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庆海:无处不在的“地盘政治”

 

2005年12月11日晚,到北京找工作无果,在北京火车站候车室的椅子上睡了数夜的黑龙江省齐齐哈尔市农民工王建民,因腹痛难忍被“120”急救车送往同仁医院。但因身无分文,院方拒绝救治。13日晚,王建民死于同仁医院。(《无钱治病死于同仁医院》2005年12月15日《新京报》http://news.thebeijingnews.com/0558/2005/12-15/[email protected]

王建民死于同仁医院之事一经报道,便引发了全国性的声讨。媒体、网友,一齐上阵。这并不让人感到有什么不对,但黑龙江省人大常委会委员、教科文卫委员会主任靳国君就此事所做的表态则引来一些质疑。靳国君向媒体表示,北京同仁医院的行为违背了职业道德,也触犯了法律。相关事件的发生不是偶然,而是一种必然,说明医疗机构在为人民服务的问题上出了严重偏差,有关部门应及时采取措施,举一反三,全面进行整治。(《黑龙江农民工暴死“同仁医院”案开审》2006年3月29日《黑龙江晨报》http://www3.xinhuanet.com/chinanews/2006-03/29/content_6599666.htm)

如果我们不考虑其它方面的问题,如果仅是就事论事,那么,公允地说,靳国君就王建民事件所做的上述表态完全可以说得上义正辞严!然而,正因为我们在分析问题时不能仅仅就事论事,我们必须透过事件的表象看到内在的、本质的一些东西,所以,国内知名时评人曹林就此在其博客中撰文以调侃的语气称,黑龙江省人大创造了国内人大异地监督的先例!(《“人大异地监督”背后的地盘政治》曹林)

他在文中指出,就在王建民事发前不久,黑龙江医疗界也曾发生过一件轰动全国的事件,即550万元天价医疗费案。照理来说,对于发生在当地的那样一个影响全国的恶劣事件,黑龙江省人大更应该给予密切关注并督促有关部门进行调查。但事实上是,550万元天价医疗费案自始至终,未见黑龙江省任何一个人大代表在相关问题上发表过任何意见,就更不要说象靳国君这样任职省人大常委、教科文卫委员会主任这样的人大重要人物说些什么了。何以黑龙江省人大如此的厚此而薄彼呢?恐怕关键在于王建民是身为黑龙江省民工受到了外地医院的不公对待,而550万元医疗费案却是本地人在本地医院挨宰受难。

由上述的区别就能导致黑龙江省人大截然不同的态度吗?是的,曹林称,在中国,公共部门的父爱形象,一般而言在辖区地盘内的表现是消极、内敛、甚至是失职的,而当与外界冲突时则会旗帜鲜明地凸显出来,它反映地是中国特色的“地盘政治”——或曰“部落政治”。

于是,见义勇为最好到外地去做,吃亏挨打也最好是在外地。因为本地人在本地做了无论什么事,一般情况下都会被政府部门低调处理,有些地方甚至根本不当回事儿。比如车祸中救了19条人命的重庆农民金有树,因救人身染重病而向政府求救,可数封求救信如石沉大海无人理会,最后含恨离世。本地人在本地做了好事如此,本地人吃本地人的亏同样如此,如果没有足够硬的关系和足够的耐心,依靠走程序讨个说法是很难的。

不过,转换了发生事件的地点就不一样了。于是,当本地人在外地做了什么好事,不得了,那消息绝对会爆炸开来,一人献身,全省光荣,那个人一定会被塑造成代表着本地道德形象的典型,输出地之政府部门一定会不遗余力地渲染英雄形象,借英雄为本地形象贴金。同样,当本地人是在外地被欺侮了时,那问题也好办多了,用不着受害者费什么力气,“地方身份”后会自然形成一个为民做主的强大共同体。

真的很不幸,曹林总结出的这一规律,在近两天发生的湖北5教师在河南被打事件中又一次充分的体现了出来。

2007年1月5日,湖北省沙洋县高阳镇的5名中学老师受本地教育局委托,租用一个体出租车远赴河南省淅川县去看望一位离休老教师。6日上午,返程时途经河南省邓州市,5位老师和那位个体司机共6人被一伙未着警服、不明身份的人强行带进邓州市新华派出所内,被这些人莫名其妙地拳打脚踢了20余分钟。在此期间还被强迫下跪,被烟头烫。尽管他们在被打时一再声称自己是教师,都没有做过什么违法的事,不明白为什么遭遇毒打。但打人者根本不理会他们的申诉,照打不误。(《湖北五教师派出所遭打》2007年1月8日《新京报》http://news.sina.com.cn/c/2007-01-08/035110944914s.shtml)

幸运地是,20分钟的暴打过后,派出所内又一名未着警服的人员出来替他们解了危机,那人温和地对他们六人说,对不起,通过查对电脑里的存储资料,发现搞错了对象。然后明确地告诉他们可以离开派出所了。

六人莫名其妙的挨了一顿打,又一句话就让人家给打发了,当然是气愤异常。于是,他们离开派出所便到邓州市公安局投诉,要求该局给一个说法。当然,我相信他们绝不会傻到只去找邓州市公安局。很自然的事,他们几个能有多大的能量,既然在派出所讨不到公道,到公安局就能讨到公道吗?这时他们自然而然可以想到的当然是组织。什么组织呢?当然是本地的教育局,因为他们本来就是受本地教育局委托出来的嘛,出了事当然要通知本地教育局了。至于教育局是否还会为他们联系其它的组织,那就是教育局的事了。

事件后来的发展印证了这一切。仅仅过了一天,即1月7日下午,由湖北省沙洋县委常委、宣传部长、统战部长,县公安局副局长,县教育和文化体育局副局长等人率队组成的“事故维权协调专班”便专程抵达河南省邓州市。他们一方面代表沙洋县委、县政府看望尚留置在当地的那6位莫名其妙遭遇殴打的老师和司机,一方面接受沙洋县委、县政府的指示要为六人讨回公道。具体说来就是在和邓州市政府秘书长、政法委副书记等人组成的“事故协调接待组”进行事故协调会议时提出了6点要求:一、请邓州方面尽快查明事实真相;二、对肇事伤人者依法进行处理;三、要求肇事伤人者对伤者进行陪礼道歉;四、负责伤者的治疗和康复;五、尽快调查此事件,查办相关当事人;六、保留对上一级行政或执法机关的诉求权利。

这里还不能不提到的是,沙洋县委、县政府对六位被打者的关怀不仅仅体现在组织“事故维权协调专班”专程赴河南上,在沙洋县当地,县政府办公室副主任、县教育和文化体育局副局长等人还专程前往伤者家中安慰他们的家属。完全可以说得上是无微不至!

由此我们不能不感叹,湖北县沙洋县的这一切,太能体现“地盘政治”的观念了。坦率地说,我本来在刚刚读到5教师被打的新闻时还为他们愤愤不平,还写了一篇文章大骂河南省邓州市的那些打人者,但当我看到这样的一些后续报道后,我的情绪反而有了变化了。什么变化呢?我开始想,如果这几个人不是在属于外地的河南被打,而是在湖北沙洋本地被弄到派出所里让人揍了一顿,沙洋县委、县政府还会下如此大的力量为他们维权吗?也就是说,维权固然必要,但这种形式的维权让人看起来就不那么舒服!何况,以那几位老师本身来说,去看望一位离休的老教师,何必如此兴师动众?是不是在肆意浪费纳税人的钱?所以,他们的挨打,多少还就有一些“活该”的成分了。
< BR>但是,不要急,不要以为在这一事件中只有湖北沙洋充分体现了“地盘政治”的观念,让我们再来看看邓州市的应对,他们又哪有一点逊于湖北沙洋呢?

根据《荆州晚报》1月9日有关这一事件的最新报道,邓州市检察院反渎职侵权局经过近一天的调查,据称便查明了此次事件的真相。即6名肇事伤人的嫌疑人都是新华派出所聘请的治安联防队员,竟没有1人是正式的公安民警!

即便是在派出所里打人,打人的也从来不会是警察,要么就是协警,要么就如邓州市检察院告诉我们的是治安联防队员,这已经成了当前的一个铁律!所以,对于邓州市检察院给出的这个解释,笔者早就料到了,一点也不感到意外。不过,还有一个问题邓州市检察院无法推脱,即他们在对案件进行调查时,难道不应该对事发时派出所内有无警察一事进行调查吗?如果有,那他的责任当然与那些打人者无异;如果无,那当地公安机关的责任恐怕就更大了吧,因为你的办公场所已经被犯罪分子占领了!

不过,如果你要说邓州市检察院有关这一案件的上述调查便充分体现了邓州市方面“地盘政治”的观念(请注意,这里的“地盘政治”观念已经转变为想尽一切办法息事宁人了!),那还要差远了。让我们再来听听邓州市公安局政委针对这一案件是怎么表态的:他一方面声称邓州市公安机关将立即展开队伍整顿,对不合规定的工作人员“一律清退”,决定立即停止出事派出所所长职务;一方面却又希望6名伤者以及伤者亲属能够原谅肇始伤人者的错误行为!

出现了如此恶劣的事件,责无旁贷的派出所所长只是被停职!而那些被打伤的人更被要求原谅那些打人者。我真地实在搞不懂,如此这般的想息事宁人,怎可以是一个公安局政委就类似事件应该表示出来的态度!而除了用疯狂的“地盘政治”观念来进行解释,我真想不出其它的什么来。

因此我要感叹,“地盘政治”真是无处不在!只可惜,它不是个好东西。曹林说它是一种带着原初社会狭隘部落意识的政治理念,我说它是在某种角度上说明我们还生活在一个有典型蒙昧社会标志的环境中。

首发议报第285期

草 虾:拥护共产党“正动派”搞和谐

 

以前把镇压人民的当权派叫做“反动派”,那么造福人民的就该叫做“正动派”。伟大光荣正确的专政党,当然其中也有正动派。其首领能够提出“和谐”,显然已经诊断了前几代共产党反动派所造就、积累的“不和谐”,并有了予以搞定的义务和途径。

[1]以和谐消除不和谐?以不和谐消除和谐?
和谐这东西,脚与鞋之间需要、男与女之间需要、各行各业各地各族之间都需要—谁不喜欢不呢?可见和谐是常识,不是专供政治家卖弄的真理。那么政治家的工作,就是如何以和谐的方式消除不和谐的因素,而不是以不和谐的方式来消除已经和谐的物事。比如水电通讯之类的公用事业与市民之间显得不和谐,那么就要召集一个和谐的价钱听证会,求取解决方案。反之,如果北京路边的摊贩与消费者之间的买卖已经和谐了,突然来了城管队暴力没收,那与不和谐的抢劫有何两样?扬州一栋古旧建筑富含历史掌故,与所在街区很是和谐,突然间政府支持发展商暴力拆迁,甚至故意搞死屋主,这就是以不和谐的方式来消除本来和谐的文化遗产。再如香港是慈禧太后割让给英国女王的,其殖民地政府的历史比中华民国国民政府的历史还要长,而且已经发育为极为和谐的东亚文明中心。但是一个历史比她短而又从未管辖过她的暴发政府,一个既不是满清后裔也无力消灭中华民国国民政府的暴民政府,硬要把凭借武力的首次占有,说成是“收复、回归、恢复行使主权…”之类的光复,这在脸皮上就很不和谐了,何况还把不和谐的单方立法强加于这块早就和谐的土地?

[2]苏联南斯拉夫的解体模式不适用于中国
和谐之路需要民众忍耐,不是因为民众不讨厌这个专政的中央,而是因为希望以这个开始懂得和谐的政府,来避免可能冒出来的更不懂得和谐的一群中央。比如前南斯拉夫联盟的党中央倒闭了,六个加盟共和国的党委都升级成了党中央,这六兄弟在巴尔干半岛火并一场谁也不能取胜,白白损耗了那么多的党产和党员生命。一旦大陆的中央倒闭了,那么几十个省委都成了省中央,它们之间能和谐吗?一旦各自独立,文官们弹冠相庆,武将们怎么办?所以能够制造不和谐的真正力量,既不是海外敌对势力,也不是台湾香港的民主力量,而是就孕含在这个专政党的党内,正动派与反动派之间的不和谐,文官与武将之间的不和谐,中央与地方之间的不和谐。再看前苏联解体了,俄罗斯虽然失掉一些版图,但还是世界领土第一大国,还是独联体的中央。中国如果解体了呢?首先西藏青海以及云南四川甘肃的藏人居住区占去中国版图的四分之一,藏传喇嘛教也流传的内蒙古占去中国版图的八分之一,藏蒙夹挤的甘肃走廊之外,维吾尔斯坦又占去中国版图的六分之一,那么汉人的江山面积只剩下一小半,小于哈萨克斯坦,就跟非洲的阿尔及利亚差不多,单从地皮来说就沦为世界上中等以下的国家,但是人口仍然是世界第一啊,那么脸皮也好民族自尊心也好,都要促使汉人的祖传脾气发作,越是动乱越是自立为王,县委书记都有资格当总统了。所以呢,那些固有领土都是固不住的,还是干脆说国家利益比较爽,这是因为历史与现实的不和谐。

[3]国际记者自由采访的2007开端
历史的不和谐可以伪造历史教科书,但是现实却是纸包不住火呵?比如周永康先生的陕北油田喷火了,可以请李长春先生的新闻纸来帮他包扎。但是现在从2007年开始,中国已经向外国记者开放采访,那么还能包得住么?巧借2008北京奥运之前的国际压力,终于启动了报禁之门,不由得佩服共产党正动派的正确。虽然刚刚是门缝,但正如邓小平时代的引进外资,现在也开始引进外报,以后内报也享受外报待遇。外国记者采访了中国人,总可以印成外国报纸再拿来给受访人看看吧?受访人的亲属邻舍也可以看看吧?印报周期长也可以解决,比如把外国报纸的电脑版印出来,印出个几千份。那样国内报纸也眼红,可以转载,最后干脆自己自由采访。看来不能责怪中共重判程翔,只怪他去大陆早了几年。那些外国记者可以是外国白人,也可以是外籍华人,于是海外流浪者纷纷变成外国记者来访,国内记者也可以变成外国报纸的特约记者。那样一来,上海市委书记的冤家可以把故事说给外国记者听了,制造不和谐事件的领导们就无所遁形了。不过受访者应该吸取89年的经验,只谈事实真相,不谈颠覆问题;国际记者也应该比较敬业,只报告事实不涉嫌煽动;大家都不泄密窃密。如果第一年里谨慎访谈,就能让正动派不会为难,让反动派没有关门的借口。看来,我们应该对于共产党正动派,大声赞叹其正确,小心拥护搞和谐。

首发议报第285期

刘逸明:力虹的良知和勇气

 

据《六四天网》的创办人黄琦先生报道,2007年1月12日上午9点30分,被当局以涉嫌“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罪”起诉的浙江着名诗人、剧作家力虹先生的案件在宁波中级法院秘密开庭审理,全部审理过程仅两小时,各种消息显示,力虹先生拒绝“低头认罪”。中国天网人权事务中心向外界透露,法庭审理现场没有允许任何人旁听,甚至连当地国保大队20多人也被拒绝入内。

力虹先生原名张建红,原是着名人文思想网站《爱琴海》的总编辑。他因参与89民运,被当局以“在‘六四’期间犯有反革命煽动罪”判处劳动教养两年,1991年2月提前解教,开始自由撰稿人生涯。1999年,力虹先生因接触和联系中国民主党筹建人而被北京国安拘禁一个月。虽然已经几次被当局贴上另类的标签,但力虹的作品仍然有幸在国内发表,并得到了文学界的认同,他于2004年成为浙江文学院的签约作家,他的长篇小说《红衣坊》在2006年1月出版后,同名的32集电视连续剧也在央视播出。自从《爱琴海》网站被有关部门关闭,力虹更是在海外媒体发表了一系列针砭时弊的政论作品。2006年9月6日晚,力虹被警察从家中带走,同年9月7日被正式刑事拘留,涉嫌罪名为“煽动颠覆国家政权”。2006年10月12日,当局以涉嫌“煽动颠覆国家政权”将他正式逮捕。

当局虽然一直都在竭尽全力抹煞人们对“六四”的记忆,但很多经历过“六四”的人依然不忘以各种方式为“六四”正名。一般人自然不敢在公开场合谈及“六四”,但在私下里,人们却少不了对当年学生的同情和对邓小平等人的强烈谴责。当然,和毛泽东时期相比,中国现在的言论环境还是宽松了很多,虽然每一年都不乏像力虹先生这样的因言治罪者,但口头上对国家大事的议论和对国家领导人的批评并不至于让人锒铛入狱。

毛泽东时期的意识形态宣传着实达到了预期的效果,即使毛泽东一手酿造了十年文革的惨剧,但时至今日,仍然可以遇见很多对他感恩戴德的顺民。可见毛泽东对中国人的流毒之深,有人说愚民统治很可怕,其实最为可怕的是被愚弄后连被愚弄了也不知道。力虹先生出生于文革前的1958年,他对文革的切身体会自不待言,比较幸运的是,他能够在自己的青年时代赶上文革的结束,成为文革后首届本科毕业生。中共当局的愚民统治和愚民教育并未随着文革的结束而终止,只不过在邓小平时期程度有所降低而已。胡耀邦对毛泽东时期冤假错案的平反使得中共当局挽回了几乎流失殆尽的民意,虽然毛泽东对文革应该负主要责任,但邓小平在看到赫鲁晓夫的政治下场后,还是自私地对毛泽东给与了“功大于过”的评价。

世间自有公道,历史岂容扭曲?不管邓小平如何违心地为评价毛泽东定调,具有最基本明辨是非黑白能力的人都知道毛泽东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以及他在中国历史上的地位。得益于胡耀邦和赵紫阳的大力推动,邓小平时期曾出现过文艺界的“小阳春”,当时的言论自由状况使得很多人都对邓小平产生了人格上的错觉,刘宾雁、苏小康等人因此跌入了邓小平所精心设计的文化漩涡。在浩浩荡荡的世界民主大潮冲击下,即使很多人都感觉到了邓小平的伪善,但仍然积极地投身到民主爱国运动当中,希望以这种方式来促使中共当局进行彻底的政治改革,从而让中国走向民主。

1989年的学潮最后演变成席卷全国的民主运动,北京的游行队伍最为声势浩大,其它地方的高校学生也是应声而起。在“六四”大屠杀之前的1989年5月,力虹先生就率先在浙江宁波组织、发动和带领全市文学界、新闻界声援北京大学生的游行抗议活动,后毅然奔赴北京,与北大学生和北京市民站到了一起。力虹先生于1989年8月3日被捕,后被公安部门以“反革命煽动罪”判处劳动教养三年。当局对力虹以及其他参与民主运动者的判决完全是一种“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报复行为。

残酷的打压并不能摧毁一个真正民主人士的意志和精神。出狱后的力虹继续以文学的方式宣扬民主、关注社会底层百姓,在着述颇丰的情况下,他又和林辉等人共同创办了人文思想网站《爱琴海》,向网民传递自由资讯,并开辟网络平台,让网民畅所欲言。中共当局对言论自由的管制一直都非常严厉,他们除了彻底垄断传统媒体之外,还不惜耗费巨资上马金盾工程,企图控制网络和监控网民的一举一动。《爱琴海》网站以大胆敢言而着称,这自然会引起有关部门的注意。2006年3月9日,《爱琴海》迎来了黑色的一天,浙江省新闻办公室和通讯管理局于当天将该网站强行关闭。

此前,力虹的文学作品虽然多为批判现实,但语言并不算激烈,自从《爱琴海》网站被关闭,他的创作精力几乎都耗费在了写作政论上面,凭借他熟练的写作技巧和对黑暗现实的深切感悟,他一时间成为了海外中文媒体上最引人注目的政论作家,他的政论作品不但具有高超的文学水平,而且具有一般人所无法企及的思想高度,因此,他的文章在网络社会广为流传。力虹在去年被捕前,除了为自己的网站被关闭而对当局口诛笔伐之外,更是对被迫害已久的法轮功群体进行了声援。这也许是他被捕的最直接原因,因为法轮功已经成为中共当局眼中最为敏感的组织。

力虹所做的一切都是源于他的良知,按照中国的法律法规,他并没有违法,宁波当局对他的抓捕是一种彻头彻尾的执法犯法行为,他们的非法行径必然受到舆论的强烈谴责。力虹以自己的良知和勇气在其他作家和民主人士面前树立起了一尊不朽的丰碑。真英雄一定经得起考验,力虹对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无怨无悔,他在当局做贼心虚的闭门审讯下依然坚持自己的立场,这是很多原本被人认为是英雄的人所无法做到的。

力虹先生,您是永远的英雄!(2007年1月13日)

首发议报第285期

林保华:中国对台湾的媒体战争

 

媒体是台湾乱源之一,在去年的倒扁运动中更加得到证明,而在北高选举中,他们对选情的民调更是洋相百出。这几个月来,财团法人新闻公害防治基金会发布的观察报告,《中国时报》刊出的乌龙新闻都名列榜首,引起《中国时报》的不满自不在话下。其实,有些新闻称之为“乌龙”还是说轻了,因为乌龙是不小心出错,而有些新闻是编造出来的,或者被指出后还蓄意不改。这就中国共产党把媒体作为党的“宣传工具”而肆意混淆是非﹑颠倒黑白有甚么不同?因此爆发民进党主席游锡?抵制《中国时报》的事件就完全可以理解了。

在这情况下,台北“乌龙”最少的《自由时报》也成了《中国时报》的箭靶。连一些批评《中国时报》的名嘴也没有例外,新防会被指为“乌龙评鑑”。对“统派媒体”这个称呼更是火冒三丈。然而只要观察这一年多来《中国时报》的表现,它早已不是当年《中国时报》最联合“的﹑相对比较自由主义的报章,尤其是参与了中国国民党党产”三中“的收购以后,因为与国民党成了利益共同体而失去舆论监督的作用,而且扮演了共产党党报主导舆论来引导政治斗争的角色。例如在红军”倒扁“中,让施明德象刊登免费广告那样刊出他的号召信件;还由当时担任副总主笔杨渡撰写煽动暴乱的文章,说只有暴乱才可以使美国插手,逼总统下台。然而以他大统派的观点,恐怕还是迎接中国插手才真,因为中国早声明只要台湾发生动乱,它就有理由出兵。在NCC因为它的政党色彩而丧失监督媒体的功能时,民间组织的监督就非常的必要了。

更严重的问题还在《中国时报》批判“台湾优先”的《自由时报》与亲绿媒体人的时候,中国那边也有动作。1月2号的香港中共喉舌《大公报》发表“台”独派“报纸脱离民意”的署名文章,点名《自由时报》现在已经沦为政党斗争的工具,已经脱离台湾的主流民意,离民众渐行渐远!“然而这篇文章也承认说:《自由时报》发行量超过传统亲国民党的两大报纸《联合报》与《中国时报》实属不易”,却又说它脱离台湾的主流民意,这种自相矛盾的说词,表明他们的思维已经乱了套。

中国对台湾媒体的“战争”还不止此。因为行政院新闻局最近宣布开放港澳中资媒体来台驻点。这是想让中国那些“喉舌”色彩比较淡薄的媒体来台湾驻点,看看他们的表现是否会比中央级的喉舌好一些,这一方面是试验性质,也是善意的表现。然而好心不得好报,香港一家中资报章《商报》1月6日也发表署名文章,指责台湾的新闻自由是假面具,因为没有恢复新华社与《人民日报》在台驻点。它还居然大言不惭的说,该“两大媒体记者赴台驻点採访以来,对台湾社会、政经、风土人情等方面作了公正、客观、翔实的报道,受到两岸同胞的讚许,增进了大陆人民对台湾现状的了解”。

由一言堂的中共来教训的台湾的新闻自由,可谓贼喊捉贼。如果中共中央的喉舌能够对台湾有“公正﹑客观﹑翔实”的报导,莫非那些中国记者已经从“共特”变为“台谍”了﹖

而中国与台湾“中国城”的媒体同时向台湾本土媒体与台湾的新闻自由发难,这种“不谋而合”令人深思。

魏京生:反腐败的两种不同道路

 

关心中国民主运动的人们应该对目前台湾的动静加以关注,特别是这几周掀起的反腐高潮。

当前台湾政治经济的开放是对中国领导阶层的巨大挑战。他们将担心自己的民众会效仿台湾民主进程的模式,从而结束共产党的一统天下。

近期的台湾反腐运动是会引起中共恐慌的最好的挑战。这个公民运动的目的是通过促使政治领袖对他们的所作所为负责,以维护来之不易的台湾民主。

台湾民众现在理解到竞选和法制是民主执政的必要形式,而它必须由活跃的民主文化来注入生机。在这个民主文化气氛中,整个社会的公民对政府保持警觉和监督。不然的话,宪政将逐渐萎缩,让位于专制。

正是在这种情形下,我们应该将台湾的反腐运动和中国大陆的情形做比较。

有人说,天下乌鸦一般黑,哪里都有贪官,民主和专制国家都一样。

但是没有民主,也就没有了检查的权力,腐败的程度将会是相当不同的。

以台湾为例,陈水扁总统的妻子被指控受贿百万元珠宝,其女婿涉嫌千万元非法交易。而在中国大陆,这不过是一般县官员的腐败程度。

然而,台湾民众使用他们的权力,联合行动,“敢把皇帝拉下马”。

他们上街游行示威,纷纷要求改革。不管是来自赞成与中国统一的蓝营,还是来自期望台独的绿营,此时,他们站在反腐的统一战线上。

中国大陆的情形却大不相同。共产党前执政或现任高官的亲属们的腐败,已是司空见惯,他们在土地开发利用和国产企业转为私营的过程中,牟取暴利,积累了上亿资产。而下层百姓,农民和乡镇居民们却在抱怨他们的土地房产在自己眼皮底下被强行卖掉。有的时候,他们抗议,却被那些将他们的财产掠夺一空的官员以维护秩序为名强行镇压。

丧失权力的中国百姓无法监督中国官员。人们对1989年天安门运动记忆犹新。那次运动就是从反腐败开始的,但被坦克和机关枪残酷镇压了。

没有法律后盾,面临残酷镇压,人们没有选择,只好对官员的腐败忍让,这是普遍的情形。

因此,中国民众对目前以反腐为由将上海市委书记陈良宇革职的事件就不觉得奇怪,此人将市政府退休金攫为己有,好处给了他的小兄弟们。当人们看到“反腐”的字眼时,人们的解读就是“权力斗争”。

国家主席胡锦涛在权力兼并过程中必须干掉那些仅忠于前领袖江泽民的官员。上海曾是江泽民的权力大本营。以腐败为名清洗异己不过是最流行的借口罢了。

因此,一党专制里从上引发的反腐败,只不过是剪掉了个别碍眼的枝叶而已,这些枝叶在新一代领导体制中仍会生长出来。腐败必须根治,这就需要活跃的民主体制和文化,如同今天在台湾街头发生的情形。

反腐运动在中国和台湾的明显差距说明了,为了中国人民的福祉,台湾和中国的统一只能在双方都具备真正民主的前提下才能谈及。封建时代对自由民众的吞并早已过去。

反腐是改变中国大陆政治的导火索。台湾的民主进程给中国的前景树立了触及灵魂的鲜明榜样。

刘晓竹:胡锦涛的“三明治”困境

 

在十七大之前,中国政治变得空前混沌,弥漫着火药味,当然,胡锦涛很着急,他希望政治气候明朗起来,空气清新起来,这样,他就可以以一个继往开来者的姿态,把中国带入一个胡锦涛时代。否则的话,自己做了十几年的老太子,忍气吞声,不是都白“忍”了吗?又做了五年的儿主席,忍辱稳重,不是都白“稳重”了吗?我的看法是,胡锦涛先生很可能是白忙了一场,原因是:他玩权力游戏玩过了头,在不经意中,把自己变成了三明治中的火腿。实在说来,胡锦涛先生好不容易熬成了核心了,但却是一个三明治的核心,夹板气不好受啊。

首先是上与下的三明治:第三代的老领导们从上面往下压,第五代新才俊们从下面往上顶。胡锦涛或许觉得自己第四代生不逢时,越来越四面楚歌,也可能是“四”与“死”同音犯忌讳?反正,以江泽民为代表的第三代特别长寿,狡兔三窟有去处,而后面的第五代特别早熟,五湖四海会串连。在我看来,中共的老中青已经不是三结合了,而是两结合,也就是老青结合,上下勾连,挤压中间的当家人。胡锦涛的政治寿命被不断压缩,很是可怜。但有什么办法呢?在十七大,胡锦涛即使把大几岁的曾庆红退掉,把小几岁的李克强休掉,这个上下挤压的三明治结构还是一样的。

我觉得胡锦涛还是应该服气,只怪自己不争气,没有独撑大局的能力。实在说来,一大批退休的老领导,从江泽民到李瑞环等,大家都想帮一帮这个胡阿斗。胡核心还不能自理,他们怎能放心安享晚年呢?怎能放心去见马克思呢?既然是玩假大空这一套,胡锦涛无论如何还是太嫩了,还是需要老同志的经验的。至于下面的第五代,原来都想着多年媳妇慢熬成婆,中规中矩的,但这个婆婆治家无能,治国无方。大家都心里很清楚,不能指望胡锦涛来安排接班了,因为他实在没有这个能力。今后中国的情况,不是一个人能说了算的,更不是胡锦涛能说了算。

其次是左与右的三明治:左边是左派挤,右边是右派压,胡锦涛觉得胳膊肘的活动空间都没有了,岂有此理。最近,胡德平与邓朴方站出来反左,恐怕不是空穴来风,无非是因为最高领导人左撇子过了头,中国的航船偏离了改革开放的中间航道。但是,左派也没有认输,他们说前面风浪打,大船应该往左拐,进入避风港,即使停止改革开放也在所不惜。胡锦涛左右为难,不敢得罪左边的,更不敢得罪右边的,只好做鲁迅说的那种聪明人,说“这孩子,嗯嗯,哈哈,有先进性啊”。然而问题是,胡锦涛以“先进性”导航,正是往激流暗礁开足马力,船上能不分裂吗?

俗话说,一年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文革十年就是十年被蛇咬,大家能不怕极左的毒蛇吗?胡锦涛的愚蠢在于,一朝权在手,拼命挥井绳,不但乱了共产党的章法,也乱了中国现代化的步调。但中国的发展停不下来,改革开放其实无法减速。胡锦涛多么希望做凡尔纳小说里的人物,大呼一声:地球,停止转动,一切问题都解决了。但做不到啊。中国的现实,除了不科幻以外,比凡尔纳的小说还离谱。怎么办?胡锦涛只好说船上由集体领导吧,但他集体不住啊,做个三明治的和谐肉饼吗?是可忍,胡不可忍也,中国不可忍也。

最近,国内媒体炒作“大国崛起”,这或许是胡锦涛向极端民族主义方向突围的尝试,胡锦涛能从“胡紧套”变成“胡崛起”而一展雄风吗?我认为不是完全没有可能,但不知道要服用什么样的“伟哥”才行。回顾过去几年,胡锦涛败在一个“小”字上,一是耍小聪明,二是玩小心眼。胡锦涛搞先进性,是对党员干部耍小聪明,但广大党员干部没有那么傻,而中宣部胡闹,是胡锦涛对知识分子闹小心眼,但读书人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而且,经过了文革的洗礼,大家都不是省油灯了。因之,胡锦涛左撇子的这套小把戏,不攻可自破。

总之,胡锦涛若能意识到三明治的困境,不是坏事,想摆脱困境,我乐见其成,只要他走正路,走大路,不要耍滑头与小聪明,不要小里小气的小人气象。实在说来,改革开放是共产党的新长征,与七十年前的情况一样,后面有追兵,前面有堵截,内部有分裂,共产党的新延安就是民主与法制,那是唯一的突围方向,而大大方方的政治改革是突破困境的唯一办法。如果胡锦涛有这个能力与方向感,可以浪子回头,如果没有的话,共产党就面临两个选择,要么把十七大开成“遵义会议”,换个人来做,要么红四军继续滞留雪山草地,等待着灭顶之灾。

武宜三:难道基督比中国共产党更爱中国儿童吗?--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部部长周济严正声明

 

据路边社2007年一月十五日电,中华人民共祸国破坏教育部部长周不济先生将就香港基督教协进会的所谓“重建危校行”一事发表严正声明,声明全文如下(武宜三拟稿,未经中共教育部党组、中宣部审批):

香港基督教协进会伙同一些来历不明的机构,搞了一个以蔡少芬小姐为爱心大使的所谓“重建危校行”活动,该活动声称:

“在贫困的中国偏远省份,有不少学校的校舍,残破非常,有些更是摇摇欲坠的危房,在这些破旧的土房子中,却有着千千万万的山区儿童在一个没有桌子、没有椅子、门窗狭窄、课室阴暗的环境上课。香港基督教协进会的‘重建危校行’就是针对此一情况的关怀计划,资助当地村民重建校舍,改善山区学童的学习环境。”

这是对中华人民共祸国、对中华人民共祸国破坏教育部及对本人周不济先生的极大汚篾。众所周知,伟大的中华人民共祸国在江上皇和胡今上为两核心的中国共剷党领导下,早已成为世界第二经济强国,超过美国也是指日可待。中国的孩子不是和胡锦涛同志一起快乐地扭秧歌舞,就是在温家宝宝怀里淌着幸福的眼泪,哪里还需要什么校舍?

为了实行奴隶主义文化侵略,我中华人民共祸国不惜血本,花了无数民脂民膏在许多国家开办孔子学院,目前已有七十八所,仅美国就有八所。还有三十多个国家的七十多家机构正在我财政部拨款。只要看看遍佈各国的、美仑美奂的孔子学院,就可以知道所谓中国还“有不少校舍残破非常,是摇摇欲坠的危房,破旧的土房没有桌子、没有椅子、门窗狭窄、课室阴暗”等是彻头彻尾的、别有用心的谎言。

过去十多年中,该教会在“宁夏、陕西、内蒙古、云南、贵州、广西等地,资助重连了超过五百所危校,受惠的山区学童超过十万名”。加上“五饼二鱼”、重返校园及其他各种团体的助学活动,受惠的儿童更多。这些行为严重地干涉了中国内政、严重伤害了中国共产党和中国官僚的感情。我们不禁要问:难道基督比中国共产党更爱中国儿童吗?

毛主席教导我们说:“我们还是搞愚民教育。”所以我们宁可把几百亿、几十亿的钱送给阿尔巴尼亚、越南、古巴、朝鲜、非洲,送给阿拉法特、萨达姆、卡扎菲,而绝不肯投入教育。香港基督教协进会的敌对行为,严重阻碍了我们愚民化的进程,破坏了我党全民文盲化的宏伟计划。因为有知识的人越多,越不利於我党执政能力的提高,越不利於我们革命干部对广大工农兵的奴役、压迫和掠夺。

香港基督教协进会声称,继续为“中国偏远山区的残破学校筹募重建费约HK$6,500,000,重建四十间位於甘肃省、青海省、陕西省、贵州省、云南省、宁夏省及广西省的危校。”我正告香港基督教协进会,这是绝不允许的。

我严正要求香港基督教协进会将这“湿湿碎”的小额款项拨归以下用途:

拨中国银行填补坏账。由於贪汚、盗窃、受贿,使我国银行巨大亏空,濒临破产。HK$6,500,000虽然不够塞牙缝,但阎罗王不嫌鬼瘦嘛!或

拨公安部购买镇压群体事件的枪械。一枝进口拐弯枪单价12万美元,如果经办人不贪汚的话,大约可以买五枝半,对提高我党执政能力即屠杀能力不无小补。或

拨国安部充特务经费。从前我党在港台的特务经费由赖昌星提供,自朱鎔基自断财路后,国安部便出了几千万的预算缺口。或

拨中纪委作入狱高级干部的伙食和召妓津贴。或

拨本部作广东省贫困县招待下乡支教人员的买酒经费。或

拨财政部作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同志的染发费用。据焦国标教授考証,有的常委由於不及时染发,以至在一头黑发下露出一圈白色,极不雅观,严重影响了领导人和平“崛起”的光辉形象,这就是“再穷不能穷染发,再富不能富教育”。

香港基督教协进会必须迅速在以上各项中作出选择,否则严惩不贷,勿谓言之不豫。特此严正声明。

2007年1月15日

郑 义: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祝贺余英时先生荣获第三届克鲁奇奖

 

尊敬的余先生、余太太:

各位朋友:

今天我们在这里聚会,是为了祝贺余先生荣获第三届克鲁奇奖。国会图书馆已经举行了盛大庄严的授奖仪式,今天的聚会,不过是为了表达一下我们这些直接得到过余先生指教和扶持的人对余先生的一番特殊的敬意。我想,凡八九之后接受过普林斯顿中国学社接济的流亡学生学者,都不会忘记余先生的功德。我和北明93年才来到美国,算是最晚逃离中国的,赶上了中国学社的一个尾巴。我还记得见余先生第一面的印象:就是在余先生那个藏书已经顶到天花板的书房,余先生促膝谈心式地对我说,他的一位子侄辈亲戚便死于六四屠杀,“天安门广场上也有我的血。”我忘不了余先生说这话时的神态。这句话,使余先生从一位陌生的学者一下子就变成了“自己人”。那几年,我们常去余先生家,无拘无束地聊天、抽烟,真是一段值得怀念的日子。

余太太对我们的关怀也是无微不至,令人难忘的。我们的小女儿出生之后,余太太特地为她订购了上等的尿布,真正的尿布,不是现在通行的那种一次性的纸尿布。换下来后,用水简单冲一下,扔进一个专门的防腐桶里面,尿布公司每周一次拿干净尿布来换。打听了一下,月费200美元,吓得我们夫妇直央求余太太千万别再订了。后来好歹停了,但尿布公司忘了取走最后一桶脏尿布,这一桶尿布洗了又洗,就把我们的女儿拉扯大了。直到今天也没舍得都扔掉,那是普林斯顿生活的遗迹。

余先生被史学界同仁尊称为研究中国历史和思想史的当代最伟大的学者。作为外行,我们恐怕不好在这赞词之上再添加什么了。说来惭愧,我的兴趣在文学,对余先生的著述缺乏应有的关注。大约一年多两年前,北明买了三套大陆刚刚出版的余先生著作,两套三联一套广西师院的。我凭兴趣抽出了《方以智晚节考》,不料拿起便不能放下。阅读中的那种震撼感,竟然使我辗转反侧,夜不能寐。下面是我的一些读后随感,完全谈不上全面评介,不过一鳞半爪。

方以智,字密山,安徽桐城人,明末清初的大学问家,百科全书式的学者,不仅文章好,尤重气节,一生大节凛然。早年身怀血疏,为父鸣冤。青年时代接武东林,主盟复社,应该算是持不同政见者。李自成进京,到自缢而亡的崇祯帝灵前痛哭,被农民军俘获。后又规避党祸,流亡岭南,以卖药为生。清军南下,组织抵抗,兵败被俘,宁死不向“扬州十日”、“嘉定三屠”的刽子手们俯首称臣。清军统帅为其忠贞所动,任其披缁出家。《方以智晚节考》考的是什么呢?考的是方以智之死。余先生发现,明末清初那些不与满清合作的知识分子,如顾炎武、黄宗羲、王夫之等,其亡国之后的著述,虽触犯禁忌,但大体都能刊行并传诸后世。其不向暴清俯首称臣的志节,也为天下后世所共仰。唯独方以智,不仅著述散失,就连晚年生涯也隐晦难辨。偶有谈及方以智晚年生涯尤其是方以智之死的诗文,亦多闪烁其词,似有难言之隐。方以智死后不久的官修正史,对他的死轻轻一笔带过。一百年后,官修《四库全书总目提要》,同样讳莫如深。这种反常的情形引起了余先生极大的兴趣,便发愤搜读一切与之相关的文字,包括诗文、地方志等各种公私纪录,积十数年之功,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方以智并不是像当年一些文字记载所称患急症病死,而是反清复明活动败露之后,效法先贤,投水尽节。

首先令我极感钦佩的是余先生的考证功夫。

如破案一般,怀疑首先来自蛛丝马迹。往往是一个词、一句话、一种语气,正如余先生自己所言:“余之初主自沉说实由文字之可疑而起。”

方以智三子方中履某次谈到父亲之死,用了 “及于难” 三字,余先生便有所警觉,感到这三个字“甚为惹眼”。一般记载方以智死于急病,但方中履在自己的一部文集中有两句话,一句是“先公慷慨尽节,不少曲挠。”一句是“惶恐滩头,先公完名全节以终。”也令人感觉言犹未尽。余先生认为,以方中履之文字修养,断不能以“慷慨尽节”、“全节”等词汇描述其父病死舟中。在另一篇文章中,方中履提及父亲之死,又露了这样一句话:“余兄弟亦惟止水相踵自勉”。对古文字的高度敏感的余先生立即抓住了“止水”一词,考证出“止水”在古汉语中即是“自沉”。——就这样,笼罩在方以智死事上的迷雾被渐次拨开。

虽然有越来越多的迹象证明方以智是蹈水自尽,但相反的证据也是不能绕过的。方以智的侄子方中发在自己的一部诗集中写了一条小注,说伯父晚岁遭人构陷,被迫赴粤,“舟次惶恐滩,疾卒。”方以智被拘捕后走水路赴粤,方中发是同舟随伺伯父的,他说“疾卒”,看来作病逝以外的解释就很难了。但余先生考证,跟据方以智的病情和案情,万不能登舟两三日即病死。余先生便怀疑“疾卒”的这个“疾”字,不应解释为“疾病”,而似乎应该是“遽速”。果不其然,这个怀疑得到了证实。次子方中通在自己的一首诗中写了这么两句:“波涛忽变作莲花,五夜天归水一涯。”然后注释道:“辛亥十月初七日舟次万安,夜分波涛忽作,老父即逝,而风浪息云。”读到“老父即逝”一句,余先生立即意识到,他关于“疾卒”的推测得到了证实。“疾卒”就是“即逝”,突然性死亡。这样看来,方以智投水自沉的推测应该是得到了证实。但是,又发现了相反而明确地说法:“疽发于背……终焉致命。”到此为止,病逝与自沉两说各执一词,难以定案。按照余先生自己的说法,这个案子是波澜迭起,接下来又看到三子方中履的一首诗,其中有两句是“惶恐滩头风雨罢,相看俱在失吾亲。”他也是同舟随伺方以智押解岭南的,这两句诗应该是当时情境的准确描述。即是说,风平浪静之后,同舟者相互检视,唯独失踪了一位方以智。读到此处,余先生“不禁拍案而起曰:”此案完全可以定谳矣!‘“虽如此,余先生仍然对病逝说的基本史料进行了细致的有说服力的考证。如”疽发于背……终焉致命“,其前半句”疽发于背“是”造反“之双关隐语,影射其案情。至于后半句”终焉致命“,其”致命“一词,在古汉语中已有固定语义,即”成仁取义“。这一句话前后联起来,就成了”因反清复明案发而舍身成仁矣“。

一个掩埋了三百年的疑案,终于在余先生慎密的考证下复原重建——

方以智61岁那年,因反清复明事发被捕,经由赣水递解岭南。船至万安县城南门外的惶恐滩,蹈水尽节。

惶恐滩得名于苏东坡,但成为一种精神象征则来源于文天祥的不朽诗篇《过零丁洋》。这首诗脍炙人口,我这里只引后四句:

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到方以智尽节时,文天祥已死难389年。惶恐滩早已成为孤臣孽子之圣地,而再不是赣江之一险滩。方以智当时被世人以文天祥相期许,他内心深处又完全认同儒家那种“死得其所”,为道义献身的生死观。他一定记得同时代的著名东林党人高攀龙的名言“当死便死”。如此,当船到惶恐滩之际,方以智便来到了属于自己的死得其所之所,当死便死之处。慷慨尽节就成了他此生中最后一件要认真做好的事情。当然,方以智并不是要殉明,正如陈寅恪论王国维自沉昆明湖,此种文化的托命人所殉者,原是文化理想和道德价值。

334年前一个初冬日的夜晚,押解方以智到岭南接受审判的大木船抵达万安城外。方以智问:“到什么地方了?”众答:“惶恐滩。”方吩咐说:“住下吧”,然后命人取水沐浴。浴毕,端坐对众人说:“去罢。”众人敏感有异,遂问方有什么话要嘱咐。方答:“没有。”那一夜风浪大作,舟中颠簸不已。黎明之前,方以智趁人不备,摸出船舱,纵身投入怒涛。惶恐滩,这个孤臣孽子的神圣死所,接纳了忠魂,升起一朵如莲的浪花,其后风平浪静。

最后一个疑点是:为何官方史志和民间诗文皆不直言方以智自沉殉节,或谎称病死,或闪烁其词。余先生的考证是,方以智反清复明事发,不仅民间有人舍身相救,就连对此案负有责任的江西、安徽、广东三省地方官员,也尽力斡旋、陈情担保。如据实以报,三省官员皆有牵连之责。尤其江西官员,更不能推卸其疏于监守之罪。因此,官方文书只能以“病死”来推诿责任。从方家遗属和亲友来说,无论是要保护家族安全,还是不愿连累官场上的众多恩人,都不能直书方以智殉节之真相。正如方中履所言,“讳忌而不敢语,语焉而不敢详。”而只能微婉其词,隐约其说,以留待后世。方以智自沉赣水是1672年的事情,整整300年后,余英时先生于1972年完成了历史学杰作《方以智晚节考》,其副题为:“桐城方密之先生殉难三百年纪念”。一件当时天下共知的事件,在史料散失,正逐步湮灭为千古疑案之际,一位安徽桐城之邻县潜山子弟余英时先生远隔大洋,发掘出历史真相。经由这部杰出的历史学著作,余先生为我们中华民族先贤祠增添了一尊雕像,一缕文天祥式的民族之魂。这是值得我们深深感激的。

在《方以智晚节考》里,余英时先生还努力复原了明末清初那个令人恐怖的时代,以及方以智周围各色人等真实复杂的情感、思想和人性。今天读来,十几代人之前那种“集体良知”,尤其令人感慨。方以智罪涉谋反,“家人齑粉在俄顷”,“闻者咋舌摇手,如疫疠猛火不敢近”。在这种情形下,仍有乡人为之举幡辩诬,对簿公堂,并匿藏于家。郡县皆有官吏“伏床饮泣”,不忍参与执法。仅方家后来设报恩堂立牌位纪念的,就有中央并赣皖粤三省各级官员一十九位。至于方氏家族,更不惧株连,满门节烈。尤其是两位儿媳陈舜英、张莹,大难临头而泰然自若,勉其夫以大节。陈舜英诗云:

世外犹遭难,人间敢惜生?

便捐男子血,成就老亲名。

君指天为誓,余怀刃是盟。

一家知莫保,不用哭啼声。

真是大义凛然,叫今日我们这些须眉羞愧难言。

读《方以智晚节考》,先如探险、破案小说悬念迭起,继而震撼、崇敬,最后是汗流浃背,中夜徘徊。感谢余先生,在我们不幸遭遇的这个统治者与被统治者集体道德沦丧的时代,在这个卑躬屈膝,不知公义节操为何物的时代,在这个寡廉鲜耻,男盗女娼的时代,以《晚节考》为我们这个民族找回了一些人的尊严。谢谢余先生,谢谢您隔十数代人之岁月,舀三百年前惶恐滩头之赣江水,荡涤我们的灵魂!

在阅读《晚节考》那个难眠之夜,我不禁想起了陈寅恪。陈先生用自己最宝贵的晚年时光,不写通史,却写了一位江南名妓柳如是。余先生早分析过了,这是骂人呢!“骂当世读书人都已成了戏台上的‘男旦’”。在《晚节考》中,同样隐含着这种对当代知识人的轻蔑与严责。历史是什么?历史不仅仅是朝代更迭,器物典章,历史更是精神史、宗教与魂魄,历史还是热情、血性和生命力之传递。陈寅恪、余英时等民族文化民族精神的托命人,以他们一生的治学,告诉了我们这个道理,并完成了他们的传递。我以为,在所有的人类精神中,悲剧精神是顶点。陈寅恪和余英时完成了这种民族生命最神圣的传递,由是而成为中华民族伟大的祭师。

在永远的美丽的普林斯顿,我和北明的生命轨迹有幸和刘宾雁、余英时、林培瑞与在座各位相交,这是我们的缘分。想起来,心中便充满感恩之情。

最后,我要谢谢慷慨好客的主人林培瑞、童屹夫妇。他们的提议,使我们大家蕴藏已久的心愿得以实现。

2007年1月6日于普林斯顿

 

直笔隐语斥“男旦”

——陈寅恪余英时共识探微

黄河清

蒙郑义道兄赐示“在祝贺余英时先生荣获克鲁奇奖友人聚会上的发言”。其文抒写余英时先生《方以智晚节考》读后感慨,观微知著,见神识髓,一语中的,旁及陈寅恪先生《柳如是别传》,悟深得真,一矢双鹄;兼行文情挚意重,文采斐然,铿锵符节,令人三叹。余不敢再写读后,爰作探微短章,以附骥尾,同申敬意。

陈寅恪先生的《柳如是别传》与余英时先生《方以智晚节考》乃当代文史考证上的双璧。

余先生考明末志士方以智密谋反清、赴难死节;陈先生论明末风尘女子柳如是绝世才情、忠肝义胆。钱宾四先生序余书曰:“而密之乃得以干净为一明代人”!柳如是叱明亡之际拒践约以身同殉国难的男人钱谦益曰:“公不死于乙酉,而死于今日,不已晚乎?”一雌一雄,亦乾亦坤,雄视天下,雌傲古今,是乃双璧!

余英时作《陈寅恪晚年诗文笺证》。因缘际会,陈寅恪得阅是书,下四字评语“作者知我”。“知我”者何?陈有《男旦》一诗:“改男造女态全新,鞠部精华旧绝伦。太息风流衰歇后,传薪翻是读书人。”余作《陈寅恪的学术精神与晚年心境》有句“骂当世读书人都已成了戏台上的‘男旦’”。一故一健,耆宿时贤,直笔隐语,考古椎今,是乃双璧!

晚学小子,识字读书。瞻之陈公在前,忽焉余英继后,高山景行,仰之弥高,钻之弥坚。夫子循循然善诱人,博我以文,约我以礼,警我以气,策我以节。谨领教诲,敬撰联语,以悟以告:“传薪翻是读书人”已镌于心,直笔隐语斥“男旦”,敢学三分!联曰:

陈寅恪论柳如是,残花败荷胜谷兰篱菊,感堕风月傲松柏,叹旧时勾栏犹存风骨;余英时考方以智,赴水沉江效屈平文正,羞见精英沦伎男,哭新世文坛已无精神。

晚学:黄河清上

丙戌年小寒后三日  于地中海畔

 

首发民主中国

东海一枭:君子通大道,莫作小人儒——批小儒论民主兼谈儒家发展路线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我发现不少大陆儒者竟是民主自由的批判者与反对派,而且批得那么无知,反得那么无赖。

他们或狡辩“多党轮流专制”(这个生造词自相矛盾)与“一党专制”都是“专制”(云尘子);或认为民主与否不是问题,“问题在于执政党是否行仁义”;或以“尧舜以禅让制传天下,为天下择主,从来没有听说尧舜用民主选举的方式为天下择主!”来反对领导人的民选;或放言“民主制度是协调利益的权宜之计,是以利为核心的小人之道;自由主义是陷于物欲之累而不能自拔,是心随物转的凡夫之道,何谈先进?”;甚至不伦不类地把民主人士比作石敬塘、斥为乱臣贼子野心家卖国贼…

以上言论均见于华夏复兴论坛。诸如此类的胡说九道,在儒家的小圈子里不胜枚举。

有些儒者虽口头上不反民主,却不支持民主的一些基本原则,是形不反而实反。如蒋庆关于“一人一票的普选制民主是形式上的平等掩盖了实质上的不平等”之说,就是如此。

我在《我与胡锦涛不平等》一文中说,平等精神不追求“一般性法律规则和一般性行为规则的平等”(哈耶克语)以外任何“其他种类”的平等。物质条件贫富不等,社会地位高低不等,思想上的大腕与贫民、道德上的高士与灾民、文化上的富豪与流民,智力上的大智与弱智之间,更无平等可言。

有儒者以我此言为蒋庆“孔子一人应该有一万票”的谬论辩护道:“既然人与人的差别如此之大,一人一票的民主选举还有何根据?既然智力上有大有小,在决策时,强智的人一票,就应该相当于弱智的人几票甚至几十票!”云云。以智力的不平等来反对基本人权的平等,反对现代法治意义上的权利平等机会平等,错谬显而易见。

确实,孔子具有从政的丰富经验,在对政治的判断以及治理国家的问题上,在选出什么样的人能治理好国家上,绝对比18岁的小青年更有智慧,更有经验,更有判断力。但是,孔子如果复生于今,参加民主普选,完全没有必要也不应该搞特殊化,他可以通过宣传施政纲领、措施而赢得民众对自己或某人的支持,从而把一票变成一万乃至十万百万千万票。

该儒者又说:“如果现在就某一问题在网上投票表决,您老枭的一票就有可能被芸芸众生的声音所掩盖。您自认为在智力上高人一等,对某些问题的看法肯定也有独到之处,如此独到的观点在一人一票的表决中被淹没了,岂不可惜!”蒋庆之言是就普选制而言,我的反驳也是针对制度而言。该儒者却转到“对某些问题的看法”之类一般问题表决上去,把不同范畴的问题强扯在一起,纯属胡搅蛮缠。

儒家强调民本,最重民意。在目前这个历史阶段,民主乃保障民意合法性的最佳制度设置。离开了这一制度而奢谈什么德治仁政,王道政治,都是华而不实的高调空言。儒家的民本主义(或称为准民主思想)由于种种历史原因尚未开出民主制度来,这是一大缺憾。对于民主,对于自由平等人权等普世价值,只能吸纳,不应反,也反不了。

关于民主自由,中共不仅在野时热情洋溢地鼓吹,登基以来也从不曾明目张胆地加以反对。其对民主的抗拒绝一直是偷偷摸摸的,如找些民众素质不高之类借口。而今民主已成为不可抗拒的时代潮流和中囯民众的共同诉求,中共在政策上不得不作出一些调整,如人权入宪,如让御用文人偶尔唱点民主的赞歌。胡锦涛说过:没有民主,就没有现代化。温家宝说过:发展民主是我们奋斗的目标。

一些儒者却是连特权阶级也不如,连御用文人也不如,竟公开直接地反民主。本文开头那些一党专制辨护词,居然出自儒者之口,令人非夷所思。孔子说“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大陆儒家多数身在学术界教育界,却往往强不知以为知,严重缺乏学问上的诚实;孔子说:“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此辈既未能温故博古,又未能知新通今。但无论怎样孤陋,我不相信他们对于现代政治、全球文明和普适价值会无知到这种地步。

将明显的、别人已经指出的错误坚持到底,就不仅仅是思想学识的问题,而属于道德品质问题,属于违仁悖义失道丧德的行为。我崇儒弘儒但不得不严正指出,此辈名为儒家实非儒家,口宣仁义实反道德,已沦为专制主义的应声虫和小帮闲矣,呜呼!

更为可悲的是,这种种反民主谬论,不仅违民意民心逆国际大势反时代潮流的,而且谬得太明显太离谱,毫无思想感染力。尽管暂时受到中共纵容鼓励,其实并不符合中共的利益和要求。所以“造论”者注定成不了气候—–暂时性的小气候也成不了,只能在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小圈子里三五成群自慰一番而已。一出圈子,便成笑柄。这才是大陆儒家发挥不了政治作用、产生不了社会影响、出不了大师大儒和的根本原因。

反民主的儒家路线是错误的,必愈走愈狭。不要再自己下自己的套、自己使自己的坏、自己破自己的相、自己绝自己的路了。大道旷且夷,蹊路安足寻。不论是为儒门兴衰计还是为国民利益计,不论是为个人私德计还是为社会公德计,不论为民族前途还是为个人未来计,广大儒者都应该弃小向大、弃劣取优、弃伪求真,选择正确的路线!

协同自由主义,共建自由社会,在此基础上挺立中华文化主体、确立儒家学说大本,在此基础上汲民主制度之佳处、用自由主义是长处而超越之……。这才是代表儒家希望和未来的正确的发展路线,也是老枭选择和坚持的道路。这条路尽管暂时受到中共压制和封锁,但它合乎良知律令仁义原则,合乎民意民心时代潮流,合乎国际大势世界趋势,必定愈走愈宽畅,愈走愈阳光。窘路狭且促,大道夷且长。只要言禁一开,吾道必将深入乎人心,大行于中华!

2007-1-10东海一枭

首发民主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