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日本书,读中国史

 “日本中国学文萃”丛书偏重文学、民俗,而日本学者的史学成就则大致忽略
  
  近十年来,对海外中国学研究的引进,俨然成为不少出版社的热门选题之一。其最著称者如江苏人民出版社的“海外中国研究丛书”,广采欧、美、日学者研究中国的著作,1996年以来已经陆续出版了数十种,内容也从最初的触及中国现代化问题延伸到妇女史、宗教史等各种几乎所有中国学领域。

  在海外中国学研究中,向来是三大重镇:法德为代表的欧洲汉学侧重西北史地、语言及中外交通史;美国汉学侧重近现代史;而只有日本学者是“研究所有问题”。日本中国学向称大观,在某些领域,掌握日语甚至是研究本国历史的中国学者必要的一个技能;原因之一是这些著作译成中文的仅是少数。所幸近年来此类译介逐渐多了起来,中华书局的“日本中国学文萃”九本著作即是最近的一种。

  这套书选编的著作,都是从来没有翻译成中文出版过的,这对于对此感兴趣的国内读书人来说,尤为便利。日本作为中国的近邻,曾深受中国文化影响,在近代前的一千多年里,研究中国的文史典籍不但是日本的一门学术,也几乎是惟一的学术;离开中国文化,便没有完整的日本学术史可言。因此,在读这些书时,有时不免也颇感亲近,另一种很深的感受则是:日本人可算中国文化中“内部的外人”。两国虽文化近似,但日本仍能保持一种距离以观察中国。这种将中国客体化、对象化的方法论,也是近代日本中国学区别于其传统汉学的本质特征。

  对我们中国人来说,这也许正是最重要的地方:即观察距离的角度的意义所在。不过正是由于日本研究中国的学者辈出,内容广泛,著作极为丰富,因此对译介来说主要的苦恼之一就是如何筛选。对本套丛书来说,这一问题也无可避免,主编在总序中给自己的选择标准定下了基调:排斥“学术价值很高而读者面很窄”的著作,先引进“一批比较好接近的客人”,即“为一般读者写作”的短文集。

  这样的折衷论调,坦率地说是不能令人满意的。其本意看来是为了迎合中产阶级的胃口,力图深入浅出,考虑到在销售压力的情况下推出一些平易近人的枕边读物。但在我看来,这种屈就非但不能同时使两个层次的读者满意,甚至不幸可能同时得罪他们:对“一般读者”来说,这套丛书还是太深了,没有心思和必要去阅读;而对另一些以学术标准来要求这一丛书的读者来说,这套书的不少文章又太浅显了。主编自己显然也并不敢对此过于乐观:九本书的第一次印刷都只有4000册,这个数目比一些学术书1500-2000册的数量当然多些,但其谨慎也是显然的。

  如果与同为中华书局编译的另一套“世界汉学论丛”相比较,那就更为明显了:该论丛已出的29种书中有11种是日本学者的著作,但在内容深度和学术性上却高于“日本中国学文萃”——虽然印刷量也更少。最显著的是佐竹靖彦教授有两本书分别入选这两套丛书,而其学术性的深浅也是高下立判。

  这种照顾“一般读者”的主导思想也映射在文章的选编上,如桑原隲\藏的《东洋史说苑》中,其最著名的《蒲寿庚考》没有入选,倒是选了几篇讲中国古代人扎辫子和吃人肉的短文,大概意图激起读者对“趣味历史”的好奇心——毕竟“一般读者”对蒲寿庚并不感冒,甚至连此人是谁都不知道。

  入选的九本书,有六本的作者都属于京都学派,而属东京学派的则一个也没有。之所以如此,大概前者“把中国作为中国来理解”的态度对读者而言更可亲一点;而后者强调历史批判,要求读者至少需要一些史学常识和修养。

  严格来说,这套丛书的选编侧重于文学、民俗等方面,而日本学者取得重大成果的史学则一般较为艰深而大致忽略。实际上有些入选的著作能否算在“中国学”的范围之内还是个疑问,最明显的如南方熊楠的《纵谈十二生肖》,杂引各种佛经典故、生物学、矿物学等资料,趣味性可算是有了,但对中国文史牵涉不多,作者只是传统意义上的博物学家,恐怕他本人生前也从不会以“中国学学者”自命吧。

  维舟(特约书评人)
  
  背景解读

  中国学无法回避日本学者的成绩
  
  这个世界上,除了中国人,最了解中国以及中国人的是谁?答案是,日本人。更准确地说,是研究中国史的日本学者。

  自公元七世纪中叶“大化改新”始,日本学者在政治、经济、社会、文化、军事、民族、思想等层面,对中国进行了深入细致的研究。及至二十世纪初,日本的中国学领域大师辈出,成就斐然,不仅更进一步提升了认识中国的水平,而且在某些方面取得了抗衡乃至超越中国学者研究本国史的成绩。其人其学,限于篇幅,不能尽举,然引用几句陈寅恪的诗,或见大概。陈氏《王观堂先生挽词》(1927年)云:“当世通人数旧游,外穷瀛渤内神州:伯沙博士同扬榷,海日尚书互倡酬。东国儒英谁地主?藤田狩野内藤虎”;王国维是中国第一流学者,在海外汉学界亦享盛誉,因此,为了表明他的突出地位,陈氏要替他数一数“旧游”。神州以内,学问堪与王国维比肩者,为“海日尚书”沈曾植;“瀛渤”之外,则有法国的“伯(希和)、沙(畹)”两位大师,以及日本的藤田丰八、狩野直喜与内藤湖南(陈寅恪认为他在三人中学问最优)。在六个“通人”中,日人居半,那么,日本的中国学水平如何高明,吾人就可想而知了。

  但是,当时另有一位大学者——章炳麟,却对日本人的学问毫不服气。他指名道姓,称日本学者——几乎包括所有最重要的近代日本汉学家——为“东方散儒”、“海外腐生”,所谓治学,不过“末学肤受,取证杂书”,无不堕入“好傅会,任胸臆,文以巫说”的下乘。中国学者倘若不辨是非,“以故国之典,甚精之术,不自校练,而取东鄙拟似之言”,“引之为驰声誉”,那真是“学术之大蜮,国闻之大稗”(1910年,与罗振玉书,收入《太炎文录》)。作为当时最著名的中国学者,对日本汉学做出如此激烈的批评,自然引起日本学界的轰动,1911年8月,内藤湖南在广岛演讲,对章氏的批评作出公开回应:“(章炳麟)指名道姓地破口大骂,确实令人异常吃惊”;但是,吃了一惊之后,他却不愿针锋相对反驳章氏的观点,而是说:

  “仔细考虑章氏之言,也觉得有一定道理。支那人莫名其妙地称赞日本人往往为的是期待获得珍藏在日本的书籍。而且日本已经逐渐强大,说奉承的话近来已形成习惯,我们到了支那也不断受到优待和赞赏。在这种情况下,突然出现这位直言不讳的先生则是相当有意思的。我想不仅仅是支那学领域,就是西洋学问,从明冶维新以来日本又有多少进步呢。如果让西洋学者来做个评判,说不定他们也会像章炳麟那样说出一些有趣的坏话呢。”(神田喜一郎《敦煌学五十年》)

  这番话说得很明白,毋庸解说。内藤氏在日本学界极具权威,很有号召力,他既然定下了反躬自省的调子,必然影响到同仁,以后只管埋头做事,不发空论。于是,章氏“有趣的坏话”反而启
发激励了日本学者;于是,十八年后,陈寅恪为北大毕业生题诗赠别,怒曰:“群趋东邻受国史,神州士夫羞欲死”;于是,七十年后,中国学界仍为“敦煌在中国,敦煌学在日本”这句话而愤愤不平——尽管来华讲学的藤枝晃一再声明这句话不是他说的,另有人证表明此语出诸南开大学某教授之口(荣新江《中国敦煌学研究与国际视野》)。

  当然,近时中日学界的境况已非昔比,至少,“中国已经可以说是世界敦煌学的一个中心了”(荣新江语)。然而,即算在未来,中国学者能在国史研究领域全面领先日本学者,终不能也无必要回避日本汉学家曾经取得的成绩。1992年,中华书局出版了十大册《日本学者研究中国史论著选译》,2005年,该局又出版了《日本中国学文萃》丛书;即可视为“以史为鉴,面向未来”之对日政策在文化事业上的落实。

  这两套书,前者偏重于学术研究,后者更注意学术与趣味的平衡,鄙意其中尤以桑原隲\藏、青木正儿、小川环树、佐竹靖彦四种为最。至于南方熊楠之书,题为《纵谈十二生肖》,看似有味,实则伤于驳杂,时或牵强附会,不读可也;盖东邻学术虽有独到之处,毕竟也不全是“来之能战,战之能胜”的狠角色。自傲自大,不屑一顾,自是不对,然佣耳赁目,毫无定见的低首下心,亦不可取。

  谭伯牛(特约书评人)
  

  《纵谈十二生肖》,(日)南方熊楠著,栾殿武译,42.00元。

  《东洋史说苑》,(日)桑原隲\藏著,钱婉约、王广生译,20.00元。

  《谷崎润一郎与东方主义》,(日)西原大辅著,赵怡译,22.00元。

  《风与云:中国诗文论集》,(日)小川环树著,周先民译,23.00元。

  《王维研究》(节译本),(日)入谷仙介著,卢燕平译,24.00元。

  《中国古典文化景致》,(日)兴膳宏著,李寅生译,24.00元。

  《鬼之来路:中国的假面与祭仪》,(日)广田律子著,王汝澜,安小铁译,20.00元。

  《中华名物考》(外一种),(日)青木正儿著,范建明译,26.00元。

  《梁山泊》,(日)佐竹靖彦著,韩玉萍译,12.00元。

新书资讯

生活

  《番茄》、《辣椒》

  (美)安德鲁·史密斯著,中国友谊出版公司2006年6月版,26.00元。

  《番茄》一书由纸上“食神”沈宏非先开“三题”,道尽番茄之妖娆暧昧:红颜薄命、外国板砖、摇滚授粉。沈宏非的“开题”,权作一种催情剂,要真正对番茄动情,还得看它被吃的历史与被吃的“艺术”。作者称番茄为“新世界的魔幻美食”,并在书中的第一部分介绍了番茄的历史:美国的先民曾经视番茄为一种禁忌,认为番茄有毒,也有美国人称之为“爱情果”,番茄的身世如何?谁是第一个吃番茄的人?番茄怎样流浪到美国?早期番茄的命运如何?番茄狂潮如何席卷美国?《番茄》第二章介绍了番茄的历史食谱,也饶有趣味:沙拉、汤、西班牙冷茶汤、番茄酱、腌制番茄、罐装番茄等。吃法之多,令人叹为观止。

  同一系列中,《辣椒》一书的作者,马克·米勒等人,也是辣椒的忠实粉丝,他认为辣椒是点燃味觉的神奇果实。据说辣椒越小越辣,辣椒对人体健康也十分有利,在历史上,辣椒在顺势疗法和草药疗法上的表现都非常突出,有人甚至认为辣椒可美容可减肥,如果不是对辣椒上了瘾,绝对不会对辣椒如此“爱恨交加”的。鲜辣椒、干辣椒、辣椒食谱是《辣椒》一书的主体,作者“收藏”辣椒种类、食谱之多,令人惊叹。紫水晶椒、阿纳海姆辣椒、柿子椒、甘庶椒、雨椒等,其颜色、形状足以让爱椒之人爱不释手。
  
  文学
  

  《华伦夫人的职业》

  (英)萧伯纳著,上海译文出版社2006年4月版,35.00元。

  英国戏剧大师萧伯纳一向是中国出版界的宠儿,《华伦夫人的职业:萧伯纳剧作选》收入《风云人物》、《凯瑟琳女皇》、《皮格马利翁》、《奥古斯图斯恪尽厥职》等剧作。《华伦夫人的职业》写于1894年,因“有伤风化”的罪名,延迟至1905年和1927年才在美国和英国首次公开在剧院上演。华伦夫人的职业何以“有伤风化”?华伦夫人年轻时为了逃避贫困妇女的命运,离家出走,并与人合伙在国外开妓院,最终发财致富,过上了富贵而体面的生活。当女儿薇薇知道这一切之后,深深厌恶,但是又无力去改变这种现状,于是与母亲断绝来往,到公司当普通的职员,过自己独立的生活。萧伯纳为什么在中国受宠,值得寻味。
  

  《随手写下》

  代薇著,中国文联出版社2006年6月版,19.00元。

  《随手写下》是女诗人代薇的诗歌集,代薇的诗,细腻、敏感、尖锐,当然,其中不乏耐读的作品,比如说《痛》:“痛是密不透风的箱子,没有光,没有可以逃脱的暗门,内部的黑正迅速地挤碎成粉末。”再比如说《深夜,听见一列火车经过……》:“深夜,听见一列火车,由远而至。一节黑夜的抽屉被拉出来,它关上的时候,就像多年后我回头看了你一眼。”还有《雪在去冬的地方》:“刀砍下柴,一次比一次更快。那一道白光,便是大雪的去处。”读诗或者写诗的时候,有两种状态最佳:一是把自己藏起来,一种是把自己完全敞开。代薇的写作,显然是一种把自己敞开的写作。“她的文学之路,也就是通向语言之路。”
  
  人物
  

  《罗素回忆录》

  (英)伯特兰·罗素著,希望出版社2006年7月版,28.00元。

  《罗素回忆录——来自记忆里的肖像》是研究当代哲学家、数学家、逻辑学家、社会活动家罗素的重要资料。罗素一生中写作了《物的分析》、《心的分析》、《数学原理》和《西方哲学史》等四十余部重要著作,内容涉及哲学、数学、伦理学、社会学、教育、历史、宗教等各领域,是“悖论”学说和“类型论”的创建人,1950年,罗素因巨著《西方哲学史》而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此书收入罗素《我为何喜欢哲学》等六篇自述,在“记忆里的肖像”环节里作者论及萧伯纳、威尔斯、康拉德、乔治·桑塔亚那、怀海德、韦布夫妇、劳伦斯等。读者可以通过打开罗素的记忆之窗,“遍览20世纪最杰出西方学者和思想家的群体肖像”。
  

  《世界百年报人》

  郑贞铭著,复旦大学出版社2006年6月版,28.00元。

  身处媒体盛世,回首百年报人,意义尤其重大。《世界百年报人》一书乃台湾传播学专家郑贞铭的重要著作。该书分为上下两编,上编为“报业的拿破仑”,下编为“跨国媒体大亨”,收入以下传媒大腕的“威水史”:贝内特、路透、雷蒙、林乐知、普利策、查尔斯·道、赫斯特、威廉博士、小野秀雄、李普曼、鲁斯、华莱士、恩尼·派尔、沃尔特·迪斯尼、吉田秀雄、克朗凯特、凯瑟琳·葛兰姆、默多克、芭芭拉·沃特斯、泰德·特纳。他们与世界上最显赫的媒体紧紧联系在一起:《先驱报》、路透社、《纽约时报》、《万国公报》、《华尔街时报》、《读者文摘》、CNN等。通过报人的“身世”,可了解世界重要媒体的历史。

内地全面查禁揭露地震真相的《唐山警世录》

      香港繁体字版已经出版
      揭露唐山大地震的报导文学《唐山警世录》在中国内地遭到全面查禁,现已推出香港繁体字版,由香港星克尔出版有限公司出版,香港各书店有售。
      今年是造成逾24万人丧生的唐山大地震发生30周年,在内地举办了隆重纪念活动。但是一本真实纪载唐山大地震始末、揭露天灾后面「人祸」的纪实作品《唐山警世录》,粉碎了当局营造的唐山地震是无法预测天灾的弥天大谎,2005年5月在北京《报告文学》杂志推出后,掀起轩然大波,不仅书遭到查禁,作者张庆洲也由此受到当局打压,生活遇到极大困难。
      1986年出版的钱钢《唐山大地震》,主要是写地震之后发生的事,2005年问世的张庆洲《唐山警世录》,则是对地震前的预报问题进行的调查。29年过去,唐山大地震终於在公众面前呈现出了一个比较完整的全貌。
      《唐山警世录》作者张庆洲,是一名唐山本土作家,亲身经历过唐山大地震的灾难,虽然侥倖避过地震劫难,但他的姊姊却在这场灾难中丧生。他说自己写此书就是希望当局可以从中吸取训,令这种悲剧不再重演︰「我希望可以少一些遗憾,多一些欣慰。」
      张庆洲在1996年出版长篇小说《震城》后收到一名男子的神秘电话︰「唐山大地震前就曾被预报过,你要知道真相可以去找唐山市地震办公室的杨友宸。」
      杨友宸告诉张庆洲,1968年,唐山市防震工作上马时就只有他一个人。上任后他就着手建立地震监测网。几年之内,他在唐山市区内先后建立了40多个监测点,各个监测点每天向他报数据。他当时虽然没有被任命,但却是唐山市地震办公室的实际负责人。
      分佈在唐山各厂矿监测站的负责人,大都是地质院校的本科生。学校监测站的负责人,大都是教物理化学的老师,也是大学毕业生。他们不仅懂业务,而且极为负责。除马希融,山海关一中的吕兴亚老师、乐亭城关中学侯世钧老师等一批监测者都发出了相当准确的临震预报。
      张庆洲对记者说,杨友宸从1968年起抓地震预报,在唐山铺了一张巨大的地震监测网,从不敢眨一下眼。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眼看就要抓到这次大地震了,可不知什么原因,组织上却突然通知杨友宸去干校劳动。在大地震即将爆发的当口,杨友宸被迫离开了至关重要的地震预测岗位,只剩下两个业务不熟的人值班。
      地震发生前,国家地震局也出现了激烈的争论。1975年1月,在国家地震局召开的一年一度的全国地震趋势会商会上,专家对我国东部1975年、1976年地震形势分析出现了严重分歧。分析预报室的权威们认为,中国东部自1969年渤海地震后,地震活动已趋减弱,问题不大了。今后一两年,主要危险在中国西部,战略上要转向川滇一带,抓8级大震。以汪成民为代表的一些青年专家则反对忽视东部的看法。1976年5月,云南发生了7.4级地震,结果使权威们更加坚定地认为原先估计的「主要危险区在西部」是正确的。从此,工作重心转向了西部。在会上,汪成民呼籲注意唐山、滦县一带,并散发三百多份调查表,希望一有临震突变异常立刻报告。汪成民回京后在国家地震局局长办公室门口以大字报的形式呼籲紧急注意京津地区地震动向。震前四天,北京市地震队认定即将在七月底或八月初京津唐张地区将发生大地震。震前一天,汪成民仍向国家地震局彙报了京津唐地区即将发生大地震的紧迫性。地震发生后,在距离唐山一百多公里的青龙县,虽然震倒了十八万间房屋,但全县四十七万人竟然无一人死亡。张庆洲说,这主要归功於该县领导在震前得到汪成民等人的警示后,迅速决策做出防震准备。
      张庆洲接触众多当年参与地震预测的专家、官员以及大量数据资料,发现北京、天津、唐山等各地共
      100多个地震观测站早於地震前一年,分别经由气象、水文、地下物理现象等观测,均预报唐山将於1976年
      7月爆发大地震,但国家地震局不予理会,没有上报给国务院,致使灾难发生。
      当时中国,政治领域的斗争趋於白热化,周恩来病逝后,「四人帮」加紧夺权,邓小平再被打入冷宫,时任中科院领导的胡耀邦失去职位,地震局领导亦受到牵连,日常工作受到干扰,再加上京津唐属於国家的政治中心,慑於政治风险,无人敢拍板向中央彙报震情预报。结果错过了防灾的最佳时机,终於酿成大祸。
      地震预测遭到的漠视,使唐山人付出了血的代价,死伤惨重,也给张庆洲一家造成了灾难和痛苦。1976年7月28日,张庆洲的大姐在地震中遇难。当时,大姐一只脚被楼板卡住了,余震不断。为获一线生机,大姐夫几乎是被大姐逼着,从废墟中扒出一把锯,在没有任何麻醉条件下把脚锯了下来。后来大姐因失血过多而死。那些日子,唐山人相互见面头一句话就问:「你家死了几口?」
      张庆洲的调查是从1998年开始的,历时两年。调查难度之大,是张庆洲始料未及的。无论是当年成功预报了地震的人,还是由於某种原因漏报地震的人,都不愿意开口。经过许多艰难曲折,他才写成20多万字的《唐山警世录》,2000年北京一家出版社计划出书,即将开印,但送国家地震局审查时未被通过,直到2004年国家地震局局长宋瑞祥看到《唐山警世录》书稿,大为欣赏,并为该书写序,唐山大地震漏报的历史真相才终於公之於众。
      但是,2005年国家地震局宋瑞祥离职,新任局长陈建民对此书极为反感,唐山市新闻办也驳斥此书「置唐山大地震的历史於不顾,断章取义,指摘政府漏报震情是一种极不负责任的做法。」中宣部应国家地震局要求将其列为禁书,有关专家被训诫不得再对外乱说话。《唐山警世录》受到全面查禁。张庆洲说︰「这是罔顾历史,中国地震局不应该变成这样,应该正视这段历史。」

易中天等挨“板砖” 学者为其“喊冤”

从刘心武讲解“红楼”开始,央视十套的《百家讲坛》日益受人关注,但关注的结果却是“争议四起”,比如红学家批评刘心武、葛红兵炮轰易中天……面对骂声,很多观众都犯起了迷糊:一个受到广泛欢迎的节目为什么会招来这么多的骂声?在易中天、纪连海纷纷叫屈之余,一些专家也觉得这样的骂声毫无道理:《百家讲坛》其实是个“电视读书”节目,用专业的观点去评判一个大众性的电视节目并不科学。

电视人:国外电视读书节目很火

江南大学影视研究室的赵翌认为,《百家讲坛》比较好地解决了学术品位和形式大众化的关系问题。以前许多读书节目好像是在学院里上专业课,普通观众看起来太累了。现在《百家讲坛》里讲正史、野史,加上悬疑因素,就像听评书,今天揭“红楼”、明天品“三国”,听着故事还不知不觉地长了知识。对大多数观众来说,在工作繁忙的情况下再去翻书实在是件苦差事,但如果有人把可读的替你找好了,还领着你读,把书里枯燥的东西掰开揉碎了,还加上调料再喂给你吃,那还不好吗?

他还指出,易中天等人的走红不是没有先例。英国电视上就有非常红火的历史学家———沙马和斯达克,两人都编写并主持关于英国历史的纪录片,他们风格迥异,却异曲同工,把历史戏剧化、通俗化,把英国史变得非常有趣吸引人。他们配合节目出版的历史著作是2001年最流行的圣诞节礼品,那些从来不读书的人也很自豪地把他们的书放在咖啡桌上。

演讲人:别把我们当专家

对于外界的争议,易中天并不在意,因为他从不认为自己是历史学家。“一般的历史学家主张把历史原原本本地讲给大家听,而不主张太多的评论,因为历史学界有一个观点,就是不能以论代实。但是我觉得,我不必有这样一个学术负担,我面对的是同样的和我一样非历史专业的人士,就不管行规了。”

最让他不解的是,总有许多报道说他遭到历史学家质疑,可实际上,从未有历史学家出面跟他探讨过这些问题。不过,当有“板砖”飞来的时候,他还是要看一下,“如果指出的是硬伤,我立即更改并致歉;如果是学术观点不同,那我就不回应。”

易中天保证,他说的每一件事情都有记载。比如,有一次他说起曹操接夫人回家,拍着她的背说:“宝贝,不要生气了,我们回去吧。”马上有人发帖说:“曹操的阎王脾气会这样做?曹操和他老婆的事你怎么会知道?”易中天无奈地解释:“我怎么会知道?《三国志?后妃传》里写着的,其他人一般都只看曹操的本传,而且‘抚其背’三个字是有的,‘宝贝’两个字我觉得已经说得很客气了,我还没有叫‘甜心’呢。”

另一位因为《百家讲坛》声名鹊起的“读书人”纪连海,今天又要在南京举办讲座。纪连海讲解的“历史上的和王申”一反之前我们在荧屏上看到的和王申,被众多观众津津乐道。虽然没有遭到非议,他还是经常上网关注观众对刘心武、易中天等人“读书”的讨论,“电视是普及性的东西,满足的是大众的审美需求,必须双方妥协找到最佳的契合点。如果我们都从做学问的角度来做这个节目,与说教没什么区别,成了典型的孤芳自赏,那样观众肯定不爱看。大众根本没必要从专家的角度来挑刺,好玩就行。”

制片人:要的就是争议

去年刘心武亮相《百家讲坛》说“红楼”时,红学家非议声四起,《百家讲坛》栏目也被淹没在一片“口水”中,如今易中天品“三国”又被新生代作家葛红兵指着鼻子开骂。一个“电视读书”节目为什么总是惹来争议?《百家讲坛》制片人万卫笑言“争议越多我越开心”:“争议就代表关注,我希望每个学者亮相都能有争议,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我们是做电视节目不是做学术研究,初衷就是大众喜欢,现在的状况也足以证明这一点,争议越多关注越强,我们现在的收视率根本不是外界传言的下滑,而是稳中有升。马上易中天、刘心武等人又要重新亮相,做新的讲解了。” (顾晓萍 邢虹)

“历史能否被娱乐化解读”

“易迷”“葛粉”网络开战

日前,上大教授葛红兵在其博客上批评易中天《品三国》“品了微言失了大意”,“把《三国》庸俗化”。此后,易中天对外表示,“除非是硬伤,我会马上改,至于理论探讨,有时间再说。”本以为这场风波将会就此打住,谁知在此后的一周内,网友们迅速分化为“易迷”和“葛粉”两派。除了激辩“历史可否娱乐化”这一问题,他们还纷纷跑到对方的“网络地盘”上对对方的偶像展开攻击,一场“网络攻坚战”来势汹汹。

“易迷”“葛粉”阵营迅速分化

由于葛红兵批评易中天的文章《如此易中天,可以休矣》是贴发在自己的博客上,因此,他的博客第一个成为“重灾区”。昨晚,记者在葛红兵的博客上看到,该文后面已有长达12页的跟帖,相关评论则将近600篇。该文发表的时间是7月23日22:22,而持续到昨天19:40,仍不断地有网友在发表评论。记者耐心地翻检了这些评论文字以后发现,其中有大半是自称“易迷”的网友发出的,也有很大一部分网友则直接署名“葛粉”。

两大“帮派”各执其词

在葛红兵的博客上,粉丝就“历史能否被娱乐化解读”各执说词。有网友认为,历史不是用来娱乐的,而是用来给后人提出警示作用的,“过分娱乐化的历史解说会误导观众,也预示着中国人的历史感将会丧失。”因此,他们明确表示,高度赞同葛红兵“《三国》之于中国文明如同《荷马诗史》之于欧洲文明,《三国》人物后来很多成为中国人的财神、门神,《三国》是神人相通的作品,事关民族信仰、民族性格、民族精神”。但“易迷”认为,《品三国》之所以能够大热,已经证明了“娱乐化解读”的优势所在,“历史就应该这样被普及”。

纷纷砸场对方“网络地盘”

虽说有一部分网民始终坚持以讨论问题的语气与对方进行诚恳探讨,但仍有许多粉丝早已耐不住性子,屡屡出现人身攻击的言辞。而且,他们的“怒气”似乎一发不可收,直接酿造了一场至今没有止歇迹象的“网络攻坚战”。

记者发现,有不少“易迷”不但在葛红兵博客上公然叫骂,还溜到葛红兵的个人主页、书迷会、圈网等“网络地盘”上发飙,责骂葛红兵“板着面孔”、“有酸葡萄心理”,甚至还有人骂他“崇洋媚外,是政治畸形儿”。于此同时,“葛粉”们也没有闲着,他们不但自认“守土有责”,纷纷对“易迷”迎头痛击,也深谙“其人之道”地混进了易中天的百度贴吧,骂易中天“垃圾教授”的有之,骂“易粉”是“低智商傻子”的亦有之,已经发展成为“网络唾沫战”。

“易迷”“葛粉”聚合之迅速令人惊讶,但他们“护主”的伎俩却早已为人所熟知———与此前的“韩白之争”何其相似。网络论争,究竟是“真理讨论”还是“粉丝成灾”,实在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吴思新作:中国煤矿工人的命价

       命价,是由当事人及相关者对生命的支付能力和支付意愿决定的。人们的支付能力差距极大,命价的差距便同样大。命价这个概念,描述了人的生命与稀缺的生存资源之间的关系,并以生存资源(用货币代表)为计算本位,记载了对生命的评价和实际发生的支付。

  问题在于,在日常生活中,如何测量人们对自身生命的支付能力和支付意愿?根据美国经济学家曼昆在《经济学原理》中的讨论,“评价人的生命价值的一种较好方法是,观察要给一个人多少钱他才愿意从事有生命危险的工作”;套用这个方法,我们可以比较煤矿工人和建筑工人的职业死亡率,再追究较高死亡率所获得的补偿,由此估算出中国煤矿工人对自己生命的定价。

  将煤矿工人与建筑工人对比,是因为这两个行业可比性强,劳动强度和技能要求差不多,容纳劳动力的数量大,入行的门槛低。煤矿井下工人和第一线建筑工人,主要是自由流动的农民工,他们的选择主要受劳动力市场价格影响。

  根据有关数据可知,2002年-2003年煤矿工人年均死亡率约为3.98‰,即平均每年的千人死亡率为3.98;而2004年中国建筑业的安全事故死亡率为0.0857‰,即千人死亡率0.0857。煤矿井下工人的职业死亡率,比建筑行业的职业死亡率高3.89个千分点。

  为尽量排除非市场因素对工资的干扰,选取20个省(区)作为样本,计算可知,2003年房屋和土建行业人均年报酬为9125元,煤炭采掘和洗选业人均年报酬为11703元,即中国20个省的煤矿工人比这些省的建筑工人全年多挣2578元。

  假如劳动的时间、强度和技能等条件相似,假如劳动力市场的进出和定价不受身份及地域等因素的影响,我们就有理由认为:煤矿工人用3.89‰的死亡率,换来了2578元的补偿。据此推算,2003年,中国煤炭工人的平均命价是66.27万元人民币,每个生命年价值1.67万元。

  中国煤矿工人和同等阶层美国人的命价存在巨大差距。据有关资料,不妨把100万美元看做1980年左右美国煤矿工人的命价。按照2003年的汇率,中国煤矿工人12.5条命才顶美国同行1条命;而算上通货膨胀率,这一数字要达到37.5条。

  (作者为《炎黄春秋》杂志执行主编、副社长)

《罗生门》中真砂的困境—–也说女性是否要冒死反抗

深水海妖有关女性不应该冒死抵抗强奸的文章,在各大网站引发滔天的口水战,大有将庐山淹没之势。本来我不想凑这个热闹,恰好今天下午下闲来无时,在家看了买来很久的碟—–黑泽明的《罗生门》。这个电影在大学时看过,那时候对司法、对人性没什么更多的感悟,因此只觉得沉闷,印象不深。
此番重看,觉得这部对法律原则和道德标准都很有启示影片,真是太经典了。武士武弘被杀这桩命案的直接导火索是著名的大盗多襄丸,觊觎其妻真砂的美色将其强奸。这个影片中真砂的命运,对讨论深海水妖的那个问题很有参考作用。
如罗生门下避雨的砍柴人所说,强盗、女人和武士的魂灵,都挑对自己有利的说。——这当然十分符合人性,案件的真实情况如何,必须在这个基础上予以分析判断。
法律真实不等于客观真实,只能在充分分析、甄别各项证据后,尽可能接近客观真实。所有的证言都可能有真实的成份,也都可能有掺假的成分,考虑到在这个案件中,我认为砍柴人的利害关系最小,他在避雨时述说的最接近真实。——至于他在法官面前隐瞒了他目睹凶杀案场景这一关键的事实,用他的话来说是怕受牵连,而那位剥掉弃婴外衣的避雨人,说中了真实的原因,因为砍柴人贪图小利,将现场重要的证据之一——一把名贵的短刀据为己有。
可以认定的两个基本事实是:真砂被强奸,武弘被强盗所杀。武弘死亡的原因,其魂灵和真砂的供述最不可信,因为根据人总是讲对自己有利的话这条规律,如果武弘被妻子误杀或者自杀,强盗大可实话实说,没必要说自己杀死了武士。实话实说自己的刑罚会被减轻。而真砂如此说,她当然不愿意供述自己被强奸后,挑唆两个男人决斗,如此他丈夫的死她脱不了干系。武士武弘的魂灵当然不会承认自己打不过强盗,最后还哀求强盗刀下留人,这有损于一个武士的名誉。而强盗也不会说自己强奸真砂后,还温柔地劝说她跟自己走,为了真砂宁愿放弃强盗生涯,而且决斗时杀死了已经向他求生、放弃抵抗的武士,这也有损于自己的形象。
因此,我认为这个案子前半部分,即砍柴人在林间偷||。。。窥凶杀案之前,强盗的供述基本是真实的,即强盗以古墓中的财富引诱武士,将其捆绑住,然后当着武士的面强奸了武士的妻子真砂,真砂开始很刚烈,拿着短刀进行抵抗,最后放弃了抵抗,任凭强盗的蹂躏。强盗讲最后自己的魅力征服了真砂而使她放弃抵抗,大约自我溢美的成份居多,最符合逻辑的原因是武艺高强的强盗和弱女子之间,力量相差实在太悬殊。
结合强盗和砍柴人的供述,来分析真砂的困境。——一个纵横江湖的武士被强盗诱骗,而被捆住,这是件十分丢人的事情。在自己不能保护妻子的情况下,目睹妻子被强奸,这又是更大的耻辱。当强盗想把自己的妻子带走后,真砂的选择应当是符合逻辑,也符合幕府时代日本的国民性格—–她已经失贞了,无颜面对丈夫,但她又不能主动撇下丈夫,跟强奸自己的强盗走。她只有请求两人决斗,如果丈夫杀死了强盗,被强奸的耻辱被洗刷,她能服气地接受丈夫对她的处置;如果强盗杀死了她的丈夫,她跟随胜利者走,被强奸将不再是种耻辱。
而愚蠢和自私的武士,他自己没能保护好妻子,却不能原谅妻子的被强奸,质问妻子为什么不自杀?认为失贞的妻子还不如自家的坐骑桃花马,让强盗将自己的妻子带走,他不需要这样失贞的妇人。如果他不说这句话,而是拿起刀来决斗,真砂对丈夫可能还会心怀内疚。这种毫无人性的话一说出来,真砂对丈夫只有怨恨了,同时她当然也怨恨强奸她的强盗,因此两个人决斗,谁死对她来说都是一种困境的解脱。——果然,决斗中强盗杀死了武士,但他赢得很不光彩,杀人后的他惊恐万分逃走,并没有自己所说的那种“事了拂衣去”的潇洒。
《罗生门》中最值得同情的是真砂,丈夫没能保护好它,面对有名的强盗,她为什么要选择宁愿丧生,也不失身呢?她的丈夫的论调倒与许多批评深海水妖的人论调相似,“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看来不但在中国有市场,在古代日本也大行其道。问题《罗生门》时代是中世纪日本,今天的日本,尽管还是个男尊女卑的社会,但大多数男性对女性放弃冒死抵抗强奸大约能够理解,我们中国怎么还有那么多男性活在中世纪?
注意,我赞成的是深海水妖完整的表述,不要“冒死”抵抗,并不是说不要抵抗。这其实是个非常浅显的道理,贞节、社会秩序这类东西必须附着在人的生命之上才有意义,在生命和贞节面前必须选择时,当然应该选择生命。一些人在对待女子是否要冒死抵抗强奸这一问题上,和对待战俘问题上有相似之处。在西方,一个战士抵抗如果失去意义,对战局胜负已没有影响时,可以放弃抵抗,当战俘并不是件耻辱的事情。而在东方,如中国和日本,当战俘是耻辱,鼓励战士在无力回天时自杀殉国。—–哪种观点更人道?当然,我想有人会用民族气节来和我辩论,我这里所说的放下武器作战俘,只是单纯的抵抗失去意义,保住生命要紧,从战俘营里回来,照样可以拿起武器和敌人战斗。和被俘后投敌,替敌人向自己原来的营垒进攻是两回事。后者是不折不扣的变节和背叛。这就好比女人为了保住生命放弃抵抗而被强奸,和她远离生命危险后,主动报警将罪犯绳之以法并不矛盾。
《罗生门》中真砂最伤心的恐怕不是自己被强奸,而是丈夫对自己不能谅解。真砂的困境,没想到在今日中国,女性还能遇到。

和谐社会可能入中共党章

今见《凤凰周刊》21期刊登了对潘岳的访谈,遂搜到潘岳的文章,所谓《和谐社会与环境友好型社会》一读。就文章的新颖和系统性而言,该文是中共提出和谐社会目标后,比较完整地阐述了中共执政理念之思想根源的一篇宏文。对於东方文明、西方文明及中共祖师马克思相关思想进行了全面的论述,范围之广博,见地之独到,在同类文章中比较鲜见,是迄今论述和谐社会中最有影响力的一篇。与其他用传统意识形态语言论述和谐社会的相关文章相比,潘岳一贯为中小知识分子所称赞的论述风格再一次显示出了活力,引起了媒体的普遍关注,和谐社会与成为近期的舆论话题。

《凤凰周刊》“不得不再次佩服於潘岳对中央精神以及发表文章时机的精确把握”,则透出这家周刊还没有完全脱出政治八卦思维,或媒体炒作方式的顽疾。其实并不是潘岳对於中央精神有什么精确把握,以学者而论,除了持不同政见者,谁不想在和谐社会这样的重大理论建设上有所建树,因为都要在中共名下讨生活,潘岳又是有名的理论家加高级干部,这正是他的份内事,也是他的长项。只是或许赖於天资聪明,或勤奋,往往比别人早来一步而已。

另外,每次中共全国代表大会,都是理论酝酿的关键期,十七大正在筹备,关於和谐社会的讨论也在全方位展开,作为向有学名的潘岳,不用太去着意,就一般的理论敏感性而言,也应该譔文论述。他不论述纔是奇怪的。

但令人感兴趣的是,潘岳新文章中,一反以往针针见血的新锐姿态,文中所有新意的指向,不再是惯有的体制问题。而是将和谐社会看作中共理论的新起点,从思想基础入手论述其意义。虽然他在文章中后部,借环境问题大谈思想和体制,但笔锋较以前正面了许多。一不违马克思,二向老祖宗作揖,三向现代文明虚心借鉴,看似好像是借论和谐社会,给环境友好型社会进行现实定位,给人以本位主义的嫌疑。但仔细看,却可能另有一番深意。

这番深意就是借论环境友好型社会,来为和谐社会全面统领中国发展进行理论造势。只要仔细读文,就会发现,潘岳在理论上巧妙地将环境友好型社会定义为和谐社会的基础。那么他所有提出建设环境友好型社会的思路,其实就是建设和谐社会的基础方法。剥开了这层伪装,我们就可以理解,为什么潘岳这样的人,要利用自己的理论影响力,来从古今中外的角度论述和谐社会了。按照他的说法,“中国共产党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理论体系,更是对中国传统文化、西方文明和社会主义实践三大和?虓莲y的科学归纳。”这还不够,他认为“如果说世界新社会主义运动是试图在对西方工业文明进行批判的基础上实现超越的话,那么中国提出建设社会主义和谐社会,就是对现在所有社会主义运动的借鉴和超越,更是对马克思主义的进一步发展。”

如果认为这种阐述仅仅是给胡温戴高帽,我以为是浅薄的。潘岳向有中共理论家美誉,近年来又屡屡与利益集团斗法,敢作敢为的胆色为媒体所称赞,是中共中难得的几位颇具公信力的高层干部。以此名头仅仅给胡温新论戴高帽,有点小题大做。以我看,其所有的理论着力,其实一是为十七大胡温和和谐社会理论统一全党作舆论,二是为了“和谐社会理论”最终写入中共党章作理论铺垫。但入党章的时期,极不可能在十七大,十七大只是胡温统一思想,稳固统治的过渡时期。

潘岳只是开启了一个今后中共理论核心的盖子。至於他揭开这个盖子,是出於自觉,还是高层的授意,其实已无关紧要。要紧的是,潘岳文章的语意,与胡温统治走向的一致。这也为研究中国政治走向提供了一个重要的镜子。

刘晓波:孔子的诲人不倦和删诗——狱中读孔子行迹

 在我看来,先秦诸子中,孔子最平庸也最功利。

与庄子相比,孔子没有人格的超逸、飘飞和潇洒,没有想象力的奇伟瑰丽和语言的汪洋恣肆,更没有对人类悲剧的清醒意识。庄子的哲学智慧之脱俗和文学才华之横溢,都远在孔子之上。

与孟子相比,孔子缺少男子汉的气魄、恢弘和达观,缺少在权力面前的自尊,更缺少“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的政治远见和平民关怀 。

与韩非子相比,孔子圆滑、虚伪、甚至不乏狡诈,没有韩非子的直率、犀利和反讽的才华。

与墨子相比,孔子没有以平等为理想的民粹主义和道德自律,没有具有形式特征的逻辑头脑。

儒家有所谓的三不朽:太上立德,其次立功,再次立言。孔子在“立功”毫无作为,儒家信徒就只好津津乐道于孔子在“立德”和“立言”上的伟大贡献。

先说“立德”。

孔子是个官迷,按照孟子的说法:“孔子三月无君,则皇皇如也。”而孔子跑官之所以屡屡失败,源于他的自视甚高。孔子的自我解释是待价而沽:“沽之哉!沽之哉!我待贾者也。”孟子的解释是孔子的开价太高。孟子列出了孔子做官的三大条件:“有见行可之仕,有际可之仕,有公养之仕。” 第一条是自己的主张能够变成治国之策;第二条是要受到君主的礼遇,第三条是君主养贤出自诚意。此三条中的任何一项不能满足,孔子就可能拂袖而去。所以,即便某些君主给孔子以礼遇和,但只要孔子之道无法变成治国之策,孔子就会再去寻找新主子。

孔子跑官失败后,才勉强当道德教主。在我看来,一部《论语》,只是处世小智慧,极端功利、圆滑,既无哲理的深邃和审美的灵性,也无人格的高贵和心胸的旷达。他的好为人师以及“诲人不倦”的为师之道,恰恰是狂妄而浅薄的人格所致。

孔夫子在与别人讨论问题时,总是扮演诲人不倦的导师(回答问题者)。尽管孔子也说过“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但是,他说出这段话时,其姿态是高傲的导师,其口吻是教训弟子:“子曰:由,诲汝知之乎!”通观《论语》一书的孔子,他毫不怀疑自己具有高人一等的智慧,可以教导别人怎样处世、怎样做人、怎样齐家治国王天下。他既想做拯救社会于‘礼崩乐坏’之中的先圣,也想做指导人生的先师。故而孔子说:最高的智慧是“随心所欲,不逾矩。”

作为对比,古希腊哲人苏格拉底在与别人辩论时,总是扮演提问者的角色,他的一个接一个的问题似乎是在有意捉弄对方,一步步地击垮对方的自信和狂妄。辩论的目的,不仅是澄清问题、破除疑团、发现真理,更是想让参加讨论的人意识到:人是无知的。宇宙、生命就是一连串人类无法彻底回答的问题。故而他说:只有神才有智慧,因为它给予了人以最高的智慧——知道自己是无知的。这就是苏格拉底式的提问留给西方的最宝贵的遗产。

苏格拉底和孔子,分别代表了两种完全不同的自我意识,其中隐含着中西文化的最重要的差别:不相信人能够全知全能和相信人能够全知全能。前者自然要走向对超人存在的追寻,后者只能走向对现世人生的认同。孔子开创的“诲人不倦”传统,作为中国人的为师美德,其潜台词就是永远高人一等。苏格拉底开创的提问传统,与后来的基督教原罪意识相结合,开启了智慧谦卑和勇于自省的西方传统。

孔子被后代神化为圣人,儒家伦理被拔高为“儒教”,不仅造就中国的专门神化世俗人格的造神传统,而且造就了权力上道德上知识上的狂妄传统。在中国,历代不乏自恃无所不知的诲人不倦者,以至于,使诲于人者大为疲倦。

作为中国读书人的典范,孔子传给弟子的主要智慧是如何“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的处世谋略。他教读书人怎样混迹于官场,怎样待价而沽、与统治者讨价还价,君主刘备“三顾茅庐”才让诸葛亮出山的典故,最典型地诠释了君王与御用谋士之间的讨价还价的游戏。他教读书人如何盛世入庙堂、乱世避山野,是极为不负责任的机会主义;所谓兼济天下和独善其身的选择,都要在有利可图的前提下。他的“学而优则仕,禄在其中”的教诲,为中国读书人指出了一条依附官权之路。虽然孔子本人跑官失败,但他的弟子中却屡有当大官的。由此可见,他的教诲,还是有成效的。

可悲的是,正是这个圆滑、功利、世故的孔子,这个无担当精神和受难情怀的孔子,却成了中华民族几千年的圣人,平庸的《论语》也被后人注释了两千年,耗费国人的大量心血和智慧,正所谓“皓首穷经”的中国式学问。

再说“立言”。

后儒们说,孔子在文化上的大贡献之一是开办私学,既成就一番民间教育的大业,也首开有教无类的平民教育。但在我看来,这根本就是后人的演绎。孔子的志向是做大官、立大功,他一生的大多数时间都用于周游列国的“跑官”,开办私学是四处跑官的副业,主要是为了糊口。无论从孔子的跑官经历中,还是从《论语》的言论中,他从来不是平民利益的捍卫者,而是一贯眼睛向上而轻蔑平民。他最痛恨忤逆之人,也就是那些不畏统治者的犯上作乱者;次讨厌诽谤大人的人,也就是不畏“圣人之言”的人。他教君王如何愚民,“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的愚民策略,历代统治者用起来都很顺手;他教百姓如何做顺民,要子女绝对服从父母,要百姓敬畏统治者和圣人,要学生绝对服从老师,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在上者即使错了,也不能违背他们的意志。孔子提倡的师道尊严,不过是盲从老师而不认真理。正如鲁迅所言:“孔夫子曾经计划过出色的治国的方法,但那都是为了治民众者,即权势者设想的方法,为民众本身的,却一点也没有。”(《且介亭杂文二集·在现代中国的孔夫子》)

故而,国人的奴性人格始于孔子式教育。

后儒说,说孔子“立言”的另一大贡献,是为中华文化提供了万世经典,即孔子先后删《诗》、《书》,订《礼》、《乐》,修《春秋》。而在我看来,说孔子操练文化的结果是贻害千古,也不为过。

中国的第一本诗集《诗经》,是经过孔子对古代诗歌的删编而成,收录了305首诗歌。弟子问孔子“诗三百首”的意义何在?孔子答道:“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圣人的继承者大都认为他老人家删诗乃功德无量的伟业,特别是他删诗的标准乃万世不移的圣谕。而我以为,孔子删诗之标准,美其名曰“思无邪”,实则“诗无人”,不知有多少抒发性灵的好诗,被他作为“思有邪”的诲淫制作删掉了。没有经过孔子删编的远古诗歌,肯定大大超过三百首,而经过孔子的删编,传至今天只剩下三百首,实在是孔子作的孽。司马迁在《史记·孔子世家》说:“古者《诗》三千余篇,及至孔子,去其重,取可施于礼义,上采契、后稷,中述殷、周之盛,至幽、厉之缺……三百五篇,孔子皆弦歌之,以求合韶武雅颂之音。”虽然从唐初孔颖达开始怀疑“孔子所录,不容十去其九”以来,关于孔子删诗,众说纷纭,莫衷一是。但《论语·子罕》载孔子曰:“吾自卫反鲁,然后乐正,雅、颂各得其所。”

在审美上,孔子给出的作诗标准是“思无邪”和“温柔敦厚”,遵循的大原则是“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信,非礼勿动”。孔子论定的诗歌作用是“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迩之事父,远之事君,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这里所谓的兴观群怨,主要是为了“事父”和“事君”,顺便认识点“鸟兽草木”,基本与艺术的审美作用无关。由于孔子把艺术作了道德化和政治化的解释,所以他老人家在审美上必然是功利的平庸的,与稍晚出现的《楚辞》相比,《诗经》的美学价值太过平庸。

所幸,孔子活不到战国时期,要不然,由他来审定《楚辞》,其中的《九歌》大概也要被删了。因为,楚地巫师乞神的唱辞大都具有情歌的特点,其中的神和巫具有阴阳的属性,阳神倾慕阴巫,阴巫勾引男神,神巫之间的关系变成情人关系。《九歌》就是典型的巫文化产物,其中的神灵都被赋予了男女性情,女神由男神来迎请,男神由女巫来迎请,乞神的过程充满了男欢女爱和女怨男叹,甚至,乞男神用妙音好色的少女,乞女神用貌比靓女的童男。正如朱熹所言:“或以阴巫下阳神,或以阳主接阴鬼,则其辞之亵慢淫荒有不可道者。”

如《九歌》中最著名的请神辞《湘君》和《湘夫人》,读起来完全是优美的情诗。《湘君》是女巫以湘夫人的口吻迎请男神湘君:“君不行兮夷犹,蹇谁留兮中洲。”在这里,有女巫为讨好男神而精心打扮:“美要眇兮宜修,沛吾乘兮桂舟。令沅湘兮无波,使江水兮安流” 有女巫对男神的刻骨思念之情:“扬灵兮未极,女婵媛兮为余太息。横流涕兮潺湲,隐思君兮陫恻。” 有女巫迎不来男神的一腔幽怨:“心不同兮媒劳,恩不甚兮轻绝。”有女巫向江中丢饰物以表达誓与君相欢的决心:“捐余玦兮江中,遗余佩兮醴浦”。

《湘夫人》是男巫以湘君的口吻迎请女神湘夫人,也是以表达男女思念之情的方式来祈求女神的降临。有男巫对女神的望眼欲穿的期待:“登白薠兮聘望,与佳期兮夕张”。有男巫思念女神之情:“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有男巫欲见女神的焦急,恨不得朝发夕至:“朝驰余马兮江皋,夕济兮西澨。九疑缤兮并迎,灵之来兮如云。”甚至有男巫脱衣与女神合欢的想象:“捐余袂兮江中,遗余褋兮醴浦。”。

如此《九歌》,显然触犯了儒家的双重忌讳,既有“怪力乱神”、又有男女偷情。所以,儒家的几位著名继承人孟子、荀子和朱子(朱熹)都批判过楚文化的怪力乱神和男女淫乱。专门注释过《楚辞·九歌》的朱子断言,楚地风俗之所以“亵慢淫荒”,乃在于“以美色媚神”。他说:“古者,巫以降神,神降而托于巫,则见其貌之美而服之好,盖身则巫而心则神也。”“昔楚南郢之邑,沅湘之间,其俗信鬼而好祀,其祀必使巫觋作乐,歌舞以娱神。蛮荆陋俗,词既鄙俚,而其阴阳人鬼之间,又或不能无亵慢荒淫之杂。”但朱熹又不好否定屈原的地位,也就只好用“载道”理论来为给屈原作《九歌》脱罪。他在《九歌集注》中说:屈原作《九歌》是以“事神之心”来“寄忠君爱国眷恋不忘之意”,所以,“其言虽若不能无嫌于燕昵,而君子反有取焉”。

我读屈原的作品,与历代大儒的审美感受完全相反。我不喜欢《离骚》和《天问》,因为这两首长诗表达的是屈原的双重媚态,既向君王献媚,更向自己献媚,甚至有种弃妇般的病态自恋:屈原把被楚怀王放逐的原因全部归罪于龌龊的小人,而把自己打扮成冰清玉洁的君子,其高贵品质甚至要上溯他的祖宗八辈。特别是屈原的那种的“举世浑浊而我独清,众人皆醉而我独醒”的狂妄,培养了一代代自以为“怀才不遇”的文人墨客。

我喜欢屈原的《九歌》,因为它源于楚文化中的人神恋爱故事,女巫的美丽妩媚和男神的多情温柔相呼应,传达了圣俗合一、灵肉不二的化境,也表现出一种两情相悦的平等关系。这在信奉男尊女卑的儒家看来,当然是大逆不道的亵慢荒淫。

如果说,在百家争鸣的先秦,孔子删诗还仅仅是一家之言,删得再狠,也问题不大,毕竟还有其他的标准。但经过秦始皇的“焚书坑儒”,古代典籍大量失传,比如《诗经》,据说曾有鲁、齐、韩、毛四家版本,但到了汉代,仅剩下“毛诗”,相传是鲁人毛亨所传。更重要的是,汉武帝“独尊儒术”以来,《诗经》成了儒家经典之一,但不是艺术经典,而是用于治国的政治经典;孔子的“思无邪”和“温柔敦厚”,为后代文学提供了权威标准。汉儒不是把《诗经》当作艺术来欣赏,而是当作治国平天下的政治教材来读,从而把诗歌的作用提升到治乱兴亡的吓人高度。正如《毛诗序》所言:“治世之音安以乐,其政和;乱世之音怨以怒,其政乖;亡国之音哀以思,其民困。……至于王道衰,礼义废,政教失,国异政,家殊俗,而变风、变雅作矣。”汉儒们挖空心思地在诗中搜寻先王事迹和圣人遗训,甚至不惜牵强附会地注解出“微言大义”。明明是平民内容,偏要读出“文王之化”;明明是男欢女爱的情诗,非要解释成“后妃之德”。

由此,中国文学离“人性”越来越远而离权力越来越近,最终变成了为皇权服务的工具,使中国古代诗歌乃至整个文学走上了“文以载道”的歧途:一种扼杀人性丰富性的堂庙文学成为主流,而民间的草根野调和情欲人性则被视为不入流的文学。到理学盛行的宋代,甚至诗仙李白那些豪放无羁的杰作,也要被理学家们视为“诲淫”之作。宋代理学兴盛之际,恰是宋诗走到“点石成金”的末路之时。倒是那些偏离“文以载道”的宋词,在对人性的吟咏中闪烁着夺目的审美光辉。

有什么样的民族就有什么样的圣人,有什么样的圣人就只能塑造什么样的民族,中国源远流长的奴性、功利的文化,不能说全部源于孔子,但儒学肯定是主要根源。

1997年11月于大连教养院

2006年8月4日整理于北京家中

余世存:非常道之十六

六月初,顾则徐在北京火车站,看见几个警察拦住进站的人,挥着手,一个劲地叫着:“男的把身份证拿出来。”看男人们挤着无奈地掏身份证时,顾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些年来中国男人阳痿越来越多,看来是被随意查身份证查的。

 

山西省蒲县公安局治安科负责人代文彬因涉嫌滥用职权被蒲县人民检察院依法逮捕。在逮捕决定书上签字时,代文彬不无“诚恳”地说:“我今天才知道,原来检察院还能管公安,我一直以为公安就是老大呢。”

 

余杰、王怡等人最近成为网络新闻人物。冉云飞针对谩骂余王之事说,反对某事是任何人的权利,但表达的形式和态度必须是讲游戏规则的,特别是在文化领域,否则就和街头混混打架无差别。流沙河接着说:“这有什么可奇怪的!王怡、余杰二人也好,自由主义知识分子也好,要坚持独立人格自由思想,不仅要宽容别人,自己要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挨骂’二字!我还从未见过有人是被骂倒的。”

 

针对泛蓝发动罢免总统案,陈水扁以直接向全民报告的方式,利用电视向国人解释自己如何响应罢免案。在情文并茂、义正严辞、长达两小时的演说中,他反问国亲,“两岸现在有比过去紧张吗?蒋经国时代有金门八二三炮弹、李登辉时代有飞弹危机,阿扁执政六年再怎么紧张,有飞弹打到台湾门口吗?”陈水扁最后说:“我的去留,交给伟大的人民决定。”

 

最近,广东钟南山院士被抢。事后,钟对媒体发表看法,认为广州治安状况和目前没有有效管理无业游民直接相关:“偷窃与抢劫的人,和城市流浪人员只有一水之隔。”钟还说:“在设计法律制度方面,我们应以什么人为本?就是应以好人为本,而不是以坏人为本,对敌人的宽容就是对人民的残酷。”他呼吁用严厉的措施来改善广州治安,“其他讲太多也没用,这个东西我觉得你们媒体要呼吁,我相信大多数老百姓会拍手称快的。”有人认为,钟南山只是说出了一些不合时宜的观点。连钟南山都这样恶狠狠地说话,表明各种社会问题已经非常严重,有这么多人呼吁“重典”,说明我们并没有处在盛世之中。

 

某大学最近下发的一文件声称:接共青团中央、北京市教育工委、北京市团市委通知,定于 2006623日上午830-1100(以中央军委首长时间为准)在人民大会堂小礼堂举办王庆平先进事迹报告会,届时,中央新闻中心、新华社、中央电视台、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等多家媒体将进行现场直播。请相关院系按本通知要求组织学生参加。

 

经济学家钟伟最近撰文说:1,房价下跌将对国民经济带来严重后果。2,如果房价12个月内下跌30%,房地产行业的不良贷款可能激升到1.02万亿,银行的不良资产率将上升3.2个百分点;3,对政府而言,由此增加的负担相当于建行、中行改制上市的全部花费;4,对居民而言,大致相当于14%的家庭财产被蒸发。钟说:“我固执地认为,和那些被强制征地拆迁农民的境遇而言,城里人买房遭罪几乎根本不值得一提。……面对房价的大起和大落,很少有人能幸免于难,除非他目前是赤贫的无产者。”有人为此评论:“为了人质的安全,所以一定要满足劫匪的要求。”

 

湖南耒阳市夏塘镇新江村村民伍建民的农田被煤矿老板看中,伍拒绝别人破坏他的田地,跟煤矿老板发生冲突。前不久,跟煤老板关系很熟的嫌犯之一李文威胁伍建民,在夏塘街头,伍建民重复说:“我投降!”他投降了,依然必须死去,两声枪响之后,伍血溅街头。据说, “这是煤矿为了杀鸡给猴看,有组织有预谋的谋杀。”伍的女儿说:“我爸爸成了煤矿老板立威的又一个牺牲品!他们太猖狂了!”

 

秦晖认为,启蒙的要义在于“群己权界”的划分,即“权界要划清,不能群己不分;己域要自由,不能让所谓公共权力乱干涉,群域要民主,不能任个人或未经公众委托的少数人专断;基本的群域或己域已有共识;达不成共识的模糊区域让公众定期重新划分”。秦晖说,儒家“家内靠亲情,国内靠革命”的传统,在熟人社会(小共同体),还可以做到权责对应,在陌生人社会(大共同体),虽然也反对绝对君权,但在制度设计上却对法家化了的官僚制帝国很难起到作用。

 

不久前提请十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第二十二次会议首次审议的突发事件应对法草案明确,社会安全事件发生后,政府可依法采取强制措施。新闻媒体违反规定擅自发布有关突发事件处置工作的情况和事态发展的信息,或者报道虚假情况的,将受到5万元以上10万元以下的罚款。

 

瑞典“哥德堡号”仿古商船计划在718日上午11时左右到达南沙客运港。广州市副市长王晓玲表示,“哥德堡号”访问广州系列活动将通过中央电视台和瑞典国家电视台向全世界转播。王晓玲说,现在,有两件大事吸引着全球的目光。一件是正在举行的德国世界杯,另一件就是正在航行中的哥德堡号中国之行……

 

四川省扶贫基金会副会长邹韬说,目前中国慈善捐赠事业面临尴尬:“去年我国获得的公益慈善资金总数为110多亿元,而这笔款项还没有去年我国有钱人饲养宠物花掉的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