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诚品:阅读永远不打烊

  台北诚品信义店采取一种特殊的融合品位百货商场与生活博物馆的形态,许多个阅读馆采取“店中店”的设计与管理方式,可容纳三十万种书,百万册书籍,是敦南店藏书三倍的量,馆与馆之间格局方正,走道设计宽敞,这家书店以其博物馆的架势与形态,使人想起纽约大都会博物馆的走道……

 

 

       奥一网讯 日本女作家新井一二三说,因为有诚品书店,台北人真幸福。

  身为台北人有时也真不敢相信,在台湾地区的台北东区还可以再增加这样一家超级大书店,大、大、大,大书城Shopping Mall没搞好,味道走样就像吃一顿大餐,把自己吃得脑满肠肥,回来还要为瘦身烦忧,会这样想当然是因为诚品书店在敦化南路的二十四小时书店已经够瞧了,忠孝东路的上海书店专卖简体书,书进得又多又快,101大楼Page One书店教人见识到新加坡书店作为顶级书店的设计感与外文选书能力,这世界新书出得越多,弄得人心越澎湃难受,这可是幸福承载的另一端?既然我们对知识与信息的吸收这样焦虑,索性就焦虑到底吧。

书店全貌

  花了新台币七亿,造了7500坪(24778平方米,1坪=3.30378平方米)的书店与商场,诚品信义店成为诚品书店帝国的旗舰店。(请留意,台湾地区景气萧条下,笔者颇为诚品此店之奢华感折服,已尊诚品书店为“帝国”。)

  地下两层,地上六层,书店占3000坪(100134平方米),58个馆别与阅读空间,采取一种特殊的融合品位百货商场与生活博物馆的形态,许多个阅读馆采取“店中店”的设计与管理方式,可容纳三十万种书,百万册书籍,是敦南店藏书三倍的量,馆与馆之间格局方正,走道设计宽敞,这家书店以其博物馆的架势与形态,使人想起纽约大都会博物馆的走道……马英九在跨年晚会前来书店开幕之前,讲了一句很漂亮的话:“现在连外星人也能带来参观。”

  书店的特色是首见150坪(496平方米)的理工馆与参考书店,150坪的简体字馆,每一层楼都有舒服的座椅与沙发,都设置了阅读的角落……

  信义店设计感最强的是日文书店,一眼望去是洁净的全白色系极简风格,座椅是全金属,收银台是白色大理石,一眼望去日文书籍封面原来就偏好白色基底,与全白书店的搭配,简直是双重偏执,我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想到日语系的读者会不会也觉得那书店的设计师很幽默呢?

艺术风尚

  书店够大,就能玩出新的阅读组合与主张。食谱书区有一大块金属材质厨房料理台,可以让美食作家在书店现场烹调,偶像明星朱孝天刚在这里表演他的《朱孝天的美味关系》;生活闲暇的占星书跟算命杂志、天文科普书籍摆在一起,随手翻一本星座占星术,再去对比浩瀚无涯的天文视野,这种玩乐与知识合并的胃口有一点过瘾吧?

  每个阅读馆的艺术橱窗还真豪华,Nokia与诚品合办的Nokia艺术设计展,风格简洁的诺基亚的经典款式加上诚品,结果搞得巴洛克风十足。

  刚进门的时候真有点眼花缭乱,不知从何看起,建议你先找自己想选的类型书,从那一馆下手,或者是迈开大步,逛书店而不专心看书,也是个好办法,毕竟,诚品书店之不同于其他书店还在于它将书店消费放在逛玩与社交的时尚感受,当你需要一个安静的角落时,那就安顿自己吧。

唯美细节

  诚品书店一直很成功地扮演台北的城市景点(而不只是书店),有一点为难的是,“乡下人”老爱质疑他们:干吗那样“布尔乔亚”与“精英”啊?不过是家书店嘛!

  我看诚品信义店让他们心生感动的是:这家“帝国书店”对于如何表达品牌的亲近感,拉近人与书的距离,下了工夫,据设计师陈瑞宪说,选用了八种木头、八种石材来表现不同阅读馆的天花板与地板,我觉得有台湾地方味道的洗石子地板真的很棒,那是我们童年在外婆家的回忆,有常人的设计语言。三楼文学区的延展的长线,据说像卢浮宫的中轴线,三区块各以一个复古式大型鸟笼灯和质地柔软的皮制椅凳为标记,如果你怕跟朋友约会找不到人,可以说:“嘿,我在左边第三个鸟笼灯底下等你”。

  简体字馆呈“品”字形格局,用黑色做装潢基调,天花板纵横并列米白乌笼灯,有古典雅致的感觉,那灯饰还给人温暖,好了,简体字书店变美了,让内地观光客来吧。

  诚品信义店与原来的敦南店相比,差别是信义店开到深夜两点,敦南店还是二十四小时不打烊。

一个月卖一亿

  台北信义商圈从101大楼、华纳威秀到新光三越百货,尽是时尚流行美食,自诚品信义店加入,又多了一家多层的书店城,该商圈的人潮在跨年活动中,从101花火整整闹了一个跨年夜,街上跳舞的年轻人、书店倒躺着睡的书虫,拉出不夜书城的欢乐感。

  从年前试卖到年后,诚品信义店卖出了一个月一亿的业绩,数字算漂亮,但他们设定年度业绩要有33亿,不知道他们将来还怎么努力,书店拼经济可是要实际得多啊。

在批评中解读——2005年长篇小说阅读札记

  2005年度的长篇小说在创作“繁荣”的同时已显露出“泡沫”现象和日见衰变的趋势,本文并不准备对这种趋势和状况作出概述和判断,仅就几部有代表性的作品进行解读以探询时下长篇小说创作衰变的可能。

关于《兄弟》

  《兄弟》(上部)是一个有关“文革”的叙事范本。余华特别强

调自己在小说中采取了“正面强攻”和“强度叙述”的创作方式(《余华——对历史现实发起强攻》,《南方都市报》2005年7月25日)。所谓“正面强攻”据小说《后记》说是对“文革”那个“精神狂热、本能压抑和命运惨烈的时代”的“不退缩、不绕开”的书写。“强度叙述”即“当叙述的每个细部都写得很充分的时候,肯定也会带来更加强烈的阅读感受”;(杜文:《〈兄弟〉:享用余华的分层“蛋糕”》,《新京报》2005年8月22日)另一方面则体现为余华对陀思妥耶夫式叙事个性的追求。

  《兄弟》(上部)一如既往地体现了余华小说的血腥、暴力、罪恶,人与人之间的相互攻讦的主题诉求。余华说他一生最难以企及的是把“强度叙述”推向了顶峰的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确,在对苦难、罪恶和暴力的书写上,余华与陀氏有极端相似之处。陀氏曾被称为“残酷的天才”,而余华也被人描述为连血管里流淌的都是冰渣子。问题的实质在于,余华迷恋暴力和残酷的“嗜好”在《兄弟》(上部)的叙事中再次得到体现,以至于有些失控地对血腥、暴力、罪恶进行繁复、琐细、甚至拖沓的讲述,并一再地呈现和放大现实中的苦难、罪恶与暴力,并蜕变成一种犯罪现象学式的在场展示,从而丧失了对生命底蕴和世界真相的洞悉,丧失了对存在的追问。陀氏却把目光投诸于人本困境,因为生存并不同于一般的“活着”,而是依据某种价值信念支撑的生活。所以鲁迅在《穷人·小引》中称陀氏为“人的灵魂的伟大的审问者”“所处理的乃是人的全灵魂”,这就使文学具有了从事实空间飞跃到灵魂或神性空间的可能,也使受难有了终极的意义。于是受难不仅仅是经历一些生存遭遇,它转变成对人类生存处境的一种精神勘探和终极关怀,同时成为检验作家创作的心灵质量和艺术阐释的重要标尺。仅仅拘泥于现象学方式的展示而失去价值想象的作家,其创作境界无法飞升,对于苦难的认识也不会有助于超越苦难。

  《兄弟》(上部)传达的另一种意义倾向是将苦难和罪恶归咎于“人”之外的体制性存在。在堪称描述“文革”罪状经典性情节——宋凡平之死中,那些“野兽似的”“红袖章”们不啻于表述“文革”罪恶本质的体制性工具和表意符号。而同样是“正面强攻”的帕斯捷尔纳克在其《日瓦戈医生》中却敏锐地意识到:在复杂多变的人性面前,社会制度的变迁可能改变人们的生活观念,却未必真地触及人的灵魂。帕氏更关注的是人的心灵在革命中的颤栗和创伤,小说要追问的是:在人生的重重苦难面前,人怎样才能拯救自己?其实,举凡关注人生苦难和罪孽的作家们如托尔斯泰、陀思妥耶夫斯基、帕斯捷尔纳克、福克纳……其作品都贯注着人类灵魂在黑暗中的探索和悸动,搏动着充满道德激情的伟大的悲悯情怀。当他们以批判的笔触描绘美丑杂陈的历史生活时,一方面总是将自己作为反思对象而融入被描述和表现的世界,另一方面又将批判理性包蕴在对人类的悲悯和博爱之中,在个体生命与历史理性的冲突悲剧中透露出对人的价值关怀。在这个意义上,余华们理应从中得到应有的启示。

关于《我本英雄》

  《我本英雄》沿承周氏的创作思维惯性,作者出于政治激情和社会道义,从关涉政治、经济改革的重大敏感的事件入手,小说通过对汉江省改革开放的“现实”进行现实主义叙述与理想主义抒写,描述、诊断了改革开放前行中的痼疾,最终以想象性的方式调整、恢复了正常的现实秩序。

  客观地说,该作品在很大程度上以“题材”显优长,以“问题”的再现和叙写取胜,即发现“问题”、揭示“问题”是其创作立足点和叙事动机。必须看到,在当代中国的生存境况中,不完善的政治文化所导致的种种“异化”现象与巴尔扎克、狄更斯、托尔斯泰等现实主义大师生活的19世纪有着众多可以延续的话题:个性和自由的压抑,权力与金钱的疯狂欲望。文学创作遭逢“问题”正视“问题”并探触“问题”本属必然。问题的关键在于:究竟是为“问题”而创作,依凭“问题”来突出“题材”的价值而致胜,文学作品对“问题”处于一种被动的呼应状态,作家以寻找和发现“问题”为创作出发点和艺术表述的归宿,并靠“问题”本身的吸引力来体现创作“实绩”;还是为艺术而创作,为精神追询来发掘“问题”,从而使文学创作不再匍匐于“问题”的地表机械、呆滞地反映“问题”,并以“问题”为触发点经由艺术点化而超越“问题”本身,从而提供多维度、多向性的精神意蕴和价值容量——类似于黑格尔所说的“普遍性意蕴”,这种“普遍性意蕴”要求摒弃任何“历史的外在现象的个别定性”或历史的速朽性现象,临照更为博大更为广阔的时空,这样即使“问题”的表层意义过时了而与“问题”相关的深层价值意义不会消失,文学作品也因此具备了持久的艺术生命力。无疑,《我本英雄》属于前者。

  的确,在《我本英雄》及周氏以往的作品中,作者在“现世”生活中获取一个令人触目惊心的素材并引发创作冲动,很快就凭借对“问题”的艺术阐发直接生发出一些思想意义,不能说这些思想意义的生发存在着什么明显的缺失,但却难以激发艺术创造的内在生命活力,因为它只是按照既定的通用的社会历史观念和思想见识对“问题”进行形象的注释,为现实的改革开放进程寻求合法性论证。在这种情况下,作家只是以“问题”本身的重要性和身处“事件”中心的人物角色地位的重要性来获取对社会历史“宏大叙事”的权威性解释,并将“问题”转换为创作“内容”,同时为其寻找一种艺术转载形式。小说正是由于失掉了现实主义创作独立的批判理性(精神)和独特、富有魅力的艺术创造,其结果必然是依附某种权力话语的价值立场,以其理性认知和价值预设的无可置疑的逻辑合理性作为文学创作乃至作者艺术思维的合法性前提。尤其是,当创作一意追踪社会转型期不断出现的现实“问题”,如果所写“问题”又具有新闻式的“焦点”、“热点”效应,加之商业炒作就成为“畅销书”。这恐怕就是“周梅森现象”所提供的“现代性”启示。

关于《尴尬风流》

  《尴尬风流》意味着王蒙小说创作的一次“试探”:由以往滔滔不绝的智性讲述和语言狂欢到内敛式的叙述和白描。笔者称之为“世说新语”式的创作。王蒙曾说该书的创作意在“光复百多年来随着西学东渐、已经遭到断裂的中国传统的小说精神,以及中国人对自我和世界的传统想象方式。”(《王蒙新作〈尴尬风流〉出版》,《东方早报》2005年11月10日)其实,《尴尬风流》无疑与魏晋时期的“志人”小说集《世说新语》最为接近。杨义先生在《中国古典小说史论》一书中认为:“《世说》是古代小说中的精品。它追求对人生和自然的直觉与省悟。在其叙事的明净洒脱之处,往往脱去儒门义理的衣装而趋于玄妙的多义性境界。”它“以清浊论人衡文”,“清言背后潜伏着人间浊气”。很明显,《尴尬风流》的总体艺术风貌和审美气质,如明澈的风格、简隽的韵味、“以清浊论人衡文”和智性的言说方式,都可以在《世说新语》中追溯到血脉缘流。在这个意义上,《尴尬风流》之“风流”对应的恰恰是魏晋时期的文人风度。

  问题在于,《世说新语》是短篇小说结集,而《尴尬风流》是长篇小说。前者提取野史杂传、逸闻轶趣,通过1000多则叙说单元来品察众名士的仪态情韵、遣发心胸逸气和体悟世间玄机,形成“世说体”之小说范型;后者以一个具有人物“类象”特征的在家居士贯串300多个单元性生活片断,撷取凡常生活的流光片羽摹写其超俗意味的风度和行状。然而其间差异遮蔽不了艺术创意的异曲同工,即“以清浊论人衡文”,以短简形态“志人”遣意。王蒙真正“光复”的应是传统的“世说体”小说的创作精神和思维方式。令人难以理解的是,明明是再简明不过的仿“世说体”式的创作,王蒙本人也有相应的注解,众人却又偏偏以长篇小说名之。

  众多评者都注意到了该作品主要是由连缀性的情景喜剧式“小故事”构成。也许,当生活热情与生命能量被“一地鸡毛”式的繁琐所耗尽,当心灵的智慧被人情世故的必备“智能”所挤占,只有那些情景喜剧式的“小故事”才成为可以讲述的资源和载体。王蒙因此在作品中娴熟地运用了漫画笔法来表达“老王”之“形”、“神”,在每一个自足性的故事单元中,其形相、情态清晰可识,而在整部作品中其人却被喋喋不休的故事讲述和繁琐庸常的生活事件稀释、弱化,甚至被读者淡忘。王蒙一方面通过话语来建构关涉“老王”的生活史和心灵史,另一方面又用叙述对“老王”的整体形象进行肢解与粉碎。人物由此成了抽象的符号、意念和支离破碎的象征。对于依靠人物形象进行叙事的长篇小说,人物形象无论如何应该是创作者苦心追求、不懈创造的主要价值追求。倘若以长篇小说观之,《尴尬风流》这种创作文体值得质疑。至少,它不能算是成功的长篇小说。

关于《秦腔》

  事实上,从《浮躁》式的怀疑到《废都》、《高老庄》时的失望再到《秦腔》,贾氏面对时代的变迁和“秦腔”的式微,陷入一种被逼到末路的精神无奈、迷茫以及叙事意义上的危机。

  与此相似,鲁迅也有过直面“无物之阵”的孤寂与悲凉,具有特指意义的“鲁镇”在鲁迅的视线里只有灰黑没有暖色。但“抉心自食”始终是鲁迅作品的灵魂。鲁迅正是怀着“连自己也烧在这里面”的激情去观照国民的生存状态和精神病症。鲁迅身上的创痛体验和焦虑感受驱使着他在迷惘与徘徊中挣扎而“走”,从而催发出一种充分正视现实的惨烈与缺陷。惟独如此,鲁迅的创作才焕发出一种具有真正意义的独立、自由品格的精神。贾平凹面对着“秦腔”音绝的“清风街”,身(心)陷其间又固守着生命的感悟,却是除了辛酸、无奈就是迷茫。他的创作亦驻足于对世俗生活画卷的精细描摹甚至坠入一种意义琐细的重复之中。小说对清风街人近乎原始的生老病死、吃喝拉撒睡,按照生活原生态展开的大量的“密实的流年似的叙写”,“写的是一群鸡零狗碎的泼烦日子”(《秦腔·后记》)诚如他曾在《高老庄?后记》中所云“无序而来,苍茫而去,汤汤水水又黏黏糊糊”。在简单得近乎原始的形态下与生活保持着一种消极意义上的相似。

  其实贾平凹从来都不缺少才气,他缺少的正是直面精神痛苦的魄力和勇气,他将虚弱的灵魂寄托于对“清风街”点点滴滴的凭吊和怀念上,狭窄的想像通道与日益苍白的私人经验使他沉浸在无边的困惑、无奈甚至是痛苦之中而不能自拔。有研究者提到《秦腔》中所谓的阉割式叙事,小说中引生的“阉割”是具有象征意义的。这种阉割式的叙事没有想像,没有虚构,没有激情,没有道义关怀,没有悲悯精神,只有“密实的流年似的叙写”。日常生活的机械生存准则被提升到存在本体论的地位,并以“秦腔”这种“西部奇观”的形态出现在读者的视野之中。尤其是,随着贾氏写作技巧的日益精湛、把握人情世故的日益精准、捕捉生活细节的日益精微,当他将以“鸡零狗碎的泼烦日子”为本体的叙事赋予美学意义时,也就自然而然地把它转化为对现世情状的悠然把玩。从中透露出的是“乡愿哲学”乃至时下学界所谓的精神“犬儒症”。即如有学者所言:“当今中国社会的犬儒主义不只是一种单纯的怀疑戒备心态,而是一种人们在特定的统治和被统治关系中形成的生存方式。”进而言之,《秦腔》呈示出的“病相报告”更接近“弱者(在下者)型犬儒主义”,“它是一种对现实的不反抗的理解和不认同的接受,也就是人们平时常说的‘难得糊涂’。弱者犬儒主义使在下者在并不真傻的情况下,深思熟虑地装傻。”在这个意义上,贾平凹式的写作又是过于容易了:在这个以实用功利主义和蒙昧主义为价值导引的权力-市场化社会,在这个人道和自由的底线渐趋模糊的时代,“犬儒化”创作毕竟是没有任何“风险”可言。

关于《伊人·伊人》

  梁晓声的《伊人·伊人》于2004至2005年之交出版,笔者是在2004年12月初阅读完小说清样的,所以也放在本年度论及。

  梁氏歇笔于长篇小说已颇有年头,这次重操旧业令人耳目一“新”。当然,这里的“新”并不意味着好。确切地说,《伊人·伊人》的创作元素可以被概括为知青情结+言情模式+传奇色彩。

  坦率地说,从文学审美层面来估衡,该小说在艺术表现形态近似于一个不伦不类之作。作者一方面在小说中自觉遵循、极力维护正统意义上的现实主义创作姿态,比如小说叙述中融合了大量的议论性乃至抒发性成分以追询叙事文本的蕴含——一种典型的巴尔扎克、托尔斯泰式;在探究人物行为过程中作者有时也能给以深切的灵魂追问,如乔祺一再对既是自己的生意合伙人更是自己恋人的秦岑追问:“你到底想要什么?”但另一方面,整个小说文本的情节过程又依据“言情”演变的历程进行构思、推衍,它和许多通俗言情小说一样强烈地暗示着一个超越一切的“爱情”存在。而且这种“爱情”首先是不能被任何知识和逻辑所解释的非理性存在的;其次是它既不依赖于社会文化又区别于生命的原始冲动,相反二者都经常在伤害它;三是认为感情生活永远是在宿命中挣扎。设定了这些条件之后梁氏就铺开情节,采用了通俗小说的悬念、误会、巧合,依赖极端的或者偶然性的情节来铺陈故事,让人物去面临种种选择、考验、磨难,在感情的迷局和宿命中挣扎,最后演绎成一个琼瑶式的爱情悲剧。简言之,在梁氏一贯追求并遵循的现实主义创作精神、艺术原则和通俗性的言情小说创作构思之间,作者无法予以审美意义上的融合、统一,最终不免使人感到一个勉力写作的人又找不到感觉却偏偏“为赋新辞强说愁”,因而写出了一个不伦不类、既难以高雅又不够通俗的夹生饭式的作品。

  《伊人·伊人》关涉到的另一个问题是怎样理解艺术虚构和文学的真实性。无疑,虚构是艺术创造的生命所在。不过审美意义上的虚构不是随意的、毫无事实感的“胡编乱造”,虚构性的幻想不管多么诡异、奇特,它必须服从生活的经验逻辑和人类内心的情感逻辑的制约,这才具有文学特定的真实性。虚构产生的真实性是指作品呈现的经验与接受者的经验以及在此经验的基础上的可能的联想范围的契合,至少是部分契合乃是真实性效果产生的主要原因。接受者觉得似曾相识或虽未曾经历却能够理解、体会、认同的经验内涵就会被他判断为真实的。所以,凡是具有现实主义真实性的作品,无一例外地是在经验层面上征服了人们。作品呈现的这种能够得到认同的经验越丰富就越能得到真实性的美誉。

  以此而观《伊人·伊人》可以说,如果把它当作故事来读,它充满了“虚构”;如果将其作为文学来看,在某种意义上它以“虚捏”消解虚构进而导致了人们对小说创作真实性的存疑。比如乔祺和乔乔之间传奇般、宿命式、超越时空乃至带有几分“洛丽塔”模式的生死恋,堪称具有“魔幻主义色彩”。再如乔乔的父母之间那场仿古版的“公子与丫鬟”的情爱,小说剔除了对乔乔生母的叙写而一意赞许高翔的独立特行的人格、与世俗偏见抗争的精神甚至不惜与孤父老母的绝情、以及为爱最终殉情明志、临终托孤,等等。所有这些,既发生在现实生活中,又脱离了现实性的情理逻辑。而作者对其的种种美化乃至神化更使人恍若隔世,产生了所谓“此曲只应天上有”的虚幻效应。另外还存有一些明显虚捏的硬伤:为了营造两乔的爱情,小说特意组建了一个女性缺席的乔家,以便于少年老成的乔祺能将母爱、父爱施赐予乔乔一身从而引发了她不可抑制的“恋父”情结;而为了结束两乔惊世骇俗的忘年之爱、同时更是为了标示乔祺高尚的人格(不负情于秦岑),作者硬是以癌症置乔乔于“死地”;再如作为农村基层政权形态的“公社”与“村”竟然能错位性地存在;等等。

  也许,作家葆有创造的生命力必须与发掘艺术原创精神、坚持创作内省意识、磨砺审美适应能力密切相关,否则只能导致创作自我超越能力的阙如。所谓“文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

木心与海外中文写作

《哥伦比亚的倒影》木心著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2006年2月 22.00元

国内文学界最近的大事之一是发现木心。

因为敢于批评,加上文字不错,陈丹青以一本《退步集》赢得许多读者的欢迎。今年元月,陈丹青乃鼎立举荐他老师木心的作品。他说:“我写书,我出名,就是妄想建立一点点可疑的知名度,借此勾引大家有朝一日来读木心先生的书。”原来,陈丹青把自己当成一座桥,为的是引进这位在美国用中文写作的“大师”——按陈丹青的意见,木心是当之无愧的大师。他说,木心先生可能超越了鲁迅构建的写作境界,是我们时代惟一完整衔接古典汉语传统与五四传统的文学作者。

你当然可以怀疑陈丹青的眼光,因为他的本分毕竟是画家,而非文体家。可是如果你听到作家陈村说自己读木心的《上海赋》“如遭雷击”,又说:“不告诉读书人木心先生的消息,是我的冷血,是对美好中文的亵渎。企图中文写作的人,早点读到木心,会对自己有个度量。木心是中文写作的标高。”你还能无动于衷吗?《南方周末》推出木心的时候,还把作家阿城当成木心的学生,后来阿城来信澄清,说不是学生,但木心的文章他是欣赏的。

海外(本文所指包括香港、台湾——下同)真是藏龙卧虎,隐藏着不少中文写作的高手。不说那个自吹500年白话文写作第一的狂人,这些年,我们先后见识了梁实秋、董桥、胡兰成这样的大家,现在又添上一个木心。广西师大出版了木心的散文集《哥伦比亚的倒影》,经陈丹青和陈村的促销,市场极好。我没有买到这本书,只在网上读了其中的几篇《上海赋》,还读了半本他的《琼美卡语录》。倒没有像陈村那样“如遭雷击”,但他文字的确极好,雅洁而内蕴丰富,最令人难忘的还是叙述的从容和精致,国内作家很少具备这样的品质。

木心的简历如下:本名孙璞,1927年生,浙江桐乡人。上海美术专科学校西画系毕业。1982年移居纽约,从事美术及文学创作。著有《散文一集》、《琼美卡随想录》、《即兴判断》、《温莎墓园》、《素履之往》、《巴珑》、《会吾中》等。

我觉得,木心的优势是从小接受了传统私塾教育,又得益于纽约的国际视野。自鲁迅提倡“不读或少读中国书”后,落实得最彻底的大陆,中国人对传统文化充满鄙视并且无知;又因为政治原因,对西方文明同样充满鄙视和无知,后果显露出来,就是造成了几代浅薄的作家和读者。相形之下,反倒是不曾烧书不曾批儒的海外华人社区,延续了传统文脉,显得人文底蕴相当深厚。这些年被介绍引进的散文大家如梁实秋、余光中、董桥、胡兰成,无一例外,均以深厚的传统文化修养让大陆文学界望洋兴叹。我们才发现,传统也是美的。

我去马来西亚旅游,马六甲一家小酒店的华人女服务员拿起笔给我画游览地图,写在纸上的,是笔画复杂中规中矩的繁体字。我不但感动,而且惊叹,心想大陆的许多中学生怕不认识那几个繁体字,更不用说写了。她没受过多少教育,因为当地华人子女从小就要读华文,学了几年。我想她也许能够随便拿起一本线装书阅读,了无障碍,而国内许多大学毕业生未必能。

子曰:“礼失求诸野。”上世纪中国传统文化在本土衰落,幸好海外还有许多华人社区,为往圣继绝学,并且向我们展示什么是纯正的中文写作。虽然不乏讽刺意味,却是一件幸事。

木心是非常出色的散文家,这是无疑问的,但他是否如陈丹青和陈村所推崇那样伟大,我读得太少,尚无法断言。这些年,学贯中西的海外作家往往以娴熟典雅的语言能力震慑国人,本土作家往往因此自卑。其实,语言并不是最重要的,纯正也只是一种比较高级的文学品质,适宜写作美文。即使语言笨拙一点,只要有力,并不妨碍伟大——伟大的汉语文学可不仅仅是美文!

八十年代及其他

                                                                                                      ——评朱伟《作家笔记及其他》

朱伟先生的文字以前在《三连生活周刊》的专栏中看过一些,多是从一点关于问题的疑问出发,由点成面,逐渐的拓宽成洋洋洒洒的文字,文字虽然不长,但是其中的知识含量,旁征博引,从古到今,能真正的见识到作者深厚的学识功底。这些文字后来集结为《有关品质》出版成书。2005年朱伟有另一本集子《考吃》出版,那些文字看似考据,其中蕴涵了作者斐然的情趣和学理,2005年刚过,2006年初他的《作家笔记及其他》又有江苏人民出版社出版。这才是真正的令我惊叹之处:一个整天被刊物出版缠绕其间的主编,怎么有如此的时间和精力写出这样情趣盎然的文字?

《作家笔记及其他》一半包括作者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所写的7篇作家论;另外一半仍延续了上两本书的特色,是在他主编的《三联生活周刊》中 “有关品质”专栏里所写的文章。据作者序言中交代,本来有关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作家评论有很多的文字,可以集结成本书的,但是考虑到,经过这么些年,有些文字已经禁不起时间的检验,过于浮光掠影,因此为了保证集子的质量,也为了对得起读者,才删掉大半,重新家进去40篇《有关品质》来保证质量。尽管如此,这本书里最重要的部分仍然是“作家笔记”。对于作者来说,这些苦心经营的作家笔记,已经脱离了单纯书写以及评论作家的意义,更加具有时代的印记。上个世纪的八十年代,是许多人的理想。许多的年轻作家学者都恨不得生活在那个单纯信仰的年代,可想而知,对于真正的生活在那个年代的人来说,他们都为活在那个年代而骄傲。

什么是八十年代?“八十年代是可以三五成群坐在一起整夜整夜地聊文学的时代,是可以聚在一起喝啤酒整夜整夜地看电影、看世界杯的时代,是可以像情人一样‘压’马路,从张承志家里走到李陀家里,在李陀家楼下买了西瓜,在路灯下边吃边聊,然后又沿着朝阳门外大街走到东四四条郑万隆家里的时代,”作者如是说。在八十年代,人们可以很清贫,但是不能没有激情。无论对知识,还是对人都有一种美好的单纯的渴望。人际关系没有那么复杂,活着没有那么累。对八十年代的感情,可以说是无法替代的,所以作者说,那个时候的感觉现在已经找不到了,还“敬请读者原谅”。虽然如此,关于那个年代的文字还在,所以通过这些文字,我们可以窥到那个时候,那些作家的生活状态以及他们在写作中的心理轨迹。我们甚至可以揣测,作者也许正透过这些文字来遥祭那个被激情燃烧过的岁月。

由于身处那个年代,和那些作家都是熟悉的朋友,所以作者在写这些作家的时候显得游刃有余,从容闲淡,下笔之处,活生生的人物出现的在我们的周围,无论对他们的生活评点,还是对他们作品的解读,都具有了入木三分的深刻。从这个意义上讲,这些“作家笔记”已经脱离了单纯的名人佚事的表面叙述,更加具有了一种史料的存在价值。指出这一点并不是我的功劳,在我之前已经有敏锐的学者作出了这样的评价,比如其中的《接近阿城》就早已经被收录到上海学者王晓明主编的盛名一时《二十世纪中国文学史论》(修订版)中了。在我看来这不仅仅是对作者的肯定,也是对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一种致敬:我们也许永远无法超越那个激情横溢的年代。

说完了八十年代,为了公平以及平衡起见,我想我也应该谈谈“其他”——关于后40篇“有关品质”文字。坦白来说,和仔细的阅读那些“作家笔记”不同,后面的许多文字我都是浮光掠影走马观花的一翻而过,不是我有意的节省时间,而是有些东西,比如音乐、比如考据、比如圆舞曲,我都是门外汉。人们都说,行内人瞧门道,外人瞧热闹。我倒是很想瞧这个热闹,但是我得坦言自己学识浅薄,愚钝之至,就是热闹也没瞧出来。虽然如此,就是通过那些关于宋词、关于历史中的杨贵妃和袁崇焕、关于克尔恺郭尔的恐惧与颤栗、关于卡夫卡、茨威格以及外国文学的简短的分析与评价,也能看出作者是如何的煞费苦心,想在简短的千字左右的文章中,坦明自己的观点。我真的十分惊异作者的学识,博学自不待言,但是最为难得是在博学之外还要有入木三分的深刻。虽然是“作家笔记及其他”中的“其他”,但在这“其他”中不但没有看到作者的轻视,反而更加表露了作者的学识和智慧。至此,我才恍然大悟:这“其他”不是对“作家笔记”可有可无的点缀,反而是它最为精心的延续和继承。

书名:作家笔记及其他

作者:朱伟

出版:江苏人民出版社20061

定价:23.00

少一些英雄,多一份成功–我看刘路袁红冰之争

刘路批评袁红冰的文章一贴出来,我就知道有好戏看了。以刘路一个“法律界的小人物”,敢批“不言谦卑”的“大英雄”,岂不是太岁头上动土?果然,不到一天工夫,以袁的拥趸自居的反驳文章就靓丽登场了。
平心而论,刘路对袁红冰的批评有过分的地方,即不是就事论事,人身攻击的成分多了一些。但是,这首先是老袁自取其辱。他一个堂堂的学者、教授,毫无根据、居心叵测的攻击高智晟律师同一阵营的维权人士以及名满天下的天安门母亲丁字霖教授是“软体动物”,刘路如何就不能揭一揭他这个大教授当年如何卑躬屈膝、认罪出狱、甚至出卖难友的不光彩老底?
刘路说老袁是法盲,是文学青年,虽然语近尖刻,但总还是有事实摆在那里。老袁虽然被拥趸捧为文学家、法学家、
还是哲学家,其煌煌巨著可与“同当代以及历史上任何一部传世之作相比”(这位拥趸显然是不知天多高,地多厚了,不知道老袁看了这样的胡吹乱捧会不会脸红?),但是刘路举出的袁文中的法律错误、逻辑错误以及文法错误,这位拥趸可是一点都不敢具体涉及,拥趸说刘路这样的“小人物”跟老袁这样的大专家磨墨都不够格,总有一些让人感到滑稽,一种强词夺理、气急败坏的味道。
     拥趸吹嘘老袁“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论据是老袁“六四”之后潜心十年写了四部著作,而且这些著作简直可以与《红楼梦》媲美。(原文:“可以同当代以及历史上任何一部传世之作相比”),且不说这个逻辑是多么荒唐,那些跟老袁一起搞劳工运动坐牢三年的周国强和刘念春们会作何感想,我们就想问问老袁和他的拥趸,你们就不怕侮辱了亚圣孟子的这三句话吗?“威武不能屈”,如何变节认罪出狱?“贫贱不能移”,如何“移”来了高官厚禄?“富贵不能淫”,就更可笑了,老袁逃亡都不忘带上年轻貌美的小情人,那是不能“淫”吗?
     刘路虽然言辞激烈,但是行文还是彬彬有礼的,下笔必称袁教授、袁先生,相比之下,老袁可是差得太远,老袁是连批评者的名字都不屑提,他的这位拥趸更邪乎,直斥人家是“不屑于理睬”的“霄小之徒”, 而且仅仅“匆匆看过刘路的文章”,“一个画皮被剥掉的气急败坏的小人嘴脸便活脱脱露将出来。”
     鲁迅先生曾说,辱骂和恐吓决不是战斗。老袁和他的拥趸既然真理在手,何必出言不逊,靠辱骂能够让刘路们心服口服吗?
     老袁对付论敌的方法是歪曲,然后批驳被他歪曲的东西给论敌栽赃,这一点刘路的文章做了大量的揭露,他的这位拥趸在这方面比老袁可谓青出于蓝,高智晟做律师前曾经卖过菜,时间在93-94年前后,这个细节被许多赞扬高律师艰苦自学的文章能够反复提过,这个时间也正是张思之、莫少平律师为异议人士维权的开端时期,刘路提到这件事是要反驳老袁把高智晟律师吹捧成维权先行者的论点,并没有任何对高律师卖菜不恭的意思。但是到了这位拥趸的笔下,竟成了刘路的卑鄙下流的阴暗心理。中国有句古话,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看来这位作者不作袁红冰的拥趸到很奇怪了。
除了歪曲,还有栽赃。
     这位作者还说:“刘路在文章中还威胁说,如果有必要,他可以报出一大群责难高智晟做法的大人物。”
看刘路的上下文,刘路在此是要反驳袁红冰的“软体动物说”,因为这些劝诫的人都是真正的维权人士,这怎么成了威胁?
作者又说:“你刘路列出的名字,有几个人象高智晟那样,敢为法轮功上书?法轮功是今天中国的天字第一号冤案。自己不敢,而且要求别人也不要为法轮功学员伸冤的律师,从本质上就不配被称为“维权律师”。这样的人无论有多少,名头有多大,在道义上都等于零。”
这段话更荒唐得没边了,何以为法轮功上书、伸冤就是维权?做别的就不是维权?难道中国大陆只有法轮功一个需要维权的群体?还有,作者怎么知道刘路们就没有为法轮功伸过冤?查刘路的文集(见大纪元),他不仅为法轮功辨护过,还为法轮功学员写过多篇文章鸣冤,而且都在高智晟上书之前。作者又该怎么说?
其实,刘路、丁字霖跟高智晟、袁红冰们在维护人权、推进中国社会的民主进程这个基本理念上没有任何分歧,有分歧的是策略问题。刘路们认为,维权和搞民运、政治异议各有其价值,不存在谁优谁劣的问题,但是不能由同一个群体来搞,山羊和绵羊必须分开。搞民运的和搞政治异议的人士打着维权的旗号搞政治活动,就会使维权这个词汇跟民运、台独一样危险,就会最终葬送维权运动。袁红冰们则因为海外民运搞不出名堂,妄图假国内维权借尸还魂,被刘路、丁字霖们阻击,于是恼羞成怒。这就是这番争论的由来。
本人是刘路的同行,跟袁红冰同出北大师门,按说应该不偏不倚,但是,道理所在,又不能不有所不为。刘路这个家伙好出风头,也有很多毛病,但是在这场关于维权路径的争论中,我认为他的基本观点是正确的。我最喜欢的还是他那篇《把山羊和绵羊分开》。律师不能反对搞政治,但是律师在维权活动中却不宜介入政治,这不是个价值判断的问题,而是个现实的操作策略问题。这里没有谁英雄谁狗熊的问题,事情就是这么简单明了,聪明如袁教授,去国也不太久,如果不是别有用心,应该不会不明白吧。
据我看,中国式维权,少几个“英雄”,才会多一份成功。

(作者系北大法学硕士)

陆文:关于绝食随想录

   提起绝食,我有一肚皮感受。记得插队初期,我曾莫名其妙被关进地段派出所,绝食一次,不过是被动的无声无息的,时间不过十多个钟头。原因父亲下午探监,给了我一条雪片糕,结果我晚饭没得吃,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吃到两只大饼。六十年代草民也被动绝食,可能绝食过度,没量力而行,而造成了几千万人死亡。要是多吃观音土、榆树皮,再加上多喝点凉水,估计可以少死万把人。近年我为饥饿大师──李思怡主动绝食一天一夜,事后不觉得饿得发昏,反而灵魂得到了净化升华。

    按理绝食是自己的事,伤害的也是自己的肉体,以绝食维权天经地义,就像林冲雪夜上梁山。哪怕绝食48小时、72小时、无限期绝食,也与他人无关。要是家里绝食,更轮不到别人指手划脚。好像小说《红岩》里的共产党人也绝食,而且集体绝食。如果害怕饿肚皮、砸饭碗、受监控,而去反对人家绝食,还寻找什么理由,就让人小看。就像那些出于恐惧的人,不为伸张正义签名,反而引经据典,寻找不签名的理由一样。其实你可以不签名、不绝食,但你没理由反对人家签名和绝食,当然,任何人也没理由命令人家签名和绝食。因为自由之花,靠志士仁人和独裁者的鲜血浇灌,谁都没理由叫别人当社会进步的牺牲品。在追求民主自由的过程中,没有督战队,没有抓壮丁,也没有担架和绑带,只有自觉自愿勇往直前的良心义工。
    这次绝食产生严重后果,有不少人失踪,还有不少人关进牢房,有点出乎意料。可见朝廷不同时期的承受力不同。过去死了三千万也没什么动静,为小思怡绝食,声势那么浩大,衙役也没动大的肝火。这次穷凶极恶,连胡佳、齐志勇、严正学、赵昕都失去自由,或没了踪影,可见伤了要害。想一想,一方面唱社会和谐,戴三只手表,一方面有人绝食有人失踪,牛二穆仁智大打出手,社会怎么稳定?我认为,这种批量性的不间断的绝食,说不定会引起他们的内部分化,一根稻草同样也可以压死他们那只骆驼。大家可以看到,他们内部纷争多激烈呵!互相拆台脚也热火朝天呵!时势如棋,天道莫测,谁都不知道下一步怎么走,谁都不知道夜郎国未来的底牌。大家都胆战心惊的,如履薄冰。显然,他们晓得一枝独大,一党吃独桌,只顾自己捞油水的局面不会长久。说不定,内讧政变就在眼前,说老实话,这个组织里头脑清醒的人不是没有。

    在我眼里,绝食总比扎马路睡铁道、游行示威喊口号来得理性吧,跟上访自焚跳金水河相比,也显得温良恭俭让。我甚至认为,上门拜祭赵总书记也比绝食来得过火,因为赵总毕竟是他们组织中的人,他们没当一回事,我们没必要瞎起劲。一年一度的香港六四烛光纪念,尽管那么理性,那么平和,其力度也远远超过了绝食活动。在家里设灵堂纪念六四,同样也比绝食来得过火。再说,赴京上访,有许多人被收容、被遣送、被劳教,后果十分严重,我也没听见有谁说什么偏激和不理性。这么有节制的绝食,怎么能说不理性的呢?设身处地想想,给人砸了饭碗,还每天监控跟踪,要不要绝食,去金銮殿请愿!高律师如果只顾自己,不为正义效力,他的日子原过得红红火火的。都是那可恶的轮子,嘴说“真善忍”,却小鸡肚肠,睚眦必报,至今将博讯网站链接中断的轮子,而使得他焦头烂额。现在他为了大众为了理想,特别那些无辜的信徒,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浴血奋战,到了这地步,却有人好意思在旁以规劝的样式说风凉话!明明逼上梁山,还跟着说:轻易地放弃律师职业而去从事政治活动……您则会越来越远离那些需要得到您帮助的底层民众。
    其实每个人追求自由及利益的方式不同,在这方面没必要强求一律。有的人可以通过书信上访,有的人可以通过请愿示威,如果有人愿意上吊自焚跳河,我认为这也是他的自由。反正人总要死的,不过早死晚死而已。上次一青年,为了拆迁事,铤而走险,在自家屋顶上朝衙门里的人扔汽油弹,再现了梁山好汉的风采,我也觉得情有可原。
    好几年前,为了打破铁饭碗,厂长们老是歇工人生意,结果被工人报复,媒体建议给厂方领导配备防身武器,包括电棍子五四式,以防不测,当时我说,如果这样,工人也可以裤腰带上挂切菜刀上班。我不知道这么说是否理性。这次有个地方,有个工人利益受了损害,他没绝食没上访,而是狗急跳墙,带了刀子解决问题,趁厂长下车,上前捅了两刀。这个我知道目无法纪极不理性。还有一个地方,一个离婚妇女孤苦伶仃住在宿舍里,恰逢拆迁,因房子是单位的,她轮不到拆迁费,又没钱买房,眼看露宿街头,她也没绝食没上访,而是拿着打火机,抱着煤气甏抽泣呜咽,哭了三天三夜,哭得自己肝肠寸断,衙门心惊胆战,结果解决了住房问题。这么做,我也没法判断它的是非,我只晓得单凭一甏煤气是不足以摧毁一幢宿舍的,不过,它可以让衙门的脸面丢尽。
    以上技法,总体觉得都没绝食来得理性。
    我认为绝食在非暴力不合作运动中,是比较理想的,不流血、不死人,而且给当朝大臣的内心留下了阴影,至少吃山珍海味时可以影响他们的胃口。因此,愿意饿肚皮的,饿几天,只当节食减肥,不想饿肚皮的,也不要在旁瞎三话四了。总之,饿到哪里算哪里,听凭自然,不要刻意,反正绝食没包干、没定额,我们也不想创造这方面的吉尼斯纪录。
    在这里,我看在“母亲”的份上,不想触谁的霉头,说长年累月向朝廷写信,欲获得平反赔偿,建立法制社会,无异痴人说梦。我翻遍历史,也没看见哪个凶手主动向受害者道歉和赔偿的。我也不说,一个凡人根本没资格评论一个英雄!相反,我愿意在此衷心地祝福你:“总归有那么一天,政府方面会同我们坐到一张谈判桌前。”
  
   江苏/陆文
   2006、2、25

槟郎:情人哪,我们只能忍受

 

情人哪,仅因为我写了些诗,
你吓成那样!这是什么样的时代?
你说,我进了文字狱就弃我而去!
你流泪不止,打骂我,发抖苍白,
终由于忠诚的写作必迎来祸害?

在阔人们凶肆张狂的时代,
在劳苦大众水深火热的时代,
我,亭子间窝身的左翼文人,
贫困、落寞,除了笔几乎无有,
岂能放弃为真实与良知的愤慨?

情人哪,我要为艺术辩解:
秦皇一统、康乾盛世是哪个朝代?
都21世纪了,诗还是权力的敌人?
真诚、良知、与真实还不能相容?
那么,我选择笔,你就可以诀别?

左翼文人与小资女士的美丽爱情,
因了贫穷与惊恐而令人伤怀。
你终于说出,我要写就应出国外,
是的,康伯度剥夺我的财富与荣誉,
我们困在冷落、欺压我的圈块。

情人哪,我们只能忍受,
我的挚爱和幼儿决不让你离开。
我也不能离开笔、人民和祖国。
难以忍受时就请诗意为我们劝解:
明天会美好,我唯一补偿你的爱!
06-2-26于南京

小乔绝食被绑架 蒋美丽斥当局

小乔绝食被绑架 蒋美丽斥当局

 

【2006年2月26日狱委讯】(大纪元记者高凌采访报导) 2月25日,上海独立作家笔会成员李剑虹(笔名小乔)发表公开声明,于本月25日8点至27日8点进行48小时绝食,声援高智晟、郭飞熊等人倡导的反迫害维权接力绝食活动。25日22点,在前往绝食地点——郑恩宠律师家时,被不明身份者绑架,目前下落不明。郑恩宠太太蒋美丽女士呼吁外界援救,并强烈谴责上海当局一直以来对李剑虹的迫害。


小乔(李剑虹)参加接力绝食被绑架

2月25日早8点,中国独立作家笔会成员李剑虹开始48小时绝食,声援维权接力绝食反迫害的活动。并在《“和谐盛世”的耻辱与荣耀 》《我的维权绝食声明》等文章中公布了见证人(蒋美丽女士)以及社会监督电话(8621——63805228) 以示真实和郑重。

据蒋美丽女士描述,李剑虹和她约好,在绝食期间将停留在蒋美丽女士家中,一是请蒋女士作为见证人,接受社会监督;二是为了不让年迈的父母因自己绝食而担心。24日晚,蒋美丽接到李剑虹“我在巷中被他们劫持!”的手机短讯后,便失去了同她的联系。目前李剑虹的手机和家里的电话都无人接听。

蒋美丽女士已在昨晚迅速将消息告诉了香港的朋友沉婷,希望尽快呼吁外界关注和援救。

为维权 上海当局如影随形 小乔无法谋生

李剑虹,笔名小乔,独立中文笔会会员。1968年1月出生于安徽蚌埠,1994年7月毕业于华东师范大学西欧北美研究所,获硕士学位。曾任职高校教师、外企行政管理、财经记者、证券分析师、独立撰稿人等,现居上海。1999年开始触网,2002年8月与朋友创办独立中文网站“启蒙论坛”(网站现在中国大陆被遮罩),先后担任“启蒙论坛”、“自由中国论坛”站长,矢志为在中国大陆突破言禁争取言论自由不懈努力。

近年,李剑虹在援助北京上访村访民、关注中国爱滋病群体、以及刘荻、杜导斌、师涛、山东临沂事件、太石村事件中不断撰文发出声援,并身体力行的加入为上访村民义务捐赠用品活动、探视因太石事件被关押的郭飞熊、被上海当局打压的郑恩宠太太蒋美丽女士以及被当局迫害的郭国汀律师,也因此遭到上海当局的持续打压。

据悉,无论小乔到那里,上海的有关部门都会“无微不至”的关心和照顾,单位领导、私企老板、包括租房的房东,都会多次被当局找去谈话,直至他们不得不放弃对小乔的聘用或者收回已经租给她的住房。

去年夏天,小乔只身来到广东和深圳,在赵达功等朋友的帮助下,在友人的公司刚刚得以寄身,又被如影随形一般的上海有关部门跟踪而至,再此堵死小乔谋生之路。

蒋美丽:不是我们要搞政治 是当局跟本就不让我们活

23日星期四,蒋美丽女士也进行了24小时的绝食活动。她表示,从现在开始,她将代表她的先生郑恩宠律师参加绝食接力,每周的周四,她都会绝食24小时,抗议当局对她先生和本人的迫害,声援高律师倡导的绝食接力活动。

蒋美丽女士表示,她已经看到了网上发表的一些关于反对绝食的文章,她说:“不是我们要搞什么政治,而是当局根本就不让我们活下去。李剑虹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她就是写了点文章,提出了对一些问题的善意的批评,当局就逼得人家都没有饭吃,走到哪跟到哪!”

说到这里,蒋美丽声音因为愤怒也突然大了起来:“你说你们不给饭吃,人家自己找饭吃,你们还这么捣乱,简直是太不讲道理了!!不是老百姓要反,是你们做的事情太不像话逼着老百姓反啊!”“我前几天还在劝小乔,不行去高律师那里吧!她是硕士毕业,很有水准,到了那里一定会帮上高律师的。”

蒋美丽也看到了网路上以丁子霖教授名义发表的文章,她说:“如果丁老师的文章是真的,那共产党就会太高兴了,因为它们就是要说你们搞政治,就像上海动迁的老百姓上访、游行,它就会说你有政治目的,就会把这往这上面领,老百姓要生存,要吃饭,现在司法途经全部被堵死,你没有任何办法,你让老百姓怎么办?!”

蒋美丽女士表示,她仍一如既往的支持高律师,每周四绝食24小时。她说:“大不了坐牢吧,我又没犯法!”

据蒋女士讲述,几日前和她一同被当局绑架的上海访民王水珍仍被当局关押,目前已经被转移了四个招待所,条件越来越差。蒋女士表示,每年的两会之前,上海当局局会“全民进攻”,把所有的上访者全面的看管起来。

蒋美丽呼吁外界媒体持续关注国内维权人士的安危,并对媒体表示感谢:“如果没有媒体,我们维权、上访也达不到目的;但光有媒体,没有国内维权人士的具体行动,同样是无法让当局有任何收敛!”

 

致胡锦涛先生、大不列颠联合王国首相布莱尔先生的公开信

致胡锦涛先生、大不列颠联合王国首相布莱尔先生的公开信


你们应该已经注意到,在这封公开信的开始,我们没有称呼胡锦涛先生为“中华人民共和国主席”。因为“中华人民共和国”一词,至少包含着三个谎言:“中华” ——还是坚持武力威胁同为中华文化传人的台湾的共产党大陆?“人民”——还是被逆反和强奸的民意?“共和国”——还是拒绝民主选举的独裁专制体系?因此,这封信的第一收信人,不是中国的领导人,而是一个欠下累累血债的非法集团的头领。

这封信的第二收信人,是大不列颠联合王国的民选首相。把布莱尔先生并列为收信人,有以下事实为理由:在伦敦中国大使馆对面静坐抗议中国政治迫害的法论功成员,公然遭到从大使馆出来的人当街殴打。中共把黑手党式的横行霸道,从自己的领土扩展到了民主制度的发源地脚下。这是对全世界人性和良知的公然侮辱。我们要求布莱尔先生特别关注此类事件。

冷战记忆并不遥远。共产主义意识形态的邪恶逻辑很清晰:以空洞的理想主义为号召,以“经济决定”、“历史进化”为血腥逻辑,煽动暴力砸碎传统的财产私有制,毁坏人们的社会常识,最终,借伪公有制的名义实现统治者思想、权力和物质利益的独占。这个过程的完成,就是人性之“恶”集大成的过程。

中国共产党正是这场二十世纪人性大倒退的“革命”产物,只不过,用西方说辞装饰的东方专制可以更肆无忌惮、更彻底“暴君化”,直至通过毁灭几千万人的生命,把中国文化本身变成了最惨痛的受害者。毛泽东的口号“打土豪,分田地”,把中国人集体教唆成了土匪;他热衷的文化大革命,则是如何以非法手段劫夺绝对权利的最佳范本。邓小平的“六四”血案,无视共产主义全球崩溃的事实,暴力裹挟中国与人类的历史背道而驰。江泽民时代,权钱勾结,“最坏的社会主义加最坏的资本主义”,中国作为世界最大的“共产党国家博物馆”,更是人性道德败坏的标本。江泽民镇压法轮功,弄巧成拙地激起了传统中国文化的直接反抗。

法轮功坚持真善忍,为争取精神自由进行非暴力反抗,已成为中国民主力量中最坚实有力的部分,他们博得了世界的敬佩,并加倍反衬出共产党迫害的邪恶和丑陋。

胡锦涛先生,不知您对这样的“党史教育”作何感想?当你几年前开始全面接掌党、政、军权力时,人们曾善意而不无怀疑地对你寄托过期待,但是,我们看到的现实什么呢?

我们看到了,你在加紧镇压言论自由,迫害维权律师。

你领导下的中共宣传—制裁部门,蓄意迫害在极权专制下努力为民众发出微弱呼声的媒体。仅仅因为这些媒体发表的作品与政府正统“口径”有出入,就是说,查禁的目的,清清楚楚是为了灭绝中国的独立思想和声音:

2000年1月至 2001 年5月,被中国传媒视为“第一周报”的《南方周末》被整顿,主编调离,副主编撤职,主要记者被开除。原因:《南方周末》报道银行抢劫、艾滋病蔓延时,给当地党和政府“抹黑”。

2003年,《南方都市报》被查封,主编被判徒刑6年,副主编被判徒刑8年,总编辑拘押一年多。原因:该报突破官方禁区,向中国和世界率先报道了萨斯病毒的传播。

2005年 4月30 日,湖南长沙《当代商报》前编辑部主任、诗人师涛,因为“非法向境外提供国家机密罪”经秘密审判被判10年徒刑,真实原因是他将政府秘密传达的文件笔记:“将严惩闯关海外民运人士”传递到海外。

2005年5月,香港《文汇报》前副总编辑程翔以间谍罪在中国被捕,至今关在狱中。
2005年12月 29 日,中国大陆因其敢于批评社会问题而深受欢迎的《新京报》被改组,总编杨斌被撤职。

2006年1月,《百姓》杂志元月号被清查,敢于批评思考的栏目被取消,杂志网站被查封。

2006年1月24日,“最后一个声音”《冰点》周刊被查封,主编李大同等被撤职。网络上所有和《冰点》有关的字词,同步遭到删除屏蔽。

2005年特别是进入2006年以来,你们大规模地使中国网络警察超级现代化,同时以利益为诱饵、以关闭市场为要挟,压迫Google、Yahoo等西方传媒公司放弃原则,加入你们的双重标准游戏,建立自动查禁系统,阻止对专制不利的信息。今天,西方公司屈辱建立的高科技政治“防火墙”和成千上万中国网站上对独立言论的警告“相映生辉”,构成了二十一世纪人类思想领域最肮脏的风景。

在今天的中国,“维权”是一个新词,它的产生完全基于中共对亿万弱势民众权利的剥夺。你面对日渐激化的中国社会矛盾,不去正视和改变极度扭曲的政治—经济结构,反而迫害少数敢于维护弱势民众权利的律师,用强迫的沉默粉饰虚假的太平。仅以近期恶性迫害事件为例:

2003年10月,郑恩宠律师帮助上海被迫拆迁户维权,被判刑3年。

2005年5月,朱久虎律师帮助陕北民营石油企业投资者维权,入狱。

2005年9月艾晓明教授、唐荆陵律师、郭燕律师等为前往支持广东省太石村民自发维权选举,罢免贪污的“村领导”,而被暴徒追逐殴打,人大代表吕邦列被打至失去知觉。2006年2月,为报复帮助以上律师等进入太石村,村民吴耀球被暴徒刀砍右手和后背,两根手指被砍断。

2005年10月,许志永律师、李方平律师为帮助山东省临沂市沂南县失明维权人士陈光诚被殴打。

2005年12月,律师里刘如平因为发表要求停止迫害法轮功的文章,被判劳动教养1年3个月。

2005年至今,律师郭飞雄因为支持太石村民维权,不停遭到便衣警察的跟踪、拘留、恐吓,入狱两次,生命安全随时受到威胁。

2005年至今,律师高智晟为法轮功受迫害者维权辩护,被没收律师执照,遭到多起车祸威胁。

2006年1月至今,律师高智晟、郭飞雄为被称为“小天安门”的广东军队数次开枪屠杀平民血案组成“民间调查真相委员会”,呼吁军队国家化,而招致政府对他们的全方位监控,生命受到严重威胁。此举引发了全球性绝食,声援维权律师,抗议中共迫害。

胡锦涛先生:

你有全球最精良的对内监控系统,当然知道以上列举的只是中国政府反人权、反文明事实中的一小部分。我们给你写这封公开信,并非出于对你的幻想。你的从政治辅导员到最高权力者的履历,是一个人被共产党洗脑机器扭曲的过程。你既是这个制度的受益者,更是它的受害者。受害的程度,恰恰表现在你对“颜色革命”的恐惧和防堵上,在进入二十一世纪中国政府反而加剧对独立思想的控制打压上,在改革三十年后的中国人权状况排名世界第一百七十七位上。在这里,我们要讲清楚,文革以来中国的变化,并非中共官方的施舍,而是你们在中国民众的生存要求和国际环境的互动压力下,被迫作出的让步。这个让步还得继续下去,直到共产主义意识形态被自己的倒行逆施所毁灭。

我们仍然想对你善意提醒:即使作恶也有底线。在今天,不动用军队朝维权民众开枪就是底线,保障维权律师的生命安全就是底线,不刻意压制有良心的传媒工作者表达中华民族一息残存的正义感就是底线。世界以这些底线审视你,而没人在乎你出席西方G8会议或联合国大会时脸上的一本正经。

中国先哲说“知耻近乎勇”,“知耻”的要求太高,但“无耻”的程度是一种选择。和你手下权钱勾结贪赃枉法的黑手党集团相比,一纸空文的国民总产值、外汇高储备有什么意义?和被彻底污染了的中国人心比,让“大富豪俱乐部”的招牌越挂越高的摩天楼有什么意义?

请你深夜扪心自问,维权律师们冒险与弄权者抗争,传媒工作者顶着高压呼吁法制,龙应台等海内外知名或不知名的人们苦口婆心给你写信甚至绝食抗议,究竟为了什么?难道不是一心盼望中华民族真正能在精神上“站起来”?能以一个成功现代化了的古老文化挺立于世?能终于抛掉和“中国”连体婴儿似的贬语恶评?

即使你无意学习西方,中共党内的老一辈“理想主义”者如胡耀邦、赵紫阳、胡绩伟、李锐等,也足够做你的人生表率了,他们之能载入史册,仅在于对自我持一个 “诚”字,对祖国持一个“爱”字。而他们之不见容于你的利益集团,也把你置于了真诚和爱国的对立面。所以,不管作为中国权力的首席执掌者,还是一个普通人,你都要掂量将来历史的评判。即使出于一己私心,也别忘了那些底线吧!


大不列颠联合王国首相布莱尔先生:

你从以上列举的事实,应当已经很清楚中国的人权状况并非在改善,而是在急剧恶化中。这封信开始已经提到中国大使馆内出来的人踢打法轮功静坐抗议人员的事件,此事发生的时间是2006年1月24日晚,被打的法轮功女学员高郁冬,坚持和平论争,直到在现场的英国警察拘押了打人者。我们要问的是,为什么甚至在法制完备的西方,这些中共支持者也敢如此公然无法无天?这与中共的谎言煽动固然相关,但是否就与西方政客对精神原则的忽略无关?出于选票的自私,英国政府最近对待中共的态度,已经超出了“示好”,而达到了“纵容”。

现成的例子,英国内政部为解决棘手的难民问题,近日曾试图把申请政治避难二次复审的法轮功成员杨先生也遣送回中国。谁不知道等在那里的后果将会是什么?这种可怕的违反常识,是英国政府在帮助中共羞辱自己,同时羞辱人类的良知。

对待以上的两件事,英国政府应当原则清晰、态度鲜明:一,对当街打人者依法起诉,如果构成犯罪,就该绳之以法。二,对待申请政治避难者,根据他所作所为带来的政治危险,依国际政治难民保护公约行事。

我们认为,以中共今天逆反人权标准、凭藉金钱要挟世界的做法,那些反对中共暴政者,属于最危险处境中的人们之一。西方政府有责任保护他们,因为那其实正是保护西方自己。

我们应当认识到,沉迷于被刻意制造的“中国经济神话”非常危险。当西方大公司为寻求廉价劳工纷纷迁移中国,当西方工人面对失业困境重重,人们应该问:中国劳工为什么廉价?那不仅因为中国人口众多,更重要的是,因为那里没有独立工会、没有医疗保险、没有最低工资保证、没有个人退休金储备。如果公司迁到北朝鲜,劳工一定更廉价!所以,今天帮助中国劳动者维权,就是帮助世界建立更公平的竞争体系,就是帮助西方劳动者重新找回自己的就业机会。

对那些冒着风险站在第一线对抗中共暴政的人,我们都应该真诚地感谢!布莱尔先生,西方当然应该继续与中国进行经济文化交流,但交流的前提是对当今中国现实的认知。你通过交流想推动什么?改变什么?抑或在交流中被改变?如果是西方屈服于订单的诱惑,而单方面放弃人权和民主的精神原则,甚或不惜借助共党专制下的“稳定”,来保护其在华巨额投资,那动摇的根本就是人类良知的基本价值,这个代价太大太可怕了!西方文化的先哲要为此哀痛,中国几代人的理想和牺牲将遭到耻笑,难道全部奋斗只为了一种世界通用的自私、冷漠、玩世不恭?布莱尔先生,这就是你的底线。“中国问题”并不在遥远的地方,它就在这里,在你和你的政府的脚下,是西方政治现实的一部分。与其空洞地呼吁人权和民主,不如坚定清晰地面对眼前每个挑战。世界冷静地看着你们的选择。

兹事体大,请你们深思。

杨炼
草于2006年2月14日

杨炼(执笔), 获奖诗人, 著作有《大海停止之处》、《同心圆》等。
http://www.yanglian.net

签名人士(以姓氏比划为序):

Kina Avebury 女勋爵
蔡楚 作家、独立中文作家笔会理事
陈迈平 作家、独立中文作家笔会国际秘书
陈奎德 作家、独立中文作家笔会理事
Brian Coleman 议员大伦敦议会副主席
Antony Dunn 作家、诗人
Leonardo Felli 伦敦政治经济学院学者
Carola Frege 伦敦政治经济学院学者
Dr William N. Herbert 诗人、纽卡斯尔大学高级讲师
Peter Jauhal 欧洲法轮大法协会和英国法轮功协会主席
John Keane 教授、英国威斯敏斯特大学、德国柏林社会科学研究院
李桂华博士 告别中共大联盟(英国)负责人
梁珍 希望之声国际广播电台欧洲总经理
廖天琪 作家、中国信息中心网站《观察》编辑、独立中文作家笔会理事
刘威廉博士 英国《大纪元时报》总编
刘晓波 作家、独立中文作家笔会会长
马建 作家
Tinch Minter 作家
Jonathan Mirsky 记者、作家
邱翔钟 前香港信报总编辑
邵江 流亡异见人士
Francis Thurlow 勋爵、前英国外交部副次长
王凌松 新唐人电视台英国负责人
夏泽 天安门母亲之友英国负责人
许毅博士 伦敦大学学者
许北方 劳工维权利人士
Caroline Brossi Yates 科学家、未来科学与文化中心主任
友友 作家
邹翔博士 剑桥大学科研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