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 杰:特务治国:从朱由检到胡锦涛

面对病入膏肓的党国体制,缺乏远见卓识的中共党魁胡锦涛,只剩下最后一种饮鸩止渴的“治国方略”:即“特务治国”。陈光诚案件便显示出了这样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因为对山东省临沂市当局在农村推行计划生育政策过程中的违法暴力活动进行调查和揭露,盲人法律工作者陈光诚在被非法拘禁三个多月之后,以“破坏公共财物”和“扰乱公共秩序”的罪名先后被刑事拘留和正式逮捕。

在这个案件中,当局的每一步行为都违背了现行的法律制度,如同自己打自己耳光一样滑稽可笑。其间,山东警方远赴北京,与北京警方联手合作,从律师滕彪居住的小区绑架了陈光诚的母亲和孩子,其场景比香港黑帮电影还要惊心动魄。陈光诚的律师李劲松告诉记者,他本人在到达沂南县当天就收到死亡威胁的电话,“那个电话就是一个赤裸裸的死亡威胁,直接就说:”你想找死啊,我知道你是谁,我知道你是北京来的,我知道你是李劲松,知道你住在东风宾馆的二零三房,你信不信,今晚我就来找你。‘“李劲松在看守所里会见陈光诚时,陈光诚告诉他,一名负责审讯警员也对其发出死亡威胁——”有人死在监狱里是很正常的……如果你不配合,就别想活着从这里出去。“原定的开庭日期却被临时决定延期,堂堂”人民法院“变成一处游戏厅。二零零六年八月十七日,就在开庭前一天,律师许志永和张立辉刚刚抵达临沂,突然被一群歹徒诬陷为偷窃钱包的盗贼。当地警方遂将两人拘禁在派出所长达一天之久,使得他们失去了为陈光诚出庭辩护的机会。结果这次审理在没有律师的情况下强行进行。无论想象力如何丰富的人,也无法想象出中共当局会有如此卑劣的行径来。

显然,不顾国内民意和国际舆论的压力,悍然制造骇人听闻的陈光诚案件,不是山东临沂地方当局个别官员的“个人行为”。若非有直接来自于中共中央政治局的“最高指令”,北京警方焉能如此卖力地配合山东警方的胡作非为?公检法机关焉能配合地如此天衣无缝?驱使数百名全职的或者临时的特务来对付一名手无寸铁的盲人,甚至将一个村庄、一座城市变成特务的天下,也只有中共党魁的命令才能实现此结果。让人匪夷所思的是:这个拥有数百万军警宪特的庞大政权,将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盲人维权者当作最危险的敌人来对待,此政权是何其虚弱与无能!

陈光诚与胡锦涛的对峙,使得中共扯下了脸上最后的一层遮羞布。虽然“以胡锦涛为总书记的党中央”不遗余力地宣传“保持共产党员先进性”、“和谐社会”、“科学发展观”、“八荣八耻”等呼之欲出的“胡锦涛理论”,但胡锦涛这个在毛泽东时代的血雨腥风中成长起来的“接班人”,最终还是迷信暴力(枪杆子)和谎言(笔杆子)。然而,暴力和谎言真能使中共政权永远存在下去吗?

我看,胡锦涛同志该来好好上一堂历史课了。虽然每个月政治局都要集体来一次“学习”,邀请各个领域的专家学者到中南海上课。但是,受到邀请的大都是一些不学无术的御用学者,如靠抄袭起家的武汉大学法学院院长周叶中。他们所讲述的课程,事先必须经过中宣部的严格审查,政治上不能有一点差错,且须多次试讲,将时间准确到秒。这样的“学习”,其效果如何,可想而之。政治局的九大巨头不可能在这样的课堂上学到真正的治国经验,更不可能从中了解到关于中国社会的真实信息。与其说他们是在“学习”,不如说他们是在作秀罢了。

于是,我自告奋勇来给胡主席和其同僚们上一课,解决胡先生心中的疑问:特务治国是否能够避免党国的江山倾颓呢?胡先生需要知道历史早已给出的答案,需要到历史之中寻求治国的智慧。由胡锦涛一味信赖特务治国的“雄才大略”联想开去,我在中国历史上找到了一名与之最为相似的人物,那就是大明朝的末代皇帝朱由检。鲁迅说过,大明朝以剥皮始,亦以剥皮终。换言之,在明朝的两百多年里,维持其统治的根基之一,乃是一套严密的特务体制。从朱元璋到朱由检,皆迷信特务万能,其政权却被特务所埋葬。

崇祯皇帝朱由检的个性与经历与胡锦涛有惊人的相似之处。朱由检是“兄终弟即”,他以外藩身份而入承大统。在继位之前,他过了十多年战战兢兢的藩王生涯。当时的权臣魏忠贤在朱由检的哥哥、天启皇帝朱由校面前说了他不少坏话,好几次差点让他招致杀身之祸。胡锦涛是邓小平“隔代指定”的接班人,并不为江泽民所喜欢,在江泽民时代如履薄冰地当了十四年的“王储”,自然炼就了“打死我也不说”的明哲保身之术,也留下了“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的心理阴影。此种经历,让朱由检心胸狭窄、杯弓蛇影、从不信任任何人;同样的经历,也让胡锦涛僵硬如木乃伊,拒绝顺应世界民主大潮,只是做一天和尚敲一天钟。

历史学家丁易在《明代特务政治》一书中指出,在中国历史上,亡国的君主总是会被后人责骂的,但崇祯皇帝朱由检却例外地博得了后人的同情,大家认为明末的形势为“君非亡国之君,臣皆亡国之臣”。但是,人们却没有更深入地去思考:为什么臣都会成了亡国之臣呢?忠臣变成贰臣,难道不是缘于君王本人的所作所为吗?天下大乱的状况的出现,最高统治者无论如何都无法推卸其责任。明末自魏忠贤乱政以来,天下骚动,人心离散,崩溃的局面已经形成。但这局面并非完全不可以缓和,如果继位的帝王能稍为振作一下,改变历代倚重特务、荼毒黎民的统治方式,纵不能挽救灭亡,至少也不会灭亡得如此之快。

但是,继位的朱由检并没有这样做。出于巩固自己权力的目的,他迅速摧毁了魏忠贤特务集团,却未能洞察依赖宦官的特务政治的根本祸害。同样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力,他反倒进一步厉行特务政治,强化特务组织,恢复许多业已废止的特务机构。朱由检早已丧失了用正常的政治制度进行“良治”的信心,企图依仗特务来维持其摇摇欲坠的皇权统治。举凡政治、军事、经济。外交以及刑法侦缉等大权,完全交给特务来处理。他生性苛察多疑,对于朝臣将帅均十分猜忌,对于民众更是心存恐惧,故希望利用宦官特务来监视和控制所有的人。由于受到皇帝的信任与依赖,特务们权势熏天,不仅大肆进行侦缉告密活动,甚至公然弹劾大臣乃至首辅。

自诩天纵神武、无比英明的崇祯皇帝,偏偏忘记了一个最简单的道理:特务虽然凶悍残暴,但他们对内无法赢得民心,对外也无法抵御强敌,用当时的官员万元吉的话来说,“廷杖告密,加派抽练。使在朝者不暇救过,在野者无复聊生,庙堂号振作,而敌强如故,寇祸弥张。”利用特务的暴虐固然能暂时压制民众之不满,却无法从根本上消除这些不满,反倒会变本加厉地加速民众不满的程度。从长远来看,特务们的杀戮泯灭了老百姓最后的生机、动摇了王朝统治的合法性。人皆哀叹“天下之势如沸鼎同煎,无一片安乐之地,贫富尽倾,农商交困”、“三家之村,鸡犬悉尽;五都之市,丝粟皆空”。今日中共治下的中土,不也是如此状况吗?

朱由检至死也未能明白另一个同样简单的道理:今天这些宦官特务表面上对你忠心耿耿,一旦时势变化,明天他们就会立即改换门庭,将你出卖给敌人。朱由检将垂死挣扎的希望寄托在特务们身上,据《明史》记载,他派遣“内臣高起潜、杜勋等十人监视诸边及近畿要害”。然而,当时的特务头子们皆认为,不论哪个主子上台,“吾曹富贵固在”。所以,当李自成的军队兵临城下时,分守诸城门的曹化淳等宦官特务纷纷开门迎降。李自成破北京之日,朱由检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孤家寡人,他惟有在煤山上的歪脖子树上吊死而已。《明史》批评其“性多疑而任察,好刚而尚气。任察则苛刻寡恩,尚气则急剧失措”,这样的批评放在今天的胡锦涛同志身上又是何其的妥帖!

以胡锦涛之滔天权力,当然可以轻而易举地剥夺陈光诚的自由并荼毒陈光诚的家人;但以胡锦涛之智慧,却不足以让中共政权避免重蹈大明朝之覆辙。胡锦涛一人执掌党政军之大权,不受宪法、国会和舆论的制约,堪称当今世界权力最大的人物;然而,胡锦涛又自得其乐地自制棺材、自掘坟墓,其特务治国的策略,虽然暂时确保其权威,亦将其冰封于中南海之中,他堪称全世界最不自由的人。我相信,陈光诚在条件恶劣的监狱中,能够问心无愧地安稳入睡;胡锦涛在中南海豪华舒适的床上,却患得患失而无法安眠。

近年来,胡锦涛任由特务肆虐,任由中共的统治方式朝着赤裸裸的黑社会化的方向大步迈进。从广州太石村到浙江萧山,从四川汉源到河北定州,特务与军警齐驱,子弹与大棒共飞。“天安门屠杀”不是中共“失手杀人”,其实它每天都在以不同的方式在不同的地点发生着。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中共便是今天中国大陆的最大的、非法的黑社会组织和邪教团体,是依附于民众身体之上的最贪婪的血吸虫。在多年的媳妇熬成婆之后,胡锦涛本人深知“共产党”已成为一片臭不可闻的裹脚布,单单倚靠铺天盖地的意识形态宣传,已经无法继续糊弄越来越聪明的老百姓了。对于中共不断炮制的各种“主义”和“理论”,对于“三个代表”和“八荣八耻”,没有人会尊重和敬畏之,没有人会“追腐逐臭”。在此情形下,惟有特务所制造的恐怖气氛,才能让人们继续默许指鹿为马的事实。

于是,今天中共的特务们遍布每一个要害部门,从现实世界进入了网络世界,他们窃听电话、截取信件、跟踪异议人士,无所不用其极。就连刚刚二十出头的、从事艾滋病救援工作的曾金燕,也被一群“国保大队”的特务寸步不离地跟踪。一名弱不禁风的小姑娘的身后,整天跟着一群彪形大汉,成为曾金燕每天从家中上班的路上的一大奇观。关心和帮助艾滋病人,居然也成了“危害国家安全”的行为。这些特务就是这样忠心耿耿地为胡锦涛政权服务的。这些风华正茂的特务们还这样毫无廉耻之心地声称:“拿共产党的钱,自然要为共产党办事。”他们还曾恐吓我的妻子让她跟我离婚,他们还曾威胁说要让我“人间蒸发”,他们的父母妻儿会知道他们的所作所为吗?

朱由检手刃妻女之后上吊自杀的结局,自然是胡锦涛先生不愿意重复的;齐奥塞斯库夫妇被枪决之后悬尸示众的结局,自然更不是胡锦涛先生期望的闭幕式。如果要避免如此悲惨的结局,从此刻起彻底放弃特务治国的方式,尚且为时不晚。望胡锦涛先生能够当机立断、亡羊补牢,并像彼岸的马英九先生那样,向昔日遭受特务荼毒的百姓鞠躬谢罪。

——二零零六年八月二十二日、二十三日,北京

──《观察》首发

丘岳首:才送林老,又失何老——痛闻何家栋先生离世

昨天才惊悉林牧先生病逝噩耗,今天下午又痛闻何家栋先生离世。

何家栋: 1923年生,十四岁参加抗日,十六岁担任指导员,当过游击队长。1949年后是《工人日报》创办人之一,六十年代初任职中国工人出版社期间是小说《刘志丹》的责任编辑,毛泽东钦定“利用小说进行反党,这是一大发明”后被划为“右派”,遭批斗赶回老家,受迫害30年。平反后曾任工人出版社常务副总编、《经济学周报》总编、《改造与建设》网站法人代表。90年代后,开始接受自由主义,与李慎之、陈子明等一道竭力弘扬自由主义推动公民社会的建设,撰有大量政论文。

李慎之、任仲夷、林牧、何家栋……原体制内“硕果仅存”的重量级老资格敢言人士正一一离我们而去,叫人顿觉丝丝入冬的寒意。

── 真话文论周刊

昝爱宗:林牧先生的死比活着更让共产党难受

——悼念伟大的民主战士林牧先生

2006年10月15日北京时间13点,伟大的民主战士林牧先生在西安家中安静地去世,享年79岁。

林牧生前是坚定的反专制反独裁反共战士,他深刻地看透了共产党政权反人民反真理反自由的本质,所以他冒着失去自由的巨大代价,忍受长达十二年半的各种残酷迫害,以及政治迫害,包括两次入狱,两次开除党籍,多次自杀,九年劳动改造,仍然坚持呼唤民主和自由,刚正不阿,直言不讳,有胆有识,是一位不事伪饰、性情率真的难能可贵的真正共和国公民,他一生以自己的思想剑锋直指一党专政制度,其大无畏精神,可以让在共产党体制的每一个成员都会感到惭愧、羞耻和不如。这位可敬的老人,虽为崇尚自由民主、服膺普世价值付出一生的代价,但他历经九死一生犹未悔也,直到临去世前陕西监控他的有关部门还加紧监控,为他所不屑。

林牧先生走了,更多的朋友来了,最近几天,全国各地的志同道合的朋友已经为林牧先生呼吁,发唁电,组织哀悼,同时更要很好地向先生学习,并继续他未竞的民主大业。

林牧先生的经历,正应了《圣经》里的一句真理,耶稣说,“一粒麦子若不落到地里死了,仍旧是一粒;若是死了,就结出许多的子粒。”(约翰福音12:24)是的,一粒麦子若不落在地里死了,就不能结出许多的子粒来。同样,一粒麦子若不碾碎,仍旧是一粒,就做不出饼。一挂葡萄没榨过,就没有酒。我们通过耶稣基督的话语可以明白,林牧先生就是一粒落进低地里的麦子,他身后的我们,每个人也都要做一粒麦子,做一粒落在地里的麦子,我们的身后也将有更多更多落进地里的麦子,结出许多子粒的麦子,做出许多的饼,酿出许多的酒……

耶稣的降世、受苦、受死与复活,带给世人得救与永生的盼望。因为他是惟一的“道路、真理、生命”,若不借着他,没有人能到上帝那里去。

现在的中国,更需要这样的“道路、真理、生命”,人们要有爱弟兄的心,还要有爱众人的心。人人呼唤真理,接近真理,向死而生,就会在真理的大爱之中。

林牧先生一生追求普世价值,正是一粒这样结出许多子粒的麦子,他身后,还有更多更多结出许多子粒的麦子。

正如民主先辈许良英、王来棣、丁子霖、蒋培坤、江棋生等先生在悼念林牧先生的唁电所称赞的的那样,“我们不能忘记,正是在林牧先生的提议下,中国知识分子发出了1995年的《宽容呼吁书》。我们不能忘记,正是出于对中国大陆和平演进与推展公民自由运动的思考,林牧先生签署了1998年的《自由与公民权利宣言》和《社会公正与公民权利宣言》。”

只有林牧先生的言行一致和诚实之举,才是称得上“生的伟大,死的荣耀”,而那些所谓的“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伟大的共产主义战士”,比如毛泽东、邓小平等迷恋暴力主义者,只是一生弄权,强奸民意,暗箱操作,党政不分,垄断国家政权,他们生的时候似乎很荣耀,但死后肯定要臭名昭著。

1959年庐山会议时,林牧曾任陕西省委第一书记张德生秘书、省委副秘书长,他曾撰文《庐山会议补遗》以真相来批评中共“第一把手挂帅”的政治危害,他提到:当时西北组一位省委书记检讨自己在“共产风”和“虚夸风”中所犯的错误。彭德怀以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的身份承担责任说:“问题发生在下面,主要责任在中央。我们这些政治局委员都有责任,包括毛泽东同志在内。”这句话,后来成为彭“指名攻击毛主席”的铁证——这正是中共最大的“第一把手挂帅”导致的恶果。

后来,胡耀邦担任中共陕西省委第一书记,林牧曾任胡的秘书,他于1965年以中共陕西省委副秘书长身分,参加胡耀邦在陕西发起的“解放思想、解放人,放宽政策搞活经济”的超前改革,没想到由于“中共最大的第一把手毛泽东作怪”,超前改革不可能成功,只能失败,他本人受到长达12年的政治迫害,九死一生。期间两度入狱、两次被开除党籍、8年劳改。

1989年5月,对着民主自由有着坚定信念和先见之明的林牧先生,在北京参加和支持学生民主运动,“6.4”后第三次被开除党籍,从此不再担任任何行政和学术职务。

林牧先生生于1927年10月,浙江义乌人,生前公开发表思想、言论、纪实、杂文与诗词约50万字,所主编的《中国风俗》丛书凡30卷,先后在西安、台北出版。

林牧先生一生不放弃对真理的追求,源自他对真理有着永远坚定的信念,虽然中共依然是“问题发生在下面,根子主要在上面”不动摇,但随着林牧先生子粒的增多,民主自由的子粒终能爆发出巨大的力量,让文明之光荣耀全球,人人得着“道路、真理、生命”。

孙文广:春蚕到死丝方尽——悼林牧先生

林牧先生昨天逝世,享年79岁。噩讯传来,让人震惊,使人万分悲痛。

林牧先生,曾任胡耀邦秘书,担任过西北大学党委书记。他早年追求自由民主,一生倍受打击、,可贵的是,他以古稀之年,为争取中国的自由化、民主化,顶住打压、迫害,奋不顾身抗争到

最后一息。近年来他著文,接受媒体采访,主动发起呼吁人权、抗议暴政的签名信(有几封我也应邀联名发起)。

他的家人在电话中告诉我,林牧先生逝世于10月15 日的午休,他的写作延续到该天上午。真可谓”春蚕到死丝方尽, 蜡炬成灰泪始干”.林牧先生退而不休,永葆自由民主理念,有一口气发一分声,至死不渝,他为后人铺路,为万世造福。他的高风亮节是我这个老人学习的榜样。

林牧先生逝世是中国民主运动的重大损失,他的事迹将永远鼓舞后人,我们必须继承他的未竟事业,不屈不挠,为争取中国的自由、民主、抗争不息。

望林牧先生家人节哀!

孙文广2006年10月 16日于山东大学

朱健国:“收获案”又有新戏:审判员冒充审判长

2006年2月7日在深圳罗湖法院立案的“收获案”,八个多月来,丑闻不断:继一审“胡芦僧乱判胡芦案”,二审一次庭审曝光“假合议庭”,10月16日再曝“审判员冒充审判长”之丑闻。

2006年10月16日10时25分许,深圳市中级人民法院(北厅)接访处的叶小雷先生接受了上诉人朱建国(笔名朱健国)关于“收获案新连续剧:审判员冒充审判长”的投诉——“朱建国状告深圳市新华书店和《收获》文学杂志欺骗消费者侵权一案”,因其一审判决不公,深圳市中级人民法院立案二审,于2006年8月17日10时40分在第三十一庭开庭,其时仅出场一个青年法官先生,他在立正宣布“本案由本院审判员赖建华担任审判长,由代理审判员张辉辉、李飞共同组成合议庭……”后,就坐在有“审判长”标牌的主审位上,让上诉人朱建国和一些听众都以为此人就是审判长赖建华。事后,上诉人朱建国就“赖建华”以一人代理合议庭三人审理制造“假合议庭”,严重违反合议庭审判规则,涉嫌程序不公,在网上撰文进行了强烈抗议和投诉(送交中院邓院长信箱)。

深圳中院因此于2006年10月12日14时30分在第四庭第二次开庭进行二审审理,当三名法官入审判席就座后,上诉人朱建国和一些听众发现一个奇怪的事:8月17日10时40分在第三十一庭开庭时坐在“审判长”主审位上的那个青年法官先生,此时坐在“审判长”标牌左边的偏位上,难道此次合议庭成员有变动?传票上并未变化呀。正疑惑时,只听得今日(10月12日)坐在“审判长”主审位上的一个略显老成的法官起立,宣布了与上次完全相同的法官名单:“本案由本院审判员赖建华担任审判长,由代理审判员张辉辉、李飞共同组成合议庭……” 上诉人朱建国在当场提问核实后方知,2006年8月17日10时40分深圳中院第三十一庭二审中坐在审判长席上的并非审判长赖建华,而是代理审判员张辉辉。代理审判员张辉辉竟然在二审中不仅以一人代理合议庭三人审理制造“假合议庭”,而且冒充审判长赖建华!

上诉人朱建国当即请审判长赖建华作出解释。审判长赖建华说:虽然“一人代理合议庭三人审理”在法律上没有依据,没有条例许可,但深圳中院根据本院审判员不足的情况,常常以一人代理合议庭三人审理案件。现在中院一个人(法官)一个月要审理14宗上诉案件,如果我们三个人天天都陪着开庭,那么一个月就做不了事,根本就忙不过来。

另据深圳中院接访处的叶小雷先生说,深圳中院现在以一人代理合议庭三人审理案件的“假合议庭”,实际达到全院开庭率的90-95%(即深圳中院“假合议庭”达90-95%)。但开庭时,审判员应该当庭介绍自己的真实姓名,不应该造成冒名与混淆之嫌。

如此说来,“假合议庭”是深圳中院的“内部粮票”(政策),是一种解决审判员不足的“权宜之计”。但审判员在开庭时不介绍自己姓名,造成冒名与混淆之嫌,则仍有违深圳中院之纪律。

当上诉人朱建国又投诉:2006年10月12日14时30分在第四庭第二次开庭进行二审审理时,门警禁止上诉人携带相机入庭,却让被上诉人享有(《收获》杂志一女编辑)携带数码相机入庭之特权,书记员并允许其在法庭公开拍照。从此细节上表现的深圳中院给被上诉人以特权之逻辑推断,此案在冒名顶替的代理审判员张辉辉主导下,难有公正判决。

2006年10月16日10时35分许,当上诉人朱建国电话质疑:为何开庭时审判长赖建华竟不知本案上交的关键证据(《收获》杂志虚假广告复印件),审判长赖建华答复:此案的主审法官是代理审判员张辉辉!——奇怪,一个案件的主审法官竟然不是审判长,而是一个代理审判员?!这是否又是虽无法律依据却是深圳中院的一个“自主创新”?

面对上诉人朱建国这些疑问,深圳中院接访处的叶小雷先生感到无法处理,建议上诉人朱建国将此情况直接向深圳市中级人民法院督导室主任汤新海反映,2006年10月17日9时50分许,汤新海先生接受了上诉人朱建国的电话投诉,并建议再送交一份文字材料。

深圳中院近年因频出“富士康三千万元告监督记者”之类司法腐败丑闻,已有一名副院长、三名庭长和多名法官被“双规”、法办,但从“收获案”二审一次庭审曝光“假合议庭”后,二次开庭再曝“审判员冒充审判长”之秽闻来看,深圳中院的司法腐败之根远未挖尽,人们呼吁:深圳中院必须彻底重组,彻底清洗!否则,一再执法犯法的腐败透顶的深圳中院,会在深圳彻底毁伤神圣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和一切法律法规!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上诉人朱建国强烈要求:“收获案”二审必须在“审判员冒充审判长”的代理审判员张辉辉回避后,重组合议庭,重新开庭!

2006年10 月17 日于深圳“早叫庐”

深圳龙华人民北路125#玉华花园玉永阁306#

邮编:518109电话:0755-27746908 ,13902918149;

电子信箱:[email protected]

字数:1944 zaojl.blog.sohu.com(搜狐博客)

附:朱建国关于“收获案”二审的补充证词与抗议

深圳市中级人民法院:朱建国状告深圳市新华书店和《收获》文学杂志欺骗消费者侵权一案(深中法民一终字第1552号)二审,已于2006年8月17日10时40分至11时20分在深圳市中级人民法院第三十一庭审理,因以一人(审判员张辉辉冒充审判长赖建华)代理合议庭三人审理,违反合议庭审判规则,涉嫌程序不公,上诉人朱建国向有关部门提出抗议,遂于2006年10月12日14时30分至15时40分在深圳市中级人民法院第四庭再次开庭继续审理。因庭审时间有限,现遵审判长赖建华之嘱,上诉人朱建国特于庭审纪录之外另函陈述关于“二审”的补充证词、证据和抗议如下——

1、 本案的关键首先是《收获》文学杂志是否发行了含有虚假信息的广告?其次为是否有消费者受骗上当?但一审未能抓住这一关键问题进行审理,因而走入岐途,枉法错判。

2、 本案二审第一次开庭(8月17日),因以一人(审判员张辉辉冒充审判长赖建华)代理合议庭三人审理,又没有围绕《收获》文学杂志是否发行了含有虚假信息的广告这一要害进行审理。

3、 本案的关键证据之一是《收获》文学杂志发行了含有虚假信息的两份广告——其一是《收获》文学杂志2005年第6期(12月15日出版)中夹有一页A4双面活页广告,正面为“2006年《收获》征订”广告:赫然印有“巴金主编2006年《收获》,欢迎速到邮局订阅”等广告字样;反面为“2005年秋冬卷《收获》长篇小说专号”主要内容的宣传广告;其二是《收获》文学杂志2006年第1期(1月15日出版)中夹有一页A4双面活页广告,正面亦为2006年《收获》征订广告:赫然印有“李小林主编2006年《收获》,欢迎速到邮局订阅”等广告字样;反面为“2006年《收获》长篇小说专号(春夏卷)”主要内容的宣传广告。这两份广告互相矛盾:一说“巴金主编2006年《收获》”,一称“李小林主编2006年《收获》”,可见二者必有一为虚假广告。此据证明《收获》杂志至少发行了一份含有虚假信息的广告,并一直未作更正说明。

4、 然而,本案审判长赖建华2006年10月12日14时30分在第四庭再次开庭继续审理时,竟说没有见到上述关键证据,让上诉人朱建国补交。由此,上诉人朱建国怀疑一审案卷是否全部转交于二审合议庭?恳望能亲自核实一审案卷的完整性和真实性。

5、 本案的关键证据之二是上诉人朱建国订购2006年《收获》的邮局发票(已再次上交审判长赖建华)——上诉人朱建国于2005年月12月20日在深圳市新华书店(深圳书城)购买《收获》文学杂志2005年第6期一本,见活页征订广告上赫然印有“巴金主编2006年《收获》,欢迎订阅”等广告字样,遂于2005年月12月25日到深圳龙华街道邮政支局订购了2006 年二、三、四季度《收获》杂志(一季度已订不上),订费60元,营业员:罗远强,收据号码和订单号:939010512251000001,龙华街道邮政支局咨询电话:0755-27740200.此据证明上诉人朱建国确实因《收获》杂志发行一份含有虚假信息的征订广告而上当受骗。

6、 上诉人朱建国上当受骗的主要原因是:虽然早知巴金已于2005年月10月17日去世,按常理已不可能“巴金主编2006年《收获》”,并由此写过质疑文章;但是2005年月12月21日后,发现鲁迅先生的《且介亭杂文》系生前编好死后出版,便怀疑2006年的《收获》杂志将有巴金生前编好死后出版的作品。特别是2005年 12月 23日14时35分,《收获》杂志一自称“扫地先生”的编辑,电话答复上诉人朱建国咨询时特别傲慢自信,更让上诉人朱建国当时将信将疑,不敢完全断定2006年的《收获》杂志将没有巴金生前编好死后出版的作品,遂于2005年月12月25日到深圳龙华街道邮政支局订购了2006 年《收获》杂志。至2006年月1月23日得到《收获》2006年第1期(1月15日出版),才知毫无巴金生前编好死后出版的作品,且不作任何更正说明就改称“李小林主编2006年《收获》”,深感受骗上当,即于2006年月2月5日向深圳罗湖区法院提起上诉。

7、 本案二审第二次开庭(10月12日)时,被告方当庭补交一份2006年月10月8日“公证”过的补充证据——所谓“朱健国搜狐博客下载资料”——全系无效证据。理由有二:其一是违反举证规则——本案二审第二次开庭(10月12日)系本案二审第一次开庭(8月17日)之继续,此时已过举证期;其二,上诉人朱建国的“朱健国搜狐博客”,早于2006年3月以来就一再遭遇黑客攻击篡改,并于2006年月6月12后彻底失去管理权,无法更新,已成“废物弃博”。比如,一审判决书第11页11行所引证的被告列举的“原告以‘朱健国’笔名在世纪中国网站发表一篇题为《悼念巴金考验中华文化界》”,就决非事实,本人从无此题目之文章。皆系被告方从被黑客篡改破坏的“朱健国搜狐博客”上所引来。

8、 本案状告的是巴金去世一个多月后的《收获》文学杂志,与巴金无关!被告方强行将上诉人朱建国研究巴金的一些文章搅进来充做什么证据,皆属与本案无关之无效证据!

9、 本案二审第二次开庭(10月12日)时,被告方(一女士,系《收获》编辑)违规携数码相机进入法庭拍照,但上诉人朱建国却被禁止带相机入庭,中院如此不公平不公正,处处偏袒被告,上诉人朱建国特提出强烈抗议!

10、 本案二审第一次开庭(8月17日),审判员张辉辉冒充审判长赖建华代理合议庭三人审理,既合议庭审判原则,又犯冒名顶替之罪,实属恣意践踏法律!上诉人朱建国特提出强烈抗议!

11、 附:一审转交二审过程“遗失”证据4件:(一)复印件二张:《收获》文学杂志2005年第6期(12月15日出版)中A4双面活页广告与《收获》文学杂志2006年第1期(1月15日出版)中A4双面活页广告。(二)光盘一张:2006年 2 月 21日12:30分,中央电视台法制频道(12)“大家看法”栏目播出20分钟电视专题报道《较真》,讨论“收获欺诈读者”事件。出场人物有:张绍刚(主持人)、李斯羽(央视观众联络员,女)、朱健国(杂文家)、萧夏林(《北京文学》杂志社编辑)、徐友渔(中国社会科学研究院哲学所研究员)、钱玉萍(女,记者)、收获杂志“扫地先生” 画外音、蒋元明(北京市杂文学会副会长,《人民日报》社文艺部副主任)、陈村(上海知名作家)、叶林(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教授)。(三)复印件:中国社科院语言研究所词典编辑室编《现代汉语词典》(商务印书馆2006年第5版)——现代汉语规范“主编”一词的法定内涵中没有“纪念”意义;(四)《且介亭杂文》中“许广平后记”(鲁迅全集第6卷637页,人民文学出版社1981年第1版) :证明“巴金主编”可让人疑其有“生前编辑,死后出版”的内容。

上诉人:朱建国(签字)

二OO六年十月十三日

(:朱建国(笔名朱健国),男,1952年5月6日出生,现住址龙华人民北路玉华花园玉永阁306#,电话:13902918149.)

《中国青年报》总编辑李而亮突遭调职

 

 

【2006年10月17日狱委讯】直属共青团中央的官方媒体《中国青年报》日前出现人事变动,担任总编辑不到两年时间的李而亮近日被突然调职,职位之缺由常务副总编兼《冰点》周刊主编陈小川接任。至于李而亮的调职原因及其日后去向,目前尚未明了。

据香港《大公报》报道,现年54岁的陈小川1979年进入《中国青年报》,1988年起陆续担任副总编辑、副社长兼副总编辑、常务副总编辑等职务。

今年年初,海内外舆论广为关注的“《冰点》周刊停刊又复刊”事件中,他接替遭撤换的李大同兼任《冰点》周刊主编。

此外,陈小川在公众场合亦十分活跃,除了受聘中央电视台任特约评论员,他还经常出现在凤凰卫视,是《京港台三剑客》、《一点两岸三地谈》、《纵横中国》等谈话节目嘉宾。

李而亮现年51岁,于2004年12月接替李学谦出任《中国青年报》总编辑,至于其被调职的具体原因及后续任职安排,目前尚未有明确信息。

《中国青年报》多年来刊登大量反映社会现实,关注社会底层民生和抨击腐败等丑恶现象的文章,是当代中国具有重大影响力的报纸之一。今年1月至3月间,其旗下的专题版《冰点》( Freezing Point )周刊因发表广东中山大学教授袁伟时的文章─《现代化与历史教科书》,一度被勒令停刊整顿,成为海内外舆论关注的焦点。

独立中文笔会致俄罗斯总统普京的公开信

独立中文笔会致俄罗斯总统普京的公开信
(2006年10月14日)

尊敬的俄罗斯总统普京阁下:

最近,贵国著名记者兼作家安娜·波里科夫斯卡娅在首都莫斯科的公寓电梯里被残忍暗杀,此事件震惊了世界,也让我们独立中文笔会会员悲愤无比。对这种卑鄙无耻的扼杀俄罗斯自由记者和作家声音的暗杀行径,我们表示最强烈的抗议,也对这样的罪行发生在有伟大文学传统和自由精神的俄罗斯深感遗憾。

在与安娜·波里科夫斯卡娅的家人和俄罗斯人民一起深切哀悼的同时,我们向总统阁下呼吁,请用俄罗斯人民授予你的权力,进一步加大调查的力度,尽早破案将凶手绳之以法。

从普希金到布罗斯基,从托尔斯泰到索尔仁尼琴,追求自由、真理和真实一直是俄罗斯作家的伟大传统。安娜·波里科夫斯卡娅正是这一伟大传统的继承者。作为一名记者,她勇敢诚实报道车臣战争的真相,撰写大量文章揭露俄罗斯军队在车臣侵犯人权。她在2003年发表《肮脏的战争:一个俄罗斯记者在车臣》一书,也是同年出版的《地狱一隅:车臣电讯》的合著者之一。她的最新著作《普金的战争:衰败民主中的生命》将于今年12月出版平装本。从她的文字中,我们不仅看到真相,也看到俄罗斯的精神和良心。

因为说出真相,安娜·波里科夫斯卡娅一直遭受黑暗势力的死亡威胁,恐吓不断。早在2004年,她试图飞往别斯兰报道当地人质危机时突患重病,当时就有人猜测她被人下毒以阻止她报道那场危机。尽管如此,她无所畏惧,直到她真正面对死亡都没有退缩。她的勇敢坚定让世人敬仰,获得过瑞典“帕尔梅奖”等荣誉。俄罗斯人民和全世界对此次谋杀的抗议声更是证明:凶手扼杀真实声音的阴谋不可能得逞,安娜·波里科夫斯卡娅之死,决不会让人气馁退缩,而只能激励更多俄罗斯记者和作家去追踪真实,发出更强烈的批评和抗争之声。

独立中文笔会是追求真实和自由的中文作家和记者的团体,隶属于国际笔会。俄罗斯摆脱共产主义极权的历史巨变和政治改革曾经让我们感到鼓舞,我们赞赏总统先生曾经参与推动政治改革。然而,俄罗斯最近对言论自由的压制,显示出向极权主义倒退的趋势,让我们深为忧虑,感同身受。安娜·波里科夫斯卡娅作为俄罗斯记者和作家频遭谋杀的最新受害者,再次向俄罗斯人民和全世界爱好自由的人发出警报:俄罗斯可能回到黑暗的时代。我们完全认同国际笔会会长叶尔利·格鲁沙的最近声明:“安娜·波里科夫斯卡娅是一位勇敢的作家,她的出名不仅在于批评车臣战争,也在于批评体现俄罗斯最新发展的极权主义倒退。她的死引起严重关注,并证实了一切忧虑。我们以最强烈的措辞抗议这种事情得以发生的俄罗斯现状。”

对于俄罗斯的历史倒退,总统先生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们遗憾地看到,总统先生对安娜·波里科夫斯卡娅的写作不予认可。相反,对俄罗斯日益嚣张威胁自由记者和作家的恐怖活动,总统先生却一直掉以轻心,没有防治良策,缺乏检讨自责的态度,甚至推动了一系列压制言论自由的法律。

安娜·波里科夫斯卡娅之死,不仅是对她本人生命的残害,更是对俄罗斯人民良知的打击,是对俄罗斯言论自由和民主事业的最新威胁。因此,我们向总统先生郑重呼吁,以俄罗斯人民的民主和自由为重,立即采取措施,维护新闻自由和言论自由,维护记者和作家的人身安全,制止类似暗杀事件发生。我们希望,总统先生将能作为推动民主的功臣载入俄罗斯历史,而不至于沦为倒行逆施的历史罪人。

独立中文笔会
会长:刘晓波(签名)

傅国涌新作《历史深处的误会》出版

独立中文笔会会员傅国涌的新著《历史深处的误会》由东方出版社在2006年10月出版。

《历史深处的误会》寻找的是“近代史的大人物小细节”,回到历史与人之常识的历史观是该书的重要思路。书中涉及如下“大人物小细节”:鲁迅的屈原观、康有为的神话、陈天华之魂兮归来、孙中山的历史性遗憾、洪秀全的屡试不中、蔡锷的“为国民争人格”、杨度的逆流而行、蔡元培的“兼容并包,思想自由”、蒋梦麟之“谨守蔡校长余绪”、傅斯年的心无旁鹜办台大、朱光潜之1949年于《人民日报》发表《自我检讨》、费孝通之1949年写下《我参加了北平各界代表会议》……《历史深处的误会》资料详实,历史研究的取向明确,《1949:中国知识分子的历史选择》尤为好文。

胡不适:吃了"文化迷魂药"的中国人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之初,我党教会了人民唱”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彼时,”翻了身”的中国人,对我党可谓无不感恩戴德。然而,仅仅时隔五十七年,当年曾经高唱”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的那一代人,也许现在已经改唱”下岗工人长恨歌”了。

前段时间,一首题为《下岗工人长恨歌》的长诗,开始在中文互联网上流传,但好景不久,这首 1800多字的长诗就遭到了”有关部门”的封杀,在”有关部门”的指示下,不少网站只能将这首诗及相关评论删除。为什么一首诗会让”有关部门”如此惊慌呢?这里从原文中摘录几句:

心中只想共产党,为何百姓总遭殃?

建设祖国作贡献,党的指示满胸腔。

国企改革路千条,只逼工人去下岗?

过去建设多流汗,如今改革泪流光。

我为祖国鞠躬瘁,祖国把我当烂疮。

  ——如此悲愤满腔的大实话,党当然不喜欢听了。

“故意失败”的中国基础教育

我不是下岗工人,并不能深刻体会诗中所描绘的感情,但一想到自己的将来并无任何保障,心中也就不免慌张起来:我老了的时候,境遇会不会也如此?虽然我每月交纳养老保险金,但大陆的保障制度实在难以让人放心——上海出了个陈良宇,随随便便就挪用了一百多亿社保资金,谁知道整个中国的”社保黑洞”到底有多大呢?

“我把党来比母亲”——党除了教我们唱”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之外,还把自己比作了人民的母亲。只能说要么当年党的宣传实在太得人心,要么就是人民愚昧——试问,一个政党取得了政权,就宣称自己是人民的母亲,这是不是太不”谦虚”了?一个政党取得了政权,就向全国人民灌输”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这是不是太不正常了?而且还谱成曲子,让全国人民学唱、传唱——洗脑当然要趁早,于是几乎每个中国人在小学时代,就学会了唱这首歌,至少我那个时候是这样。

至于现在,情况也不会有什么变化。去年笔者曾到一所小学,学校课间的高音喇叭里,响起的仍然是”做共产主义接班人”的歌声。再说件”小事”:据悉, 2006年的大陆高考政治试题中,有一题问的是西方民主的实质,正确答案是”金钱民主”。可见现在的学生,还是一如既往地接受着内容陈腐的教育。

有人说当今中国人道德败坏、信仰沦丧。是的,那是因为中国人吃了”文化迷魂药”:这是一种由欺骗这类成分组成的烈性迷魂药。

简单看一下”迷魂药”的生产。中国古代有”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目的是为了思想控制;”新中国”成立后,来了个”罢黜百家、独尊马术”,目的当然也是思想控制,而且手段之高明,要超过”独尊儒术”。这里”马术”并非完全指马克思的学术,而是我党编织的那一套理论,比如”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等。我党的宣传机器,首先当然从教材着手。中国教育既以”马术”为核心,于是许多以人性为本的优秀思想,学生也就无从接触。虽然中学的政治课本里也有提到”三权分立”,但只是一笔带过罢了,而类似于”三权分立”这样的西方自由民主思想,才应该是重点讲授的对象——中国基础教育的最大特点,是不以”人性教育”为主。于是我们看到,从小就被灌输”集体思想”和”爱国思想”的中国人,却偏偏成了世界上最缺乏公德的人。

这都赖于中国大陆”故意失败”的基础教育。

中国的高等教育当然也好不了多少——研究生入学考试考政治,这应该是世界教育界的一大奇观了——党对向人民灌输他的思想,简直上了瘾。研究生入学政治科目的考试,其弊端是显而易见的 ,然而这么多年来,人民差不多也麻木了,好不容易出了一个陈丹青,对研究生入学政治考试的不满而向清华大学请辞——但他也只是制造了一阵子的刺激而已,政治照样考,学生照样背诵马列毛——现在,当然少不了”三个代表”、”和谐社会”甚至”八荣八耻”。

可以说我党一直没有停止过”文化迷魂药”的布施。从毛泽东思想到邓小平理论到三个代表再到和谐社会,每一代中共领导人,都会为自己立一块碑,并且已经陷入立碑的狂热不能自拔。这立碑,也可以看作是”口号治国”,遗憾的是,”三个代表”的口号再响亮,不过成了维护执政党利益的”一个代表”。当代中国人道德败坏、信仰沦丧的直接根源,正是只有”一个代表”的执政党的腐败。

  

当今仍然是一个文化救国的时代

众所周知,中国大陆官方对五四运动是持肯定态度的,然而,微妙的是,自从八九年发生六四事件之后,”五四”也随之成了敏感日子。也就是说,纪念五四得看官方的脸色。

可以这么认为,我们现在所谈论的、所主张的,都还没有超越五四。在我看来,五四是一场文化救国运动,但它的目标并没有实现,但是五四竟成了敏感日,这其中实在大有深意。

五四运动从西方请来了”德先生”和”赛先生”,可是西方的自由民主文化,一直没能真正进入中国。共产党执政之后,虽然表面上承认五四的历史功绩,但对于五四的主张和精神,实质上是来了一场彻底的大消灭。

表现之一是执政党骨子里厌恶人民讨论、要求民主。可是别忘了,共产党在取得政权前,曾经扛起民主这面大旗,用来攻击对手、笼络人心——当年《新华日报》上共产党的民主檄文,被网友一段段、一篇篇翻出来贴到网上,比较起如今的现实来,实在是一个大大的讽刺,因为当年扛起民主旗帜打天下的中共,一旦政权到手,转眼就成了民主的敌人,然后迅速掉头、千方百计地强调宣传一党专制的合理性,甚至把坚持党的领导写进了”国策”。

先向人民许诺,让人民信以为真,待其目的实现后就翻脸不认人——”迷魂药”就是要达到这样的效果。

从我党的”发家过程”来看,我们不得不提出一个世纪大疑问:一旦我党下台,会不会出现另一个我党?

提出这个问题,是基于文化品性的深度疑问。中国古代就有”王子犯法与民同罪”一说,即便用在的眼光和标准来看,这也是现代民主国家的法治精神,这么说来,原来中国的平等精神的觉醒,要远远早于西方;可实际上,长长的中国历史中,有几个犯了法的王子真的与民同罪了?说一套做一套,这中国文化,到底是怎样一种奇怪的文化啊,对此,恐怕柏杨的”酱缸论”也解释不了。

在我看来,中华民族的这个”文化品性”,实在是中国一切力量的根本决定因素。今年是鲁迅逝世70 周年,有些人说鲁迅对国民性的批判,打击了国民信心,对国家进步并没有帮助,可是在我看来,我们对国民性的批判还远远不够;写作此文时,又听说柏杨先生宣布封笔了,但是,我们的文化反思还远远没有结束。中国大陆的民运之路很漫长,政治上固然需要斗争,但这绝不是全部,也不是最终的目的。

贾悲文:我们欠历史一个忏悔

张戎在《毛泽东:鲜为人知的故事》这本书的第五十八章“最后的日子”里,描述了一个仇恨、失意、自怜的老人,在大限将至之前的虚弱、无力和衰老;而中南海外,96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黑暗的“文革”运动,仍然像绞肉机一样在吞噬着中国人的生命:在一场又一个场运动中,一群又一群的中国人在宰杀了另外的一群又一群中国人后,再被其他的一群又一群中国人宰杀。青春、鲜血、生命祭奠了一个时代、亿万民众的悲哀。

吴祖光大骂“毛贼”的“非毛化” 1980年代,曾经受到迫害的主流知识分子、老干部以及广大民众,千夫所指,把建国后从1957年反右到文革期间国家和民族的灾难,一股脑的推给“林彪、四人帮反革命集团”尤其毛泽东本人,根本不管或假装遗忘自己在此期间曾经也是害人者。

游泳池书房内这个垂暮的高龄,似乎是魔力无边制造了一切灾难的撒旦;纪念堂水晶棺中那具腐烂的干尸,天然地成为亿万民众最方便借用的所有罪恶的托辞。

佛法无边,回头是岸;跟历史传统一样,在那具干尸的挡剑之下,我们终于又毫不客气、兴高采烈的原谅了自己一回。而我们的后代,却不得不重新用青春、鲜血和生命去轮回历史即将上演的“六四血案”和“镇压邪教”。

我们欠历史一个忏悔!

当肌肉萎缩,枯瘦如柴,白发尺长的前国家主席刘少奇,在1969年11月垂死之际,不知道他有没有忏悔过:1940年代在延安,他提出了个人崇拜性质的“毛泽东思想”,亲手推动了“红太阳的升起”;1950年代结盟毛泽东,“三反五反、大跃进、反右”,干掉高岗、饶漱石,击败彭德怀,亲身参与完成了党内、国内言论入罪的“文字狱”统治时代。1960年代末,当他身背国家主席名义,拿着宪法而无处申冤时,又有几人能够听见?

每个人都很容易原谅自己的过错和罪恶,却很难忘却自己所受到的伤害,这是人之本性;而谎言、不诚实或违背良心,却是人之原罪。近半个世纪以来,伴随着政权扼杀言论自由和结社自由,在面对诱惑或遭到镇压之间,一代又一代的我们选择了谎言、不诚实或违背良心,以个人的作秀误导和影响了社会的群体和我们的下一代,这就是“毛主席像章”越做越大,从挂衣服上到挂胸口肉上的原因;也是农村粮食亩产从数百斤到千斤甚至万斤的原因,正如我们着名的科学家钱学森所科学论证的那样;当然,这更是10亿人口的巨型大国何以最终能够走向疯狂的部分重要原因。

中南海的星星之火,其实点燃不了浩瀚的太平洋;而我们社会数以亿计、无以穷尽的原罪,却烧焦了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

内心里,我们每个人都清楚,在反抗和支持之间,还有一种选择:沉默。

原罪,我们欠历史一个忏悔!

从国内走到国外,从八十年代走到21世纪,我看到了许许多多在毛共统治之下受到迫害的老干部、老知识分子们哀怨和悲愤的回忆录,可是我鲜有能够看到他们对他们自己当年作为干部、作为喉舌、作为加害者的行为,有一分忏悔之心。就像《毕竟是书生》作者,北大历史教授,文革“梁效”写作班子成员,周一良所说的:“这本书题为‘毕竟是书生’没有说全,似乎应题为‘毕竟是书生,书生上了毛主席的当’,我们自责是应该的,但历史还是历史。”

“毛主席”,真的是最好的借口!

1998年5月,美国导弹击中了中国驻南斯拉夫大使馆,中国爆发了将近十年来最大规模的示威游行,不过它是政府操控的用于反美的,就像电视上常常看到的伊朗人民反美示威游行一样。胡锦涛万分不情愿(我猜测)地代表中国政府对美国进行了抗议,而党青妇工各级组织在中央的指导下,各地各单位开展了外松内紧、控制有序的游行示威活动。

作为单位里挂个职位的我,虽然很清楚这种反美的民族主义极端愚蠢,而且基于“六四”游行示威的经验,非常反感这种耗财耗力且由政府操纵的示威形式,可是,抱着“人在其位、不得不谋其事”的想法,我违背了我的个人认知,会同单位领导,共同策划组织了这场“伊朗式”的游行:我们的“致克林顿先生的一封信”,还比中央稍微强硬了一点,且由我们感染能力最强的同事进行宣读并且作感性发言。

众所周知,社会中的每个人都在影响和引导着别人,成年人尤其容易引导和影响青年人;言论自由的缺失,助长了谎言和违心,一代又一代的青年以理想进入社会,因上当和受骗挣扎于社会,以世故和圆滑离开社会;代与代之间的社会性传承,没有真诚的经验和教训,却往往是无奈的谎言和违心;因此,这个社会就常常从一个极端走到另一个极端,年轻一代不得不在黑暗中的摸索,孕育了下一场社会的苦难。

我的年纪和经历决定了我个人很清楚这是场闹剧,可是我却基于言论的恐惧和保住职位的私心 ,支持并推动了这场闹剧。数年之后,九一一发生,互联网上众多国人的叫好之声,是对我这样当年违心参与政府共同“愚弄” 青年的报应和教训。

对于中国青年一代民族主义极端化的过程,我欠历史一个忏悔!

尽管我始终认为,专制之下,民众不过是水,形成什么样的国民性格,都是专制者这条渠所造成的,因此,我轻易不会指责民众和国民性格;不过,当我们面对着数十年来一场又一场轮回的社会灾难,除却对专制者的指责,我仍然期望能给灾难的经历者们一个良心上的提醒:

苍天在上,我们欠历史一个忏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