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学良:印尼危机十年再回首

 

领导者:今年是东亚金融危机十周年,从去年下半年起,人们就开始从不同的角度来反思这场危机。记得前几年您在《南方周末》接受学者崔卫平的采访时,曾说过印度尼西亚对中国的借鉴意义最大。

丁学良:确切地说,谈论这个问题,它有一个前提,指的是最近的可观察到的比较研究的范围之内,哪个国家出现的情况对中国的借鉴意义最大。若要把时间往前推的话,那就多了,因为俄罗斯发生的情况对中国也有很大的借鉴意义,对不对?所以说,是最近的,不是没有时间界限的。

在崔卫平问我这个问题的时候,当时我脑子里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九七、九八年在中国周边国家发生的那场金融危机。由那场金融危机所引发的经济危机,可以说是东亚在二战结束以后所经历的最大危机,在此之前虽然有过朝鲜战争、越南战争,但是没有哪一场危机能像这场危机一样,几乎是无界地横扫了那么多重要的国家和地区。

在这些国家和地区中,我觉得对中国最有直接警示作用的案例,就是印度尼西亚。印尼当时的状况,是由金融危机引发了经济危机,又由经济危机引发了社会和政治危机。印尼危机的教训,对不同的国家有不同的含义。我们说教训的时候,是站在中国的角度来看问题。欧洲人看印尼危机,他们吸取的可能是另外的教训。中国人一说教训,好像是负面的意思。但我这里所说的教训,是中性的,不一定是负面的,指的是从中可以学到什么东西。虽然金融危机是一个很负面的事,但给我们的启发不一定是负面的。

领导者:具体来说,有哪些教训呢?

丁学良:有些教训十年以前就看得很清楚了,有些教训是到十年以后的今天才看得比较清楚。我总结了一下,大致可以归为八个方面的教训。

第一个教训,一个国家保持长期的高速度的经济增长虽然是好事,但并不能一美遮百丑。不但是在中国,甚至在国际上,许多研究第三世界发展的学者,有一种相当广泛的认识或观念,即只要一个国家长期保持高速度的经济增长,就认为一切都好了,这种认识或观念是被印尼危机所否决的。印尼在苏哈托政变成功之后,一直用强制的方法推进工业化现代化,而且也在二十多年内保持了高速增长,全球许多国家都到印尼投资。在这个过程中,印尼老百姓中的很多人从农业文明前期的渔村,一下子迈进了工业社会的前期。因此在这二十多年的统治时期,苏哈托觉得自己对这个国家贡献太大了,全国都应该感谢他。但就是在这个高速发展、同时也是在以稳定为目标的二十多年里,政府没有清醒地看到印尼社会积累的那些问题——特权集团的勾结、严重的贫富不均和腐败、金融机构的溃烂,等等。结果在全球化大潮中,一九九七年金融危机爆发,使得印尼在二十多年里取得的成果在几个月内几乎丧失殆尽,紧接着就出现冲突、暴乱,差不多几天之间绝大部分外资都跑走了。

领导者:看来,长期的经济增长底下,也可能隐藏很多问题,这些问题越早被人看见,被人指出来,被人研究,越早提出对策就越好。

丁学良:对,你指出问题,提出批评,就觉得否定大好形势了,千万不能这么认为。谁这么认为,谁就是对他研究的这个国家不负责任。如果研究的是自己国家的话,就是对自己的国家不负责任。

第二个教训,在印尼的九七、九八危机大爆发之前,在国际学术界,也包括在中国的学术界、传媒界,还包括决策中的一些人——你不是《领导者》杂志吗?处在领导的位置,不管是领导一个企业也好,领导一个社团也好,领导一个政府部门也好——相当长期的有一个观念,什么观念呢?就是对发展中国家来讲,腐败不是什么大的不得了的事,只要经济在增长,腐败没关系。在持这种观念的人中间,有一小部分的人甚至走得更远,认为腐败能帮助一个国家的经济发展,太清廉了反倒妨碍经济发展。印尼的危机对这种观念做了一个非常正面的一击。因为看得很清楚,其他东南亚国家虽然也有腐败,但在发生经济危机的国家中间,印尼可能是腐败最严重的。在那么长的时间里,有那么严重的腐败现象,印尼本国有人指出来,国际上也有人指出来,但是直到九七、九八年之前,这种声音在发展经济学家中间,是少数派。大部分的经济学家,只看GDP啊,人均收入啊,这些东西。反倒是在发展社会学和发展政治学中间,才有比较多的学者,把腐败看成对一个国家的重大的威胁。九七、九八年经济危机之后,在国际上研究发展的学者中间,不管你是哪一个学科,特别明显的就是在经济学科中间,人们顿时增加了对腐败问题的重视,对腐败问题的研究,和对腐败的危害性的强调,这是一个很大的转变。

第三个教训,在一个国家的经济发展中间,如果纯粹从经济的角度来看,这个国家银行金融系统的健康程度如何,是对这个国家的经济影响最大的要素。一个国家的制造业啊,运输业啊,农业啊,开采业啊,甚至外贸啊,做得很好当然很好,但是如果这个国家的银行金融系统素质不好,不健康,管理不善,那么这个国家在其他方面的经济发展的势头,取得的成就,都可能因为银行金融系统出问题,翻大跟头,造成总体性的经济危机。而这一点,又是同刚才讲的腐败密切相关的。在现代经济体中,金融、银行等于是人体系统中的血液循环。如果这个血液循环系统腐败的话,后果就会相当严重。你看印尼在爆发经济危机之前,当时的统治者苏哈托,他的家族人员的手可以说伸到了各个环节,尤其是对银行金融系统的渗透最深,他的一个宝贝儿子,叫邦邦嘛,就控制了银行系统,玩银行嘛,而不是搞制造业等其他东西,因为这更能窃取国家资产、公共资产。所以,当苏哈托家族垮台以后,人们用各种办法进行推算,认为他的家族攫取的非法的财富超过200亿美元。对于这样一个发展中的,相对还比较贫困的国家来讲,这200亿美元的比例是非常可怕的。在金融系统搞政商勾结,严重败坏了血液循环,在外来的冲击之下,才不是垮塌一点点,而是一垮接一垮,经济上的全盘崩溃,并且引起政治上的大危机和社会上的大动荡。从这个意义上来讲,印尼的经济危机,从政策层面说,直接的、最沉重的、值得其他国家,尤其是发展中国家当作头等大事来处理的,就是要把银行系统搞得很健康。

领导者:银行系统的健康,并不能仅仅依靠银行系统本身啊!

丁学良:这就涉及到第四个教训,银行系统健康不健康,影响到全部经济。那影响银行系统健康不健康的,又是哪些东西呢?是那些经常被人们忽略的基础设施。我们讲的基础设施,通常说的是修公路,修桥梁,修水库,对不对?其实,影响一个国家金融系统健康不健康的,也是基础设施。这个基础设施,主要是两点:一是信息透明不透明,一个银行有多少烂账,有多少非法的不合规矩的借贷,像关系借贷,有权力的人强行压下来的借贷,如果这些关键信息不透明的话,就等于有致命的癌细胞在那里;另外一点,就是法治,如果没有这一条,你这个国家的银行系统也不可能健康发展。这里的法,除了银行法、金融法之外,还有一些间接的法,同银行运作的大环境、小环境相关的法,没有这个,你的银行系统是不健康的,在外来的冲击之下,很容易垮台的。

第五个教训,从印尼以及同印尼相似的泰国的经济危机中,可以看得很清楚的是,他们的上市公司、会计制度太重要了,这看起来是很技术性的一个环节,但在现代经济运转中却是非常关键。这里的会计制度中,也包括了审计制度。因为在印尼和泰国,都有这种现象,有很多的上市公司的老板通过关系到银行去贷款,用银行贷来的款来支撑本公司股票的市价,不断地水涨船高,一直等到大满灌的时候,将他们手里的股票突然脱手,兑换成现款。也就是用股票市场来圈钱。在这个玩股票的过程中,只有会计制度可以对它进行有效的监管和监控。如果上市公司比较普遍地做假账,本公司的老板拿真账,对外面的投资者是另一本账,再没有一个不受本公司控制的外部的审计制度的话,那么这样的股票市场肯定会导致经济上出大事,这在印尼和泰国是看得很清楚的。

第六个教训,和上面这个问题密切相关的,一个国家老百姓的心态,在什么情况下最脆弱,容易出大事情。你要想到,在一个国家里面,经济上出问题,银行上出问题,最后能不能导致总体性的危机,包括政治上和社会上的危机,一个基本的诱因就是人们的恐慌,这一点是非常重要的。心理的恐慌造成经济行为上的非理性化,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就是因为这个国家没有相对独立的新闻媒体。没有可靠的新闻媒体,老百姓、投资者靠什么作出判断呢?靠谣言,靠打听小道消息,靠一点点蛛丝马迹。在这种普遍的社会心理之下,哪个地方出现了一点小爆炸,人们就会出现集体的恐慌心理,就是大逃亡心理,包括银行挤兑啊,抛售股票啊,等等。一个国家媒体平时的运作,不能真实的报道,不但对一个国家经济健康影响最大,而且对一个国家政治健康和社会健康影响也最大。没有健康的媒体,就不会有健康的经济体,也不会有健康的社会,也不会有健康的政治生活,这是非常严重的教训。

第七个教训,印尼九七、九八年的经济危机,给它本国人民带来了巨大的灾难,许多家庭几十年辛辛苦苦积攒的钱财一夜之间化为乌有,造成社会的骚乱,其中华人又成了受害最重的群体。其实,在苏哈托政权倒台以前,印尼只要发生了经济的、政治的、社会的问题,华人基本上都是第一号的受害者、替罪羊。独裁者、腐败者要以华人作为目标,来转移普通老百姓对经济、对政治、对社会的不满。在苏哈托政权倒台,印尼一步一步的开始了民主化之后,华人的地位才逐步得到提升。包括最近一两年,允许华人用中文,允许商店悬挂中文的标记,华人可以过春节,华人可以拜自己的菩萨,有自己的信仰,对不对?这告诉我们一个什么样的道理呢?一个国家民族关系紧张,是很可怕的,而解决这个问题的关键是要有一个最基本的制度保障,也就是这个国家的政治生活要有一个最基本的民主的架构。东南亚国家当中,除去新加坡外,华人地位最好的是哪个国家?是泰国,为什么?因为泰国政治上虽然不是民主化程度非常高,但是在东南亚国家中还是最好的。因此,在整个东南亚,华人在泰国的经济、生活、家庭等方面的保障都是最好的,这一点你不要小看。菲律宾历史上大规模地屠杀过华人,柬埔寨屠杀过华人,越南发生过排斥华人,对不对?马来西亚也发生过排华活动,都是发生在专制独裁的情况之下。

最后一个教训,印度尼西亚在走向民主的过程中间,并没有出现早先许多人所担心的那种全面性的大乱局。虽然这个国家各方面的条件不是那么好,看一下地图就知道,这个国家有几千个岛屿,语言、民族、文字各不相同,老百姓文盲、半文盲的程度很高,是很难管理的。还有,到去年年底为止,印度尼西亚全体人口中间,大概有五分之一到四分之一,处在每人每天不到两美元这个界限之上,说明这个国家还是比较贫困的。但即便如此,这个国家走向民主并没有出现许多人原先所担心的那种严重状况。这说明什么问题呢?说明民主的过程并不是必然带来大混乱的,建设民主可以一步一步的来,一步到位不可取,但不能因为这一点就断然否定渐进性民主的重要性。一个国家只有稳定地、坚定不移地走向政治生活民主化,才能慢慢地消解大动乱的隐患。这是很重要的一个教训。

领导者:能不能请您结合中国的现实情况,说一下呢?

丁学良:上面的每一条,都在站在中国的角度讲的,不是从美国的角度怎么看印尼,欧洲的角度怎么看印尼,对不对?有些人讲,国家不能民主,一民主就不得了啦,印度尼西亚的经验证明不是这样。小毛病是有的,哪个国家没有小毛病呢?但没有出现让人很恐怖的那种状况。

领导者:印度尼西亚是在经济危机发生后才开始民主化的,这样非常被动。

丁学良:确实,一个国家的领导者——这里指的是广义的领导者——如果比较明智的话,就应该在条件比较好的时候,一步步使政治生活民主化,这样比较理想。但是,领导者们经常是,在经济条件比较好的时候,就认为所有的东西都没事了,都不管了,刚才说一俊遮百丑嘛!一直到不能再拖下去的时候,被迫民主化,然而这样代价是比较高的。明智的有目标的渐进的民主化,这是我鼓吹的。我一方面反对激进的民主化,更反对以任何理由不启动民主。只有一步步地走向民主,民族的复兴才有保障。

领导者:您认为现实会按照您预想的路径发展吗?

丁学良:实事求是地讲,我现在看不出来有这样好的势头。但我身为中国人,我们每一个人都要尽自己的一份力量,使这种可能性大一点。不然,我们活着干嘛呢?就是这个道理吧?我在国外做的研究——包括从做博士论文开始,一直到现在,始终围绕一个基本的主题,即中国社会的转型。你看我这么个人,在中国生,在中国长大,在中国受教育,然后又去国外受教育。和很多中国读书人一样,不管在世界的什么地方,都是怀着一颗中国心,就是说你头等关注的事是中国的问题。我们的民族要复兴,必须要走这条道路,虽然速度可以有快有慢,但方向是不能动摇的。老百姓讲,赶路不怕慢,就怕站,就是这个道理。

领导者:民主化的压力从哪里来呢?大家都知道被动民主化不好,但就是不动。

丁学良:那就是把现在的一些小问题拖大嘛!我不希望出现这种情况。把小问题拖到中等问题的时候,终归就是要起步了吧?不要等到大问题的时候再起步,对不对?许多问题从道理上讲,是一回事情,但要做的话,是另一回事情。在道理上看不到的东西,在做的时候就能看出来,这个我有很深刻的体会。在开始的时候,所有的事情在道理上都理得很清楚了,再开始做,世界上很少有这种事情。在做的过程中间,新的可能性就会产生,这是很重要的一个智慧。民主必须是经验主义的,就像搞经济也是经验主义的一样。如果不做,那就什么都没有。

领导者:您看好民间维权的力量吗?

丁学良:在中国这样一个很大、很古老的一个国家里,推动进步性的工作,不管是经济的进步,社会的进步,还是文化教育的进步,政治的进步,你都不能依靠一种方式,一种道路,因为太复杂了。就像搞经济一样,我们这个大国,要是全国都搞信息产业,怎么办啊?还要有制造业啊,甚至还要有手工业啊。在经济上,一种方式都不能解决问题,何况在复杂的政治问题上呢?各种各样的方式,都要尝试才行。每一种方式,都有自己适用的范围。不要把任何一种方法当成唯一的方法。

(丁学良出生于安徽宣城,1984年由恩师举荐赴美国留学,1992年获哈佛大学博士学位,现为卡内基国际和平基金会高级研究员、中国政法大学客座教授,研究领域包括转型社会、比较发展和全球化等)

对话者:蒋铁刚

毕文稼:谁是共产党的掘墓人?

 

墓其实已经掘了一半了。

自江泽民时代开启瘸腿的经济体制改革,到胡锦涛政府高票通过物权法,中国的当权者们早已经从理论上颠覆了共产主义。

“政”“ 教”合一的共产主义体系,在“教”这一方面遭遇到了惨重的失败,当权者不得不拣起民族主义/爱国主义这个双刃剑聊以饮鸠止渴。共产主义理论体系在中国的惨败,犹烈于绝大多数从来没有开展过共产主义试验的欧美国家。

当美国共产党、加拿大共产党、英国共产党、法国共产党还在孜孜不倦的追求着共产主义理想之际,中国共产党早已把国际歌、把“英特耐雄纳尔就一定会实现”囚禁在十八层地牢之中,转过身狂热的拥抱资本英雄、黑窑窑主的官僚原始资本主义去了。

早期共产党人的理想和抱负,换成了今日共产党执政者的贪婪和劫掠,当国歌奏响之时,他们嘴上哼着“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心里却祈祷着:“跪下,只配做奴隶的中国人!”;他们掳掠了千万亿的国有资产,却不肯给黑窑的孩子一顿饭钱。

墓其实只掘了一半。

所谓的“共产主义”政权,有两大特性:伪公平和专制。从苏俄暴力革命成功以来将近80年的共产党国家,没有一个符合了原教旨共产主义理论,尤其是中国,通过制造“城乡差别”、把绝大多数中国农民视做奴隶,就已经戳破了“公平”的谎言,同样,在极权之下,每个人包括国家主席,都成为了专制的牺牲品。

当代的中国共产党,目的不论是自救,还是救国,通过20多年的经济改革,成功的颠覆了共产主义理论体系,把“共产党”的墓穴,掘深了一半;从另一方面讲,在改革带来国民受益的同时,也实现了共产党执政、统治的苟延残喘。

但专制体制未变,瘸腿经济改革在政治改革的缺失之下,走到了茄子地里:国民经济高速增长、贫富差距高速加剧、污染全面加剧、贪污全面加剧。落后腐朽的政治制度,既不能阻止人性的兽性扩张,也不能保障合理的人身安全,连中央大员、国家主席都不例外。

专制之下,遍地屠夫、遍地帮凶,遍地死囚、遍地奴工;在这种不折不扣的黑社会、潜规则统治之下,每个人都面临着沦陷的危机,黑窑奴童、陈良宇如此,黑窑窑主、胡锦涛亦如此。

不埋葬共产党专制体制,每个人终将埋葬自己。

苏东剧变、苏联共产党失去政权之后,中共在痛惜之后,做了很多的反思,红旗出版社副总编辑黄苇町所作的《苏共亡党十年祭》,认为“被自己所代表的工人阶级和苏联人民所抛弃,是苏共亡党的决定性因素之一”,但这只是被动因素,在另外一篇作者不详的文章《谁是苏共的掘墓人》一文里,作者精确的认识到,决定苏共灭亡的主要因素,既不是“西方资本主义的颠覆破坏及国内持不同政见者、新生资产阶级分子的活动”,也不是“戈尔巴乔夫的投降主义导致反动势力步步进逼直至阴谋得逞”,而是来自于苏共党内的权贵们。

作者在文章中这样疑问着(引自《谁是苏共的掘墓人》):

[一是有这样悠久历史、众多党员和掌握国家全部权力的大党,竟能被叶利钦登高一呼便顷刻瓦解,政权交替之顺利出人意料。

二是最大的赢家不是反共的持不同政见者,也不是黑市倒爷,而是原来苏共各级委员会里彼此以同志相称的人。最近一项调查显示,苏联时期的干部在现总统班子中占75%,在政府部门占74%,在地方政权中更高达80%。而国内企业家中原来的共产党员占85%,很多是直接由国有企业经理变为老板的。人们说,今天的“新贵”其实都是“旧贵”。]

在疑问之后,作者总结道(引自《谁是苏共的掘墓人》):

[因此,剧变五年后回过头看,历史的迷雾已经散开。导致前苏联剧变的原因很多,但有一个当时被我们忽略的重要原因,就是党的领导层中的腐败,已发展到这种程度,即他们所攫取的财富和利益之多,使社会主义和共产党的外衣已成为束缚,不便于他们更放手、更放心地去侵占和鲸吞更多的社会财富。他们已不满足于能够贪污腐化、以权谋私的事实制度,而要通过国家政治制度的公开变更来从法律上承认他们所攫取的东西,并能名正言顺地传子传孙。

因此,尽管点燃剧变导火索的是反共分子,但正中那些挂着共产党招牌的权贵们的下怀,自然一呼百应,顺水推舟,纷纷重新站队。因为他们明白这样不仅可以继续当官,还能更快发财。]

毫无疑问,这是一篇站在原教旨共产党立场上反思苏共灭亡的清醒文字,恰恰因其清醒,而不受中国现政权的喜爱,因为它直刺中国共产党的弊端,并预先指明了谁是中国共产党的掘墓人。

诚如作者在文中指出的“政权交替之顺利出人意料”,苏东剧变、第三波民主化浪潮和苏联政治民主化,因其改朝换代的和平政权交接,避免了苏联这个武装到牙齿的核帝国的崩溃或全面内战,造福了世界和平和俄罗斯人民的安宁,因此必将永载史册。

戈尔巴乔夫、叶利钦和苏共党内政治变革群体,也将因其完美埋葬苏联共产党的巨大贡献,而值得被历史尊称为“伟大的掘墓人”。

今天,当平民戈尔巴乔夫满世界的巡回演讲、撰写回忆录,享受着政治民主化带来的自由之际,中国共产党的前任总书记江泽民则惴惴不安的躲在深宫,等待着“江胡斗”的最终结果,而现任总书记胡锦涛志得意满之际,恐怕也要想一想数年之后,自己的安危何所系?

走苏联的道路,在天下大乱、社会沉沦、内外战争之前,尽快推进中国政治民主化,对当代的中共掌权者而言,既是对历史负责、对国家和人民负责的一个表现,更是对自己未来安危负责的一个努力。

墓还有一半要掘。

胡锦涛非邓废邓:变“不争论”为“要争论”

 

“十七大”开锣在即,胡锦涛近日竟以两篇讲话公开示意非邓废邓:变邓小平的“不争论”为“要争论”。实行了20多年的邓记“不争论”,于邓小平去世十周年、香港回归十周年之际正式终止。“要争论”预示了“十七大”将选择“去邓化”方向。

将“一国两制”偷换成“一国两治”

其一,2007年6月25日,胡锦涛在中央党校省部级干部进修班发表重要讲话强调:“坚定不移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道路”——所谓“中国特色”就是“一党专政”和“暴力社会主义”——这算是对党内反对派(谢韬、高放等)要求向“民主社会主义”转型的公开反驳——总书记亲自参与“姓资姓社”之争。

其二,2007年7月1日,胡锦涛在香港回归十周年庆祝大会上讲话中,将“一国两制”偷换成“一国两治”——说“一国两制是完整地概念,一国是两治的前提,没有一国就没有两治,一国和两治不能相互割裂,更不能相互对立。”制度之“制”与治理之“治”,是纲与目、源与流的从属关系,绝不可随意对换。全篇讲话淡化“一国两制”,着重“一国两治”,显示胡锦涛要以“国家主体坚持实行社会主义制度”来治伏想“继续保持原有的资本主义制度”的香港特区。这又是在与香港人争论“姓资姓社”。这预示未来香港特区将大步“大陆化”,“社会主义化”。

“要争论”为保“第四代核心”

“邓小平理论”本无什么体系,仅有实用主义的两论:一为1960年代提出的“猫论”,一为1980年代倡导的“不争论”。一再声称要“坚持邓小平理论”的胡锦涛,为何要变邓小平的“不争论”为“要争论”?据说为了“全面贯彻落实科学发展观”——依中共传统,无独创理论口号就别想坐稳“总书记”宝座。只有证明“科学发展观”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最新发展成果,胡才能理直气壮在“十七大”真正“当家作主”,遥控“十八大”。为此,胡锦涛不惜于2004年开始悄悄抛弃邓小平的“不争论”策略,以“中共中央实施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和建设工程”之名启动“要争论”,冒险开放争论“姓资姓社”禁区。其主要步骤是——

2004年1月,中共中央办公厅转发中央宣传思想工作领导小组《关于实施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和建设工程的意见》;2004年4月27日,胡锦涛“在人民大会堂会见了出席中央实施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和建设工程工作会议的全体代表并发表重要讲话”,会议结束后,“工程”旋即组建“课题组”和“工程咨询委员会”,对“工程”的重大研究成果进行政治和学术把关;2005年11月25日,中共中央政治局进行以世界马克思主义研究与我国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和建设工程为内容的第26次集体学习。胡锦涛在主持学习时发表重要讲话指出,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伟大事业,呼唤着马克思主义理论的创新和发展;2005年12月26日,中国社会科学院马克思主义研究院成立。政治局委员、书记处书记、中宣部部长刘云山出席成立大会;2006年1月16日,2005年度“工程”工作会议在北京召开。

2007年2月5日,2006年度“工程”工作会议在北京召开。会后重点公布了“‘工程’关于十六大以来理论创新研究及国外马克思主义研究形成的部分成果”——关于科学发展观的理论基础的研究成果;关于科学发展观的哲学基础的研究成果;关于科学发展观与历史唯物主义的研究成果;关于科学发展观对唯物史观的丰富和发展的研究成果;关于科学发展观就是社会主义发展观的研究成果……

这似乎说明,胡锦涛变“不争论”为“要争论”取得了预期胜利。

高放炮轰“十七大”

然而表面的胜利往往是一种假象。胡锦涛2004年实施“工程”后,人们的兴趣并不在于什么“科学发展观”,而是热衷于“挖祖坟”:各种关于真假马克思主义和真假社会主义的争议纷至沓来,日益激烈,特别是中国人民大学前副校长谢韬,以马列主义专家学者的权威在网上发表《只有民主社会主义能够救中国》(《炎黄春秋》杂志2007年第二期发表时题目改为《民主社会主义模式与中国前途》)后,呼吁中共向欧洲共产党学习,抛弃暴力社会主义,尽快转型为社会民主党的呼声此伏彼起,一浪高一浪。

如果说谢韬文章给“十七大”添了一个小麻烦,那么高放就是在炮轰“十七大”。

一石激起千层浪,“一文招来万人评”。在左派纷纷集会讨伐后,谢韬派又在北京秘密召开了《民主与社会主义专题研讨会》,将中共转型民主社会主义的路径更加细化。杜光、何方、高放、理夫、苏双碧、韩钢、阎长贵、谢韬、徐友渔、冯兰瑞、林京耀、李洪林、何蜀、金雁、吴思、袁正光等知名学者争相发言,其中以中国国际共运史学会副会长高放意见最为深刻尖锐。

年届80岁的高放先生说:中国现在的民主进步不过是由一人作主改革为五人当家。毛泽东时期是毛一人做主;邓小平时期“双峰政治”,邓和陈云两个人做主;江泽民时期,十四大五个常委,可称三人做主;十五大七个常委,是四人做主;十六大九个常委,算五人做主。13亿人仅由5人做主,能算民主?笑话!其根本原因是什么?根本原因是我们现在的党章关于党内民主的规定不符合马克思主义建党理论。这只要看看1847年马、恩给共产党起草的第一个党章,即共产主义者同盟的党章,就能发现中国共产党党章存在重大问题——1、马克思起草的党章确立共产党的组织原则是民主制,不是民主集中制。民主集中制是后来列宁写进党章的;2、党代表大会是党的最高权力机关,中央委员会是全党权力执行机关,不能把党代表大会及其中央委员会并列为党的最高权力机关。3、党代表大会既然是党的最高权力机关,必须实行年会制度,即每年开一次代表大会。马克思、恩格斯建党时明确规定每年八月份召开一次党代表大会,中共代表大会五年开一次,这就表明党内民主严重不足——五年开一次必然是中央委员会取代党代表大会,这五年中重大问题都由中央委员会定,中央委员会不开会时都由政治局定,政治局不开会时都由政治局常委定。4、党代表大会既然是党的最高权力机关,党的纪律应该是全党服从党代表大会。中共几十年实行“全党服从中央”,这不对,中央也要服从党代表大会。“全党服从中央”实际上变成全党服从党中央主席。5、马克思主义的建党原则,各级委员会全部都是民主选举产生,不是任命,并且随时都可罢免。但中共长期以来是先任命,后按任命进行选举。这些是共产党的通病,朝鲜共产党是1980年开的六大,现在27年了代表大会都没有开,1980年选出的政治局委员现在就只剩下金正日一个人了。

高放之说被网上广而告之,人们认为这是在据理炮轰“十七大”——中共既然声称“坚持马克思主义”,“十七大”就应该接受老共产党员、着名马克思主义专家高放的五点意见,从“十七大”起,废除“全党服从中央”的假马克思主义之专制。

高放之说曾在1982年中共十二大被部分写入会议简报,1985年得到胡耀邦赞同,表示下次党代会修改党章要采纳,但后因胡耀邦下台而没有下文。此次“十七大”能否再次讨论,是检验胡锦涛真面目的试金石,万众瞩目。

李 平:贪官的遗书元老的遗嘱

 

「明天我就要『上路』了,就要到另一个世界去了,我现在最害怕的是,我将如何面对那些被我害死的魂?我祈求他们能够原谅我、饶恕我,我这不已经遭报应了吗?」这段在网络上流传的文字,据称录自早前被处决的中国国家药监局局长郑筱萸的诀别书。

「(邓)小平、陈云、彭老(彭真)多次在会议上说:毛泽东身上封建主义残余很浓,是个农民革命家。说毛泽东为伟大的马克思主义者,也有很多违心成份。」这段批判中共已故领袖毛泽东的话,据称出自年初病逝的中共元老薄一波的遗嘱。

伪造遗书反毛反贪

乍看之下,郑筱萸的遗书与薄一波的遗嘱,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临终忏悔!不同的是:薄反毛、郑反贪。他们的遗言在网上广为流传,并得到多数网民的肯定,但遗憾的是,两封遗书都是伪造的!薄一波是1980年代中共「八老治国」时的元老之一,在「八老」中最后辞世,曾力挺江泽民全面掌权,迫退全国人大委员长乔石。近期网上盛传,薄一波在医院向中共领导人发表了19次谈话,文稿《薄一波十九次谈话》(又称《薄老遗嘱》)长达8万多字。薄一波的子女前日透过官方新华社发表声明,指所谓《薄一波十九次谈话》是「无中生有、刻意编造,显然别有用心,扰乱视听」。薄一波有七个子女,当中最有权势的是现任商务部部长薄熙来。受薄一波「遗嘱」影响最大的,也是正竞逐中央政治局委员、副总理职务的薄熙来。如果薄一波反毛,或者有助儿子吸纳改革派的票,反之就要流失改革派、拥胡(胡锦涛)派的票。

未如民众期待忏悔

至于郑筱萸的妻子刘耐雪、儿子郑海榕,都因涉案被扣查,就算他们未被扣查,也没机会劳驾新华社替他们发声明。笔者几经搜寻,发现郑筱萸「诀别书」在他被处决的前一日,即本月9日在网上出现时,清清楚楚地写明是网民「成虫」代笔,但辗转流转之后,竟被当成郑的真,连《韩国日报》等海外报章都作了报道。令网民感慨良深的薄一波、郑筱萸遗书,竟然都是伪造的,说明当事人并未如民众所期待的那样作出忏悔,说明中共的高官并没民间期待的那种反省能力。

昝爱宗:新闻出版总署年年都犯老毛病

 

新闻出版总署年年整顿记者站,年年整顿记者。从2003年开始,到今天的2007年,几乎没有中断过,但最终都不了了之,问题依然存在,最后被证明是新闻出版总署这个“肌体”本身出了毛病。

现在,让我们看看它身上的这个老毛病:新闻出版总署再次要求,未领记者证人员不得在记者站从事新闻业务活动。

事实上,只要调查一下中央电视台就知道,并非每个记者都有记者证,而且大多数记者没有新闻出版总署核发的记者证——但中央电视台或各栏目认可其为本部记者。

中国到底有哪条法律明确规定,只有新闻出版总署才有行政许可权垄断记者证和划分什么人才能领取记者证、才能从事新闻业务活动?目前,很难找到这个法律依据。

记者证奇货可居,正是新闻出版总署垄断所造成的,民间有人在调查一些媒体,发现它们以收押金的方式倒卖记者证,一本新闻出版总署的记者证件价格不菲。这里面有个逻辑,即一本记者证若需要5万元,那么,至少买证人要利用这个证件赚到10万元,才能有5万元收益。假如只赚到5万元就等于亏本。

此外,新闻出版总署垄断记者证,负面问题很多,很多。

看看现在的中国各大报纸就知道,记者工作的性质决定,记者的流动性很高的,仅仅是2007年3月26日-4月5日之间,在中国记者网(http://press.gapp.gov.cn)网上就看到已有100多人辞职、离开报社、聘任期满、调离记者岗位等情况,一个月下来至少有两三百人工作变动,或者从这家报社离开到另外一家报社工作。换工作很正常,但是按照新闻出版总署的要求,这些人的记者证必须要经过该署的一道道手续严格确认、网络注销,然后调动到新单位后再一一核发新的记者证——多大的重复劳动和浪费啊。这些工作量很大,都必须由新闻出版总署的人来具体做,但现在不能不怀疑新闻出版总署有没有足够的人和能力来完成这个工作,因为新闻出版总署直属的中国记者网自2007年4月5日以来就没有更新记者证注销公告了,可见力不从心了。中国舆论监督网的李新德先生认为,新闻出版总署要做好记者证的公告、年检、注销等工作,至少需要再增加200人,才有可能完成这个工作。现在新闻出版总署把记者证的核发、年检、网络查询和注销公告垄断在手里,又没有这么多的人力——财政拨给新闻出版总署的资金也有限,就等于自己给自己挖个陷阱,然后自己跳进去,接受自我惩罚。

最近,新闻出版总署又弄有新的花招,下红头文件要求各地新闻出版管理部门正对报社记者站人员进行重新登记,并将按照新闻出版总署统一部署要求,通过当地主要媒体对所在地记者站的名称、地址、通讯方式、站内人数、站长姓名有关情况进行公告,请社会加强监督。

按照国务院组织法第11条规定,国务院可以根据工作需要和精简的原则,设立若干直属机构主管各项专门业务,设立若干办事机构协助总理办理专门事项。

新闻出版总署正是一个这样的专门办事机构,但是,按照法律规定的“可以根据工作需要和精简的原则”,若新闻出版总署需要增加很多人员,耗费大笔财政资金,来完成这一项繁重而呈动态变化的工作,是否符合精简的原则?新闻出版管理部门又要对每天都在发生变化的记者人员的记者证进行注销、变更、公告,还要对报社记者站人员进行重新登记,通过当地主要媒体对所在地记者站的名称、地址、通讯方式、站内人数、站长姓名有关情况进行公告,有没有这个必要?

经常看报纸的人都知道,各个报纸都有自己的监督电话和记者名单公布,各自报纸的网站也有记者的公开资料,为什么要新闻出版总署多此一举呢?

最近又看到新任新闻出版总署署长(国家版权局局长)、党组书记柳斌杰在一次讲话以“举什么旗,走什么路,定什么向,做什么事”等为说法,谈到新闻出版事业的发展方向。其实,我们可以看看新闻出版总署的具体做法就可以知道,它们到底是“举什么旗,走什么路,定什么向,做什么事”?事实上,举的是以浪费纳税人资金为荣的大旗,走的是惟我独尊的权力垄断之路,定的是背离真理之向,做的是为和谐社会添乱而非帮忙的坏事。这样的总署,对社会还有什么益处?

据了解,自2003年中央级报刊整顿以来,中央明确规定“党政部门公务员不得与报刊社工作人员混岗”,并于2004年开展了清理整顿工作,然而此类现象仍有大量发生。所以说,在新闻出版总署的张罗下,所谓“公务员不得兼任报社记者站工作”只是一阵风,总是治标不治本,想管管不住,至今《新闻法》也没有起草出来,党政部门公务员继续出任报社工作人员依然是“我行我素”,举个例子,根据2007年6月《财经》杂志报道,原国家计委办公厅副主任、中国经济导报社现任社长(记者)杨良松出任国家石油储备中心主任。上世纪90年代中后期,杨良松调任中国经济导报社担任社长,在这一职务上已经任职十余年。按照新闻出版总署的逻辑,“党政部门公务员不得与报刊社工作人员混岗”,“公务员不得兼任报社记者站工作”,那么,请问为什么中国经济导报社现任社长(记者)杨良松任职十年之久?为什么《人民日报》的社长、中央委员王晨,新华社的田聪明能够继续兼职、混岗下去?为什么不给他们一一调离、一一处理?

面对如此种种怪现状,恐怕新闻出版总署也无法解释。但若按照新闻出版总署自己制定的规定约束它们自己,恐怕要自己打自己嘴巴了。

现在的新闻界怪现状,几乎有偿新闻遍地,说真话的新闻则是被封杀,新闻媒体成为一些人发财的工具,如某省《×××法制报》在全省11个地市中设立了13个记者站,其中9个站长是社会无业人员、2个站长是国家公务员,报社给他们下达了发行和创收任务,明确要求以批评稿件换有偿新闻,以表扬稿换发行。同时又变相摊派发行增加农民负担,一名站长以批评稿件威胁一个贫困县的检察院订了100份报纸,检察院把报纸摊派到农村,收益交给报社后该人得到30%的提成。

这些怪现状,都可以归罪于新闻出版总署的无能和明显失职上,所以我说,这个总署无益于构建和谐社会,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首发议报第311期

刘 路:审判和谐——朱虞夫父子案件旁听侧记

 

2007年7月10日8时40分,在杭州出差的我和助理一起到杭州市上城区法院,领到17 , 18号两张旁听证,进入10号法庭旁听杭州民运人士朱虞夫和他的儿子朱卬妨害公务案。我们到的较早,但是17号之前的坐号法院留给了法院检察院和公安的人员,我的助理因为仰慕朱先生的辩护人莫少平律师的风采,看到前面有许多空坐,就想到前面就座,但是值班法警不允许。眼睛有些近视她只好无奈的陪我坐在中间偏后的位置上。

朱虞夫是我忘年交的好友,是老资格的中国民主党人。2006年出狱后依然坚持自由民主理念,坚持非暴力法治化抗争,却多次遭到警察骚扰,被无辜传唤关押多次。朱先生对我说,我支持营造和谐社会的理念,但是警察坚持阶级斗争思维,不跟我和谐,如之奈何?

4月18日朱先生再次被捕,本来我应当出庭辩护,无奈律师证被暂缓注册,只能由莫律师辩护。

九点钟,法庭正式开庭,朱虞夫父子被带上法庭。他隐隐看见我,微笑致意。

荒唐的指控

检察院指控朱先生父子构成妨害公务罪,理由是2007年4月18日,警察到朱先生家传唤湖北民主党人胡俊雄,胡不开门,朱先生的儿子朱卬回家看到,敲门不开,就想离开。警察把朱卬当作违法犯罪嫌疑人追上去拦住盘问,因为警察没有出示相关证件,朱卬不愿意配合,两个警察就扭住朱卬的双臂试图带到派出所去,朱卬在挣扎中用头部撞伤一个警察的牙齿,自己也血流满面。两警察即将朱卬按到在地。在马路对面的朱虞夫先生发现两个警察居然对毫无违法行为的儿子实施暴力,跑过去推开其中一个警察(警察说是将其一拳击倒在地。。现场录像可以看出警察当时是蹲着在按朱卬,朱先生上前推了或者击了一下,警察屁股着地)。控方坚持认为,这个警察的脚歪了,伤害系朱先生所造成。警察的伤害经检验是轻微伤,同样受伤的朱卬没有被检验伤情。

据此,控方认为,朱虞夫朱卬父子对正在执行公务的警察拳打头撞,构成妨害公务罪。

旁听的群众看了录像,议论纷纷,大家都清楚地看到是警察在任意滥用权力,肆意对朱卬施行暴力,朱卬只是本能地挣扎。可是,检察官的逻辑是,警察使用暴力是执行公务,公民挣扎一下则是妨害公务,官民地位的不对称在这里反映得淋漓尽致。

律师:警察执法违法

担任朱虞夫先生辩护人是著名的莫少平律师。莫律师思维缜密逻辑严谨,他当庭宣读了《人民警察法》《公民身份证法》等法律,认为警察在执行公务过程中没有按照法律规定出示相关证件,对没有违法行为的人随意盘问传唤等等,都严重违反了上述法律。而且,朱虞夫先生对传唤胡俊雄并没有阻止,而且还劝胡俊雄开门,说明朱先生并没有妨害公务的故意。朱先生看到自己的孩子被警察按到在地,认定警察是在对没有任何违法犯罪行为的儿子实施报复,他把警察推倒(或者打到)主观上是护子心切,而且他也不应该知道警察是将执行公务的对象转移到了他儿子身上,也没有发生严重后果。因此,对朱先生的这种行为,不宜作为犯罪论处。

朱卬的辩护人丁律师也为他作了无罪辩护。

英雄父子,铁骨铮铮

朱虞夫先生对公诉人的发言进行了针锋相对的反驳。针对公诉人说警察是维持社会秩序,公民应当尊重警察执法的说法,朱先生反驳:4月份《杭州日报》报道,今年一季度,上城区公安分局就有30多个警察被群众打了。这从另一个方面说明,这些恶警是在怎样执法!杭州的警民关系恶化到了何种程度。这也充分说明了一个事实,不是别人,正是这些执法犯法的恶警在破坏社会秩序,破坏社会和谐。朱先生还举民主党人池建伟在监狱多次被殴打的事例,被审判长打断。

朱虞夫的儿子,刚刚从浙江大学物理系毕业的朱卬,头脑清晰,逻辑思辩能力非常棒。他给自己辩解说:公诉人说警察执行公务分传唤胡俊雄,查验本人身份,盘问传唤本人到派出所三个过程,我认为,第一个过程我没有看见,也没有参与,所以不构成。第二个过程,我只是说没有身份证,没有告诉他们我的名字,没有其他行为,因此也没有构成妨害公务;第三个过程,我双臂被扭起,出于本能而挣扎,碰伤了警察自己也受了伤,他们把我按在地上,后来我爸爸过来发生争执,我也跟他们去了派出所,这也不能说我妨害公务。因此,我不能构成犯罪。

最后陈述阶段,朱先生认为,这起事件纯属警察对自己的政治迫害,是一起典型的针对民主党人的政治报复,自己追求自由民主,被国保警察嫉恨,他们曾多次威胁,24小时监控自己的电话。现在又卑劣地把迫害的矛头指向了自己的儿子。朱先生的陈述先后十几次被女法官打断,最后在朱先生宣布为自由民主甘愿付出代价时,女审判长生硬地结束了他的发言。

朱虞夫大声抗议,旁听群众也义愤填膺,纷纷喊:凭什么剥夺人家的权利?宣扬民主有什么罪?凭什么不让说?一个老者因为长时间抗议,被四五个警察强行拖出法庭。

倾斜的判决

休庭10分钟法庭重新复庭,一个法官居然拿着判决书出现在法庭上。我心里咯噔一下,他们连样子都不想再装下去了。果然,审判长宣读判决书,驳回了辩护人所有的辩护观点,宣判朱虞夫犯妨害公务罪,判处有期徒刑2年。朱卬判刑一年,缓刑一年六个月。法官问朱虞夫先生是否上诉?朱先生说:民主必胜,专制必败!

宣判结束,我助理跟我走出法庭,她说的第一句话是:我不想做律师了,这个法庭哪里有法律可讲?我也不想呆在这个国家了,这哪里是人住的地方?

看着这个一向不关心政治的小助理,我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其实所有的不稳定,都是共产党造成的,所有的反对派,都是共产党自己制造的。

2007年7月10日于旅途中

首发民主中国

杨宽兴:年轻一代的绝望

 

当许多年长者仍在用略带轻慢的语气以“80后”概念定义整整一代人,他们可能忽略:“80后”中年龄最大的即将三十而立,其中一部分已经到了成家立业的年龄,独立生活的压力正在逼向他们。

相对而言,这一代的成长是平稳而幸福的,独生子女、小皇帝,曾经是属于他们的称谓,而经济改革带给全社会的财富,使他们的童年和少年时期不再象祖辈和父辈那样坎坷,牛奶、面包、玩具和看不完的小儿书,使他们的生活看上去富足而充满希望。

经济高速发展带来的欣欣向荣景象显示他们似乎没有理由对未来感到悲观,所以,这一代人的整体困境,并没有引起人们及时而足够的注意。

大学扩招让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接受了高等教育,但世界工厂和权贵经济的现实却不能给这一代提供相应的就业机会。尽管各高校的统计资料上,就业率均在80%以上,但这一数字只能说明:人们对数字造假早已习以为常见怪不怪。据笔者对几所高校(非重点)2007年就业情况所做的了解,真实就业率在20%以下,许多重点院校的就业率也只在30%左右。

也就是说,很可能每年都有上百万的年轻人遭受“毕业即失业”的困境,一位担任大学辅导员的同学对我说,在他曾经带过的学生中,最长的,有人毕业五年后仍未找到任何一份工作,成为彻头彻尾的“啃老族”。

不否认那些最优秀的毕业生仍然可以找到工作,并可获得发展所需的外部条件,尤其是那些城市出身的官员和富商家庭子女,其生活的精彩程度甚至超过历代。但这一代的整体困境是,与父辈相比,他们进入主流社会的机会大大减少。一九八九年之后,官本位意识的重新强化,权力对资源的极大垄断,逐渐使机关、事业单位之外的就业者沦为“二等公民”,而机关单位的消肿压力和内部人化,使公务员梦变得如此昂贵,几百比一的报考比率面前,被录取的幸运不亚于彩票中奖。

当越来越多的大学本科毕业生被迫接受几百元的月薪,他们却要面对动辄五六千元、乃至上万元的商品房价格,而传统“社会主义制度”的医疗、教育福利对这一代人来说,只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传说。

三十年改革开放的成绩和“世界工厂”的落地是他们最终的屏障,也就是说,虽然没有基本的社会保障,但他们可以作为体力劳动者进入工厂打工,由于多年经济发展的积累,世界工厂的厂房可以容纳越来越多的劳动者,但这意味着独生子女们要面对背井离乡、通涨压力下工资数额的长期停滞、社会治安的侵害等一系列问题,而一个中国特色的户籍问题,让大量漂泊在外的年轻人怀揣暂住证丧失归属感,终生茫然。

童年的梦在现实面前破灭后,盗窃、抢劫、杀人等犯罪问题开始困扰80后以及他们的家人,翻开报纸的社会版,触目惊心的犯罪事件足以给出证明。

官方的统计是不可信的,事实更能说明问题。盛夏,毕业的季节,年轻的美术专业研究生小高在我面前流下眼泪,这位知名艺术院校的迎接毕业生为找工作,已经到了病急乱投医的程度。作为一名学生党员,她在研究生期间担任班长、学生会干部,并曾获三好学生、优秀学生干部等荣誉,是公认的好学生、乖乖女,然而,半年来寻找工作的经历使她终于明白,成绩、荣誉都是假的,重要的社会关系,但她的父亲却只是个基层警察,没有权势。如今,小高怀揣一张五万元的存单四处求人,她的要求不高,只想做一家师范学校的美术教师,但费尽周折,5万元仍一分不少地躺在她的存单上。截止颁发毕业证时,这所知名院校2007届的19名美术专业研究生只有一人找到工作,此人家境极其富有,上学期间驾驶一辆宝马,在校园里风光无限,从一年级开始就用源源不断的金钱开道,铺就了今天的就业之路。“真他妈想退党。”最后,文静的女孩子小高对我这样说。

老乡小卜比小高小一岁,作为农民工,他在这个城市里已经生活了3年,仍然身无分文,他跑了两个小时找到我只有一个目的——借钱,两百块。随便说了了个借钱的理由,一听就是假的,他不善于撒谎,而且我了解他。一年多之前,他从一家化工厂辞职时,工资是每月800元,“实在做不下去了,车间粉尘太大,肺受不了”,很少有人能在那家工厂做到超过一年。辞职后,小卜跑过保险、拉过广告,却总一无所获,有次吃饭的钱都没了,恶从胆边生,假借嫖娼的机会,偷走一部中年妓女的手机,为避免妓女起身追赶,连妓女的衣服也一起偷走。又终日想着买迷药,“迷翻一个狗日的大款。”对25岁的小卜来说,只有童年是快乐的,他的文化程度不高,下面的话在我听来,却有着诗意的精练,“懂事后再也没有快乐过,总想回到童年放牛的时候,牛在吃草,我躺在石头上看蓝天白云。但无忧无虑的童年再也回不去了。。。。。。”

小吴是北京重点大学毕业生,一直游走在城市边缘,没有户口,没有档案,断断续续做些临时性工作,与一位在母校门口摆摊卖电话卡的同学租住在一间没有窗户的小房子里,说起毕业时的情形,他唏嘘不已,“毕业酒应该是快乐的,但那天没有一点欢乐的气氛,80%的人没找到工作,这毕业酒还有什么喝头!没喝头还是要喝,毕竟同窗四年。喝便喝醉,喝醉了便哭,男生女生一起哭,不象是告别,倒象是要走向人生的刑场。。。。。。”

这样的故事能够讲出很多,我遭遇的最令人无语的事:一位女大学毕业生公开声称“谁想包我就来吧,但他们却只想着嫖我”。也许个案不能说明什么,但当这样的个案无处不在时呢?招聘会上黑压压密不透风的人群说明什么?

当分肥已成权力者共识,权力的封闭性便成普遍自觉,对年轻一代来说,父权与官权构成一道强大的墙壁,阻挡住他们的人生梦想,权力的颟顸一点点地吞噬下一代的空间,那个较为广泛参与瓜分牧草的父辈的年代已经成为过去,留给他们的,是难以存立的沙漠。他们不再是孩子,年轻的容貌背后,是他们绝不快乐的心,高居不下的自杀率能够说明问题。年轻一代的抑郁乃至绝望,其根源何在,也许还没有成为这一代共同思考的问题,但正如党员研究生小高那样,当现实与二十年的思想教育形成对立,一夜间他们就会明白。

年轻一代的绝望意味着社会未来的暗淡,却也可能意味着利益格局与分配规则调整的潜在力量。

首发议报第311期

刘逸明:该死的何止郑筱萸一个?

 

举世瞩目的前国家药监局局长郑筱萸一案终于在7月10日上午划上了圆满的句号,昔日大红大紫的郑筱萸终于被以多项罪名处以死刑。郑筱萸是自中国改革开放以来,享受这种特殊“待遇”的几位高官之一。中国官方媒体称“郑筱萸受贿金额达600多万人民币,为假药发出批准文号”。从中国民众因为看病难和药费贵而对医疗系统的无限怨怼来看,郑筱萸之死可谓是大快人心、死有余辜,但同近年来媒体所公开披露的腐败案例相比较,郑筱萸之死实在是有些出人意料。

常言道:“众怒难犯”,郑筱萸身居关系民生的重要位置,在中共腐败的政治体制下,和众多的官员一样难耐寂寞,随着无官不贪的时代潮流俯仰浮沉。郑筱萸是个贪官的事实也许早就为人所知,只是在缺少舆论监督的今天,最高层不发话,谁也不敢对其说三道四。一旦这只硕鼠东窗事发,普通民众便如同过年一样乐翻了天。曾几何时,教师和医生两种职业的崇高几乎无人质疑,然而,在物欲横流的今天,之前被称之为“白衣天使”的医生已经彻底蜕变为“白衣魔鬼”。医院虽然不是医药的直接生产者,但医药费的高昂和医生的医德败坏以及药监部门的腐败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中共的喉舌媒体时不时都在鼓吹中国经济的高速发展,但看不起病的民众依然占有很大的比例,很多人一旦身患重症,便只能等死,倘若入院,便得面对天文数字。中共高层对医疗卫生系统的重拳出击可以说是民众期待已久的。

因为腐败问题的日益严重,“反腐败”一词在江泽民时期开始成为一个流行的词汇,虽然很多人都对中国制度性腐败有清醒的认识,并且深知所谓的“反腐败”斗争不可能深入持久地进行,但仍然对腐败官员的下台有着热切的期待。即使如今的中国官场腐败已经病入膏肓,但中共当局从来都不会承认这一事实,始终以“只有一小撮腐败分子”加以搪塞。从这种意义上讲,中共的反腐败只能是争取民心的一个小小动作,更何况,在权力斗争日盛一日的今天,不少倒台官员其实就是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当然,郑筱萸是个特例,派系色彩并不浓厚的他在官场上谈不上左右逢源,也谈不上众矢之的。如果在独断专行的江泽民时代,只要他能讨主子的欢心,即使腐败得再厉害也不一定会有今天的结局。坏就坏在如今的胡温在继承前任领导人的专制思想之外,还有点民本思想,多少会考虑一下民意,于是在民众的怒吼中,郑筱萸不死也得死。郑筱萸的下台和去年陈良宇的下台可以说有异曲同工之妙,都能为胡温赢得不少的民意支持,这为胡温在十七大的权力分配中立于不败之地可以说将起到巨大的作用。

和其他高官倒台一样,郑筱萸同样吸引着万千媒体的眼球,包括国内的媒体在内。每当郑筱萸案有大动作的时候,各级媒体都会进行大篇幅的报道,各大网站的BBS上面更是有不计其数的网民针对此案踊跃发言。郑筱萸的官位虽然不是最高的,但在陈良宇倒台之后,他可以说是中国最耀眼的政治“明星”。

按照中国的法律,凭借罪行,郑筱萸死十次都不冤枉,但被判死刑的他却颇不服气,直至处死的前夕,他都在竭尽全力以图苟且性命。中国官员的腐败和民主国家的官员腐败有所不同,一旦有高官落马,其背后必定牵涉不少的腐败官员。郑筱萸被判死刑和众怒有关,这一点恐怕他自己也十分清楚。他之所以不服,不是因为法院的判决不当,而是因为判决的不公,诸如韩桂芝、刘志祥那样的贪官恶吏都能免死,为何自己就不能免死?从这种意义上讲,郑筱萸确实有点冤!

中国号称“法治社会”与“和谐社会”,其实一点法治都没有,更谈不上和谐。在中国的官场和司法系统,潜规则永远大于规则,久在中共官场上摸爬滚打的郑筱萸应该比常人更清楚。登台才几年的胡温因为误入江泽民设置的政治局9人决策体系的圈套,在施政时经常捉襟见肘,顺应民心的方针政策往往无法走出台面。这使得胡温自始至终都对江派人马耿耿于怀,趁着江泽民年迈体衰之际,好不容易拔掉了陈良宇这颗毒钉,黄菊这只拦路虎仍然在主子的授意下为虎作伥。如今,黄菊已经和马克思相约九泉,上海帮可以说已差不多土崩瓦解了。穷追猛打上海帮已经达到了预期的效果,这为胡温主导十七大赢得了重要的筹码。药监局的不得民心更能让精明的胡温深知有了进一步赢得民意支持的好机会。干掉郑筱萸既能显示新一代领导集体的反腐“决心”,又能增强民众的拥护程度,何乐而不为?

为贪官作辩护律师不但不像为政治犯作辩护律师那样风险高,反而能够提高一个律师的知名度和身价。郑筱萸锒铛入狱之后,一些律师为了能为他作辩护趋之若鹜。北京比较有影响力的律师张庆和刘宁最终成为郑筱萸的辩护人。郑筱萸案判决结果早已为高层所钦定,即便是再著名的律师,要想让他起死回生恐怕是无能为力。在二审宣判之后,两位律师在北京公元律师事务所的网站上公布了包括郑筱萸案的起诉书、一审辩护词、判决书、上诉状、二审辩护词等在内的9个法律文书。在全部的法律文书中,行贿人的姓名被首次一一曝光,引起各界人士的广泛关注。辩护词中罗列了原黑龙江政协主席韩桂芝、原沈阳市市长慕绥新等七位未判死刑贪官的受贿数字,以此说明对郑筱萸被判死刑量刑的异议。

郑筱萸已经走完了他不长不短的一生,从他让律师冒天下之大不韪公开案情来看,他在对判决结果不满的同时充满着对生的欲望。和那些十恶不赦却能幸免于死的官员相比,他是不幸的,但在民众的眼中,他只有用死来平天下之愤。对于一般民众来说,贪官下台也许是一件难得的好事,但在其他贪官看来,庆幸之余心里并不轻松,因为谁也无法预料下一个郑筱萸是谁。如果不是因为中国腐败的政治体制,郑筱萸或许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他就是成为德高望重的好官也未可知。郑筱萸的所作所为对社会造成了严重的危害,但和他有相似劣迹的官员更是难以计数。中共的反腐败向来都是雷声大、雨点小,贪官污吏的前赴后继已成必然趋势,当下一个郑筱萸出现时,胡温是选择大开杀戒还是选择刀下留人?

2007年7月12日

首发议报第311期

陈少文:抵制北京奥运 解放中国人权

--兼论海外民运组织的旗帜与作用

为了写这篇稿件,我整整蛰伏了十个月。其原因有二:一是为中国大陆(当然不包括台湾与港澳地区)的民主运动痛心疾首而反思,二是沉浸于自身的修为而厚积薄发。今天(7月13日)是中国大陆申奥成功五周年,以此为题,遂成为我登台亮相之台词。

目前之中国大陆,在经济取得所谓的辉煌时,人权不仅没有得到丝毫的进步,反而陷入了中国历史上最为黑暗的时代。如果用天下大乱来形容,绝对是毫无疑问的。辟如一个药监局局长就可置十三亿中国人于绝境,辟如一个公安派出所就可以活生生的置一个无辜的老百姓于死地,辟如一个小小的村长竟动用公检法司来保护“三个代表”光环下的淫威,辟如一个小小的小砖窑窑主就可以在光天化日之下活埋苦主。这仅是大陆媒体在极其严厉的新闻控制下所披露的冰山一角而已,就已经令天下震惊、举世哗然。然而,发生在中国大陆如此令人发指的事件之后,国人的心态到底如何,用湖南《湘声报》的一篇评论可见一斑:这些事情发生在我们的眼皮之下,不是我们不愤怒,而是我们已经很庆幸,总觉得我们还是命好,还没有成为那些悲惨者,当然麻木与沉沦使我们无法面对自已的良心及将来。。。。。。。这大慨就是目前我们中国人对自身的人权最原始的诠释罢了。

中国大陆如此惨烈的人权状态,相对于中国民主运动应当是一次严重的考验与挑战,然而,那些自诩于拯救于中国百姓于水火的海外民运精英们在此面前却缄口于寒蝉,甚至于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自去年开始,发生在中国大陆的一场所谓的维权运动,实在令国内民运斗士们伤心又痛切,其结局的悲哀更令大陆的民众揪心与愤恨。虽说掀起运动的主角是国内毫不知名的一个所谓的律师,正是在海外民运精英的炒作之下,这个主角跃升为中国国内民运的代言人与政治领袖,遗憾的是,由于这个人的本质与投机心态及海外民运精英的错误判断,造成了中国民主运动空前的一场闹剧,彻头彻尾的伤害了大陆民运及中国民众对民主、人权的追索情感,彻头彻尾地伤害了大陆民主运动的基础及资源。

现在,海外的中国民运精英所操控的民主网页上,无一例外地进行所谓的首届时世界华人舞蹈大赛,每当我上网查看一些民运动态时,其民运新闻无不沦为一些茶余饭后的花边新闻,当初令全体中国人心驰神往的民主大旗倒不见了踪影,当初令大陆百姓抱有无限希冀的民运领袖的风采已荡然无存,当初令同内民主斗士们引以为自豪的民主勋业现在功亏一篑。这不仅是我一个人的看法,同时亦国内民主同志们产生的共鸣,在这里,我不得不得出这样的结论:中国的民运的希望不在海外,而在中国大陆本土。

为什么要下这样的结论,因为本土民运资源已被海外一些所谓民运精英所吞噬,他们利用国内同胞的牺牲,大肆扩张自已的影响及势力,无视大陆同道那种悲惨的生活。我就是深受其害者之一。自我2002年8月入狱之后,仅得到了国际中文笔会狱委张裕博士及《黄花岗》主编辛灏年先生的援救,他们不仅对我本人表达了政治声援,且对我的家人进行了道义的经济援助,而我最为引为“菩提”的海外某些精英却利用我的入狱喧嚣一阵就销声匿迹了,连我苦心苦力撰写的稿费也就束之高阁而无法过问了,难怪狱卒们戏言我们是别人的“炮灰”与“枪子”,当然,持这种意见的人不仅仅是我们的敌人,而且有我的亲朋好友们。如果把希望寄托在那些天天自欺欺人的海外民主精英,无异是缘木求鱼,

解善中国人权状况,当须要依靠中国十三亿人的努力与民主斗士们的牺牲,必须要依赖顽强生存在中国大陆本土上的组织,辟如国际中文笔会与大陆泛蓝联盟这样有影响的团体,还有一些广布于神州大地的民工、农民、下岗工人、复员军人等自由组织(尽管被称为非法的) ,在这里我要引以为自豪的是国际中文笔会会长刘晓波先生所倡导的抵制北京奥运,解放中国人权的的旗帜令人鼓舞!

本来,奥林匹克运动会是不涉及政治问题,他与中国的人权更是二个不同的主题,但出于国际社会对中国人权状况的关注,不得不迫使中共政权在奥委会承诺解善中国人权,听其言,观其行,国际中文笔会以历史赋予的责任对中国的人权进行了强烈的关注,虽则说是国际中文笔会只是一个文学团体,但它承袭了中国几千年的“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血脉,由于国际中文笔会根植于中国,能深深地把握中国那根敏感的神经,能洞穿铁幕下的阴谋与阳计,于是他不甘自沦,登高一呼,就有一呼面应的澎湃!

抵制奥运,不必要采取激烈的形态,我的朋友们就有很多的主意,一是号召中国民众不要去奥运场所,不要当志愿者,不要当啦啦队,更要号召国内及海外的新闻媒体抵制北京奥运会,不当现场记者,不报道奥运新闻,还要号召国内商业巨头与海外跨国大鳄,不要投资于中国,参与北京奥运建设,不要投入其商业广告,以促进北京奥运的收赢。当然中国的股民们还是有其事可以做的,抛掉手中的奥运股,让那些有关发奥运财的贪官污吏们寻死寻活,岂不快乐?

如果海外民运精英真的以中国的人权、百姓的疾苦而忧焚,那不妨学学国际中文笔会的建议,迅速停止所谓的首届华人舞蹈大赛,迅捷地握住中共最敏感的神经,还有一根,需求有人去触摸:中共十七大!

那是另一番天地,如果有国内与海外的联动,紧紧把握住中共政权最要命的神经,中国的人权大致有改善的可能,老百姓的命运或许有一个改观!

海外民运精英们,你们准备了吗?无论是旗号!还是行动!!

陈少文于湖南省涟源市光明山2007年7月15日星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