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少方:我抗议:以一个公民的名义

我抗议!

以一个公民的名义,抗议专制当局以“涉嫌煽动颠覆政府罪”逮捕刘晓波博士。

自去年十二月八日以来,刘晓波博士已被秘密关押半年有余,在此期间,我一直愚蠢地以为这是当局的“维稳策略”所致,以为只要“六四二十周年敏感期”过去,刘晓波博士就会获得自由。我错了,大错特错!错之根本就在于:对专制当局心怀一线希望。

一直以来,我都认为中国自四九年至今发生的一系列惨剧,皆因专制制度使然。但为什么在刘晓波博士的问题上,我却无视专制制度的罪恶,而心怀一线希望?

我愚蠢!

以为刘晓波博士理性的批判,乃本着一个公民的良知和正义,而不知专制体制就在于倾全力扼杀良知和正义,倾全力铲除公民社会的生存土壤。专制政体从不让公民社会生长,且以扼杀于萌芽状态而后快。而我却愚蠢地认为:七八年开始的改革开放政策,已经为公民社会的生存开辟了空间。殊不知,这三十年执着于经济增长,恰恰在物质社会高楼林立、道路畅通的同时,精神世界人性矮化、正义沦丧。这是专制制度使然,专制体制奠基于庸众思维,且执着于生产和制造庸众。专制体制把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和十三亿人口囚于牢城,以此质押全世界,要挟全世界。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是其可以任意变卖的资财,而十三亿人口被单纯经济增长释放出的巨大贪欲则成为其固化专制体制的共谋者!

我绝望!

六十年的专制统治,从镇压反革命、反右、文化大革命、八九六四屠杀,直到今天的逮捕刘晓波博士,即使人类文明的进程已步入全面全球化阶段,偏偏是占世界人口五分之一的国度,乐于掠夺式经济增长,乐于以泯灭良知和正义为释放贪欲的全部代价。这纵欲吞噬着自然资源的十三亿人口,也贪婪吞噬着人类文明积累出的社会资源和人文资源,其越是乐于物质资财的积累,就越是对人类未来的凶残扼杀!专制体制挟十三亿人口的贪婪而拒思未来没有未来,世界的明天将陷于何境?我之把专制当局逮捕刘晓波博士提到与八九六四屠杀的罪恶同样的高度,不仅由于其暴露的同样的专制本性,更有甚者,在专制当局暴力屠杀群体抗议民众之后,又以专制工具对付理性抗争的个体!我身处囚城之中,能不绝望?

我愤怒!

因绝望而愤怒,因责任的长久缺失而愤怒于自身的懦弱和苟活。我遗忘了六十年来国人的无数凄苦和酸楚,遗忘了二十年前的那场血腥镇压,遗忘了专制体制制造的一系列的人间悲剧。而今悲剧再次上演,我却仍是看客,只是看客。我愤怒,因恐惧专制制度而终成为专制制度的共谋者而愤怒于自身的愚昧。

我更加愤怒的,是弱小且和平的个体理性却不得不遭遇专横且残暴的专制。群体的和平抗议和个体的理性抗争,或被枪杀,或被囚禁,专制高举起威胁生命扼杀自由的旗帜,我却仍是愤怒,只能愤怒……

我控诉!

其实,在专制暴政作恶六十年却借助一次次的镇压而以凶相暴露于世人面前时,六十年的历史已然一脉相承,只经济政策作为统治手段时有变化,人们却因此而按传承世系划分且分析表面不同而实质为一的专制历程,我控诉却不过成弱者的呻吟而属多余。

于是,我选择抗议!

以一个公民的名义。我虽不能透彻地理解刘晓波博士的思想,但他的理性批判的精神,他的坚持公民的责任和权力的行动,还是给我巨大的鼓舞!他以一人之力,顽强地肩住专制的残暴,奋力拓展中国宪政道路,虽三陷囹圄而不气馁,正是他的精神和行动,给我抗议的勇气和动力。于是,我选择坚决地抗议!

《08宪章》签署人:马少方

王  丹:中共审判刘晓波说明了什么?

拖了七个月,中共终于决定将刘晓波正式逮捕。这个事件说明了几个问题。

第一,尽管中国的社会在演变,尽管中国的经济在增长,但是,中共的极权主义本质,他们以国家暴力维护自己的统治的执政方式,其实并没有改变。刘晓波作为一介书生,能够做到的无非就是写文章和发表声明,一贯温和立场的他从来反对暴力革命,在国家安全部门严密监控下的他也不可能从事秘密组织活动,即使如此,他还是被冠以“煽动颠覆政府”这样的罪名投入监狱。对此,那些认为中共已经有进步,已经可以允许一定程度的言论自由的人,要如何自圆其说呢?刘晓波的终于被捕,证明了一件事,那就是:其实在中国,太多太多的事情并没有改变。当两年前还有人可以说“中共已经改变了,你看,刘晓波那样批评政府,也还可以继续写文章”的时候,现在的他们,难道不会哑口无言吗?事实也证明,所谓的言论空间的扩大完全是假的,那不是建立在制度基础上,而是建立在中共 的政策把握上的。换句话说,他们不想抓人就不抓,想抓的时候就抓,这与言论空间一点关系都没有。

第二,刘晓波的个案,早已经引起国际社会和人权组织的关注。如果说,在六四事件20周年之前,当局扣押刘晓波,还可以被理解为担心纪念六四形成风潮的话;那么,在六四纪念日已经过去之后,当局不仅不释放刘晓波,反而变本加厉地予以逮捕,接下来我们可以合理预期会对刘晓波判处重刑,这就明显是对国际社会的人权准则的公然挑衅了。是什么让当局可以不计后果,一意孤行的呢?国家社会最近几年来对中国的人权状况的姑息就是原因之一。当美国这样的自由世界的领袖国家都提出不要用人权问题来干扰贸易往来的时候,当号称东亚民主的灯塔的台湾的领袖都肯定中共对人权问题越来越重视的时候,中共还需要顾忌什么呢?刘晓波的被捕,就是自由世界对中共人权问题抱持绥靖立场的后果。事实证明,自由世界对中共的一切善意只能起到一个作用,那就是鼓励中共继续作恶。

第三,中共当局在六四纪念过去之后,还是执意要审判刘晓波,明显的意图,是试图以这个案例来恐吓正在成长的公民社会的力量。这个动作本身其实也揭示了一个公开的秘密,那就是:其实中共的统治并不像外界以为的或者他们自己吹嘘的那样稳定。否则要如何解释他们对刘晓波这样的一个温和的不同政见者的恐惧和担忧呢?当局要拿刘晓波开刀,正好证明了当局内心的恐慌;而当局内心的恐慌,也反过来证明了中国局势的动荡。目前各地风起云涌的大规模群体事件已经预兆了一个历史变动时期的即将到来,春江水暖鸭先知,当局对此也不可能没有体察。审判刘晓波,正是当局色厉内荏的表现;审判刘晓波,也宣布了中国即将进入一个新的历史时期。

2009.6.24.

苹果日报社评:拘捕刘晓波是胆怯心虚的表现

一九八九年,内地著名知识分子刘晓波先生为免学生跟政府的矛盾升级,尽力在两者之间斡旋,希望天安门民主运动不致流血收场,希望学生市民可以全身而退。为了让事件降温缓和,刘先生跟另外三个人在广场绝食支持学生。只可惜,北京当权者对刘晓波的努力毫不欣赏,视他为颠覆政权、反对共产党的搞事者,并以反革命罪将他拘捕及投进狱中。

二十年后,刘晓波先生为了推动中国向前发展,为了促使中国走向更开放自由,起草及发起「零八宪章」运动。宪章的要求非常温和,包括保护人权,确保宗教及言论自由,实行民主宪政等。只是,北京当权者还是容不下刘晓波先生这些温和的要求,还是不肯放过他。在前天以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罪将他正式拘捕。

只要看看刘晓波先生的遭遇,只要看看刘晓波先生的坎坷,就可以知道,不管北京当权者累积了多少炫目的财富,不管北京当权者怎样吹嘘自己是大国崛起,实际上它心虚胆怯得很,实际上它怕人民怕的要命,根本不敢让人民有说话发声的空间。

事实上,这次北京政府以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罪拘捕刘晓波先生是非常荒谬及不合理的,是让人难以接受的。毫无疑问,刘晓波先生自八九年以来不断在海外杂志及互联网上撰文,敦促北京政府平反六四,要求北京政府尊重人权及言论自由。

但是,撰写文章表达意见是中国宪法列明的公民基本权利,刘晓波先生不过是行使中国公民应有的权利而已,只不过善用宪法赋予的权利,根本没有违法的意图及事实,北京政府有甚麽理由因此把他拘捕呢?

此外,北京政府年前已公开承诺接纳保护公民权利的两项国际公约。根据有关国际公约,公民享有思想、言论、集会、出版自由,政府不应无理侵损。刘晓波先生在网上写文章完全符合国际公约的规定,北京政府怎麽居然要追究他、拘捕他呢?

更重要的是,刘晓波先生除了发表言论,在网上写文章外,根本没有任何实质的行动要跟北京当权者对着干,根本没有成立任何实质的政治组织进行甚麽实际行动;即使「零八宪章」联署行动也不过是邀请理念相近的人共同签署一份宣言而已,几百个联署人没有建立起任何永久的组织或政党,更没有策划其他行动。

换言之,刘晓波先生由始至终都没有进行过任何实质行动跟北京政府对着干或挑战中共手上的政权。在这样的情况下,北京政府凭甚麽指控刘晓波煽动颠覆国家政权呢?

北京当权者大概认为,拘捕刘晓波这样的异见者可以稳住政权,稳住政治大局。但北京当权者错了。拘捕刘晓波,继续压制不同意见,继续限制言论自由反映的是当权者心虚胆怯,反映的是当权者无力处理社会矛盾,只能以铁拳镇压。然而,铁拳镇压带来的将会是更多反对声音,更深重的社会矛盾!

和刘晓波一起承担历史的责任

首发《零八宪章》网:www.2008xianzhang.info

我们获悉,《零八宪章》签署人、中国著名异议作家刘晓波博士于6月23日被北京检察机关以”涉嫌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罪”正式批准逮捕。我们对这种以言治罪、践踏人权、违反法治的行径提出强烈抗议!

我们都是普通的公民,与刘晓波先生一同签署这份宪章,是共同分享对于当下中国现实问题的认识以及所感受到的紧迫,分享我们对于祖国前途命运的责任感,分享我们民族前仆后继、孜孜以求的自由平等公正的共同理想。

因此,对刘晓波先生的迫害,也自然是对我们所有人的伤害,是对我们民族渴望的自由民主理想的再一次斫伤。晓波先生如因签署08宪章坐牢,也是在为我们每个人坐牢,在为一份理想坐牢;我们与他同在,分享共同的命运,随时准备承担我们在签署宪章那一刻就准备承担起的责任。

我们相信,刘晓波先生可以被囚禁,但他追求的理想、08宪章的精神却绝不可能被禁锢,它活跃在我们每个签署人的心中,活跃在千千万万中国人的渴望里。

我们强烈呼吁中国政府兑现《国家人权行动计划》,停止以言治罪的违宪违法行为,立即无条件释放刘晓波先生!还他以自由,那是他个人的自由,也是我们共同的自由。

《零八宪章》全体签署人

2009年6月24日

国际笔会狱委会关于刘晓波被正式逮捕的紧急行动通报

国际笔会狱中作家委员会关于著名异议作家刘晓波被正式逮捕的

紧急行动通报

紧急行动网络2008年64号第一次补充

2009年6月24日

中国:著名异议作家被正式逮捕

国际笔会狱中作家委员会对著名异议作家、独立中文笔会前会长和现任理事刘晓波于2009年6月23日被指控“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的公布表示愤慨。2008年12月8日,刘晓波因其在一份呼吁政治改革和人权的文件《08宪章》中所起的作用遭到拘捕。狱中作家委员会呼吁,立即无条件释放异议作家刘晓波以及中国违反已签署的联合国《公民权利和政治权利国际公约》第19条而监禁者。笔会同时紧急寻求确保刘晓波得以联系其律师和家人。

据狱中作家委员会消息,北京市公安局国保警察于2009年6月24日给刘晓波的妻子刘霞送达正式逮捕刘晓波的通知书。自从2008年12月8日起,刘晓波一直以“监视居住”的审前关押方式,被秘密关押在北京某地。他在关押期间无法见其律师,六个月里仅在一月和三月两次获准与其家人见面。根据官方新华社消息,刘晓波被指控“近年来,以造谣、诽谤等方式,煽动颠覆国家政权、推翻社会主义制度”,并对“指控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刘晓波据料要被移送到看守所,刑期可达五年。

自2008年12月发表呼吁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委会批准《公民权利和政治权利国际公约》,以及2008年12月9日发表一份呼吁政治改革和人权的《08宪章》后,刘晓波为众多遭到关押或迫害的异议人士之一。这些活动为纪念《世界人权宣言》(12月10日)60周年的组成部分之一。《08宪章》最初签名者有300多名学者、记者、自由撰稿人和活动人士,现在全中国有8000多人签名。

背景

刘晓波最初获得国际笔会的支持是1989年,他作为被政府贴上“北京黑手”标签的作家、知识分子之一,因在天安门广场的抗议中所起的作用遭到拘捕。早在他最近这次被捕前,刘已在监狱里总共度过了5年,包括1996年的三年劳教,并一再遭到短期关押、骚扰及审查。2009年1月,全世界300多位作家联名呼吁释放他。更多的信息请点击下面:

“呼吁全国人大常委抓紧批准《公民权利和政治权利国际公约》”,2008年12月10日(中文版)

http://www.crd-net.org/Article/Class4/200812/20081209030825_12257.html

《08宪章》,2008年12月10日(中文版)

http://crd-net.org/Article/Class71/200812/20081209130050_12266.html

《08宪章》英文版:

http://www.pen.org/viewmedia.php/prmMID/3552/prmID/1610

相关文章及对刘晓波的采访见美国笔会网:

http://www.pen.org/viewmedia.php/prmMID/3029/prmID/172

http://www.pen.org/viewmedia.php/prmMID/3550/prmID/172

请发出呼吁:——抗议对著名异议作家刘晓波仅因其和平异议活动控以“煽动颠覆罪”;——呼吁中国政府依据其签署的《公民权利和政治权利国际公约》第19条立即无条件释放刘晓波;

——紧急寻求确保刘晓波得以联系其律师和家人。

呼吁信寄往:

中华人民共和国北京市,邮编100032

国务院转

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主席 胡锦涛阁下

中华人民共和国北京市,邮编100741

东长安街14号

公安部长 孟建柱先生

请注意我们没有中国当局的传真号码,狱中作家委员会提醒您复印呼吁信给您所在国家的中国使馆请其转交,并欢迎任何建议。

**如果晚于2009年7月24日寄出呼吁书,请与笔会狱中作家委员会伦敦办事处联系**

进一步消息,请联系国际笔会狱中作家委员会Cathy McCann,

地址: Brownlow House, 50/51 High Holborn, London WC1V 6ER

电话:+ 44 (0) 20 7405 0338

传真:+ 44 (0) 20 7405 0339

电邮:[email protected]

(独立中文笔会狱中作家委员会翻译)

严家祺:逮捕刘晓波更扩大了《08宪章》的影响

刘晓波的名字和《08宪章》连在一起。刘晓波在被软禁7个月後,昨天被北京当局正式逮捕。逮捕刘晓波的目的,谁都看得清楚,就是打击所有《08宪章》的签署者和支持者,并向全中国宣布,绝不走“宪政改革”的道路。

面对中国现在层出不穷的社会冲突,《08宪章》主张通过和平和渐进的道路,使中国从专制转向民主。一个多世纪前,慈禧太后还没有完全对抗当时的宪政运动,只是十分被动,清王朝的腐败和宪政改革中的被动态度,使许多立宪派人士最后转向了革命。在武昌起义爆发後,清王朝才宣布解除党禁、赦免“戊戌”以来的政治犯,公布了宪法十九信条。然而,一切为时已晚,清末宪政运动随着清王朝的灭亡而告结束。

经过辛亥革命的中国,清王朝虽然灭亡了,但有几千年历史的专制主义根深蒂固,袁世凯、蒋介石、毛泽东都终身在位,邓小平也想终身当“军委主席”,正是“六四”,使邓小平“终身掌握最高权力”的“梦”破灭了,不得不在“三连任”不久就辞去了“军委主席”。现在,人们都看得清楚,逮捕刘晓波,是为了通过打击《08宪章》来维护专制政治和“终身制”。

毕竟,今天的中国不同于100年前,中国的对外开放和私人经济的发展,从根本上不可能回到慈禧太后时代,也不可能回到毛泽东时代。在对待《08宪章》和政治改革问题上,中国领导人也不是“铁板一块”。为了避免更多、更大的社会冲突,中国领导人要认识到,对今天中国层出不穷的社会冲突,逮捕刘晓波并不能解决问题,相反,会堵塞自己解决问题的道路。

很可能今后在定刘晓波“罪”时不提《08宪章》,但逮捕、审判刘晓波只能在中国和全世界扩大《08宪章》的影响。

郑渊洁宣布退出北京作家协会

“童话大王”郑渊洁星期二在博客中称自己受到排挤,宣布退出北京作家协会。郑渊洁希望北京作家协会不要把主要精力用于为自己谋私利,花好纳税人的每一分钱。自由亚洲电台记者唐琪薇的报道。

图片: “童话大王”郑渊洁

郑渊洁在博客中称,现在的北京作家协会和以往相比已经大变样。他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加入北京作家协会。那时的北京作家协会工作人员同作家联系密切,不为自己谋私利,一心为作家服务。进入2000年后,北京作家协会管理水平发生了变化,办事机构领导和相关工作人员素质和品质今不如昔。著名作家老舍之子舒乙是中国作协的成员,他告诉本台记者,北京作协隶属北京市文联,作协主席由作协成员选举产生。

“是要开代表大会,然后靠选举这样产生的。它就是一个群众团体吧。”

著名女作家张抗抗目前在北京撰写长篇小说,她在接受本台记者采访时表示,全国的作协代表大会通常是五年召开一次。作家协会会员中除了小部分是在作协领工资的职业作家,大部分是有其他工作的。

“现在中国作家协会一共有八千多个会员。五年一次的中国作家协会代表大会我们要修改章程,然后总结这五年的工作,然后就换届更换选举全委会委员。

张抗抗说,郑渊洁退出作协可能是出于自己的考量,事实上退出作协对作家本身并没有什么影响。

“没有什么影响啊,它有读者。只是说他对这个组织的认可程度,只是他表示一下自己的态度了。”

被称为“皮皮鲁之父”的郑渊洁创作童话30年,其作品字数达两千万字。北京青年作家余杰告诉本台记者,他是看着郑渊洁的“童话大王”杂志长大的。

“他可以说是中国当代最优秀的儿童文学作家吧。”

最近几年来郑渊洁开始发表一些和中国社会公共事务有关的言论,比如汶川大地震、邓玉娇案等等。作家余杰表示,郑渊洁决定退出作协和他近年来作文的基本立场是相契合的。余杰说,1989年之后的这二十年来,中国的作家协会已经成为反映中国文人堕落的一个最有代表性的机构。

“完全被官府控制是中共当局用来收买和压制作家的一个机构。官僚都是从国家财政拿钱。这样一个庞大的机构是全世界只有这样一个。”

郑渊洁在宣布退出北京作协的博客中列举了自己受排挤的事实。郑渊洁表示,北京作家协会在网络尚不发达的2003年选择在网上对他发开会通知。郑渊洁写道:“我既不让你来开会,又通知了你。而且保证你看不到这个通知,但是又有据可查。。。事实上,北京作协是不想让我参加代表大会,在我当选代表后,剥夺了我的参会权利。”郑渊洁表示,第五次北京作协代表大会马上又要召开,他不想再给北京作家协会添麻烦,宣布退出北京作家协会。

北京青年作家余杰告诉本台记者,现在中国政府已经不再象80年代批判方励之、刘宾雁一样公开排挤作家了。余杰说,中国政府现在是用背后的“小动作”来打压诸如郑渊洁、艾未未这样有良知的文人。

“象他这样的有一些良知的作家去参加大会,他会发言,会谈他的一些观点。这些言论显然是官方所不愿意看到的。所以他们就用这种很卑劣的方式。”

近年来中国作家退出作协的事情时有发生。山西作家李锐、山东作家李钟琴、湖南作家协会的两名成员——老作家余开伟、黄鹤逸等都纷纷退出了作协。

以上是自由亚洲电台记者唐琪薇的报道。

胡  平:从八九民运是不是“反党”谈起

八九民运是不是反对共产党?这似乎是个两难的问题。

如果你回答“是”,那岂不是说,从运动一开始,李鹏、陈希同就把运动定性为反党是合乎实际的吗?那岂不是说,按照邓小平指示写成的4?26社论是合乎实际的吗?那岂不是说,学生否认他们反党,要么是撒谎(或者说策略)、要么是被一小撮幕后操纵者所蒙蔽利用的吗?那岂不是说,赵紫阳在民运期间以及后来的录音回忆中坚持民运不是反党的说法,要么是天真是无知、要么是权谋是欺骗吗?

如果你回答“不是”,八九民运不是反对共产党,如赵紫阳在他的录音回忆里所说“多数人是要我们改正错误,而不是要根本上推翻我们的制度”、“许多外出的民运分子都说,他们在‘六四’前,还是希望党往好处改变。‘六四’以后,党使他们完全绝望,使他们和党处在对立的方面”,问题是,一场发生在共产专制下的民主运动,不反共产党是可能的吗?不反共产党的运动还能算民主运动吗?例如4·27大游行,游行队伍打出的一个口号是“拥护共产党”——这还能算民主运动吗?

其实,这个问题并不像乍一看上去那么复杂。我们知道,在学生方面,4·26社论发表前,学生向全国人大提出过七条要求,其中包括公正评价胡耀邦,肯定民主自由的宽松的政治环境;否定清除精神污染与反自由化运动,并为这次运动中蒙受不白之冤的人平反;党和国家领导人及其子女公布财产状况;允许民间办报,开放报禁,制定新闻法;增加教育经费,提高知识分子待遇;取消北京人大常委会违反宪法而制定的限制游行的所谓“十条”;对此次活动作出公开报道。接下来,学生们又成立了独立的学生自治会。照理说,学生的这些要求和做法,都是符合中国现行宪法的。学生们并没有直接提出实行民主、实行多党竞选,更没有要求共产党下台,所以,指责学生反党是根本站不住脚的。

然而在中共当局方面,从一开始就咬定学运是“反党”,是要“颠覆”共产党的领导权,却也不是没有来由的。因为共产党领导人自己最知道他们的专制权力有多脆弱。共产党领导人很明白,他们的政权就是建立在不间断的政治压迫之上的,一旦失去了反自由化这个因言治罪的法宝,一旦有了真正的言论自由、出版自由、结社自由和集会自由,一党专制就宣告瓦解,多党民主也就随之而实现了。

问题在于,共产专制不同于传统的专制制度。在传统的专制制度(例如中国古代的君主制)之下,皇帝高高在上,皇帝不是由人民选出来的,各级官员也不是由人民选出来的,而是由皇帝任命的。在这种制度下,即使人民有了言论自由、结社自由,但由于没有选举权和被选举权,人民充其量可以通过舆论等方式去影响政府的政策,但不能直接地改变政府,也不能直接地改变政府的政策,所以整个国家仍然是不民主的。

共产专制则不然。共产制度在理论上标榜民主(它还声称自己是“最高度的民主”)。在理论上,共产党接受了“一切权力属于人民”这一概念。在中国,根据宪法,每一个年满18岁的公民,不分种族、性别、教育程度和财产状况,统统都有选举权和被选举权。在中国,按照宪法,各级人民代表大会和各级政府也是要选举产生的,但是,共产党通过否定人民的言论自由、结社自由,禁止人们发表不同政见,禁止人民组织自己的政党,这就使得选举根本不成其为选举,从而使得“人民主权”沦为一句彻头彻尾的空话。反过来也就是说,在共产专制下,一旦人民赢得了言论自由、结社自由等基本人权,一旦人民可以发表不同政见以及组织不同的政党,假选举必然就变成了真选举,假民主就必然变成了真民主。简言之,在共产专制下,一旦人们有了言论自由、结社自由,那就意味着他们同时有了真正的选举,从而也就有了多党制,有了真正的民主。

正因为在传统专制下可以有自由而无民主,而共产专制之所以无民主是由于无自由,有自由则必然有民主,所以在共产专制下争取民主,你甚至可以不提争取民主而只提争取自由:一旦自由到手,民主也就到手了。

由此,我们可以得出结论,八九民运毫无疑问是反对共产党一党专制的,所以它是一场伟大的民主运动。

何清涟:缺民主、无自由的“中国模式”论浮出水面

《了望》杂志6月1日发表文章,声称“美国霸权衰落与自由主义式微,导致全球乱象丛生,世界不断沉沦”,要“以‘中国主张’推动和谐世界”。

“中国主张”之说,让我想起了去年12月20日-21日北京大学举办的“人民共和国60年与中国模式”学术研讨会,那次会议的重心是要从理论上为缺民主、无自由的“中国模式”赋予政治合法性与道义正当性。“中国主张”则比“中国模式”更进一步,即要将中国(共产党)的价值观推广到国际社会。

在《了望》发表这篇“以‘中国主张’推动和谐世界”的同时,全球各地正在举办各种活动纪念1989年民主运动20周年,政治民主这一话题不可避免地成为纪念活动的主诉。巴黎于6月4日举行的那场纪念活动,题目就是“天安门事件20年后:中国民主在哪里?”不幸的是,目前在中国这块大地上,不仅民主无处寻觅,民众那点可怜的活动空间还将进一步压缩(6月11日《了望》发表文章称,中央综治办主任陈冀平宣布,要将“奥运安保模式”即发动群众充当“志愿告密者”推广到全国)。可以说,从1919年“五四”运动前后“德先生”登陆中国以来,它目前在这块土地上遇到的阻力仅次于毛泽东统治中国的28年。

从“转型学说”到拒绝转型的“中国模式”

如若以1989年划界,此前胡耀邦、赵紫阳任总书记时期,当时除了左派之外,社会共识就是要向现代民主政治转型。由于其时“文革”结束不久,国人对专制之害记忆犹新,左派理论除了在党内有一定市场之外,在社会上受到唾弃。“垂帘训政”的邓小平深知无法打赢这场理论战役,又要为自己推行市场经济减少阻力,于是对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孰优孰劣之争下了一道“不争论”的禁令。此后为了证明当局在1989年“六四”事件中血腥镇压的合理性,所谓“民主导致动乱论”出台并渐趋成熟,支撑这一理论的例证就是苏联解体后陷入分裂与一些非洲国家实施民主后陷入混乱之局。在江泽民当政时期,因为当时社会矛盾还处于隐性状态,“中国经济奇迹”被中国及国际社会那些“中国政府的好朋友”吹捧成一个神话,执政当局正充满政治自信,全力以赴地在圆“和平崛起”之梦。因此之故,政治体制改革虽被当局划为禁区,但在理论上对民主、人权等价值理念还处于守势,没有大张挞伐,重点放在吹捧“中国经济奇迹”上。

自胡锦涛执政以来,社会矛盾日益显化,社会反抗此起彼伏,民众维权活动浮出水面。当局渐渐放弃理论上的守势,将一度弃置不用的毛泽东对西方民主制度的进攻型宣传谋略重新捡回来,多方论证现代民主制度不适用于中国,直至2008年12月,胡锦涛“在纪念改革开放30周年大会上的讲话”明确表示“和谐退位”,“普世价值”谢世,稳定统治成为今后的首要政治目标。

按照中国的政治逻辑,最高领导人理所当然地是杰出的思想家,每一代领导人都应该有自己的“思想”与“理论”。在其执政时期,也就有相应的“理论工作者”为诠释领袖的思想而努力。从胡锦涛上任伊始宣称要走“延安道路”开始,中国的意识形态就急剧向左转,先是于2005年发表《中国民主政治建设白皮书》,宣称中国“已经建成中国特色的民主政治”,接着又与俄罗斯普京联手防止“颜色革命”,一步一步地向左转,直到2008年公开表明西方的民主政治不适合中国,让国内那些志在庙堂的知识精英完全明白在中国谈“民主转型”纯属费力不讨好的“理论建设”。

正当中国的智囊预备队苦思冥想构造“理论模式”却找不到突破点时,与中国有密切商务关系的美国高盛公司的高管约书亚·库珀·拉莫(JoshuaCooperRamo,美国高盛公司政治经济问题资深顾问兼中国清华大学教授)发表了《北京共识》(TheBeijingConsensus,2004年)一文。在这篇文章中,约书亚认为,“中国发展模式”以平等与高品质的发展为其特点,不仅是一种“适合中国国情和社会需要”,还是“寻求公正与高质增长的发展途径”。《北京共识》包含的许多“非经济理念”(本文作者注:指的是近年来的威权统治理念)不仅值得发展中国家仿效,还将在全球范围内取代主张走私有化、自由化和透明化的经济发展道路的“华盛顿共识”。这本书被迅速译成中文在中国国内出版,给了国内智囊预备队以很大启示,在“北京共识”的影响下,构建“中国模式”理论,为这一模式寻找伦理与政治支援成为他们近几年来的“理论探索”。在最高当局的鼓励与引导下,目前在中国“主流媒体”上,拒斥西方民主、批判普适价值基本达成一致。高度肯定“中国模式”的学者们要做的事情,主要是要运用他们熟稔的西方话语与理论包装“中国模式”,以便让世界承认“中国模式”的正当性。

国内的智囊预备队之所以没采用“北京共识”而是用“中国模式”来概括中国的“成功发展经验”与“非经济理念”,是因为有人提醒说,必须区分“中国模式”和“北京共识”这两个概念之间的区别。两者都意在总结中国发展经验,但一旦置于国际政治的背景中,两者的意义具有本质上的不同。“中国模式”只着重于总结中国本身的发展经验,意在解释中国是如何取得改革开放的成功的。但“北京共识”则不同,它不仅是对中国经验的总结,而且还含有向其他国家推销中国经验之意。这很容易让人想起当年毛泽东的“输出革命”,会引起国际社会警觉。

与“中国模式”相继出台的还有“威权比民主有效率论”。这一论点是1989年之后中国当局宣扬的“民主制造动乱论”的延续与变种,其全部“事实基础”就是中国2008年面临经济危机后宣称拿出4万亿钜款救市时,非常快捷,不象美国那样,救市方案需要经过国会反复讨论与几轮表决。但这一论点经不起推敲,事实上,民主政府讲究权力制衡,任何决策出台都非常慎重,事后也有问责制,因此犯错误与“交学费”的事情较少;而专制政府决策过程确实快得多,但其决策往往是不正确的,事后也缺乏问责制,因此,“交学费”成了中国政治生活中司空见惯之事。

见仁见智、鱼龙混杂的中国观察

国际社会对“中国模式”的看法则见仁见智。在世界范围内,对许多国家的研究结论都相对容易接近一致,至少在有关一个国家的主要方面,如政体是否属于暴政、经济状况是否良好、社会分配是否公平、民众的生活状况及人权是否受到尊重等,研究者之间一般不会产生太大的分歧,更不会得出南辕北辙的结论。但只有针对中国的研究——特别是1978年邓小平开始改革以来的中国研究,却呈现非常复杂的状况,不同的人从不同的角度描绘的中国有极大差异,有时甚至完全相反。有人看到中国严重的腐败堕落、官员人格的两面性与民众私下表达的意见,认为“中国即将崩溃”;有人根据自己的亲身经历写出了令人沮丧的《失去新中国》,叙述了许多人怀抱帮助中国进步的希望而去,但最后却顺应了中国腐败的制度环境,与之同朽。约书亚·库珀·拉莫则热情洋溢地挥洒出《北京共识》这一宏文,认为“北京共识”将取代“华盛顿共识”,为发展中国家指出一条新的道路。尽管作者对中国的事实判断基本是错的,但在“中国模式”对世界的影响方面倒有一些事实基础,比如“中国模式”确实给中共政权的同类——世界各地的专制政权极大鼓舞,它们在20世纪90年代初世界“第三波民主化浪潮”后的国际社会确实受到孤立,惨淡经营。但中国崛起之后,极大地改变了世界政治格局,近年来,中国已经很有成效地用各种方式说明辛巴威、苏丹、乌兹别克斯坦、古巴和朝鲜等国的专制者巩固其政权。但作者根据一些暴政国家的追随就论证“中国模式”存在的合理性与正当性,甚至对以专制政治理念为核心的“北京共识”能够代替以民主自由价值理念为核心的“华盛顿共识”充满欢欣感,让我怀疑作者对暴政国家与民主国家缺乏应有的道德认知,至少对暴政国家的人民正在遭受苦难这一现实表达了他的漠视之情。

在各种观点中,孟捷慕(JamesMann)的意见也许最为冷静与接近事实。孟捷慕先后着有《北京吉普》(BeijingJeep)、《脸面:微妙的中美关系史,从尼克森到克林顿》(AboutFace:AHistoryofAmerica’sCuriousRelationshipwithChina,fromNixontoClinton)及《中国幻想:我们的领导人如何淡化中国的压力》(TheChinaFantasy:HowOurLeadersExplainAwayChineseRepression)等书。他至少看到了两点:第一,没有自由、以专制为特点的“中国模式”已经获得成功,共产党的统治还将延续下去;第二,中国的崛起将构成对自由世界有害的威胁。他希望美国认真对待中国的新模式——“一个闪光但没有自由的富裕典范”。

作为一个外部观察者,孟捷慕固然很敏锐,但他考虑的重心是中国崛起对国际关系的影响,而非中国人民的处境与前途。因此,他并未指出对中国人最重要的事实,即中国的“富裕”,只是国富(或曰“党富官富”,官员一年的职务消费等于建4座三峡大坝的开支),而非民富;民众没有自由,但官僚却既有违法的“自由”,也有贪腐的“自由”,更有随意操纵法律的“自由”。他考虑的更多的是美国为代表的自由世界将如何重新建构与中国之间的关系,至于共产党政权下的民众的生活状态,以及这个国家陷入制度性无出路时的严重困境,倒并非他考虑的重点。这点,我认为应该是中国本国学者肩负的重任。

“中国模式”的存在是个客观现实,但并非一种特定经验成为“模式”就具有政治正当性。衡量一种发展模式是否成功应该有几个指标:政治上,要看权力是否只属于少数精英、普罗大众处于无权状态;经济上,要看是否有可持续发展的后劲;社会分配方面,要看是否公平,贫富悬殊是否过大;社会结构方面,要看阶层分布是否合理,社会是否存在正常的向上流动管道。而“中国模式”的缺陷,恰恰在于上述几个方面都存在严重问题。《北京共识》认为“中国模式”以平等与高品质为其特点,完全是罔顾事实之言,我多年来所有的研究都证明了中国的现实正好与《北京共识》所归纳总结的“特质”相反。目前,“中国模式”这个提法浮出水面,“中国主张”也正在步《北京共识》作者的后尘。但无论这些“理论”如何堆砌概念与名词,都不过在编织一件“皇帝的新衣”而已。

我曾在“改革30年:中国国家能力的畸型发展及其后果”一文中,指出中国政府目前已经堕落为一个自我服务型的自利型政治集团,其软力量的缺陷表现在道德和制度合法性两个方面。这一缺乏政治合法性与道德正当性的“中国模式”,不仅缺乏自由世界的认同,更缺乏国内民众的认同。辛巴威、苏丹、乌兹别克斯坦、古巴和北朝鲜等国的认同,只能证明中国与它们同属一个“暴政俱乐部”。它们对“中国模式”的承认与追随,对中国而言不仅不是荣耀,反而是莫大的耻辱。

昝爱宗:北京维权律师群体抗压记

办理敏感案件的北京维权律师群体被整肃,已经不是一起两起了,主管律师行业管理的北京市司法局和律师协会联手打压维权律师,目的是让这些律师无法执业,无法生活,最后被迫离开北京。

维权律师群体遭遇“考核门”

新一轮的整肃,到了5月底、6月初进入一个“高潮”:北京市高博隆华律师事务所7名律师江天勇、李和平、黎雄兵、王雅军、李春富及李和平的两名助手,都没能通过北京市司法局的律师年度考核登记。6月9日,查阅北京市司法局律师管理平台,李和平律师的基本资讯是:资格证取得日期是1996年10月28日,当前执业状态是“登出”。北京高博隆华律师所作为法人机构已通过司法局年检,所里其他律师都已通过考核登记,但就李和平这几名律师被挡在了门外。

此次整肃中,北京共信律师所因谢燕益律师参与律师维权工作而上了“黑名单”,司法局要求律师所“清理门户”,待改正后方可办理年检手续。律师所年检不获通过,就无法办理律师执业证年度考核登记。目前,该所律师李敦勇等尚在等待“过关”。维权律师张星水所在的北京市京鼎律师事务所,同样面临着年检问题,很多维权律师担心“新账旧账一起算”。

按照司法部规定,律师事务所年检的时间为每年3月1日至5月31日。根据维权网的不完全统计,北京2009年度新一轮打压维权律师行动,包括江天勇、李和平、黎雄兵、李春富、王雅军、程海、唐吉田、杨慧文、谢燕益、李敦勇、温海波、刘巍、张立辉、彭剑、李静林、兰志学、张凯、刘晓原、张星水等维权律师,有的办理敏感案件,有的参与呼吁律师协会直选,有的网上发表文章批评司法局和律协,这些律师已被或正被以“年考登记”的名义不予登记、注销或暂停执业资格,另外黑龙江的韦良玥、广西的杨在新等多名外省律师也传出受压制的消息。此前一年,还有滕彪、李建强等律师的律师执业证被注销,无法恢复。最新消息,6月11日北京律师刘晓原证实,他现已通过“律师执业证年检”。

面对压制,参与郭泉涉嫌颠覆国家政权案、黑龙江三班仆人教会案及法轮功等多起敏感案件辩护的律师李和平认为,司法是这个社会的底线,一旦这个底线被权力突破,这个社会就不可救药了。有人说过,“谁关心公共利益,谁就离监狱不远了”,“连律师都不能依法维护权益,老百姓又当如何维权呢?”当下的中国正处于这样的时代,律师被压制,执业证被注销,这个国家就落难了。当年刘少奇拿着《宪法》为自己辩护的时代,正是《宪法》如同废纸的时代,这样的不幸有可能还会在中国重演。

现在就是一个这样的非法的败坏时代,李和平等维权律师的执业证被登出,还需要重新登记,但像他们这些上了“黑名单”的律师,重新申报能否获得主管部门批准还是一个未知数。

6月7日,北京律师白石君等30人在网上发表一封《敦请张学兵辞去北京律师协会会长》的公开信,认为张学兵是在程式非法、民怨沸腾的情况下“当选”为北京市第七届律师协会会长的。近三个月来,程海等北京律师接二连三遭遇暴力殴打,北京律师协会作为行业协会非但没有起到帮助律师维权的作用,倒是处处施加压力,给律师强扣紧箍咒:如不能接受国外媒体采访、群体性案件和政治敏感性案件要报批和向地方党委政府报告之类。如今,大量律师没有通过年度考核,该事实已经被国际社会关注。然而,律师协会依然我行我素,置若罔闻。该公开信说:“我们看到:没有通过考核的全部是维权律师,包括推动北京律协直选的律师和承办所谓敏感案件的律师。很显然,这些律师是中国法治的践行者,他们不顾个人得失,积极推动中国法治化、民主化的进程……用自己的智慧和安危来真正担负改变中国社会道德沦丧和法律软弱之责任。而偏偏是在您上任后,这些律师居然成为无法通过年度考核的律师。这实在是中国律师界的耻辱,也是您的耻辱。”

律协:权力的帮凶

笔者接触到的几位维权律师,几乎都对律协“挂羊头卖狗肉”恨之入骨。北京律协对律师所每年收取1万元会费、律师个人每年收取2500元会员费,但却没见其对维权律师说过公道话。北京律师张凯、李春富5月13日到重庆办理案件,反被当地警方刁难和殴打,至今未见律协谴责警方,也未见其慰问受害律师。

张凯、李春富律师重庆被打后,黎雄兵、李方平、董前勇、兰志学律师发起《提请中华全国律师协会紧急关注张凯李春富律师在执业活动中遭遇非法拘禁和暴力殴打事件的会员呼吁》,唐吉田律师还以手机短信方式向北京市律师协会张学兵会长、维权部张为民律师、胡晓琳律师要求其紧急处理李春富等两位律师被打事件,但均未见两级律协公开声援和抗议。北京德先生社会研究所5月15日就两位北京律师被重庆警方肆意殴打事件发表正式声明称:“此事件如果处理不当遗患无穷,今天被殴打的是李春富律师,明天可能就是张春富律师、王春富律师,今天粗暴践踏律师权益的是重庆警方,明天可能就是其它警方;我们深为律师所处的生存环境感到担忧,为律师的前途和命运感到担忧。”

北京律协本是全体北京律师会员和律师事务所会员“自愿组成,按照章程会员对律师协会的管理人员和管理工作有监督权”,但在现实中,这只是一纸空文。2005年3月至2009年3月,第七届北京律协会长李大进任职期间,北京律协存在持续和广泛严重侵犯会员权利的行为。虽然程海等律师进行了抗议,律协收费依然如故,律师利益依然得不到保障。

3月28日,新一任北京律协会长产生,却不是直选,北京中伦律师事务所合伙人、主任张学兵,最终以绝对多数票“当选”。可维权律师认为他领导的律协不会帮助律师,反而和其前任一样是“权力的帮凶”。维权律师们的呼吁,如律协会长直选、北京律协会费过高、北京律协没有合法章程等,没有任何回应,司法局牢牢控制着律协。

律协不是维权律师的自治组织

据不完全统计,截至2008年底,北京共有18635名律师,超过1200家律所,其中年收入100万以下的律所超过了30%。而在支持直选的律师当中,中、小律所律师占多数,但他们在选举中并没有多少发言权。北京社团登记资料显示,到2006年年底,北京律协资产达到1.16亿,现金资产达到6300多万元——事实上北京不少维权律师一直背负着每年2500元会费这一沉重负担,但律协却没有相应降低会费标准。张学兵上任后表示有关会费标准的调研即将展开,新一届北京律协将更加关注会员的生存发展问题,可事实上维权律师们并没有感到任何改变,他们对律协的任何承诺不抱任何希望。

至今尚未通过年检的程海、唐吉田、张立辉、杨慧文等众多勇敢的公益律师们,为了公益牺牲了自己的利益,他们为了律师协会自治,为了国家的民主法治进程,冒着执业风险的巨大压力执著努力。虽然律协公布的结果中他们没能成为律师代表,但他们的抗争证明他们是维权团队,是律师心目中的真正代表。为了社会进步总要有人付出代价,那些为了心中正义的理念而拼搏的律师才是律师界的骄傲。

同样是律师执业证被登出的人权律师李建强认为北京司法局和律师协会以考核的名义进行压制维权律师,他们故意不让维权律师通过年检登记,而司法局和律协“信得过”的律师都是参与“赚钱和分赃”的律师。李建强参与多起维权案子,但最后的结局是不得继续从事律师工作,而因“得罪党国、叛逃出境”。他认为现在维权律师的维权空间越来越窄,“在中国做律师非常之难”,“政府法制倒退,律师懂法又能如何?”“律师在这种环境下能洁身自好,也非常之难。”

对于维权律师来说,法律才是最高的权力,律师们不但要行使公民的监督权,还有责任维护法律的尊严,坚持宪法和普世价值,争取直选律协,直到律协真正成为律师自己的自治组织,推进中国早日实现宪政和司法独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