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游:贸易不政治化 政治局就不该管经济

一边是政治官员访问美国大打经济牌,另一边是高叫要”避免将经济问题政治化”,国 外国内,说的做的,完全相反。

由于统治的合法性不是建立在公正公开公平的民选之上,便只有以”我最先进”等骗术欺世盗名,经济牌作为证明其”先进性”的”王牌”,成了今日中国共产党的救命稻草。这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事情。中共的喉舌们无日无时不在大吹特吹”改革开始以来取得的巨大经济成就”,仿佛经济成就全天下只有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才有可能取得,可惜最发达的七个国家没有一国由共产党领导,次等发达的澳大利亚、新西兰和中等发达的韩国等也反对让马克思列宁主义支配。举凡这世界上的任何国家,论经济状况,只要是共产党一党专权,没有哪个不是穷得叮当响的穷困之邦。如果说今天中国经济有所成就,也不是拜马克思列宁主义之赐,而是中共被迫放弃公有制等共产党教义,向民主自由国家学习,让出部分经济管制权力给市场主体的结果。经济有所发展,不过从反面证明了共产党专擅全权是阻止中国进步的。

中国共产党存亡系于中国经济状况。经济好,还可以人模人样地坐在龙椅上,经济出了篓子,一夕之间分崩离析,印度尼西亚威权政府等殷鉴就在前面不远处等着共产党。而在经济问题上,高出口又是增长的关键。胡锦涛们一心一意保位子,对经济,特别是出口经济在维持其政治统治诸因素中的支柱性地位岂会不知?但是,他们现在偏又改变了说法。

由于上任后人权记录持续恶化,军事预算持续18年以两位数增长,国际和国内批评声不断,与此同时,由贸易引起的磨擦也日见上升,在此大背景下,非民选的胡锦涛将”代表中国政府和人民”出访美国,表面看担心自己不光彩的政治统治作为将造成访问过程和结果的不光彩,深层次上,当然是担心对美国的巨额出口如果发生意外将威胁其一党专制,中国的御用喉舌们开始宣传造势,说什么”要避免把经济问题政治化”。

经济能不政治吗?经济问题能与政治脱钩吗?为胡锦涛访问打前哨的吴仪的所作所为已经对此作出了否定回答。路透社报导,吴仪副总理率领庞大采购团抵达洛杉矶后,与美方签署了27项合同,总额达44亿美元。这是在中国国家主席胡锦涛即将访美前,中方所作出的”大手笔”采购。路透社还披露,胡锦涛随后的访问,中国采购团还将购买100多亿美元的美国货!美国之音报导说,布什总统希望中国国家主席胡锦涛在下个星期访问白宫时能够讨论主要的经济议题。按中国共产党的体制,吴仪和胡锦涛两人都是政治局委员,是政治官员。一边是政治官员访问美国大打经济牌,另一边是高叫要”避免将经济问题政治化”,国外国内,说的做的,完全相反,演出了一幕自欺欺人、当众撒谎、掩耳盗铃的当代版滑稽活剧。

天下大概再也找不到比中共”避免把经济与政治问题挂钩”更奇怪的谬论了。如果经济与政治是脱钩的,那么,政治局凭什么管经济呢?胡锦涛吴仪等政治局委员凭什么带去那么大的订单为自己开路呢?按此道理,我们完全可以说,请把中共中央政治局伸进经济领域的黑手拿走!换一个角度,从意识形态层面说,把经济与政治分开,与马克思列宁主义也是根本背反的。马克思列宁学说的核心要义,就是把社会划分为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然后把生产关系再划分为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并论证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劳动是主要的,劳动创造生产力,以劳动为业的无产阶级是历史和社会的真正主人,共产党是最广大无产阶级的代表,所以应该执掌政权。按这个逻辑论证下来,共产党的”合法性”基础正在于经济。由此可见,”避免将经济问题政治化”的论调,其实是背师欺祖之谈。
 
“两国元首会晤”谈经济,且不论这两国元首之说是否名其相符,因为其中一个国家元首严格说来只不过是党首,没有经过正当程序获人民认可,但谈经济是正事,妥善解决中美贸易磨擦,虽然中国共产党可得”渔翁之利”,但中国人民也能得实惠,中美之间保持友好的贸易往来,更是中美两国现实和长远利益所在,相信任何头脑正常的中国人美国人都不会反对,然而,我们却要将中共宣传机器的自欺欺人之论放到阳光下晒一晒,我们要反对把贸易与人权等政治问题脱钩。

胡平:文革是三年还是十年?

只要我们注意把“文革的结束”和“文革确立的极左路线的结束”加以区分,我们就会发现,文革本身只有三年。

文化大革命开始于1966年春夏之交,这一点殆无争议;但文革结束于何年何月却有两种不同的意见。一派人认为文革结束于1969年的中共九大;另一派人认为结束于1976年四人帮垮台。按照前一种意见,文革是三年(1966-1969);按照后一种意见,文革是十年(1966-1976)。

我们知道,对法国大革命的起止期也有两种说法,两种说法都认为法国大革命应从1789年7月14日攻占巴士底狱算起,但是对何时是大革命的终止期却有争议。一派把终止期定在1794年的热月政变,雅各宾派被推翻,恐怖时期结束,成立督政府。另一派认为督政府成立后政局依然不稳定,直到1799年拿破仑发动雾月政变,建立临时执政府,自任执政,大革命才算真正结束。

回到文革的问题上来。文革十年说最初是来自华国锋。华国锋在1977年中共十一大上作政治报告,宣布“文化大革命”结束。十一大闭幕后的人民日报社论宣称:“这样,历时十一年的我国第一次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就以粉碎‘四人帮’为标志,宣告胜利结束。”按照这篇社论,文革是十一年(中共十一大是在 1977年召开的),但这篇社论又把粉碎四人帮作为文革结束的标志,而四人帮是1976年粉碎的,所以后来人们还是都把文革定为十年(1966- 1976)。

文革三年说最早是由海外华裔学者陈佩华(Anita  Chen)在八十年代提出来的,尔后刘国凯多次发表文章对此主张详加论证。
我倾向于文革三年说。在我看来,文革到底该算多少年,这首先要看文革的发动者毛泽东怎么看,其次要看当时的民众,特别是文革的积极参与者们怎么看。我以为,毛本人就是持文革三年说的。直到毛去世之前,中共当局――包括毛本人――也是把文革定为三年的。

不错,在1976年之前,中共从未有人宣布过文革的结束。这也难怪。因为毛泽东声称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是无产阶级专政下的继续革命。既然是“继续革命”,按定义就该是没完没了。所以按照严格的毛话语,是不会宣布文化大革命结束的,只会宣布文化大革命取得伟大胜利,但不会宣布最后胜利,不会宣布胜利结束。

林彪在九大的政治报告里专门有一小节讲“关于我国革命的最后胜利”。他说:“ 我国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胜利,确实是伟大的。但是,决不能认为可以高枕无忧了。毛主席在一九六八年十月的一次谈话中指出:‘我们已经取得了伟大的胜利。但是,失败的阶级还要挣扎。这些人还在,这个阶级还在。所以,我们不能说最后的胜利。几十年都不能说这个话。不能丧失警惕。按照列宁主义的观点,一个社会主义国家的最后胜利,不但需要本国无产阶级和广大人民群众的努力,而且有待于世界革命的胜利,有待于在整个地球上消灭人剥削人的制度,使整个人类都得到解放。因此,轻易地说我国革命的最后胜利,是错误的,是违反列宁主义的,也是不符合事实的。’”林彪这段话的意思很清楚:革命还没有最后胜利,但(这次)文革已经告一段落。在紧接着的九届一中全会上,毛泽东说:“过若干年,也许又要进行革命。”那意思分明是,这次革命已经结束。

众所周知,再以后,毛又讲过,文化大革命七、八年来一次。他还讲,他一生就做过两件大事,一是打败了蒋介石,一是搞了文化大革命。对前一件事,赞成的人多,对后一件事,有不少人反对。毛说,文化革命是七分成绩三分错误。很明显,在这些讲话中,文革都已经是“过去完成时”。

据我所知,在那时,一般人也都认为文革已经是过去的事。因为在一般人心目中,文革总是和“群众性运动”联系在一起的,是和大规模的“夺权”运动联系在一起的。“革命”总是指一种非常状态。到了69年70年,大规模的夺权已经结束,全国二十九个省市都已经成立了新生的红色政权――革命委员会,“群众性运动” 也不复存在,生活恢复常态,所以人们在感觉上也都认为文革已经结束,很少有人认为还处在文革之中。这种感觉在革命小将即大中学生身上尤其明显。从68年底到70年初,大中学生陆续上山下乡或支边或进工矿,如果说这以后的生活也被称作“革命”,那么这里的“革命”是广义的,是泛指的,它和我们在文革三年中所感受到的“革命”太不一样了。事实上,在那时,同学们如果谈起文革,那几乎都是指过去那三年,而不包括现在。

那么为什么到后来,人们又普遍接受了华国锋提出的文革十年说呢?为什么人们又普遍认同文革是以粉碎四人帮为标志而结束的呢?其中道理也很简单,因为人们都意识到,四人帮垮台意味着文革被否定。我们是在文革被否定、而不是在文革胜利的意义上接受文革十年说的。文革已在1969年结束,由此确立了极左路线的统治,这一统治一直持续到1976年。1977年中共十一大闭幕后的人民日报社论宣称:“这样,历时十一年的我国第一次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就以粉碎“四人帮”为标志,宣告胜利结束。”这话本来是不通的,既然连领导文革的人都被抓起来了,怎么还能说文革“胜利结束”了呢?说它是文革的破产和失败难道不更准确吗?应该说,四人帮垮台不是标志着文革的结束,而是标志着文革确立的极左路线的结束。只要我们注意把“文革的结束”和“文革确立的极左路线的结束”加以区分,我们就会发现,文革本身只有三年。

胡平:毛泽东的幽灵与中共的命运

1、从毛、刘两家后人聚会谈起

    不久前,定居英国的华裔作家张戎出版了她的新着《毛,鲜为人知的故事》,在英文世界引起强烈反响。目前,这本书正在翻译成中文。时逢文革40周年,可以想见,对毛泽东评价将再度引起热烈争论。

    张戎的父亲是个老革命,曾担任四川省委宣传部副部长,文革中被迫害致死。有人问张戎,写这本书是不是为了报仇。张戎回答说,当然,毛统治下的受害者完全有资格向毛报仇,但若说我写这本书是为了给家人报仇,那就太低估了我的写作。

    张戎的回答义正辞严,合情合理。其实,像张戎这样,由於自己的家庭深受毛泽东的迫害,故而对毛义愤填膺,这种情感本来是极其正常的,极其自然的;但说来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作为受迫害者的子女,我们竟然是在经历了十分漫长而又十分痛苦的内心折磨之后才回复到这种正常情感的。我们从小就被灌满了一脑子共产党“伟大、光荣、正确”的谎言,按照这套弥天大谎,我们的父辈遭受迫害无一不是罪有应得。作为他们的子女,我们必须背叛家庭,和他们划清界限。哪怕我们暗中觉得他们幷不是坏人,我们也总是努力说服自己要“正确对待”,党的伟大光荣正确仍是不容置疑。祇是到了后来,我们才从这可怕的迷梦中苏醒,终於明白了父辈的如海深冤,由此也才产生了对中共的义愤填膺。杀人可恕,情理难容。在这里,任何一个有良知的人都应该对中共的暴行满怀义愤,更何况作为受害者的子女。那些和张戎有着类似遭遇但对暴君却没有义愤才是极其不正常的。我们不必问前一类人为什么要反毛批毛,我们真正该问的是后一类人,问他们为什么不反毛不批毛。眼下就有一个实例。

    2004年10月11日,《中国青年报》发表了孔东梅的文章,海外若干网站亦予转载,标题是《毛泽东、刘少奇两家后人聚会解密》。内容是2004年一个夏日傍晚,王光美召集毛泽东、刘少奇两家后人,在京城“相聚一堂,共话友情”。聚会联络人是王光美之子,武警将军刘源,作者和她的母亲李敏女士,姨母李讷和姨夫王景清先生等,都参加了这次聚会。

    正像许多人指出的那样,王光美、刘源向毛氏后人表示和好,无可非议;但向毛氏本人表示敬意,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其实,刘少奇家人大作亲毛秀,非自今日始。多年前,王光美就在韶山毛泽东故居题词“我们怀念毛主席”。刘源当郑州市长时用毛泽东乘过的飞机作展览,让群众缅怀伟大领袖。像王光美和刘源这样,亲人被毛害死,自己也饱经劫难,九死一生,事后非但不带头批判暴君,反而站出来为暴君涂脂抹粉,这在老革命及其家属中居然屡见不鲜。这一现象值得我们深入剖析。

2、幸存者的背叛

    众所周知,黄克诚是59年庐山会议所谓彭德怀反党集团四名主要人物之一(另外两名是张闻天和周小舟),也是四人中文革之后唯一的幸存者。八零年,党内外批毛的声浪都很高,黄克诚於人民日报发表文章,竭力捍卫毛的伟大领袖地位。以黄克诚因不同政见而长期受毛迫害的特殊经历,他的这篇文章对於统一党内思想,维护毛的形象起到了别人起不到的重大作用。

    后来,黄克诚在他的回忆录里详细解释了他为什么要维护毛的原因。黄克诚认为,维护毛是为了维护党。黄克诚说:“多少年来,举世公认毛主席是我们国家的领袖,是中国革命的像徵。丑化、歪曲毛主席,就是丑化我们的党和国家。”黄克诚的推理逻辑是:因为毛代表党,如果毛被否定,党也就被否定了。而党是决不能被否定的,所以毛也不能否定。

    上述逻辑之荒谬,暂且不论。更荒谬的是,黄克诚本人原来就是这套荒谬逻辑的最大牺牲品。在庐山会议上,黄克诚违心地承认了会议强加给他的罪名。为什么他要违心地认错呢?因为他被说服,毛泽东代表了党,反毛就是反党,因此必须维护毛的权威。既然毛说你错了,你就必须承认你错了。用张闻天的话就是,“毛泽东的威信,不是他个人的威信,是全党的威信;损害毛泽东的威信,就是损害全党的威信,就是损害党和全国人民的利益。”这里有个连等式:毛泽东的威信=党的威信和利益=全国人民的利益。在这个连等式面前,黄克诚祇有低头认罪。黄克诚说,他认这个错“比杀头还痛苦”。

    然而在庐山会议后,黄克诚陷入更大的痛苦。黄克诚后来回忆说:“等我冷静下来时,我认识到:违心地作检查,违心地同意‘决议草案’,这才是我在庐山会议上真正的错误。使我后来一想起来就非常痛苦。”这也就是说,在庐山会议后,黄克诚已经意识到那个连等式是不成立的:毛的威信不等於党的威信和利益,不等於全国人民的利益。

    这就怪了。既然黄克诚早就痛切地认识到那个连等式是不成立的,是害死人的,为什么到了八零年又要亲自出马鼓吹那个连等式呢?道理很简单。因为毛泽东死了,“四人帮”抓起来了,华国锋失势了,大权落在黄克诚这一派人手里了;因而,对毛泽东和毛泽东思想的解释权也落在黄克诚这一派人手里了。“毛泽东的威信=党的威信=全国人民的利益”这个连等式是一把刀子,谁抓在自己手里谁就可以随心所欲地打击对手保护自己。倘若毛泽东死而复生,倘若“四人帮”手握大权,黄克诚还敢鼓吹这个连等式吗?黄克诚对这个连等式如此出尔反尔,哪里是什么坚持原则?分明是十足的机会主义。身为“彭德怀反党集团”的唯一幸存者,黄克诚公开为害死彭德怀的暴君辩护,这不是对死者的公然背叛吗?

    对於王光美、黄克诚这种不近人情的表态,有不少论者竟赞之曰“高风亮节”,“不计较个人得失”,“超越个人恩怨”。苏东坡的父亲苏洵在《辨奸论》里讲过一句话:“凡事之不近人情者,鲜不为大奸慝。”信哉斯言!信哉斯言!

3、虐待狂与受虐狂

    陶铸的妻子曾志说:“我的女儿总问我一个问题:爸爸死得那么惨,你在文化大革命中受了那么大的罪,你怨不怨毛主席?这是个很肤浅的问题。我跟随毛主席半个世纪,幷不是靠个人的感情和恩怨,而是出於信仰。我对我选择的信仰至死不渝,我对我走过的路无怨无悔,那么我对我的指路人当然会永存敬意!我叹口气,对我的女儿说:”不怨,主席晚年是个老人,是个病人嘛!‘“

    这当然是十足的诡辩。第一、到了90年代,中共统治集团早就变得面目全非,离当初标榜的理想和信仰相差何止十万八千里(至於说原来的理想和信仰是对是错,姑且不论)。在这种情况下还奢谈信仰,奢谈对信仰的至死不渝,简直是牛头不对马嘴,既不能欺人也不能自欺。第二、“老人”、“病人”,怎么能构成为毛脱罪的理由?毛的晚年也许诸病缠身,但是以他在权力斗争中的一如既往的精明狡诈、老谋深算,岂是一个“病”字了得?若说这是“病”,那就是虐待狂;而像曾志这
样饱受虐待还要“无怨无悔”,则是十足的受虐狂。

    苏共20大后,赫鲁晓夫否定了斯大林,於是,先前被斯大林整肃迫害的老干部、老党员们纷纷得以平凡昭雪,恢复名誉。有些早已去世的,则补发讣告,重新评价。索尔仁尼琴挖苦说:“看到这些人的讣告里写着:”在个人迷信时期悲剧般去世的……‘真想改一个字:“喜剧般去世的……’”为什么不是喜剧般的呢?遭受这样的打击,这样的毁灭,不是从敌人手里,而是从自己人手里,从自己所归属、所献身的伟大、光荣、正确的党的手里。

    想当初,许多人都对那些由於提出过某种不同政见而遭受毛迫害的老革命们深表同情与敬意,然而就凭王光美、黄克诚、曾志的这几句话,便足以把人们原有的同情与敬意一扫而光。这不是悲剧,甚至也不是喜剧。这是闹剧,是丑剧。

    如果有人问那个逢人便说自己是“毛主席的好学生”的王光美,你这样怀念毛主席,刘少奇若地下有知,当作何感想?我想,王光美大概会回答:“少奇同志要是还活着,他也会这样做。”是的,这倒确有可能——如果刘少奇还活着(!)的话。如果刘少奇大难不死,在毛泽东去世、“四人帮”垮台后想必又荣登“党和国家领导人”宝座。毕竟,这个江山是毛泽东带头打下来的,毛这把刀子对人民有威慑作用,所以还是要感谢毛主席,还是要维护毛主席。

    可是,刘少奇没有活下来。刘少奇(还有彭德怀、陶铸)死得极惨,死无葬身之地。假如说在遭受迫害之初,刘少奇、彭德怀们还心存侥幸,盼望着有一天毛泽东高擡贵手,因此不肯对毛腹诽,那么到了最后关头,他们不能不明白,毛就是要尽情地羞辱他们,折磨他们,置他们於死地;而毛之所以要置他们於死地,不是因为他们的过错,而是因为他们的正确(批评了、修正了毛的祸国殃民的“三面红旗”)。他们不能不对暴君充满正当的仇恨。在临终弥留之际,他们当然会想到自己的亲人和战友,即便他们没有勇气指望亲友复仇,至少,他们决不会要亲友反过来认贼作父。然而,他们的亲友偏偏反过来认贼作父,这对於他们无异於第二次杀害。

4、共产党好比黑社会

    广州学者单世联,对“老一无”(老一代无产阶级革命家)及其亲属的回忆文字研读甚深,颇有心得。他的评论虽然祇三言两语,点到为止,但一针见血,发人深省。单世联根据自己的调查研究发现,老干部们在被打倒、被专政期间如何看待毛泽东,后人不得而知。70年代末他们複出后,对毛一度意见较大。但80年代他们退下之后,对毛的评价一般都比较好。

    关於老干部在被打倒、被专政期间如何看待毛泽东,这个问题很有趣,也很重要。可惜缺少第一手材料。倒是在1967年的“二月逆流”中,那个还没被打倒的副总理谭震林在怀仁堂拍着桌子讲出的一段话可资参考。谭震林说:“我跟毛主席跟了四十年,到四十一年我不跟了。我一不该参加革命,二不该加入共产党,三不该跟着毛主席干革命。”在上个世纪的五十年代,英籍匈牙利裔作家柯斯特勒写过一本小说《正午的黑暗》,其中写到一位老布尔什维克鲁巴乔夫遭到清洗,被指控犯有反革命罪。这位老革命在狱中深切反思终於认定,自己没有犯过“反革命罪”,但是自己确实犯过“革命罪”。也就是说,他意识到当年参加革命才是做了一件大错事,才真正是犯了罪。应该说,谭震林和鲁巴乔夫还不能相比,谭震林的三个不该主要是针对毛对老革命的打击迫害,其中幷不含有多少对那场革命本身的痛切反思,但它毕竟表达出对毛的强烈不满。

    奇怪的是,谭震林在自己没有被打倒之前敢於批评毛,等到自己被当作“二月逆流”黑干将打倒后反而倒不批评毛了,倒要向毛表忠心了。由此可见,老革命们在被打倒被专政期间很少发出批毛之声其实是环境所迫。因为在这时,他们受到毛更严密的监控,连命都捏在人家手里,他们怎么还敢放言批评毛呢?经历过多次残酷的党内斗争的老革命,对自己的处境常常比别人还理解得深。他们清楚地知道,共产党整起自己人来,比敌人整得还凶狠。中共的高级干部们,在毛泽东时代受的罪比在蒋介石时代还多,死在自己人手里的比死在敌人手里的还多。刘少奇被打倒,在与王光美诀别时,王光美估计到自己也可能被关进监狱,她最放心不下的是刚满六岁的小女儿。王光美对刘少奇说,如果她也要坐牢,那就祇好把小女儿带到监狱里,“《红岩》里不是就有个‘监狱之花’吗?”刘少奇听了苦笑:“那是国民党的监狱,不是共产党的监狱。”

    1980年11月,北京地区高校的大学生们展开了一场有声有色的竞选人民代表的活动。刘少奇的儿子、当时在北京师范学院就读的刘源也主动参选。他在一次答辩会上讲到自己参选的个人动机。刘源说:“……这十几年,我与全国人民共同经历了一场可怕的大灾难。我的家中死了四个,六个进监狱。我自己,起码可以说不比任何人受的苦再少了。我甚至都不敢完完整整地回顾自己的经历,那太令人不寒而栗了。但是,那一幕幕,一场场景色都深刻在我心里,不时地漂现脑际,不让我安宁,我想任何一个曾无言地与父母生离死别的孩子都会有这样的感觉。我走过唾沫和侮辱的狭道,曾几次被抛入牢房,在那里埋葬青春;在饿得发疯的日子我像孤儿一样生活过,像狼一样憎恨世界。那些年,我咬着牙活下来。谁曾目睹过父母在侮辱的刑场上,在拳打脚踢中诀别?谁曾亲眼见过有人往才九岁的小妹妹嘴里塞点着的鞭炮?大家能想象我心里的滋味。我咬着牙,一声没吭。从十几岁起,我就在鞭子下劳改,在镣铐的紧锁中淌着鲜血;多少年,在几千个日日夜夜里,每一小时我的心都在流着血和泪,每时每刻都忍受着非人的待遇和压力。我紧紧地咬着牙,不使自己发疯。为什么?就是为了看到真理战胜邪恶的一天。……今天,回顾以往的苦难,我决不允许让别人,让我们的子孙后代再经历这样的痛苦!我必须站起来为人民说话。为了避免灾难重演,就必须铲除产生封建法西斯的土壤,实现民主,不管有多难,路有多长,我们必须从现在起就去争取民主。”(转引自《开拓——北大学运文选》,第352-353页,香港田园书局,1990年)

    真不知今日刘源若重读自己当年的这些讲话会有何感想?在当年那次讲话中,刘源还讲到刘少奇勉励他把人民当作自己的父母。那么,刘源所说的“邪恶”,如果不是指毛,还能是指谁呢?再说邓小平,当邓小平被贬到江西劳动,亲手为自己被迫害致残,连生活都不能自理的爱子邓朴方洗澡的时候,他心中难道没有对毛的怨恨吗?单世联说老革命在70年代末複出后,对毛一度意见较大。这里的所谓意见,不消说就是来自文革中被打倒所产生的怨恨。

    但尽管如此,绝大部分老革命们在複出后还是采取了维护毛的立场。黄克诚讲得很明白,维护毛是为了维护党。因为毛代表党,如果毛
被否定,党也就被否定了。而党是决不能被否定的,所以毛也不能否定。这简直是不打自招。这等於承认,毛本来是维护不住的,是不该维护的;仅仅是出於维护党的利益才必须维护毛。单世联进一步指出:“事实上,这里不光有党的利益,也有革命家个人的利益。否定了毛,不就否定了这些革命家半生努力和牺牲的意义了吗?毕竟,革命者的利益与革命领袖的利益最终是统一的,所以80年代后,享受着革命成果的革命家们,一般对毛都比较肯定。”

    我要补充的是,所谓“革命者的利益与革命领袖的利益最终是统一的”这句话还需要进一步分析。有那么多革命者被革命领袖整得死去活来,怎么还能说彼此的利益“最终是统一的”呢?可见,在中共内部,相互间的关系是错综複杂的,一方面是荣辱与共,一方面又是你死我活。共产党好比黑社会,其成员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经常自相火拼,动辄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但与此同时他们又十分抱团。在黑社会内部,那弱势的一方,落败的一方,虽然面对极大的危险,却极少有人报告警察以求得法律的保护,因为他们知道,在法律面前,他们都是罪犯。

5、毛的幽灵与中共的命运

    邓小平第三次複出后讲过一段话。他说,像文革这种事,在英美就不会发生。这个想法一定是在他挨整的时候想到的。那是否已经暗含着一种悔不当初的感觉呢——如果当初不是建立苏联式的制度而是建立英美式的制度,何至於遭此大难?邓小平曾经几次尝试政治改革,应该说是痛定思痛,其来有自。文革中,一大批老革命深受迫害,这一方面是自作自受:他们参与制造了一个害人的制度,而后自己又被这一制度所害;但另一方面,他们之中的很多人(例如刘少奇、黄克诚等)又是因为他们比暴君多少要好一些,所以才招致暴君的嫉恨。因此,他们在文革中被打倒被专政,一方面是报应,一方面是受难。这两方面加在一起就构成救赎。

    事后我们可以看得很清楚,从七九到八九这段时期,是中国全面改革的最好时机。原因之一就是当时在朝野之间有着相当广泛的和解。老革命们由於文革落难的这段经历,使人民比较容易原谅他们过去作过的种种错事。当时的共产党比较容易摆脱历史的包袱而从头做起。可是,他们一次又一次地错失良机。在其中,不是坚决地否定毛而是继续维护毛就是重大错误决策之一。本来,他们是可以、也应该和毛一刀两断的,可是他们却把自己和毛拴在了一起。即便在起初,他们这样做是出於策略的考虑,是为了以比较缓和的方式一步一步地摆脱毛,但事实却是,越到后来他们越被毛紧紧缠住,以至於到今天已经不可分离。

胡平:历史是宗教 写作是拯救

—-读鲁礼安《仰天长啸–一个单监十一年的红卫兵狱中籲天录》

这是一本十分厚重的书:绝不仅仅是篇幅,六百多页,五十多万字,够厚重的了;更重要的是,这是一个坐了十一年监狱-其间大部分时间还是单身监禁-的人,用了整整十年功夫写成的回忆录。这是用一生的心血,写下心血的一生。这个人就是这本书,这本书就是这个人。

鲁礼安是武汉人,原华中工学院学生,文革初期是武汉地区大名鼎鼎的革命小将,异端思潮的重要代表人物。1968年7月因莫须有的”恶毒攻击罪”被捕入狱,后来又因为涉及”反革命地下组织”案,差点被判死刑,被投入单人牢房长期关押,直到1979年才出狱。出狱后,作者用了整整十年功夫,写成了这本回忆录。这本书记载了作者的成长和经历,记载了作者在文革初期短短两年时间内的热情投入,指点江山,然后就是漫长的监狱生活,痛苦的思考与回忆,极度的空虚与绝望。通过这本书,我们不仅可以从一个侧面瞭解到文化大革命,瞭解到一代造反派红卫兵的思想与心态,更可以瞭解到作者本人,瞭解到作者非凡的毅力、才华与品格。

单身监禁——难以描述的恐怖

读鲁礼安的书,最令人震撼的一点莫过於他十一年的单身监禁生活。这种痛苦远非笔墨可以描述,因为这种生活的最大特点就是它没有生活。人是天生的群居动物,人必须生活在人群之间。人群之间就叫人间,在各种语言里,死亡都被委婉地叫做离别人间。可见人们都知道,离开了人群的生活就不再是人的生活。离开了人群,生有如死。作者引用恩格斯的话,单身监禁是?野蛮得无以复加的刑罚?。单身监禁不仅对人的肉体造成极大的伤害,它更严重地摧残了人的精神和心智。

奥地利作家茨威格写过一部小说《象棋的故事》,其中的主人公B博士被纳粹单独拘押,在牢房里他面对的是一片虚无的空间与时间,生活成了空白,围绕他的是一种彻头彻尾的空虚。为了对抗孤独,B博士朗诵诗、背儿歌、背法典条文、演算算术……但问题是,就像他后来所说的,”在空虚中,我的记忆力什么也抓不住。我已不能把思想集中在任何事情上。”后来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他从狱卒那里偷来一本象棋棋谱,就像捞到一根救命稻草,拼命地读和背,不断地自己和自己下棋,一盘接一盘地发疯似地互相挑战,结果他的棋艺竟然高明到可以下赢世界冠军,但同时也陷入了精神错乱。

《象棋的故事》的中译本是在?四人帮?垮台后不久发表的,那时候,我们都刚从没有文化,没有书读的时代走出来,对极度的精神饥渴有很深的体验,所以对这部小说留下深刻的印象。但小说毕竟是小说,小说有它的戏剧性和夸张性。真实的单人监禁要远比小说描绘得更恐怖。和鲁礼安同案的十几个人,最后有四个精神失常。

不止一位坐过牢的朋友告诉我,他们本来是一天能读一本大部头的书,下笔能写洋洋万言的长篇大论的,可是在长期的监狱生活、尤其是在长期的单身监禁之后,从此再也读不进大部头的书,写不了长篇大论。注意力很难集中在任何一件事上,平时总是心慌意乱,神思恍惚,心不在焉。由此我们也理解到,鲁礼安能够挺过十一年单人监禁而保持精神健全,又用十年的功夫写下这部五十余万字的回忆录,这是何等顽强的意志,何等卓越的才华,何等坚挺的自信!

为什么鲁礼安能挺过十一年单身监禁而保持精神健全,因为他给自己找到了一种自我拯救的方式:在被监禁的第八年的除夕之夜,鲁礼安向苍天和大地发下一个誓言:”我这辈子祇要有一天能够走出这座人间地狱,我一定要把我狱中这段悲惨的经历写出来,我一定要揭露这桩钦定大案的真相。当然,我既不可能象《基督山恩仇记》里的基督山伯爵那样,去残酷地报复陷害我的仇人,也不会像《双城记》里的马奈特老人那样,去诅咒对我进行迫害的那些权贵们的子孙和他们家属中的所有人。我祇将如实地揭露迫害者本人的罪恶,用笔将他们这些自由和民主的敌人、扼杀人类道德和良知的刽子手,永远钉牢在历史的耻辱柱上!”如果说对於我们中国人,历史是我们的宗教,那么,写作则是一种拯救。

文革活化石

鲁礼安是造反派。现在一提起造反派,许多人就以为他们都是些”头上长角,身上长刺”的傢伙。其实不然。例如鲁礼安,从小就是好学生,德智体全面发展,尊敬师长,团结同学。在运动初期,他对批判”三家村”和揪斗校长朱九思都是不以为然的。鲁礼安是从批评工作组而开始其造反生涯的,而他批评工作组也主要是出於对工作组整学生,把学生打成反革命、右派的不满,可见他的造反带有反对政治迫害的成分。鲁礼安后来成为红卫兵的理论家,他发表的一系列文章和宣言固然充斥着极左的词句,但其中仍然包含有反对官僚体制和向往民主的因素??尽管还是朦胧的、混乱的。

说来很有趣,鲁礼安的思想应该归为极左,但是它却引起了一批57年的右派的同情与共鸣。武汉地区不少57年的右派(如白桦、徐迟、姚雪垠等)利用批判资产阶级反动路线的机会介入造反有理的活动,他们对鲁礼安和他的《扬子江评论》与《北斗星学会宣言》尤其赞赏。江汉大学教授姜弘(57年右派)在给鲁礼安这本回忆录写的序言里指出,他和他的右派朋友们之所以赞赏鲁礼安,是因为?从他身上仿佛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那种青春的理想主义,洋溢的才华和初生之犊的勇气。

姜弘写道:鲁礼安们与众不同、难能可贵之处是,他们?因受压而反抗,而独立思考,从而冲破思想禁锢,从毛泽东走向马克思,反过来质疑现存制度,而且不顾伟大领袖的战略部署,自己组织起来去探索新的革命之路——”走向民主之路”.当然,姜弘也指出57年右派和文革造反派之间的重大区别:”一是性质不同,二是思想资源不同”.右派是有自己的独立见解和主张而为毛泽东所不容,才”因势利导,聚而歼之”的。造反派则不同,他们对毛无限崇拜、无限忠诚,是被愚弄、利用之后又被抛起的牺牲品?。思想资源的不同,?主要是历史环境的不同造成的。右派的思想里不仅有社会民主主义,而且有西方的民主、自由、人权、法治观念,这与他们早年所受的教育、所受五四精神的熏陶有关。造反派就没有这种精神资源,他们生长在严格封闭的单一思想文化环境中,所能接受的祇有一种意识形态,就是? 毛主席的教导??。需要提醒的是,鲁礼安们祇是造反派中的少数。这是我们评价文革造反活动时不应该忘记的。

鲁礼安回忆录《仰天长啸》写得很真实。这大约也和作者长期与世隔绝有关。无怪乎有人要把这本书比作文革的活化石。认真研读这本书,对於我们瞭解文革,瞭解文革红卫兵一代,瞭解文革造反运动,瞭解文革异端思潮的来龙去脉,都有很大的价值。

CHINA: Yang Xiaoqing to be tried in Longhui County court

CHINA: Yang Xiaoqing to be tried in Longhui County court


New York, May 2, 2006
—The trial of journalist Yang Xiaoqing has been set for May 10 in the county court of Longhui, in south central China’s Hunan province, the same county where Yang’s reporting exposed alleged graft among local officials, his wife and lawyer told CPJ today.

“It is ludicrous to think that Yang Xiaoqing could receive a fair trial in a court that is under the control of the same officials he embarrassed in his reports,” said CPJ Executive Director Ann Cooper. “If Yang has been jailed in retribution for his reporting, as it appears, then local officials in Longhui have overstepped their authority and the central government should intervene to ensure Yang’s immediate release.”

Yang, a reporter for China Industrial Economy News, was arrested in January and charged with extortion and blackmail after spending months in hiding following threats and intimidation by local officials, Yang’s wife Gong Jie told CPJ. Gong believes that her husband’s detention is connected to two articles he wrote in May 2005 alleging corruption in the sale of a state-owned company by county officials to private individuals.

Longhui County Communist Party secretary Yang Jianxin has denied that the reporter’s detention is related to his writing.

“His problem was not that he wrote the articles,” the Communist Party secretary told U.S. broadcaster Radio Free Asia in April. “It was that he used his articles to extort money.”

Authorities accused Yang of concocting reports in order to extort up to 800,000 Yuan (US$100,000) from Longhui county officials. But Yang’s colleagues stand by his reports.

The journalist’s lawyer Zhang Xingshui told CPJ that authorities have produced no evidence of their allegations. Zhang said that he does not believe that Yang can receive a fair trial in Longhui County. “The leaders of Longhui County are paying a lot of attention to this case,” he said.

Courts in China enjoy little independence, and are subject to the oversight of local Communist Party officials.

Gong, who is also a journalist, has launched an appeal for her husband’s release at www.gongjie520.sohu.blog.com.

China is the leading jailer of journalists worldwide, with 32 imprisoned at the end of 2005. Several of those journalists were jailed after embarrassing local officials by reporting on corruption, including Xinhua News Agency reporter Gao Qinrong, now serving a prison term of 12 years on charges including bribery, embezzlement and pimping after writing about a corrupt irrigation scheme.

新闻自由日比较世界各国新闻自由

 

【2006年5月4日狱委讯】平心综合编译/5月3日是世界新闻自由日。德国之声各语种网站分别撰写了世界上一些国家的新闻自由情况,所涉及的国家包括德国、俄罗斯、美国、阿拉伯国家、中国和巴西。在此综合译载。

德国

新闻自由在德国由基本法第5章给予了保障性规定。国家给予在德国的记者以从事新闻职业的自由、建立新闻机构的自由和对当局可以起诉的信息要求权。

德国国家机构尊重新闻自由的情况总的来说是不错的,在2004年对世界165个国家新闻自由度调查后列出的排行表上,德国的新闻自由度排在第11位。但是德国也存在一些有争议的问题,比如所谓的“西塞罗案例”。政治杂志“西塞罗”(Cicero)的一名记者撰写了伊拉克恐怖分子阿布.穆萨布.阿尔萨尔卡维的小传,文中引述了联邦刑警局保密资料中的信息。出于帮助泄密的怀疑,他查找的大量资料被没收。此事在德国引起了激烈的讨论,焦点是新闻自由和国家权利的界限究竟在哪里。

俄罗斯

俄罗斯的情况是:电视和广播这些大众传媒几乎没有新闻自由可言。自从打击关闭了独立的电视台NTV和TV6之后,国家垄断的电视台成了一个愚蠢的宣传机器,在一些批评者看来,情况甚至比上世纪70年代的苏联电视更糟糕。电视屏幕上不出现异议政治家,没有政治实况播出,除了长达几个小时的娱乐节目,就是怀念苏联时代的历史题材。

广播的情况差不了多少。著名的“莫斯科回声”广播台这样的独立电台受到越来越大的要求自检的压力。国外俄语广播如德国之声广播、BBC或RFI通过所谓重播台拆散重组,把政治性剥去。

报刊市场情况略有不同。有些独立报刊拥有有限的读者群。完全不同的是互联网,在网上可以看到俄罗斯国内和全世界的俄语网站,了解各种政治观点。但是,独立的记者在俄罗斯始终面临着被殴打和杀害的而最后破不了案的危险。各省的情况更要严重得多。俄罗斯的新闻自由可以归纳成一个公式:言论自由在俄罗斯是存在的,但发表者须付出昂贵的代价。

阿拉伯国家

阿拉伯国家的新闻自由因国而异。今日真正有新闻自由的只有巴勒斯坦地区和黎巴嫩,不久前又有了个伊拉克。在埃及,尽管存在非常状态法,人们说那里有有限的新闻自由。其它阿拉伯国家虽然也说新闻自由,但总的来说是一句空话。

突尼斯政府拒绝让记者无国界的一名负责人入境参加信息峰会。摩洛哥当局逮捕了一家报纸的记者阿里.马拉贝特。他只是发表了一幅国王的漫画,被认为是污辱国王陛下和王朝。这名记者面临5年徒刑,这张报纸不许再出版,而且他在今后10年里不得再写和发表文章。

但是,阿拉伯国家的统治者们近来越来越认识到新闻和言论自由对于一个国家的合法性的重要意义。

中国

谈到新闻自由,世界各国是言必称中国。结果是:新闻自由这个词在中国政府眼里不但没有越来越光辉,反而渐渐进入了实际忌讳区域。从文化革命到今天,中国的新闻自由走了一条曲线。八十年代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历史上新闻最自由的一段时间,八十年代末被封的世界经济导报等展开了一系列大胆的讨论。八十年代末的学生运动后,九十年代可以说是新闻自由度往回走的年代。进入2000年后,可以说中国进入了言论和新闻自由与不自由之间的大徘徊。一方面,中国对不喜欢的言论进行封锁,包括新闻媒体的关闭,谷歌的自律,雅虎的“配合”,从而使中国的一个负面不断出现在西方媒体的头版头条。但另一方面,也应该看到,对有些事件的报导,比如腐败、矿难等等,允许报导的尺度有所放宽(当然是允许中国国内媒体报导)。有人会说,中国是进入了一个成熟的控制媒体阶段。但似乎也可以理解成:中国还不知道在这方面应该怎么走下去。还没想好。

一个典型的例子就是最近的冰点事件。一个官方的媒体被封,创造了一个新纪录;在封了不久后重新启封,又创造了一个纪录。冰点被封引起了很大的反响,但其它媒体事件不也有很大反响吗?至于冰点重新启封,原因究竟何在,世人并不明白。很大的可能是中国那些老党员的集体作用。但无论如何,封而又启,是一个罕见的事情。也许它恰恰象征了那种徘徊。这种徘徊最后引向何方,目前还难以定论。

美国

在美国,新闻自由也得到宪法的保证。应该说,美国是有相当新闻自由度的国家。但是,一旦涉及所谓保密信息,美国的新闻工作者就不得不与国家机器展开斗争。

最近的典型事例就是纽约时报记者尤迪特.米勒。她去年在监狱里度过了85天,因为她揭密美国中央情报局情报员瓦勒利.普莱默,然后拒绝告知所引用的保密情报的来源。尽管到处申诉,指出允许记者拥有保护来源的权利才是符合公共利益的,她还是受到了惩罚。

她曾经获得普利策奖。然而她的监狱经历却让许多记者胆战,尤其在引用匿名来源的信息方面,今后应该怎么办,几乎醣成了一个心理问题。当然,有关来源透露的信息并不一定都是真实的。就以米勒为例,也是她当年在泰晤士报上“披露”伊拉克在研制核武器,这篇报导成为美国进攻伊拉克的合法借口之一。

巴西

巴西的新闻自由经历了两个截然不同的阶段。在1964年至1985年的军事独裁时期,巴西的报刊、书籍、戏剧、电影,甚至流行歌曲都受到严厉的检查和监督,许多记者和作家受到酷刑,许多被流放。

军事独裁阶段结束后,理论上在巴西是存在新闻自由了。也许政府是不控制舆论了,但却另有人控制。尤其在里约热内卢、圣保罗这些大城市,存在着许多严重的社会问题,比如,如果哪个记者披露贩毒集团的问题,就有遭遇杀身之祸的危险。

2002年,记者梯姆.洛佩斯为Globo TV电视台制作了一部反映虐待未成年人和贩毒的纪录片后,被残酷地谋杀了。当记者,尤其是一个诚实的有成就意识的记者,在巴西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

 

保护记者委员会报告称北韩媒体审查最严

 

【2006年5月4日狱委讯】美国国务院国际信息局《美国参考》:Judy Aita/纽约 ─ 总部设在纽约的独立的非营利组织保护记者委员会(Committee to Protect Journalists)发布一份报告,称北韩是全世界新闻审查最严厉的国家。保护记者委员会每年统计遭到杀害、威胁或骚扰的新闻工作者的人数,并以此监察全球新闻自由的状况。

委员会列出的实行媒体审查的国家还有缅甸、土库曼斯坦、赤道几内亚、利比亚、厄立特里亚、古巴、乌兹别克斯坦、叙利亚和白俄罗斯。

委员会执行主任库珀(Ann Cooper)于5月2日对新闻记者表示,上述国家大都实行独裁,独裁者将管制媒体作为维持统治的一个主要手段。库珀说:”在政府控制所有媒体的国家,反对派不能发表意见,公众听不到对政府政绩的批评。在北韩、土库曼斯坦和赤道几内亚等一些国家,媒体被大肆用来树立对这些国家的独裁统治者的个人崇拜和忠诚。”

库珀指出:”以任何国际标准衡量,这些政府的作法都是不能接受的。”她敦促这些政府的领导人停止实行压制,并以此”加入自由世界”。

保护记者委员会在2006年世界新闻自由日(World Press Freedom Day)之际发布的这份最新报告,侧重于在所有媒体均被政府控制、不能上网或上网受到监控以及外国新闻广播被政府干扰的国家中,公众受到的影响。库珀说:”这些国家的人民与世隔绝,在钳制媒体的专制统治者通过压制性的法律以及威胁和恫吓手段阻塞信息的情况下,无法获得信息。”

库珀还说,新闻自由”对于实行民主,对于在民主制度下举行自由和公正的选举,对于监督在选举中由选民推选的政府,具有关键意义”。

评估审查程度

实行媒体审查的国家名单由保护记者委员会在各地区的工作人员确定。他们使用17种不同的衡量标准来评估审查程度,其中包括审查法规、新闻工作者受到关押和骚扰的情况、对个人使用互联网的限制、外国新闻广播受到的干扰,以及国家对媒体的管制程度。

每个被列入名单的国家都至少达到了这17种衡量标准中的9个。库珀介绍说:”在上述所有10个国家中,印刷和电子媒体均受到极其严厉的政府管制──有些甚至完全被政府控制──或极大地受到政府的左右。”

限制新闻自由情况简介

库珀说,北韩和利比亚根本没有独立的媒体;赤道几内亚只有一家私营广播公司,但拥有这家公司的是总统的儿子。厄立特里亚是非洲撒哈拉以南地区唯一一个没有任何民营媒体的国家。

库珀说:”北韩人民是世界上最闭塞的人民。他们居住在世界上最深邃的信息真空区,那里没有一个独立的新闻记者,获准进入北韩的外国记者屈指可数,而且随时受到十分严格的控制。”

库珀说,北韩政府控制所有的地方媒体,官方的朝鲜中央新闻社(Korean Central News Agency)一贯提供的则是对”敬爱的领袖”金正日的阿谀奉承的报道。她说一个例子说明新闻检查对公众的伤害:北韩政府不认为1990年代影响千百万北韩人民的饥荒值得报道。

据保护记者委员会说,媒体在叙利亚受到严密的国家控制和影响。某些媒体虽掌握在私人手中但其主人却是忠于政府的人,或者受限不准报道政治内容。新闻法规定了一系列限制,其中包括期刊杂志需向总理申请许可证,而总理可拒绝批准任何不符合”公众利益”的申请。批评人士遭到逮捕或受到警告的骚扰。

库珀说,乌兹别克斯坦、白俄罗斯和古巴绝对不容忍任何负面消息报道。缅甸压制对2004年12月海啸灾难的报道,显示它对本国人民”冷酷无情。”

库珀指出,在白俄罗斯,报道了反对卢卡申科(Aleksandr Lukashenko)总统再次当选信息的记者遭到监禁并以”流氓行为”等罪名受到起诉。

报告全文(英文)载于保护记者委员会网站。

 

无国界记者:中国是民主机体上的“毒瘤”

 

【2006年5月4日狱委讯】


中国当局已撤消了针对赵岩的所有罪名 

“无国界记者”组织在周二(5月2日)公布的年度报道中批评中国禁锢言论自由,称中国是亚洲”民主机体上的毒瘤”。 

设在巴黎的”无国界记者”表示,北京当局实施”新闻封锁”,防止任何披露社会紧张局势的新闻传播到人民中间,北京当局还不惜通过拘禁国内外记者的方法来达到这个目的。 

年度报告 

这份在星期三”世界媒体自由日”前公布的年度报告说,”作为亚洲民主机体上的毒瘤,中国存在大规模侵犯言论自由的事例。” 

报告说,”面对不断增加的社会骚乱事件,中国政府选择了实施新闻封锁。中国媒体被迫实施自我审查,互联网内容遭整肃,外国媒体被拒之门外。” 

报告表示,新闻记者遭到逮捕的事件仍然不断,当局特别打压那些向外国媒体投稿的记者。 

“无国界记者”的年度报告特别提到了新加坡英文报纸《海峡时报》记者程翔的个案。中国当局控告程翔为台湾充当间谍,为国外情报机构工作,他不久将受到审判。 

另外一个例子是在2004年10月20日被中国当局指控泄露国家机密的《纽约时报》新闻助理赵岩。但在上月中国国家主席胡锦涛访问美国前夕,中国当局撤消了针对赵岩的所有罪名。 

32人被拘禁 

“无国界记者”表示,截止今年初,至少有32名记者仍被中国当局拘禁。 

报告说,”尽管中国在加入世界贸易组织时作出过承诺,但中国从未对外国新闻媒体打开其市场。” 

报告说,绝大多数中国人还不能收看外国电视频道,而有关电视节目一旦触及到人权、台湾事务或法轮功,就会受到审查。B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