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邦:极权之下无良政——从中国《政府信息公开条例》遭遇权贵阻止来看

 

4月24日,中国国务院总理温家宝签署第492号国务院令,公布《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信息公开条例》,至今已经一个半月了。一个半月来,据中共新华社公开报道响应此条例而布置实施政府信息公开的地方各省市与国务院下属各部委,可说寥寥无几。从五月份《新京报》等几家媒体先后连续两次就政府信息公开而采访国家环保总局副局长潘岳,请他谈政府信息公开的意义,以推动政府信息公开的实行,可以想见响应信息公开的部门的极其稀缺,要不然媒体肯定会多采访几个部门领导,或者干脆让各部门轮流出来谈公开的,而不会出现这种围绕一个部门领导转的现象。事实上,据我所知在国务院公布政府信息公开条例后,第二天国家环保总局就公布了本部门响应信息公开条例的实施方案,然而之后就很少看见其他部门与各省市政府对此的表态,更很少看到切实推行信息公开的报道。今天,我上网再查国务院《政府信息公开条例》时,竟发现有些政府部门网站已经将此《条例》删除了,而有的却只留下个点不开的标题。由此可见,中国有关《政府信息公开条例》已经遭遇各级权力部门的消极抵制,进而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使这个政府行政公开改革的标志性法规几近名存实亡。

中国国务院公布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信息公开条例》,据国务院法制办公室副主任张穹在国新办新闻发布会上所说:“阳光是最好的防腐剂,政府的权力运行过程公开透明就会大大地降低腐败发生的几率。”从公开报道显示,信息公开条例旨在保障公民、法人和其他组织依法获取政府信息,提高政府工作的透明度,促进依法行政,充分发挥政府信息对人民群众生产、生活和经济社会活动的服务作用。看来《信息公开条例》初衷是良好的,并且在中国行政改革上是具有推进政府行政向现代文明迈进的真正作用的。然而这样一个具有一定现代文明内涵的条例,却被中国各级权力部门在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置于消音状态。

从一些在中共体制内的朋友与各级政府部门打交道中所了解到,针对《政府信息公开条例》,各级政府部门很是开动过脑筋、聚集过智慧,也采取了一系列切实有效的方式来应对的。信息公开显然对权力私用的腐败是一种很大的克制,而中国目前权力私用已经是各级政府部门的第一要务,若没有这种私用的动力,可能中国各级政府部门就失去了活力,甚至可能陷入瘫痪。可以说中国今日各级政府权力就是用来谋取本部门与权力拥有者个人私利的工具,这已经是个不争的事实了。现在中国国务院推出信息公开,那不是公开地夺他们的饭碗,封他们的口袋吗?因此各级权力部门肯定不会答应。从目前了解的情况来看,各级政府部门对《政府信息公开条例》不仅没有任何积极性,而且已经采取了一致的应对之策,具体可以归结为如下几步骤:第一是拖延悬空:即采取尽量拖延,消极等待,让时间来消磨掉这一政策,慢慢等待风头过去了,这个政策也就跟以前出来过的不少对权力私用有碍的政策法规一样,成为一种高悬于纸上的改革了,到时中国各级权力部门,还是一如既往地渔利分赃天下;第二是虚假掩盖:即是在迫不得已时政府也会应付性地公布一些信息,不过这些信息通常都是“过去时”,或者“将来时”,而“现在时”那是通常不公布的,实在要公布通常也是不牵涉部门利益的,如一些重大项目,土地征用,矿山资源开发,招投标等等,那是绝对不可能在网上查找到的,或者干脆就来个胡编乱造,毕竟老百姓上网的就少之又少,而上网又懂得政策来核对的,更是凤毛麟角,所以一般欺上瞒下是没问题的。对此我记得有个到下面去调查过一个土地案子的朋友曾经跟我说,他去当地了解情况时,也曾直接问当地政府这块土地征用有合法手续吗?这依照政府信息公开条例上过网吗?结果当地政府拿不出来手续,也就无所谓公开了。虽然如此,但当地政府却振振有词地说他们土地征用都是在网上公示的,是事先让老百姓知道的。于是那个朋友就上网去查,结果发现全是多年前的老项目,而现在的项目却一个也没有涉及到。于是他又去问当地政府,结果政府以经费紧张,维护网站困难,信息更新跟不上为名来推脱,总之就是现在真正牵涉利益的信息那是不会公布的,公布也是不真实的;第三是增资增员:即利用政策来对抗政策。你上面不是说要公开信息吗?那你就给我投资,搞信息建设工程,给增编,组织信息管理队伍,若没有这一切,那信息公开自然也做不到。而如果增加这一切,又势必与政府提倡减员节支相矛盾,于是各级政府只要不断强化这种矛盾,使政策陷在两难中,最后事情就会不了了之。

当然在中国权力在没有科学规范、监督、约束的情况下,任何好的政策,通常在“上有政策与下有对策”的过滤中,最后落实的也只有对权力的部门利益与个人利益有利的,而那些真正限制他们权力私用的政策的最终命运,要么是出不了中南海,要么是出来也完全变了味。而那些真正得到彻底,甚至强化落实的有关政策、法规,必定是因此能带来又一批人以此获利的、寄生于其上的。如中国的计划生育政策,这让中国多少官僚因此而暴富,并且非常惬意地寄生于其上。他们是坚决支持计划生育,忠实执行计划生育,并顽强抵制一切质疑计划生育的人。在此,计划生育的落实是立足在这个政策衍生出从中央到地方一个大的利益集团,造就了一个新生渔利团伙,而这个集团又进一步强化了这个政策,于是两厢依靠,互为推进,形成中国计划生育如火如荼的形势。类似政策比比皆是,我们甚至可以说,中国绝大多数的政策,都是在这种造就渔利集团情况下推行,所以中国任何一个政策的推行,最终造成的是对民间的深一层掠夺与侵害。

今天《政府信息公开条例》遭遇无声的冷落,这是中国极权政体下的必然结果。在一个权力完全私用的时代,首先权力的来路就不正,因而也就导致权力在行使过程中逃离监督与约束,而拒绝公开与透明。这样一个不正的权力,在无限的行使中,结果只能成为残害天下、鱼肉百姓的工具,而绝不可能给社会带来幸福与和谐的。所以从一个并不坏的《政府信息公开条例》的命运,我们可以更进一步看到中国极权政体下,任何良政都不可能产生。中国今天若不能从权力的根本上,即权力的来源上医治权力的腐败,别的一切努力将都是虚空!

--YS论坛

师涛母亲致雅虎股东信

 

各位雅虎的股东:

我叫高琴声,是师涛的母亲。04年六四前夕,我的儿子——湖南《当代商报》记者师涛,用雅虎邮箱向海外电子刊物《民主论坛》发了一个消息,此事被中国当局以泄露国家机密罪判刑十年,重要证据是雅虎向中国当局提供的。雅虎对用户的出卖彻底毁掉了我儿子的前途,也毁掉了他的健康,因为狱中恶劣的环境使他得了皮肤病和胃病;而新婚一年的妻子亦在他入狱三个月后,在当局施压下与他离婚,摧毁了他的幸福婚姻。儿子坐牢给我和我全家带来巨大的苦难。

我是个单身母亲,想到儿子2014年走出监狱时,已经47岁,一无所有,前途茫茫,我感到非常痛苦。

每念及此,我不禁想问,除了我儿子,雅虎还以这方法出卖了多少用户?还有多少家庭受着我的痛苦?我希望雅虎所有股东了解这一真相,并呼吁有良知的股东提出一些措施,包括投票支持第六及第七项议案,以防止你们更多的用户受害

 

高琴声

国际笔会狱中作家委员会关于系狱作家杨茂东遭酷刑的紧急行动通报

 

2007年6月13日
紧急行动网络
06年第35号第二次补充


中国:系狱异议作家杨茂东的酷刑控诉

国际笔会狱中作家委员会震惊,异议作家杨茂东称他在被拘押中遭酷刑逼供,此刑供将被用作法庭证据。国际笔会寻求立即确保,作家杨茂东在被拘中受到人道对待,提醒中国当局有义务遵守联合国《禁止酷刑和其他残忍、不人道或有辱人格的待遇或处罚公约》和中国宪法。国际笔会再次呼吁,根据中国已签署的联合国《公民权利和政治权利国际公约》第19条立即无条件释放作家杨茂东。

根据笔会信息,杨茂东(又名郭飞雄)是著名异议作家、独立出版人和民权活动人士,自2006年9月14日起被拘押,据报道于2007年1月20日至3月27日间被转押于沈阳市拘留所,他指控在这其间受到虐待并反复遭受酷刑。据报道,警方审讯集中在他涉入并报道广东省太石村村民的反腐败活动,而这事件与目前一直关押杨茂东的罪名并不相干。

杨茂东因“涉嫌非法经营”的罪名于2006年9月14日被拘捕,并将于2007年6月15日开庭审判。据他妻子说,警察搜查了他们在华南广东省广州市的家,拿走了杨的电脑、手机、书籍、文稿和其它文字资料。次日,报道说杨因使用假国际标准书号出版和出售二万本书被控“非法经营”。他的妻子称这些指控完全没有根据。

杨茂东现年40岁,因其批评文字和维权活动而知名,前因参与和报道广东省太石村村民的反腐败活动从2005年9月12日被拘留到同年12月。笔会曾为其释放进行过活动(http://www.internationalpen.org.uk/index.php?pid=33&aid=393&return=33)。获释后,杨多次被当局骚扰,以至2006年9月14日被捕。杨茂东是作家兼独立出版商,作品包括两部长篇小说和一部短篇小说集,还发表了许多散文、诗歌和文章。

请呼吁:

——表达对报道所说的使用酷刑逼取杨茂东口供将作法庭证据的愤怒;
——谴责违反联合国《禁止酷刑公约》使用酷刑和有辱人格的待遇对付系狱者;
——寻求中国当局确保杨茂东在被拘中受到人道对待;
——呼吁根据中国已签署的联合国《公民权利和政治权利国际公约》第19条立即无条件释放杨茂东。

中国政府地址:

中华人民共和国,北京,邮政编码 100032
国务院转
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主席胡锦涛阁下

中华人民共和国,北京市,邮政编码 100726
北河沿大街147号
最高人民检察院检察长贾春旺先生

请注意:中国当局的传真号码不好用,因此可要求你所在国的中国外交使节转寄呼吁书。 

如果可能请将呼吁书副本递交你所在国的中国外交使节。

**如果在2007年7月7日后发信,请与本办公室联系。**

有关进一步消息,请联系国际笔会狱中作家委员会的Cathy 
McCann,
地址:Brownlow House, 50/51 High Holborn, London WC1V 6ER UK,
电话:+44(0)20 7405 0338
传真:+44(0)20 7405 0339
电子信箱:[email protected]
 

(独立中文笔会狱中作家委员会翻译)

美国《国际先驱论坛报》:共产主义的资本主义

 

中国股市持续高飞,藐视政府半心半意的冷却努力,当中一些原因是正常而明显的。但另一个原因跟中国的特定状况很有关系:共产党权力和财富积累之间的关系。

正常的因素是高储蓄率、低利率和企业利润丰厚的组合。这个国家满是钱,还有万亿美元外汇储备。

加上中国人对赌博的爱和对股市的好奇,这些因素组合与构成香港七十年代初和台湾八十年代末大市繁荣环境的因素组合相同。

但中国还有额外的成分,这可以部分地解释政府为什么对繁荣怀着矛盾心情的原因。这种繁荣的情况是,在过去六个月,股价上涨了一倍,市盈率达到最高层次。

每一次大陆官员发言敦促谨慎,每一次实施包括从印花税到增加银行储备金要求的小的打击措施,都会有另一位官员发言暗示市场上浮只是反映了经济的强劲和未来的光明。

当然有关员担心股市突然崩溃可能引发数百万新散户的动荡,这些小投资者一头扎进这场现代炼金术,指望把低产出的银行存款投入快速回报的股票。尽管在其他国家,华人把股市损失归咎于坏运气,而不是归咎于政府的不是,但在大陆,情况就可能不一样了。

主要原因是股市已经变成官员自己最快捷的致富之路,作为内幕人士,他们可以合法地赚快钱。

即使是通常非常谨慎的世界银行,最近都指出公共钱箱的损失是由于中国股票首次公开募股(IPO)的股价低。

国家出售股份所得以及用于改善群众健康与教育的数十亿元,最终落入那些首先知道股值低估的人的口袋里。

当然,每家上市公司在交易开始时都希望它的股票获得溢价。中国也有理由想传播股市作为一个投资场所的接受度,让人们认同这是存款的一个合适去处。如果它要继续减持股份并逐步私有化经济,它需要一个热市。

然而,中国证监会以及一般官员愿意看到低股价的另一个原因是:主要获益的是内幕人士、董事、经理、承销商和其他青睐配股并在必要时候获得廉价贷款购买股票的内部人士。

绝对的输家是公众;相对的输家是小投资者,他们无法在首次公开募股获得股票,必须在次级市场以较高价格购买。

数十家相对小型的大陆上市公司的运作方式可以从在香港上市的大型大陆企业的大规模运作得见。

大陆人占据好位置,此外,非常大部分的股票最初先提供给本地大亨和他们的公司。尽管价格已经定在最可能确保成功的水平,这些锚定投资者(anchor investors)的布局有助于确保募股的成功。最后结果是,给公众的股份相对较少。后果之一是当交易开始时,大量认购超额导致股市狂潮。

尽管锚定投资者和一些内幕人士可能会被套住一阵子,但他们仍然可以用他们的关系优势创造巨大利润。投资银行也是大赢家。上市公司还受惠于认购超额所赚取的利益,这些利益达数十亿美元。输家还是国家和得不到配股并不得不在次级市场出价的小投资者。

大陆上市公司在原则上促进经济和法人治理。但它发生的方式更令人回想起俄罗斯版本的私有化,而不是既定资本主义经济体的做法。

成千上万的党官员和公司经理仍然等待从IPO中赚钱的机会。因此领导人对任何可能断财路的措施感到紧张。(作者 Philip Bowring)

英文原文:http://www.iht.com/articles/2007/06/12/opinion/edbowring.php

师涛的母亲高琴声与国会议员会面

 

被判十年监禁的中国记者师涛的母亲高琴声于美国东岸时间星期三下午抵达华盛顿后,立即前往国会山庄会见了主力推动全球互联网自由法案(Global Internet Freedom Act)的新泽西州共和党籍众议员史密斯。陪同高琴声的还有来自香港的立法会议员何俊仁、美国世界人权组织的代表等,会面历时约45分钟。高琴声对史密斯议员为推动全球互联网自由法案而做出的努力表示感激,她并提到听到了史密斯在议会厅的发言。

高琴声原只是到南非代表师涛领奖,然后过境香港回国,到美国的行程属临时安排。对于此行到美会否令高琴声回国之后陷入困境,她说很难预料,她说此行主要目的是会见协助她控告雅虎的美方律师,以及签署诉讼的法律授权书,商量投诉雅虎的事情。

周四高琴声将会与协助的美方律师见面。何俊仁表示,目前已经有三个处理中的个案,因为雅虎批露个人资料而入狱,不排除使用集体诉讼方式控告雅虎,也会视情况单独提出起诉。

前湖南《当代商报》编委兼编辑部主任师涛因雅虎公司向中国政府提供了他的互联网身份资料,在2005年3月因非法向境外提供国家机密罪被判处有期徒刑十年,剥夺政治权利两年。

鲍 彤:论反右派斗争的非法性

 

1957年6月8日,根据毛泽东的决定,在《人民日报》上登出了《这是为什么?》的反右告示。中共中央整风反右领导小组组长邓小平走马上任,在全国五百万名知识分子中,打出了五十五万“右派分子”。

他们共同的罪状是批评过共产党的政策或作风。五十五万人后来的命运是:有些人当即死于斗争现场;许多人后来或死于坐牢,或死于劳改,或死于群众专政,或死于枪决;少数人九死余生,活到了“脱帽”,得以眼睁睁见证一代又一代的亲人,受株连,受歧视,受压迫。

文革破产后,就不断有人提出,反右派斗争应该否定。但是反右领导小组组长邓小平不愿意。他主张“1957年反右派斗争还是要肯定。”他的理由是,“我(邓小平)多次说过,那时候有的人确实杀气腾腾,想要否定共产党的领导,扭转社会主义的方向,不反击,我们就不能前进。错误在於扩大化。”一锤定音,《关於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就根据他的旨意,肯定了这场非法斗争。

“否定共产党的领导,扭转社会主义的方向”算什么罪?对共产党的领导和社会主义方向表示赞成或不赞成,是公民的言论自由,合法行为,国家和法律有保护之责,没有讨伐之权。反右派得手之后,“我们”靠坚持党的领导和社会主义而换来的“进步”,岂不就是饿死了几千万人,斗争了两万万人吗?“杀气腾腾”那顶帽子,戴在围歼灭五十五万公民的毛泽东、邓小平头上是合适的。讲到章伯钧先生,罗隆基先生,储安平先生,他们都是人所共敬的温良恭俭让的君子。

反右派是中国共产党的一个转折点。它为共产党在夺取政权以后继续无法无天探明了道路。反右的受难者主要是知识分子,到了大跃进和人民公社,受难者就以农民和工人为主了。

案件不同于理论。对理论的肯定或否定,是符合不符合事实的问题。对案件的肯定或否定,是符合不符合法律的问题。右派没有罪,批评共产党不是罪。相反,反右派斗争是非法的。中国没有一个立法机关,制定过“反右派法”。所谓“右派”,没有合法的定义。审判右派,没有法定的程序。惩治右派,没有法定的量刑尺度。中共中央那个整风反右领导小组,不是立法机构、司法机构,没有权力决定任何中国公民的命运。不是说“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吗?谁若自以为本党本组有权宣布某一派是人民公敌,从而踏上一只脚;请问,别人是否同样有权,照此办理,宣布贵党贵组是人民公敌,请君入瓮,也来踏上一只脚?邓小平拿不出法律根据,只得乞灵于“共产党的领导”和“社会主义方向”,露出了法盲本相。难怪虽有政客和笔杆子效力帮腔,就是没有哪位严肃的法律工作者甘愿同流合污。

反右派是中国共产党的一个转折点。它为共产党在夺取政权以后继续无法无天探明了道路。反右的受难者主要是知识分子,到了大跃进和人民公社,受难者就以农民和工人为主了。反右派斗争封了党外人士的嘴,到了反右倾斗争,就来封党内干部的嘴了。反右派以文字狱为主,文革公然提倡文攻武卫,到了天安门镇压,就是血淋淋的坦克加冲锋枪了。

反右派是共产党领导集团在追逐绝对权力过程中全面堕落的标志。如果说,土改和镇反中的极左,尚能姑且用意识形态的“过激”来解释或者掩盖;对反右派就办不到了。这是共产党领导集团,为了树立本党至高无上的权力,赤裸裸践踏国法,破坏宪政,向言论自由和思想自由,发动大规模进攻的非法罪行。它以摧残五十五万名自由神来“小试”牛刀,它得手了,才有此后层出不穷的闹剧、丑剧和惨剧,绵延不断,一幕一幕演出。

中国要建立共和,进入文明,必须彻底否定反右派斗争。五十年来,共产党的领导集团一直不肯否定反右派,那就只得由我们自己来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同声宣布,反右派斗争是违宪的,非法的!说到底,连中共中央成立那个以斗人为任务的领导小组-这件事情和这个组织本身,也是违宪的,非法的,只能苟存于一党专政的状态之下,无法侧身于现代文明制度之中。

国际笔会狱中作家委员会关于系狱作家杨茂东遭酷刑的紧急行动通报

 

国际笔会狱中作家委员会关于系狱作家杨茂东遭酷刑的紧急行动通报
2007年6月13日
紧急行动网络
06年第35号第二次补充

中国:系狱异议作家杨茂东的酷刑控诉

国际笔会狱中作家委员会震惊,异议作家杨茂东称他在被拘押中遭酷刑逼供,此刑供将被用作法庭证据。国际笔会寻求立即确保,作家杨茂东在被拘中受到人道对待,提醒中国当局有义务遵守联合国《禁止酷刑和其他残忍、不人道或有辱人格的待遇或处罚公约》和中国宪法。国际笔会再次呼吁,根据中国已签署的联合国《公民权利和政治权利国际公约》第19条立即无条件释放作家杨茂东。

根据笔会信息,杨茂东(又名郭飞雄)是著名异议作家、独立出版人和民权活动人士,自2006年9月14日起被拘押,据报道于2007年1月20日至3月27日间被转押于沈阳市拘留所,他指控在这其间受到虐待并反复遭受酷刑。据报道,警方审讯集中在他涉入并报道广东省太石村村民的反腐败活动,而这事件与目前一直关押杨茂东的罪名并不相干。

杨茂东因“涉嫌非法经营”的罪名于2006年9月14日被拘捕,并将于2007年6月15日开庭审判。据他妻子说,警察搜查了他们在华南广东省广州市的家,拿走了杨的电脑、手机、书籍、文稿和其它文字资料。次日,报道说杨因使用假国际标准书号出版和出售二万本书被控“非法经营”。他的妻子称这些指控完全没有根据。

杨茂东现年40岁,因其批评文字和维权活动而知名,前因参与和报道广东省太石村村民的反腐败活动从2005年9月12日被拘留到同年12月。笔会曾为其释放进行过活动(http://www.internationalpen.org.uk/index.php?pid=33&aid=393&return=33)。获释后,杨多次被当局骚扰,以至2006年9月14日被捕。杨茂东是作家兼独立出版商,作品包括两部长篇小说和一部短篇小说集,还发表了许多散文、诗歌和文章。

请呼吁:

——表达对报道所说的使用酷刑逼取杨茂东口供将作法庭证据的愤怒
——谴责违反联合国《禁止酷刑公约》使用酷刑和有辱人格的待遇对付系狱者;
——寻求中国当局确保杨茂东在被拘中受到人道对待;
——呼吁根据中国已签署的联合国《公民权利和政治权利国际公约》第19条立即无条件释放杨茂东。

中国政府地址:

中华人民共和国,北京,邮政编码 100032
国务院转
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主席胡锦涛阁下

中华人民共和国,北京市,邮政编码 100726
北河沿大街147号
最高人民检察院检察长贾春旺先生

请注意:中国当局的传真号码不好用,因此可要求你所在国的中国外交使节转寄呼吁书。

如果可能请将呼吁书副本递交你所在国的中国外交使节。

**如果在2007年7月7日后发信,请与本办公室联系。**

有关进一步消息,请联系国际笔会狱中作家委员会的Cathy McCann,
地址:Brownlow House, 50/51 High Holborn, London WC1V 6ER UK,
电话:+44(0)20 7405 0338
传真:+44(0)20 7405 0339
电子信箱:
cathy.mccann@internationalpen.org.uk

(独立中文笔会狱中作家委员会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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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PID ACTION NETWORK
13 June 2007

Update #1 to RAN 35/06

CHINA: Allegations of torture by imprisoned dissident writer Yang Maodong.

The Writers in Prison Committee of International PEN is alarmed by claims by
dissident writer Yang Maodong that he was tortured in detention, and that a
confession extracted through torture is to be used as evidence in court.
International PEN seeks immediate assurances that whilst detained writer
Yang Maodong is treated humanely, and reminds the Chinese authorities of
their obligations under the United Nations Convention against Torture and
Other Cruel, Inhuman or Degrading Treatment or Punishment, and the Chinese
constitution. PEN renews its call for the immediate and unconditional
release of writer Yang Maodong in accordance with Article 19 of the United
Nations International Covenant on Civil and Political Rights, to which China
is a signatory.

According to PEN’s information, Yang Maodong (aka Guo Feixiong), a
well-known dissident writer, independent publisher and civil rights
activist, who has been in detention since 14 September 2006, was reportedly
transferred to the Shenyang detention centre between 20 January 2007 and 27
March 2007 during which time he alleges that he was severely treated and
repeatedly tortured. The police interrogation reportedly focused on his
involvement in and reporting of an anti-corruption campaign by villagers in
Taishi Village, Guangdong Province. This incident is not related to the
charges under which Yang Maodong is currently being held.

Yang Maodong was arrested on 14 September 2006 on charges of ‘suspected
illegal business dealings’ for which he is to stand trial on 15 June 2007.
According to his wife, police officers searched their home in Guangzhou
City, Guangdong Province, Southern China, and took away Yangs computers,
cell phone, books, manuscripts and other documents. The following day Yang
was reportedly charged with illegal business practices for allegedly
publishing and selling 20,000 books using false ISBNs (international
standard book number). His wife claims that the charges are totally
unfounded.

Yang Maodong, aged 40, is known for his critical writings and civil rights
activism. He was previously detained on 12 September 2005 and held without
charge until December 2005 for his involvement in and reporting of an
anti-corruption campaign by villagers in Taishi Village, Guangdong Province.
PEN campaigned for his release.
(
http://www.internationalpen.org.uk/index.php?pid=33&aid=393&return=33) Yang
has since been subject to repeated harassment by the authorities,
culminating in his arrest on 14 September 2006. Yang Maodong is a writer and
independent publisher, and his writings include two novels and one
collection of short stories. He has also published many essays, poems and
articles.

Please send appeals:

– Expressing outrage at reports that a confession by Yang Maodong
extracted through torture is to be used in court as evidence;

– Condemning the use of torture and degrading treatment against
prisoners, in violation of the United Nations convention against Torture;

– Seeking assurances from the Chinese authorities that Yang Maodong
is humanely treated while in detention;

– Calling for his immediate and unconditional release in accordance
with Article 19 of the International Covenant on Civil and Political Rights
to which China is a signatory;

Government addresses:

His Excellency Hu Jintao
President of the Peoples Republic of China
State Council
Beijing 100032
P.R.China.

Procurator General Mr. Jia Chunwang
Supreme
People’s Procuratorate
Beiheyan Street 147
100726 Beijing
P.R.China

Please note that fax numbers are no longer available for the Chinese
authorities, so you may wish to ask the diplomatic representative for China
in your country to forward your appeals.

Please copy appeals to the diplomatic representative for China in your
country if possible.

**Please contact this office if sending appeals after 7 July 2007**

For further information please contact Cathy McCann at International PEN
Writers in Prison Committee, Brownlow House, 50/51 High Holborn, London WC1V
6ER, Tel.+ 44 (0) 20 7405 0338, Fax: +44 (0) 20 7405 0339, email:
cathy.mccann@internationalpen.org.uk

[书籍下载](香港版)龚楚将军回忆录

 

《龚楚将军回忆录》,香港明报月刊社1978年5月版.

红军第一叛将--龚楚生平传略

在中共军队的历史上,变节将领最多的时期是红军时期,仅大军区和军一级干部“叛变”者就不下七、八位,师、团级更多。在1933年以前,变节的将领人数比较少,而且叛变原因主要是由于党内肃反和被俘。但到1934年广昌战役前后,由于反围剿的失败,由于前途渺茫,投降的将领开始多了起来(比如孔荷宠等就在这一时期内叛变)。到长征以后,留在南方进行游击的红军部队,在围剿军的兜剿和希望破灭的双重打击下,更是叛变成风。据不完全统计,三年游击战中叛变的团级以上军官(均有名有姓)至少就有四十多个。有的部队甚至全部主要军官都叛变了,如湘赣军区独立第4团的团长、政委、参谋长、政治部主任四大巨头,全部叛变;湘鄂赣军区红16师的师长、政委、参谋长、政治部代主任也都先后投降了。这一时期,大军区、军一级的投降将领也是最多的,有中央军区参谋长龚楚、闽赣军区司令员宋清泉、湘赣省委书记兼湘赣军区政委陈洪时、闽浙赣省委书记兼闽浙赣军区司令员曾洪易、闽赣军区政治部主任彭祐、新红十军副军长倪宝树等等。其中,地位最高的当属龚楚。以前,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他们的生平事迹要么是短短几行字,要么就是满篇的一贯地犯“路线错误”,最终终于“滑向了人民的对立面”。其实从现在来看,事情往往不是这么简单,每一个“叛徒”的经历都是一段曲折的故事。

一、早年经历

龚楚,字福昌,又名龚鹤村,1901年11月出生于乐昌县长来镇长来村。7岁开始读私塾,1912年考入本村灵武小学堂读书,由于生性聪颖,一年半就完成三年初小学业。次年夏考入县立高等小学堂。1916年夏高小毕业后,又考入广州市立一中就读。1917年,孙中山回穗组织军政府,他即参加革命,投入粤军第二旅当兵,旋升任班长和旅部副官。不久,南韶连镇守使李根源在韶关开办滇军讲武堂韶关分校,又考入该校第一期步科,不到一年因病告假回乡疗养。1920年冬,龚楚重返原部队,充任第一营二连中尉排长。1921年6月,部队奉令由粤开赴广西,途经梧州时,第二连连长邓鹏调职,龚接任连长。1922年2月,因其父病重,再次脱离部队回家。

1923年春,龚楚参加国民革命军攻鄂军任少校参谋,跟随总司令程潜攻湘,攻湘失败后退回广东北江,被派在广州通讯处工作。此期间他常与在广州工专学校读书的乐昌籍社会主义青年团员丘鉴志、陈德钊等人一起谈论有关中国革命问题,阅读《新青年》、《向导》等刊物。1924年6月,龚在广州加入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一年后转为中共党员。

1925年6月下旬,受中共广东区委的派遣,龚楚以国民党中央农民部特派员的身份,赴省农民协会北江办事处,从事农民运动工作。北江办事处决定让他回家乡乐昌,协助县农民协会筹备处负责人陈德钊组织开展全县农民运动,并负责联络指导仁化县的农运工作。同年冬,龚楚参与建立国民党乐昌县党部,被选为县党部执委和监察委员。翌年5月,龚楚接任共青团乐昌特支书记。这年夏天,乐昌县农会组建了乐昌县农民自卫军,龚楚因有军事经验,当了自卫军的指挥官。其间,龚楚在乐昌积极开展党的活动,介绍谭军略、龚猷征等人加入共产党。8月,龚楚和杨高林、邓水石、薛仰圣等人代表乐昌县农会出席了广东省农会执委扩大会议。12月,龚楚参加在韶关举办的北江农军学校第一期学习,至次年2月中旬结业。1927年2月,中共乐昌支部成立,龚楚任书记,继续在家乡开展农民运动。

三、从南昌起义到百色起义

宁汉分裂后,根据党的有关指示,龚楚、谭军略于5月初率领乐昌农军500余人抵达韶关,与北江工农军汇合共1100多人,组成“北江工农讨逆军”,龚任总指挥,前往武汉参加讨蒋。当北江工农军抵达湘南耒阳进行整训时,被改编为第13军(军长陈嘉佑)补充团,龚楚任团长,李资任副团长。7月中旬,武汉政府宣布分共,龚楚把部队拉到江西,于8月1日参加了南昌起义。起义后,补充团大部分编入贺龙的第20军3师6团第3营,龚楚任该营指导员。不久,党中央调他住长沙领导秋收起义工作,因中途被敌军袭击,失去联络,被迫转赴香港与地下党联络,尔后龚楚潜回家乡。

7月,红4军奉湖南省委命令南下湘南。7月24日,朱德率两个团打进老友范石生部队驻守的郴州城,不久范部反攻,红军退出郴州。但29团各营连在郴州发到不少洋财,不再听从命令,成连成排地溃散回家乡宜章,结果一部分被土匪胡凤章打垮,一部分跑回家去了,只有副营长肖克率领的1个连和团长胡少海、党代表龚楚及团部零星人员一共百余人随军部和28团撤退。8月底,红4军前委会议,朱、毛率红军主力回井冈山,杜修经、龚楚负责留在湘南组织湘南特委,继续领导资兴、汝城、桂东、安仁各县及赤卫队,以此为基础,开展湘南工作。

11月龚楚奉命赴长沙恢复重建市委,途中遭到袭击,返回乐昌。不久又与党组织取得联系,被中共广东省委调至香港从事地下工作。参与举办《正义报》、《香港日报》,办兵运训练班。

1929年5月,奉中共中央委员贺昌指令,龚楚被任命为中共广西前委委员,参如广西俞作柏、李明瑞政权工作。他离香港到达广西梧州,化名龚鹤村,先在广西省政府主席俞作柏、广西编遣特派员李明瑞的政府里任省政府办公室机要秘书,做俞作柏的工作。省府从梧州迁往南宁后,又改任船务处处长、南宁市公安局局长。所以实际上中共对俞、李的策动是主要通过由龚楚来进行的,而多年前拍摄的电影《百色起义》里,则根本没有龚楚这个人物出现过,把功劳都归到别人头上,这显然不是事实。

1929年12月1I日,龚楚参加了广西百色起义。起义后即宣布成立红7军,军长张云逸,政治委员邓斌(即邓小平),参谋长龚鹤村(即龚楚),政治部主任陈豪人(即陈明),下辖三个纵队。1930年11月7日,红7军7000多人集中在河池举行整编大会。整编后,红7军领导成员作了一些调整:李明瑞任总指挥,张云逸、邓斌、龚鹤村等仍任原职,下辖第19、20、21共三个师。第19师由原来的第1纵队改编,前身是警备第4大队和教导总队,战斗力最强,由龚鹤村兼任师长,邓斌兼任政委;其它两个师的前身是各县警备队和农军,战力较弱。由于龚楚熟知井冈山红军的建军经验及政治工作制度,在红7军的建军过程中起了不小的作用。1931年1月,红7军艰苦转战湘粤境地,因伤病员增多,在广西贺县桂岭休整了三天。根据全军已减员至3500多人的情形,军部决定将三个师缩编为第55、58两个团,龚鹤村兼任第55团团长,李明瑞兼任第58团团长。红7军进入湘南后,经宜章县开进广东乳源县梅花墟。2月3日中午,红7军与前来追击的粤军邓辉团、湘军唐伯寅团和陈龙团展开了激烈战斗,战斗至黄昏时结束,梅花战斗中龚楚受伤,留下地方疗养。此后,红七军转战湘南,进入江西苏区。

4月,广东省委经与中共中央联系,龚楚转到上海福民医院治疗。8月,龚楚伤愈后离沪抵达香港,再由香港沿途经广东汕头、潮安、大埔到福建永定游击区,然后直达长汀河田中央苏区。

三、在中央苏区

龚楚进入中央苏区后,马上就被派任红12军34师长。两个月后,又接任红12军参谋长。到职仅七天,因李明瑞在肃反中被杀,于是龚楚又被调往江西会昌,接任老部队红7军的军长。在下面的一年里,龚楚率红7军参加了扩大中央苏区的历次战役,如赣州战役、水口战役等。到这年年底,龚楚因为犯了“右倾机会主义错误”,而被撤去了军长的职务,不久改任中革军委直属的红军模范团团长。不久,模范团改为红1军团第3师第7团,任团长;旋又调任独立第22师师长兼政委,不久又改任粤赣军区司令员。

1933年5月下旬,中共中央在瑞金中央政府召开党、政、军高级干部会议,会议由周思来主持,龚楚出席了会议。据说,在这次会议上,“对龚楚在工作中所犯对革命前途灰心丧气,甚至发生动摇的右倾机会主义错误进行了严肃认真的批评教育,并给予开除党籍一年的处分,调红军大学上级训练队高级研究班受训。”

那么,龚楚到底犯了什么“右倾机会主义错误”,要受到如此的惩罚呢?龚楚在以前困难的时候仍然起劲地进行革命,现在正是红军发展最顺利的时候,自己也身居高位,怎么忽然“对革命前途灰心丧气,甚至发生动摇”的呢?这两点内地公开发表的书籍文章里一直讳如莫深。近来接触到的一些海外资料和龚楚自传,可以发现主要是对党在当时的一些做法有意见。1933年,根据共产国际的指示,在中央苏区开展了“消灭地主”的运动,有田四十亩甚至不满十亩者便在被消灭之列。据龚楚回忆:“清算接连清算,杀了一批又一批,甚至杀到红军干部的家属,如江西独立师师长杨遇春,他是瑞金武阳围人,父母叔伯都被捕去清算,家中屋宇财产全被没收……迫得他冒险逃出苏区,向国军投降……”,“农村中处决地主的手段,是万分残酷的。他们在未杀以前,用各种严刑拷打,以勒索金钱;等到敲榨净尽,才加以屠杀。在‘斩草除根’的口号下,被指为豪绅地主的家人连襁褓的婴孩也不免于死……”。这里提到的杨遇春是江西瑞金人,进过黄埔军校,参加过南昌起义,是一个很能打仗的人,二十岁出头就当上了红军独立师师长、红12军35师师长,他也曾是龚楚的老部下(龚楚做12军34师师长,杨是该师101团团长),因家庭被清算,自身难保而投降国军,后来入了军统系统,终身与中共为敌。龚楚正是对这种滥杀政策表示了异议,就被戴上了“右倾机会主义”的帽子,使得他对革命发生了怀疑,这也是他日后投向国军的最主要动因。

四、变节后的经历

龚楚回乡后不久,经广州绥靖公署秘书长张昭芹的引荐,在余汉谋的粤军第1军先后任剿共游击司令、粤湘边区剿匪指挥官、粤北五县联防主任等职务。10月13日,龚楚率领30余人伪装成红军游击队,诱使赣粤边游击队后方主任何长林叛降,并在南雄北山龙狮石以召集游击队开会为名,将北山游击队一部诱入其设好的埋伏圈,胁迫投降。结果发生战斗,游击队除逃走几个外,其余30多人均被打死,这就是“北山事件”。龚楚、何长林在搜捕途中偶遇游击队侦察班的吴少华,龚假借找项英、陈毅汇报工作为名,要吴带路。不料被吴少华识破,在到达营地时抢先登山,通知哨兵鸣枪报警。项英、陈毅及李乐天、杨尚奎、陈丕显等人听见枪声迅速逃走,躲过了这一劫。

抗战爆发之后,龚楚先在5战区孙连仲部任上校参谋处长,驻守江苏徐州以西的陇海铁路。后回第7战区任少将参谋。日军侵犯广东时,龚楚出任第7战区第1纵队抗日游击司令,与侵犯广东从化的日军激战于木壳岭,歼敌甚多,保卫了韶州的安全。1942年以后任第4战区第46军少将参谋长、军官训练团总队长、军事委员会少将参议等职。抗战胜利后,龚楚曾担任了一段时间的徐州市市长,在任期间口碑不错,不久去职返粤。1946年当选广东省参议会议员,1947年任广州行辕少将高参,1949年3月任仁化县长,5月任广东省第四区(北江地区)行政督察专员兼保安司令。

1949年10月,解放军打到了北江,龚楚带领一个保安团逃到了乐昌县瑶山。这时,中共北江行署主任黄松坚写信劝龚楚投诚。接信后,龚楚深知国民党大势已去,无法挽回,于是在11月上旬率其残部下山向乐昌县人民政府投诚,随后到韶关北江军分区交代其问题。12月,解放军准备解放海南岛,时海南守将为龚楚的乐昌同乡薛岳。时任广东省长的叶剑英请示了中共中央军委的意见,决定派龚楚经香港前往海南去策反薛岳投诚。龚楚满口答应,到了香港,但他深深了解党的政策和一贯做法,知道再回去决没有好果子可吃,因此就没有去做劝降工作,滞留在香港定居。龚楚抵港后曾应邀赴台湾遏见蒋介石,蒋委派他在香港秘密收编残部组成“反共救国军”,以配合伺机反攻大陆。但他深知国民党大势已去而未为所动,婉拒了此委派,决定从此脱离政治旋涡,名字也改成了龚松庵,返香港兴办实业。

龚楚在香港一呆就是四十年,其间曾去美国,拿了“绿卡”,但由于语言阻隔和生活习俗的关系,不习惯那里的环境,于是又重归香港。平日多以写作和书画自娱,除出版了《我与红军》和《龚楚将军间亿录》两本书外,还写诗词练书法,他的一张墨迹在香港市场至少可卖到三、五千元。

五、回归故土

八十年代后期,最高人民法院和最高人民检察院宣布了关于不再追诉原国民党军政人员在建国前的犯罪行为的公告,年近九十的龚楚闻讯后萌发了回乡的念头。当时龚楚在港办实业的几个亲属都发了财,且在香港的乐昌同乡会中有很大的影响力,乐昌的地方官员从发展当地经济的目的出发,也不断派人来游说龚楚“回家看看”。龚楚在家乡的祖屋早先因修公路而被拆除了,这时当地镇政府、县侨办为了讨好龚楚,拨出了7万元人民币的资金按照原来的面积、式样重新选址建造。龚楚的新居为单家独院式两层半楼房,主体为钢筋混凝土砖石结构,占地面积320多平方米,建筑面积170多平方米,内有六房两厅一厨房两卫生间。室内地面铺马赛克,石米墙体,琉璃瓦顶,在当地也算气派,一副当年土豪宅第的模样。长来镇的官员还指定专人为龚楚新居装饰布置,购置全新一套家私用具:电视机、电话、冰箱、席梦思床、大浴缸等一应惧全,尽显现代化气派。于是龚楚决定择日回乡。

乐昌县、长来镇有关部门闻讯后迅速把此事向上报告,并请示以何种规格接待龚楚,今后与之来往的政策如何掌握等。省统战门最后批复:对龚楚回乡定居作人民内部问题处理,按原国民党中级军政人员接待来往。至于政治上是否要作适当安排,待后再作考虑。

1990年9月13晚,龚楚与夫人王兰芬在其侄孙龚庆韶等人的陪同下,坐火车从深圳来到韶关,乐昌县委统战部、县府办、侨务办和长来镇领导等共10多人早已在此恭候。在接风宴会后,龚楚递上三封早巳准备好的分别寄给邓小平、杨尚昆和王震的书信,委托韶关口岸办党委书记龚洪水代为寄发。三封信的内容大致相同,主要是向他旧时的同事问候和请求准许他回乡长住。同时,他还委托龚洪水以龚楚的名义发电报给在百色起义时就开始一起共事的邓小平,报告他已从香港回乡的快讯。龚洪水答应翌日一早便去韶关邮电局代为发报和用挂号把三封信发往北京。办完这件事后,龚楚连夜起程赶回乐昌家乡。

龚楚回乡在当地引起了轰动,县府党政官员、统战部官员上门祝贺自是少不了的,还有接踵而来的亲戚故友和闻讯前来一睹当年“大叛徒”风采的好奇民众。国内不少文史单位和史学工作者也纷纷前来采访他,让其应接不暇。龚楚虽然年过九十,但思维仍然敏捷,记忆也算清晰,对一些时隔久远的人和事,他仍能忆述清楚而不含糊,今客人为之惊奇。当然,他只谈在红军的经历,经常谈得津津有味、眉飞色舞。而问及到他脱离红军以后的经历,则缄口不言,避而不谈,推说“记不得”了。

传说龚楚有三件宝:一是解放前夕老蒋授予他的“中将高参”委任状;二是一幅唐伯虎的真迹名画;三是六十年代初由香港十位著名书画家联袂为他而作的四幅屏风水彩画。那个中将委任状由于进出大陆而一直未到手,此番回到大陆后龚楚在当地官员上门拜访时曾提出,要求帮忙查找他的那张委任状,当地官员也答应了,最后不了了之。那幅唐伯虎的真迹名画,在龚楚当年出走香港时,曾托亲戚代为保管。此次返乡,当年代为保管的人推说时隔久远早已忘记有那么回事了(实际上是早已被变卖了)。所以他对第三件珍宝极为爱护备至,每年只有春节那天才向来拜年的亲友展示,年初二使收藏起来。

1995年7月24日,龚楚在乐昌县长来镇的家中去世,享年95岁。当地政府的努力也有了回报:身为香港乐昌同乡会的龚楚侄孙龚庆韶,不仅个人回乡投资,还牵线引资或与他人合作投资,仅在九十年代乐昌就从他那里引入了4亿多元的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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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的张爱玲

 

俗世凡人,当然喜欢看名人八卦,而且大家的口味也被无所不能的狗仔队培养得刁钻起来。从前大家看名人,喜欢亲和力,譬如高祖还乡,哎呀人人都知道衣锦还乡的高祖您,不过就是当年那个偷鸡摸狗的刘三,如今不同,不要柴米油盐不要人间烟火,越鲜为人知越特立独行越天涯末路越好,女人要长得像男人,男人要是个同性恋。而原本就特立独行的张爱玲鲜为人知的天涯末路,由“局内人”刘绍铭说来,是否会更加吸引眼球?

从前,鲁迅先生说,北京的白菜运往浙江,便用红头绳系住菜根,倒挂在水果店头,尊为“胶菜”;福建野生着的芦荟,一到北京就请进温室,且美其名曰“龙舌兰”。虽然先生写的时候原非此意,却总会教人想到这物离乡贵的下半截,分明就是人离乡贱的晚景凄凉。

读《到底是张爱玲》,读着读着就读出了一点这样的意味来。与美国“学术官僚”不得不说的龃龉,啃着英文字母斟斟酌酌的拘谨,离开了赖以为根基的土壤,张爱玲就像失去大地母亲的安泰,无以为继,她的慵懒无谓,她的遗世独立,对生活杂碎饶有兴趣的咀嚼和戏评,一下子都变得局促起来;再好的月色,也就是“the best of moons”,原本要让人落下朵云轩信笺上那样陈旧而模糊的一滴泪珠的好句子,换了这副可憎的面孔,也生生地逼人咽回了眼泪;那个“见了他”就“变得很低很低”的女子,却再也无低处可低去,去国怀乡,她连一抔故国的尘埃都没有,又如何能开出花来?

她的一生,根本也是一个“一句话还没说完,已经觉得多余”的故事,穷追猛打想要知道后半句话的我们,只好去看《到底是张爱玲》。前半句话是她的文字,后半句话是她的生活,书里,已经做了细细的梳理,两相映照着去看,却是别一种滋味。原来她写字这般跳脱尖锐,做人却倒是如此顾盼,顾盼得没有踏实的幸福,顾盼得即便是离乡背井的种种,也能化为身后苍茫的背景。这种顾盼,不是犹疑,是对此时此刻的停顿与抚摩,消解了抱怨同辩解。那些抱怨同辩解,来不及说出口,就散落在她写的字里她自己的身后,成了被时间冲散走失的碎片,直到现世一一重聚在这本书里,我们面前。

张爱玲说,那来日大难,口燥唇干,就好像是你对他们说了又说,他们总还不懂,叫我真是心疼。可是这红尘俗世,轮到她自己来过活的时候,还不是一般无二的执迷不悟?到底是张爱玲,几多传奇渐欲迷乱人眼,却也到底是芸芸众生中的肉胎凡身,所有对于八卦的猎奇心理,最终回归到亲切的共鸣中来。我们看着这书,也便只能叹一口气:今日相乐,不如皆当喜欢,如此,才到底是张爱玲,是这本书的真谛。

延伸阅读《再读张爱玲》,刘绍铭著,山东画报出版社2004年5月版,25.00元。

祝由科

 

乾隆二十一年某日,军机章京赵翼与陈辉祖在圆明园值班室“手搏相戏”。赵翼力气小,斗他不过,乃抄起一张板凳,闭目乱舞,咣的一声,正中陈辉祖的唇吻,当即血流满面,倒地昏厥。这可把赵翼吓坏了,折腾一气,好歹把他弄醒,叫车将他送回家。迨至下班,赵翼飞马入城,去探他的伤情。行到中途,胯下马陡然人立,将赵翼摔下,晕死半刻钟才苏醒。次日,赵翼去陈家慰问,二人相见,他大吃一惊:陈辉祖不仅行动自如,连伤口也不见了。经多方打听,赵翼才明白此中奥妙,原来,他跌跤是因为陈辉祖下了咒,所谓“祝由科能以伤移于人也”(赵翼《檐曝杂记》卷四)。

祝由科,自元代即列入太医院十三科。祝由二字,最早见于医书《素问》(成书年代或说为汉、晋间,或说唐初),谓上古之人治病,不用打针服药,只要移易精神、变换气质,请人施展祝由之术,即可搞定。只是,祝由术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法术?文献无征,师承早断,后来的人都说不明白。宋代王安石考证,《周礼》(成书年代约在战国)中“祝药劀杀”之“祝”,就是祝由。他说:“后世有以气封疡(即疮)而徙之者,盖变气、祝由之遗法也。祝之不胜,然后举药,药之不胜然后劀,劀之不胜然后杀”(《周官新义》卷四);此谓治疗各种疡症(肿疡、溃疡、金疡、折疡),先用祝由术,不行再敷药、服药,再不行则动手术。

只是,王安石说“以气封疡而徙之”即祝由,与赵翼亲身尝试“以伤移于人”的祝由,是不是一回事呢?王安石说“徙之”,是说将疡移走,没具体说移到哪儿;赵翼则明白说,是移到他人身上。前者是医术,后者是巫术,两人能说到一块儿么?当代学者李零将古代的巫术分为十六类,“以伤移于人”的巫术不是祝由,而是独成一类,如《封禅书》所谓“秘祝移过(祸)之法”。祝由,则不过“祷告鬼神”为人治病而已(《先秦两汉文字史料中的“巫”》)。清代名医徐大椿也说:“(祝由)古法今已不传。近所传符咒之术,间有小效,而病之大者,全不见功”(《医学源流论》卷下)。可见,王、赵所说是两回事。不过,王、赵两种版本虽有善恶之别,皆系巫术,其实大同小异。

又有一种传说,谓祝由其实是一个人,是湘西辰州(即今沅陵)人,他的法术并未失传,即后世所谓“辰州术”(许奉恩《里乘》卷三)。此术神通广大,妙手回春不用说,还能起死回生,即有名的“赶尸”也靠这门法术来操控。近代以来,信者颇众,大学者钱穆即其中一员。据其自述,少年时曾目睹其事,谓,某人腿肿,求巫师治病,巫师在墙上画了几道,然后持刀划壁,即有鲜血从壁上流出,及血流尽,患者腿肿亦登时消除。他不禁感叹:“其理为人所不知,却不得谓之是邪术”(《略论中国心理学》)。然而,大作家沈从文虽是祝由的“老乡”,却不信这个邪。他回乡采访一个著名巫师,探问“赶尸”口诀,其人答曰:“不稀奇,不过是念文天祥的《正气歌》”。又请他随意表演,其人则推托,说:“功夫不练就不灵,早丢下了”。盘桓半日,不得要领。然而,沈从文似从巫师“服尔泰风格的微笑”看破了玄机:“为了一种流行多年的荒唐传说,充满了好奇心来拜访一个熟透人生的人,问他死了的人用什么方法赶上路,在他饱经世故的眼中,你和疯子的行径有多少不同?”(《沅陵的人》)

沈从文说的自有道理,而赵翼、钱穆的自述也能打动人,且世人秉性多少有点“疯”的成分,然则信与不信之间,是非究竟如何,实在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