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国涌:老鼠和猫之间的战争

只要新闻自由一天不实现,专制和媒体这场猫鼠之间的战争就会继续玩下去。


○○五年的最后一天,接到一位《新京报》记者的短信:「风雨飘摇,正遭遇《京报》一样的命运。」当我问他们是否采取抗议行动时,他的回复显得无力、无助与无奈:「无能坐地观天变,有情风雨叩年关。」

一九二六年春天,张作霖、张宗昌等军阀占领北京,光焰万丈的一代报人邵飘萍被悍然枪毙,他手创的民间报纸《京报》被查封,这是中国新闻史上一个重要的事件。《新京报》不是独立的民间报纸,只是两家党报办的子报,从传媒生态来看,我们今天所处的时代也已不可能同邵飘萍办《京报》的时代相提并论,邵飘萍可以站着死,死之前,还有机会在自己的报纸上公开报导真相,鞭挞军阀,笑傲权贵,那是一个可歌可泣、至少可以为自己的生死放声歌唱的时代。《新京报》生不逢时,它所标榜的「负责报导一切」一开始就注定了只是一句无法兑现的承诺,尽管如此,它确实尽其所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做了最大的努力,诸如对定州血案的报导,所以才屡屡犯禁,让当道的小人视之为眼中钉、肉中刺。这一次《新京报》高层被洗牌只是当权者惯用的传媒控制术之一,早已屡试不爽,并屡见成效,《南方周末》就是一个众所周知的样板。

打擦边球泪洒疆场免不了
说实话,当《新京报》的消息传来,我和大多数生活在中国的人一样,并不感到惊讶,这样的事发生在我们身边真是太稀松平常了,就是把报纸关闭了,也不算什么。所有媒体不都是权势集团的「喉舌」、「传声筒」和「喇叭」吗?既然如此,关门也罢,换人也罢,怎么弄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今日之传媒尚无独立地位,不过是依附在权力体制的卵翼下苟且求生,以聪明、以技巧、以种种花样开拓自己的生存空间,有追求、有职业理想的,则走钢丝、打擦边球、耍杂技,使尽十八般武艺,目的也是赢得掌声和喝彩,赢得市场,至于功败垂成,泪洒疆场也是免不了的。这些年来多少报刊、网站起起落落,不是道消道涨,而是权力体制始终紧紧地盯住一切传媒的举动,任何不和谐的声音都很难逃出他们的火眼金睛。我们平常都说,媒体是一种监督权,理论上说舆论监督的威力更是不可小看的。而在我们这里,原本最应该负有监督责任的媒体恰恰成了被监督对象,中国的事就是这么诡异。事实上,自身成了主要被监督对象的媒体不仅监督不了西瓜大的事,就是芝麻、绿豆大的事也往往监督不了。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所有的媒体从业人员都放弃了对新闻理想的追求,他们在夹缝当中日复一日的「拱卒」,不断地出轨,不断地出招,实际上就是不断地挣扎,要挣脱加上他们头上的网罗。这也正是专制势力最为忌惮的,他们像猫一样一刻不停地看紧媒体之鼠,不愿乖乖听话的老鼠免不了被吃、被灭的命运,乖乖听话的老鼠,命运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专制势力绝对控制一切媒体的本能,媒体追求新闻自由、说出真相的内在冲动,这两者之间本来就是难以兼容的,只要新闻自由一天不实现,这场猫、鼠之间的战争就将继续玩下去。《南方周末》这只大老鼠折腾了那么些年,好不容易,经过几次洗牌,总算被整下去了,听话、恭顺多了。谁知新办的《新京报》又在皇城根儿打起地洞,四处出击,八面惹事,常常让掌握生杀大权的猫们恨得牙痒痒的,可又不能痛下杀手。今日的形势已非昔比,传媒俨然已是一大产业,经济生长点,油水丰盛之所,是大大小小贪官污吏可以捞一票的地方,不能轻易断送。

木乃伊党报靠子报输血
那种有着木乃伊面孔的党报,从《人民日报》到各省、各市的地方党报,形式僵化,内容陈旧,墨守成规,如今靠行政摊派,行政贴补,一旦失去权力支撑,恐怕是一天也活不了。不过,这样的党报即使有发行量也不会有读者,单位订户,大都束之高阁,卖废纸而已。这一点官方其实也清楚得很。所以,近些年来,全国上小,各个党报纷纷办起走市场化之路的子报,都市类报纸如雨后春笋般生长起来,与木乃伊相比,它们的面孔鲜活多了,它们的声音清脆多了,它们使出浑身解数吸引读者,千方百计地扩大发行量,同一城市(同一省),报纸与报纸之间,主要是争夺市场份额的战争越打越激烈。在市场的杠杆下,会不断冒出有影响的报纸,或栏目,或版面来。这是市场逻辑与权力逻辑的冲突。在夹缝中生存、打擦边球的传媒,既要尽最大可能生存下去,又要考虑到读者对真实信息的需要,加上不少从业人员越来越有自己的想法,想蒙上他们的眼睛,越来越不容易了。从早年的《南方周末》一枝独秀,到近期遭遇寒流的《新京报》、顽强坚持着的《中国青年报.冰点周刊》,都是如此。最近,《冰点周刊》的主持人李大同出书,细说《冰点》十年,不过还没涉及最有声有色的这两年。放在整个报业史上来看,《冰点》根本算不得什么,它关注的那些问题也不是惊心动魄、刀刀见血的,但在今日,一片浅斟低唱中,它始终坚持铁板琵琶、大江东去,时不时让人眼睛一亮,这已经是十分难得了。《冰点》创造的辉煌让同业嫉妒、羡慕、爱之、恨之?或许各种感情都有,但不得不承认,在一片肃杀的严寒的大气候下,它的挺住本身就是奇迹,难怪引起种种猜测。

「时评」版受到许多报纸的重视是值得注意的一个现象,尽管现在的时评所关注、批评的都是蝇头小事,鸡飞狗跳之类,但毕竟是一种批评的声音,一种批评的方式。时评的发育健全对于舆论环境的形成,将产生很深远的影响,学会批评,和倾听批评的声音,都是十分重要的。传媒的市场化、时评版的普及,这些都是黑暗中的亮色,代表着历史的方向,往前走,我们总有一天也能抵达晴空万里无云境地。

电视被控制得最严密
从各种传媒来看,电视是控制得最严密的,也是最不可能有所突破的,在这样的生态环境下,湖南卫视以娱乐节目打天下,以「超级女声」异军突起,俨然将老大不可一世的央视比了下去。安徽卫视更加简单,就是以连续多播出电视剧取胜,照样创造让人刮目的高收视率。这些年,随着央视的日渐衰微,那些曾经耀眼的栏目,如「焦点访谈」、「实话实说」等都已沉沦,再也无人理会。地方台开始在社会新闻上比花样、比招术,什么方言节目,什么零距离,关心的都是街头
巷尾老百姓身边的琐事,家长里短的,只要不犯官猫之忌,无关权力痛痒,就可以痛快细说。在相当长的时间里,电视新闻节目将向社会新闻方向发展。这是专制控制的必然结果。

要说希望,确实还看不到希望,当然姚文元的时代结束了,那种夸张的、封闭的、全方位的意识形态的歇斯底里时代结束了,现在的专制只是一种防御型的专制,不是进攻型的专制,非不为,实难为之,因为往往已力不从心,这也是骄横跋扈、胡作非为的专制之猫的深深无奈。今日之传媒面临的是一个前所未有的、既不死又不活、欲流血而不得的时代,只能在暮色苍茫之中挣扎、摸索着往前走,再也没有回头的路可走。

 

綦彦臣:畜类治国:仇和现象与明朝的灭亡

看起来“仇和现象”与“明朝的灭亡”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但是从国家政治运行机制角度作历史考察,就不难发现二者有着内在的逻辑关系。

仇和因其在地方的敢干即不考虑百姓利益而著称,现在又由市委书记升任副省长。在东亚政治模式即“经济自由,政治独裁”的政体下,它突出表明经济效绩合法性仍是一个政治改革风险高估社会的习惯性选择。在中国政治文化传统中,这仍是“孔丘-西门豹-粗粝治国”的再版。

“粗粝”二字是古语,即未经细加工的米。古人送礼多以此语客套,如《史记▪刺客列传》有云:“故进百金,将用为大人粗粝之费,得交足下之欢。”

粗粝二字在汉以后的流转中,再也音乐术语中的“粗厉”二字相切合,就有人品质粗鲁的含义,再往下来就与“畜类”音近意混,简言之:粗粝治国可说成畜类治国。

这绝非是文骂,而是考究古源以论委实。畜类治国不独于仇和为甚,只是他不自觉间进入了政治文化角色。孔丘讲“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无情地扩张政府权力,以致他执政的三个月内就杀了论敌;西门豹不讲法律秩序,以“滑稽”惩巫术把几条人命丢进河里,自己成了历史上的好官。孔丘与西门豹一儒一法,皆在粗厉(畜类)治国之列。有了这样的历史版本,中国汉唐政治中酷吏现象则为“小菜一碟”了。

仇和之治从文化本质上讲就是粗粝(畜类)治国的延续、酷吏现象的再版。所谓“政治上不成熟”、所谓“道德主义与功利主义悖论”均不足以说明问题。如果一定套化现代政治术语说话,那么就是对国家权力的迷信。也就是说,仇和现象是公民社会的一种极端反动!

共产党继续重用这样的人,只能加速自己的灭亡,只能为我们这个本已危机重重的社会带来更深重的灾难。

这绝不是什么危言耸听,更不是什么“煽动性”言论,甚至我也反对有人把上述定论理解为“保护共产党”。我只想以对历史逻辑的把握,对社会负责。中国陷入明未状态,倒霉的是十多亿无辜百姓,共产党7千多万还不到中国人的6%。我们不能因6%那部分人的灾难连累了我们自己!!

大凡读过《明史》的人都知道嘉靖年间发生过“倭乱现象”。实际上,“倭寇”的人员组成70%至80%是中国人,领头的也是中国沿海人民被迫入海为盗(走私)者。有人说,明亡于宦官专权、李(自成)张(献忠)之乱。其实,我们只要稍做历史考察,就不难发现明朝灭亡的还有第三大原因,甚至说第一主因是“倭乱”,而倭乱之起则源于明初以来的海禁政策。海禁政策就是迷信国家权力的产物。

朱明开国后为防止原来对抗的残余势力利用海洋为基地,进行叛乱活动,下令不准出海捕鱼。这个政策打乱了中国自春秋战国已具规模到宋元为盛的海洋开发事业,也让千百万沿海人民失去了世代赖以生存的祖业。更有甚者,朱明王朝还令海岛及沿海渔民内迁。

为了这项狂妄的国家政策,地方官员不顾百姓死活,比后世希特勒屠杀犹太人丝毫不逊色。在福建,“三日为期,限民徙内,后者死。民间仓卒不得舟,皆编门户、床箦为筏,覆溺无算”;在浙江,“约午前迁者为民,午后迁者为军。”(见陈尚胜著《怀夷与抑商:明代海洋力量兴衰研究》,P38,山东人民出版社1997年版)。

一个以人民为敌的政府必然把受害的那部分人民中的精英逼到对抗的道路上去,至嘉靖年间,终于发生了为期12年的“倭乱”。后来虽说“倭乱”荡清,朱明又走了80年的历程,但自此以后,民间就永无善待政府之心了。不信,研究一下张李二人屠城的频率与方法,就可见一斑了。

仇和现象仍然是畜类治国的一个现代版,它不可能用“个人英雄主义”来轻描淡写。在本质上讲,这也是经过现代包装的流氓政治。

这种流氓政治不仅在仇和现象中得以表现,在计划生育“国策”执行过程中,在打击所谓的邪教运动中,乃至在今天对高智晟、郭飞熊的“软控制”中,都有表现。

无须讳言,“粗粝(畜类)治国-酷吏传统-流氓政治”的架构或“粗酷流结构”,不仅是人民的灾难也是共产党自身的灾难。

苟以建设和谐社会为当今之计,就必须放弃“粗酷流结构”;否则就不能说我们这个社会是“以人为本”的社会,只能说是以粗粝(畜类)为本。

──《观察》首发

刘晓波:雅虎早在助纣为虐

2005年7月,诗人、记者师涛被以“泄密罪”判处十年重刑,长沙警方当庭出示的“犯罪证据”中,赫然出现了雅虎香港控股公司提供的证据。也就是说,美国著名的雅虎公司与中共警方的合作已经非常密切,密切到可以帮助中共警方追查任何雅虎用户的电脑纪录,提供了邮箱帐号、IP及身份等私人资讯。

 

雅虎公司的见利忘义,一经“记者无疆界”披露,立刻引起国际舆论的强烈关注,欧美大媒体纷纷发文批评雅虎的助纣为虐。然而,张思之和阎如玉两律师的《李智“颠覆国家政权案”二审辩护词》,证实了雅虎与中共警方密切合作远远早于“师涛案”。

 

根据这份辩护词,李智被认定的“企图颠覆社会主义制度”的“犯罪行为”共三点,1,三次向境外敌对组织申请加入中国民主党并被任命职务;2,在木子网站建立个人主页,大肆宣传敌对思想;3,教唆、引导他人加入中国民主党。

 

辩护词的第四部分是对官方出示的“犯罪证据”提出质疑,其中就涉及到雅虎香港控股有限公司提供的证据:

 

(二)雅虎香港控股有限公司2003年8月1日向公安机关所作《关于用户资料的证明》,‘提供(了)lizhi340100用户的有关信息’,并说明‘具体详见附件。附件为该邮箱的注册信息和邮件’。可见能够作为证据使用的是‘附件’的内容。但‘附件’并未移送法庭。按照雅虎的说明,附件内容不仅仅反映着‘邮件’来往的具体情况,而且可以起到‘释疑’的作用,因此,恳请予以审查。我们当然希望能够允准律师补阅,以利掌握全面情况,为当事者辩。事涉权益,至盼救济。”

 

这说明,早在2003年,雅虎就已经与中共警方密切合作了。

 

虽然,我还没有见过“李智案”之前的例子,但从“李智案”到“师涛案”,我有理由推测,凡是近年来中国的文字狱受害者,只要使用了雅虎邮箱,那么在中共警方提交法庭的“犯罪证据”里,大概都会有雅虎公司提供的证据。

 

雅虎的恶行也让我不能不怀疑,其他屈从于中共网络审查制度的美国网络大公司如微软和古狗,除了按照中共的要求过滤敏感词和关闭个人博客之外,是否也像雅虎一样为中共警方提供用户的私人资料?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么对于中国的用户来说,虚拟的互联网也与实在的中国国土一样,再无一寸安全的私人领地。只要中共警方感兴趣,他们就可以随时向这些网络公司调阅中国用户的私人资讯,如同他们可以任意监听私人电话和拆看私人通信,甚至可以随时查抄居民的住宅一样。

 

我必须承认,尽管当下中国与勃列日涅夫时代的前苏联有诸多相似之处,但正如现在的西方人常说的那样:“今天中国不是昔日苏联。”解体前的苏联并没有加入经济全球化,而今日中国却是全球化经济的主要受益者;尽管中共在政治上的僵化屡屡让西方失望,但中共在经济上却让西方大资本赚得手舞足蹈;北京政权不仅是法国总统希拉克的战略伙伴,也是美国的华尔街、波音、微软等大资本的宠儿。

 

既然世界上的一切都可以交易,既然资本的逐利本性天经地义,那么,靠独裁资本主义肥胖起来的中共政权,就有了前苏联所没有的对抗西方和平演变的杀手锏——金钱——3万亿人民币税收和8190亿美元的外汇贮备。

 

不管现在的中国还有多少穷人,也不管财富分配的不公多么触目惊心,更不管中国穷人的生命多不值钱,但现在的中共寡头却个个是地道的超级暴发户!他们每次周游世界都怀揣“超级金卡”,左手一挥,送给金正日和卡斯特罗几十亿美元;右手一落,签下百亿美元的“空客”和“波音”的订单。

 

如果说,昔日的前苏联、毛泽东的中国和今日北朝鲜一样,对抗西方的主要手段是“核讹诈”,那么,今日的中共政权对抗西方和平演变的主要手段就是“金钱讹诈”。

 

有了钱,中共与西方打交道,就可以“只玩美元而不玩自由!”北京就可以昂头挺胸地对西方的政要说:“只进口空客和波音而不进口人权和民主,如何?”也可以气壮如牛地对西方大资本说:“只给市场而不给自由!如何?”

 

做生意就要唯利是图,来中国赚钱就要讨好北京,本无可厚非;但自由国家的商人,应该知道赚钱要取之有道,要有起码的道义底线,否则的话,就是赚“黑心钱”。

 

然而,面对财大气粗的中共的“金钱讹诈”,西方的政客和资本家,皆笑逐颜开,点头称是。而转过身面对记者的诘问,他们或双手一摊,作出无奈的表情;或一脸无耻,进行自我狡辩。

 

2006年2月8日于北京家中(大纪元2006年2月8日)

美女作家赵波抑郁跳楼

  不堪网友对其新书的激烈评论

  “美女作家赵波6日在北京跳楼自杀身亡!”昨日一早,该消息突然在北京文化圈传开,让所有人大吃一惊。曾在两年前因出书《路上的露》与张朝阳传出绯闻,去年年底又因为新书《北京流水》描写与海岩、王朔等人的亲密交往而备受争议的女作家赵波真的跳楼自杀了吗?

  记者经采访获知,赵波确实曾在去年11月17日因不堪评论压力跳楼,现在身体和精神正在康复中。

  新书责编:自杀身亡是谣传

  听闻赵波自杀身亡的传言后,记者迅速拨打了赵波在京圈中文友的电话,但所有人的手机都处于关机或无人接听状态。随后记者又拨打海岩的电话,海岩的秘书告诉记者,他没有听说这个传言。

  昨日下午,记者辗转与《北京流水》一书责任编辑于晨取得了联系。于晨进行了否认:“今天有别的记者问了我这个事情,一小时前我还与赵波通了电话,她正在南京看望朋友,一切都挺好的,情绪也很正常,说她跳楼自杀身亡绝对是谣传。”

  个人声明:去年年底曾跳楼

  就在记者以为赵波跳楼自杀的消息不过是无聊的传言时,于晨突然又打来电话:“这事情闹开了,赵波委托我发表她的个人声明,澄清此事。”

  于晨说,赵波确实曾跳楼自杀,不过不是在2月6日,而是在去年11月17日,“赵波长期患有抑郁症,她的新书《北京流水》在某网站连载后,网友的评论非常激烈,有些不太善意,指责她出卖隐私。当时赵波的心情很不好,于是在无意识的状态下跳楼自杀。”

  于晨不愿意多谈当时跳楼的具体细节,只透露赵波受了伤,“这事已过去,经过两个多月的恢复,现在赵波的身体和精神状态都很好。赵波希望通过自己的事情唤起更多人对忧郁症群体的关注。”

  自杀缘由:新书引发争议

  据于晨透露,赵波的跳楼自杀与《北京流水》一书引发的争议有很大关系。但当记者点开连载该书的网站时,所有页面和网友评论都已被屏蔽。

  据了解,《北京流水》被称为“女作家的私人生活日记”,记述了赵波从上海到北京5年的生活与情感感悟,描写了赵波与海岩、王朔等人的许多亲密交往内幕。其中海岩给她发黄色短信等内容在读者中引发很大的争议,不少人抨击赵波靠出卖自己的隐私获取读者,哗众取宠。记者范东波赵波,女,1971年生于江苏,现居北京。著有多篇随笔小说集。在杂志和报纸开设专栏,传统杂志发表小说多种。在网上以网络策划人面目出现,以网名波儿主持赵波和她的朋友们的客厅。

中国人大法学院教授、博导田宏杰涉嫌严重抄袭

  现在学术界存在诸多的腐败现象,前一段时间在法学界炒得沸沸扬扬的“周
叶中事件”就是我们法学界长期以来一个学术腐败的总爆发,同时也暴露了法学
界长期以来所累积的学术规范问题。如今,有一种学术腐败,那就是学术上偷懒,在有关史料的引证上,自己不去查找,而是引用别人已经整理好的史料,当然这样的研究可以节约学术资源,好像也无可厚非。但是,在引用别人已经整理好的史料上,作者自己最起码也要加以注明,以标明自己学术史料的来源,这样既可以表示对原作者和整理者劳动成果的尊重,同时也可以体现自己学术的严谨。但是,在刑法学界,有些学者却没有这样做,而是学术偷懒,在引证别人整理好的学术史料上,不仅没有注明史料的原始出处,也没有标明整理史料的来源,干脆是拿着别人整理好的史料,让打字员一字不漏地进行输入。因此,关注学术偷懒也就成为我们新时期学术反腐败的新动向和新目标。

  我手头有两本书,一本是西北政法学院王政勋教授写的著作――《正当行为
论》(法律出版社2000年版),另外一本是中国人民公安大学法律系田宏杰教授
写的著作――《刑法中的正当化行为》(中国检察出版社2004年版)。

  行内人士看到这两个书名,肯定都知道这两本书研究的是同一个问题。王政
勋教授的《正当行为论》是我国刑法学界第一部将正当行为作为一个统一的整体
进行研究的著作,它开创了正当行为一体化研究的先河,填补了我国刑法学研究
的空白,直接提升了正当行为研究在学术界的地位,理应引起刑法学者对正当行
为制度本身的关注和重视。有学者对此问题进行深入的研究本来是好事情,也有
助于提升正当行为研究的深度,但是后来研究者在引用前者研究的学术成果上,
应该注明出处,尤其是一些史料的引用上,可是,当我翻开这两本书进行对照的
时候,发现这两本书在许多方面都存在相同或者相类似。明眼人都可以看出,肯
定是后来出版的作者抄袭前面出版的作者,这种无视别人劳动成果的学术研究应
该引起我们学术界的强烈关注。请看看我对这两本书相同或者相类似的一些对比,当然,我的对比可能还有一些遗漏,还请专家学者对此进行明鉴。

  1、在谈到中国近现代刑法中的正当防卫的时候,王政勋教授的书中(以下
简称《王书》)从《中华民国暂行新刑律》开始谈起,直到1997年新刑法修订通
过,详见该书第84页-86页。而田宏杰教授的书中(以下简称《田书》)在谈到
这个问题时(详见该书第187-189页),就比《王书》多了几个字,这几个字就
是“至于”,“则”,“首见于”,《王书》中用的是“新修订的”,《田书》
中用的是“1997年修订的”,在最后一句话中,《王书》用的是“更加具有操作
性”,《田书》中则是加了一个“可”字,变成“更加具有可操作性”。除此之
外,在这长达2000多字的学术史料引用上,可以说是一字不差,就是中间的过渡
段,连标点符号在内也是一模一样。例如,《王书》第84页有一句话“这几个立
法例中规定的正当防卫其内容、条件等基本一致”,《田书》一字不漏地进行抄
袭。应该说,《王书》中的这一句话,中间应该有逗号,即“这几个立法例中规
定的正当防卫,其内容、条件等基本一致”,但是这样错误,《田书》竟然没有
修改过来。这部分的雷同字数有2000字。

  2、在谈到中国近现代刑法中的紧急避险的时候,这两本书的论处也基本一
致,详细可看《王书》第213-215页,《田书》第284-286页,感兴趣的读者可
以对此进行辨别。这部分的雷同字数有1500字左右。

  3、在谈到英美刑法中关于被害人承诺的问题时,二者的论述也基本一致,
详细可看《王书》第445-447页,《田书》第345-349页,请读者进行辨别。这
部分雷同的字数有3000多字。

  4、最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在关于安乐死本质的论述上,《王书》用的标题是
“安乐死反映了法律与道德的矛盾”,并且用较长篇幅论述了这个问题,详细可
看《王书》第517-521页。而《田书》用的标题是“法律与实践的脱节:安乐死
的法律思考”,详细可看《田书》第487-490页。而底下所论述的基本与《王书》论述一致,不同在于《王书》在最后还用了“……”,而《田书》没有用
“……”,其他的可以说是完全一致,就是《王书》中论述的口气和用词,例如
“更是如此”,“这样的难题还很多”等字眼都是一样的,可见《田书》是在完
全的抄袭《王书》,甚至我怀疑《田书》的作者就是将《王书》中相关的部分复
印下来,然后再让打字员进行深入,可以看出,作者学术懒惰到何程度!!而这
一部分应该说不是有关安乐死的一些史料,而已经是《王书》作者自己的论述和
基本观点,而《田书》竟然仍然心安理得地进行这样的抄袭,在抄袭过程中,没
有看到任何一个注释和注明,没有标出是《王书》的论述,让人感觉好像是《田
书》的作者自己在阐述这个问题。这部分雷同的字数在2000多字。

  5、在谈到非法安乐死的几种情况的时候(详细请见该书第512―513页,)
《田书》的作者总算在开头加了一个注释,标明这些观点来自于《王书》第544
-545页,但是,在进行学术研究的时候,哪有像她那样进行大规模的引用,这
部分的内容全部采用《王书》中的观点,这应该是违背学术的基本规范的。这部
分的引用字数大约在1500字左右。

  6、在谈到英美法系刑法中的正当业务行为的时候,也存在一小部分的抄袭,
详见《田书》第544-545页,《王书》第337页和第347页。这一部分的雷同字数
在1000字左右。

  综上所述,《田书》在进行撰写的时候,抄袭了《王书》的部分大约在1.1
万字左右,虽然这个字数相对于本书的总字数45万9千字来说是一个小数目,但
是却体现了一个学者的严谨程度和学术态度,深刻反映了《田书》作者的学术懒
惰。当然,我没有非常仔细地去核对这两本论题相同的论著,也许还可能存在其
他的抄袭现象,这只能留给读者自己去辨别了,而且,《田书》是否还有抄袭其
他相关论题的文章或者著作,我没有去核对,这个问题也留给读者自己去鉴别了。

专制政府远比黑社会更可怕

专制政府远比黑社会更可怕,实际上专制独裁是人类的公敌

1.利用民主制度上台的暴力政党打击反对党,走向独裁。

希特勒担任总理之初,德国的政治体制离他的独裁目标相距甚远。当时,国会拥有立法权,纳粹党虽是国会第一大党,但仅占1/3的席位,未达到过半数的优势,尚受到其他政党的制约。司法机构拥有独立司法权,不受纳粹党控制,就是在内阁中纳粹党仅占3席。然而,崇尚暴力的纳粹党根本不用顾及民主宪政制度的约束,他们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2月27日,纳粹分子策划了耸人听闻的“国会纵火案”并嫁祸共产党。希特勒政府下令逮捕共产党员和反法西斯人士,查封德共和社会民主党报刊,封闭德共办事处。德共主席台尔曼和德共议会党团主席托格勒亦先后被捕。3月9日纳粹又以“纵火犯同伙”逮捕了正在德国的共产国际执委、保共领导人季米特洛夫等人。3月9日,希特勒违反宪法,宣布取消共产党的81个国会议席,并逮捕了一些共产党议员。3月14日,希特勒政府正式取缔共产党。

共产党被取缔后,希特勒把矛头对准以维护民主共和国为首要任务的社会民主党。6月22日,内政部长弗里克便发布命令,以“反对国家及其合法政府的叛国罪”为名取缔社民党。7月7日,社民党在国会、邦议会、市政厅和各种代表机构中的代表资格全部被废除。在短短的几个月内,近3000名社民党干部被逮捕。

在取缔了共产党和社会民主党后,希特勒紧接着把矛头指向资产阶级政党。5月3日,德意志民族人民党改称“德意志民族阵线”,6月21日,它在全国各地的办事处被警察和冲锋队占领,6月27日,胡根贝格被迫退出政府,该阵线也随之解散,其议员进入纳粹党国会党团。6月28日,从1930年起已更名为“德意志国家党”的人民党宣布解散。7月4日,德意志人民党和巴伐利亚人民党自行解散。7月5日,布吕宁被迫解散天主教中央党,该党议员被允许列席纳粹党国会党团会议。

2.与反民主政党合作的政党最终被压服是其必然命运。

在消灭了所有敌对政党以后该怎么办?希特勒联合政府中的盟友德国民族党怎样呢?没有民族党的支持,这个前奥地利下士是决不可能合法地掌握政权的。民族党尽管接近兴登堡、陆军、容克地主和大企业,尽管对希特勒上台有功,它还是同样乖乖地走上了所有其他政党所走过的道路。6月21日,警察和冲锋队占领了它在全国各地的办事处,6月29日,该党在6个月以前还曾经帮助希特勒进入总理府的态度强硬的领袖休根堡退出政府,他的手下人员“自动地”解散了民族党。剩下来的只有纳粹党了。7月14日,一项法律规定:国家社会主义德国工人党(纳粹党)是德国的唯一政党。凡维持另外一个政党的组织机构或组织一个新政党者,如其罪行不触犯其他规定而须受到更大的惩罚,则处以3年以下的徒刑,或6个月到3年的拘禁。

3.专制统治的鹰犬被屠杀是其必然的结局。

一党专制已经建立,专制独裁的步伐会停止吗?绝不是!所有对专制统治抱有幻想的党派和政治家都要看清楚了:专制统治的最后形态就是个人专制,而不可能是一个党派的专制。当所有敌对党派都被消灭以后,接下来的就是清洗本党内潜在的或假想的敌人。实际上专制统治是所有人的敌人,但很少有人能够清晰地认识到这一点。他们在与其他党派进行斗争的时候,必欲置之死地而后快。殊不知,当所有敌对党派都被消灭的时候,专制的罗网也已疏而不漏了。这个时候谁也休想逃脱!两种命运:要么跪下磕头;要么死路一条。

希特勒在1934年元旦写了一封友好热情的信给冲锋队头子罗姆,该信刊登在1934年1月2日纳粹党的主要日报《人民观察家报》上。这封信最后说:“因此,在国家社会主义革命头一年结束的时候,我觉得必须向您,我亲爱的恩斯特•罗姆,对您为国家社会主义运动和德国人民所作出的不可磨灭的贡献表示感谢,并且向您保证,能够有您这样的人做我的朋友和战友,我对命运是多么感激。” 仅仅半年过后,6月30日,在国防军、戈林和希姆莱的支持下,希特勒以罗姆准备在柏林和慕尼黑发动政变为借口,亲自赶到罗姆等人度假的维西小城,逮捕并处决了罗姆。同时,党卫队奉命清洗冲锋队,屠杀了1070人,逮捕1120人。希特勒还趁机排除政敌,杀害了施莱歇尔及其助手布雷多,格雷戈尔•施特拉瑟,以及巴本的两名助手。这一屠杀事件被称为“长刀之夜”。

1943年,希特勒下令成立“七月二十日事件特别委员会”惩罚参与者,先后处决了包括贝克、格尔德勒、施陶芬贝格、隆美尔等在内的4980人,其中的核心人物都被用钢琴琴弦加肉钩子绞死。 其中的隆美尔就是在北非战场上赫赫有名的“沙漠之狐”。

4.新型专制独裁制度比传统君主专制制度危害更大。

比较而言,君主专制统治由于其历史的久远和传统成规的限制,其专制的危害通常是有限的。而近现代的专制统治由于缺乏可靠的民意支持,以及缺少任何成规的限制,其专制的手段更加捉摸不定,其危害程度也更为猛烈。事实上,近现代的专制统治已经成了人类的公敌。

奥斯威辛是纳粹独裁政权危害人类罪行的最好写照。奥斯威辛集中营是纳粹德国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修建的1000多座集中营中最大的一座。由于有上百万人在这里被德国法西斯杀害,它又被称为“死亡工厂”。该集中营距波兰首都华沙300多公里,是波兰南部奥斯威辛市附近40多座集中营的总称。该集中营是纳粹德国陆军司令希姆莱1940年4月下令建造的,由3个主要部分组成:1号集中营,1940年6月收容了首批728名波兰和德国政治犯。这里通常关押着1.3万至1.6万人,最多时达2万人,其中包括政治犯、战俘以及犹太和吉卜赛平民。德国1941年6月入侵苏联后,苏联战俘被陆续送往那里关押。2号集中营建于1941年10月,官方称为比克瑙。比克瑙是德国法西斯利用毒气室大规模屠杀被关押人员的场所。3号集中营,亦称布纳,是纳粹德国负责建筑和生产人造橡胶、汽油的大型企业,同时还负责在几座较小的集中营从事挖煤和生产水泥。德国法西斯在集中营内设立了用活人进行“医学试验”的专门“病房”和实验室,还建有4个大规模杀人的毒气“浴室”及储尸窖和焚尸炉。1944年,这里每天要焚烧约6000具尸体。残暴的法西斯分子甚至在焚尸前敲掉受害者的金牙,剥下纹身人的皮肤做灯罩,并剪下女人的长发编织成地毯。

根据波兰奥斯维辛集中营国家博物馆历史学家的最新研究结果,在奥斯维辛集中营存在的4年多期间,共有130多万人被关押,其中110多万人在集中营丧生。

纳粹挑起的第二次世界大战更使人类蒙受空前灾难。战火燃及欧、亚、非和大洋洲四大洲及大西洋、太平洋、印度洋、北冰洋四大洋,扩展到40个国家的国土,有五六十个国家参战,作战区域面积2200万平方千米。在抗击德意日法西斯的战争中,中国坚持了8年,英国6年,苏联4年2个月,美国3年9个月。双方动员军事力量约9000
万,其中苏联2200万,美国1500万,英国1200万,轴心国德意日3000万。中国共有4.5亿人卷入战争。按不完全统计,战争中军民共伤亡9000余万,其中美国伤亡100余万,英国伤亡120余万,苏联伤亡约3000万,中国伤亡3500万。死亡者达5500万,是历次战争中死亡人数最多的一次,其中苏联死亡2700万,法国死亡58万,英国死亡36万,美国死亡30万,波兰死亡600万,德国也约有600万死亡(其中400万军人)。死亡者中有一半是无辜的平民,其中包括600万犹太人和50万吉普赛人。直接军费开支11170亿美元(中日军费开支自1937年算起),参战国物资总损失价值40000亿美元。数不清的人类历史文化遗产毁于一旦。

人们在谈起黑社会犯罪的时候总是心有余悸。实际上,无论什么犯罪也比不上专制政府对人们的危害更大。当人们被犯罪分子剥夺自由的时候,人们总还有一丝希望:警察也许会解救他们;而当一个人被专制政府迫害的时候,他就什么希望也没有了,因为警察、政府,乃至国家都被一伙歹徒控制了!
对于德国纳粹的兴起,人们可以总结的教训很多。在德国,实际上即便纳粹党最兴旺的时候也不过得到了37%左右的选民支持。如果其他得到了63%选民支持的政党能够团结起来也完全可以遏制纳粹的发展;在国际上,英法等国家的绥靖政策更是纵容了纳粹的发展,丧失了在其早期加以遏制的最好机会。归根到底:我们必须认清:独裁专制乃是整个人类的公敌,对此,不能有任何幻想。彻底消灭专制统治是人类最终实现和平的必由之路,也是每一个国家的国际义务。

贺卫方:提创建世界一流大学是虚荣心作怪

《大学周刊》:韩国黄禹锡事件再次引发人们对学者学术道德和学术规范的讨论,您怎么看这一事件?

北大法学院教授 贺卫方:可能任何一个行业都会出现一些个别人行为失范的问题,这并不是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只不过出现这种问题的时候,一个行业或者说一种职业是否建构得比较良好,从它的反应机制来说可以看得出来——怎样一个反应是比较正常的,称得上是一个职业化程度比较高的群体。黄禹锡的问题是一起严重违反学术职业伦理的事件,但是它后来的一种发展让我们感觉到一种比较正常的发展轨迹。

    在余英时先生的书中,我们也了解到美国著名的亚布拉罕事件。斯坦福大学的一位历史学博士,在博士论文写作过程中,把档案处理成自己亲自发现的资料。所以论文发表以后,很多学者都出来发表见解,认为这是一部严重违反学术规范的作品。最后,他不得不辞去自己的教职,离开历史学界。抛开其他因素,这就是学术共同体的一种正常反应。一种建构良好的学术共同体,对危机的处理也是规范的,它本身是非常有约束力的。余英时先生评论此事时说,尽管后现代、解构这些东西听起来好像甚嚣尘上,但它的主流仍然维持着一种严格的学术规范。

《大学周刊》:国内也有大学教授出现了类似的事情,您对事后发展怎么看?

贺卫方:我们这里的事情,往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当事人硬着头皮,根本不出来说明,“笑骂由他笑骂,好官我自为之”。此外,还有另外一些干扰因素,比如大学之外的评价标准,不同的人过去的不同背景等因素,导致大学对此有点手足无措,或者干脆置若罔闻。没有大学自治、没有教授治校,这样的事情可能永远得不到非常规范的处理。汕头大学新闻学院对“胡兴荣事件”的处理就非常迅速。那个新闻学院,甚至包括汕头大学,它的管理模式和现在绝大多数国内大学不一样。这让人很感叹,也得出一个结论:没有大学的真正独立,就没有学术职业共同体合理的建构。

《大学周刊》:您认为国内目前的学术大环境和大学体制怎么样?

贺卫方:虽然都叫大学,但和国外的一些大学,甚至与中国香港、台湾的大学相比,内地大学和它们在各种各样体制上的差异太大了。20世纪20年代到40年代的中国,大学曾有过辉煌的历史。比方说西南联大,那逝去的一代人的风范,让我们有恍如隔世的感觉;像东吴大学的东吴法学院,在20世纪三四十年代,是世界最高水平的法学院,是整个东亚最好的法学院。

    现在再看我们大学的管理模式,与其说是一所大学,不如说是一所官衙——由层层官僚统治的衙门。我们的校长是分级别的,有享受副部级待遇的校长,有享受正局级的校长。

    名为校长,却在校政方面无从做主。在对外交往中,外国人总是对此感到很困惑。更不必说,整个学校管理制度背后存在的党政协调问题。有很多中国的大学最后衰落了,是与校长和党委书记之间打架有关——连续几届校长和书记不合。这样一种管理模式,是一所大学吗?这不是一所大学,是一个官衙。

《大学周刊》:在这种大学管理制度下教师的地位又如何?

贺卫方:我在刚刚过去的一年中曾经宣布暂停招收研究生。其中重要的一条理由是,在目前的研究生考试设计和管理制度上,教师本身是边缘化的。我们被召集起来,开个座谈会,美其名曰“听取意见”——听取归听取,牢骚发得再厉害,意见表达得再清晰,最终还是他们来决定,完全无视教师群体的意见。

    所以说,我们今天的大学制度,在教师治校、教授治校这方面根本谈不上,教授感受不到大学主人的这种尊荣感,对大学抱着无所谓的态度。这就无法形成一种团结的职业共同体(community)。没有这样一个强有力的团队精神,对于同行中的违规现象,我们也就没有了一种强有力的压迫感。

判断大学的三个标准

《大学周刊》:您认为判断一所大学好坏的标准该是什么?

贺卫方:我认为有三个判断标准。

    第一,是否有一个强大的、具有号召力的教授阵容。正如梅贻琦先生所说,“大学者,乃大师之谓也”。有时候不需要太多,一个大师就可以改变整个领域的知识结构和知识进程,真正是“陈兵百万,不如寸铁杀人”。

    第二,有非常好的图书馆。美国的一位著名的教育学家、图书馆学家说,大学图书馆是大学的心脏。

    第三,就是有好的学生。学生入学的竞争程度、来源的广泛程度,都非常重要。这一条中国还是不错的,尽管还是不够广泛。最近几年大学还越来越地方化,地方大学下放到地方,原来全国性的大学也越来越地方化。像北京大学,在北京的招生比例有些偏高;我看到一些报道说,复旦大学更严重,今年在上海地区招生居然达到一半以上的规模。一个大学学生来源的广泛性,也体现出一所大学文化的交融性。特别单一化的来源,肯定是一个文化单一的大学。

《大学周刊》:按照上面的标准,您如何评价我们的大学?

贺卫方:从各个环节来观察,我们所有的大学都貌合神离——形似神不似。现在所有大学内部都有一种结构性的制度,但这种制度距离我们理想中的大学越来越远,而不是越来越近。这是我们最感忧虑的。

《大学周刊》:目前,很多大学都提出创建世界一流大学,对此您有何看法?

贺卫方:这完全是虚荣心作怪的、某种自卑感到了极端以后出来的一种病态性的自负所导致的一个口号。我觉得要转换一下,不要办世界一流的大学,要办真正的大学。什么因素构成一所大学?并不是一个大院,门口挂一个牌子“某某大学”,就意味着一所大学。

《大学周刊》:对于20世纪50年代和刚刚过去的一轮高等教育体制改革,您如何看呢?

贺卫方:上一轮我们大学的改革和1952年的院系调整正好是朝相反的方向。那次院系调整是把综合性大学给拆了,化整为零,变成一个一个专门的、独立的学院,像北京市学院路上的八大学院。改革开放后又把这些学校合起来,我自己是比较赞赏的,尽管现在有一些后遗症。

    合,并不是一件坏事,而且是真正的回归大学。大学,“university”,在最早起源的时候,强调的是一个包容性、广泛性、包罗万象。最早的大学——博洛尼亚大学,主要是三个专业:医学院、神学院、法学院。所以,必须要有多样化的专业才能体现出是一所大学,实际上大学也体现出我们对世界的观察、对知识的分类。通过不同的专业、不同的科系,来培养不同专业的人,这是知识分工、社会分工非常典型的一种标本。

《大学周刊》:对于高校的合并您和一些学者的观点不太一样。

贺卫方:一个人对社会、对知识、对政治、对经济,要具有一种批判精神,往往来自于多学科知识的滋养。我们把律师、医师叫做“profession”,这意味着一种更高层次的、对人类命运和人类古老知识传统的理解和把握,对整个社会加以改善的努力。他要传承这种东西,就要对社会有一种更广泛的关
注,更宽阔的视野。在知识分工的意义上,有人搞法学、经济学、伦理学。但是,综合性大学不应把这样狭窄的领域视为世界的全部。我们要从各种各样学科的角度解释我们关注的领域,一定要有一种批判的意识和精神。

    所以,我认为大学的合是好事。像北京医科大学又回到北京大学的怀抱,我们可以和医学院的同行进行交流。但这里面还是有一些问题,比如盲目求大,造航母式的大学,追求统计数据上打造一个最强大的学校。

《大学周刊》:您提到大学教育中的专与博,请具体谈谈。

贺卫方:一个学者的培养和成长过程,是一个由约到博、由博再逐渐地返约的一个过程。这是古人讲的,很能体现教育学的一个基本道理。开始一个人没有多少知识,要广泛地涉猎,读高中、读大学。在大学阶段人还是应该追求宽、博,而不是约。现在大学教育过分地追求一种专业性,其实它应该至少在头一年,文理兼修。这是培养人文精神、批判精神非常重要的一个方面。所以,我一直倡议北大应该率先改革,在入学的时候只是考北京大学,不要分专业,学习一年以后,再去选择自己的专业。不过,这种改革牵一发而动全身,不是一个学校可以改变得了的。

    而研究生这个阶段,主要还是为了培养学术人,将来在大学当教师,在研究机构当研究人员。学习者就要慢慢地开始缩小领域,研究生入学考试应该考察考生在特定领域中的积累,至少要有这种爱好,比如我招法律史专业的硕士生,考生至少要有一种对法律史的热爱,对历史本身的热爱。我应当有一个合理的标准,来观察、测试他在这个领域的积累和爱好,这才能真正选择我喜欢的一个可塑之材,加以培养。

    到博士阶段,就更需要专业,其实所谓的博士恰好是窄士、专士,关注比较窄的领域。好的博士,在他的研究中,能显示出他更年轻时候、更宽广的积累,并利用这种积累来深化对一个特定领域的专门研究。因此,博士培养一定要专,一定要有足够的专业化,这才能够使我们对世界、对知识的认识得到深化,而不是停留在某种大路化的、宽泛的培养模式。

《大学周刊》:您和美国的薛涌先生,曾就此问题有所争论。

贺卫方:薛涌先生说我太过追求一种很窄的一个方面的考察,实际上他没有意识到一个问题,我的最窄的方面恰好能够容纳一个最宽的知识纬度。一门专业课卷子,比如专门考法律史,反而能够显示出这个人在狭窄的法律学科之外的积累,像对希腊历史、对罗马历史的理解,对托马斯·阿奎那的理解。但现在的入学考试制度,像北大法学院法学硕士入学考试,两张综合卷涵盖十三门核心课,似乎很宽,但实际是窄了,因为它仅限于法学,而对于历史、文化等更广泛的知识领域则无暇顾及。由于课程太多,学生们对着教科书不断背诵,背得好的就能够考上,背得不好的就考不上。我自己过去的经历告诉我,靠背功是不行的。如果按照现在的考试模式,我估计我也考不上法学的研究生。
法学教育缺乏统一模式

《大学周刊》:在您和薛涌先生的论战中,争锋比较多的就是法学教育的问题,他提出法学专业不要招本科生。您对法学教育中出现的问题怎么看?

贺卫方:中国法学教育最严重的问题在于,我们没有一个法学教育的主导模式。对于这个国家将来要做律师、法官、检察官的人,他们应该受到一个统一模式的教育、统一的训练,而不是过分的多样化。而我们现在什么都有,高到博士后,低到职业高中,都在学法律,中间还有大专、专升本。硕士生里有法律硕士,有法学硕士……不学法律的人可能都给搞懵了。

    在我看来,这个国家的法律制度本身需要独立性和统一性,而这要求当法官、检察官和律师的人,每个人应该分享同样一套知识、分享同样一套法律制度,接受同样一套教育,仿佛是把一个法律大辞典镶嵌在头脑之中,把他们的头脑格式化。全国各地出身不同大学的那些法官,对这些概念有一个统一平衡的理解,对同样的案件就能够做出同样的处理。如果违反了这种知识,他会感到非常难受,会被同行揭露。只有这样,他们做出的判决书、做出的裁量才会有一致性、共同性和确定性。

    而现在,司法决策没有可预期性,你不知道法官会怎么样判决案件。打官司之前要是不送礼、不请客,那简直是提心吊胆的。这当然跟腐败也有关系,但我觉得跟法律教育的不统一,根本没有一个主导模式也有关。

《大学周刊》:也就是说,问题不在于招不招本科生,而是法律教育的模式问题?

贺卫方:是的。我们没有一种统一的、平衡的、走到哪个法学院都差不多的一个教育模式。在美国,所有的律师、法官们几乎都是本科后进入法学院,读个JD(法律博士),再去做律师,多年律师或检察官之后再做法官。德国、法国、英国也都是很平衡的。

    现在国内的大学法律教育是一个极度混乱的时期,全国有五百所以上的法律教育机构、法律院系。像林业大学、农业大学、航空航天大学……什么地方都有法律系或法学院,三五个教师就可以招生,没有任何控制。法律硕士已经设立十年,可到现在我们也不知道如何培养,可法学硕士还在扩招。

    正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我们现在的法律教育已经处在一个高度危机的状态,马上就面临着很大的问题。一方面,由于教育体制本身的混乱,培养出来的人可能会败坏法治本身的声誉;另一方面,就业难已经成为一个严重的问题。

《大学周刊》:除了教育模式,大学法律教育还存在什么问题?

贺卫方:我们的传统是,本科非常重要,招少量的研究生是为了将来培养学术人才的。许多人高中毕业读四年法律,本科毕业就去做法官、检察官、律师。而美国的法律教育模式,学生年龄比较大,毕业平均是二十七八岁,再上法学院;很多人都经历过婚姻,所以对婚姻法的理解不会太幼稚;对国家、对政治、对社会、对经济,都带有一定的认识,很多人有经济学博士背景、人类学博士背景,大学法学院的课堂也成为多种知识交流的地方,推动了法学知识和法学理论的发展。

    我们的学生年龄比较小,本科生都是十八九岁,没有多少人生历练,而且,本科四年还存在着教育方面知识的冲突——如何既成为一个专业人士,同时又成为一个博雅之士、一个受过大学教育的人。一个人精神气质上的改变,是潜移默化的过程,这两者有所冲突。

    还有,我们现在还有一些课程,根本就是干巴巴的教条,占的比例很大,整天挤压我们本来应该用于美好的东西、专业化的东西的时间。

《大学周刊》:需要做什么来改变这种状态?

贺卫方:我还是希望我们有一个整合的机制。但是,现在很无奈的是我们的大学自治问题。从西方大学教育的发展来说,自治会在同行之间形成一种各个大学联合起来的共同体,像美国大学的法学院院长联谊会,还有美国法律家协会,这对整合法律教育的模式起到非常大的作用。所以,越自治,就会越整合,
越不自治越各行其是。我们现在,一方面大学不独立,另外一方面,各个大学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

《大学周刊》:中国的法治进程与法学教育有什么关系?

贺卫方:一个国家的法制发展一定会影响法律教育和法律学术研究。我自己觉得不大能够想象,在一个还没有走向法治的国家里,能够有一流的法律教育。法律教育和法律的职业是互动的,跟这个国家整个教育管理模式是互动的。

    至今我们还不能说中国是一个“法治”国家,它基本上是一个“人治”国家。法律制度在不到三十年的发展时间里,比较大的一个成绩,也许就是让大家确立了这个社会必须要走法治之路这种观念。在现有制度下,我们没有办法获得学术本身、教育本身,包括法律本身的独立性。但是,市场经济发展需要法律制度,没有这个东西,一个组织会崩盘,所以还是有些因素在推动这个国家法治的发展。而法治的发展与法律教育、法律学术研究,会存在着一个互动的正相关的关系。法治的发展会要求法律教育的发展,法律教育做得好,法制也会变得很好。

《大学周刊》:与此相关的,我国目前法律方面的学术研究存在什么问题?

贺卫方:我们最大的问题在于,在我们这样一个模式,或者说欧洲大陆法学模式下,法学研究对于国家的立法、司法制度都有很大的制约作用,甚至可以说,它本身也是立法、司法的有机组成部分。而我们国家现在还感觉不到有一种主流的东西,基本上还是“张说”、“李说”、“王说”……大家各说各话。

    法学研究的学术制度上也有问题,如大家要定期出成果,每年要发表两篇核心期刊的论文,当然这要求不算太高,但你每年都得写。有的学校要求更多,要求硕士、博士出成果,我们现在很多学术上的失范行为就与此有关。再想想现在学术论文的质量。我们是世界大国,学术期刊的数量也是世界大国,但是真正在前人的基础上向前推动学术发展的文章很少。

人情练达皆文章

《大学周刊》:作为一名知名学者,您一直很关注社会,中国传统看法,好像做学问就应该在书斋里头,不是出现在公众的视野里。

贺卫方:人情练达皆文章,也是中国的传统。从孔子以来,中国的传统一定是讲求身体力行。不仅仅是所谓的在书斋里做学问,写出的东西人都看不懂。思辨本身就是一种学问。我觉得思辨之学和践行之学都是十分重要的。

    近代以来,我们一直面临着西方学术一种巨大的压迫,以至于经常会失语,不知道如何表达。尤其法律中间几乎所有的概念都来自西方,我们说的是用中文翻译的西方话语。在这种情况下,有不少人会走向一种艰涩的道路,对年轻的人也形成一种误导。

    另外,作为专门从事学术研究和教学的大学教师这种职业本身,一是存在着一种对体系化的理论的建构的努力,另外一方面又会追求“语不惊人死不休”。老师最得意的就是,在学生面前把教科书撕得粉碎,说“里面一个字都没有用”,完全的破坏。所以,建构和破坏之间,也会导致学者把握不好。

    我自己有一个重要的标准,这种标准评价的不是量,而是品质,是否真正具有新的见解,超越了前人,对相关的学科的发展有所推动,对社会变革有所推动。从这个角度来说,我并不在意有些网友的评论,所谓的“学术上没有什么深度”,把表达得通俗看作思想的肤浅是不对的。

《大学周刊》:在现有环境下,大学教授应如何做才能保持自身角色的平衡?

贺卫方:这个问题其实正是我整天在思考的,不大容易做到。在中国这样一个整体的环境下,想完全离开政治是不大可能的。有些人认为和政治保持距离的学术是不可能有什么生命力的,这其实错了。与政治保持距离不是说对政治不表示关注,而是你不能跟政客们说话一样,你要保持学术话语的纯粹性,不要变成一种很极端化的、政治化的表达。你会非常审慎地去处理各种各样的资料,你会注意不要把某些领导人的话当做不需要去论证的不刊之论。这样的研究更加理性,更加纯粹,也意味着它本身具有建设性,是讲道理的。可怕的就是喊口号,即使你的口号是我赞成的,但如果没有一种真正的学者的论证的话,也是没有意义的。

    总之,一定要有独立性。独立性丧失了,什么都没有了。在中国这样一种环境下,我们本身要追求一种纯粹性,同时也要向比我们晚一点点的后辈起到一个示范作用,让他们看得到你是一个推动法治的人,最重要的你还是一个学者。

中国教材为什么要篡改爱迪生和爱因斯坦的名言?

  我已经当了十多年学生,今后估计还要当几年学生。当了这么多年学生,我对中国教材最大的感想就是——第一,它是不科学的!第二,它是靠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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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教材靠不住,首先在于它不想说真话,或者说不敢说真话。一些众所周知的例子我就不举了,今天我只举两个我印象最深刻的例子,是关于两位伟大的科学家、发明家的(他们与政治关系甚少,更没有反华嫌疑,但依然遭到篡改的命运)——一个叫爱迪生,一个叫爱因斯坦。当然,表面上看起来,中国的教材是很捧这两个人的,政治课本赞扬他们勤奋,物理课本夸奖他们的功绩,历史课本说他们是划时代的人物,连小学语文课本都有爱迪生的故事。可惜,这不是真正的尊重。所谓的尊重,首先要尊重对方的基本人权,也就是说话的权利;中国教材把他们的话胡乱修改以证明自己的论点,简直是一种莫大的侮辱。如果他们两个还活着,肯定会气的上诉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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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教材篡改的几句“爱迪生与爱因斯坦的名言”的影响还是颇大的,我接下来慢慢说,看看这几句话有没有影响过你。如果是的,那么很可惜,教育部把你骗了,我们应该看到那些真实的原句,知道他们真正的观点,才能获得真正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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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我要严重抗议教育部屡次篡改爱迪生的那句关于“天才”的名言——我们都以为是“天才那就是1%的灵感加上 99%的汗水”。当然,这句话本身并没有被偷梁换柱,但教材偏偏每次都漏掉后面那关键的一句话:“但那1%的灵感是最重要的,甚至比那99%的汗水都要重要”。大家可以看到,没有后面的这句话,全句的意义就完全改变了。爱迪生当然是个天才,他也是相信天才的(他曾经多次把福特叫做“天才”);他对天才持一种“有条件的承认”的态度,即天才是最重要的,但天才也需要努力。爱迪生承认努力,但他归根结底更重视灵感。而中国的教材上从来只有这第一句,这等于全面否定灵感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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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和政治没有任何联系,不会犯中国人的忌讳,为什么会一直遭到篡改,搞的残缺不全呢?我想可能与中国的教育制度精神有关。中国的教育一向是“学海无涯苦做舟”“题海战术”“一切行动听指挥”,这种教育本身的目的就是制造“整齐划一”的“听话的人才”,它不需要天才,也不承认灵感。政治课本甚至从根本上否定人的天赋的重要性,片面强调后天努力;当然,我不是说努力不重要,努力是必不可少的,但无论如何也不能抹杀天赋。教材给人灌输一种极端的观念,轻视中国有天赋的人才,实在是对中国青少年的一种摧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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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前一句话还与政治问题无关的话,那么对爱因斯坦话语的篡改就纯粹是政治目的了。我们的教材为了宣传唯物主义和无神论,不惜篡改爱因斯坦的宗教信仰,把一个虔诚相信上帝的人改为了伟大的唯物主义思想家。且看物理教材、政治教材对爱因斯坦名言的联合篡改,为了方便对比,我们先列出爱因斯坦的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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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因斯坦曾经说过:“上帝不掷色子。”他这句话是针对量子物理而说的。量子物理中有一条非常重要的测不准原理,它彻底打破了“决定论”的物理学,而爱因斯坦恰恰是支持决定论的,这与爱因斯坦的宗教信仰有关。爱因斯坦并不是一个狂热的信徒,但他始终相信上帝的存在(不一定是某个宗教的上帝),他认为量子力学的不确定性观念就好象上帝掷色子一样不可相信。这是他的本来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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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现在让我们看看,教材是怎样篡改爱因斯坦的话的——绝对令你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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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材说:“爱因斯坦反对量子物理,是因为爱因斯坦觉得量子物理学家承认有一个掷色子的上帝存在,不是一个真正的唯物主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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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上帝。我真的无话可说了。且不谈西方的科学家是否都是唯物主义者,且不谈爱因斯坦本人究竟信不信上帝,教材首先就把爱因斯坦的话完全颠倒了。爱因斯坦说“上帝不掷色子”,教材却说:“爱因斯坦说,不存在一个掷色子的上帝”。于是爱因斯坦的有神论原文就变成了教材的无神论段落,我们伟大的唯物主义与无神论教育又取得了一个新的成果。至于爱因斯坦会不会提抗议,这个不用担心,他去世已经几十年了,不会再有人找你的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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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总体说来,最近几年中国教材篡改科学家名言的行为有所收敛,“天才就是1%的灵感……”那句话已经很少有人提了,说爱因斯坦是无神论者的课文也已经被淡化。另外,我还在新的高中生物课本上看到了一段令我大开眼界的话,我惊诧的是现在的课本居然有如此勇气刊载这段 “大逆不道”的话,愤怒的则是原先的课本骗了我们这么久,一直不敢把这段话登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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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话的主题是这样的:1950年(?),美国在波士顿郊区埋了一个“给1000年以后的人类”的储藏罐,里面有当时人类的一些日用品、科技发明等,还有爱因斯坦写的一封信。过去,我们的政治教材刊登了这封信的片断,主要是说资本主义世界如何混乱,人们丧失了生活的意义云云,总之,爱因斯坦对资本主义绝望了,所以他应该是个社会主义者……呵呵,好象扯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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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实际情况又是怎么样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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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称赞新生物教材的作者,他们毕竟是比较有胆量的。在他们刊登的爱因斯坦书信中,可以见到以下段落:“整个人类都丧失了生活的动力”“世界笼罩在一片阴影中”……最重要的,是倒数第二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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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成这一切悲剧的主要原因,是因为多数人的道德和智慧,与那极少数真正为人类创造价值的人比起来,是无比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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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因斯坦的这句话,可以说是严重违反我们的马克思主义,也就是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这是一种彻头彻尾的英雄史观,是一种藐视人民群众的史观,是一种自大狂的史观,是一种……总之是一种绝对不能接受的史观。如果按照中国课本一贯的作风,肯定给改成:“因为少数大老爷压迫人民,人民的生活才如此痛苦!”可现在的生物教材却默认,多数人痛苦的根源不在别人,恰恰在他们自己——谁叫他们的道德和智慧是如此低下呢?

冰点周刊主编要求中纪委调查停刊

 

【2006年2月8日狱委讯】(美国之音记者:宁馨)2006年2月7日华盛顿报导)中国官方报纸中国青年报属下冰点周刊的主编李大同表示,他星期一下午正式就冰点周刊被责令停刊一事向中国共产党的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上交了申诉书,要求中纪委对此事进行调查,追究造成停刊事件的人的责任。 

李大同对记者说,他以一名共产党员的身份上交申诉书。按照章程,他先将申诉书递交给中青报党组,再由党组逐级上报中纪委。他表示:“按照中国共产党党章的规定,每一个党员有权利通过正当途径控诉党的任何一级组织和个人。有关党组织在接到党员的申诉时不得延迟和扣押,受理申诉的这一级党组织必须给予负责任的答覆。我们就是根据这样一个程序提出我们对整个停刊事件进行调查的要求。” 

*李大同否认目标指向中宣部副部长* 

海外有报导说,李大同申诉书的目标直接指向中宣部主管报刊宣传的常务副部长吉炳轩,但是李大同对此给予否认。他说,申诉的主要目的是要求中纪委对冰点停刊一事进行调查,如果已经清楚是谁对该事件负责,那就没有必要进行调查了。李大同表示,要求调查的主要理由是共青团中央宣传部对冰点周刊的处理违反了法律,也违反了共产党自己的政治程序。 

李大同说:“这整个事件的过程都是违反宪法和法律的,也违反我国目前的机构管理权限。大家都知道,处份决定是团中央下发的, 而团中央根本无权作这种决定。中国青年报是直属团中央书记处的,团中央宣传部和中国青年报是平级单位。按照中国管理权限,团中央是直接受党中央领导的,而不是受团中央宣传部领导的。所以这个事件的所有环节都是越权的,是违纪和违法的。” 

*周刊负责人命运引起关注* 

冰点周刊停刊之后,人们普遍对该周刊负责人的命运感到关注。李大同表示,他的编辑职务被撤销,但仍然是中青报的工作人员。目前他和其它周刊工作人员处于“停刊整顿”阶段。 

冰点周刊是中青报最受欢迎的栏目之一,因为广泛报导社会现实问题而受到读者青睐。周刊因为刊登一些触及中共敏感神经的文章而多次被中宣部点名警告,如台湾著名作家龙应台的《你可能不知道的台湾》以及中共前领导人胡启立的长篇回忆文章《我心中的耀邦》等。今年1月,该杂志刊登了中山大学教授袁伟时的文章《现代化与中国历史教科书》。这篇文章认为中国的历史教育政治化,并在有些方面有违历史事实。团中央宣传部批评这篇文章严重违反“新闻纪律”,于1月25号开始对冰点周刊停刊整顿。这一事件在海外引起强烈反应,国际人权和记者权益组织纷纷批评中国压制言论自由,而海外媒体也普遍认为冰点的停刊显示中国政府正加紧对媒体的控制。

 

记者无国界吁惩处打死副总编吴湘湖的凶手

 

【2006年2月8日狱委讯】(VOA记者:王怡茹)中国浙江省台州市台州晚报副总编吴湘湖在被警察殴打三个月后死亡。总部设在欧洲的媒体权益组织记者无国界呼吁中国当局依法审理肇事警察。 

41岁的吴湘湖2月2号在杭州市医院去世。吴湘湖因为在10月底到警察殴打导致肝脏功能失常。吴湘湖两年前曾经进行肝移植手术。吴湘湖的同事表示,他的死亡与警察暴力有关。 

总部设在巴黎的记者无国界组织星期一呼吁中国政府依法调查审理导致吴湘湖死亡的凶手,该组织认为这是一起犯罪行为,而不是行政疏失。记者无国界的声明指出,带头冲进报社的大队长被撤职,但是他和其他参与的警察都没有受到刑事诉讼。声明还说,中国政府不应该仅仅撤除肇事者的职务,因为这会使得社会接受警察有决定记者生死的权利。 

第一起中国记者被打致死案件?

记者无国界中国事务部负责人樊尚.布罗塞尔说,世界许多国家都有记者因为报导而遭到杀害,但是在中国还没有类似的情况,吴湘湖可能在中国算是第一起案例。他说:“根据我的了解,这是中国第一起记者因为遭警察殴打而导致死亡的案例。中国记者过去倒是经常被关押。你可以想像,如果警察可以因为车辆徵税的问题打死一个记者,那么如果记者报导共产党或是其他敏感问题的时候,他们会怎么做?” 

中国官方新华社报导,去年10月,台州晚报发表了一篇关于台州市椒江区交警胡乱收取电动车费用的报导,引发警察不满。报导后一天,数十名交通警察冲进台州晚报报社,殴打副总编吴湘湖,造成吴湘湖多处受伤。吴湘湖自从受伤以来一直住院。带领交警殴打吴湘湖的交警支队椒江大队队长李小国被撤除党内外各项职务,并且调离交警岗位。 

记者打电话向台州市椒江区公安分局询问情况,接电话的人说,负责人目前还在春节假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