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雪慧:畸变的权力贻害教育

   我国教育的症结不只在于垄断,更在于垄断权力本身就具有不正当性。

与教育的独立本性和功能相背离的权力

    随着私立学校被改制和被吞并,公立学校大一统,教育被驱入政治功利的独木桥,这就注定了教育行政部门与学校之间领导与被领导、控制与被控制的反常关系,本应对学校提供服务、对全社会的教育发挥协调功能的教育行政部门因此掌控了不应属于它的权力,这种权力派生自与教育的独立本性完全背离的目的——控制教育。
    
    对教育的狭隘定位和相应的控制型体制导致了教育功能的极度萎缩和畸变。就连教什么、怎么教或招生、考试这些地地道道的学校事务都必须听命于它。近十多年集中暴露的种种教育问题,无论是教材水平低下、教育质量低劣,还是摧毁学生的应试教育,根子都在教育行政部门这样一个掌控了巨大权力的机构所标志的教育独立性的丧失,根子都在这个权力的专横。
    
    大学表现尤甚。近些年随行政权力恶性膨胀而派生的几种现象,就颇值得推敲。一是行政部门成了校内“政策”制定者,教师完全被排斥在学校大小事务的决策之外。行政部门所定“政策”但凡关涉利益,无不带有损害教师权益而大幅向行政倾斜的偏私性;二是以庞大编制存在且机构重叠的行政部门热中于制造出无数“工作”来骚扰教学、折腾教师,而且“政”出多门——别的不说,仅只来自不同行政部门的重复填表就令教师不堪应付,行政部门乐此不疲的折腾活动对教学造成严重破坏。第三,也是最恶劣的,是把过去对教师并不那么公开的贬损和防范公开化。例如,不少学校在所有教室安装电子监控设施,把教师的教学置于全程监控下。校内行政部门对教师的监管在有些学校以更露骨的形式表现出来:除了对教师授课的电子全程监控,教务处还每天倾巢出动,堵在教学大楼进出口监视教师出勤;如果他们自己要开溜,盯教师的“任务”甚至可以委托给打扫教学楼的清洁工。行政人员和教师之间关系的颠倒就被行政部门如此放肆地以老板、监工对劳工的最荒唐形式彰显出来。如此贬损大学教师,大学教师哪还有中坚力量的尊严?大学校园哪还有什么自由对话和创造性发展知识的氛围?

不正当的权力、更不正当的使用

    建国之初,因天下甫定,客观上需要一个相对强势的政府。那时赋予教育行政部门巨大权力,还是可以理解的。但五十多年过去,执政方式的转变已成了时代主题,教育行政部门仍故步自封,其权力运转架构明显跟转变执政方式的时代主题不合拍,这已经是我国教育健康发展的障碍。问题更在于,教育行政部门的权力还在以惊人速度扩张;扩张了的权力肆无忌惮地以自我授权方式把部门利益最大化的腐败性发挥到极致。
    
    政策性祸害教育的一大恶果是由政策和制度预设并强化的教育不公,它贯通于教育的一切环节。其中对底层的排斥尤具制度性,近些年尤被强化,使得教育不公成为种种社会不公中最刺眼也最无由辩护的不公。包括1999年秋季全面推行、而如今无人认账的所谓教育产业化。如果考虑到通过教育推进社会公正的教育民主化国际潮流,近年不断强化对底层的排斥,不能不说是倒行逆施。
    
    说起教育腐败:学校滥评职称、滥授文凭、权学交易……,无一不发端于政策口子。而所有形式的教育腐败背后都有部门利益作祟。最触目惊心的是,一些教育行政部门对权力的扩张和权为己用的方式已具黑社会倾向。诸如教育行政部门顽固坚持应试教育的利益动机;许多公立学校学费要先打入这个部门的账号进行再分配;在出台所谓“独立学院”、“名校办民校”政策瓜分和抢夺公共教育资源的同时,打压真正的民间办学,终止民办教育机构招收文凭考试学生……,均是这一危险倾向的有力证明。所有这些无不表明,教育并没有被人家看做立国之本,而是被人家看做喷涌金钱的宝泉。放纵公立学校化公为私办假民校,打压真正的民办学校,则是把教育当成自己的码头,掌控下的公立学校犹如码头上的小兄弟,好处是要上贡的;民办学校不是码头伙计,所以不得染指。而且“独立学院”、“名校办民校”政策与终止民办教育机构招收文凭考试学生的无理规定相配套,结果是在物质资源和精神资源上都依托于公立名牌学校的假民校大批涌现,制造出民办教育大发展的假象欺骗国人。而在这个假象下,一方面是对真正民间教育的釜底抽薪,把近十多年间艰难起步的民办教育推向绝境;另一方面,公共教育资源大量落入小集团之手,成为权贵们的私有财产。
    
    教育行政部门的公权私用并没有限于教育界,而是到处延伸。不少地方教育行政部门的权力甚至延伸到出版社。出版社要想出教材教辅,必须给它纳贡才能立项,纳贡名目比如“点子费”什么的,占出版的教材教辅经济收益10%左右。无论有没有介入编写,这不小的百分比照取不误。当然并非所有教育行政部门都有如此行径,但如此行径的性质极其恶劣,哪怕个案不多,危害也很大,何况它极具扩散性。
    
    事实在在说明,教育为公,而不是蜕变为教育行政部门的私家领地,其前提必须是教育行政部门不再握有对教育的管制权,真正回归服务性、协调性功能;为着对教育服务和协调而拥有的公共权力必须受到有效制约和监督。不下决心先走出这一步,教育兴国也好,立人也罢,都不会有希望。

是是非非的周扬

● 周扬文革前是贯彻毛路线的左王,文艺界一根打人的棍子,但历经文革劫难后沉痛反省由左返右,因此对周扬的评说亦各有不同。

李辉曾编过一本《是是非非说周扬》,也就是不少人评说周扬的集子。从集名上就可以看出周扬乃是非人物。二○○六年三月十三日央视十套文艺频道「大家」栏目采访著名导演谢铁骊,谢先生回忆中仍提起一九六三年文化部领导集体审查影片《早春二月》,文化部长茅盾等人一致鼓掌,惟周扬嗅觉特敏,当即指出该片带有明显的修正主义倾向,走入陀思妥也夫斯基「自我完善自我牺牲」的人性论泥淖。后来,影片《早春二月》与《北国江南》一起遭到公开批判,一时间全国有数百篇文章猛烈开火。当然,《早春二月》现已跻身新中国十大经典影片之列,乃是为谢铁骊先生带来最多荣誉的平生杰作。

周扬长子是「黑大」内定自由化人物
一九七八年,当我进入黑龙江大学中文系时,副系主任即周扬长子周艾若先生(后任鲁迅文学院副院长兼教务长),当时不少同学沿着文革式一面倒思维:周扬既然是文艺界一根打人的棍子,还会做过什么好事么?文革中被毛泽东关进秦城监狱,那也是活该!没什么好可怜的。而且恨父及子,对周艾若老师也多掷白眼。其实,周艾若先生的人生道路非但没有得到什么父荫,倒是得了不少来自父亲的「反面遗产」。那时,虽说周扬还在台上,但周艾若先生在学校却属边缘性人物,反自由化时甚至还被内划黑大的自由化人物。

因为上述关系,大学毕业二十余年来,我一直十分关心周扬,十分关心涉及周扬的文章。最近,本人从香港开放杂志上读到一篇写于一九九二年的《怀念周扬》,作者是一九五○年代名噪一时的河北青年女作家刘真。刘真乃山东夏津县流浪儿,一九三九年被八路军收留,一九四三年入党,一九五二年入学东北鲁迅艺术学院,一九五三年再入中央文学讲习所,毕业后先入武汉作协,再调河北作协,现旅居澳洲。(按:见本期读者来信)

周扬确实根据上级精神整过丁玲、胡风、冯雪峰、艾青 …… 一九五○年代,丁玲曾说:「他把鲁迅的人都打光了。」但对当时的青年作家刘真来说,周扬却是她的伯乐。周扬不仅早在延安就发现了她大哥晋驼的小说才气,而且还发现了她的文学才华。一九五六年因周扬的推荐,她的两篇小说(《春大姐》、《我和小荣》)分别被长影和北影拍成故事片。刘真顿时声誉鹊起,一九五六年全国青年作家代表会,进了主席团,与老舍一同在怀仁堂舞台上主持大会,连周恩来都坐在边上。

刘真谈周扬文革前右的一面
众所周知,周扬晚年转「右」,乃是他找王若水、王元化写了那篇异化问题的文章(「关于马克思主义的几个理论问题的探讨」,一九八三年三月十六日载《人民日报》)。文章发表后,再惹是非,遭到批判,再写检查。政治局委员胡乔木当面训斥他「反中央」。其实,早在文革前,他也曾做过不左的事儿。刘真在文章说:一九五九年经河北省委批准,康濯带头批判她尚未发表的小说稿《英雄的乐章》,说是要打自己的孩子给赫鲁晓夫看。一九六二年,周扬来到当时河北省府的天津市,召开省市文艺界座谈会。刘真因受批判不能参加,周扬特派秘书用自己的专车去接刘真,「用此表示对河北文艺界领导人们的不满意和对我的安慰与支持」。而且在专门批评河北文艺界领导人的小会上,周扬让刘真列席,十分激动地说:「人家没有发表的稿件你们拿出去公开批判,这是不道德的。」就在这一会议上,周扬说了一段文革中成为重大罪状的话:「无产阶级专政弄不好比资产阶级专政还厉害,人家受不了还可以跑,你跑到哪里去呀!我们做领导的应该对每一个同志负责,多爱护。」小说《敌后武攻队》作者冯志感动得放声大哭,「又哭又诉苦,很像是小孩子见到了亲娘。」散会时,周扬还有意当着全体领导人的面:「刘真,吃了午饭,秘书来找你,我仔细听你谈谈,有话你尽管说。」下午,刘真与周扬谈了三个半小时,而且完全听刘真说。「我说了徐水县大跃进的种种坏事,因反映真实情况受了处分,假话我不会说,说真话无法活,等等。」 周扬对她一句批评话都没有。

一九六四年六月,毛泽东批示说作家不接触工农兵,做官当老爷,跌到了修正主义边缘。周扬顶抗这一批示,立刻要求每一作家汇报下乡下厂的时间,用以向毛泽东说明作家们并非脱离工农兵。一九八九年七月周扬去世,刘真出席八宝山追悼会,发现虽然各界唁客不少,但没有人哭他,情绪轻松。刘真感慨:「多年来,他作了那么多次长篇大报告,发表了那么多文章,死后竟没有一篇文章悼念他,肯定他一生的辛劳,似乎他的名字不叫《周扬》,叫﹃没法说﹄。」

左王邓力群不满周扬的作风
就是一九七七年底周扬复出,邓立群向中国社科院院长胡乔木建议让周扬来当副院长,胡乔木没同意:「这个人得罪了不少人。你对他印象好,但对他印象不好的人多的是。」 故而,周扬最初只是社科院的顾问,一九七八年九月才当上副院长,不过胡乔木还是认为:「就是副院长,他这个人难办事。」确实,由于周扬当惯了当领导,到哪儿都要当发号施令的老大,作为中社院的副院长,竟去管人家文化部的事。「周扬总是爱对文化部指手画脚,弄得黄镇(文化部长)很不高兴。这是他的主要缺点。」邓立群说周扬对新单位尚不了解情况便下车伊始,「上来就即席发表意见,这个毛病没改掉。(一)

当然,刘真与周扬接触有限,只是一个小小的侧面,不可能说明周扬「左」与「右」这样的大问题。各人的感觉也很不一致,如丁玲因自己的彻底平反受到陆定一与周扬的阻挠,认为周扬晚年到处道歉,多向那些间接受害者,而未向自己、陈企霞、艾青这些直接受害者道歉。因此,丁玲对周扬晚年的「自左返右」很不以为然。不过,刘真的文章作为周扬的一个侧面,至少可以说明文革前的周扬并不完全「左」到了家,多少还有所保留,而且能意识到「无产阶级专政弄不好比资产阶级专政还厉害」,这也说明文革后他由左返右,实在有着相应的历史根源与思想基础。

人确实是十分复杂多面的,尤其涉染政坛的大人物,公心私欲交错纠缠,很难从一个角度观察到全部行藏,前后行为也不可能符合逻辑的一贯性。但是,刘真这篇《怀念周扬》还是再次说明:谁做过的好事,人们是不会忘记的。对大人物来说,则是历史是不会忘记的||成败毁誉,账还是会一笔笔算清楚的。

(一):《邓立群自述:十二个春秋(一九七五|一九八七) 》,二○○五年印行,第一八七|一八九页。

 

民怨沸腾的中国强盗式的大学教育

民怨沸腾是指老百姓怨恨犹如沸腾的水一样,目前中国的大学教育也
日益陷入这种局面。每年这个时候,在大学校园形成了两股洪流,一
是许多家长为了子女就学到处打听招生情况或者准备借债,二是大学
毕业生为找工作四处奔走。这两股洪流从现在开始萌芽,到7、8月份
达到高潮,一直延续到明年的这个时候。两股洪流猛烈地折磨着老百
姓的神经,尤其是第二股洪流成为老百姓心中永远的痛。

近日《南方周末》的一篇文章就揭示了这种现状:青海平安县八藏沟
乡是国家级贫困乡,农民人均年收入不足800元。有子女上大学的农
户,几乎家家债务缠身,长期贫困。刘国柱的四个孩子有两个上大
学,老大在青海民族学院物理系,正读大三。刚东凑西凑了三万元学
费,老二又考上了中央民族学院政法系,实在没钱只好退学了,现在
建筑工地打小工,一天20元。“上大学还不如打工,上大学债越背越
多。”刘国柱说,“村里好几个大学生都找不上正经工作,都干保
安、推销化妆品。”50多岁的颜宗奎到现在还住着逼仄的土坯房,家
具只有一张桌子和一张床,“家里靠卖鸡蛋、菜籽一年收入不到600
块钱,为筹学费,连盖房子的木头也卖光了。”颜宗奎老汉本想让儿
子申请助学贷款,“可一个班只有一两个人能申请到。因为前面毕业
的同学找不到工作,收入低还不上,银行不愿意贷了。”他后悔送儿
子上大学,家里至今还背着近一万元外债,“餐餐都是开水就馍
馍”。

乐都县虽是有名的贫困县,但自古重视教育,民国17年就有完全小
学。为了儿子能读大学,马厂村一户村民把家里的房子和值钱的东西
变卖了6,000元交学费,“现在老两口打工到哪,一顶窝棚建到
哪”。

“农民供孩子上大学本来是为了改变前途,提高生活质量。可是现在
看来,一个家庭的孩子书读得越多,这家的经济状况就越差;大学生
越多的村庄就越贫困。”曾到乐都县调研的青海省民盟的吴建功“发
现”了经济与教育的反比规律。

青海省海东地区的2.5万余名在校大中专生中,约二万人为农村生
源,“年花费近二亿元”。据统计,西部12省区农村人口近2.9亿,
人均年收入1,966元,而青海省的贫困县数量全国最多,近两年青海
省农牧民人均年收入只有1,817元,在国家级贫困县甚至低于800元。
但是,十年间,大学学费猛涨约20倍。

在全国“两会”上,委员程苏不止一次强调几个数据对比,“按平均
水平计算,西部地区一个大学生每年支出7,000元,这相当于贫困地
区九个农民一年的纯收入!本科四年最少花费2.8万元,相当于贫困
县一个强劳力35年纯收入!”(见2006年5月25日《南方周末》。)

学生透支35年收入上四年大学,这是什么样的教育啊!教育历来是立
国之大计,经济发展之根本,按照一般道理来讲,一个国家要发展,
必须把主要的财力投入到教育中,但中共自执政以来,教育始终处于
低投入阶段,尤其是改革开放后,竟然视教育为产业化,钻进了钱
眼,学费逐年升高,义务教育成了骗人的谎话,因为交不上学费的失
学学生逐年增加,而一些地方官员宁可花巨资讲究排场,追求形象工
程,也不愿意投资教育。以本市的一个研究所为例,最近上面拨了四
个亿的巨款,让搞基础建设。本来所里有个子弟学校,我上学就在这
所子弟学校读的书,现在儿子也在这里上学,已经过去20多年了,校
舍仍旧是原来的校舍,基本上没有什么变化。而周围的高楼大厦却层
层拔地而起。前年因为所里领导的子女不在那里上学,他们就热心搞
什么“剥离”,把子弟学校交给社会,弄得学校人心惶惶,教师不安
心教学,人人都想办法外调,学生大批流失。去年又传言说学校不办
了,原因是一些家伙看上了学校那块地,想盖家属楼牟利,结果学生
一下子又流失了许多。现在只剩下不到300多学生,还没有原来的一
半呢。至于上面拨下来的那四个亿的巨款,也许只要万分之一,那么
子弟学校的面貌将会为之改观,然而谁又管这些呢?

教育虽然是个长远的利益,这谁都知道,但因为中共恶劣的治理,官
员们往往只看见眼前的利益,他们根本不管这个功过千秋的事业的。

再说引起民怨沸腾的大学那个“扩招”。“扩招”也许并没有错,这
实际上是为了解决过去那种十万人过独木桥的窘迫状态,让更多的人
都接受高等教育。然而,这“扩招”一旦从那些祸国殃民的经济学家
嘴里提出,却变成了攫取财富,给国家增加多少经济收入的手段。大
学“扩招”实际上等于变着法子弄钱,国家对大学教育本来就没有多
少投入,而学校所需要的发展费用竟然绝大部分转嫁到学生的学费
上,这在世界上恐怕也是绝无仅有的。原来的师资力量只够带1,000
多名学生,现在扩招到十倍,师资力量却没有显著的增加,中国的教
育质量可想而知。

还有一个现象也令老百姓深恶痛绝,那就是现在的大学投入和收入不
成比例。有多少投入,就应该有多少收入,流多少汗水,就有多少收
获,这是一个滇扑不破的真理,然而在中共的统治下,却出现了这样
奇怪的现象,付出的得不到回报。以大学教育为例,父母东借西挪了
十万元让子女苦读大学,毕业后却找不到工作。现在社会上的每次招
聘会,都是人山人海,许多都是大学生。大学生的目标价值要求一降
再降,许多学生对工作已经没有什么要求,只要能上班就行,甚至连
一些单位的勤杂工、清洁工等都要求大专毕业生,你看这有多荒唐。
虽然中共的宣传部门一个劲地叫唤,大学生要放下架子,不要自视太
高,有工作干就行。但实际上大学生那有什么架子,已经低得不能再
低了。

某宾馆招服务员,一下子来了300多人,许多是大学毕业生,工资只
有50元。现在,许多大学生的期望工资值是800元。而工作也是业务
员、推销员、服务员、收银员等收入极低,又没有什么文化含量的岗
位,甚至一些女大学生因为找不到工作,只好去从事性产业,你不见
在中国连老鸨这样介绍:“她可是个大学生啊!”中共和那些走狗专
家可以很轻松的来一句:扩招没有错!但从大学生自身来讲,他们的
苦难可想而知,尤其是他们的父母,含辛茹苦花费巨资将子女送进大
学的门,最后出来后却找不到工作,这对他们是一个什么样的打击!
还有那些落后山区的贫困家庭,本来就指望子女大学毕业后还上借
款,可是现在却迟迟找不到工作,这不是要了他们的命吗?

四年大学的学费一般是七、八万,生活费三万多元,四年下来花费一
般要在十万元,而工作后的工资即使按一个月1,000元计算,也要近
十年才还清,何况他们还要生活呢!

面多这样的投资和产出之比,相信任何有点良心的经济学家也会哑口
无言的。

这实际上是靠“国家的制度”把你的投资引进来,使得你血本无归。
这和强盗又何
两样!

赖昌星和“八荣八耻”

这几天赖昌星成了世界各大中文媒体的“宠儿”(中国大陆除外,因
为中共宣传机构下令一律不能报道),本人过去对赖昌星不太了解,
只知道他是遭中国通缉的一个草根企业家。细细读了这几天报纸上赖
昌星有关两岸关系、个人心境的谈话,发觉这个人不是印象中的“草
包”,思想觉悟和“理论”水平也不差到哪里去。老赖在加拿大7年
了,人们冷不丁发觉,今天的老赖还真是进步了不少。即便对照胡锦
涛的“八荣八耻”,还都能对上个子丑寅卯。

以热爱祖国为荣、以危害祖国为耻。老赖在温哥华对记者说:“他特
别希望看到两岸和平统一,衷心欢呼2008年奥运会能够在北京举行。
非常想念祖国,希望能够回香港和内地看看,尤其想到当年做过生意
的地方走走。”这一席话,说得谁听了都没脾气,虽然都到这个份上
了,老赖在一些大事大非问题上拿得住,没糊涂,确实“和党中央保
持了一致”。连“自杀也要到中国”,连抽的香烟也专好“中华”
牌。

以服务人民为荣、以背离人民为耻。老赖一再强调:“他只是个商
人,他用重金结识了不少高官,但从来没有要求这些人做一件对不住
人民的事情。”老赖过去是不是如他说的这样去做,我们就不太清
楚,但至少听起来还是有点原则的,而且作为农家子弟的他,对老百
姓的感情应该也是有脉络可循的。

以崇尚科学为荣、以愚昧无知为耻。老赖最近的对于自己处境的谈
话,还是看出其坦然面对现状,一切交由司法处理的基本态度。他
说:对于未来自己的命运,他抱着“一切交给司法处理”的立场,甚
至不惜要求“联合国反酷刑委员会”出面。在命运发生逆转的关键时
刻,老赖不求神弄鬼,不算卦占卜,表现了崇尚科学和法制的美德,
这对于一个文化程度不高的“粗人”来说确实不易。

以辛勤劳动为荣、以好逸恶劳为耻。这一条胡锦涛简直就是为老赖量
身定做的,谁不知道老赖白手起家的奋斗史,没有辛勤劳动,赖昌星
这种无权无势的人能够捞到“第一桶金”?

以团结互助为荣、以损人利己为耻。老赖这个人讲“义气”是路人皆
知的,他前几天对记者说,当年公司里有个普通女工家中困难,他二
话不说就给了对方2万块,象这种“乐于助人”的事迹老赖确实很
多,包括希望工程之类的善事,他都没有缺席。

以艰苦奋斗为荣、以骄奢淫逸为耻。这一条好象触到了老赖的痛处,
人们马上会联想到厦门的红搂,还有杨玉莹的保时捷,但这只是老赖
的过去呀,他前几天是这样描述自己的现状的:经济压力非常大,口
袋里常常只有20块钱。有记者到他府上考察了一番,客厅里除了一张
旧沙发,家徒四壁。冰箱内除了几罐可乐,别无他物。老赖的“紧日
子”已经过了好一阵了,不管怎么样,对一个身价曾经百亿的阔佬来
讲,已经算是“艰苦”到家了,总不能让他天天吃咸菜落罗卜干罢。

看来,以目前老赖的言行,确实和“八荣八耻”还真能对上点号,至
少比不少大陆的干部们要优秀得多,中共中央有关部门理应在老赖遣
返后,给他颁个什么荣誉奖状之类的东东。不过,连老赖都可以从容
不迫地“取为己用”的东西,我们切不必太当一回事情。中国是个口
号大国,不管是“大公无私”、“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还是“三个
代表”、“八荣八耻”,只要行为与口号完全分裂着,那么,就会被
“老赖”们轻而易举地幽默一把。

阿海:国际笔会代表大会的参与权和话语权

机遇巧合,第一次参加国际笔会的代表大会。正因为是第一次与会,所以基本上是在旁边冷冷地看。看来看去,也看出一点门道。胡乱写上一篇侧记,以飨笔会的朋友们。

 

先说参加会议的人,乍看上去,人数不少,经常参加各种会议的,大概是一百五十名左右。但是按照国际笔会的说法,下属的笔会中心有一百四十个之众,每个笔会正式代表两名,这样算下来,参加会议的代表二百八十名,加上大会邀请的二十名左右的官方贵宾,还有国际笔会的工作人员,总数至少应该在三百名以上,却又不算多。实际情况是,大概有三分之一的下属笔会中心没有派人参加代表大会;有的是不好意思来,比如中国笔会中心;有的是没钱来;比如非洲小国家的数个笔会。

 

参加笔会的不同笔会中心,情况也大有区别。会议在德国召开,自然德国的会员参加会议的最多。一些国家希望在国际笔会事务中起到积极作用,自然也会派出整容庞大的代表团前来参加。比如日本这次就派出了七人代表团,力争恢复国际笔会中的一席理事位置。美国、挪威、奥地利等笔会中心,参会的也不在少数,尤其在各个委员会中非常活跃。但是也有一些国家,则是以专业性的态度对待代表大会;比如意大利笔会,每年都是那个秃顶的老秘书长贝提尼先生一个人来参加,在会上谦虚谨慎,认真与会,十数年如一日。

 

话反过来,在银子充足的前提下,国际笔会代表大会,其实是向国际笔会所属笔会中心所有的会员开放的。也就是说,不管国际笔会的代表大会在哪里召开,只要出得起银子,任何会员都可以参加国际笔会代表大会。在实际操作过程中,笔会会员也无须经所属笔会中心的同意而参加国际笔会。换一句话说,笔会中心没有权力批准或者不批准某会员参加大会。

 

正因为如此,国际笔会的代表大会,其实是充分保证了所有笔会中心成员的参与权。比如笔会成员张三,肚大金多,而且热情高涨,就可以年年参加国际笔会的代表大会,胸口也别一个劳什子的出席证,在代表大会中晃来晃去,甚至晃成明星式人物。张三所在的笔会中心

,是无权干涉的。

 

话再反过来,大会为了保证正常的程序得以进行,因此也在这代表证上大做文章。所以这代表证印得五颜六色,足以让人一眼就看出,你是笔会的官方贵宾,或是正式代表,或是仅仅一个参会者。但是从银子角度上说,区别主要体现在住宿方面。官方嘉宾一人一间免费客房,正式代表两人一间免费客房。而作为参会者的张三,则需要自己解决住宿。

 

除了住宿之外,正式代表和自己参会者一视同仁,每人二百三十欧元的登记费。只是正式代表可以到笔会中心报销,而张三却要自己从口袋里掏这二百三十欧元。但是,从权利角度看,正式代表和张三在交纳了这二百三十欧元之后,都享有免费的午餐权、会间休息的咖啡权和会见德国总理权。与会之人,也不论是正式代表还是张三,都可以互相交流。如果张三能操三国外语,巧舌如簧,自然张三也能够结识大量朋友,成为社交明星;而不论张三是否是自掏腰包还是公费派遣。万一正式代表不通外文,见到老外只会一脸傻笑,自然也并不享有特别的社交权利。所以大会也保证了全体参会人员的社交权。

 

    正式代表和张三之间,最大的区别,还是在于正式代表有投票表决权,而张三们则仅仅享受话语权。国际笔会代表大会虽然在会议过程中拒绝媒体参与,但是会议本身,只是一个协会性质的国际会议,所以会议结构相对松散,并不十分古板。笔会主席格鲁沙生性幽默诙谐,通常是说几句话就抖一个包袱,引起哄堂大笑。因此这样的会议,一是相当轻松,二是拖沓,三是人人享有话语权。所谓话语权,就是不管是正式代表还是张三,只要外文流利,说话得体,就可以频频站起来发言,提问、评论甚至质询。万一张三说话颠三倒四,语无伦次,大会主席也不过大皱眉头而已。话反过来,时间有限,张三如果过于充分地运用了大会赋予的话语权,就等于剥夺了其他会员的话语权。因此必要求说话简短明确,言辞得体;否则的话,人人讨厌张三,下次张三先生口袋里的银子再多,也不好意思参加大会了。

刘晓波:批判理论的悲悯——狱中读《法兰克福学派史》

“口腔糖并不消灭形而上学,而就是形而上学。”——『德』霍克海默

 

上世纪八十年代中后期的中国,与存在主义热、弗洛伊德热同时出现的还有“法兰克福学派热”。当时,我也读过一些法兰克福学派的书,阿多诺的“否定的辩证法”给我的反传统以理论的激励,本雅明的“资本主义时代的抒情诗人”是我非常喜欢的文字之一,弗洛姆的“逃避自由”以及哈贝马斯的一些文章,也是我批判中国现实的理论参照之一。

现在,我身陷囹圄,读《法兰克福学派史》(原名:《辩证的想象》,马丁·杰著),除了汲取该学派的批判方法之外,还体验到某种宗教式的悲悯情怀,故而,阅读时平添了一层情感上的激动。

有关现代资本主义社会合理性的批判,马克思主义的生产力合理化是对“异化社会”的批判,韦伯社会学的文化意识结构合理化对“工具化理性”的批判,发展为法兰克福学派的否定理性合理化对“单面人”的批判。法兰克福学派创始人之一霍克海默指出,批判理论就是“理性”,但此种理性不是西方传统意义上的一体化的、追求同一性的辩护性理性,而是关注多元化和个体性的批判性理性。在这点上,他们吸收了柏格森、尼采、叔本华、萨特、海德格尔等存在主义的非理性主义。但这种吸收是谨慎的,他们只吸收了存在主义对僵化的理性主义的非理性反叛,而否定其对理性的极端化排斥。因为彻底的非理性主义是无政府主义、进而是极权主义的最佳土壤。法兰克福学派的理性,是指一种开放的、多元的批判视野,理性的批判是一种相互竞争性的对话,是哈贝马斯的交往理性,是建立在多元对话基础之上的交叉共识。

同时,这理性是立足于个体生存——个人对有意义的生命价值或幸福的选择,而不是冷酷的中立化的工具理性。因此,他们一直对韦伯提出的学术中立化立场持怀疑态度。人化的理性首先是一种怀疑的、批判的态度,其次是个体生存品质的标志,再次是一种价值化的选择。到美国之后,法兰克福学派尽管吸收了经验的、实证的研究方法,但是他们一直没有放弃德国式的理性主义的思辩方法。这是一批悲天悯人的理想主义者。其智慧的忧郁代替了尼采的智慧的欢乐。

在法兰克福学派看来,尽管西方现代国家大都实行宪政民主,但个人自由仍然处在岌岌可危的状态之中。现代化催生出的极权主义、工具主义和消费主义的相互支持,毒化着人类精神,扼杀着个人自由。所以,为了保卫个体的自由,就要确立一种健全的批判意识,甚至是一种激进的毫不妥协的批判立场。这种立场,有人称之为“左派”,而在我看来,尽管该学派的思想资源之一是马克思主义,但他们继承的仅仅是马克思主义的批判精神,而不是历史决定论和共产主义乌托邦。即便是法兰克福学派的理想主义,不再具有马克思式的实践品格和现实价值,而仅仅具有批判现实的参照价值;他们不是要建立马克思式的人间天堂(其结果恰恰是人间地狱),而仅仅是为了让人类在近于绝望之中保持信心。

换言之,理想中的完美之物,不是自我标榜的光环和能够实现的世俗目标,而是一种纯精神的尺度,类似神或天堂,是人类得以保持住自我激励、自我压力、自我批判、自我反省的绝对价值和参照系。换言之,上帝的无限是为了凸现人的有限,天堂的完美是为了反衬人世的不完美,理想的光明是为了朗照现实的黑暗。故而,能实现的仅仅是生活目标而不是理想,永远企盼而永远无法实现的才是理想。

在我看来,主要由德国犹太知识分子构成的法兰克福学派的批判立场,更根本的动力来自现实的苦难——不仅源于纳粹所制造的人类浩劫,而且源于对产生纳粹体制的整个现代社会的失望;他们的批判最为关切的是具体的活生生的苦难,旨在确立人的个体性和主体性的。所以,阿多尔诺才说:奥茨维辛之后,写诗是可耻的。本雅明才说:正因为绝望,希望才给予我们。

这是一种智慧和良知的双重忧郁,一种知识或精神贵族式的悲观主义,一种清教徒式的叛逆,不仅在态度上与现代社会绝决,而且用行动来践行自己所信奉的叛逆性。

在哲学上,他们批判西方的传统本体论——形而上学传统。他们认为此种传统是现代总体性、一体化的单面人社会和历史决定论的最深的思想根源。所以,从一开始,他们就像尼采一样拒绝任何完整的哲学体系,使其哲学批判在一种开放的、对话的方式中展开。他们最不能忍受的是,凡是形而上学哲学家,大都只关心抽象的本体和真理,而对人类的具体苦难却熟视无睹。那些关注形而上学问题的大哲人大智者,可以终身沉浸于对终极真理的冥想之中,却不会去理睬一个正在受苦的孩子。而伟大的宗教文学家陀思朵也夫斯基曾在《卡拉玛佐夫兄弟》中决绝地说:如果用一个真理去换一个孩子的痛苦,那么我就会断然地拒绝这真理。我宁可去为解救一个濒临毁灭的孩子而献身,也不会为抽象真理而牺牲。

如果说,在古代西方,关心人类的苦难、罪恶和救赎的主要是宗教情怀,那么,现当代的一切人文理论或多或少都具有这种宗教的救赎情怀。因为,二十世纪是一个大邪恶造成大苦难的世纪,不仅是法西斯极权和共产极权对人类肉体的集体性灭绝,更是二者的舆论垄断对人类精神的扼杀。换言之,二十世纪最醒目的标志,不是以美国为代表的自由世界的崛起,而是无视人的价值和尊严的反人性嗜好及其制度的盛行。

法兰克福学派反对高高在上的哲学——那种只关心真理而不关心苦难的形而上学,反对传统的思维方式所追求的那种抽象的、一元化的决定论。它把自己的立足点放在具体的存在上,即那些具体历史情景中的个人身上。世界上从来没有所谓普遍的抽象的精神和存在,而只有具体的根植于一定历史之中的多元的具体存在。显然,他们受到了马克思的历史主义的影响,但他们抛弃了马克思的历史决定论,而与波普尔的政治哲学息息相通。

伟大的真理需要怀疑和批判,而不是使之偶像化绝对化。任何严肃的人文探求,都必须正是人的弱点、人的苦难和尘世黑暗。好的人文理论,无论多么抽象,也大都是有现实关怀,它不是去寻找并叙述、论证那些不可改变的绝对真理,而是直面人类的苦难和罪恶,为了消除或减轻这苦难这罪恶而指导并催化社会变革。

在阿多尔诺看来,如果不关心一个处在自杀边缘的人,对奥斯维辛和古拉格的苦难无动于衷,对极权国家肆意践踏人权的暴行保持沉默,再大的学问也不配谈哲学。哲学应该是血肉丰满的,哲学家应该具有悲悯情怀。抽象的乌托邦式承诺,也许会在人的生命中投下一丝安慰,但在具体的现实生活中却是谎言。形而上学是一种高智商的谎言,它只在智力游戏的层次上才真实。它确实是有闲贵族的精神奢侈品,但它决不适于大灾难的二十世纪。在这点上,法兰克福学派拒绝一切先验的乌托邦承诺,包括马克思主义的乌托邦。

二战后,法兰克福学派一面批判性地反思纳粹主义的根源,一面反对任何意义上对个体自由、个体主体性的压抑和异化,无论是法西斯主义的、斯大林主义的,还是现代资本主义的技术-工具理性的,也无论是囚禁肉体还是毒化精神,统统都是对个体性生存的无动于衷。他们特别批判现代社会的技术化、工具化和消费化,称之为建立在技术-工具-消费-享乐的一体化上的总体社会,这种总体社会通过把人物化为同质的工具而达到操纵的目的。

法兰克福学派接过马克思提出的异化概念,但他们抛弃了的阶级对立所造就的异化,而是从统治与被统治、操纵与被操纵的关系来透视现代社会的异化。阿多尔诺指出了启蒙主义的悖论:近代启蒙是人本主义对神本主义的造反,其目标之一是把人的精神从神学主义的控制下解放出来,但这种人本主义的解放却带来意想不到的后果,随着祛魅化而诞生的理性化、世俗化的现代社会,逐渐变成了由科学技术一体化所支撑的物化工具。也就是说,建立于张扬个体价值、社会多元、理性主义和科学主义的基础上的民主自由之启蒙理想,在以现代科学和技术理性为基础的工业化、商品化中被再次异化。大规模的工业生产和商品经济导致了现代社会的齐一性和总体化,日益与个体的自由、社会的多元化相分离,最后导致了完全扼杀人的自由、怀疑精神、首创精神和社会的多元化。正是启蒙时代所崇拜的科学技术的一体化产生了现代的总体社会。在法兰克福学派看来,现代极权主义不是启蒙主义理想的中断或失落,而是其合乎历史现实的畸形继续。

在二十世纪,任何现代极权主义几乎都是以激进的左派面目出现的,它们无一例外地否定自由主义价值及其制度安排。自由主义理想的失落是本世纪极权主义兴盛的反证。法兰克福学派以怀疑的态度和批判的否定,全力捍卫人作为每一个个体的自由、尊严、创造性和主体性,特别强调个人不应该丧失怀疑的反抗的冲动。在这一点上,它也具有激进主义的左倾面目,但它不同于其他的对现代西方社会进行批判的左派,如罗曼·罗兰式的为了维护苏联的理想而宁愿出卖良知、隐瞒真相。这样的左派只批判纳粹的极权主义,而不批判斯大林的、毛泽东的、卡斯特罗的、金日成的极权主义,而法兰克福学派批判和反抗一切极权主义,甚至激烈地批判西方社会中的商品化独裁。因此,法兰克福学派是一种以最激进的否定方式出现的保守主义,即保卫西方的自由主义传统。在保守自由主义传统这点上,左倾的法兰克福学派和英美的右倾的保守主义大有异曲同工之妙。阿多诺、本雅明、霍克海默等人身上的贵族精神,也与英美保守人士的高贵气质相同。

法兰克福学派融现代心理学、特别是弗洛伊德的心理分析理论于其批判理论之中,对法西斯主义产生的根源的分析,不仅是从经济、政治、法律等社会层面,而且从心理学的角度分析了人类依服于权威的心理机制。法西斯是权威主义和无政府主义的结合,并利用现代社会的工具理性来达到其非理性主义的施虐目的。当理性的经济人出于精确的计算而逃避自由,转向权威寻求安全时,对自由的恐惧和对权威的乞求,最终将变成对暴政的恐惧和对谎言的麻木。换言之,失落了价值理性的工具理性,往往成为助纣为虐的非理性主义暴政的帮凶和工具。

法兰克福学派特别强调文化——审美的解放作用。阿多诺、本雅明、马尔库塞是本世纪著名的美学家。

资本主义的发展在战后出现的全新特征:自由经济受到福利制度的约束,贫富分化不再成为主要的经济问题,经济的高速发展使人们普遍地免除了物质的匮乏;宪政民主体制的充分调节作用,已经使阶级对立不再是社会冲突主要形式。代之而来的主要社会问题是人的原子化,同质化–商品交换原则和大众文化以一种非强制性的操纵使人们的生活趋于单一化、偶像化,以享乐代替了批判,以消费代替了欣赏,生命的品质日益陷于浅薄化、表面化、无聊化,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变成一种既同质又分散的状态,大家在越变越相似的同时,又彼此毫不相关,冷漠症成了现代人的精神之癌。加缪的小说《局外人》就是现代人的生存状态的典型。原子化趋向使人们在表面的(被大众文化操纵的)同一性中隐藏起自己的内心世界,出现了人与人之间的隔膜、孤独、自我封闭,相互不信任。社会处在一种没有灵魂沟通的表面化水平上。同时,国家的行政干预、经济制度与行政制度已经浸入人们生活的所有细节之中,从而使个体之间的交往变成了无法沟通的各持己见的争论,这种交往方式的不合理造成了人际关系的紧张。

法兰克福学派的文化批判是极为激进的,表现为正反两个方面:一方面,他们几乎是无条件地肯定一切曲高和寡的精神产品,很看重现代先锋艺术对社会的反叛和背离,对越来越大众化的现代社会构成尖锐的挑战,直指那种无所不在的、无孔不入的、无形的控制、操纵和剥夺。比如,贝克特的荒诞剧,布莱希特的间离效果,卡夫卡的小说,在法兰克福学派看来是反叛艺术的典范。特别是卡夫卡的作品,以其极端的怪异、孤独和冷静,开掘出现代人被压抑被扭曲的存在境遇,在《变色龙》、《审判》、《城堡》等作品中,现代社会的极权主义性质得到了最具深度的象征性揭示。

另一方面,他们对大众文化持一种激进的批判态度,凡是得到大众欢迎的、追逐的文化产品,即流行文化都将导致人们的盲目顺从,故而都在批判之列。他们认为,大众文化受到商品经济、市场交换的支配而变成了模式化的日常消费品。大众文化所培养的受众是一群趣味雷同、感觉粗糙、缺乏独创的低劣同质人。迎合市场和大众趣味的媚俗代替了独立的不妥协的批判,平庸代替了尖锐,舔点代替了苦药。

资本主义制度自发地利用大众文化进行一体化的操纵。正象启蒙主义的理想催生了现代社会背离其最初的发展目标,走向了个体自由、主体自治、多元发展的反面,先锋艺术对现代社会的挑战也最终被资本主义的商品化和市场化所同化,变成同质性的大众文化的一部分。这些被大众化的艺术品,甚至包括象陀思朵也夫斯基的小说、斯特拉文斯基的音乐以及一些存在主义的作品,都因其在某一方面或局部的妥协而受到阿多尔诺等人的批判。先锋艺术变成平庸时尚的醒目标志之一,就是人们对标新立异的病态追求代替天才的独创,新奇和病态成为了一种新的大众趣味,成为一种模仿性的复制、拷贝,从而丧失了终极价值的关怀和对痛苦的记忆。

换言之,人们在抛弃神启的形而上学审美趣味的同时,并没有真正地摆脱形而上学的操纵。偶像明星变成了大众娱乐中的形而上学,甚至,人们对影星和球星的快餐式的生活方式已经渗透进文化的每一环节。及时享乐,短期行为,明星崇拜,追逐时髦,一切都是瞬间的、复制的、易拉罐式的,解一时之渴,弃之若垃圾。艺术品变成大众偶像(名星化)和欣赏变成消费(仅仅像消费其他物质商品一样),麦当娜和可口可乐在现代社会的价值是共同的–大众偶像(明星化)。

正如霍克海默所说:“口腔糖并不消灭形而上学,而就是形而上学。”

由这种大众的物质享受和文化消费构成的单面人是现代社会的主体,他们的世俗欲望使现代的消费社会患上了致命的癌症——一种喜气洋洋的灾难。富裕的生活、充分的享受、趣味的平均化、影视图象和大众明星添满了人们的闲暇……这一切都在窒息着人们的反思能力、怀疑精神和反抗的冲动,使人的精神世界普遍地苍白化。不愿意独立思考,不愿意选择冒险的生活,对时尚和流行的盲目顺从,把现代社会变成了由可口可乐、流行音乐和肥皂剧组成的广场,平庸是它的唯一品质。在这种富裕的疾病中,人类失去了提升自己的生命质量、追求超越价值的冲动,失去了以怀疑和批判为起点的创造性和想象力。

在二战后的西方,人类的智者和良知的痛苦,被一种对具体的生活目标的疯狂追逐所代替。卡夫卡之后,再也没有文学。仅仅为了商业的利益和经济的实惠,那些政治掮客宁愿闭上眼睛,无视极权政权对基本人权的践踏和剥夺。对于在战后的富足中长大的一代人来说,二战苦难已经变成遥远的天方夜谭,至多引起几声感叹和廉价的眼泪。于是,浮士德的精神探险变成了中产阶级的附庸风雅的点缀,堂·诘珂德的喜剧失去了曾经闪烁的悲怆情调,耶稣的殉难精神再也不是生命的典范。宗教的关怀、哲学的批判、艺术的叛逆以及骑士时代和灾难时代的种种英雄壮举,统统被喜气洋洋的享乐所吞没。西方人失去了理想,而只有得到一台法拉利跑车的渺小目标;不再被神的灵光照耀,只想仰望麦当娜漂亮的脸蛋和修长的大腿;不能容忍饥饿和瘟疫,却心安理得地接受各种名牌的阉割;再没有谦卑和敬畏,更谈不上为自己的堕落而忏悔和赎罪。只有轻浮的高傲、廉价的悲伤、不负责任的放纵。失去了神的世界和不期待上帝的拯救,人世的黑暗和人的堕落就全无意义。

所以,法兰克福学派的第二代代表人物哈贝马斯主张以自由的个人为单位的合理化交往。在理想的制度条件下,这种交往完全建立在作为个体的主体的自愿原则之上,是摆脱一切强制性的自由交往。它应不受国家干预的、不受金钱束缚的、不受大众传媒操纵的,通过对话达至人与人之间的沟通、理解,形成人与人之间的基本共识,使社会在充分的多元化的自由中,维持一种稳定的统一的超法律的规范化。

哈贝马斯式的交往行动及其社会共识,不是传统社会的统一,也不是极权主义的统一,甚至不是资本主义社会的统一。传统社会的统一是以一种形而上学的神学的决定论的信仰及思维方式为前提的;极权主义则是依靠暴力和谎言所支撑的意识形态神话为前提的;商品社会的统一则是以普通化的交换原则和大众文化的软性操纵为前提的。而哈贝马斯向人们展示了一种健康而自主的市民社会,这个社会的秩序的形成,既要靠外在的强制性的法律维系(这是韦伯所强调的现代社会的主要特征之一),更要靠内在的自愿的以语言为媒介的交往行动所形成的相互沟通的理解来维系。

多元社会的统一靠的不是传统式的意识形态一致,而是一种形式的统一,即自发地形成一套相互交往的行动规范,经验科学的合理性、道德实践规范的合理性和艺术的或美学表现的合理性,既各自独立自主又相互补充。交往的内容则可以多元化,充分地开放、充分地讨论,意见的相左也并不影响这种形式的统一性。这需要养育一种健康、开放、宽容的交往心态,提供一种自主独立的公共交往空间,足以抵御政府的行政干预、经济制度的浸蚀,最需要警惕的是大众文化的软性操纵。因为行政干预和金钱腐蚀还是硬性的有形的,拒绝它们是在拒绝一种看的见、摸的着的束缚。而大众文化的操纵则是软性的无形的,它的潜移默化很难被察觉,因而也就很难被拒绝。

这种自主的公共空间的扩大,会逐步改变现代人的生存环境,确立个人的主体性及其自由。

1996年11月9日15日于大连教养院

整理修订于2006年5月20日于北京家中  首发民主中国

国际笔会第72届代表大会关于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决议

 

欢迎:自去年6月国际笔会上届代表大会以来,吴士深、刘水、姜维平被分别减刑释放,以及杨茂东被免诉释放。

考虑到:对言论自由权的继续压制遍及中国各地,从首都北京城到内地的四川省和贵州省,从香港和澳门特别行政区到西藏、新疆、内蒙古等地区。

警觉到:对中国知识分子恶性骚扰和打击,尤其是对网络异议者的任意逮捕,目前至少有40多作家和新闻工作者系狱,从而使中国成为世界上最大的作家和新闻工作者监禁国之一。

注意到:中国警方一直继续采用臭名昭著的“劳动教养”制度,不依法经公正程序监禁异议作家高达三年。

进一步注意到:中国的公检法机关日益滥用刑法,任意加罪异议作家“ (煽动)颠覆国家政权” 以压制言论自由,任意加罪坦率的新闻工作者“泄露国家秘密”以压制新闻自由;

反对:国家下令扩大打击具有独立思想的中国媒体,包括逮捕编辑,停止发行,查禁书籍,以及封锁涉及政治敏感事件的新闻。

关注到:香港和澳门的言论自由正日益遭受威胁的证据,包括监禁记者程翔一年多。

进一步关注到:中国政府在西藏、新疆、内蒙古继续采取压迫措施,以镇压任何当地居民自决言论,压制对其民族本质的宗教和文化表现;

担忧:日益扩大的互联网检查遍布全国,成千上万的全球网站遭封锁,令人欢迎的中国网上论坛被关闭,网络记者和作家受打击,私营互联网服务商至于警方控制之下,其中有些甚至奉命停业;

震惊于:人权律师被警告放弃异议作家的案子,其中有些被停业或威胁停业,尤其是律师兼作家高智晟一案,他的律师事务所2005年11月4日被北京市司法局勒令停业一年;

极为关注:对独立中文笔会会员日渐增加的迫害,包括先后判决师涛(十年)、张林(五年)和杨天水(十二年),骚扰和短期监禁李剑虹、赵达功、赵昕、刘逸民等。

督促中国政府:

停止骚扰独立中文笔会会员李剑虹、赵达功、赵昕、刘逸民等。

释放在中国以言治罪而监禁的所有作家和新闻工作者,包括:

 师涛、张林、杨天水、李建平、李元龙、阳小青、赵岩、程翔、黄金秋、郑贻春、蔡卓华、李长青、孔佑平、高勤荣、徐泽荣、徐伟、靳海涛、杨子立、张洪海、李志、胡石根。

释放在西藏、新疆、内蒙古侵犯言论自由权而监禁的所有人士。

停止致力于检查网页,并立即释放因在互联网上和平表达自己观点的所有网络作家。

批准“公民权利和政治权利国际公约”。

致力中国司法制度的全面而有意义的改革,以符合国际标准和自己的宪法,确保公平审判、充分的辩护权和上诉权、律师的合法持业,以及保证犯人健康与安全的监狱制度,尤其要停止滥用“颠覆罪”和“泄密罪”指控作家和新闻工作者,并废除臭名昭著的“劳教制度”。

(独立中文笔会根据英文原本翻译)

 

国际笔会第72届代表大会关于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决议

 

欢迎:自去年6月国际笔会上届代表大会以来,吴士深、刘水、姜维平被分别减刑释放,以及杨茂东被免诉释放。

考虑到:对言论自由权的继续压制遍及中国各地,从首都北京城到内地的四川省和贵州省,从香港和澳门特别行政区到西藏、新疆、内蒙古等地区。

警觉到:对中国知识分子恶性骚扰和打击,尤其是对网络异议者的任意逮捕,目前至少有40多作家和新闻工作者系狱,从而使中国成为世界上最大的作家和新闻工作者监禁国之一。

注意到:中国警方一直继续采用臭名昭著的“劳动教养”制度,不依法经公正程序监禁异议作家高达三年。

进一步注意到:中国的公检法机关日益滥用刑法,任意加罪异议作家“ (煽动)颠覆国家政权” 以压制言论自由,任意加罪坦率的新闻工作者“泄露国家秘密”以压制新闻自由;

反对:国家下令扩大打击具有独立思想的中国媒体,包括逮捕编辑,停止发行,查禁书籍,以及封锁涉及政治敏感事件的新闻。

关注到:香港和澳门的言论自由正日益遭受威胁的证据,包括监禁记者程翔一年多。

进一步关注到:中国政府在西藏、新疆、内蒙古继续采取压迫措施,以镇压任何当地居民自决言论,压制对其民族本质的宗教和文化表现;

担忧:日益扩大的互联网检查遍布全国,成千上万的全球网站遭封锁,令人欢迎的中国网上论坛被关闭,网络记者和作家受打击,私营互联网服务商至于警方控制之下,其中有些甚至奉命停业;

震惊于:人权律师被警告放弃异议作家的案子,其中有些被停业或威胁停业,尤其是律师兼作家高智晟一案,他的律师事务所2005年11月4日被北京市司法局勒令停业一年;

极为关注:对独立中文笔会会员日渐增加的迫害,包括先后判决师涛(十年)、张林(五年)和杨天水(十二年),骚扰和短期监禁李剑虹、赵达功、赵昕、刘逸民等。

督促中国政府:

停止骚扰独立中文笔会会员李剑虹、赵达功、赵昕、刘逸民等。

释放在中国以言治罪而监禁的所有作家和新闻工作者,包括:

 师涛、张林、杨天水、李建平、李元龙、阳小青、赵岩、程翔、黄金秋、郑贻春、蔡卓华、李长青、孔佑平、高勤荣、徐泽荣、徐伟、靳海涛、杨子立、张洪海、李志、胡石根。

释放在西藏、新疆、内蒙古侵犯言论自由权而监禁的所有人士。

停止致力于检查网页,并立即释放因在互联网上和平表达自己观点的所有网络作家。

批准“公民权利和政治权利国际公约”。

致力中国司法制度的全面而有意义的改革,以符合国际标准和自己的宪法,确保公平审判、充分的辩护权和上诉权、律师的合法持业,以及保证犯人健康与安全的监狱制度,尤其要停止滥用“颠覆罪”和“泄密罪”指控作家和新闻工作者,并废除臭名昭著的“劳教制度”。

(独立中文笔会根据英文原本翻译)

 

中国暂定于6月8日起诉赵岩

 

【2006年5月28日狱委讯】BBC/纽约时报雇员赵岩的律师莫少平表示,他已接到通知,中国暂定于6月8日起诉赵岩。 

据法新社和路透社报道引述莫少平的话说,这个日期虽然是法院通知他的,但只是初步日期,还存在变化的可能。 

莫少平说:”由于这个案子涉及国家机密,所以法庭不太可能公开审理。他们就是这样处理(政治敏感)案子的。” 

莫少平还说:”这个案子有很多不符合法律程序的地方,国家没有按照法律程序办事。” 

赵岩是美国《纽约时报》北京办事处的新闻助理,也曾经担任《中国改革》杂志的记者。他于2004年9月被捕,并被关押至今。 

两个月前,中国突然撤消了对赵岩的起诉。当时,距离中国国家主席胡锦涛访美只有一个月。 

但本月中旬,中国又宣布将重新起诉赵岩,并把案子转移到了北京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 

据信赵岩是因《纽约时报》一篇有关中国前国家主席江泽民打算从中央军委主席职位上退下的报道而被捕的。 

但《纽约时报》否认赵岩是该报有关报道的消息来源。 

 

国际笔会代表大会:格鲁沙当选连任国际笔会主席

  

格鲁沙和独立中文作家笔会参加本届大会的会员

 

 

 

 

(第七十二届国际笔会代表大会简报二)

 

格鲁沙当选连任国际笔会主席

 

 

独立中文作家笔会柏林2006626日消息:捷克作家伊利·格鲁沙在昨天举行的全体会议上再次当选国际笔会主席。格鲁沙是著名的捷克“七七宪章”运动成员,哈维尔的密友,后长期流亡德国。1989年捷克天鹅绒革命成功哈维尔出任捷克总统之后,曾任命格鲁沙为教育部长、驻奥地利大使。格鲁沙现为奥地利外交学院院长。在2003年墨西哥城举行的第六十七届国际笔会代表大会上,格鲁沙首次当选为国际笔会主席,任期三年。根据国际笔会章程,主席可连任一届,因此格鲁沙将再连任三年国际笔会主席。

    作为一个在共产党极权专制制度之下生活过又长期流亡国外的作家,格鲁沙对类似境遇下的中国作家的状况有深切的同情和理解。今天中午,格鲁沙和国际笔会秘书长乔安娜·利多姆·阿克曼特地抽出时间和独立中文作家笔会参加本届大会的会员一起工作午餐,讨论如何推动国际笔会在中文地区的工作,特别是如何帮助中国大陆的作家。一起参加工作午餐还有奥地利笔会会长沃尔夫冈、秘书鲁希尔和澳大利亚悉尼笔会代表罗利等人。

    大会同时还改选了两名理事,挪威笔会作家、前狱中作家委员主席尤金·舒尔金当选连任,新当选的理事是哥伦比亚笔会西西里娅·巴尔卡扎(语言学教授)。日本笔会崛武昭再次落选,使国际笔会理事会中依然没有代表东亚地区的代表,令人遗憾。

    大会讨论通过了伦敦总部提出的今后三年国际笔会工作计划、财务报告和各工作委员会的年度工作报告,通过接纳比勒陀利牙笔会、牙买加笔会和乌拉圭笔会为国际笔会成员(至此,国际笔会分会数目达到144个,分布在全世界101国家和地区)。比勒陀利牙笔会是南非的依然使用殖民时代布尔语写作的一批白人作家成立的笔会,因此在申请加入国际笔会时遭到很多非洲笔会的反对,欧美笔会也犹疑不定,此申请案争议多年悬而不决。受香港中文笔会委派出席大会的孟浪(也是独立笔会会员、理事)在讨论发言说,香港就有一中一英两种语言笔会的存在,虽然英语曾经是殖民语言,但香港英语笔会和中文笔会友好并存,共同维护言论自由,推进香港文学发展,毫无问题。任何作家都有权利选择自己的语言,这也是国际笔会维护的作家权利。因此他表示,只要符合国际笔会章程,他支持比勒陀利牙笔会的申请。孟浪发言后掌声热烈,获得了很多笔会的赞赏,也改变了很多笔会的犹疑观望的态度(例如北欧各笔会会前告诉独立笔会国际秘书万之他们要投弃权票,后来都投赞同票),结果,比勒陀利牙笔会以五十多票赞同九票反对其余弃权的压倒多数通过。

 

 

香港中文笔会代表杜家祈和孟浪在参加大会

德国总统克勒和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格拉斯在笔会开幕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