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学勤:带一本书,从美国到巴黎

  林达写过三本有关美国的书:《历史深处的忧患》、《总统是靠不住的》、《我也有个梦想》。这些书深入浅出,不是专业著作,却比专业著作更能帮助中国读者了解美国的社会,美国的制度。我把这三本书列为研究生入学以后的首选书目。现在林达推出了第四本:《带一本书去巴黎》。她以一个经历过美国生活磨炼的中国人眼光看法国,看出了很多门道。我恰好这个学期开设一门新课,牵涉美国革命与法国革命对比,于是再把这本书列为这门课的参考书目。我看重这些书的根本原因,在于我接触了不少赴美留学的同代人,多数让我失望,只有林达选择的这条写作道路令我惊异,由惊异而生敬佩。
  
  我与林达五年前偶然相识。我见过他们夫妇生活的美国农家环境,实地体验过他们的生活。林达回过一次上海,我请她来学校与我的几个研究生见过一面。她只要求与学生随便聊聊,不要有一本正经的学术礼仪,她受不了这个。
  
  林达初去美国,即打定主意,离华人而行,扎到美国社会的最底层,到远离城市的农业地区,第二次“插队落户”。我到那里的时候,曾惊讶他们的生活勇气:南方农村,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是一个百年前的老屋。没有院墙,却有一个将近五十亩的老树林。我羡慕他们有那么好的树林,可惜华人、留学生集中在大城市,都不愿意屈尊居住这样带树林的老屋,尽管这里的房价只相当于城市里的十分之一。我在那个树林里散步,能看到野鹿出没,也能看到北美小狼的踪迹。听林达说,在他们放洗衣机的那个陈年小谷仓,有一次把手伸进洗衣机,还碰到过一个冰凉的身体在蠕动,估计是响尾蛇。离他们最近的邻居也在好几里路之外,而且没有一个华人,却有像“汤姆叔叔”那样的黑人,还有六十年代参加过“三K党”的美国农民。就是这些邻居告诉他们的美国往事,使他们突破了聚居城市的留学生们的狭隘眼界,也发现了教科书里天天在教导人的荒谬成见。他们最早萌发冲动,以书信体写作那三本有关美国历史和现实的书,就是这样开始的。
  
  林达原来的专业就与艺术相关,能写,也能画。前三本书里没有插图,此次《带一本书去巴黎》,第一次出现她自己手绘的插图——巴黎市景和建筑,也很耐看。她选择的生活方式是:半年劳作,半年写作。她的劳作并不是我们在美国经常见到那种艺术家在地铁车站给人画肖像或卖画,而是彻底的体力劳动与自食其力。她开着一辆运货车,外形有点像中国常见的“依维柯”,里面装满各种小艺术品,走府过县,赶集出售,多与美国的乡下人打交道。有时候长途跋涉,要越过好几个州界。我曾经在一篇文章里说,“圣诞来临,有两个小贩从南方开车来波士顿看望”。他们为“小贩”二字笑弯了腰,却喜欢这样的称呼,觉得很贴近“劳动人民”身份,他们害怕被看成是专业学者、专业作家或艺术家。夏天我去南方,也曾经跟车到一个地图上查不到地名的小地方,“赶”过一次“集”。车停稳,先搬出众多木板搭制简易货架,将待售的艺术品一一摆上;天一黑则把这些货架还原为长短不一的木板,收回车内。一天下来,腰酸背痛,他们笑话我是“中国干部参加美国劳动”。赶集的日子从五月到十一月,天冷叶子一落,数一数半年挣的辛苦钱够一年食用,他们也就安心收工不干。从秋天到冬天,他们是回到老屋,砍一点自家林子里的劈柴,点炉子生火,在火炉边阅读、画画,写作“我有一个梦想”或者“带一本书去巴黎”。
  
  他们在美国的生活,有一点波西米亚气息。和所有去美国的华人一样,他们当然也有“美国梦”。这个“梦”很简单,只是自由地呼吸,自由地劳动,自由地写作。他们没有精神负担,一定要挣出一个脸面带给中国老家看,也因为生活在底层,比那些挤在城市里的留学生更能看到一个真实的美国社会。他们只是见所见而写,闻所闻而写,随兴而起,随兴而止。只是一个低调、平实的眼见为实,民间而自由地写作,倒反而写得好,写出了一个真实的美国。
  
  我在那里的时候,不免与那些在美国校园里跟随美国教授突然拔高音调的留学生辩论,也有过与从前的落难挚友后来成美国老板的成功人士意见不合,拂袖而去。但是到了南方,到了那个乡间小屋,在那个老树林里走一走,就算见到北美小狼的脚印,心态却反而平静,用他们的话来说,改正了我的中国病:“刚忿”。我是不可能有这样的小屋了,却怀念他们那种清贫而丰富的生活。我因此而要求学生要重视这些并不是用来评教职,而是在自家火炉边用自家劈柴取暖而写成的通俗读物。这样的书,在知识界很难出现。我甚至认为,在南方农舍,比在哈佛的日子能教给我更多的东西。不仅仅是书,更重要的是怎么写作。健康的书籍来自健康的写作,而健康的写作只来自健康的生活。

丹·布朗法庭大谈创作经

《达·芬奇密码》被诉侵权以来,丹·布朗一直保持沉默。日前他在伦敦高等法院为自己及其出版商进行辩护时,竟然滔滔不绝地谈起了自己的奋斗史。
    穿着深色外套、蓝衬衫的丹·布朗看起来并不像美国最富有的作家,而更像一个数学教师———这恰恰是他父亲的职业。自称从小在一个“弥漫着数学、音乐和语言”的新英格兰教师家庭中长大,丹·布朗带着一种温文尔雅的新英格兰口音,只有当《圣血与圣杯》作者的代理人向他提出一些令全场都费解的问题时,才表现出他的愤怒。
    原告一系列提问纠缠于丹·布朗是在何时阅读包括《圣血与圣杯》在内的300份相关研究文献和40本书的。而丹·布朗长达69页的证词则在暗示,自己如何成为一个以惊悚为题材的成功“密码小说”作家。
    “你得有一个以算术方式进行思维的父亲,不是像别的父亲那样,把你孩提时代的圣诞礼物放在树下,而是给你一张布满密码和线路的藏宝图,让你在解开难题和字谜后才在屋子的某个角落找到它们。你还得有一个非常热衷探索研究的妻子,会把她的研究成果进行详细注释,并输入你的电脑。然后你需要去寻找一些合适的场景。”丹·布朗说,自己曾经考虑将一部惊悚小说的背景设置在加拿大,但新斯科舍省还不够神秘。而一次在罗马梵蒂冈的度假旅行却使他越来越有创作热情。在那里,他发现了一个秘密出口,据说曾有一位主教从那里逃脱了敌人的追捕。这个秘密激发了他创作《天使与魔鬼》的灵感。“场景就是一种性格。在那次旅行之后,我相信梵蒂冈可以成为一个伟大的场景。当然,在那之后,你还得有出色的创意。”
    丹·布朗称,在《达·芬奇密码》中,这个创意就是神圣的女性或女神崇拜。他最早是在一本名为《带雪花膏瓶的女人》,而不是《圣血与圣杯》中偶遇这一观念并开始构架小说的情节。“想法是很容易冒出来的,它无处不在。困难的是把想法变成小说。”他宣布已将一个写作大纲交给代理人,并将创作另两部建立在该主题上的小说,暂时命名为《波提切利的密码》和《占卜者的密码》。
    在大谈成功经验后,丹·布朗也勉强提到了自己的作品有多少借鉴成分。他说,人们很容易把一位作者与前作者扯上关系,但很多时候,同样的材料浮现之后,情节却可以往一个新的方向发展。“起初,我并不打算在《达·芬奇密码》中引入关于耶稣血统的观点,因为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但是我妻子说服我采用这个我曾在《圣血与圣杯》之前的许多作品中发现的主题。事实上,直到《达·芬奇密码》创作的最后阶段,我和我的妻子才读到《圣血与圣杯》。” 

谭恩美笔下的灵异东方

    作家简介

  谭恩美(Amy Tan),美国华裔作家。1952年出生于美国加州奥克兰,曾就读医学院,后取得语言学硕士学位。她因处女作《喜福会》而一举成名,成为当代美国的畅销作家。著有长篇小说《灶神之妻》、《灵感女孩》和为儿童创作的《月亮夫人》、《中国暹罗猫》等,作品被译成20多种文字在世界上广为流传。

  奥一网讯 好的小说家是营造氛围的高手,唤云呼雾,酝酿出朦朦胧胧的弥天气场。即使是无意进入者,路过此地时也会被这个气场吸纳,身不由己陶醉其中,痴痴迷迷地读他(她)讲述的故事。

   扶乩、占卜、生肖相克、阴曹地府,“龙骨”乃至书法,华裔美国女作家谭恩美将这些在西方人眼里有东方神秘主义色彩的华夏文化词语,招聚拢来。一番嫁接、拼合、组装,它们即如同被施过魔法的精灵,来回穿梭于字里行间,翩翩起舞,成为一部小说中不可或缺的元素,铺陈一方气场,在灵异氤氲的气氛里,讲述了上世纪移民美国的数个中国女子的传奇故事——《接骨师之女》。

  与谭恩美的成名作《喜福会》一样,《接骨师之女》的笔墨仍细致入微地探触母女情感纠葛的丝丝缕缕。女性情愫如水,滋润了历史的陈年尘埃,唤醒了被覆盖的往事,追踪女儿、母亲、外婆三代人的生活岁月,任凭情节游走在北京、香港、旧金山不同的地域空间。爱、恨、怨、嗔,喜、怒、哀、乐,纠缠着人物的悲欢离合,也撩拨着读者,特别是美国人对东方民族文化神秘兮兮的好奇心和窥探欲。难怪《接骨师之女》面世后,会立即被美国评论界和广大读者关注。

  文学探究的是人性。作品中人物的命运倘若形象阐释“宿命”的复杂意蕴,又驱使神秘色彩与日常生活的细琐同步行进,小说的可读性就与市场卖点“一荣俱荣”。谭恩美似乎深得其中三味。《接骨师之女》又成功地借得历史事件做背景,于是,虚构的人物和场景真实得似乎可以触摸,情节就这样流畅如水,蔓延开去。


《接骨师之女》,谭恩美著,张坤译,上海译文出版社2006年2月第一版,30.00元

  居住在美国旧金山的华裔女子露丝衣食无忧。她与同居男子亚特的情感正不尴不尬地原地踏步。她对步入老年的母亲茹灵亦放心不下。夹缠在露丝与茹灵之间,阻碍母女交流的,不只是茹灵的老年痴呆,更是茹灵早年在中国的往事、与她先后有过两个丈夫的经历。走出这个迷宫的线索,是茹灵用中文写的一部回忆文札。可笑的是有个中国名字“如意”的露丝,要借助汉英词典,才能一个个读解回忆文札的词组,尽管露丝的英语写作水平,已能为人“捉刀”,写出一本又一本有销路的励志生活读物。亚特将露丝的这个职业称为“书本大夫”。一般人却称其为“鬼写手”。茹灵却说“鬼写手”这个词的中文涵义,有可以与鬼魂写信沟通的意味。瞧,小说有意无意就用“神秘”色彩,忽悠着读者的想像力。

  高龄的茹灵生活中举止乖张异常。为了纠正这类举止,露丝常抬出一个人的名字“宝姨”,逼茹灵就范。“宝姨”原先是茹灵在回忆往事时,多次提及的一个女性。她似乎是个生前不守规矩,死后又被打入阴间,无家可归的幽魂,茹灵却对宝姨负有愧疚而敬畏有加。在美国的茹灵多次让露丝用扶乩的方式,请宝姨显灵,连股票投资都按沙盘中宝姨的指点下单……露丝请人将茹灵写的回忆文札翻译成英文后,读完才明白,原来“宝姨”的真实身份是茹灵的亲生母亲、自己的外婆。她天生丽质,是个接骨师的女儿,由于遭奸人暗算,在出嫁那天,父亡夫丧,在这个大喜日里成为孤儿寡妇,并由此被认为不吉之人。在无奈和痛苦中她自尽未成,却毁了容……至此,小说的华彩乐章才开始奏鸣,漫长又悠远的节拍,将读者从神秘色彩的氛围中,引渡到20世纪的中国大地。一个制墨世家的兴衰,“龙骨”即古人类和动物化石的发掘,卢沟桥的炮声,日本侵华战争和抗战胜利等等历史背景,相继衬托出“宝姨”、茹灵和露丝等三代女性的命运变幻。母女情感和寻根意识,是《接骨师之女》中两个强烈的旋律,三代人的遭际、时光的延伸,正是在这两个旋律时而你隐我显,时而齐驾并驱中,抽丝剥茧地逐渐显露。东方神秘主义却伴随着故事情节,如同一个阴影,不时探个头露个脸的,挑逗着读者的猎奇心理,设下一个个情节悬念,许诺人们只有读完小说,才能破释谜底。

  中国人移民美国,生活中最强烈的感悟可能是中国文化和美国文化的差异。华裔女子在美国文化和中国文化的差异中生活,如何认同自己的华夏血统成份,了解自己家世的缘由,同样是挥之不去的疑问。作为移民国家,美国文学无法回避这类作品,而出色地描摹小说中人物如何在两种文化互搏和争夺中生活和思考的文艺作品,理所当然地会被评论界所重视。好小说不应该止步于人物性格、命运的描述上,而通过故事情节,拷问文化的冲突,方能显现作品的思索和挖掘生活的深度。

  名厨师的出色,在于调料使用的独特和烹制火候的适当。名作家的艺术造诣亦同此理。据说谭恩美写作《接骨师之女》,有较重的个人色彩。该书美国版封面用的,正是谭恩美外婆本人的一张照片,似乎与书中“宝姨”的故事相呼应。或许某些好探究作家身世者会由此而作种种猜度,可《接骨师之女》充分运用、调动东方文化的神秘气氛,命令虚幻伴随现实起舞,这一番手法却是拿捏得分寸适度,足以显露出谭恩美在美国文坛上独树一帜的大家风范。

池莉:看闲书好比喝鸡汤

       我最敬畏的物事有一种,便是闲书。是那种真正的闲书。

  什么才算得是真正的闲书呢?我有我的标准。这里头的讲究便是:作者一定是那种三闲一不闲的人物。三闲当是:身闲、心闲、岁月闲。一不闲则是:生平笔头从不闲。说得更简单一点,这种人是笔痴。笔痴好写,眼见了心到了,就要信手写来,不写便一日三餐皆无味。笔痴可以是成名了的作家,更多的却是民间神仙。

  去哪里得到他们的书?全凭嗅觉会得。这嗅觉一是来自于笔头生涯,二是来自于心灵感应。你得由衷喜欢,你得有职业经验。近年来,书店里是书山书海,迎面就给你压迫感与胀满感。所有书籍的广告词都豪华得惊人,都有名人推荐、专家吆喝、媒体狂炒,好像不把你撑得恶心透顶,不把你脑袋彻底搅昏,决不罢休。而真正的闲书,只能期待偶遇。或邂逅,或巧合,或口口相传埋下了好感,以后某一天的不期而遇如同撞见多年不见的老友。

  拿到真正的闲书,翻翻,心里豁然爽快通透,便不知不觉手把了书,一页二页,太阳西沉了也不知觉,入夜深了也不知觉,有时候竟然也无多的话,却似有点点滴滴的露珠,凉凉爽爽地滴在了心里,浸润开来,往血液里渗透,慢慢化作了自己个人的脾气与性状。这实在是阅读的好感觉,好比从前的穷孩子喝了一碗老母鸡汤。阅读闲书,自己也松散娴静,常常只是欣赏文章,连作者姓甚名谁也不会刻意去记住,日后时而冒出来,时而又忘记得干净了,连卖弄的想头都不要存有了。真正的闲书居然就有这样的好法子!

  我想我若是真正有出息,将来就该写得这样的闲书,遇得这样的读者,也不枉我一条性命,出生就只喜爱文字。

当代文学:“泡沫式繁荣”背后的浮躁之风

“中国小说排行榜”近日在济南揭晓。一些文学评论家及学者齐聚济南,对当下文坛出现的“泡沫式繁荣”提出了批评质疑,在当今喧嚣、浮躁的文坛传递出一种冷静、理性的声音。

“多产并不意味着繁荣”

据中国作协统计,2000年以来,我国每年长篇小说的产量都在1000部以上。2005年,加上网络作品,长篇小说更是达到3000部左右。然而绝大多数属过眼烟云,还没有击荡出涟漪,就已沉到了水底。

中国小说学会副会长汤吉夫说:“多产并不意味着文学的繁荣,其中有很多是面向需求它的读者产生的庸俗甚至低俗之作。一些读者对文学的需要并不是文学本身,不是精神的、价值的、审美的营养,而是刺激、惊险、凶杀等东西,这些不是文学,而是文学的敌人和对手。”

“一年出1000多部小说,我看的也就几十部,真正好看的小说太少了。”文学评论家雷达说,“现在一些作家写得比较多,生怕写少了被遗忘,但是产量一多,质地就不那么扎实,积累就不那么丰厚,人物、细节就不那么精致,耐不起长久阅读,这是很普遍的现象。”

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研究员陈骏涛说,一些潜心文学创作的严肃作家在市场大潮的裹挟下,不可避免地出现了浮躁心态或浮躁之作。让人困惑的是,有的作家本来不是很高调,但也赤膊上阵,站出来对自己“让人失望”的作品鼓吹、炒作。

“很多作家陷入焦虑之中”

据了解,在文学创作圈,一年创作3部长篇小说的不乏其人,小说进入了一个批量制作的时代。“一个作家如果在市场上没有足够的份额,没有相当多的产品出现,就很可能被别人遗忘,这种焦虑感压迫着作家,所以只有拼命地写”。

雷达说,造成这种现象也不能全怪作家。现在是大众传媒时代,书本的定义发生了变化,原来的书是“十年磨一剑”,力求打造成经典,现在的书成了商品,而商品的一个特性就是喜新厌旧,要追逐时髦,吸引眼球,所以书的更换率和淘汰率急速加快,作家如再像原来一样10年、20年写一部小说,就跟不上书刊业的步伐。

雷达认为,文坛的浮躁现象源于两个尖锐的矛盾,一是出产的压力和“库存”不足的矛盾。很多作家“库存”早就空虚了,不但生活积累,连知识的积累也越来越匮乏,没有时间充电、读书,也不能沉到生活底层,只能闭门造车。另一个就是市场要求出手快,与创作本身求慢、求精的规律发生了极为剧烈的矛盾。市场不断地推陈出新,文学作品新陈代谢的周期越来越短,而创作有一个不变的规律:不下功夫苦心经营、深刻体会,不可能出精品力作。很多作家身陷这两大矛盾中,精神焦虑,以致“虚脱”甚至“休克”。

中国文学缺什么?雷达说:“缺钙,缺思想,缺精神资源。”

雷达说:“我真想对有些处于虚脱、休克状态的作家坦诚、同情地说,你以为你写得多是对社会的贡献?其实你写得少甚至是暂时不写,才是对社会的贡献。不要再拼命写作了,该停一停了!”

“文学成了消费对象”

随着互联网对社会生活的全面介入,网络的一切特性也开始渗透进文学,使得文学的本质发生了变化。广东商学院文学教授江冰说,互联网之于文学是“双刃剑”:一方面使文学回归平民,消解了作为主流意识形态的话语权,文学由道德训诫者变成抚慰者,成为人们的消费读物;另一方面,与市场化相伴生的就是文学精神滑坡、价值游移、传统消解。

当下的文学形成了两大消费群体,一是白领小资,二是中学生和大学低年级的学生,他们是文学消费的主体。以利润为追逐目标的出版商也瞄准这两个群体,不断推出适合他们阅读趣味的作品,大肆宣传炒作,制造书市“热点”,使一些人少年得名,他们的作品发行量动辄几十万、上百万册,使得作品发行量一般为两三万甚至几千册的严肃作家自叹弗如。可以说,出版商的“造星工程”助推了文学的娱乐化、消费化进程。

江冰说:“当对作品优劣的判断简化成了码洋、点击率、出版量,用金钱来衡量一切时,短期行为、泡沫行为就不可避免。”

浮躁之风已经侵害到文学的肌体。正如陈骏涛所说,作家不能只盯着市场,总处在浮躁中是永远不能产生精品的。

文学网站收购风潮再起 TOM悄然入股幻剑书盟

  从《魔戒》到《哈利·波特》,奇幻小说让包括中国读者在内的无数人为之倾倒。当业界都开始注意到以奇幻为代表的原创娱乐小说已经成为最受欢迎和最为活跃的网络文学的时候,成就文学写手们实现梦想的舞台–原创中文网站,也因其数十万甚至上百万的读者日访问量,而吸引了众多投资者以及大型网络公司的关注。
   近日,记者了解到,年初时业内炒得沸沸扬扬的”TOM在线收购幻剑书盟”一事日前已尘埃落定,双方已于近日签订全面收购合作协议,TOM在线1000万元收购幻剑书盟80%的股权,从而宣告幻剑书盟正式纳入TOM在线麾下。虽然目前双方尚未具体透露合作细节,但根据其局部范围内所公布的信息,并购将使TOM网站得以直接获取幻剑书盟以奇幻、武侠、都市等为核心的网络原创文学内容,进一步完善其数字娱乐门户的战略架构,同时,幻剑书盟也将在资金、技术、社会资源和品牌等方面获得TOM在线的全面支持。此外,并购之后幻剑书盟继续保持其原有域名与运营方式。

  网站红火再引收购风潮

  继盛大收购原创文学门户网站起点中文网后,TOM在线此次千万元注资幻剑书盟,看似只是一个大的互联网公司对一个小公司的收购,但却预示着在经历了相当长时间的沉寂后,原创中文网站终于热闹起来了。

  其实,无论是网络游戏的”火”,还是网络小说的”火”,不容忽视的都是网络在其中所起到的铺垫作用。由于克服了传统出版物在时间、空间与内容等多方面的限制,网络出版物造就了一批突破传统阅读习惯的忠实读者。一位文学网站的读者这样谈论他的感受:”以前看过的许多好书,比如《血色黄昏》、《男人的一半是女人》等,在市场上很难再找到,而在网上却可以看到不同时期的海量作品,从某种程度来说,文学网站消除了读者与作品之间的一些屏障。” 一位经常去某文学网站看书的读者也表示,上网看小说已经成为其工作之余的一种休闲方式,有的小说一看就是几个月,并慢慢形成了一种阅读习惯。据2004年进行的第三次全国国民阅读与购买倾向抽样调查显示,同当下社会的文化氛围、文化消费潮流相同,我国国民读书的功利实用性目的不断走强,知识性目的日渐减弱,追求消遣性和娱乐性表现得越来越明显。

  正是由于具有了”免费、互动性强和更有粘性”等突破传统出版物的特征,以及因此所获得的可观的网站流量,近年来,文学网站门户的发展模式逐渐被业界人士和投资商所看好,此次TOM收购幻剑书盟再次说明了这点。有业内人士认为,TOM收购幻剑书盟主要基于两方面的考虑:一是实现内容整合。幻剑书盟的原创文学内容将极大地丰富TOM网站的资讯总量,为TOM在线本身已颇具强势的在线互动平台聚拢一大批喜爱原创文学的网民读者群;同时,更为重要的则是看中了幻剑书盟可观的网站流量。并购使得TOM轻而易举地就把幻剑书盟带来的巨大流量纳入囊中,令TOM网站在整体浏览量方面获得大幅提升,从而对自身正在飞速增长的在线广告收入注入新鲜动力。

  对此,TOM在线执行董事兼首席执行官王雷雷没有否认,同时表示:”原创文学始终是网民最喜爱的在线内容之一,对于拥有国内很高流量排名的幻剑书盟,我们对其成长空间以及商业价值非常看好。这次并购,将使TOM在线获得极具价值的原创文学资源,它将与原创音乐、原创DV、原创动画等网络原创资源一道成为TOM在线的独门秘笈,进一步完善、巩固TOM的数字娱乐门户战略。”

  其实,从去年开始,TOM在线已经将自身定位为娱乐门户网站,推出了”TOM玩乐吧”等以网民原创为核心的娱乐业务,鼓励网民自主创作、上传音乐作品,并通过无线互联网平台整合为彩铃等无线产品,力求在推进数字娱乐业务方面有所作为。此番并购幻剑书盟,则令原创文学的数字娱乐化成为可能。

  冷静看待身价倍增

  据了解,创建于2000年10月的幻剑书盟(由四家个人文学网站合并而成)开始也不过是一群热血文学青年的率性所为,然而不经意的一次设计却开创了中国原创小说文学的门户网站发展之路。而根据Alexa.com提供的最新中文简体网站排名显示,至2006年1月,幻剑书盟的排名已升至第56位,成为国内广受欢迎的网络原创小说门户。目前该网站的访问量已经达到2000万PV/天,首页IP访问量在50万/天左右,注册会员200万人,其中VIP收费会员5万人。按照风险投资的粗略价值估算,如果每个用户能够带来10元的利润,那么200万用户意味着2000万元的价值。同时,该文学网站所推出的上千万字的电子书中,有数百本图书的点阅数超过了100万。

  毫无疑问,这些诱人的数据,无论是对于强调”眼球经济”的互联网企业,还是对于原创文学的推广繁荣来说,显然都不可小觑。因此,对于此次获得TOM大手笔注资,幻剑书盟科技发展有限公司总经理孔毅似乎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意外:”随着互联网的日益普及,网络文学注定会发展成为一种主流,并且蕴藏着巨大的商机,尤其是网络文学原创与在线阅读市场潜力巨大,其价值也逐渐被认知。” 据孔毅介绍,由于火爆,一些中文文学网站已经逐渐采取了收费模式,规定读者每月支付相当的费用才能尽情阅读,”幻剑书盟也部分采纳了收费模式。不同的是,对于普通读者,同样可以免费收看热门小说,只不过时间上有所限制。目前在幻剑书盟,购买小说一个章节(5000字左右)大约需要2个幻剑币。而这方面,我们已经实现了与网易、骏网、云网等第三方的合作,以销售幻剑小说卡、幻剑币等方式获取经济收益。”

  据坊间传言,2004年盛大收购起点中文网之前曾与幻剑书盟就收购事宜有过实际接触,但幻剑书盟拒绝了盛大的收购要求。而此次TOM在线何以能够成功入主,孔毅给出的解释是:”对于幻剑书盟的经营,单纯的物质回报并不是我们的主要目的,我们希望通过与TOM的合作,实现优秀原创资源与强大在线平台的结合,在已有的基础上给网络原创奇幻文学读者和网友提供更多难以想象的全新价值和更为理想的多渠道出版服务。” 同时,孔毅也很客观地谈到:”作为一家文学门户网站的建设,幻剑书盟虽然已经取得一定成功,但是网络出版的规模经营能力、多种媒体经营能力、抵御风险的能力都还比较弱。因而,与TOM在线的收购合作,也表明了我们愿意迈上开放式的运营发展大道,主动迎接现代资本市场挑战的一种态度。”据悉,并购之后,TOM在线将利用多年从事无线增值服务的优势,对幻剑书盟市场业务进行更为细致深入的挖掘。

白烨评论文章引发争论 韩寒针锋相对回应陆天明

针对青年作家韩寒与文学评论家白烨日前发生的大战,著名作家陆天明昨天(3月14日)发表意见说,韩寒竟用肮脏的粗话谩骂白烨,超出了文学争论的范畴,而白烨作为一个文学评论家倒是尽到了责任。韩寒则在自己的博客里回应道:“白烨当然可以批评我,但别把我的书名写错了。”并再次强调:“白烨的职业道德大家也不是不知道。”

  陆天明说,白烨是文学评论家,评论家不进行批评,还算什么评论家?“再说了,文学作品一经发表,就应该接受社会公众的检验。我们现在的文学界,缺少的正是肯站出来说真话的批评家。”对此,韩寒的观点是:“白烨当然可以批评我,但别把我的书名写错了。而且白烨算哪门子说真话的批评家?白烨的职业道德我们也不是不知道。”他在博客里还转载了《南方都市报》《中国青年报》关于白烨曾参与制造“百万美元购版权”谎言、评价实际并不存在的“作家蔡小飞”等新闻报道。

  陆天明认为,包括《三重门》《长安乱》等确实有独到的地方,但是,“韩寒所知道的也就是一个中学校园里的那点事,世界很大,岂止一个小小校园就能包容?”韩寒针锋相对予以回应:“可以断定,陆天明也是个没看过别人的书就胡说八道的人。叔叔,我24了,退学7年了,麻烦你在说我前先GOOGLE一下。这是对人起码的尊重。”不过,陆天明说他对韩寒并无恶意和偏见,他只想劝韩寒虚心接受别人的意见,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无论如何不该开口骂人。

权谋文化凸显浮躁之风

 

封建时代的权谋文化只能是历史的一种点缀。中国要融入国际社会,就不能总是抱残守缺,翻弄旧皇历玩那三十六计。国人要学习现代先进的思想理念,才能与时俱进,在世界大家庭中占居一席之地。

 

一项最新资料显示,近年来,宣扬权谋计术的图书、影视、网络论坛等文化产品很受读者、观众和网民的追捧,甚至一度形成热潮。先是出版界抢占先机,类似《厚黑学》、《谋略学》、《历史上的智谋》、《权谋大全》、《中华智谋》之类的图书出版物,连篇累牍地宣讲中国古代帝王将相的政治谋略;接着是以《康熙王朝》、《雍正王朝》、《干隆王朝》、《日落紫禁城》、《孝庄秘史》为代表的一大批清宫秘史电视剧纷纷出笼,这些影视作品大多浓笔重彩地渲染皇帝治吏、后妃争宠、大臣谋变等争权夺利的情节;再就是最时髦的网络论坛,宣扬官场权术的《官场三十六计》等阴谋诡计帖子满天飞舞,令人目不暇接,其间不无对计谋权术的褒扬和欣赏成分。封建时代的权谋文化在现代社会如此流行,是很不正常的一种社会现象。

 

历史积淀 现实诉求

 

时下,权谋文化植根于封建帝制的社会土壤,如今却在倡导社会主义精神文明的社会大行其道,有其深刻的历史根源和现实背景。

 

——封建文化的熏陶。权谋文化产生于封闭守旧的封建王朝,反映当时的政治关系、利益关系和人际关系以及相应的观念,它与现代文明的大潮、民主法治的观念都是背道而驰的。

 

虽然封建专制体制早已寿终正寝,但封建体制下产生的权谋文化阴魂不散,还或多或少地残留在我们的生活中,更多的则渗透在行政机关、企事业单位中,勾心斗角,以邻为壑;争权夺利,暗中使绊;拉帮结派,党同伐异等等,造就了今日官场之腐败、社交之心口不一、商场之无序竞争。

 

——法制环境的松散。权谋是对法制的反动,法制严明则权谋失灵,法制松散则权谋得逞。改革开放以来,我国虽然注重建立法制社会,但有法不依、执法不严的现象时有发生,社会诚信严重缺失,一些人靠权谋升官、发财、捞取名利。

 

在此情势下,权谋文化应运而生。因为税收监管不力,书商们出版了《如何偷税》一书,上市后销售一空。官场小说也风靡一时,很受党政干部的青睐,在跑官要官成风的地方,几乎人手一本。而中央电视台黄金时段热播的清宫戏,更是受到许多观众的追捧,收视率居高不下。网络论坛中权谋的帖子吸引无数网民的眼球,这些论坛的点击率一路攀升。

 

——投机心态的躁动。权谋文化折射出社会浮躁之风,国人一夜暴富、一举成名、一步登天的阴暗心态十分严重。当官的不是靠为老百姓谋福利的实绩升迁,而是靠官场权术攀龙附凤,阿谀逢迎,甚至用金钱买官。经商的不是按市场游戏规则正当竞争,而是巧取豪夺,以次充好,坑蒙拐骗,以卑劣的手腕攫取暴利。就连做学问的知识分子有的也是靠剽窃别人的学术论文往自己脸上贴金,捞取学位、职称。

 

负面影响 危害匪浅

 

文学作品细致入微地描写猜忌、弹劾、笼络等种种权谋手段和倾轧、斗争、篡夺等权谋过程,成为过目难忘的经典故事。权谋文化一旦成为一些文艺作品所宣扬的主要精神内涵,产生的负面效果是显而易见的。在倡导法制民主的现代社会中,权谋文化的过度流行,其危害令人担忧。

 

——僵化人际关系。权谋文化腐蚀人性,使人用心眼而学坏。如果到处是高度发达的针对于他人的权谋智术,到处是圈套和陷阱,到处是谎言和骗局,到处是阴谋和暗算,人们就会如履薄冰,如临深渊,处处设防,互不信任,人人自危,人际关系就会趋于紧张。规则之外的手段迭出丛生,这就必然造成对规则的戏弄,对诚信的亵渎,对同僚、同事、同窗的戒备。聪明反被聪明误——越是缺乏诚信的时代,就越是缺乏稳定性和安全感,社会也就危机四伏,失去和谐。

 

——污染政治生态。中国历代封建王朝的官场上,官吏们精于权谋,结党营私,朋党成奸,鱼肉百姓,对抗朝廷。这种封建余毒根深蒂固,沿袭至今。

 

在机关单位、部门里,通常只要有一两个精于阴谋权术的人存在,就能让一批不精此道的人处处掣肘,甚至一事无成。这就逼迫一些善良的人们找靠山,寻求保护伞。如果不按照此「潜规则」行事,就不能成为官场的「适者」,就可能被淘汰出局。

 

——误导市场竞争。权谋文化把市场和战场混为一谈,说什么市场就是战场,因而集兵法大成的古典文学名著《三国演义》成为企业家们的必读之书。他们把竞争对手当做敌人,必欲置之死地而后快,于是绞尽脑汁,用尽心机,或挖对方的墙角,策划对方高管反水,或造谣中伤,败坏对方的市场信誉,趁机取而代之,试图垄断市场,成为行业内的霸主。

 

批判吸收 融入世界

 

权谋文化是中华文化的一部分,不可否认,权谋文化也曾有其积极的意义。但过分发达的尔虞我诈的权谋文化,极大地抑制了一个民族的理性精神、科学精神、法制精神、诚信观念和道德原则,而助长了不择手段的厚黑风气,助长了专权弄权贪权的欲望,助长了反道败德的不良行为。我们要批判地吸收,去其糟粕,取其精华。

 

世界已经进入21世纪,发轫于几千年前封建时代的权谋文化只能是历史的一种点缀而已。兵无常势,水无常形。中国要融入国际社会,就不能总是抱残守缺,翻弄旧皇历玩那三十六计。国人要学习现代先进的思想理念、管理方略和科学发展观,才能与时俱进,在世界大家庭中占居一席之地。

綦彦臣:学术烂仔时代的到来– 评新左的批李袁“运动”

对于王小东、黄纪苏、杨帆三人痛批李大同与袁伟时二人的“事件”,我本无心说话,因为不管“扣(新右)帽儿”还是“打左转向”,那都是体制内的事,所以我说“一张好报不如一部好法”(见《民主论坛》或独立中文作家网),也就是说:在法处说话,中国的基本问题才有说法。

尽管我无权把李袁从“泛自由主义”这边推出去,但王黄杨三人一通烂仔般的言论,实在让我觉得他们全然超过了学者(编辑人)的界限。深思熟虑变成了焦躁不安,出口成章变成了信口雌黄。检索20世纪末以来的新左名单,这些人不说如过江之鲫,也总给人以不绝如缕之感觉。再看其学术功底,真能让我用心读一下文章的人不过崔之元、王绍光、旷新年三人而已,其他人等实在不甚了了。

我不是实行蓄意的“人身攻击”,就看黄纪苏那篇《革命及相关词语》一文(《思潮——中国“新左派”及其影响》,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3,P121-128),就看得出那种文革版的挑战姿势:把反对围攻美国大使馆的人称为乡勇民团,指斥其扞卫美国人的利益;把自由主义者“一勺儿烩”地说成是的联防队员,自觉地保卫美国使馆。

如此,也就不难印证笑蜀先生的论断,其文曰:《中国部分“新左派”人士选择与恐怖主义站在一起》(同上,P364-375)。当然,不管搞新文革或支持恐怖主义都与发言的形式无关。问题是,为了一个既定的“为批判而批判”的目的,显然不是学问人所为,更像是学术烂仔行经。学术烂仔的典型特征是,以学问人的身份或口吻饰政论以学术,绰笔便写、开口便骂。其他如否定全民公决现代意义者,更是如此。

首先说,攻击李袁(一块裹挟自由主义者)时,说什么坚持自由民主与普通人无关。这实在是连常识都不顾的“厥词”!

如果全中国10多亿农民都能享受上真正的村民选举之民主,行使依法监督村政之自由,恐怕中国上访的人会少一半。村民选举之民主——这个常识被温家宝在中欧第八次峰会上“不适当地”提及,并称若干年内可等比扩大,云云。显然,自由民主与多数普通人有关。如果挂牌的工会转变为工人自由选举的工会,他们的民主也会更有保障,也不至于被红色权贵资本强权扫地出门后找不着工会的大门了。这就是最基本的案例,也是大多数普通人的利益之所在。

任何人都有言论自由的权利,不同观点之间也当遵守“伏尔泰原则”乃至于哈贝马斯的“交往理性”,但是总不能达到胡说八道的状况。比如,一个强奸犯对被害人说:“因为你漂亮(且弱势),所以我得强奸你!”这可能在个体逻辑上成立,但不能成为普适逻辑,连集团逻辑也不成。比如1998年的印尼骚乱时,极端穆斯林对华人妇女高叫:“因为你是华裔,所以我得强奸你。”--这种宗教狂热,遭到了全世界正义的指斥。

如果王黄杨三人如先知般地认定自由民主与普通人无关,那实在等于强奸了仍不得民主自由之阳光的农民、工人(弱势们)的价值观念。如此,他们实在是以新左之名行极右之实。严重而论,想制造一件新的“国会纵火案”,而李袁就成了替罪羊!

其次,攻击李袁(也就等同地说自由主义)是与资本家站在一起的,更是“贼喊捉贼”了。
李袁及“新历史观念主义者”的出发点,无非是走出狭隘的孤岛史观,让中国文化进行基因改造,怎么能与资本家扯在一起呢?对于“资本家”这个词,三位学者故意不做明指。依我意度,是指国际资本,如卫美的乡勇民团、联防队员之性质界定。换言之,自由主义者就是现代的洋奴买办。且不论哪个自由主义者或团体委身于了国际资本,但问:“新左们就不委身于资本家吗?”——似乎这要“秘闻”、“小道消息”来证明!然而,毫无疑问地是,新左的民族主义声言、情绪恰是红色权贵资本们所需要的灶王爷,虽然,这灶王爷办不了什么大事,总也是一种心理安慰的来源。一旦国际资与中国的红色权贵资本在利益分配上出了问题,那么红色资本绝对会“放人(不是狗)咬人”。

在私有化问题上,新左虽然时不时提个“如何”之问,就其本质来说,面对“民主私有化”与“权贵私有化”的选项,他们还是坚定地选择了后者。所以,在坚称自由民主与普通人无关的同时,态度明显地反对国际资本。

再次,关于义和团主义,新左们只抽象出了它的运动象征(从运动到主义)而全然不顾史实。
稍有历史常识的人都知道义和团运动的合法化是官方政治博弈的结果,即后党体系占了主流而帝党意见被压抑。所以,义和团在进入体制内的前夜,喜不自禁,声称要拿“一龙二虎”之头。这“龙”当然是指变法失败而被禁的光绪皇帝了。

义和团在合法化之前与合法化之后,维护的都是所谓的天朝尊严与不计成本的朝贡体系,行为上的“为排外而排外”也就自然而然。这是中华帝国朝贡体系对民众最深刻影响的表现。
此前的朝鲜问题,无非老帝国(中国)与新帝国(日本)的地区主导力量的交替,这与英国荷兰在大西洋上的力量交替又有什么本质区别呢?所以说新左在义和团问题上的发言不是一个什么学术问题,而是一个心态问题。

这个非学术而心态的状况成了学术烂仔时代到来的标志。引新左学术实力人物旷新年先生的话来说:“尽管90年代倒腾的是假学问,但我们需要面对的却是真问题”。(《风与旗:90年代的阅读》,同前书,P127-141,在P127)

所谓的真问题只是基本问题的一个子集,正如自由主义的权利主张也是基本问题的一个子集一样。这个基本问题就是“自由民主与多数人密切相关。”这个相关的“现场诠释”就是:把新左的学术烂仔情绪表达“新文革化”诉求合法化转为全民公决的一部分,把新右也即自由主义者的边缘化抵抗转化成议会行为的一部分。

还好,在民主自由被新左们霸道地界定为“与普通(多数)人无关”的情况下,自由主义者们所企盼的威斯特敏斯特式议会语言表达可以在被逼仄的网络上发表。而且,今天的新左与新右的网际“交谈”也等于是威斯特敏斯特体制的沙盘推演。

如此,我们就要整体非调侃地变化思维方式:“狼狈为奸”必然面临中性化评判,因为它可更贴切描述新左与红色权贵资本的双赢合作前景,新左也可从灶王爷的地位蜕变成未来政治企业的大股东;“树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也不再为讥语,而是准确地描述了我们这个社会自旷新年之“90年代定论”以来的学术生态,即允许自由主义为一时显学,就得允许学术烂仔们有表演空间。

2006年3月10日写于小城运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