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养协议""闭关秀"炒作 跳梁小丑闹文坛

 

岁末年初,文坛热闹依旧。去年11月,湖南诗人黄辉因生活窘迫,通过媒体表达了想被富婆“包养”的想法。近日,重庆富婆作家红艳在其博客上主动表示,愿“包养”黄辉一年。藉此,双方均由无名小卒迅速成长为“红人”。而成都诗人杨黎也于日前宣称将进行自囚1年的“极限写作”计划。1月23日入关以后,他通过网络视频赢得媒体关注,却在第11天破关而出。这些被作家韩东批为“与文学无关”的事件,其实只是某些跳梁小丑的“文坛双簧”而已。

当“富婆作家”遭遇“卖身诗人”

“包养”是资助还是炒作

从红艳的博客上得知其愿意包养自己以后,黄辉立即提出了12万元年薪的天价。但红艳却只想给黄辉提供物质资助:一是给黄辉租一套适合创作的住房;二是保证黄辉衣食无忧,并表示“不想和黄辉有任何肉体上的交易”,所谓“包养”只是资助。红艳认为,自己虽然算不上大款,但却有足够的经济实力“包养”黄辉。她也同时强调,由于对黄辉还不了解,所以将和他签订一个书面协议,“他一年内要达到一个由他自己制定而我也能认同的目标,具体内容我们可以进一步磋商。”

早在去年媒体上刊登黄辉寻求“包养”的消息时,红艳就开始关注和搜集黄辉的相关资料,“我觉得他是一个有理想的诗人,不是骗子”。红艳透露说,她“包养”黄辉是因为曾和黄辉一样为实现理想流落街头,因为饥饿感到绝望,“他是一个有才华的诗人,只是缺少机遇罢了。”但是,多数网友都对红艳提出质疑,认为她无非是想借这件事情自我炒作。

就在红艳一再声明“只提供物质资助”、“不想有肉体交易”之后,黄辉却在其个人博客上明确表示,包养他的底价是“年薪12万元”,而且夸耀自己经验丰富,肯定不会让包养者失望。面对这样一个“有理想、有才华而且不是骗子”的“诗人”,不知红艳作何感想。

当“闭关诗人”遭遇“裸体诗人”

“闭关1年”11天结束

成都诗人杨黎于今年1月23日宣布开始“极限写作”,要把自己关在一间小屋子里搞一年创作。入关以后,网络视频拍下了杨黎的一举一动。这引发了作家韩东一针见血地评论:“想闭关写作不用搞网络直播,杨黎的行为其实与写作无关。”到第11天,杨黎“破关”而出,把天天“追踪报道”他的媒体朋友们都耍了一把。

2月1日,杨黎的朋友、曾“裸体诵诗”的诗人苏非舒在博客中披露了杨黎“闭关”的初衷。“如果不搞得全世界都知道,谁来为杨黎的这次行为埋单?杨黎肯定知道一个诗人应该默默地写作,这么多年了他也是这样干的,只是杨黎也许更知道钱的力量,而他恰好需要这笔钱。”原来,2006年,诗人杨黎在默默写作的同时没有赚到一分钱,“他有二十多万字让人喜爱的博客文章和三十万字卖不出去的小说,他没有把这些转化为经济的能力”。据说,杨黎原计划是把自己关1年,然后从活动主办方手里拿走20万元,“而主办方在入关之前给了杨黎的2万元钱,早就被他寄回老家去给孩子当了学费。”

贾悲文:从言论自由斗士,到文字狱刀笔吏

 

朋友寄来中国大陆“禁书事件”八大禁书之一的《风云侧记:在人民曰报副刊的岁月》,作者是著名作家和报人,前人民日报文艺部负责人袁鹰先生,恰值北美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季节,雪夜闭门读禁书,不亦快哉。

新闻出版署禁书事件出笼以来,对禁章诒和的书,我还可以理解,这跟中国官方禁我等海外作者的文章一个道理,可就是搞不懂,为何要禁一个报社编辑的回忆录;等把袁鹰先生的回忆录读下来,才恍然大悟,官方原来忌讳的是,这本书揭示了文字和文人是如何被带上枷锁,文字狱王国是如何建成的。

袁鹰先生在回忆录中,讲述了他与中国当年著名的文化界人士交往的历史,这些曾经大红大紫的文人领袖包括夏衍、胡乔木、周扬、郭沫若、赵丹、赵朴初、巴人、邓拓等,也涉及了“胡风反革命事件”、1957年反右、文化界内部的权争与阴谋,和文化大革命以及文革后等诸多建国以来中共官方迫害知识分子、大搞文字狱的历史细节。对于我们身处海外的读者而言,这些内容或许并不新鲜,但由一个真名实姓的历史经历者以回忆录的方式写出来,足以为当年的那段荒唐岁月,增加了更强的真实性。

今年是反右五十周年,加上刚刚过去的文革四十周年,官方其实应该非常欢迎袁鹰先生这样具有史料价值的回忆录出版,以使官方和更多的读者,能够以史为鉴,避免共产党再走弯路、重蹈覆辙。可惜,心虚的新闻检察官、刀笔吏们,跟所有的奴才一样,往往比主子更左更积极,拿起枷锁不由分说,就要将之打入冷宫,谁料想,却闹出来个海内外尽人皆知的“禁书丑闻”,在主子“和谐社会”的政治正确下,成了里外不是人的风箱中的老鼠。

不过,令人感兴趣倒不仅仅是这些,而是书中记录和刻画的当年曾经大红大紫的文坛领袖们;许多人说,1957年反右,打断了中国知识分子们的脊梁骨,文人们从此跪了下来,但那只是指的大部分知识群体,而对一小部分的文坛领袖们而言,如夏衍、胡乔木、周扬、郭沫若、赵丹、赵朴初、巴人、邓拓等,他们倒曾经高高的站立起来了,成为主子们建设文字狱王国的膀臂、文奴,文化战线上绞杀文字、桎梏思想的一线刀笔吏。

而极具讽刺的是,这群著名文人政客们,在1949年中共建政之前,确是地地道道的言论自由的斗士。

袁鹰先生在写到夏衍时,强调了夏衍“由于偶然的机缘,当了十二年新闻记者”(他将报纸工作从记者直到总编辑的许多岗位都统称为“新闻记者”),他深情地说:“我觉得这十二年是我毕生最难忘的十二年,甚至可以说是我工作最愉快的十二年”。并详细回忆了1946年在国民党钳制新闻自由之下,夏衍如何与新闻检察打游击,通过上海《世界晨报》发表《蚯蚓眼》系列评论的曲折往事。

夏衍这位深受国民党言论钳制之苦的记者和作家,1949之后,终于翻了身,成为钳制他人言论的刀笔吏:他先后出任上海军管会文管会副主任、文化部副部长、电影家协会主席、中顾委委员等相关文化职务。

文字狱王国的军功章上,有夏衍的一半。

当然也有周扬、郭沫若的一半,两位中国三十年代知名的文化人士,一个左翼作家联盟的负责人,一个新文化运动的才子,在其青壮年时代,能够置个人安危于不顾,挺身而出,为言论自由和新闻自由而呐喊;却在中共建政之后,摇身一变而成为言论自由和文人的刽子手、刀笔吏:周扬先后担任中宣部副部长、文化部副部长、文联主席,郭沫若先后担任教委主任、科学院院长等职务。

尤其是周扬,一手制造了中共建政到文化大革命期间许许多多的打击迫害文人的冤假错案,并一线操刀打断了绝大多数知识分子的脊梁骨。可悲的是,这位刀笔吏,木匠带枷,自作自受,当主子用烦了他时,便一脚把他踢到了文字狱的牢笼中去了。

一大群胸怀理想、投身革命的文学天才,能够在白色恐怖之下,敢于抛头颅、洒热血,争取言论自由,却在拥有了个人的自由之后,扼杀了大众的自由。新文化运动以来,中国文人的自由,随国共两党的兴替,一步一步地走向消亡,其中又有多少言论自由的斗士转身堕落为文字狱刀笔吏的功劳?

我们不知道,当文革风暴降临,被打入监狱的如夏衍、周扬们,或死于风暴的邓拓们,在牢房面壁之时,在万念俱灰之际,是否曾经后悔,可曾有过忏悔,当他们剥夺了别人的言论自由之后,他们也必将被剥夺这个自由。正是他们,一步一步地建造了通往奴役之路,奠定了文化大革命的坚实基础,为姚文元们的出人头地创造了条件,也打开了自己的监狱之门。

文革结束之后,重新复出的一代文坛领袖、共和国的刀笔吏们,再也没有五六十年代的嚣张跋扈,铁窗数年的痛定思痛,促使他们八十年代对言论自由与新闻管制相对开明。

然而,他们个人的历史经验教训,却不能成为这个党的借鉴,更不能成为后来人的前车之鉴。亲身经历了文革后言论开明、政治清明历史阶段的邬书林,现任新闻出版总署副署长,1978年至1982年南京大学经济系学生,“禁书事件”的一线刀笔吏,从一个风华正茂的天之骄子,正在像周扬郭沫若一样,通过禁书事件,建造着别人和自己的奴役之路。

当言论自由之风吹来,丧钟在为谁而鸣?

刘军宁:王朝之船为什么会沉?

 

在中国古代,皇帝的权力是最大的,最不受约束的,因为皇帝没有上级。皇帝之下的各级官员只受上一级的约束,而不受其统治对象的约束。所以,皇帝可以按照自己的意志随心所欲地行使自己的权力。当天高皇帝远的时候,各级官僚就按自己的意志行使权力。当县官不在的时候,现管就按照自己的意志独立地行使权力。这样的政府在政治学被称作无限政府。

无限政府有不可遏制的扩张冲动:官员越来越多,税费越来越多且重。政府的膨胀必然给社会的经济发展造成沉重的负担,使正常的经济活动受到严重的妨碍。这时,只有干政府官员的行业才是社会中永不亏损且一本万利的行业。于是,人们为了谋生存,想尽办法从前门或后门挤入官员的队伍。而政府的规模越庞大,社会的负担越重。政府规模越大,就越要从社会中提取大量的钱财,以用民间有限的膏脂来养活无限膨胀的政府。而普通的官员则游行于利禄之中。

在政府的膨胀过程中,官僚的腐败起着重大的作用,这是政府从自我膨胀到自我覆灭的重要原因。官僚们通常所关心的不是公益,而是如何去保护他们的工作及其机构的重要性。任何预算的消减,对他们都是威胁,预算的不断增加才是权力的源泉。这是他们个人的荣耀和权力的基础。任何官僚都有潜在腐败的倾向,他们总是倾向于在执行公务中满足自己的私利。所有的政治领袖和官僚都是在对某种人负责。在许多情况下,只是对那些能够最大限度地保障他们个人利益的人负责。

若是官员人数太多,就无法做到高薪养廉,这样中央和各级政府机构实际上就是官员的俱乐部。他们工资微薄,又人浮于事,就不择手段地设法增加额外的收入。最常见的方法就是利用职权寻租设租,甚至卖官鬻爵;机构谋求预算外收入,个人谋求工资外收入;利用职权设立关卡,索贿受贿。这样,中央政府就陷入了下面的税收困境:税率低,则税款不足,税率高则无法负担,结果造成税率越高,收税效率越低的两难。中央征税的力度越大,地方社会税务负担越重,而中央的税收则无明显增加。在低税率与高税率的两难中,政府为了维持自身的生存,只能义无反顾地选择后者。不仅如此,在开动脑筋之后,还发明了名目繁多的税外收费项目。由于存在着巨大的财政和税收的漏洞,中央政府为了不断加强自身的财政能力,不得不加大从民间提取的力度。这又为地方政府和官员搭车收费提供了良机。于是就形成以下的恶性循环:政府从民间提取资源的力度越来越大,而国库本身却越来越空。制度的漏洞却越来越大,而官员的私囊却越来越饱。最后,只好竭泽而渔。

无限政府的主要并发症之一,就是经费饥渴,食税胃口大增。因此,也每每有御用“学者”上述建议让财政收入向中央倾斜以帮助穷人的名义挽救将倾之船。这样做似不仅与事无补,反而是饮鸩止渴。财政紧张的真正原因,不是政府的提取能力太弱,而是政府的摊子太大,各级官员的胃口太大,政府的扩展趋势蔓无节制。历代王朝在行将崩溃前,总是表现出以下的症候:在财政上,民众不能监督政府,政府不能监督自己。虽然提取的手段多,力度大,但政府得财有限,却伤民无穷,导致下面的民众不堪重负。无限政府对民间的征敛必然趋向漫无节制,使财富向中央政府倾斜,但其后果政府也难以担负。

中国历史上每一个王朝的终结无不与政府无限膨胀、普遍的贪污腐败和严重的财政危机联系在一起。每一个王朝的政府就像气球一样不断膨胀,一直到炸掉才划上句号。这时,取而代之的新政权从其建立之初的小规模、小权力、小职能开始,不断地向大处膨胀,最后重蹈上一个王朝的覆辙。每一次爆炸都伴随着巨大的社会动荡,是所谓“乱”;新政府的重现由于其最初的小规模,给社会造成的负担和压力不大,从而为社会的发展提供了契机,是所谓“治”。这种从小政府到因无限膨胀而崩溃、再到新的小政府出现的过程被视为治乱循环。有一些王朝的统治者比较明智,在政府膨胀到一定规模时,感到事情不妙,于是锐意改革,主动延缓或局部扭转政府膨胀的趋势,是谓“中兴”。当然,与每个王朝一样,在结局上并无二致。

无限的政府所导致的治乱的循环其受害者不仅是平民百姓,而且是统治者自身。在中国历史上,没有一个末代皇帝不尝尽无限政府给他们酿成的苦果。从秦二世,到明崇祯,到清溥仪,无有例外者。若用《贞观政要》里的比喻来分析:如果政权与民众是舟与水的关系,无限政府的做法是通过经年累月的努力把船制作得与水域面积一样大,并把船外的水都设法抽到船里面来,其后果可想而知。有限政府的做法是,在“水域”面积固定的情况下,尽可能把船制作得小些,这样船驰骋的余地就大些,尽量把水留在船外,这样船搁浅与倾覆的可能性就低一些。可见,有限政府于水无损,于舟有益。

一部中国的政权循环史,就是一部造船沉船循环史。船为什么会沉?因为载的人和货太多。人就是用各种办法挤上船的官员,这个货就是以各种名义从民脂民膏抽取来的税和费和(罚)款。超载船沉,此乃千古不易之理。解决的办法就是用有限政府来替代无限政府,严格限制船上的人,严格限制船上的“货”!

(选编自《学问中国》,江西教育出版社, 1998年)

曹长青:中共的非洲“非人”政策

 

中共领导人胡锦涛最近访问了非洲八国,引起西方评论家的重视,纷纷探究中国的外交战略走向。

原香港《南华早报》编辑,现为美国有线电视CNN 做中国问题评论的林和立( Willy Lam )对此指出,这次中国领导人的非洲之行,标志大权在握的胡锦涛已彻底扬弃邓小平的”韬光养晦、永不当头”的主张,而走上了要”有所作为、以我为主”的所谓大国发展战略。林和立认为,这从上个月解放军导弹摧毁卫星,到这次胡锦涛的非洲八国之行,都是明显的信号。

最近中共的非洲政策相当活跃,胡锦涛不到一年之内就两次访问非洲,而且仅仅三个月前,中共就邀请了 48 个非洲国家元首等,到北京举办了中非合作论坛;并用大笔勾销33 个非洲国家欠中国的债务,来拉拢非洲。

在胡锦涛启程前,中共外交部举行记者会,强调胡的非洲行,主要是致力非洲和平发展等等。当时美国媒体对胡锦涛的非洲之行能够有助于制止苏丹的种族屠杀有相当幻想,《纽约时报》记者佛蓝茨( Howard French)发自北京的报导题目就是 ” 中国领导人访问苏丹,试图结束那里的冲突” 。

但实际上胡锦涛去苏丹,却是去奖赏那位推行种族屠杀政策的苏丹总统,答应帮他盖一座”总统宫殿”。《华盛顿邮报》专栏作家马拉比( Sebastian Mallaby )二月五日在该报发表的专栏,题目是”给苏丹一座宫殿”,副标题是”中国无原则的援助损害西方”,认为胡锦涛答应给苏丹独裁者盖一座宫殿,完全不是偶然的,因为中国近年没有答应给任何国家总统盖宫殿,所以挑中了苏丹,就是要利用这个举动对抗西方。

近年苏丹政府遭到欧美等国际社会的强烈谴责,主要因为苏丹的达尔富尔地区的居民要求独立,但遭到政府军及亲政府民兵的镇压,而且是使用种族清洗手段,四年多来,根据人权组织的数字,多达二十万人被杀害。美国等西方国家,不仅中止援助,甚至主张联合国要对苏丹经济制裁,但遭到北京反对,中共威胁动用否决权。这次胡锦涛访问苏丹,不仅不谴责苏丹的种族屠杀,反而答应向那个野蛮政权提供一亿四千万元人民币的援助,盖”总统宫殿”,等于给了苏丹独裁者一个奖赏。

中共为凸显胡锦涛的所谓”大国崛起”,还准备今后三年对非洲国家的援助规模增加一倍,向非洲提供30亿美元的优惠贷款和 20亿美元的优惠出口买方信贷。这种做法被西方评论家称为”撒钱买阔”,而根本不管中国迄今仍有六亿人每天收入不到二美元, 5 %的中国人(六千多万)仍生活在联合国”贫困线”下的现实。因而中共的非洲政策,其实是一种”非人”政策,既不顾苏丹对 20多万人的种族屠杀,也不管中国人的死活;它看重的仍是意识形态,而不是人本身。

西方国家所以对苏丹的暴行关注并谴责,另一个原因是,在整个非洲都迈向多党制的今天,苏丹的种族屠杀实在太显眼,太令人愤怒。在上世纪的非洲,到处是强人专权,军人统治。当代英国历史学家约翰逊( Paul Johnson )在他那本总结二十世纪历史的名著《当代》(Modern Times)中,关于非洲那章,题目就是”野蛮人的王国”。因为截止六十年代末,非洲就发生过64 起军事政变和叛乱,仅达荷美这一个国家,就发生过六次,刚果,多哥,扎伊尔等国,都各发生两次。至1975 年,43 个非洲国家,有20 个处于军事专制之下。六十年代,非洲仅有四个国家(塞内加尔、毛里求斯、冈比亚、博茨瓦纳)保持了多党选举制度 。

而随着苏联解体,冷战结束,大漠孤烟直的闭塞之地非洲,也开始民主之风劲吹。 据”世界银行”的统计数字,撒哈拉次大陆的 48 个非洲国家,已有42 个进行了多党选举。中国人印象中那些很落后的国家,像坦桑尼亚、赞比亚、莫桑比克,纳米比亚,埃塞俄比亚,津巴布韦,马拉维、乌干达、加纳等等,都在九十年代相继实行了多党选举。

在这种背景下,苏丹不仅没有民主选举,而且还在推行国家暴力,种族屠杀,可想而知国际社会的愤怒。

上述《华盛顿邮报》专栏作家马拉比说,面对西方的批评和要经济制裁,胡锦涛强调,要尊重苏丹的国家主权。这位评论家说,什么是国家主权,在现代文明社会,如果一个国家对内种族屠杀,或对外侵略,那么这个国家实际上就已经丧失了国家主权,国际社会就有权进行干预。这就像美国使用武力推翻了阿富汗的塔列班政权,铲除了伊拉克的萨达姆政权一样。再例如,当年纳粹德国发动战争,对外侵略的时候,国际社会就有权进行军事干预,把希特勒政权铲除。纳粹德国不能用什么不得干预我们的国家主权,来阻止国际社会对它暴行的谴责和制止。

前香港记者协会主席廖建明也在《华盛顿邮报》网络专栏中指出,中共的这种所谓主权说,就是为自己的暴行辩护和开绿灯,像六四屠杀,以及中共可能对台动武,都可以用什么国家主权做借口,推行国家暴力。

今天,北京偏袒、奖励苏丹独裁者的非洲政策,再次证明了,胡锦涛上台后,中共的专制制度,意识形态思维等,都没有改变,对这样的政权,不能抱有浪漫幻想。

2007 年2 月12 日于纽约

王 怡:一个人的名字要被冷冻多久——致"天涯社区"

 

南方都市报创办人之一,前总编辑李-民-英,近日获得减刑,提前出狱。

向李先生和南都同仁致敬。

但我的回复却不成功,天涯社区向我显示,”李-民-英”仍然被列为必须过滤的关键词。李先生的案子我们不论,人家已经刑满释放,恢复了公民权,在此恳请天涯也”恢复”李先生的姓名权。一个人的姓名是一个人的尊严和位格的延展。这种对姓名的屏蔽,在伦理学和社会学上被称为”人格谋杀”。网站出于环境所迫,我们能理解。但现在政府认为李先生已经”改造”完毕,予以释放,并让他回到真实的社会中去。所以请天涯也尊重政府的立场,效法政府的勇气,让李先生的名字也回到虚拟的社会中来吧。

请各位天涯的网友支持。

http://cache.tianya.cn/publicforum/Content/books/1/90850.shtml

── 原载 天涯社区

王 怡:有两种启蒙和复兴摆在眼前

 

人性的张扬一直被意识形态化

刘军宁先生在学术上是我的启蒙者和恩师。但这场“中国需要文艺复兴吗”的讨论中,我站在比秋风更保守的一侧。自由主义浮出水面,好像逐渐形成了时代的粗浅共识。但具体的分歧却一直难以得到深入讨论。十年前刘先生写作《保守主义》,知识界议论纷纷,好像他错把杭州当汴州了。现在文化保守主义的大潮,又像滔滔江水一样。朱学勤先生很早之前区别了英国与法国两种革命,但自由、民主、启蒙,契约这些观念,在英美和欧陆的不同走向之间,也一直难以得到更深入的、立场坚定的区别。

刘先生说,“天地之间、个体为尊”。后半句在政治学和宪政转型的范围是成立的,也就是说在一切世俗的共同体中,在一切涉及强制性权力的场合,个体都必须是对权力的一种限制。呼唤“个体为尊”,就是呼唤一种守望个人权利的、强权最小化的人类共同体生活。但制度文明的转变如此艰难,因此文化(文艺),就成了人捍卫和张扬个体尊严的主要方式。所以上世纪70年代末以来,个人价值在中国的被发现,也是先从审美开始的,这和意大利文艺复兴时代也很相似。于是文艺中的人性张扬,就在很大程度上被意识形态化了。政治上的“个体为尊”越困难,审美上的“个体为尊”就越泛滥,也越意识形态化,甚至走向撒娇化。就像奥威尔在《1984》中说,“每一次做爱,都是对专制的一次反抗”。这时,文艺的复兴就被过度的神圣化了,审美的价值变成了一种宗教信仰的替代品。所以新文化运动中,蔡元培会提出“以美学代替宗教”。崔卫平也举布罗茨基的例子,标榜这种看法。越是缺乏信仰的地方,审美的价值就越被“非道德化”,然后就被伪宗教化。最后人们不得不把他们的精神世界交给那些诗人和画家们,这些人中的大多数却傲慢的宣称,“艺术就是我的信仰”。于是我们对人性的考量,变得既热情又单一。道德的价值不断被藐视,甚至被怨恨。人类作为一个整体的图景被抛弃。为了反抗专制,人类把他所有的东西都变卖了。文艺复兴时代之后几百年来,我们好像一直在启蒙,其实也一直走入更深的蒙昧。当马丁?路德?金说,“我有一个梦想”,那个梦想不只是政治性的,也不是审美性的,更是宗教性的。今天,中国走到这样一个关头,当知识分子们呼唤“天地之间、个体为尊”式的文艺复兴,看起来是青春少年的热情,其实仍然是一份降书。克尔凯郭尔说人生有三种境界,“审美境界、道德境界和宗教境界”。但这一呼唤却公开的宣称,个体之上没有人类,文化之上没有信仰。

不错,原子式的个体本位,的确最大化的消磨了国家的偶像崇拜,但它也同时消磨了历史的意义。历史没有意义,道德也就没有意义。荒谬的是在一个相对主义的世界,人却要把自己绝对起来。个体的绝对化,意味着无善无恶、“天地不仁”。这就是各种权威主义之所以对自由主义不满的原因。尽管在世俗的层面,个人与国家如此针锋相对,此消彼长。你可以在国家面前坚持“个体为尊”,但当你把国家换成“天地之间”时,你会发现个人主义和国家主义其实只是一枚硬币的两面。如果一个人可以在万物中建立他自身的绝对性,一个国家为什么不可以建立它的绝对性呢?自由主义政治学之所以宣称个体必须是一个起点,因为它同时谦卑的宣称,终点必须不归政治管。但当“个体”的价值超越政治范畴,被拔高为道德的、文化的和灵魂世界的一个起点时。我们终究要回到高更的问题:人从哪里来,又到哪里去?

面对人类的制度困境,如果审美中的人性张扬成为唯一的超越之路。如果一个民族经过这么多的灾难和辗转,最后的梦想也不过如此。那么庄子的话听起来就是真正的讽刺,“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新教改革与信仰复兴

秋风的文章澄清了对中世纪的一些误解。1163年,哥特式建筑的典范、巴黎圣母院开始修建,此后激发了哥特式教堂的建筑热情。仅在法国,一百年间就有超过500座哥特式大教堂被建造。建筑师运用当时一切办法和材料,拼命增加教堂的高度,使教堂好像削尖了脑袋,那种把人带到上帝的荣耀面前的渴望,达到历史上的最高点。就连雕像也尽量拉长,脖子、胳膊和腿,似乎都要直冲天国。同时大学开始兴起,人的理性与信仰的结合,那种对真理的纯全的热爱也一样达到历史的最高点。哥特式大教堂的尖顶,是中世纪文化与信仰遗产的一个最形象的例子。它不是人类价值世界的投降书,而是一份真正的复兴宣言。

欧洲的文艺复兴,很大程度上出于对中世纪矫枉过正的傲慢与偏见,盲目的反宗教立场,使文艺复兴中有多少奔放的脑浆,法国大革命中就有多少迸裂的血浆。当拜伦和雪莱在不道德的个人生活和无边的精神世界中唯我独尊,诗人式的独裁者在极权主义政治中与国家崇拜的合为一体,不过只是一个时间问题。1894年,康德这样断言,“每经过一次革命,启蒙的种子都发出更茁壮的幼芽”。1830年,黑格尔在《历史哲学讲义》中讴歌大革命与启蒙运动的血肉相连:“顷刻之间,理性、正义的观念树立了权威。从此一切都建立在这一基础之上,自从太阳悬在天空、行星围绕太阳转动以来,从来也没有想象到人的存在以他的头脑,亦即以他的思想为中心”。这就是文艺复兴式的“天地之间,个体为尊”,人被拔高到宇宙的中心,人却希望国家是谦卑的。人把自己当作神一样去膜拜,人却反对对领袖和国家的膜拜。人认为自己的地位是完整的,从此再不愿意向着世界破碎自己,顺服在比个体更高的价值之下;人却要求政治国家向着自己破碎,接受权力的分离和制衡。受启蒙运动以来的影响,我们的社会理想和文化理想,不是一直挣扎在这之间的矛盾境地吗?

刘先生说西方近代文明主要来自文艺复兴的激发,这话最多只有三分之一的正确。因为近代的启蒙与复兴,也被称为三“R”运动,即宗教改革、文艺复兴和罗马法复兴。这三大运动,都同样面对一个糟糕的罗马天主教会对人的精神和灵魂世界的压迫。它们的反抗,共同奠定了今天这个世界的基本图景,也带来了两种启蒙和复兴的道路。但一直以来,中国知识界的眼光似乎只能理解和关切其中的一种。新教改革的意义,清教徒和改革宗神学,怎样以信仰改变了这个世界的政治、经济和宗教。迄今为止还是被知识界高度忽视。近30年来,我们的理解水平几乎只停留在韦伯的《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一书上。但韦伯对加尔文和改革宗神学的理解非常粗浅,在他那里,已开始把价值世界和事实世界截然分开,这种分离使他痛苦,并因此强调个人价值决断的重要性。在这种价值决断里面,已暗含了投向施米特和希特勒的影子。在无神论的背景下,我们对加尔文这位影响人类历史的巨人的理解,也几乎仅仅受到茨威格《异端的权利》一书的影响。这两本书都很薄,加起来不到300页,却影响了大部分知识分子对近代文明的理解模式,就是高举文艺复兴,贬低宗教改革;高举理性,贬低信仰;高举诗人,贬低牧师。但在最近一百多年的人类精神史上,说“个人不是孤岛,不要问丧钟为谁而鸣”的约翰?邓恩是一位牧师;说“我有一个梦想,所有人同席而坐,亲如手足,自由响彻每一个地方”的金博士是一位牧师;忏悔自己“他们先来抓共产党,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是共产党。他们接着抓犹太人,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是犹太人”的马丁?尼莫拉是一位牧师;力阻法西斯的狂轮,参与刺杀希特勒的朋霍费尔也是一位牧师;说“爱,直到受伤”的德兰嬷嬷是一位修女,在非洲谦卑屈膝,行医50余年的学者史怀哲,则是一位神学家和平信徒。他们和一切思想家、作家和政治家最大的不同,是他们活出了他们所说的话。在20世纪人类的政治罪孽和人性堕落面前,筑起那道最坚固的人类价值的守望线的力量从哪里来?不是来自几百年前的文艺复兴,而是来自几百年前的新教改革。

德国的悲剧之一,就是启蒙运动胜过了宗教改革。所以霍克海姆和阿尔多诺说,“启蒙就是集权主义”。反之,在新教传统胜过启蒙传统的地方,如英国、荷兰、北欧和后来的美国,也许那里的作家都不够浪漫,但那里的政治家也都不够专制。无论是法治传统,还是自由宪政,主要不是从启蒙运动和文艺复兴的中心如意大利、法国和普鲁士产生的,主要是从新教改革的几个中心产生的。一是英格兰的威斯敏斯特(西敏寺),这里诞生出基督教史上最伟大的信仰告白《威斯敏斯特信条》,也诞生出人类史上最伟大的宪政体制“威斯敏斯特模式”。一是荷兰,近代的联邦主义和议会政治的发源地之一,也是清教徒的中心,“多特会议”奠定了改革宗神学的五大要点。一是苏格兰,新教史上最伟大的长老会传统,和人类近代以来最伟大的道德哲学都在这里,这一切使苏格兰启蒙运动一直立足在宗教信仰与道德价值的保守之上,不像欧陆那样,立足于青春叛逆式的反宗教、反道德的人性张扬的废墟。

人在万物中的位置

秋风论述了苏格兰启蒙运动与欧陆启蒙运动的迥异。需要补充的是,在欧陆的启蒙运动内部,同样也有两种启蒙与复兴的差异。军宁先生引用帕斯卡尔的“人是会思想的芦苇”,来支持文艺复兴之后的个体至尊。这恰是一个天大的误解。帕斯卡尔是当时天主教内倾向新教立场的法国冉森派的主要发言人。不久前我在巴黎特别参观了他隐修其间的波?罗雅尔修道院的废墟。他的《思想录》中,有一句更著名的话,“没有上帝,人的堕落就没有意义”。笛卡尔和帕斯卡尔,是启蒙时代的两位巨人,看起来他们都高举人的思想与理性,但他们恰恰代表了两种启蒙、两种复兴的迥异。笛卡尔是一个无神论者,走在“理性的僭妄”的路上。他说“我思故我在”,所以天地之间,人的绝对存在从此依据人自身而确立。但帕斯卡尔针锋相对,反对这种自给自足的骄傲。他在那个目中无神的时代,说出这句既温暖又令人伤感的话,人的尊严的确在乎他的思想,但“人不过是一根脆弱的芦苇”。这个著名的比喻来自圣经《以赛亚书》。“压伤的芦苇,他不折断。将残的灯火,他不吹灭”。在帕斯卡尔看来,没有对宇宙中至高无上的真理的敬畏,就没有尊严可言,也就无所谓道德。没有十字架上道成肉身的救恩,一根芦苇不能自己拯救自己。所以他说,唯有基督信仰才能带来这种人的尊严和地位的确据,“因为上帝不肯在其他的宗教中显出这样的标志(十字架)来”。

文艺复兴式的反抗,否定了一切人之上的神圣价值,把每个人摆在他自己的宝座上。接下来把国家摆在国家的宝座上,就成了一个停不下来的梦魇。而宗教改革和罗马法复兴,却以更谦卑的态度,来认识人在万物中的位置。新教改革同样以最尖锐的立场,反抗天主教会的腐败和对思想的禁锢,但它的回答是,让我们摆脱那个辖制性的教会体制,回到起初的信、望、爱,回到最初的平安喜乐和敬虔的生活吧,让每个人在个体生命中与基督的“道路、真理和生命”相遇吧。西方近代以来文化复兴的真正源头就在这里。既不是以君王、国家或政党这样的“想象的乌托邦”为本位,但也不以虚假的个人主义的至尊至大为源头。

幸运的是,西方的信仰和道德传统在新教改革之后得到了保守和更新,并为这个因“非道德化”的人性张扬而带来的欲望的世代,一直苦苦的守望着。人的真正复兴要回答三个问题,人与真理的关系,人与人的关系,以及人与万物的关系。自由主义也好,文艺复兴也罢,缺乏对这三个问题的完整回答。文艺复兴是对人与真理的关系的彻底颠覆,自由主义是颠覆之后对人与人的关系的“群己权界”式的修补。只有新教的世界观给出了一种完整的回答,即加尔文主义或叫改革宗神学的五大要点:第一是人的全然败坏,第二是上帝无条件的拣选,第三是基督特定的救赎,第四是圣灵有效的呼召,第五是信仰者永蒙保守,经过世界的苦难,“盼望不至于羞耻”。

这五大要点的中心,就是承认人的罪性,并在个人生命和人类历史中敬畏上帝的主权,顺服在爱与公义之下。新教徒相信人性中深藏着以自我为宇宙中心的倾向,真正的恶不是具体的罪行,而是对真理的冒充。这就是《圣经》所讲的原罪,或政治学上所说的“幽黯意识”。从中可以看到,文艺复兴和欧陆理性主义所宣称的个体为尊,与自由主义政治学的“权力导致腐败”的人性预设恰恰是矛盾的。新教徒也相信上帝创造和护理这个世界,这世上有苦难,但这世上也有真理。真理就是至高的善和牺牲的爱。真理本身保证了万事的结局一定是以善胜恶,而不是“为恶所胜”。真理要没有这个本事,真理就不叫真理了。人的全部尊严和价值,就建立在这样牢不可破的对超验价值的信仰上,这才是帕斯卡尔那句话的真正含义。他相信真理是一项恩典,靠着这恩典人就可以站立,就可以宣称“纵使这世界毁灭了他,人却仍然要比致他于死命的东西更高贵”。在新教徒看来,复兴不是创新,而是恢复。人因着十字架上的代赎,恢复了人与真理的和平,从而能够恢复人与人的平等。人因着对人之上的价值的敬畏,从而领受了在万物中昂首站立,“修理看守”的使命。这就是人在万物中的位置。偏低一点,人就变得比万物更卑贱,但偏高一点,人就变成了自己的偶像。

人的尊严和价值,永远不可能凭着各种以人为本的革命、文化与运动,而得到真正的复兴。人要是找不到敬虔的理由,人就找不回真正的尊严。崔卫平的文章,把文艺复兴的呼唤与反对“拜物教”勾连起来,这是非常精彩的。但是人若坚持认为“天地之间、个体为尊”,人就仍然活在“拜物教”当中,不拜物质,就拜精神,拜的都是自己。你仍然无法摆脱价值相对主义的噩梦,我的欲望和你一样光芒万丈,你无法解释你的精神欲念的正当性,就比别人的物质欲念更高尚、更值得拥有。

复兴还是归正,启示还是启蒙

有过两种启蒙运动,一种是建立在对信仰和道德的传承之上的、苏格兰的启蒙运动,一种是反宗教的、先在审美上砸烂一切旧世界、后在政治上砸烂一切旧世界的启蒙运动。一种以人的谦卑和对神圣价值的敬畏为出发点,一种以对人的意志的偶像崇拜为出发点。也有过两种人文主义,一种是有神论的人文主义,以荷兰的伊拉斯谟为代表,他整理出版希腊文的新约,反对经院哲学对人的捆绑,主张恢复个人与上帝的活泼的生命关系。对后来的马丁?路德产生了极大影响。另一种是我们熟悉的无神论的人文主义,每个人都活得像自己的上帝,因此到最后“他人就是地狱”(萨特)。也有过两种社会契约论,一种是“圣约”下的契约,是以对超验价值的敬畏为前提的人间秩序。一种是商业合同的延续,仅仅把民主视为多元利益的妥协,这种契约论或宪法观本身就默许了背约的正当性。今天的中国,也有两种自由主义,一种是经验主义的,因为对世俗政治及其哲学背景的绝望,像顾准那样“从彻底的理想主义到彻底的经验主义”。一种是超验主义的,相信“天赋人权”的背后有终极的神圣价值,那才是一切正当性的来源。今天的中国也有两种文化保守主义,一是保守本土价值的保守主义,一是保守人类普世价值的保守主义。用刘军宁先生的话说,就是更新文化,“让普世价值在本土传统中扎下根来”。这是一种值得赞许的中庸之道,也是我所理解的他呼唤文艺复兴的本初意义。但“文艺复兴”一词,却不足以涵盖他的基本诉求。

不错,新文化运动的确是一场夭折的文艺复兴,高举普遍意义上的人的结果,是高举出某一些人。仅有德先生和赛先生,不能带来复兴。真正的复兴,是三个“R”,一个都不能少。没有宗教信仰与道德根基的复兴,没有一种敬畏神圣价值和宇宙秩序的法治精神的复兴(而不是立法崇拜和立法复兴),个体与人性的张扬,只会成为一个单向度的、可怕的词。没有敬畏感的多元主义,任何一元都可以弱肉强食、成王败寇。今天,肉体与眼目的欲望充斥了包括未成年人在内的整个社会。我们不能仅仅因为个体尊严的启蒙,尚不能在政体上得到回应,就继续无限高举人的价值,而看不到神圣性在一切事物上开始撤离之后所产生的恶果。以“经济”一词为例,这个词最初源于“圣经”中的希腊文,意思是一个按着善的价值进行管理的团契,也就是神的家。英文的“经济”一词最初出现于修道院的团契生活中。它的核心原则就是彼此相爱。而“启蒙”几百年后,今天的“经济”变成了只和价钱有关,和价值无关。法律的权利话语也是如此,无限上升为我们认识人与人关系的最强势的话语。当我们在一家餐馆坐下来,我们就立刻坐实了“消费者与经营者”的关系,我们的思维方式被这种关系彻底洗脑,人与人最初的爱的关系,开始被一个以人为本的话语体系彻底阉割。

今天,有两种启蒙和复兴摆在我们眼前,一种是继续以人为本的老路,一种是向着神圣的价值归正,谦卑的领受启示,而不是傲慢的自我启蒙。重新找回对生命、道德和秩序的敬畏。以人为本的个人主义,是一种最彻底的实证主义,使我们无法看清人在一部宪法中的位置,也无法看清人在一场婚姻中的价值。人无法和永恒建立起生命的关系,人就没有终极意义上的平等、自由和尊严。当一个只能活70岁的人山盟海盟,说我永远爱你,就像一座只有70年土地使用权的房屋,法律说它的所有权永远都是你的。这两个“永远”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的爱人就像我们的国家一样,哄我们到死?人的尊严和人的复兴,必须要能回答这个问题。真正的文艺复兴是帮助我们建立这种关系,而不是砍断这种关系。否则就世界而言,我们被釜底抽薪;就我们而言,世界也被釜底抽薪。

2007-1-23于成都大学

此文为《南方周末》关于“文艺复兴”的约稿而写,因谈及宗教复兴而未刊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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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宽兴:试谈奥运背景下的民间策略

 

自1984年重返奥运以来,每一次奥运会上的亮相以及奥运成绩的突破,对中国政府来说,其意义都不局限于体育领域,在乌托邦式意识形态破灭之后,奥运奖牌可能唤起的爱国主义情绪,对于强化民众对中共的政治认同,对于化解民主变革的现实压力,可以起到兴奋剂或镇定剂的作用。虽然举国体制下的奥运成绩越来越难以刺激民众的强烈关注,但2008年北京奥运会是中国政府经过千辛万苦争得的机会,是中国第一次举办最高规格的体育盛会,所以,倾全国之力办好2008年奥运会,在未来一年多时间内将是中国政府工作的重中之重。

这种寻求国际社会认可和荣耀,以及通过奥运刺激经济的心态和努力,反映了中国对世界的一种需要,与天朝心态下的闭关锁国相比,是中国走向世界,并通过双向互动使世界进入中国的一种思想进步,无论如何,当代体育和奥运所包含的不仅仅是更高、更快、更强的体育精神,藉由奥运时的国门大开,2008年夏季为中国提供的不只是一场体育的盛宴,对半封闭的中国来说,奥运还将意味着各种西方思想的涌入,作为西方思想的有机组成部分,文明和开放的规则与精神将在更大范围和更深层次上被国人理解和接受,而在文明必然包括自由和民主的当代语境下,奥运对于中国民主事业的实质性推动作用是可以预期的,1988年汉城奥运会就是众所周知的例证。

最近,中国政府邀请此前一直关系紧张的无疆界记者组织进行对话,并作出一些模糊的承诺,这一变化向我们发出的信息是清晰的:一方面,对于民主、自由、人权等普适价值标准,中共怀有本能的警觉,每一点的让步都伴随着无休止的拖延与欺骗性伎俩;另一方面,固守陈旧的价值观以抗衡整个文明世界,已经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尤其是在注入大量投资之后,过于强硬和古板的做法不仅可能遭遇抵制,致使投资无法回收,更会因为奥运这个全球注目的焦点而在全世界面前放大中国在普适价值观上的落后以及大量侵犯人权问题的严重性,因此,对文明规则的接纳不只是外部世界和异议者的要求,甚至已经部分当政者的主动性计划。

改善人权的承诺是2008奥运会得以在中国举办的条件之一,虽然足够多的历史教训告诉我们中共是玩弄口惠而实不至的文字把戏的高手,我们无法相信这个继续抓捕异议人士、打压新闻出版自由的政权有改善人权的足够诚意,但同样不必怀疑的是,为了奥运会的成功召开与妥善收场,中共会在奥运会之前对民间的民主、自由、人权呼声展现一定的善意姿态。对中国民间力量来说,这是一个宝贵的历史机遇,此外,在奥运之后我们还将迎来2010年上海世博会。外部大环境将在持续几年时间中为内部萌生的民主冲动创造前所未有的条件。2006年抓捕高智晟、郭飞雄、陈光诚、严正学、力虹、池建伟等异议人士之后,中共已经完成了奥运前的最后一次大规模清场,自2007年起,没有太多时间留给他们的镣铐与监狱了,即将上演的是表现他们“开明”与“开放”的剧目。

如何有效利用这种相对宽松的环境,是以异议力量为先导的民间社会即将面对的大课题,也是对民间社会的一次考验。我们有必要对奥运前的民间策略加以探讨。因见识有限,本文不求深入探讨,只为抛砖引玉:

一,民间社会、尤其是异议力量应持理性有序的期待。中共的统治历来伴随着勇敢者的抗争,即使在镇压最严酷的时候,民间社会也不乏勇敢者的出现,不过,总体而言,民间抗争往往无法形成有效的现实积累,也就是说,一场群起的抗争之后,随之而来的强力镇压往往使高潮时的乐观表象化为乌有,几年之后的又一批抗争者需要站在一个没有高度的平台上重新聚集和探索。究其根本,较为宽松的环境往往使民间过于乐观,以至于屡屡提出不现实的目标诉求,以“抢夺话筒”的方式弱化民间的共同目标,甚至以近乎招摇的姿态徒劳无益地引来当局的镇压。因此,鉴于此前的历史经验与教训,在即将到来的相对宽松期,我们应该自我警示:过于高调的目标诉求反倒可能一无所获,白白浪费这几年大好时机。

二,以异议者为先导的民间社会,应以广泛的讨论为基础,对某些可望达至实质性突破的领域形成基本共识,由小到大,由易及难地对当局提出要求,比如普遍释放政治犯、确保言论自由、普遍改善人权、权力部门文明执法公平执法、加强公共卫生资源的投入等,这些要求既不对政权构成致命威胁,又直接关乎奥运之需,于是,民间的压力和政权的理性考量相互作用,可将中国社会的文明规则和实际人权状况不可逆地向前推进一步,为下一步的民主进程确立坚实的基础。

三,理性有序不是无所作为。随着经济发展和各种社会深层矛盾的暴露以及全社会权利意识的提高,近年来,公民社会的发育以维权和突破言禁等形式,将经济、社会和政治权利的诉求再次提升到一个引人注目的层面,六四强力镇压造成的普遍漠视政治的状况有改观的迹象,公民参与社会政治生活的愿望在苏醒。与1989年前公民对社会变革的诉求主要表现为知识分子在政治和文化领域内的超越性言说不同,当下公民参与社会政治生活的愿望紧扣与民众生活密切相关的权利问题,呈现出更广的维度和更有韧性的力度。即使没有奥运的召开,这种公民权利意识的提升也将自然而然地促使民间社会的发育,对政治权力形成越来越有效的制约,而借助奥运在北京的召开,以广泛的维权为依托,当然可望对权力形成更大的压力,在人权领域取得明显而扎实的进展。而一旦取得这种进展,即使在奥运和世博会之后,权力体系也很难指望重新收紧社会控制的绳索,于是,奥运便成了中国社会人权进步和民主化变革的加速器。对此,我们应有谨慎乐观的期待和努力。

四,对权力者的让步,应有善意的回应,不必一味用强。得寸进尺在某些情况下或许是一种把握时机的智慧,但至少不可得寸进丈。因为,中国的官民现状决定了政治转型的长期性和艰巨性,人权和民主的进步需要广泛的社会准备,即使不考虑可能招致的反弹与打压,过于急切的要求有时也会适得其反。

五,不可低估中共镇压的决心和意志。守着客人打孩子,面皮上自不好看,但如果这个“家长”认为“孩子”闹过头,闹到威胁到他自身生存的程度,对这个具有悠久镇压传统和丰富镇压手段的政党来说,奥运不办了又如何?六四之前,外界普遍认为中共不敢公然镇压,理由就是中共无法承受镇压后的舆论谴责,可是,当邓小平认为不镇压就会亡党的时候,整个国家就只靠子弹和坦克说话了。

六,理性并不是胆怯,应利用奥运召开的机会,向全世界广泛揭示中国民主、人权领域内的弊端。未必一定付诸游行示威的刺激性手段,但在较低诉求和较温和手段的前提下,部分异议者和社会活动人士要有敢于入狱的决心,对言论自由、释放政治犯、文明执法等基本诉求,要审时度势,尽量坚持到最后一刻,迫使政府做出实质性妥协。

七,民间力量的相互理解与呼应,以及寻求国际舆论配合的能力,是形成个案突破的重要保障,孙志刚案后的废除收容遣送法、《新京报》事件与《冰点》周刊事件中,政府表现出的妥协,离不开舆论领域的有效聚焦,如果民间的声音持续散乱,既不利于政府通过某种妥协释放善意,也不利于在全社会普及基本文明共识。触觉较为敏锐的境外中文媒体,如《民主中国》、《民主论坛》、《议报》、《北京之春》、《人与人权》、《动向》、《开放》、《观察》以及新近诞生的《自由圣火》等,或许可通过较为一致的聚焦,在一定程度上对民间舆论起到协调作用,进而影响奥运期间的全球舆论。境外中文媒体的作用越来越不容忽视。

八,应利用此一时期境外记者大量涌入的机会,为境外记者与民间活动人士创造接触的机会,使中国社会与国际舆论的连接点大量增加,如此,便可以凭借国际媒体与中国的联系,形成舆论领域内永不落幕的“北京奥运会”。

以上思路的立足点在于:针对中国政府好面子的特点,不在外国人面前过分伤及中共面子,但要在基本诉求领域内得到政府被迫给予的“里子”。在民主进步问题上,必要的节奏控制是为了更扎实地推进民主。应注重有效的点滴积累,而不求毕其功于一役。

离奥运召开还有500多天时间,但可以预计,2007年的CCTV春节联欢晚会将开始为奥运宣传升温,在2007年春节之后,整个中国将会真切感受到奥运离我们越来越近,一种自然形成兼刻意营造的喜庆气氛逐渐将至,希望它也将伴随人权和民主离我们越来越近的脚步。当此之际,以异议力量为先导的民间社会应适时进入状态,尽可能形成对基本诉求的大致共识,通过理性、智慧和坚韧的抗争,以奥运促中国的人权、自由、民主之实际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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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民英获释

 

【2007年2月13日狱委讯】维权网获悉,《南方都市报》创办人及前总编辑李民英今天获释。李民英的六年徒刑,据说因狱中表现良好,在服刑3年后被减刑,又因年迈身体有病,这次再次减刑。维权网对此表示欢迎。 

李民英,男,61岁, 《南方都市报》创办人及前总编辑,《南方日报》报业集团社委会委员、调研员。于2004年1月15日被捕,并于2004年6月15日被广州市中级人民法院以”受贿罪”

终审判处6年有期徒刑及罚款人民币10万元,被关押在广东番禺监狱。《南方都市报》本是国家的喉舌报,且严重亏损,但在李民英及俞华峰的管理下逐渐专亏为盈,而且赢得海内外的支持,认为是社会良心报。该报多次揭发政府腐败的消息,包括中国公民被以户籍分等的歧视制度,以及在这种制度下产生的收容遣送制。

中国目前是世界上监禁记者最多的国家之一。 维权网希望春节期间有更多的狱中作家记者及其他人权捍卫者和异议人士获释、使他们有机会与家人团聚。

2007年2月12日

严正学案将延后开庭

 

【2007年2月13日狱委讯】大纪元记者古清儿采访报道/中国著名画家严正学一案将延后开庭,该案原本在2月14日审理。据严正学的辩护律师李建强表示,他刚刚接到法官通知,法院将推迟开庭,另行通知开庭时间。

严正学于2006年10月18日被浙江台州国保抄家绑架,25日以涉嫌“颠覆国家政权罪”被刑事拘留。现该案已移交台州市检察院,进入审查起诉阶段。

李建强表示,经合议庭研究,推迟开庭,另行通知开庭时间。他曾要求法院开庭延后,但没答应。现在突然答应他调查,并且将调查的证据给他们。

对于延后开庭是否乐观? 李建强表示,无法评估,但对取证有利了一些,但也给了当局给他施加压力的机会。

据报导,李建强之前表示,严案将不公开审理,被列为国家机密。严案有重大冤情和隐情,如果蒙冤被重判,严正学将以死抗争,律师将不惜一切代价披露真相。

据了解,严正学案主要涉及参加民主党及组织农会,律师认为罪名成立可能会获得严苛刑罚。但2月5日,律师在“市局的人”要求与陪同下,再度会见了严正学先生。

此次会见中,在与警方激辩中,严正学突然披露了10年前的一个重要事实,即所谓参加敌对组织的背后主使竟是当局自己,后因严正学立场转变,批判政府不予配合,因而遭到当局的报复和整肃,本案即在此种情况下提起诉讼的。

对于严正学是否是民主党? 李建强表示,他调查了部份证人,目前已找到关键证人将出庭作证,证明严正学不是民主党,严接触民主党是受命而为。

据悉,严正学披露这一事实后表示,该案罪名应指向背后主使,而他并未真正参加“敌对组织”,最多只是“接触”。同时,他强烈表示,如果当局强行定罪,他将曝光当局的勾当,并会再度豁出老命以死抗争。 

李建强表示,接这案件,有受到来自官方和海外的压力,警方不让他公开,海外要他公开案情。但他是律师,只对当事人负责。

严正学的夫人朱春柳表示,新年到了,丈夫还被冤狱,节日对她来说已没意义。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希望外界多多呼吁、关注,希望丈夫平安回来。” 

严正学,1944年生于中国浙江。1962年,考上浙江美术学院附中。1990年在有中国“SOHO”之称的圆明园艺术家村,被推选为村长。曾经在中国和很多国家展出其艺术作品,特别其因言获罪被投入牢狱后在狱中创作的绘画作品。 

自1994年开始,严正学打了40多宗民告官的官司,为弱势群体说话,揭露中共当局的暴政,揭露中共司法的黑暗。在对椒江公安局、台州市建设规划局、国民党民革椒江委员会、台州检察官的多起民告官的诉讼中,据理据法力争。也因此数十次被公安抓捕、毒打,身体多处受伤,无数次失去人身自由。 

严正学入狱后,记者无疆界、国际笔会、独立中文笔会等组织表示关注,众多异议人士、维权人士写文章声援。外界普遍认为,严正学之所以被拘押,是因为替老百姓维权而得罪了当地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