刘国凯:没有文革史何来文革反思

一、 彻底批判 呼声的意义及偏废

文革四十周年已届,文革反思之声四起。何谓反思?就是事情过后回过头去思考。分析事情为何发生;判断事情的性质;研究事情的各种效果以及对今后有何借鉴等等。反思可以从整体着眼,如果事情的规模非常巨大,也可以就事情的某一部分、某一章节进行反思。

当今,对文化大革命反思的主流话语实际上还停留于相当粗糙的层次。一场内容极为丰富庞杂的社会大波被官方极为简单化地判定为 “ 浩劫 ” 、 “ 动乱 ” 。而这 “ 浩劫 ” 、 “ 动乱 ” 又简单化地归结为 “ 皇权主导下的全民发疯 ” 。这个官方的 “ 判定 ” 和 “ 归结 ” 得到所谓学术界以及民间大多数的认同。在此基础上官方和学术界以及民间基本上都得出同样的共识:文化大革命是百分之百的坏事物。

中共建政以来搞过许多政治运动。对那么多的政治运动,官方与民间的评判总是大相径庭。唯独对文革,官方与民间竟有如此的共识,这到也真是咄咄怪事。不过,官方和民间还是有龃龉之处,那就是民间要求对文革进行更深入的批判,如巴金之要求建立 “ 文革博物馆 ” 之类。但是官方却要淡化处理、就此止步。官方的处理程式是,既要彻底否定文革,又要免谈文革。这个龃龉的谜底何在?在于民间对文革作 “ 彻底批判 ” 的目的是想把批判的矛头指向发动文革大祸的毛泽东,而官方尽管在高层内部对毛泽东发动文革微词甚多,但却绝不愿在社会上公开批判毛。

民间的 “ 彻底批判 ” 要求无疑有其重大的积极意义。因为对毛泽东发动文革的公开正面的批判一旦启动,其深度、广度将不会局限于这一点上,而势必会导致对中共政治体制的重新评判。这有当年赫鲁晓夫的批判斯大林可作参照。它将导致共产党政治制度面临全面危机,这也就是官方为什么拒绝 “ 彻底批判 ” 的原因。

但是,民间的 “ 彻底批判 ” 呼声尽管具有重大积极意义,却也有其偏废之处。文革固然给国家民族带来一场大祸,可是在大祸之中有没有闪光的东西?在这场大祸中民众究竟都是毛泽东的奴才走狗,在助纣为虐,还是有些民众在这场社会大波中借助种种契机去进行反抗,去争取、维护自身的权益?文革大波有没有造成共产党神圣光环的暗淡?有没有造成中国社会思想上的觉醒?而且 “ 彻底批判 ” 把矛盾锁定在毛泽东身上是否全面?毛固然是罪魁祸首,但是文革中许多血腥事件是否都与他直接相关?如 1967 年 3 月的青海赵永夫大屠杀; 1968 年 7 月的广西韦国清大屠杀。把 “ 彻底批判 ” 的矛头只指向毛泽东显然将复杂的事情作了简单化的处理,使许多惨案的直接主导者逃脱正义的审判。

二、没有文革史何来文革反思

具有重大积极意义的 “ 彻底批判 ” 呼声尚且有其偏废之处,更遑论把文革大波一古脑判定为 “ 全民发疯 ” 的谬误观点了。

为什么会产生这些偏废、谬误?在于时至今日中国还没有真正的文革史。

对任何一个历史事件进行反思都须有个前提,就是反思须以事实作根据。否则反思就成了凭空臆想、盲目推断。对文革作整体反思须以全国文革史作依据,对文革中某些重大事件作反思亦须以该事件的记录为依据。

迄今为止中国文革史修编状况如何?就官方而言,仅广西修编了一部内部读物 < 广西文革大事记 > 。其它就是某些文士的个人行为。如王年一的 < 大动荡的年代 > 、金春明的 < 文化大革命简史 > 。这些标榜为文革立史的书籍,其实史料片面、行文粗糙。基本上是按照中共高层的政治意图对历史作相应的切削。从这类书中,人们绝对看不到文革大波中民众许多力图挣脱,乃至已经挣脱官方羁绊的抗争行动。一场内容极为丰富庞杂的文革大波,在他们的笔下就成了 “ 清宫秘史 ” 和 “ 全民疯狂 ” 。另一部 “ 文革十年史 ” ,其作者是令人尊敬的严家其先生。只是,此书走的亦是官方路线。 ( 此书问世早在 1986 年。以严家其先生的民主理念,如果是近年问世,想会有大相径庭的谋篇布局。 )

除了这几本以史为名的书之外,就是某些官方名人如吴德、汪东兴、徐景贤等人的回忆录。这些回忆录的真实性、可读性须作别论,但有一样可以断定的是,这类回忆录将更深地把人们对文革的观感导入了 “ 清宫秘史 ” 的死胡同。然而,文革大波决非只涉及社会上层的宫廷阴谋、名人角力。

如果说以史命名的著述和名人回忆录对人们有 “ 秘史导入 ” 效应的话,那么更多的文学作品就在制造哈哈镜,对文革大波作了极端歪曲化的描绘。在这方面,正直的文革史学家宋永毅先生作过相当完整的统计。他指出自1976年10月到1983年 “ 把 ‘ 造反 ’ 作为一个罪恶的公共贬义词的文章,共有1229篇之多! ”

当今流行于世、认为文革中的群众运动系属 “ 全民发疯 ” 的观点,以及造反派是林彪四人帮的走狗、是文革浩劫的制造者的观点,在相当程度上是来源于这些文章的误导。尤其值得指出的是,这些文章并不都是官方直接手笔,有许多系来自独立文人的笔下。甚至连我们尊敬的巴金老人都有所涉及。如果说在中国国内有中共官方有形无形的压力和导向的话,那么在海外应不致有曲意迎奉的动源,可为什么在海外一些华文报章的文艺副刊上亦可常读到这类文章呢?中共对海外华人报章固然作了相当的渗透,但那些文艺副刊当不属中共 “ 统战 ” 的主要目标。合理的解释是,由于那1229型的文章产生了强大的戈培尔效应,使很多人对文革大波的了解都来源于那1229型的哈哈镜中的歪曲形像。

可见,尽管四十年岁月的流逝,使人们本来可以定下神、静下心来反思文革,但是由于中国目前文革史修编的极端滞后,使反思非但可能成为无源之水;无本之木,甚至更可能使反思误入歧途、坠入陷阱。

文化大革命各地走势、形势相较,既有其个性也有其共性。应予明了的是。文化大革命是以省级为单位的。一省之类,文革的走势、形势基本相同。省与省之间则有所差异甚至大相径庭。故此,修编文革史应首先修编各省的文革史。在此基础上修编全国的文革史。只有在真正能如实记录当时社会各个领域、层面、侧面的文革史问世后,文革反思才能有坚实的基础,不至被哈哈镜导入胡思。

三、中共扼制文革史修编的原因

一段历史的修编有赖于史料的收集。史料来源有两个途径,一是口头相传,二是当时的书面文字记录。口头相传会有无意误传和有意误传,而且还有辗转相传的偏离效应。书面记录亦会因当时记录者的不同立场、不同观点而至有所侧重取舍乃至隐匿夸大。故此,修编文革史是一件极为艰巨细致的工作。

四十年的岁月逝去。许多当事人已经作古。当年二十岁的小青年也年届花甲。口头相传的史料渐将稀薄。文化大革命在1968年夏季镇压中结束后,(笔者持三年文革论)又持续有1969年的 “ 清理阶级队伍 ” 、1970年的 “ 一打三反 ” 、1971年的 “ 清查五一六 ” 。 在经年的政治清算和处决狂潮中,原来流落民间的文革书面文字资料大都在持有者的恐惧中销毁、失散。中共当局当然掌握着一定数量的书面文字资料。但这些资料被共产党视为国家机密,不准外泄。在这种情况下,即使有正直的研究者想修编不落当局话语系统的独立文革史,恐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1999年,海外的文革史学家宋永毅为修编文革史曾专程回国收集文革资料,不料被中共逮捕。罪名是窃取国家机密。后幸得西方学界大力声援救助,共产党在将他羁押近一年之后不得不释放。于此可见中共政权对真正文革史的修编怀有多么大的戒心。戒心之生系因一部真正的文革史对中共政权将发生摧毁性的作用。

中共对文革的经典官方评判是 “ 十年浩劫 ” 、 “ 十年动乱 ” 。再由御用文人,和某些心智昏乱的独立文人把 “ 浩劫 ” 、 “ 动乱 ” 的罪责加诸到 “ 造反派 ” 民众的身上。但这一切必须以中共的伪文革史为依据和基础。一旦真正的文革史-如实反映当时世事的文革史问世,情况将发生彻底变化。

真正的文革史将会告诉人们,刘少奇、邓小平这两个至今仍装成文革受害者的大人物,在1966年6、7月间怎样翻脸无情地把许多共产党省级大员打成修正主义分子以向毛泽东交账;又怎样心毒手狠地在大中学教师中、机关干部中、大学生中、甚至工人群众中大搞第二次反右,大抓反党、反社会主义的右派分子。

将会告诉人们,1967年早春各地军方怎样把大量民众打成反革命分子,予以逮捕监禁。青海赵永夫怎样丧心病狂、惨无人道地向手无寸铁的女中学生开枪扫射。

将会告诉人们1967年夏季的武斗是哪些群众组织挑起的,是怎样加剧的。哪些群众组织是滥施暴力者;哪些群众组织是被动防卫者。

将会告诉人们,湖南道县、广西宾阳一类大屠杀是怎样发生的。屠杀者是谁;被屠杀者是谁。屠杀者为什么要、为什么敢去屠杀,被屠杀者为什么被屠杀、为什么不敢反抗屠杀。

……

真正的文革史还将告诉人们许许多多几将被历史尘埃所湮没的故事。如湖南的张九龙、雷特超等人在1967年的文革高潮中怎样密谋组织以推翻中共政治制度为目的的地下政治组织。广州的晓兵怎样单枪匹马地在街头绝食,为被压在社会最底层的、被剥夺了居住、工作、生活权利的人们呼吁请命。最后他受尽折磨,牺牲在共产党的监狱中。广州几千名学生、工人、机关干部怎样在烈士陵园广场绝食,要求军方释放被打成现行反革命的群众。这场持续几天的斗争终于取得胜利。……于是,一部真正的文革史既揭露了共产党的斑斑劣迹、狰狞面目,还记录了民众的反抗乃至许多可歌可泣的斗争事件-人民文革,这对当今民众此起彼伏的维权斗争一定会起到借鉴和鼓舞作用。

正由于如此,中共政权就绝对要扼制真正文革史的修编。

四、中共的反思远优于民间的反思

中共政权虽然扼制真正文革史的修编,但它却不动声色地在进行反思。它的反思与民间的反思取得了一个共识,就是再也不要搞文革了。

中共控制着大量文革资料,自然也从中提取了许多思绪。而且,由于中共高官 “ 站得高、看得远 ” ,他们从自身的和其它高官的文革经历,深知文革对共产党政权危害之大。他们从惨痛的经验中得出结论:共产党内部无论有什么矛盾斗争,都必须党内话党内说,党内矛盾党内解决。绝不可象毛泽东那样把党内矛盾拿到社会上,去借用民众的力量来解决党内斗争,以至让民众中的胆大妄为、居心叵测、仇视共产党、反对社会主义制度者逮到兴风作浪的机会。

民间的反思也表达为不要再搞文革了。民间出于对 “ 破四旧 ” 的反感;对 “ 红色恐怖运动 ” 的憎恨;对群众之间武斗暴力行为的反对;对个人迷信、个人崇拜的厌恶;对大人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操纵、利用、抛弃、镇压民众的深恶痛绝,如果文革分期定为十年的话,民间还有对 “ 清理阶级队伍 ” 、 “ 一打三反 ” 、 “ 清查五.一六 ” 等政治迫害运动的极为恐怖的记忆,所有这些而至民众提出再也不要搞文革了是很可理解的。但是,这一基于残缺不全的史实所作出的反思也是片面的。因为它没有看到文革大波其实有很不利共产党政权的一面。

民间的这种浅层次的反思实际上把文革看成一个不可分解的整体。不知道文革这个化合物可以分解成为官方文革和人民文革两个内容。而且官方文革还可以进一步分解为毛泽东的文革清洗和地方官僚、军方的文革镇压。如果说文革绝对不要再搞,那应是指官方的那个文革。至于人民文革,历史当然不可能简单重演。存在于1966年秋冬到1968年夏的人民文革也不可能原封不动地再发生。但是,那种趁着共产党内斗而造成的历史契机,利用共产党内部矛盾所造成的缝隙,去撕裂共产党的政治结构;去打击共产党的统治秩序;去维护争取民众应有权益的斗争精神和斗争策略,是应予以去借鉴和继承的。从这点意义上来说,人民文革应该再搞。

两相比较可以发现,当今中共官方对文革的反思远优于民间对文革的反思。中共官方反思到了点子上。而民间的反思是跛脚的。

共产党在大骂文革时,它心里面实际上是在骂人民的那个文革。而官方文革镇压民众的那一套它还在实行。拼命叫嚷要 “ 彻底否定文革 ” 的邓小平不是在 1989 年搞了比当年青海军区副司令员赵永夫更大规模的大屠杀吗?同样声称 “ 绝不再搞文革 ” 的当今中共领导人不是又在讪尾开枪杀人吗?毫无疑问,中共政权在 “ 绝对不要再搞文革 ” 的表面宣称下,实际上仍在使用官方文革的手段。它 “ 绝对不要再搞文革 ” 的真实目的是通过这一宣称来从思想上缴民众的械,震慑民众不可使用文革时期民众使用的抗争手段

反观民间的反思,竟也附和着中共的调子,高叫绝对不要再搞文革。可是官方才不听你那一套,它照搞它官方文革那一套无误。而民间则在这个高叫中自动解除了思想上的武装,不去研究借鉴人民文革那种借助各种历史契机去冲击共产党政权,争取维护民众的权益的斗争策略。

五、 人民文革 论的构建以史为据

在文革四十周年即将来到之际,我完善了 “ 人民文革 ” 之说。此文在 < 北京之春 >06 年元月号上发表后,立即掀起轩然大波。有人极表赞同和支持,也有人情绪极为激动,迫不急待地来进行反驳。坦率地说,对此我胸有成竹。因为我的反思是建筑在真正文革史的基础上。那就是我 1971 年秘密撰写的 < 文化革命简析 > ; 1996 撰写的 < 广州红旗派的兴亡 > ; 2005 年撰写的 < 基层文革泥泞路 > 。这三部共四十六万字的著述虽远不足为文革立史,但其记述的许多史实用以支撑起 “ 人民文革 ” 说力度尚够。

本来,对历史问题进行研讨;对观点进行商榷是有积极意义的事情。可是,细读近期的一些反驳文章,不难发现它们都不是在作严肃郑重的讨论,而是在发泄一种情绪。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都不屑于以史实为据而轻率地妄下结论。除了下笔之心气浮躁、思绪混乱;行文之不着边际、杂乱无章外,文章的作者们大都是自话自说,并不能对 “ 人民文革 ” 作出针对性评判。稍微能谈得上是观点的,如 “ 反官僚不反体制毫无意义 ” 论、 “ 专制统治者与人民合一 ” 论、 “ 专制政权下反迫害无正义 ” 论等等其实都不堪一驳。在较正常的驳论不能达其目的后,文章作者常求助于胡搅蛮缠的诡辩。如笔者明明在鞭笞伐挞官方文革,肯定人民文革,而那些文章的作者们在罗列官方文革的种种劣迹后,再突然气势汹汹地转过头来责问笔者,这样的文革你还再要搞一次吗?

鉴此,笔者更加深悟 “ 偏见比无知离真理更远 ” 一语是何等的言简意赅。对坚持偏见者已没有必要与之再作理论。共产党的名言是 “ 相信群众、相信党 ” ,这无疑是半虚伪、半含玄机的政治套话。而笔者则说:相信人类历史、相信社会正义。笔者七十万字的文革史论,白纸黑字、存留人间。一切留予历史和社会去评说。

六、历史之锤在敲打撰史者的良知

翻阅几本所谓的文革史著,不觉感慨万千。这些号称数十万字的著述竟然连文革初期刘少奇、邓小平的第二次反右,和 1967 年 2 、 3 月遍及全国的镇反运动都不予提及。这是偶尔的疏忽吗?当然不是!真实缘由是什么呢?是邓小平及镇反运动的实行者、或他们的继承人都位高权重。而且这位高权重的人们正在给作史者以优渥的待遇。

由此笔者不禁想起一个史学界里众所周知的历史小故事。公元前 548 年齐国国君与大臣崔杼之妻私通。崔杼愤而杀之,并另立国君。齐国史官伯据实记录:某年某月某日崔杼弑君。崔杼见文怒而杀之。伯之弟仲继书 “ 崔杼弑君 ” 。崔杼再杀之。其弟季继而再写。有南史氏闻崔杼已杀两人,推想弟季亦将遭不测,遂毅然进京,继死难史官兄弟之业。半路得知崔杼不敢再杀弟季始折返。

这是上古,近古亦另有一故事。明成祖朱棣靖难夺权,此行为坚持正统名分观之文士所不齿。朱棣为正其名分、制服天下名士,令最负盛名之文士方孝孺为之撰诏。方孝孺拒之。朱棣怒曰: “ 不从诛尔九族! ” 方孝孺凛然答曰: “ 便诛十族奈何! ” 于是一场诛十族之大祸由此而生。

看看中国古代文士之傲然风霜、铮铮铁骨,再看看当今中国文士之趋炎附势、奴颜媚骨,不觉仰苍穹而长太息!

然而,中国正直文士之风骨幸而未绝。宋永毅先生回国搜集文革资料被囚而矢志不改。最近又在筹划 “ 历史真相与集体记忆 ” 之大型历史作业。为撰真正文革史作厚重铺垫。想中国文革史卷将由此开启新的一页,人间正气、社会正义由此伸张,国家民族当受益匪浅!

东海一枭:胡温听训:以德治谁?

   我多次深刻指出,中共鉴于原意识形态的完全失灵和破产,迫不得已从儒学中寻找思想资源,为其特权统治涂抹打夯形上基础,但这种旧货新用是对儒学概念和精神进行别有用心的扭曲、歪解!

   

   例如,中共“以德治国”口号,不仅是对儒家德治思想的恶意歪曲,而且是完全背道而驰的,其“以德治国”与“依法治国”一样,把道德与法律当作一种治国、役民、整人的工具,中共特权统治阶级自身却超然于法律与道德之外。于是理所当然地出现了一种怪象:把道德挂在嘴巴上高喊“以德治国”者,恰恰是一个最无道的政权、一群最无德的官僚。

   

   德治思想一直以来受到历代王朝统治者不同程度的歪曲,论歪曲之严重、利用之轻浮,中共是史无前例。为拨乱还正、磨垢磨光,谨将儒家道德的三大特点简介如下。

   

   首先,道德以自治为主。在个人与社会、自我与群体的关系方面,儒家强调“尽其在我”的人伦道德。正心诚意克己修身,最重视精神、道德上的自修自律。儒家经典里有大量关于自修的要求,如“慎独”、“自省”、“养吾浩然之气”、“求放心”等,皆指人生的道德自治。如蒋庆所言,儒家讲为仁由已,讲己立立人,己达达人,讲万物皆备于我,返身而诚,讲尽性立命,讲推已及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讲内圣开外王,讲三纲领八条目,都是从尽其在我的主观角度来思考问题。儒家“尽其在我”的人伦观,体现在仁义礼智信忠恕宽敏惠等德目中。

   

   董仲舒对“尽其在我”的人伦观谈得最为深透。他反复强调,仁是用来“安人”而不是“自裕”的,义是用来“正我”(匡正自己思想行为)而不是“正人”的。对仁义的这种解释,体现了儒家严以律己、宽以待人的道德观念。董仲舒曰:

   

   “《春秋》之所治,人与我也。所以治人与我者,仁与义也。以仁安人,以义正我。故仁之为言人也,义之为言我也。”,“义云者,非谓正人,谓正我”,“义在正我,不在正人”,“义者,谓恒在我者,恒在我者,而后可以称义”,“义之为言我也,故曰有为而得义者,谓之自得;有为而失义者,谓之自失;人好义者,谓之自好;人不好义者,谓之不自好。以此参之,义,我也,明矣。是义与仁殊,仁谓往,义谓来;仁大远,义大近;爱在人,谓之仁;义在我,谓之义;仁主人,义主我也。故曰仁者人也,义者我也”。“以仁治人,义治我,躬自厚而薄责于外”,“仁造人,义造我”,“义之法,在正我,不在正人,我不自正,虽能正人,人弗予为义”(《春秋繁露–仁义法》)。

   

   我说过,在道德要求上低调,恰恰体现了政治高道德。反过来,大唱道德高调,以道德为治国、役民、整人之具,以道德的名义要求甚至强迫民众作出牺牲的政治行为,则是最不道德的政治,也是有违儒家道德观的。如果自己不正,反而“以义正人”,就更加不道德了。

   

   其次,道德以治官为先。按照儒家学说,道德是适用于君臣民众的普遍价值标准,但身分不同,具体的道德要求亦异。道德对君主及官吏而言,标准更高,要求更严。他们必须尽性尽德,以身作则,以起教化的作用。教化是潜移默化,是为政以德,是春风化雨,以自己的榜样和模范行动去影响示范于他人,而不是单纯运用法律和权力去强制人民。道德乃君主统治权力合法性的来源之一,故君主必须是一国之中最高的道德楷模。

   

   有人向孔子问政,子曰:“政者,正也,子帅以正,孰敢不正?”(《论语》)表达了君王的道德是为政之本的观点。又曰:“上好礼,则民莫敢不敬;上好义,则民莫敢不服;上好信,则民莫敢不用情。夫如是,则四方之民襁负其子而至矣。”强调为政者只有严于律己,勤于正己,才具备治国的条件,才能肩负国家历史之重任。“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苟正其身,于从政乎何有?”,“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恭则不侮,宽则得众,信则人任焉,敏则有功,惠则足以使人。”“博施于民而能济众”等等圣人之言,道德的“矛头”皆指向统治集团的。

   

   第三、道德以践履为要。“德者,得也”。(《广雅•释诂三》),这不是知识上、而是实践上的得。看一个人是否有道德,不在于他懂得多少道德知识,而在于他能否依据一定的道德准则践履之。内在的道德要从日常生活特别是社会政治实践、即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外在路径去体现。

   

   到了宋明理学,尤其强调知行合一的践履功夫。朱熹明确主张修养道德“只有两件事:理会,践行。”认为“知先行后”,“知轻行重”,“知行常相须”;王阳明进一步认为知与行就是一件事物的两个方面,故曰:“知行原是两个字说一个功夫”,“知之真切笃实处即是行,行之明觉精察处即是知。知行功夫,本不可离。”

   

   综上所述,儒家认为,只有最高领导和各级官员皆能身体力行以德自治之后,才有资格实行德治、以德化人。需要说明的是,儒家倡导德治,并非唯德治论者和道德万能论者。儒家认为:一、使人民丰衣足食,是施行德治的基本条件之一;二、德治有赖于法治为辅为基。随着民众道德水准的普遍提高,法治由重而轻,德治由轻而重;三、德治的教化,不是一蹴而就的。子曰:善人为邦百年,亦可以胜残去杀矣。又曰:如有王者,必世而后仁(论语)。意谓善人为邦要百年时间,如有圣人为天子,也要三十年时间,才能行仁政王道于天下。

   

   仁以安人,义以正我,德以自治,道援天下!这是我为领导人所拟的座右铭,也是为中华文化复兴运动所拟口号之三。

   

   在这样一个道崩德溃、法治荡然的乱世讲德治,是毫不切实的迂谈;由这样一个无德无道、腐烂透顶的政权讲德治,是极其荒诞的笑话!中共别说以仁为政还权于民,连公开官员财产这一条都迟迟做不到,却来讲什么道德,就象妓女讲贞洁、恶棍讲仁义,不仅令人恶心,而且是对道德二字的羞辱奸污!

   

   2006-5-8东海一枭

张广天:盖世武功

  借钟馗打了鬼,围观者说:“看,这是钟馗!”
  借鬼打了钟馗,围观者又说:“看,这是鬼!”
  终究没有人知道,这是人。人才借鬼打鬼,此乃武林盖世高功,名曰新理想主义空手道。
 
  人和人群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人群看别人组织了“井冈山打狗队”,于是他也组织“东方红反修队”,或者至少弄个“我卫东天天拣垃圾通阴沟革命委员会”,即便寺院里的和尚都搞个“那烂陀寺反戈一击造反队”。而人却在一边写《从理想主义到经验主义》。
  人和人群在今天基本还是这个样子。人群看别人都去工体听摇滚乐,于是他也去,甚至他还跟着一块组织摇滚乐队,凑不足四个人,二个人也行;人群听说别人买车买房,便跟着也买,倾半辈子生命也要买,买不了别野、套房买单身公寓,买不了单身公寓买个小窝棚,买不了小窝棚买个期房概念回家画饼充饥也好。人群根本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也不顾自己的感受,反正搭了性命也要跟上潮流,不能看别人白眼。
  为了少看一个白眼,在金水桥下疯癫,在各大公司流窜,前仆后继,几辈子性命赔进去,只为了证明别人的道理去垫尸骨。然后,这一潮平息了,自己一无所获,青春田园皆芜,又转脸抱怨文革是浩劫、改革是灾难。
  你为什么,为什么就学不会,别人买房你租房,别人买车你打的,别人造反你自习,别人改革你文革,别人超级女声你低级男声?
  在上海的大街上,有无数美女飘逝而过,满眼都是焦虑、烦躁、空茫、干涩,她们拥有一个共同的丧失快乐和纯真的表情——你为什么要活着呀?你在这生不如死的世界里被房地产商、GDP指数、崇洋媚外炼膏熬油,自以为领先优越,却不见身后黑压压的万众一心的飞蛾扑灯的生产力,正密密麻麻地踏破铁鞋地你推我搡地挤着要进焚尸炉呢!
  是的,你野蛮愚昧,你自己要去替人捧场子,自己要去代人做替死鬼,你注定永无出头之日!活该你看不到好电影,凭什么指责《无极》《英雄》?不都是你们撑破肠子给吹大的泡沫气球吗?

余世存:非常道之十一

海军副司令员王守业,因贪污一亿六千万元,包养五名情妇,被中央军事法庭一审判处死缓。王守业被逮捕后,在其北京、南京两处寓所,查抄到人民币现金五千二百万,藏在双门雪柜及微波炉中;美元现钞二百五十万,藏在西门子洗衣机内。在其办公室私设小金库账号内,有存款五千余万元。王守业作案,时间长达五年。在这五年中,他有四年被评为“优秀党员”、“优秀干部”,还立过二次三等功。王守业参加例会而被捕,当时他很镇定,问主持会议的海军司令员张定发:“发生什么问题了?不要搞错!”张定发说:“不会搞错。你的政治生命已经结束了。”

 

1990年,李永波作为中国队的一员,在东京体育馆实现了汤姆斯杯三连冠。16年后,李永波作为主教练带领队员又在这个场馆实现了两连冠,这个东北汉子心潮澎湃,他说:“能够取得如此辉煌的成绩也要感谢举国体制。”

 

在新加坡访问的台北市长马英九说,每个台湾人都有不同的政治主张,台独是属于一种“言论自由”的表达,中国不必对此感到紧张,因为大多数台湾人其实希望维持现状。马英九说,如果国民党在2008年重新执政,“台湾会做一个负责任的利益相关者,台湾不会搅乱区域的海水,台湾应该做一个和平缔造者,而不是麻烦制造者”。

 

“多美姿化妆品”传销组织的《教材》:“骗有善意和恶意之分,将人们骗来是为了让他们发财。”

 

五一黄金周,关于买房的话题在网上造就了一个英雄。邹涛在网上发起的“不买房行动”,短短数日,便征集到上万支持者。但邹涛自承,他仅是个负责任的现代公民。他的理想是:“希望这个社会能够居者有其屋。” 吃饭时,他拒绝喝酒:“在任何时候我都要保持清醒状态,喝醉了就可能做错事,就会给社会增加负担。”

 

5月9日上午,张家口桥东区人民法院警卫室内一女子(原告)被一男子(被告)手持利刃砍死。记者赶到现场时,现场已被法院法警封锁,但见被砍死的女子倒在警卫室内,鲜血流了一地惨不忍睹。围观者议论纷纷:这是什么地方竟然砍死人(原告)?这么多法警是干啥吃的?记者抬头看见雄伟的大楼前赫然挂着:张家口市桥东区人民法院,张家口市桥东区政法委,张家口市桥东区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委员会三快大牌子。据悉该院系全国优秀基层人民法院。记者下午再到该院打探消息,只见到有几个系红腰带的人正在边放鞭炮边清除血迹,对笔者的提问该院工作人员均摇头不语。

 

510,音乐人窦唯来到新京报社,称要就相关报道与报社交涉,并要求与采写记者见面。期间,窦唯“情绪激动,有过激行为”,砸坏电视、电脑等报社办公物品,干扰了报社的正常工作。下午18时许,窦唯用自带的汽油点燃报社门前一辆汽车。火被扑灭后,窦唯被随后赶来的警察带走。据说,窦唯的问题是:幸福在哪里?

 

510,江苏省为时五年“不闯红灯”文明交通行动全面启动,社会各界人士代表在南京新街口东方商城门前广场宣誓。江苏省公安厅厅长黄明带领全体参加仪式的人员,庄严宣读了誓词:我宣誓,我自觉遵守交通法规,坚决抵制不文明交通行为,崇尚社会公德,倡导文明风尚,从我做起,不闯红灯,走文明路,做文明人。

 

近来,各地媒体关于惩治行人交通违法的新闻越来越多。南京一个半月来交通违章罚单已经开出5万多张,接下来交警还将摄录中小学生的交通违法行为通报教育局及学校;石家庄在给机动车驾驶员违章扣分的基础上也试图给行人建档扣分;还有的地方扬言要给市民建交通违章档案,行人违章要与工作和奖金挂钩等。有人问说:如此下去,是不是有一天走路也要考执照?

 

512,余杰、王怡、李柏光等人在布什的家乡米德兰完成一次圣经课程的学习后,到白宫与布什会谈。余杰说:阿门。米德兰的词意是“中土”,与“中国”相近,这不是一个偶然的巧合,上帝早有奇妙的安排,要通过小小的米德兰将福音传到庞大的中国。此次会面,中外反应强烈。有人说:余杰对布什的一些言论是不合适的。不是只有基督教才是信仰啊,年轻气盛乱讲话。

 

国家环保总局副局长潘岳说:“中国正在成为世界的垃圾场!”

傅国涌:高校为何如此腐败?

——从诺丁汉大学校长杨福家的感慨说起

 

曾当过复旦大学校长的杨福家现为英国诺丁汉大学校长,在接受国内媒体专访时,他不无感慨地说,在英国,作为名牌大学校长虽然有很高的荣誉和地位,但在实践过程中其权力却处处受到制约,可以说“既有权,又无权”。表面看起来,大学的每一项决议都只有等他签了字才能实施,而实际上他拥有的只是执行权,不是决策权,该不该签字往往也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因为所有比较重要的决策都要在校务委员会上讨论通过,校长有发言权,但要接受反驳。对于校务会议的决定,校长即便有不同意见,也得去执行。有一次,他以校长身份邀请一位著名的中国学者偕夫人访问诺丁汉,却为报销旅差费的问题发了愁,因为他花钱的事他说了不算,这个权力属于同样是校务委员会选举产生的财务总监,财务总监直接向校务委员会负责。在权力受到严格限制、连校长请客都要请示下属的情况下,要发生腐败丑闻是不太可能,即使发生了,也很快会得到纠正,这就是制度健全的好处。

“象牙塔”为何沦为“重灾区”?

长期以来,我们的大学曾被看作是圣洁的“象牙塔”,然而,这几年来各地不断曝光的高校腐败案,却让世人大跌眼镜。据权威的《瞭望》周刊报道,陕西理工学院副院长黄祥林已经是3年来该省被查处的第七个“厅级”校长了。“见一叶而知秋”,陕西高校的腐败现象并不是孤立的,因受贿被判刑10年的同济大学副校长吴世明、因受贿被指控的南京财政大学副校长刘代宁、因经济问题“出事”的江苏无锡商业职业技术学院院长杭中茂、副院长杨佩剑,仅广州一地的高等院校,5年当中就发生了各种违法违纪案件100多起,立案查处多达153人。这些被发现、被曝光的高校腐败案触目惊心,让党的喉舌《瞭望》周刊禁不住发出“象牙塔”为何成为“重灾区”的疑问。

腐败之风蚕食、侵蚀到了神圣、庄严的学府固然有种种原因,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明白的,但其中一个不可回避的原因就是缺乏制约、缺乏切实有效的监督所致,如果我们的高校也有像诺丁汉大学那样的制度保障,包括校长在内权力都是有限的,腐败就可望减低到最少程度。任何权力如果变成绝对的、不容置疑的,没有什么力量可以管束的,那么他们把手伸向不该伸的地方也就是自然的。

同时,高校腐败案的频频曝光还透露出一个值得我们深思的问题,除了缺乏一个对权力构成有效制约的机制,还有一个不可忽略的、更深层次的原因,那就是学术尊严和大学精神的缺席,从而导致一些大学管理者“有知识,无文化”、“只谋食,不谋道”,他们的心中弥满了对金钱、权势和一切物欲的贪婪,精神世界一片空白。

大学本该是一个国家文化命脉之所系,是一个民族更生的基础,即便是在国土沦丧、山河破碎之际,迁移到西南偏僻之地的各个大学也始终保持弦歌不绝,那就是维系一个民族的学术生命,传承文明的种子,为国家留一点元气。包括西南联大、浙江大学在内,虽偏处云南、贵州,但那个时候的高校,依然担当起了自己的使命,依然是社会的精神中心、道德中心,具有辐射社会的能力。这个能力首先就是建立在大学自身的精神和道德追求之上。竺可桢先生认为认定大学教育首要的是道德教育,一个受过大学教育的人,一定要有高尚的道德,他说,无论社会如何腐化,凡是有真知灼见的人,他一定能坚持自己的选择,“乱世道德堕落,历史上均是如此。但大学犹之海上之灯塔,吾人不能于此时降落道德之标准也。”

毋庸讳言,如今的高校之所以不再是世人仰望的精神 “象牙塔”,还有一个因素是学校的高度行政化和普遍的商业化,对功利化的追求常常超越了对知识庄严的坚守,弥漫着一股急功近利的浮躁气氛,从领导、教师、学生,有很多人已不能坚持人文理想。从曝光的那些高校腐败案来看,那些翻倒的厅级、副厅级校长、院长多为惟利是图之辈,对学问没有兴趣,他们只对上负责,不对下负责,欺上瞒下,瞒天过海,最后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荣华富贵转眼成空。还有不能忽视的一点,这些被揪出来的腐败分子,往往是在高校里掌握人、财、物分配大权的行政主管,据说一些高校后勤行政人员的编制超过了一线的教学人员,行政后勤这一块俨然成为了高校的重心。老实说,这是一个极不正常的现象,应引起有关部门的高度重视。作为高等学府,毫无疑问应该以从事教科研的教授、副教授、讲师、助教们为重心,而不是以行政后勤人员为重心。遥想当年,西南联大的教授们为了学术和教学事务给系主任、院长、教务长写纸条,提出各种要求(当然是在情理之中的),字里行间都有一种尊严和体面。他们才是大学的重心,所有行政人员(甚至包括校长)都是为他们服务的。在“象牙塔” 丑闻频发之时,我们更加需要培植这样一种风气和氛围。

 

傅国涌:高校如何从“官本位”回归“学本位” ?

2005年岁末,《新华每日电讯》曾刊出一篇专稿《高校“官本位”:中国教育不能承受之重》,触及了当今高校最大的病根所在。据记者调查,目前“官本位”意识已渗透到高校的方方面面,大凡教学、科研、利益分配甚至教授资格的认定,几乎都是由行政官员主导。在“官本位”的支配下,越来越多的人失去了对科学与学术的敬畏和虔诚,剩下的只是对“行政权威”的仰视、顺从和无奈。连一些学有所成的学者也禁不住利益的诱惑,放下学术的身段竞聘系主任、所长、校长等行政职务。一位参与过国家863科技项目的资深教授,先后参加后勤处处长、保卫处副处长的竞聘,两次落选,“只好很失落地继续做教授。”

面对“官本位”对高校的侵蚀,记者发出了“不能承受之重”的感叹。虽然他在下笔之时那么小心翼翼:“近年来部分高校出现行政化倾向,一些人‘官本位’意识在增强。”但我们知道行政化倾向既不是近年才开始的,也不是部分高校的特有现象,“官本位”意识更不是局限于“一些人”,而是渗透到了大多数人的灵魂深处。既然院校被定为部级、副部、厅级,校长甚至教授也按局、厅、部等不同行政级别来排列,“官本位”意识的盛行就是必然的,如果不是“官本位”反倒是怪事。

在“官本位”意识的侵蚀、渗透之下,今天坐不住冷板凳、转而对当官趋之若骛的教授、副教授、讲师不乏其人,究其原因无非是想分一杯羹。趋利是人类的动物性本能之一,大多数人都免不了按本能行事,本也无可厚非,令人遗憾的是以“官本位”为运行潜规则的高校体制。在上述报道中,首都师范大学的一位教师说得很清楚:“当了官,就能拿到更多资源,包括学科建设资金、研究经费、教学收入分配等等。”“一位安安静静在自己的研究领域专心做学问的学者,在学术资源占用和待遇上会远不如那些当官的同行。为此,不少教师对教书育人已彻底失去了兴趣,他们或以‘学问’作为叩开仕途的敲门砖,或干脆弄虚作假以取得‘成果’。”另一位教师更是概括地说:“目前,高校体制的一个重大的矛盾就是,越来越多涌进高校的资源和落后的资源配置体系之间的矛盾,而行政主导的方式无疑是这一矛盾形成的根基。”

大学或者说高等学校总是有一些普世公认的基本准则,比如学术自由、教学自由、教授治校、学生自治等,这早已是常识。在中国并不悠久的高等教育史上,这些准则其实也已成为传统,即使在国民党统治时代,试图推行党化教育,将权力的意志渗透到高校的围墙内,许多国立大学校长(当然包括张伯苓这样的私立大学校长)也竭尽所能进行了抵制,小心而坚定地守护着大学之所以成为大学的那些传统。哪怕外边是连天的硝烟,外强的铁蹄,内战的炮火,此起伏的学潮,都未能动摇他们的信念。在他们看来,大学校长不是官员,至少也有别于一般的行政官员,校长之下,行政后勤人员,一是数量并不庞大,二是不可能凌驾在教授之上,干预教学、学术事务,三是他们的收入也在教授之下,那时的高校还是奉行“学本位”,以学术为本,以教学为本,以教师为本,以学生为本,所有行政后勤人员乃至校长都是为“学本位”服务的。当然,他们在人格上没有尊卑高下之分,太阳底下,他们和教授有着一样的尊严,只是扮演的职业角色不同而已,如果专业上有造诣,他们一样可以成为教授,走到教学和科研的第一线。

遥望60年前的西南联大,1946129日,那是“学本位”占绝对上风、教授们意气风发之时,为了中文系研究生王遥毕业论文初试一事,闻一多教授写信给梅贻琦和教务长潘光旦,将有关事项一一开列在信上,包括要“文书科办通知”,“事务组届时照例预备茶点”,邀请其他教授,等等。第二天,梅贻琦就作了批复,只有两个字:“照办”。在信奉“官本位”的人们看来,俨然老爷的“文书科”、“事务组”竟然都能勤勤恳恳地为教学、为教授服务,校长对教授也是尊重有加,难免大跌眼睛。可是,放在那个时候的学府,这只是平常不过的小事,而且早已形成惯例。

   一切“以官为本”的“官本位”意识,都是与文明社会相背离的陈腐意识。今天当世人蓦然发现“官本位”意识正在侵蚀高校,并导致学术精神沦丧,各类腐败丛生,难免会产生强烈的内心震撼。感谢《新华每日电讯》的这篇专稿,提出了这一不能再回避的重要问题。从“官本位”回归“学本位”,就是回到正常的轨道上来,毫无疑问,这是高校改革的方向。

熊忠俊(烟波渔者)受到深圳警察的持续骚扰

熊忠俊(烟波渔者)受到深圳警察的持续骚扰

 

【2006年5月15日狱委讯】独立中文笔会会员、原《中国民营》杂志社记者熊忠俊(笔名烟波渔者)在去年被深圳警方以涉嫌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罪无理关押81天后释放,虽然警方以”犯罪情节轻微”为名撤销了他的案件,但出狱后的他却比一般的人更没有自由,除了要向警察及时告知他的居住地址,电话号码和工作单位外,还必须定期以打电话和写信的形式向负责看管他的警察汇报思想情况。

在迫于无奈的情况下,他去年9月份一度去了广东中山,在该地工作了短短一个月,当地的警察便置法律和道德于不顾,向他的单位领导施压,使得他被迫辞职。据说,他此前的记者工作也是因为警察的阻挠而丢掉。今年4月5日,深圳警察曾以”查暂住证”为名将他带到公安机关,并罚款,之后几天又以威胁的非法手段逼迫房东将他赶走。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他只得再次搬家。深圳的秘密警察早已经是无孔不入,在打听到他的新住址后,又以同样的非法手段,让他所在花园的管理处以其它理由将他驱逐出去。

烟波渔者对记者说,2006年5月11日上午九点多钟,他还处于睡眠状态的时候,突然听到急促的敲门声,他急忙下床,打开门一看,原来是所住花园管理处的人带着保安去查房,他们先让他出示了身份证。在得知他不是租房人,而是租房人的朋友后,叫他一起去了管理处。管理处的人告诉他:”有人投诉说你的出入不正常”.他说:”这里每天24小时都有人出入,早上有比我起得早的,晚上有比我睡得晚的,不正常在哪里?”.最后,管理处只得找了一个不是理由的理由,说他不是租房人,不能在那里住这么多天而要他马上离开,并吩咐保安再也不要让他进去。

烟波渔者知道又是警察在背后作怪,他们既然铁了心要赶他走,总能找些歪理由,所以没有跟他们继续理论下去。于是让实际租房人——同在深圳的异议作家赵达功再去和该花园管理处协商,在近几天内把东西搬走。烟波渔者告诉记者,深圳警察不会轻易放过他,只要他没有离开深圳,对他的非法无理骚扰就会持续下去,警察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要断绝他的生路,将他这样的异议人士彻底边缘化。他打算过些天离开深圳,并将他自去年被抓捕后的经历以及他所了解的深圳黑幕进行揭露。

烟波渔者的遭遇并非个案,据悉,此前居住在广州市内的知名网络活动人士野渡和曾在深圳打工的网络作家李剑虹女士都受到了警察类似的骚扰。走在改革开放前列的广东,除了有因暴力征地所引发的层出不穷的警民冲,在迫害异议人士方面,更是独出心裁,深圳警察对烟波渔者等人的骚扰实际上是对他们的变相驱逐,是剥夺他们生存权的一种方式。

烟波渔者个人简历

烟波渔者,原名:熊忠俊,独立中文笔会会员,诗飞社发起人之一。1980年3月出生于湖北鄂州,现居深圳,之前为《中国民营》杂志社驻深圳记者。自幼对文学事业孜孜以求,本世纪初开始从事文学创作活动,鉴于传统媒体言论自由程度之有限,2004年学会触网,历任《南方文学在线》,《伊人城市》,《第三条道路》等文学网站诗歌版面版主以及论坛管理员和网刊编辑。已在《博讯》等海内外网络媒体开设有个人专栏。各类作品散见于《博讯》、《大纪元》、《新世纪》、《民主论坛》、《议报》、《中国事务》,《中国之春》、《希望之声》、《美国在线中文网》等。

因为在在海外媒体发表批评当局的政论多篇,并最先报道深圳反日游行群众被抓的消息,于2005年5月1日被深圳警方刑事拘留,同月30日被检察机关批准逮捕,2005年7月21日撤消案件,并在在亲人的担保下释放。

  (来源:博讯)

雅虎将求美政府促中国改善媒体自由状况

 

【2006年5月15日狱委讯】自由亚洲电台记者林坪报道:国际互联网巨头雅虎公司向中国政府提供用户资料已导致四名网络作者入狱。雅虎公司负责人近日在美国表示,他们将向美国政府寻求帮助,敦促中国改善媒体自由状况。不过,有分析人士认为,雅虎公司是在推卸责任。

中国网络作家王小宁于2003年以“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的罪名被秘密判处10年监禁,此前,雅虎公司向中国政府提供了网络作家王小宁的私人信息。这条消息于上个月被媒体曝光。王小宁是雅虎公司向中国政府泄露客户电子邮件资料的第四名受害者,此前,在中文的互联网发表文章的师涛被判处有期徒刑10年、姜力军被判4年、李智被判处8年。

路透社的消息说,雅虎首席执行总裁特利.塞莫尔于星期四表示,雅虎别无选择,只能按当地法律办事,雅虎也没有改变中国大陆政策的能力。特利. 塞莫尔认为,关闭在中国的雅虎业务,并不现实,也无法帮助中国大陆建立言论自由机制;其它媒体也应该继续在中国的业务,不要因受到官方限制而放弃争取言论自由之路。塞莫尔表示,雅虎将争取得到美国政府的帮助,共同促使中国大陆官方放宽对网络媒体的限制。 对此,美国新泽西州立大学计算机系教授周世雨评论说,(录音)

总部设在法国的保护记者组织“无国界记者”负责互联网事务的朱力安.配恩认为,雅虎公司只是口头上对在中国发生的事情表示遗憾,但没有改变雅虎公司在中国的经营方式。朱力安.配恩批评雅虎公司说,(录音)

朱力安.配恩说,跨国公司不仅有在中国赚钱,开拓市场的权利,也要承担相应的义务和责任。雅虎公司并不一定要服从中国当地的法律,他们可以作出自己的选择,因为雅虎是一家美国公司,相信言论自由。朱力安.配恩说,特别是当中国的法律违反了《世界人权宣言》的时候,雅虎公司应该服从《世界人权宣言》,因为按照法律原则,国际法高于国内法。

 

 雅虎公司联合创始人杨致远

 

在节目中侮辱华人 纽约一名电台主持人被捕

 

【2006年5月15日狱委讯】据美国《世界日报》报道,“清晰频道公司”(ClearChannel)调频105.1电台的音乐节目主持人史达(Star),因对竞争对手另一音乐节目主持人Envy的有华裔血统妻子及4岁女儿,发表种族歧视和性别歧视谈话,12日被捕。

纽约警方11日在听取史达(Star)的节目录音后,对他展开仇恨犯罪(hate crime)调查。

警方发言人布朗表示,史达(Star)的本名叫托伦(TroiTorain),警方12日和他联络,要他向纽约警局总局,交出一把9厘米手枪和射靶许可证,当他到达警局时被捕,并转往曼哈坦下城一警局。

纽约市议员刘醇逸和其它民选官员召开记者会公开谴责托伦后,“清晰频道公司”于10日把他开除。该公司说,“完全无法接受”史达的言论。刘醇逸等仍不满意,并要求以仇恨犯罪处理此案。警方立刻以仇恨犯罪办案。

刘醇逸12日指出:“警局仇恨犯罪组快速侦办此案,颇为称职。我们非常感谢纽约市警总局局长凯利 (RaymondKelly)曼哈坦地区检察官摩根索(RobertMorgenthau)的快速行动。托伦被捕的下场对那些可能触犯种族和性别歧视的电台主持人是一个警告,就是他们没有豁免权。”

纽约市议会公共安全委员会主席小瓦隆(PeterVallone,Jr.)则说,“史达被革职还不够,我们要向社会传达一个讯息,我们不容忍这种令人厌恶的行为。”

刘醇逸指出:“现在检察官已经开始对托伦展开刑事控告,我们将把注意力转到清晰频道公司,该公司利用挑拨仇恨犯罪谋利,我们将追究他们的责任。”

纽约市议员詹姆斯(LetitiaJames)说:“作为一名非裔美国女性,清晰频道公司利用不堪入耳的言论赚钱的商业模式,让我觉得被冒犯,该公司必须为他们的行为付出代价。”

 

刘晓波:毛泽东的传统与反传统

    上世纪八十年代,在国人对中国现代化运动的反思中,受到海外华裔学者的影响,开始不断有人对五四时期的反传统提出质疑。八九运动的惨烈失败,刺激出国内外反激进主义的思潮,甚至把文革反传统、五四运动反传统和八九运动串在一起,同作为一脉相承的激进运动加以批判。
   
    这样的反激进主义思潮,自然也被用于谈论毛泽东和文革,毛发动文革的罪过之一,就是破坏了中国文化传统,特别是他所发动的文革中,他先号召红卫兵“破四旧,立四新”,煽动起“打砸抢”狂潮,对文物古迹的毁坏达到疯狂的程度;接着又发动“批林批孔运动”和“评《水浒》运动”,掀起了对儒家传统的大批判,甚至大批判歌曲的歌词也把林彪与孔子并列,如“叛徒林彪孔老二,都是坏东西;脸上笑嘻嘻,背后捣鬼计;鼓吹克己复礼,妄想搞复辟!”
   
    然而,在我看来,这种观点颇有些似是而非。因为,根据文革时期的某些事实,可以证明毛泽东的全盘反传统;但我也可以举出另一部分事实,证明毛泽东是传统帝王的典型。事实上,毛是实用主义的权术大师,他对任何传统都采取机会主义的取舍态度,反对哪种传统,提倡哪种传统,完全取决于毛的政治需要。
   
    1,把打倒孔老二与全盘反传统划等号,是以臆断来阉割中国的传统,即把儒家仁学作为中国传统全部或主流。而事实上,中国传统远不是士大夫眼中的儒学所能涵盖,因为,儒家传统主要用于规范百姓和读书人,而对帝王和宫廷政治毫无约束力。特别是在制度文明和现实政治的层面,实际上起支配作用的规则,首先不是儒学的仁政传统而是厉行恐怖政治的法家传统,配以纵横士留下的机会主义和阴谋权术,正如鲁迅所言:从仁义礼智信的字缝里读出的只有“吃人”二字。传统帝王们大都满口仁义道德而骨子里杀戮成性,毛泽东的统治术所继承并发展到极致的,也恰恰是这一点:满口“为人民服务”而骨子里“以百姓为刍狗”,所以,毛帝王统治中国的二十七年,是人权灾难最为惨烈的时期,非正常死亡人数八千万。
   
    2,在中国历史上无数次改朝换代中,无论是农民起义领袖,还是异族入主中原,抑或是阴谋篡权,新登基的帝王大都要清算前朝。特别是农民起义的领袖们,更是疯狂地掠夺财产和大开杀戒,可谓一路血火。西楚霸王项羽对秦朝咸阳城的焚毁,黄巢起义军之一路血洗所过之处(民间俗语的夸张说法甚至有“黄巢杀人八百万。”),李自成进入北京后之大肆劫掠,张献忠之疯狂屠川,太平军之血洗“天京”……,毛泽东象历代农民起义领袖一样,掌权后便开始对前政权进行最彻底的清算,其财产掠夺之干净、人员镇压之残酷和遗迹毁灭之彻底,不仅与历史上的起义领袖一脉相承,而且在深度上和广度上皆为前无古人。更重要的是,毛把传统的皇权至上发展为他个人权力至上。
   
    3,两千多前,统一中国的秦始皇,既是第一次终结百家争鸣的帝王,也是第一个“尊法灭儒”的暴君,并开创了绵绵不绝的文字狱传统。毛泽东正是秦始皇传统的集大成者,毛本人也公开承认“历代都行秦政事”,民间第一次针对毛的自发群体反抗——四五运动——喊出的最响亮的口号也是“秦皇的封建时代已经一去不返!”。毛的文字狱从五十年代一直持续到他的自然死亡,文革时期的尊法批儒,不过是秦始皇的当代翻版而已。难道源远流长的法家传统就不是中国文化?而且,毛泽东只想留下他一个人的遗产,所以,他不仅用中国的法家传统来否定儒家传统,而且他几乎敌视人类的一切文化遗产,文革中毁灭的是“封资修”,就包括中国的、西方的、苏联的。
   
    4,1949年后,毛泽东进行一系列党内清洗,从高岗、彭德怀到刘少奇、林彪的毁灭,更是中国帝制传统的当代翻版。翻开中国历史,在残酷的宫廷内斗中,杀功臣和屠高官是中国历代帝王惯用伎俩,帮助秦国变法屠强的商鞅被车裂,为汉高祖刘邦打江山的韩信被诛杀,明太祖朱元璋对重臣的大规模屠戮,不过是帝制时代大杀功臣传统的最突出的代表而已。
   
    5,在文化兴趣上,毛泽东也是中国传统的迷恋者。他喜欢书法、京剧、古典诗词,写得一手不错的草书,作诗填词也还算入流。从毛泽东的读书清单也可看出,号称信仰“马列主义”的毛泽东,实际上并没有读过几本马列经典,却对中国古代的典籍情有独衷。他的大书房里,他的那张特大号木床周围,摆放的大都是中国古书,毛最热衷古代史书,特别是对中国帝制政治的百科全书《资治通鉴》最为熟悉。
   
    所以,毛泽东在极权统治上的登峰造极,正如他的夫子自道:马克思加秦始皇。
   
    2006年5月14日于北京家中 博讯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