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立:自然.社会.人

 

地球没有毁灭之前,人总是永恒的主题。讨论这一主题,古往今来,绵延不绝。

如今人们又重新燃起了讨论这一永恒主题的热情,这是因为:当今世界的人被扭曲了,资本丑化了广义的“西方人”,权力异化了广义的“东方人”。当今“东方”更有甚者,许多空洞的既非生命又非物质的原则概念至高无上,有生命的人却沦为可悲的螺丝钉,成了原则与概念的附属物。年轻的新生代渴望还人的本来面目,希望做一个人,做一个真正的人。

因而年轻的“反叛者”不约而同地把目光转向了更接近自然生活环境的中国的西藏和世界的非洲,这种思潮在敏感的音乐、绘画、舞蹈领域里表现得尤为突出。在他们看来,淳朴的“原始”比庸俗的“文明”更珍贵。

世上的人只有好、坏之分,而没有高低贵贱之别。国王是人,乞丐也是人;领袖是人,百姓也是人。在无垠的宇宙中他们都是人。

人有两类属性,一是天生的自然属性,二是后天的社会属性。

生产力的发展,物质的丰富,教育的深化有可能部分地改变人的社会属性,文明、和睦、友爱和大同有可能逐步实现。

青年之中的深邃者不过更自觉地肩负起历史的重担,主动地去改变异化人的环境。环境为人,而不是人为环境;同样的道理,制度为人,而不是人为制度。人是上帝,人是主宰,当然人又不可能不受各种条件的局限。

然而,只有每个人都能得到充分自由发展的社会环境,才能有生产力的高速发展,物质的极大丰富,教育的日益深化。

物质的人,能力有差异,品格有好坏。差异的竞争要保护,相互的利益要协调,社会的秩序要管理。应当允许“乱说”,而不能允许危及多数人利益的“乱动”。意见上,可以千差万别,不能互相强加;实行时,只能通过必要的程式,少数服从多数,同时保护少数;全体人通过代表会议监督社会的管理者。这就是民主的真义。

民主社会,首先要管好的是社会的管理者。公民则享有法律所赋予的最广泛的自由。

自然界给了有理智、会劳动的人类以生命,人类应当感谢宇宙之母,和平友爱地生活在无垠的宇宙的怀抱之中。

中国广袤辽阔的土地养育了勤劳、智慧的炎黄子孙、龙的传人,让我们中国人和平统一地生活在一起。

自由、平等、博爱不是属于一部分人的,是属于全体人类的。全体人类,共同享有吧!

 

此文是徐文立为孙维邦主编的期刊《人》所作的序言,写于1981年1月14日,1997年7月9日略有修订。

现载徐文立《第一部狱中书。我以我血荐轩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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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二十六年后孙维邦的说明

“有二件事需要澄清,一是98年民主党建党前徐文立确实设法与我联系过,我知情,知道他的动作,不是他难为我,此事我在口头上向一些问的人澄过清。二是有一份叫《人》的刊物,只印了一期,是我刻我印的,有的人亲眼目睹,但他们能目睹怎么刻、怎么印却不能目睹我与徐(文立)间‘阴谋’,他们并不知这一创意是徐(文立)提的。我爸死在68岁,我哥也是68,我得防着68,现在就把这事说清,以免来不及说被带到骨灰盆里去。”

(摘自孙维邦《在中国民主党海外流亡总部的「关注中国中心」上发表《原罪的共产党》的说明》。2007年1月10日)

 

王中陵:鄙视谎言鄙视“马褂”

 

2007年1月8日,法国总统候选人、法国社会党领导人罗塞格琳。罗亚尔访问北京。据合众国际社报道,在访问中,在与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国家副主席曾庆红的会谈中,罗塞格琳。罗亚尔谈到:

“中国必须履行其人权问题的国际义务。”

“罗亚尔星期一告诉中国国家副主席曾庆红:”世界各国在保护人权和公民基本生存权方面应该具有共同的利益。‘“

“罗亚尔还对曾庆红说,‘中国必须停止监禁律师和新闻记者;正是因为中国政府已经签署了国际人权协议,它就更应该认真履行国际承诺’”。

……

保护人权和公民基本生存权、停止监禁律师和新闻记者、履行国际承诺,这些重要的会谈内容在中国的报道中却只字也无。充斥于中国报道之中的,完全是一些无关痛痒的外交辞令和云山雾罩不着边际的废话。国人从课堂到社会,从穷乡僻壤到繁华都市,无日不被这种目空一切妄自尊大而又极其拙劣的谎言所蔑视,我们应该如何对待这种公然的蔑视?

几年前一天半夜,我正酣睡,一位我尊敬的忘年交,也是一位著名的老诗人打电话给我,说他刚才收听了央视播出的《任长霞》,非常激动,写了几首诗,建议立即再约几篇稿设个专题。说来,不止是他,全国绝大多数的文化人习惯以官方媒体的报道为主要消息来源。其实,对任长霞破案之多,只要略动一动脑筋,想一想那些案子都是在谁的辖区内发的,就揪住“马脚”了。犹如一个班上没有贼,另一个班上里捉了几窝贼,倒底哪个班主任该受表彰?哪个班“文明”?偏有人就弄不明白这么简单的弯弯绕。

网上对任长霞的议论太多,不赘。只说一件与始作俑者有关的趣谈吧。2005年,中青报一编辑在致该报总编辑李而亮的一封公开信中,恰好提到了该报社记者是如何“塑造”任长霞的:

你(《中青报》总编辑李而亮)说悟到了宣传是可以按需要来的。你点着本报采写任长霞的记者说,任长霞和丈夫关系十分紧张,可你写典型时就要写关系很好嘛,这是需要;你又举孔繁森的例子,说你很熟悉他,虽然他是个很不错的人,但也有缺点。

他也有血有肉,是个感情很丰富的人,但我们宣传他,就不能写他的这方面,就不能写他的毛病,而要写他如何如何好。你笑,众人也笑,似乎明白了感情丰富在暗指什么。至于舆论,你悟到可以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可以造谣、造假,你说美国打伊拉克就是这样嘛!

“可以想怎么来就怎么来”,这封因《中青报。冰点》栏目被封而引出的公开信所揭示的媒体“可以造谣、造假”,在大陆可以说触目即是。中国的传媒界,无论是电子的还是纸质的,在中宣“真理部”的“正确”舆论导向下,有几家敢说真话不发“统稿”?君子可以欺以方,难怪我这位忘年交闻风而动,激动、入彀、写诗、赞美,一片老天真。

还有一类大捧“主之旋律”者,则属于身着“马褂”的职业吹鼓手。

40多年前,我听过一段著名的传统相声《扒马褂》,大意是说一位清客,只因穿了邻居的一件马褂,所以受托允诺照顾其爱云山雾罩的儿子,事事顺着“云山雾罩”,为其信口开河的“云山雾罩”圆谎。否则,“云山雾罩”就要“扒马褂”了!这个极为精彩令人乐不可支的段子常使我想起前苏联作家亚。索尔仁尼琴1974年2月12日所写的《让我们别靠谎言过日子》。

1972年2月,林彪折戟大漠还不足半年,文革也还未到弩末。《让我们别靠谎言过日子》文中所描述的,也是我们曾经历过的:不顾国计民生大把扔钱,支持世界“革命”,输出毛泽东思想,扶植金日成、霍查、卡思特罗、波尔布特……,挑起他国内战。再联想到后来的对越“自卫反击战”、“神五神六”……,真是步步紧跟老大哥,读来十分“亲切”。

文中开头写道:

“曾经有过那样的日子,我们连窃窃私语都不敢。而现在,我们甚至在科学研究所的吸烟室里,也能撰写或阅读地下出版物。彼此敞开心扉,抱怨:”他们在践踏我们!‘他们什么勾当干不出来?哪件坏事不把我们拖进去?国虚民穷,他们还在胡乱吹嘘外层空间,扶植远方的野蛮政权,挑起(他国的)内战。他们花我们的钱,不顾后果地扶植毛泽东,而后却驱使我们去跟他打仗,有什么办法!他们把好人关进疯人院,想整谁就整谁。我们无能为力。“

对只知抱怨“他们”,自以为“无能为力”的“我们”,索尔仁尼琴说:

“根本不能全怪‘他们’,要怪我们自己,只怪我们!有人会反驳:我们的确无能为力呀!他们堵住我们的嘴,从不让我们说话。如何才能迫使他们听我们的呢?……

“不投票选他们连任最好!可在我们这里根本就没有选举。

“在西方,人们可以罢工,可以游行示威。可是我们受到的压力太大了,我们不能不畏惧:突然间放下工作,一下子走上街头?

“当然,还有另外一条路。可是经过了一个世纪的苦难,俄罗斯的惨痛历史告诉我们,那条不幸的道路我们不能再尝试。现在,刀斧所播下的种子都已发芽结果,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当年那些相信通过恐怖手段,通过流血暴动和内战就能把国家变得公正、幸福、过于自信的年轻人是何等地荒谬!不,谢谢了,启蒙的父辈们!我们已经认识到,恶行必导致恶果。让我们的双手保持干净!

“……就这样恶性循环下去吗?难道就真的没有出路了吗?莫非只有等待?

“但是,如果我们继续承认、颂扬、巩固他们对我们的压迫,而不是从它最敏感的地方离开,我们企盼的事情就决不会自动发生!”

哪里是“它”最敏感之处呢?索尔仁尼琴的揭示真可谓一针见血,入木三分:

“当暴力闯入人们宁静的生活时,它因过分自信而容光焕发,明目张胆、耀武扬威:”我是暴力!散开!回避!否则就将你们碾碎!‘但是暴力会很快衰老,没过几年,它已经失去自信。于是,为了稳定,为了支撑面子,它只有依靠谎言。因为,除了谎言,它无法掩饰自己,而谎言也只有靠暴力才能生存。它无法时时把它那沉重的魔爪搭到每一个人的肩膀上,它只要求我们对谎言低头,参与谎言。只要这样做,就是对它效忠。“

“除了谎言,它无法掩饰自己”。这就是它最敏感的地方。找到了它的软肋,对付它的方法倒也简单:

“其实,我们获得解放最简单、最现成的关键就在这里,这也是我们一直忽略了的:不参与说谎!尽管谎言无孔不入铺天盖地,但是,让我们尽力加以抵制:让它做梦吧,但别想让谎言通过我起作用!”

“不参与说谎”,“别想让谎言通过我起作用!”唾弃谎言远离谎言,对于我们是容易的,但对于它却是致命的。离开谎言,暴力便无法生存。

远离谎言,这便是索尔仁尼琴的发现。远离谎言简易可行,不用上街,不用去广场发表演讲。“沉默是金”,既然宪法赋予我们的言论自由还在纸上,干吗不享受享受“不表态”权、使用使用“沉默权”

呢?对我们完全不知道的何许人也,不去“选举”,不去投票。被它相中内定的未必就不是罪犯。同样,被它指控、监禁的未必就不是无辜者,能被它政治驱逐而流亡天涯海角的则一定是英雄。

如何不参与谎言,不让谎言通过我起作用呢?

远离谎言,不唱篡改历史为虎作伥的歌,更不与撒谎者共唱《同一首歌》。

拒绝谎言,拒绝“枪杆子里边出政权”谬论。以暴易暴的结果永远是祖龙去而复来,而文字狱却长盛不衰。恶行必导致恶果,“让我们的双手保持干净!”

不再盲信撒谎者的宣传,什么“伟、光、正”,什么“三个代表”,什么“先进性”;

不再人云亦云接受撒谎者的误导,去写它所希望的什么“红色经典”、“红色文旅”;

不再传播、引用、重复爱撒谎者的理论,什么“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精神文明”;

视谎言如瘟疫。每当听到撒谎者千篇一律恬不知耻的政治传销时,立即掉头而去;

鄙视谎言,鄙视“云山雾罩”,鄙视为“云山雾罩”圆谎的“马褂”。

拒订助纣为虐以撒谎为己任的刊物。我订过多年的《中国青年报》、《南方周末》、《同舟共进》…,当这些刊物受到整顿、整肃、改版、换马,我就不再为它们花钱了。

……

鄙视撒谎者,鄙视它“代”出不穷的“理论”。任它花枝颤颤依门卖俏百“挂”齐放,任它自拉自唱自吹自擂自得其乐自慰终日。

正如索尔仁尼琴所说,假如我们连不搭理撒谎者的勇气都没有,我们可就真的无可救药,理应受到普希金的蔑视了:

干吗赐给牲口以自由?

它们世代继承的遗产

就是带响铃的轭和鞭子!

 

民主论坛

律师详谈会见郭飞雄 张青紧急求助呼声

 

【2007年1月15日狱委讯】自由亚洲电台“心灵之旅”节目主持人张敏采访报道2007,01,13/


胡啸律师看守所会见郭飞雄 

维权人士郭飞雄先生委托的胡啸律师和另一位律师,1月11日下午在广州市第一看守所会见了被羁押的郭飞雄先生。
曾经参与太石村维权事件和营救高智晟律师的维权人士郭飞雄,本名杨茂东,2006年9月14日在广州被以“涉嫌非法经营罪”刑事拘留,9月30日,又以同样涉嫌罪名被广州市公安局逮捕。
胡啸律师在接受我采访的时候,谈他会见郭飞雄的经过。

问:“会见一共多长时间?”
答:“两点四十到三点半。”

会见环境与法律规定不符 

问:“在什么样的环境中见面?”
答:“一般刑事案件在审查起诉阶段比较宽松,律师递交手续后,警方把犯罪嫌疑人带出来,不在警察陪同下,可以单独在会见室,在一张桌子前(双方各坐一边),可以面对面充分沟通,没有任何人去旁听。
而我们这次就比较奇怪了,仍然像在侦察阶段一样,中间隔着很厚的玻璃,如果说话,必须通过‘麦克’,这是侦察阶段的会见环境。”

郭飞雄常有笑容 

问:“您看到的郭飞雄,看上去状态怎么样。”
答:“我感觉精神状态比较好,很自信,而且经常冲我们笑一笑。我就把‘起诉意见书’的全文给他读了一遍。因为他‘涉嫌非法经营罪’,我首先把这个罪名给他解释了一下,然后把他所处的诉讼环境给他讲解了一下。接下来问他对起诉意见书对他的指控,有什么辩解没有?他就作了一些自我辩解。”

郭飞雄的自我辩解 

问:“主要在哪几点上?”
答:“首先他强调,他对这本书(起诉书中说的‘涉嫌非法经营’的出版物’《沈阳政坛地震》)所做的仅是一百余字的编辑工作。而对于出版发行复制,以及印刷,整个没有任何物证可以证实。仅有的物证就是他对一百余字的编辑和校对。
所以,他认为检察机关指控他出版印刷、复制发行,没有向他出示过任何物证和书证,仅仅是七、八个人的口供,就是对他的指认。他表示,是非常不合理、不合法的。
同时数额方面他也有异议,因为这个案发是在2001年,数额方面有疑问。按照我国的司法解释,这个非法经营罪里的从事非法出版物,是按照已售出书的实际价格定罪的。例如,卖一本书,如果这本书的标价是十元钱,可是我只按三元钱卖给了书商或批发商,那在计算犯罪数额的时候,应该按照三元钱计算。
《沈阳政坛地震》这本书已经(按三元)卖给了书商,应该按照三元钱计算,这样下来只有八万元,可是起诉意见书里,是按照标价十元钱去计算,这样,数额就成了二十万元以上。

胡啸律师的说明与郭飞雄的‘零口供’

在中国法律上,这就是两个档了。第一个档,情节严重(量刑)是在五年以下;第二个档是情节非常严重,在五年以上的。
郭飞雄自始至终没有签过一个字,自己没有对侦察机关作辩解。”

问:“按原来的说法,郭飞雄以前在看守所是‘零口供’,他仍然是保持‘零口供’状态吗?”
答:“对,对。我当时看起诉意见书,就很注意,没有犯罪嫌疑人作的我辩解和供诉。在一般中国的刑事案件中,都具有这种重要证据,他这儿没有。”

郭飞雄自述被刑讯逼供 

问:“接下来你们又谈什么?”
答:“按照一般思路,就会问他‘有什么需要转达给家属以及朋友的话’,他就向我说了一些他在被羁押期间的遭遇,还有一些跟案件没有直接关系的事情。
主要集中在两方面。一是有关高智晟律师的一些情况,第二是有关他自己认为他是遭受了刑讯逼供。”

问:“关于被刑讯逼供他是怎么讲的?”
答:“他原话是这样说的‘在预审阶段,就是侦察阶段,他们对我进行了肢体上的接触’。我具体问‘接触你哪儿,身上是否有明显的伤?’他表示‘他们只是打我头,对我进行的就是尽可能不会留下伤的那种肢体接触。’对此,他表示了抗议,向看管他监所的人进行控告,被预审进行了报复性的。。。再次受到了肢体上的接触。作为抵抗,他连续绝食绝水二十五天,(连同初进看守所绝食绝水十五天)一共绝水绝水四十天。
第一次绝食绝水,他的原话是‘为了(抗议)政府对北京维权运动的打压’;而这次绝食绝水是对预审人员对他这种刑讯逼供(抗议)。
有关刑讯逼供方面他还说,他被双手双脚绑在木板床上长达四十天。
我当时问‘是不是二十四小时都这样绑着?’他说是。”

问:“那大小便和吃饭怎么样?”
答:“吃饭的时候会解开他的链子,但手和脚还是被绑着的,他当时给我表述了一下,是蜷缩着吃饭,双手铐在一起,用双手捧着碗。如果去卫生间,狱所里都有,肯定会给他稍微松一下。”

问:“他说绝水绝水持续到什么时候?”
答:“他说是在预审阶段,就是正式移送检察院之前,12月26日。他还说预审人员有个叫罗伟国的,对他进行了肢体性接触,有推搡、拍打他头的情节。他对此表示抗议,说要控告这个人,这个人然后就用手掐住自己的血管,掐出淤青,叫来看管他的狱警,反诬郭飞雄打了他。这都是郭飞雄的原话。
他还说,把他的书全部没收了,不让他看书。
一共讯问了他九十六次,这个频率是比较高的。”

郭飞雄自述警方让他看高智晟案卷 

胡啸律师说:“他突然提到一个情节,我比较惊讶,他说预审人员在讯问他的时候,向他出示了高智晟律师的案卷让他看。这个我就比较奇怪,也是感到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我就强调反复问他是不是这样。他说是这样子的。
因为高智晟的案子跟他这个‘涉嫌非法经营’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也是没有任何联系。没有必要从北京运(案卷)到广州去,向他出示。
预审人员拿给他。。。他给我比划了一下,大约有十厘米厚的卷,让他看。他就说,翻到后头,他看到高智晟律师向政府表示配合政府工作,但是没有看到检举揭发我(郭飞雄)的言论。
可能那卷也不是全部的卷,但是说让他看了一些卷,肯定有‘配合政府’这样的话,郭飞雄说,他认为高智晟是善良的、也是理智的,他对政府的妥协是聪明的,也是磊落的。希望媒体能够宽待对待高智晟这件事。”

访莫少平律师 

受郭飞雄家属委托的律师、北京莫少平律师事务所主任莫少平律师,就1月11日胡啸律师会见郭飞雄的情况,谈了一些他的看法。
莫少平律师说:“郭飞雄在狱中认为他受到刑讯逼供,以及他看到警方给他看的有关高智晟的一些讯问笔录。。。这个是我的助手会见他之后,向我的汇报。
当然,这只是郭飞雄说,我们没有向警方核实。另外一方面,确实我们在司法实践中碰到这种情况也比较多
,就是被告人说‘我受到刑讯逼供了’,而最终向公安机关去核实的时候,公安机关对此是否认的。甚至作为律师或者当事人亲属或他本人,因为他在狱中受到刑讯逼供,通过向检察机关投诉,检察机关再向公安机关调查的时候,往往公安机关也是对此予以否认。
因为刑讯逼供在中国是被法律严厉禁止的,如果刑讯逼供造成严重后果的话,要追究刑讯逼供人的刑事责任。
作为郭飞雄本人,他又很难能够找到其他人为他去作证。
所以,对于郭飞雄在狱中。。。据他本人讲,确实公安机关通过一些不留下伤痕的方式,来对他进行刑讯逼供,当然,我们作为律师,只能是如实记录下来,必要的时候,我们会向检察机关投诉,向公安机关的警务监督部门投诉。希望他们核实、调查这个事情,如果确实属实的话,那么当然应该依照中国法律、法规的有关规定,对这些刑讯逼供的人进行严处。

第二,至于郭飞雄说警方给他看过高智晟的讯问笔录,至于这个东西是不是属实,我们没有其它途径来进行核实。所以我也不好过多发表评论。
因为这个事情严格来讲,高智晟被指控涉嫌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罪,跟郭飞雄被指控涉嫌的犯罪是没有任何关联的。”

问:“那么下一步。。。
答:“下一步按照法律的”规定,审查起诉阶段,本身检察机关就有那么一个程序,要征询郭飞雄聘请的律师的意见。审查起诉,决定是起诉到法院,还是决定应该退回到公安机关进行补充侦察。
所以,我们下一步律师的工作就是再进一步核实有关情况,作必要的调查之后,我们会出具一份书面的律师意见,交给检察机关。”

郭飞雄太太张青紧急求助


痛彻心肺――

郭飞雄的太太张青和去会见郭飞雄的律师一起到看守所,她在门前等候。张青谈她怎样得知会见情况和她的心情。
张青说:“我跟胡啸还有另外一位律师去看守所。他们出来以后,走了一会儿,胡啸律师跟我讲的第一句话就是‘被绑在床上四十天’,哎呀,我当时刚刚听到这句话,简直难以相信,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马上就可以”设身处地的想一下他那种艰难程度!
监狱里的人就这麽把郭飞雄脚镣手铐的绑在床上四十天,摧残他的身体和精神,做得真是非常过分!
我听说又有二十五天的绝食绝水,加上上一次与律师见面前绝食绝水十五天,总共有四十天。听到这些,我真的很难受。
他的身体状况因为这两年来,一直都是在跟公安机关、国安机关打交道,三次被抓、三次挨打、三次绝食绝水,所以,我听说这样事情,觉得很心疼!
他的身体怎么受得过来!
上次去年9月29日律师会见,律师说郭飞雄绝食绝水十五天,28日就停了,我们都松一口气,觉得他在监狱里比较危急的事情好像已经过去了,但是没有想到,他在监狱里日日夜夜受到煎熬,我感到痛彻心肺!”

紧急吁请援救郭飞雄――

郭飞雄的太太张青向外界发出求助的呼声!
张青说:“我作为郭飞雄的妻子,在此向全球社会、向社会各界发出紧急呼吁。在这个危急的时刻,请发出正义的呼声、作出一些有意义的行为来声援郭飞雄!呼吁媒体的关注、社会各界关注!
在文明走进二十一世纪的地球上,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有正义感、有良知的学者作家,维权人士受到如此惨无人道的法西斯式的摧残而坐视不管,也绝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蒙受不白之冤。
良心不允许人类对这样的兽行和制造假案保持沉默。我希望社会各界一伸援手,大力营救郭飞雄!
我觉得现在是很关键的时刻。”

 

杨川妻子致信刘晓波会长

 

国际笔会独立中文笔会会长刘晓波先生,您好!

感谢贵会给予杨川这么高的评价,他在九泉之下也会高兴的。十余年来,我都在他身边看他熬夜写作,并作为他的第一读者替他修改错别字,清楚他的思想、行为,明白他的作品在现今体制下不可能有发表之日。他离开我们时一直没有闭上双眼,我知道他有遗愿未了:出书。我已接到贵会张裕(不知是否这个字?)来电安慰,一并感谢贵会的所有会员。

杨川家属:火日立

2006年12月28日

官员,谁还相信你?

 

新颁布的《公务员考核规定(试行)》说,“考核不称职,公务员降职”。此话当真?降职一时,升职他日;免职一地,升官易地,早已蔚然成风,洋洋大观,君没看见?

因此,这种场面上的官话以为塞人耳目。而在私下场合,在饭局上,公务员津津乐道的“官场段子”就是最好的注释。“中央机关出上联:上级压下级,一级压一级级级加码马到成功;地方政府对下联:下层蒙上层,一层蒙一层层层掺水水到渠成。横批:和谐社会。”“办公室守则:苦干实干,做给天看;东混西混,一帆风顺;任劳任怨,永难如愿;会捧会献,杰出贡献;尽职尽责,必遭指责;推托栽赃,邀功领赏!”进入机关不到一年的大学生习惯了“认认真真说假话,正经正经走过场”。机关“老油子”言传身教:“不怕上错床,只怕跟错人,跟对人是第一条。人跟对了,领导说你行你就行啊。”怪不得“贪官年轻化”。

前年“忽悠”,去年“恶搞”,今年又流行什么花样?写在纸上,钉在墙上,挂在嘴上的好东西为什么就落实不了呢?说的是明规则,行的是潜规则。即使人算过天,辞去了职务,但是级别没变,工资没变,更别说狡兔三窟的“藏品”有多丰富了。

腐败总是要反的。为了吓猴,先杀鸡,后杀狗,再杀人,杀了几个贪官还是不能扬汤止沸。为什么呢?“问题出在前三排,根子就在主席台。” “地方保护主义”呀,“政令出不了中南海”。

进入新年没几天,网上最大的新闻说杀萨达姆杀的是个替身。如果真的这样那伊拉克人民还会相信伊拉克政府吗?如果政府一次次不说真话而说假话,或者说的是一套做的是另一套,那人民还会听政府的话,照政府的指令行事吗?这样的政府还能坚持多久?

“狼来了”,那个“恶搞”的小孩因为年幼而无知,公务员不年幼也不无知,那为什么还要出台那实践证明靠不住的“花样”呢?譬如异地审判,为什么要异地审判?这对法律是个很大的破坏。尽管可以收效于一时,而危害长远。所有的案子上都能这样做吗?那堂堂正正的一部宪法,畅行中国大地,不以地域为限,不能淮橘北枳,更不能说的是一套,行的是另一套。

在一个自给自足、自成体系、不容外部力量监督而封闭的系统里。老子杀儿子下得了手么?儿子监督老子抹得开情面么?为什么不能采用外部的监督力量?譬如媒体的监督。什么时候,媒体可以大胆地暴露腐败的公务员?什么时候,内地法院有这香港廉政公署那样的公信力?那“考核不称职,公务员降职”就不再是“忽悠”百姓的新闻,而是铁打的事实了。

因此,真正落实宪法赋予公民的每项权利,公民才会真正相信政府,相信法律,而不是冷眼相看,道路以目。

茅于轼:让政治远离市场——再谈抵制日货

 

我主张对日本军国主义要持批判态度,但是我不赞成抵制日货。进而提出更一般的原则,就是政治远离市场,保证市场能够不偏不倚地按照自己的规则运作。拿钱就能够买到东西, 不会碰到因为不喜欢我们而拒绝交易,尤其是像石油,粮食等关系重大的商品,政治必须远离市场,保障市场的安全。

我们对于市场的重要性往往认识不足,对于天天要依靠的买卖,视若无睹。以为市场交换的作业可以随便变更,用别的规则来替代。这是很危险的想法。抵制日货如果这是个人的选择,当然无可厚非,但是如果变成国家的政策,这就非常危险。因为把市场的基本规则破坏了。

我们都很担心中国的石油安全。这份担心不是没有根据的。我国的石油消费中有40%依靠进口。万一进口中断后果不堪设想,不出半个月汽车就会开不动,飞机就得停飞。而石油这种商品在世界市场上竞争是很不充分的,因为并不是随便哪个国家都能够出口石油的,它跟粮食不同。粮食到处都能生产,竞争很充分。特别是多数石油输出国国内政治不稳定,容易发生动乱,很可能会影响石油生产。这正是为什么美国那么关心中东局势,常年派航空母舰在中东的缘故。中东的秩序稳定不仅仅是美国的利益所在,也是一切石油进口国的利益所在。其中包括中国,日本,和欧洲许多国家。所以维护中东的秩序是世界各国的共同任务,是世界和平的必要条件。万一石油市场被破坏,各国获得石油的最可能的办法就是打仗。到那时候我们才会明白市场规则的不容动摇。

各国政府都在关心石油市场的可靠性。但是采用的方法未必正确。采用交朋友的办法是一条歧路。且不说做买卖要分敌友,把敌人排斥在外,谁也不会甘心被排斥的地位,这本身就是走向不稳定的道路,更何况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交朋友未必是可靠的。正真可靠的是市场本身。石油进口国固然须臾离不开石油,石油出口国也一样。他们的市场供应和政府支出全要靠石油出口。他们的粮食靠用卖石油的钱从国外进口,政府官员的工资靠卖石油的钱来支付。如果石油出口中断,马上天下大乱。所以建立在供需双方互相需要基础上的市场是很可靠的。问题恰恰出在政治介入市场,搞得市场不稳定。所以说要政治远离市场。

有人说这个主意太理想主义,事实上政治和市场是分不开的。的确,政治常常介入市场,二者不大可分。问题在于怎样介入。是分离市场,还是保护市场。全世界的政治家都应该明白,介入市场的目的是保护市场,而不是交朋友,树敌人,破坏市场。要把市场规则视为至高无上,谁也不容破坏它。政治家不是无事可做,而是任务繁重。为什么把市场规则看得这么高?因为舍此之外别无他法。世界资源在市场上分配,用不着打仗。有了全球经济一体化,争夺资源的战争一去不复返了。试看中国,美国,日本等等都在争夺有限的世界石油资源,但是因为有了市场,谁出的价高就卖给谁,这就是市场规则。有了市场规则根本不可能打起仗来。相反,石油市场促进了资源的开发利用,促进了科技的发展,优化了资源配置的效率,避免了浪费。市场功莫大焉。

这里讲的是石油市场,其实所有的市场都一样。最近国内对外资并购国企的争议很大。除了国有资产流失的问题性质不同不在此讨论外,光讲企业并购,如果没有政治因素掺杂进来,外资并购和内资并购都能够提高企业的赢利能力,对企业是有好处的。以我之见,市场是永存的,政治天天都在变。过去的五十年中,世界政治经历了冷战结束,社会主义阵营解体,反恐战争升级,亚洲经济崛起等大的变化,但是市场不但没变,而且更渗透到各个角落,覆盖得更广了。再往前看,这个趋势不大会改变。希望我们的政治家和老百姓都能思考市场和政治的关系,正确地对待它们。

刘军宁:聪明的中国人,抑或高明的制度?

 

记得小时候常常读到,中华民族是勤劳、勇敢、聪明智慧的民族。改革开放以后,随着大批的学子出国留学,中国人聪明的结论不断得到新的证明。许多人认为,中国人和犹太人是世界上两个最聪明的民族,此话绝非空口无凭。中国人有举世羡慕的商业才能,尤其是在中国以外的地方发挥得更为淋漓尽致。海外的华人科学家也取得了一项项骄人的科学成就。更让中国人骄傲的是,中华文明有五千年的历史,绵延不绝,举世无双。中国人没有非凡的智慧绝对不可能取得这些巨大的成就。

中国人的聪明似乎不容质疑。但是我们至少可以问一问,中国人是否在任何一方面都聪明,还是只是在一些领域聪明,在另一些领域不那么聪明。或者在一些领域有无数的小聪明,而不具大智慧。如果中国人在每一方面都聪明绝顶,大智大觉的话,为什么中国人在近代长期被动、挨打,为什么长期跳不出充满暴力和血腥的治乱循环的怪圈?为什么经过漫长的五千年,中国至今仍是个发展中国家?而被只有几百年历史的国家,甚至几十年历史的国家在人均国民生产总值上远远地甩在后面?从上述问题看,中国人在聪明的同时一定还在另一些地方不够聪明,缺乏大智慧,甚至是十分糊涂。如果把这些领域找出来,至少对中国人重新认识自己的聪明是十分有益的。

我个人认为,中国人的聪明更多的是体现在私生活中:在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中,在饮食制作中,在应付考试中,在奸诈黑厚中,在圆滑世故中。即便在这些领域,有些时候与其说聪明,不如说犬儒;与其说聪明,不如说没有远见,缺乏大智慧。另一方面,在公共领域,中国人的聪明和智慧却有严重的欠缺。有时作践到不把自己当人的程度。即使是知识分子在个人与国家的关系中也更愿意把自己当作受他人所用的“才”,而没想到把自己当作自己的主人,自己支配自己的命运、自己是自己的目的、自己为自己而活着的个人。

20年前,中国恢复了高考,其理由是“人才青黄不接,国家需要人才”,我也深为自己有机会能站出来让国家挑选感到骄傲,因被国家当成人才而感恩不尽。对“人才”的观念从没有任何质疑。20年后,当我从电视片中再次看到、听到恢复高考的这一理由时,我突然间产生了一种疑惑:如果国家不需要人才,那么,就可以不恢复高考吗?就不需要青年去学习、去受教育吗?或者说,如果这一理由成立,如果受教育不是每个青年独立于国家的权利,如果国家感到人才充足或是过剩,或是培养的人才有问题,那么,就像曾经发生过的那样,高考就可以随时被堂堂正正地终止了吗?当时最流行的比喻是——“伯乐与千里马”。难道每个青年活着的目的就是去充当国家马厩中的“好马”吗?如果国家不需要“马”了,青年成为“马”的机会也就丧失了。如果自己把自己当马的话,别人根本就没有必要把你当人。这里国家被看成了至高无上的人格神,而作为人才的个人不过是供其骑乘的好马。然而,如果个人仅仅是“国家”(其实是统治者)的工具,那么个人的自由、尊严和人格怎能得到保障?这种以国家的需要为最高的需要,以国家的理由为最高的理由的国家主义观念早在数世纪前就已被驳得体无完肤,而在今天的中国仍在大行其道。如果20年前这一观念无可厚非的话,那么,我们今天还能如此坦然地重述、坚持这一观念吗?如果个人仅仅是抽象“国家”的工具,有限的政府还有可能吗?还有必要吗?

也许中国人真的聪明、智慧。但是遗憾的是,长期以来,很少有人把这种聪明和智慧大规模地集中用于去探索建立有限政府的途径。也许在另外一些地方,人们远不如中国人精明。但是,他们把最稀缺的智慧用在了最宝贵的地方。早在公元前的世纪,古希腊智慧就发现,享有绝对权力的政府是变态的政体,靠政府的力量消灭私人财产来实现正义的想法是愚蠢的念头。早在13世纪,就找到了用法律来限制王权;在17、18世纪的旧大陆和新大陆的一些国家实现了市场经济及与之相配套的有限政府。由于中国人在一些最重要的领域没有表现出大智慧,落后的中国与聪明的中国人之间的尴尬就毫不令人惊讶了。

中国人向来以精于商业计算著称。从历史上看,中国人的政治头脑也不简单,尤其擅长钻营与厚黑。但是,对不同政治制度的不同成本却从未用其商业头脑作过认真周密的核算,以致世世代代吃尽无穷的苦头、付出无尽的代价而不自知。20世纪30年代,《吾土与吾民》的作者林语堂先生就指出,中国人只期待仁慈的领袖而不关心建立捍卫其权利与自由的制度,以至于有千千万万这样的事例:“人民围着一位刚刚离任的、坐在轿子中的好官,跪在地上,眼里浸满了感激的泪水。这就是中国人感恩戴德最好的证明,是中国官吏所施恩惠的最好例子。人民只知道这是恩惠,不知道这是中国官吏们应该做的事。”他还发现中国人对无限政府与暴政的宽容与耐心就像中国的景泰蓝一样举世无双。不知道这种宽容与耐心是出自大度,还是出自无知。如果是出自大度,为什么一向斤斤计较的人在这一方面却反于常态;如果是无知的话,又怎么能说中国人聪明?如果中国人真的聪明的话,为什么不关心政治,不关心政治正义?为什么不在意自由与权利,只关心没有权利便朝夕不保的财产与权力?

在聪明与愚笨、人与制度之间有一些常被人们忽略的重要搭配。有愚笨的人与高明的制度相搭配,也有聪明的人与低劣的制度相搭配。当然,最好的搭配是聪明的人与高明的制度相搭配,最坏的搭配则是愚笨的人与低劣的制度相搭配。在中国,人与制度的搭配虽不是最坏的,但也绝不是最好的。如果最坏的搭配很容易避免,而最好的搭配又很难实现的话,那我个人认为,宁愿要愚笨的人与高明的制度之间的搭配。以对待聪明的态度来衡量,愚笨的制度是那些让个别人的聪明才智压过所有人的聪明才智的制度,中国有一句形象的说法用于形容这种制度最恰当不过:“武大郎开店”。高明的制度是那些让每一个似乎是不太高明的普通人把自己的才智都充分地发挥出来的制度。如此看来,人的聪明与愚笨远远不如制度的高明与低劣重要。再聪明的民族,这种聪明才智一旦被压制了,或者在最重要的方面没有表现出来,这种聪明如果不是形同虚设的话,那么,也只是聊胜于无。而在高明的制度下,不管人聪明与否,若能把仅有的才智充分调动起来,倒也蔚为可观,受益良多。如果中国人真的聪明必须拿出最重要的证据来。这就是演化出一套高明的制度。聪明的最重要的表现应当是善于把稀缺的智慧用在制度的刀刃上,让这样的制度来鼓励和保障中国每个自由发挥自己人的聪明才智和创造潜能。

结论:人的聪明与愚笨,远远不如制度的高明与低劣重要。

写于1997年,恢复高考二十周年之际,重发于恢复高考三十周年。

中国人遇见真实的西藏——兼谈西藏06 年大事系列之一

 
文章摘要: 前不久,达赖喇嘛特使 嘉日·洛珠坚赞先生公开谈了关于”西藏问题”,他强调说:中国政府对达赖喇嘛和西藏人民缺乏信任感是目前我们在对话中遇到的最致命的障碍之一。比如说,仅仅因为达赖喇嘛说他宁愿面向未来寻求解决问题的方法,而不是在历史中寻找解决西藏与中国的地位问题的答案,中国政府就认为他心怀叵测。中国方面的这种想法完全不 符合实际情况。

前不久,达赖喇嘛特使 嘉日.洛珠坚赞先生公开谈了关于”西藏问题”,他强调说:

“中国政府对达赖喇嘛和西藏人民缺乏信任感是目前我们在对话中遇到的最致命的障碍之一。比如说,仅仅因为达赖喇嘛说他宁愿面向未来寻求解决问题的方法,而不是在历史中寻找解决西藏与中国的地位问题的答案,中国政府就认为他心怀叵测。中国方面的这种想法完全不 符合实际情况。 在历史里转圈,无助于解决问题,因为藏人和汉人对双方过去的关系上各有不同的见解。因此,寻求解决问题的方法上我们选择了面向西藏的未来而不是过去。在我们之间达成根本互信心之前,有关西藏历史进行争论,只会带来负面的作用;使得汉藏两个民族解决这个问题更加困难。 ”

的确如此,藏人和中国人对双方过去的关系上因舆论的误导而各有不同的见解。同时, 2006年伊始,人们不难发现中国人的观念中正在改变或缩小这种”不同见解”,比如,流亡美国的中国女诗人井蛙发表文章的摘要如下:

“今天是阿拉米达的车展日,漫街都是2 、30 年代的美国老爷车,真是漂亮,整条街道都充满著绅士风度… … 博物馆不算大,大厅上有好些小孩在说话,还摆放著糕点和果汁招呼我们。我在裡面兜了一圈,被1 个很大的地球仪吸引了。我好奇地转动著地球仪,希望看看中国的版图有多大。找到香港、澳门、台湾,奇怪都不在中国版图内。细想,也不奇怪。因为那时候,香港是英国的殖民地,澳门是葡萄牙的殖民地,台湾是日本的殖民地。我又转了一下,西藏在中国之外,外蒙古和内蒙古(Inner Mongolia )是分开的。博物馆的管理员告诉我,这个老地球仪是 1930 年从纽约弄过来的。具体製造的时间要早些。所以,我告诉他,Tibet was out of China 。他说, 是的。我还补充说,Tibet did not belong to China 。他说,没错。我好象发现了1 个能证明西藏不隶属於中国的证据,欣喜若狂。

…… 英国是个贵族,香港人感激他们,跟他们有感情是因为他们相处的时间不短,最重要的是,英国这个野蛮的绅士走向了文明,成为真正的绅士。虽然,我知道所有的殖民者最初的企图都是野蛮的,但我也希望这些殖民者能象英国一样,把自己的殖民地建设成为1 个文明的殖民地,多年之后双手归还,也英国一番,绅士一番。” (请参阅 《西藏之页网》2006/01/02)

另外, 自由亚洲电台华盛顿报道(27-2-06) ,达赖喇嘛原定2 月19 号访问巴勒斯坦城市伯利恒,但由于北京政府向巴勒斯坦政府提出抗议而被迫取消了。达赖喇嘛的代表曾经数次与北京政 府进行接触,但双方似乎至今还没有取得实质性进展。几位听眾对达赖喇嘛和西藏问题发表了看法。

“江苏的王先生认为,中国大陆的很多民眾受中国官方媒体的影响,因此对西藏问题缺乏真正的瞭解。他说﹕ “我认为,在西藏问题上,国内民眾容易受到中共的误导,所以对西藏和达赖喇嘛瞭解得不多。我希望中国的广大民眾通过美国之音这样的自由媒体瞭解真实情况,而不是听中共的一面之词。”

内蒙的郭先生说,应当准许中国民眾听到达赖喇嘛的声音,让他们自己来判断达赖喇嘛是否谋求西藏独立。他说﹕ ” 现在达赖喇嘛并没有独立的意思。共產党的宣布把达赖喇嘛说成是一股独立势力,这是不对的。达赖喇嘛并不是要求独立,而是要求更民主、更自主,共產党的宣传和达赖喇嘛的思想是不一致的。西藏人民应当有自己的自由,应当尊重少数民族要求自主自治的想法。我认为,应该把达赖喇嘛的声音让中国人民、西藏人民听一听。

四川的简先生认为,达赖喇嘛对北京中央政府的态度是客观公正的希望中国政府也对达赖喇嘛采取同样的态度。

他说﹕ “达赖喇嘛并不推行西藏独立,只是要求中国政府能够在政治制度上更民主一些。他还经常在国际上表示,在中共统治下的西藏在经济方面发展得非常好,给西藏人民带来了一定的好处。 ”

据《西藏通讯》1 月12 日报道:

“正在印度南方主持第三十次时轮金刚灌顶大法会的袖达赖喇嘛星期二(1 月10 日)下午,特别接见来自中国大陆的一百五十多名信徒,并且重申了不寻求西藏独立。达赖喇嘛表示﹕佛教没有传入西藏前的四百多年前在中国盛行。所以,中国佛教徒和西藏佛教徒相比,中国佛教徒资深。然而,如今西藏佛教徒赶上了资深 的佛祖弟子了。未来我和流亡藏人返回西藏时能够帮助华人。

达赖喇嘛还阐述了他所主张的中间道路立场,重申了不追求西藏独立。当达赖喇嘛向中国大陆信徒问道自己是否像中国政府所称的那样在从事” 分裂” 时。一百五十多名中国大陆信徒异口同声的说﹕” 没有” 。当时,达赖喇嘛还接受了中国大陆信徒的提问。”

《开放》2006 年4 月号刊载了孟游的文章”西藏文革写真”,文章讲述西藏著名作家兼西藏文革专家唯色女士编著的《杀劫》,摘要如下:

“一九九九年北京官方出版的《图说百年西藏》,数百副照片,竟无一张文革照片!可见,中共对歷史顾忌之深!也凸显唯色的照片集《杀劫》独特的歷史价值。

全世界的编辑都懂得一个道理﹕一副好照片胜过一篇好文章。那是因为照片有文字不可能比的写真价值,照片是场景的第一手纪录,是科技成果,而文字则是第二手纪录。即便是录音,也经过了转述。例如南亚大海啸,纽约九一一事件,任何文字也比不上照片的震撼。中国六十年代的文革,有很多悲惨、恐怖和不可思议的场景,很多研究者、经歷者四十年来,都不停地在寻找当年的实况纪录,除了零星的收获外,我们见到的只有两本成册的影集, 一本是李振盛的《红色新闻兵》,二零零三年在纽约、伦敦出版英文版。另一本是女作家唯色的《杀劫》,今年二月由臺湾「大块文化」出版。

… …

一九六六年,文革开场,也正是唯色出生在西藏军区医院的一年,因此 ,这本照片集和她另有缘份,缘份来自两个男人﹕她已逝的父亲与未来的丈夫。父亲泽仁多吉是照片的拍摄者,一名解放军的藏族军官,也许正有这种官方背景,才可能拍下这些真实镜头,并得以保存下来。否则,这些照片既是国家机密,也是暴露黑暗的「反动作品」,其他人岂敢染指?

… …

《杀劫》是藏语「革命」的发音,唯色说选择这二字做书名,可以表明二十世纪五十年代以来的革命给西藏带来的劫难,实在是十分贴切。”

《开放》2006 年4 月号又刊载了徐冰的文章”班禪喇嘛文革黑狱十年”,文章讲述西藏著名作家兼西藏文革专家唯色女士的採访录《西藏记忆》,摘要如下:

“在唯色的《西藏记忆》中,两个藏族青年回
忆了他们在北京批门西藏精神领袖班禪十世的情景。

当时在中央政治干校教书的扎原说,六六年在北京的藏族红卫兵到国自兰的班禪喇嘛家将他一家子抓到中央民族学院开批判大会,班禪大师的弟媳白央头髮被红卫兵剪得乱糟糟的。班禪喇嘛一 下车,红卫兵蜂拥而上,先是推搡,很快就变成拳打脚踢。红卫兵用皮带抽打班禪,连皮带上的铁釦也被打掉了,班禪很顽强,一声不吭,因为天热满头是汗,整整门了一天。

中央民院的学生米玛回忆了在北京体育馆批门班禪大师,记得班禪喇嘛还穿著黄色绸缎的藏装,挺威武的样子。批门后被拉到中央民院的一排平房里面,红卫兵用非常侮辱的方式将班禪喇嘛公开展览示眾。将他一家一 人关一个房间,开著门,拉一根绳,不让人进去,仅供参观。米玛说,参观班禪喇嘛的人特别多,因为很稀奇,以前未见过大活佛,这种公开示 眾达一个星期。

班禪被门后即被转移到一个军营中关押了两个多月,再被送回家中,过了一年多平静的生活,一九六八年夏天,中共筹备成立西藏自治区革委会,班禪再次从家里被带走,关押在北京政法学院,由卫戌区隔离监护,一关十年。 “

《开放》2006 年4 月号,另刊载了蔡咏梅的文章”为西藏文革歷史作证—- 介绍唯色採访录《西藏记忆》”,文章讲述西藏著名作家兼西藏文革专家唯色女士著的《西藏记忆》,摘要如下:

“唯色在书后录了两篇西藏文章。一是《天葬》及《与达赖喇嘛对话》两书的作家王力雄於一九九八年的《西藏问题的文化反思》,认为毛泽东文革获得藏人配合首先是搞了阶级门争,获得低层人民支持。而藏人生活在自然条件恶劣的高寒地带而必然信仰宗教,毛泽东的解放军以摧枯拉朽力量摧毁西藏旧政权,具有压倒一切的力量,从而震慑藏人成为取代旧神的新神,西藏文革就是藏人摧毁旧神,投靠新神的一个造神运动。

而第二篇文章则是一位在西方的藏人学者次仁夏加对王力雄的反驳,指西藏文革和中国其他地区文革一样,这场大规模群眾运动不是普通男女可以自愿选择的行为,无人能够幸免,少数拒绝参与集体疯狂的人则被视为人民敌人受到批门。他批评王力雄把责任諉过於受害者是殖民主义者的立场。有趣的是,王力雄是唯色的丈夫,从唯色的採访中得到的答案似乎更接近次仁夏加的看法,而与王力雄的解释相矛盾。

… …

西藏文革另一个特徵是夹杂在派性中的民族冲突。

唯色的记录中提到发生在西藏文革中两宗藏民族抗议事件『尼木事件』和『边巴事件』 。此两件事主要的叙述者是红卫兵和驻藏解放军。『尼木事件』发生在一九六九年六月,西藏尼木县一位尼姑是一位造反派领袖,带著群眾半夜偷袭一个解放军支左部队驻地,将十四名军人全部杀掉。参与者全是所谓的『翻身农奴』,中共定位反革命暴乱,调军队平暴,打死四十多藏人,尼姑及主要参与者十八人押回拉萨后公开枪决。但造总的红卫兵,如陶长松认为此事件是尼木县造反派不满解放军有派性,支一派打一派而引发的冲突。”

《西藏之页》综合报道, 5 月2 日在美国华盛顿举行题为中国自由的高峰会议,来自中国大陆的异议作家、法律工作者以及维权人士在会上介绍了中国大陆的言论自由、宗教自由以及法制建设的情况。

“出席这次高峰会议的中国大陆成都大学法律教授王怡指出﹕中国官方媒体的报道和真实情况也相差甚远。他说﹕ “在中国几乎所有的媒体上,除了新华社偶尔的报道之外,基本上看不到西藏的任何报道,因为关於西藏的任何事情,媒体会觉得这个事情可能会惹麻烦。所以他们基本上,包括在中国自由化的媒体里面,几乎看不到西藏的任何一点消息。你如果到中国去翻阅报刊杂誌,你会產生一个疑惑,你会想﹕西藏是不是已经独立了?西藏是不是已经不是中国的一部分了?因为你看不见。”

林保华先生在”香港党化,西藏汉化”一文中,感叹到:

… …

“西藏人口月两百五十五万,共產党” 解放” 时,拉萨人口三万,现在是五十四万,通车后,每天到拉萨的外来人口约三千人。拉萨早已成为汉人的拉萨。汉人的 ” 大爷” 争相到西藏,像蝗虫涌入,他们将啃食西藏的宗教、文化,改变藏人的血统。这些年中国游客在全球的表现有目共睹,欧美国家有强势的政经与文化,还不至於被同化,但是西藏的弱势族群,未来还可能保存这个 ” 香格里拉” 吗?”

陈维健先生的” 千古永恆的佛天慈地---西藏的现状和未来”一文,分四个部分解析了西藏的现状和未来。大致如下:

一、西藏的精神和政治中心达兰萨拉

二、西藏自治区殖民主义的政府

三、中藏会谈和达赖喇嘛的留在中国的大自治

四、在慈悲中坚守独立自治

(请参阅《西藏之页》2006/07/10 )

中国大陆作家胡佳先生的”达赖喇嘛回家 “一文,应当说中国知识精英的良心正在回归的迹象。

“人生活在世界上,一定会有一个家。有人在深宅大院,有人在陋室草棚,也有人只能幕天席地。凡我们愿意栖身之所,就是我们的家。自由地居家,自由地离家,自由地回家。这肯定是人的自由最基础的那部分。

在我们中国,公民很容易被非法剥夺这种自由。因为这里有强大的国家黑社会体系,他们能干预法律,法律却无法约束和制裁他们。相当部分共產党员组成了这个数以千万计的国家黑社会势力的主体。他们用以统治的手段无非是恐怖和谎言。

… …

流亡或者囚禁,歷来都是为争取自由付出的代价。达赖喇嘛上师和他的民族付出了几十年的流亡,我要用和平的方式填平极权体制设置的重重沟壑。别担心,我已做好了因此被囚禁的準备。尊敬的达赖喇嘛上师,如果一个汉族年轻人付出的生命岁月甚至他所有的生命,能换来上师和流亡藏族回家的自由,或者哪怕是点燃了中国大陆照亮您艰难回家之路的第一根火把,那我愿意付出一切。”

挪威西藏之声12 月13 日报导:

“一名来自美国加利福尼亚州大学中国藉学生, 自由西藏学生运动成员在中国首都北京抗议中共枪杀流亡藏人。 “

只因为这样,现在大家能够清楚地看到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的行为和中国人的行为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概念。 虽然以上属于中国人发现真实西藏的一角,笔者坚信这一角也可以解读成人心所向,大势所趋的一个大方向和大转折点。在此大前提之下,藏人应当加强与中国不同阶层的接触和交流。 谈出实质,共同找寻出路。

这里重申一次笔者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老话,大家通过沟通到汇集,提炼出来的智慧,才是打开解决各种问题的一把金钥匙。

刘晓波:金牌政治对文明的污染(《单刃毒剑》之昂贵的金钱爱国主义)

 

《单刃毒剑》

昂贵的金钱爱国主义

二 金牌政治对文明的污染

大陆媒体的奥运报道,一向大肆宣传金牌爱国主义。对2004年雅典奥运会的报道也不例外,中国代表队连续几天金牌数第一,变成了歌功颂德和民族振兴的花腔高音,也变成了为2008年北京奥运的造势大会。

竞技体育具有古老的历史,向来是人类文明的一部分,它不仅有助于人类的身体健康,更典型地体现了两种普世精神:1,它是和平的自由竞争,体现公平竞赛和优胜劣汰的普世精神,金牌就是对这一普世精神的最高奖赏;2,大型国际体育比赛,有助于人类之间的交流和友谊,特别是奥运会就是全球一家的最好象征。

同时,国际体育竞赛还具有正面的民族主义功能,它能够向世界展示一国的综合国力、文明水平,展示一国国民的精神面貌,也能够激发民族自豪感和增强民族凝聚力。所以,在大型国际比赛中,希望本国运动员多得金牌,为本国运动员夺金叫好、甚至在国旗升起的瞬间流泪、或在感情上出现某些狂热的瞬间,乃天经地义之事。

然而,在商业化和民族主义并行的现代世界,金牌并不能完全等同于体育精神,金牌多也并不能完全代表某一国家的文明水平。首先,体育精神常受到政治的污染,在某些政治制度和民族精神都不健全的国家,普世的体育精神往往被阴暗而狭隘的政治民族主义所利用,金牌的耀眼闪光变成了独裁者们煽动自傲性、仇恨性的民族主义狂热的工具。比如,希特勒时代的德国和前苏联及东德,都曾经是世界体育强国,但其极权制度却远离人类文明,现在的中国亦如此。其次,在世界的范围内,体育精神不断受到过分商业化的污染,兴奋剂丑闻就是这种污染的典型。

毫无疑问,与商业化对体育文明的伤害相比,政治民族主义化对体育文明的伤害更大,特别是在世界性体育盛会变成独裁者进行自我宣传的工具之时。被希特勒利用的1936年柏林奥运会,是纳粹德国崛起的标志,三年之后,德国公然入侵波兰和捷克,接着是二战的血腥和种族大屠杀接连发生1980莫斯科奥运会。当时,正值前苏联入侵阿富汗,半个世界抵制了莫斯科奥运,使那次世界体坛盛会变成了另类冷战战场,也变成了共产帝国的自家竞赛,极大地损害了奥运精神。

(一)奢侈的金牌体育

中共执政后,体育就是中共政权的垄断行业,各级体委都是政府部门,所有的教练员和运动员都靠国家来包养,即便今天的大陆体育免不了金钱的诱惑和商业的侵蚀,但是执政党主导体育管理部门和重大体育活动的传统,并没有实质性改变。

中共政权为了在奥运上争金夺银而投入大量资金,出台了“奥运争光计划纲要”,建立一支人数高达17000名专职运动员、4900名专职教练员的庞大奥运兵团。之后,中共体委又推出“119工程”,为了在田径、游泳、水上等金牌弱项中尽快赶上。所谓“119工程”,即在奥运的亮点项目上争取119枚金牌。

由此,中国备战奥运的资金投入也不断翻番。1988年汉城奥运投入每年10亿元,四年共40亿元;1992年巴塞罗那奥运每年30亿元,四年120亿元;2000年悉尼奥运每年50亿元,四年200亿元;雅典奥运会资金投入也超过200亿元,以30块金牌计算,平均每块金牌的投资7亿元人民币。如此奢侈的金牌,无人统计过是不是世界之最,但作为对比,体育大国俄罗斯备战雅典奥运的投入,每年只有33亿卢布,相当于4亿人民币。中国比俄罗斯整整高出50倍。

中国将于2008年举办奥运会,据称预算高达350亿美元,肯定是奥运史上破纪录的投资。2000年悉尼奥运,澳洲政府仅投入3.2亿美元;今年的雅典奥运,希腊政府投入70亿美元,其中还包括欧盟给的补贴,但希腊百姓仍然抱怨政府花钱太多。

中国的“奢侈金牌奥运”,不仅在第三世界绝无仅有,即便与发达国家相比,也堪称“豪华体育”。然而,亿万普通国人根本享受不到这样奢侈的国家体育。因为,体育在中国是用高墙封起来的国家化贵族化的特权,而基本上与提升百姓身体健康无关。体育腐败的愈演愈烈和90%金牌运动员的一夜暴富,也使体育资源分配上的两级分化日益拉大。仅就国人人均占有体育资源的两极分化而论,国家对奥运的巨额投入超过当今世界上的任何国家,而目前中国的人均占有体育用地仅为0.006平方米,而且,数量超过60万个的各类体育场馆,67%归教育部门所有,25%归体委等系统所有,真正的公共体育场馆不足7%.城镇百姓大都只能在公园里和马路边锻炼身体,广大农民几乎就与公共体育设施无缘。

在依然贫困和两极分化日益拉大的中国,中共政权之所以巨额投入奥运金牌,显然是源于金牌政治的需要。“金牌崇拜”的背后是官方的政绩需要,也是煽动狂热的民族主义需要。

(二)金牌政治的龌龊

中共之所以巨额投入奥运金牌乃源于金牌政治的需要,1949年后的中国体育史,就是体育变成独裁政治工具的历史。无论是毛泽东时代还是改革开放以来,体育与狂热的民族主义结盟,从来都是中共政权实施统治的工具,而非国家文明水平的展示。体育被用于洗刷“东亚病夫”耻辱和重振“天朝大国”霸权的民族主义目的。

在毛泽东时代,体育的政治化象征是所谓的“乒乓外交”,60年代靠小小银球来扬国威、壮民气,70年代靠中美乒乓球友谊赛来恢复中美外交。在邓小平统治的80年代,靠中国女排的五连冠来“振兴中华”,主攻手郎平被国人誉为可以砸烂世界上任何对手的“铁榔头”,以擅于拦网著称的周晓兰被国人誉为能够抵御任何对手攻击的“网上长城。”北京大学学生走上街头,率先喊出“学习女排,振兴中华”的口号,“女排精神”立刻变成官方爱国主义意识形态向全国推广,成为各行各业学习的典范。1984年洛杉矶奥运会,中国不但实现了金牌的零突破,且获得15枚金牌,位列第四,国人的民族主义狂热遽然高涨,兴奋地高呼:“许海峰捅破了一层叫做‘东亚病夫’的纸,……一个积弱百年的大国,经历生死涅槃之后,这个东方巨人在1984年的洛杉矶宣布克自己的醒来。” 当时还有国人高呼:“中国准星瞄准世界超强!”

奥运及其金牌在中国就变成了政治民族主义,以金牌为核心的爱国主义宣传,金牌的多寡象征着国力的强弱和民族精神的优劣。

历史如此,现实亦如此。

前不久结束的足球亚锦赛,再次凸现了政治民族主义对中国体育和民族精神的双重伤害。中共默许下的民族情绪不断强化,先是亚足联主席维拉潘批评开幕式上中国观众的不文明,引发中国球迷的强烈反弹,致使维拉潘不得不出面道歉;接着是在重庆赛区演出民族主义丑剧,引来日本政府的不满;再接着是中国队队员和亿万球迷的仇日狂热,把中日决赛引向了政治民族主义的歧途。在中日决赛前的公开采访中,中国国家队守门员毫不顾及地使用“小日本”的污蔑性言词,刺激着中国球迷本来已经狂热的仇日情绪,致使赛前气氛陷于剑拔弩张的紧张。所以,等到中日对决之时,官方出动大批警力以防骚乱,近五万名武警和公安戒备着七万个座位的北京工人体育场,远远超出任何国家在此类赛事中的警戒水准。然而,即便如此,中国队的失利仍然导致上万狂热球迷的骚乱,对日本球员大泼暴力语言,焚烧日本国旗,围堵日本球员所乘大巴,打碎日本使馆小轿车的后车窗……足球赛最后演变为政治化的外交风波。北京市公安局还不得不致电日本驻中国大使馆表示道歉,中国驻日本大使武大伟也向日本外相川口顺子表示“遗憾”。以至于,国际社会不断出现对中国举办奥运的前景表示质疑。政治民族主义这柄越来越寒光四溅的双刃剑,在不断对外闪亮的同时,也越来越回刺向中共自身。

如果中国的独裁体制不发生实质性变化,中国的民族主义不能逐步走向不卑不亢的民族自尊,不能以平等和宽容的心态面对世界,那么,那么,2008年的北京奥运不能不令人忧虑。政权借奥运提高声誉,权贵大发奥运横财(前不久公开的审计报告指出:国家体育总局将1.32亿奥运专项资金挪用于职工福利),病态民族主义被奥运泡沫鼓胀得愈加畸形,北京奥运就很可能变成政治民族主义奥运,既劳民伤财又扰民害民。

在高度政治化和奢侈化的奥运上,即便金牌数不断再创新高,但中国也只能止步于“金牌大国”,而不可能成为“文明大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