昝爱宗:浙江291户失海渔民维权代理人林炳长被检察院批准逮捕

 

2007年1月22日中午,在浙江省高级人民法院大门口,浙江省洞头县北岙镇小三盘村渔农民林炳强在杭州告诉笔者,为浙江温州失海渔民维权而战斗在第一线的66岁老干部林炳强,已于2006年12月17日凌晨三点被洞头县公安部门抓进洞头县看守所。林炳长是林炳强的哥哥,林炳强介绍,公安抓老林,其实是洞头县委、县政府抓他,理由有三:一是退休老干部林炳长多年前曾经申请注册过一个海鲜食品经销部,据当地政府说是老林涉嫌逃税大约是4000元,二是老林在浙江思源律师事务所主任律师吕思源的支持下自费印刷了一本《中国渔民理性维权》诉讼资料集子(封面就是胡锦涛的原话”群众利益无小事”),却被当地指控为出版所谓”非法出版物”,三是政府欲指控林炳长破坏当地政府建设了北岙后二期填海占地建设工程项目罪名,但据悉,2007年1月22日上午,洞头县副县长和维权渔民在浙江省高级人民法院商谈多年未判“民告官”案件的情况,官方有让渔民撤诉的意思,但农民不同意,此前洞头县检察院出于对法律的尊重目前还没有批准逮捕林炳长,但1月24日来自洞头渔民林炳长弟弟林炳强的消息,1月22日当天由于渔民坚持要浙江省高级法院的判决,坚决不调解,最终官民未能达成一致意见,林炳长当天被洞头县检察院批准逮捕。

洞头为全国十个海岛县之一,其县城所在地北岙镇的北岙后二期填海占地建设工程项目,总计占用渔村渔民的四千多亩沿海滩涂,涉及291户渔民,其中林炳长的家乡小三盘村全村渔民就失去一千多亩海涂,当年仅仅是给予每亩补偿350元,而渔民就是依靠这些浅海滩涂养殖水产和抓小海鲜生存,失海就等于失去土地。对次,笔者担任中国海洋报浙江记者站站长期间多次实地调查过,这些被占的海滩,被政府填海造地后每亩价格为9万元,其中有一千亩,已经卖给房地产公司商业开发,转手就是九千万元。为此,我于2003年11月11日还在《人民日报》的人民网、新华社的新华网和红网转发我的《致温家宝总理一封公开信》,希望温家宝关注失海渔民包括洞头渔民的实际遭遇等情况。

291户洞头失海渔民在林炳长的支持下,先后找到杭州著名律师吕思源,就农民的合法用海权被剥夺和渔民权益受损为理由将洞头县人民政府和温州市人民政府告上法庭,《人民日报》还重要版面发表了失海渔民的呼吁,香港《明报》记者还采访了林炳长并进行报道,但林炳长个人行动受限制的状况没有得到多大改善,渔民依然没有得到合理的补偿。渔民告政府后,由于温州中级法院在一审中没有完全支持渔民的合法权益,现在渔民们将官司打到浙江省高级人民法院,2007年1月21日,洞头县小三盘村失海渔民有五六名代表来到浙江省高院,将在法庭的要求下进行官民见面,也就是原被告双方见面。按照中国法律规定,民告官的行政诉讼案件不能调解,只能撤诉,但由于渔民的权益没有得到法律维护,渔民代表表示坚决不撤诉,希望法院依法主持公道,还失海渔民早在1983年就拥有了的原海域滩涂的使用权。

维权代理人林炳长,作为洞头县有文化有经验、懂得用法律武器维权的老干部,老早就提出了他只反对共产党内部的反对派,反对共产党内的贪官污吏,但还是被当地政府视为”眼中钉”,一直欲抓但一时找不到把柄,因为林炳长是具有41年党龄的中共老党员,又是现任中共浙江省委常委、浙江省公安厅厅长王辉忠的浙江农业大学干部班的同学。

资料显示,王辉忠和林炳长同时于1980年11月在浙江农业大学干部专修科读书,林炳长为老班长。后王辉忠出任共青团浙江省委副书记,林炳长出任浙江省温州地区洞头县委常委,退休前为洞头县农业水利林业局干部。2006年春节,浙江农业大学干部班的老同学举行拜年同学会,王辉忠和林炳长同时到场,他们还合影留念。林炳长专门为洞头失海渔民写维权资料长达100多万字,其编辑的《中国渔民理性维权》资料已经送交浙江省、温州市和洞头县各级领导干部手中,北京作家记者界人士、香港《亚洲周刊》总编辑邱立本和北京《财经》杂志记者、《中国律师观察》主编赵国君等新闻界、律师界、作家界等人士都已经阅读此资料,他们对这样的渔民理性维权方式表示支持,并对腐败分子表示谴责。

在洞头失海渔民维权案件中,洞头县原县委书记林东勇是打击林炳长的第一个县级干部,他曾经指使纪委”双规”林炳长,后来找不到证据只能放人。林东勇被调到浙江省海洋与渔业局任副局长后,原温州市农业学校校长任玉明调到洞头县,先后任县长和县委书记,他对林炳长的打击升级,欲构陷罪名,引起了洞头县小三盘村渔民的愤怒,目前已经有渔民代表提出呼吁,并传话给浙江省有关部门,要求上级监督和审查县委书记任玉明的打击报复行为。

胡星斗:宪政与可控民主才是好东西

 

民主固然是个好东西,宪政与可控民主更是好东西。民主有时不是好东西,但宪政与可控民主一定是好东西。

为什么宪政与可控民主一定是好东西?宪政就是“限政”,即限制政府,制约权力,建立“有限政府”,保证宪法的最高权威性和政府的有效性。宪政的特点是政府的“合法性”来自于“人民的同意”,宪法的至高无上的地位得到尊重,建立违宪审查制度;划定公权与私权的边界,实现公权力的分权与制衡,保护公民权利。可控民主强调民主过程的透明、有序、程序性、可控性,注重过程的可控和结果的部分可控,尊重政府的必要的权威性。提倡室内民主、协商民主、法治民主、间接民主,反对街头政治,鼓励政治协商,主张法治优先了民主,建立代议制度,公民只选举产生权力机构或立法机构,然后由权力机构或立法机构通过选举及协商产生行政官员。

只有宪政才能保证政府和人民的利益。宪政因其法治和程序性,避免了暴民政治,所以,对于统治者是安全的;又因其驯服了权力,把政府关在了笼子里,所以,对于公民也是安全的。

只有宪政才能保证市场经济的健康发展。没有宪政和权力制衡的市场经济,必然是特权市场经济;特权市场经济必然导致严重的腐败、不公正和两极分化。

只有宪政才能保证社会的和谐稳定。宪政就是塑造分权自治的现代国家制度和现代社会制度,因为它解构刚性而脆弱的金字塔型官僚体系,建立程序性政治和公民社会,所以,它能够改变谎言与暴力的传统政治,实现社会和谐,避免社会动乱。

只有宪政才能保证道德文明的建立。人治社会的特点是不循规则,不择手段;只有仁义礼智信的私德,没有限制公权、维护公益、保护公民的公德。人治的办法越多,脱离宪政的政治教育运动越频繁,道德文明就会越堕落,因为缺乏制约监督的缘故,官员们台上作秀、台下做假,每一次运动只能不断地强化全社会的虚假意识。而只有建立讲规则讲法治的宪政制度,社会才能树立坚如磐石的道德。

同时,也只有可控民主,政治有序,社会才能稳定和谐,国家才能不分裂,中国才能不混乱。

只有可控民主,才能保证中国这样一个特大型国家的领导人的必要的尊严和威信。

只有可控民主,才能建立起公平合理的经济秩序,保证国家的经济安全。

只有可控民主,才能避免民族主义、民粹主义的泛滥。

宪政与可控民主才是好东西。

 

傅国涌:自己解放自己——“衰世”的变化就在我们身边之二

 

前几天,有朋友看了我的小文《“衰世”的变化就在我们身边》,婉转地对我说:“你这篇文章是不是有点灰暗?”我解释说:“其实,我想就这个题目写一系列文章,这只是个开头,还没有展开。我心目中现实图景也没有农民灰暗。”在我的这个题目中,最核心的关键词不是“衰世”,而是“变化”。因为“变化”,这个长期以来似乎命定的铁板般硬化的社会开始松动了,旗帜鲜明的专制变成了含糊其辞、潜规则的专制,社会统治方式也正在悄无声息地转换,原来那种血淋淋的方式虽然没有彻底退场,但已不再常用手段,取而代之的是一些更有弹性、更技术化、更摆不到台面上的随时可以变通的手段。统治方式的变化在骨子里不是自愿的、主动的,而是被迫的、被动的,是因为整个经济和社会结构发生了变化,生活在这块土地上一部分普通人发生了变化,这种变化不是一夜蜕变,而是在数十年的历史进程中,在世界大势面前,渐渐地发生变化的。虽然,迄今为止变化的还不是大部分普通人,但毫无疑问已有一部分人摆脱了蒙昧状态和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感,像一个人那样独立地思考问题,独立地看世界,独立地面对现实。“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这个口号背后,实际上就隐含着另一个往往被忽略的非口号:“让一部分人先自由起来”。这个进程早已启动,只是到今天愈来愈明显了。从这个意义上说,对于一个生于斯、长于斯的中国人来说,我并不悲观。

有好几件事连日以来在我的脑子里萦回,年年春运要涨价的火车票,今年出人意料地不涨价了。骄横不可一世的“铁老大”终于在民意面前,在长期的舆论批评面前作出了一次正面的回应。汽油价下调了,尽管幅度太小,民间和媒体对此继续保持着高度的不满,但总算也是喜讯。接着,中国移动发布了8项服务承诺。这些掌握着国家资源的垄断部门、垄断行业,多少年来它们飞扬跋扈,什么时候都是不顾民意、民心,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即使怨声载道、时刻面对仇视的目光,也无所忌讳,因为它们都是国家机器上的一个个齿轮,没有人奈何得了它们。它们今天的举动或许也只是装样子、做门面,并不是实质性的顺应民意。但不可否认的一点是,它们面对的是当下正在变化中的社会,沸腾的民怨借助互联网不断表达出来,如果不能及时疏导,民怨最终将累积成不可抗拒的洪水,吞没一切。这将是一个玉石俱焚的结果,是我们不愿意看到的。

在这个变化中的“衰世”里,那些貌似强大的东西之所以显得强大,乃是因为没有人去戳一下,有时你只要对着庞然大物轻轻一戳,就是一个窟窿。哪怕它一时半回还不至于轰然倒塌,但它的威武、神气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神圣的油彩剥落了,虚幻的光环褪去了,剩下的不过是一具丑陋的千疮百孔的空架子。这就是“衰世”。 “衰世”的一个重要特征就是腐败的无孔不入,腐败的大面积扩散,腐败主导一切,连反腐败本身也成了腐败的主要方式之一。这样的“衰世”表面上看去就像“盛世”,而且也确乎有它畸形繁荣的一面,不过,只有人们从心底里感受到这是“盛世”,并享受“盛世”带来的一切好处,这个“盛世”的神话才不会穿帮。“衰世”之所以要鼓励全民娱乐,就是希望借娱乐转移全民的注意力,让人们把生物属性发挥到极至,耗尽有限的精力,顾不上去戳一下纸糊的巨人。但也只是暂时的瞒和骗,至多是糊弄、糊弄人罢了。

如果一个人想在娱乐之外确立自己的生活方式,寻找一条新的道路,完全是可以按自己的意愿进行的。尽管强权依然能独家通吃,依然很强大,但头上已没有光环,身上缠着MM,脚下绑上了沉重的黄金。“衰世”毕竟是衰世,人们轻易就能看到强权的光屁股,看到强权的无能、贪婪和口水横流的谗相,看到强权子子孙孙、七姨八姑、鸡犬升天的图画,以往在暗夜里扭扭捏捏上演的那些戏如今都在光天化日之下招摇过市。换言之,强权的神秘性没了,强权的欺骗性没了,强权再也不干净了。从一部分人开始,在心底里蔑视一切强权和强权逻辑,不认同强权、强势、强者,不相信强权宣传的一切,强权常常是指鹿为马的代名词,强权是混淆黑白的代名词。在这样一个色彩渐渐模糊的灰色时代,不愿继续跪在强权脚下的普通人,完全可以有足够的自信把自己这个独一无二的个体生命看得是至高无上的,在这一意义上,每个人都是一个政府,每个人都是自己的政府。一切外在的凌驾在我们头上的权力,都是与我们的意愿相背离的。

《大国崛起》这个电视纪录片之所以得到强权的认可,首先是“大国”神话满足了“衰世”时代迫切需要的虚荣感,其次,是它所宣传的强烈的国家本位导向。这种国家本位意识正是与作为现代文明社会基础的个体本位意识相对立的。离开了个体本位,既没有“大国”,也不会有“大国崛起”。西方主要国家近代以来的历史最好地证明了一点,英、美等国的制度就是充分保障个体权利的制度,正是这种制度使这些国家成了名副其实的世界大国。这是本,其他的一切是末。在国家与个人的关系上,90年前的陈独秀就已悟透了,他在《爱国心与自觉心》一文中指出:“人民何故必建设国家?其目的在保障权利,共谋幸福,斯为成立国家之精神。”人民为什么要爱国?“爱其为保障吾人权利谋吾人幸福之团体也。”所以他才会说“恶国家甚于无国家”,“自觉心”要先于“爱国心”。在《我们究竟应当不应当爱国?》一文,他说得更清楚:

“我们爱的是人民拿出爱国心抵抗被人压迫的国家,不是政府利用人民爱国心压迫别人的国家。

我们爱的是国家为人谋幸福的国家,不是人民为国家做牺牲的国家。”

《大国崛起》的“国”显然还只是“人民为国家做牺牲的国家”。尽管这个纪录片也有许多值得肯定的地方。《大国崛起》选择航海,从西班牙、葡萄牙开始,而回避了意大利,我不知道,这是有意还是无意。实际上,近代文明是从意大利的佛罗伦萨起步的,文艺复兴是一个绕不过去的题目。最近,国内的报纸、网络都在讨论“中国的文艺复兴”,其中也有不同观点的讨论和争辩。“文艺复兴”的主题就是人的解放,就是个体本位、个人价值、尊严的确立。今天我们面临的重大问题之一,确实就是如何从根本意义上将个体本位建起来,这是破解千年不动的国家本位(本质上就是帝王本位、权力本位)的关键。毛泽东在57年前大言不惭地宣称“解放”了中国,实际上只是解放了他自己,今天我们说“文艺复兴”也好,说个人维权也好,“抱团维权”也好(《市场报》2007年1月17日的说法),都是指向个人解放,这个解放不是指望某个包打天下的救世主,不是要披上宗教的外衣,而是我们自己救自己,也就是自我解放。国家的根本在于人,在于每个具体的个人,任何时候,个人都比国家重要,否则就是本末倒置。国家首先是文化认同意义上的,然后是政治认同,以强凌弱,不经我们的同意,不尊重我们自主的意愿,以国家机器(不是国家)强迫我们接受某种统治,这样的“国家”不是我们自己的“国家”。在这
个意义上,强权的“国家”与我们的国家不是同一的。希腊哲人亚里士多德早就断言:“国家起源于生活,它为美好生活而存在下去。”科学巨人爱因斯坦也无比清晰地表达了同样的观点:“国家是为人而建立,而人不是为国家而生存。”在本民族的知识分子中,陈独秀也早已作出过透彻而明白的阐述。即使在当代中国,肖雪慧、崔卫平等一流的学者,对此都有过精彩的论证。只有认清了国家和个人的关系,在个人本位的基础上,我们才有可能迎来真正的自我解放。告别“衰世”中国,只有自己解放自己。

──《观察》首发 

邵燕祥:一月多事帖——近事引发的悲哀和耻感

 

    一月多事,开年不利。多事之事,是谁挑起的?去年新春前后,大家为《中国青年报·冰点》事件操心,时隔一年,又有了这件出版主管官员就八部书发表的斥责和处分意见。一切来自传闻,八部书也多未曾见,但现在顾不上评论各书的得失,就事论事,对当局此举倒也有些话说。

    其实,日光之下无新事。这类事常有所闻,并不只是一年一度。比这件事大得多、严重得多的事件,也有的是。不过这次所涉及的《风云侧记·我在人民日报副刊的岁月》作者袁鹰、《伶人往事》作者章诒和,是我尊敬并信任的师友,书目中胡发云的小说《如焉》,我也曾经浏览过。是非美恶自有公论,我却也不能漠不关心。

    一个时期以来,除了勒令报刊停刊或出版社停业的动静大些,一般施之于传媒的禁令和追究多半只是悄悄地干,电话通知,不落痕迹,以免“授人以柄”。这一回,为什么不避“国内外敌对势力”藉此攻讦的风险,把“吹风会”的内容吹到了会外呢?莫非是有意为之,以威慑出版社,威慑作者,威慑文化人和整个知识界,同时显示不是“阴谋”而是“阳谋”?这是五十年前耳熟能详的老战法,一时曾所向披靡,却没想到会产生什么始料不及的远期效应。

    然而,不必问什么远期效应,其当下的影响就值得注意。不久前,中共中央总书记胡锦涛在中央全会上讲了和谐以至民主,国务院总理温家宝在文(作)代会上讲了说真话和学术创作自由,言犹在耳,而身份为新闻出版总署副署长的人,却发出不同的声音,即使不顾宪法和法律而只服从长官意志已经成为官场习惯,但在组织上公然“对着干”、“另搞一套”,原是官场大忌。这就不免触发疑问:难道今天又出现了“两个司令部”?

    这个联想是因为文革的阴影尚未消失,而人们往往借助于往昔的经验来判断今天的世象。本来,长期处心积虑要让人忘记文革、忘记反右派斗争及其他祸国殃民的旧案,但诸如此类不绝如缕的遗风,不是恰恰随时随地示人以一脉相承的实例,这样的提醒可比空洞的许诺和宣传有力得多,这岂不又是某些献策者和决策者千虑之一失么?

    生长斯邦,躬逢斯世,几十年间,各样逆情悖理的人祸,应该说所见多矣,早已“出离愤怒”,但在这些不大也不小的现象面前,还是难免生出悲哀和耻辱之感。

    从上世纪五十年代到七十年代,中国国民的命运没有掌握在自己手里。毛泽东身后,又过了三十年,到了所谓新世纪,我们,所谓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不但说什么话,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要由别人规定,就连让你读什么书,什么许读什么不许读,也有专门的机构为你安排。这样的无微不至,怎么消受得起?这说明,大陆中国人在1949年后经过了成倍于国民党二十年“训政”的年头,一直接受“政治正确”的训练,而芸芸众生还是这样扶不起的刘阿斗,不配享受知情权和话语权,能不自哀并自知羞耻么?大概正是因为中国人包括中国的读书人如此不争气,才需要层层设限,戒备防范,如临大敌。就如这次的禁书,哪一位作者不是法定的公民,不享有法定的公民权利,包括言论的自由?而由于新闻出版迟迟不立法,于法无据的行为,可以言出即法,畅通无阻,然则“因书废人”,又复“因人废书”,无法无天,宁有已时!但是,不管祭出什么堂皇的理由,从一般到个别又从个别到一般地剥夺了知识分子的言论和出版等自由权,就是对公民权利的严重侵犯,也必然使宪法和法律的尊严扫地。这是宪法、法律以及中国“法治建设”的悲哀和耻辱,也是中国读书人乃至全体中国人的悲哀和耻辱。

    这不止是禁几本书的问题,也不止是堵“一小撮”知识分子的嘴。自从“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大搞文化专制主义、大搞愚民政策以来,知识分子以外的各阶层群众同样深受其害。现在习称为弱势群体的广大劳动者,许多不但处于经济困境,而且处于毫无知情权和话语权的地位,他们几乎没有拒绝“瞒和骗”的权利,千难万难才得以表达的一点诉求(有的还是通过可怕的上访历程表达出来的),能在多大程度上得到重视和回应——这个问题,也不知应该由谁来做答。

    而人类的历史已经走进了二十一世纪,人类几千年的文明已经提供了宝贵的普适价值观念,并已成为时代精神和历史主流。但我们眼前身边发生的这一切,无论横向还是纵向地相比,能不让我们倍感悲哀和耻辱吗?我们的中国,我们的中华民族,过去所说的国耻,都指来自海外的侵略者强加的。我们今天因廉价劳动力进入国际市场,还有以沉重的代价(包括破坏资源破坏环境等)换来的经济收益,使我们有了脆弱的“莺歌燕舞”升平景象,然而我们以亿万计的同胞的物质和精神生存状态,公民和政治权利状况,真的也那么值得夸耀,而不令人时生惊悚么,不时传来的信息,某些事态的发展,能不让我们感到这都是中国的悲哀,也是中国的耻辱吗?

    前些年,每逢二三月全国两会,五六月纪念日多,还有“十一”国庆等等,都叫做敏感时期,加强社会治安乃至宣传舆论的管制,早成惯例。新闻出版都要避开“敏感问题”,“敏感人物”,大家也习以为常,逐渐麻木。然而,除了敏感月份,近来又出现了敏感年份。当政者因自己的“敏感”而形成仿佛草木皆兵的恐惧气氛,从而对被认为“敏感”的领域严控,对被认为“敏感”的群体施压(如首当其冲的上访者),一片紧张,也必然在制造恐惧心理的同时催生不满。这样的恶性循环还在持续,已经与社会和谐的理念背道而驰,因为和谐社会首先需要官民建立在互信基础上的和谐,这系于作为矛盾主导方面的各级党政部门取信于民,而各级党政部门的诚信危机,难道是靠例如控制传媒,拒绝批评,掩盖真相,打压和封杀舆论,限制和侵犯公民权利,所能缓解的么?软暴力和硬暴力,可以奏效于一时,但不能成事于长远。因此,我也不得不为那副署长之流感到悲哀,至于是否会有耻感,那是他们的事,全都经过了“八荣八耻”的学习,有的还对人作过宣讲,应该自己心中有数。

    悲哀是一种无补于事的情感状态,即使是“一路哭”,因是平民的声音也极其微弱有限。至于荣也,耻也,说到底是道德范畴。把由体制决定的举措简单诉之于道德评价,恐怕离题太远了。

                                          2006年1月23日

 

朱学渊:周瑜打不打黄盖--评看胡锦涛如何处置邬书林?

 

学渊评:尽管证据已经很多,但再增加一个,或许还能把糊涂的中华民族的脑子搅得更糊涂一点。因为“深藏不露,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的周瑜,可以打黄盖,也可以不打黄盖;御用文人可以说:“江泽民仇恨双枪老太婆章诒和”,“陈良宇余孽设计陷害胡锦涛”,“俞可平引导民气,激将回回沙叶新,造就民主新空气”云云。乃至,戈培尔同志邬书林先生等安然无恙时,解释可以是“孙权不许周瑜打黄盖”,中华民族的脑子不就被共青团搅得更糊涂了?北京街头可能还会发生一场“支持周瑜,枪毙孙权”伟大示威运动呢!于是“不厌诈”中华民族就在胡锦涛同志亲自发动的,黄盖同志一手指挥的禁书运动后,浑浑噩噩地伟大崛起了。

艾理:看胡锦涛如何处置邬书林?

【多维专稿】胡锦涛总是深藏不露,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为他说话的人,总强调新闻媒体的控制,是宣传部的自选动作。对出版的打压,是新闻出版局的自选动物。宣传部和新闻出版局的这些倒行逆施,不是出于胡锦涛的安排。甚至有人还猜测,这是前任班子故意让胡锦涛失信于天下。最近几个月,郎咸平等在《亚洲周刊》上,就拼命为胡锦涛说好话。其实,保胡也好,骂胡也好,都缺少证据,因为他们都缺少一个明确的证据,即意识形态专制,打压知识界和传媒,打压合法维权行动,这些行为到底与胡锦涛是什么关系?现在倒好,关于胡锦涛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大家也别吵了,上天已安排了一个让大家来认识胡锦涛的机会:看看胡锦涛将如何处置这位“trouble maker”(麻烦的制造者,学渊注)新闻出版署副署长邬书林。

最近,邬书林宣布,对八本书进行查禁,引起了国内知识界的抗议。如果说胡锦涛的权力受到有关人制约,因此他处理不了宣传部部长,因此控制不了宣传口,人们也无话可说,谁知道党里面是些什么名堂呢?但无论如何,凭他的权力,处理一个新闻出版署副署长的权力是应该有的。古人说:“听其言而观其行。”胡锦涛的言论,没有超出过文件范围,所以我们只当他没有言论。但我们可“观其行”,观察他处理邬书林的方式。如果他对此事放任不管,而是听任邬书林等人肆意进行言论出版控制,那么胡锦涛就是言论自由和出版自由的敌人,就是思想权利和言论权利的侵害者,就是《宪法》的敌人。那么大家可以知道那些意在“拯救胡锦涛形象”的文章和言论的无聊与可笑。

如果邬书林此举系少数人的自选动作,非胡锦涛所为,因此邬书林等人受到处理,调离新闻出版局,降职。那么,我们真可以猜测胡锦涛有走向言论开放和宽容的想法,只是困难重重,正在一点点努力哩。所以,大家也别猜他了,等着看吧。要不了多长时间,胡锦涛的真面目就自然见分晓。

江棋生:禁书系与胡温保持一致

 

章诒和女士六十岁时写出的《往事并不如烟》,以汉语世界中已臻化境的上好文字,使许多似乎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境界活生生地跃出纸面。足以传世的精品佳作《往事并不如烟》很快被当局以「内容越线」为名而查禁,尽管比起该书的香港版(书名另定为《最后的贵族》)来,其大陆版要「干净」得多。

章女士的第二本书《一阵风 留下千古绝唱》也同样以「内容越线」为名被查禁。这一次,她的第三本书《伶人往事》遭查禁,当局连「理由」也不给了,干脆就是「因人废书」。也就是说,她的名字上了中宣部的黑名单,「这个人」从此成了被一劳永逸地违宪剥夺出版自由权利的「公民」。这一次,出头当恶人的是新闻出版总署副署长邬书林。由于揽了这件脏活,人们于是怒质他意欲何为,痛斥他「焚书坑儒」,乃一「精神刽子手」。

非与胡锦涛对着干

不过,我对人们怒骂他与国务院对干、与胡锦涛对着干却不敢苟同。人们指控邬书林「抗上」的依据,是温家宝去年十一月十三日在中国文联、中国作协全国代表大会上的讲话。温家宝当众赞扬了巴金的《随想录》,说「我读了受到极大的震撼,感到那是一部写真话的著作」。温家宝还明确地宣示:「在文艺界要提倡讲真话,反映真实的社会情况,鼓励人们去追求真理」。关于温的讲话,不能认为是在虚情假意地说瞎话蒙人,也与大多数与会代表的亲身感受相悖。○六年八本禁书的作者之一、大会代表袁鹰事后专门写文章说,温「同文学艺术工作者谈心,使到会的几千名代表意外地惊喜,顿时缩短了台上台下、领导人与普通文学艺术工作者之间的距离,因而会场气氛自始至终温馨和煦,掌声不断。」我相信袁先生是发自内心的。

当局没想过开书禁

其次,更不能认为温家宝的话中有开书禁的意思。实行书禁乃至搞黑名单因人废书,是中共中央政治局定下的既定方针。如果温家宝等中共高层确有开书禁之心,他只须一句大实话就够了:我们将《中国农民调查》等作品列为禁书是错误的。从今以后,那样的「禁书」可以公开合法地再版,而且,我们决不再以任何违宪方式查禁文学艺术家的任何作品。我敢说,这句会使全体地球人「受到极大的震撼」和「意外地惊喜」的大实话,在温家宝的头脑中,是压根儿没影的事。我之所以特别提到《中国农民调查》,第一是因为它确是一本讲真话的好书。第二是因为作者为了让这本书不致被查禁,甚至不惜背上「拍马屁」的恶名,刻意地在书中恭维了毛泽东、江泽民和胡锦涛。第三是因为这本书的知名度极高,对文学家、艺术家很「有感情」的温家宝不可能不知道它被查禁了。

讲不能越线的真话

那么,温家宝一边维持书禁,一边又提倡讲真话,他的真意到底是甚么呢?要使几千名嘴上被穿铁丝的作家、艺术家们「讲真话」的画面不致显得荒诞的话,那该如何去解读温家宝的信息呢?对此,我的解读是,温家宝以真诚的语调所提倡的讲真话,其实只是提倡讲内容不能越线的真话,也就是讲官方听得进去的真话。他的「希望我们的文学艺术界多出精品、多出人才」,指的也就是内容不能越线的「精品」,说话多有遮拦的「人才」。邬书林宣布○六年有七本书因「内容越线」、一本书因章诒和「这个人」而被查禁,这正是依例行事、与温总理保持一致。同样道理,他也没有与胡锦涛的「和谐社会」理念对干。因为胡的「和谐社会」,乃是国人的行为举止不能越线的和谐社会,而不是人权得到切实保障的和谐社会。你越线,就是不和谐;邬先生出面制止你,就是创建和谐,就是与胡总书记保持一致。据我看,邬先生这回被民间骂痛快了,但十有八九,官运是会更亨通些的。

首发苹果日报

余  杰:宣传部是个什么部?

 

研究中共的体制,宣传部是一个重要的入口。作为一个靠谎言和暴力起家的政权,宣传部正是其用来实施“稳定压倒一切”的政策、压制新闻自由和言论自由的有力工具。宣传部的创建,最早是沿袭苏俄体制。在第一次国共合作时期,国民党全面学习斯大林式的组织方式,毛泽东出任国民党代理中央宣传部长,由此开始其“革命生涯”。毛泽东在宣传上的天才胜于其在军事上的天才。国民党败于共产党,与其说败在战场上,不如说败在文宣上。

“笔杆子”和“枪杆子”是一切专制制度最后的堡垒。今天的中共宣传部,是整个中国社会道德败坏的始作俑者,是全世界最大的谎言制造商,是摧残中国知识分子创造力和想象力的刽子手,更是一个集中了大批腐败分子和流氓的庞大机构。这个部门耗费纳税人无数的财富,却干着伤害纳税人利益的事情,对于这样的一头“恐龙”,人人都当像焦国标先生那样鸣鼓而攻之。

宣传部是个腐败部

有人误认为宣传部是一个清水衙门,少有贪污腐败的机会。其实,近期几起宣传部高官的腐败案件显示,宣传部之腐败丝毫不亚于银行、股票、交通、建筑、卫生等“腐败高发区”。

二零零四年七月,成都市市委常委、宣传部长高勇被捕。我在成都曾经见到过西南财经大学的老校长甘本佑教授,高勇正是其学生。这位白发苍苍的老学者为高勇这个“最聪明的学生”的堕落深感遗憾。纯朴的老教授怎么也想不到,四十岁不到、春风得意的弟子,一下子就成了千夫所指的贪官。其实,高勇堕落的根源并非其人品,而是宣传部长这个显赫的职位——由于中共极其看重宣传工作,各级宣传部长均在该级党委“常委”之列,参与决策包括宣传在内的所有重大问题,拥有比那些不是常委的副市长们大得多的权力。

高勇,一九六五年八月生,宁夏银川人。一九八七年西南财经大学工业经济专业毕业,博士。他早年做过四川某省长的秘书,少年得志,“起点很高”,仕途一直非常顺畅。高勇曾在四川凉山彝族自治州做过三年副州长,在中国证监会贵阳特派办,做了一年半的一把手。二零零二年六月回到成都,出任成都市委常委,分管金融工作。二零零三年成都市委、政府换届,他始任职成都市委宣传部部长。

一位知情人透露,自从出任成都市委宣传部长一职以来,在这个“城市形象营销部门”里,高勇还是想有所作为的。作为主要策划人之一,他提出把成都打造成“东方伊甸园”的发展创意,获得四川省委的认同。此外,他还专门请张艺谋拍摄成都城市形象的宣传片。然而,“东方伊甸园”尚未打造成功,高勇本人已沦为阶下囚。看来,这位经济学博士对《圣经》并不太理解——伊甸园乃是人开始犯罪堕落的地方。

高勇突然落马,据传与贵州省前省委书记刘方仁案有直接联系,是该案之余波。由于刘方仁案已水落石出,纪检部门掌握了高勇经济问题的相关证据,因此高勇并没有经过官员落马一般要经过的“双规”阶段,而是直接被刑拘。成都民间传说,高勇的问题,绝非仅仅是在贵州任职期间受贿,他在回成都担任市委常委两年、担任宣传部长一年期间,亦大肆受贿索贿,涉案金额至少达两千万以上。就在高勇被捕的当天下午,他还在大会上滔滔不绝宣讲“三个代表”。办案人员当天搜查其住所,发现仅仅是价值数万的劳力士等金表就收藏了近百枚之多。在高勇厚厚的工作日记中,毫不掩饰地记载了多年来收受贿赂的数目。

在中共政权内落马的宣传部官员中,高勇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前重庆市委宣传部副部长、重庆广电局局长张小川被“双规”同样充满戏剧性。张小川去参加市委宣传部会议,已经准备好了一篇慷慨激昂的讲稿,到会时发现院子里有一辆市纪委的车,按理说纪委与宣传会议并不沾边。结果,他的司机一直等他出来,却总也等不到。纪委的司机便跟这名司机说:“别等了,你可以回去了,根据我的经验,你们局长肯定犯事了。”

张小川的“双规”是由宣传部长张宗海宣布的。此后,张宗海还专门召开全市中层以上宣传干部会议。在会上,张宗海“义正辞严”地讲了三点意见,一是不要轻信谣言,二是不要乱传,三是安心做好本职工作。

然而,几个月之后,张宗海也跟他的副手一样被“双规”了。

宣传部是个流氓部

宣传部整天宣传“八荣八耻”,却实实在在是一个藏污纳垢之地。“做一个穿草鞋的记者,做一个穿草鞋的公仆,就是让大家时刻心里装着一双草鞋,装着百姓,装着自己的责任,为了更多的百姓可以不穿草鞋,为了更多的百姓能过上好日子。”这段“感人肺腑”的讲话,是二零零三年九月张宗海在重庆市宣传系统“学习十六大,展示新风采”演讲比赛中的即席讲话。然而,善良的老百姓怎么也没有想到,就是这样一名自称是“草鞋公仆”的宣传部长,就是这样一位在电视和报纸上正义凛然、好话说尽的副省级高官,骨子里却是全然败坏的赌徒、淫棍和酒鬼,以及彻彻底底的大流氓——由流氓执掌的部门,自然就是流氓部了。

据《海峡都市报》报道,张宗海多次与张小川一起挪用公款到澳门赌钱。他们共动用二亿多公款,在葡京赌场贵宾厅一掷千金,共输掉一亿多元。张宗海不仅好赌,更好色:在被宣布“双规”时,办案人员在其公文包里发现三样东西:避孕套、“伟哥”和钞票。酒量颇大的张宗海虽然在重庆有家,但他在重庆五星级饭店希尔顿饭店长期包房,经常带不同的漂亮女人回去过夜。据说张宗海选女人有三个标准:一要大学本科毕业生,二要漂亮,三要没结婚,可见此人心理变态到何种程度。即使在中央党校一年学习期间,他仍然不甘寂寞包养了一名女大学生。中共官员个个色胆包天,使得中央党校也成为“八大胡同”。张宗海还与黔江区某高级酒店总经理等多人保持着不正当的两性关系,这些都是圈子里“公开的秘密”。

除了“伟哥”,张宗海对神佛的兴趣也很大。他每年要花费几十万元在华严寺等名寺烧第一炷香。在就任重庆市委宣传部长前几天,他还在某风景区写下“谒真武观原知万物皆循道,朝观音阁顿悟众生可成佛”的联句,看来他是道教和佛教“两手抓、两手硬”。但是,真武大帝和观音大圣并未保佑其仕途坦荡。办案人员从张家搜出数百万元现金,还发现若干精美神龛。一边拜神佛,一边宣讲“三个代表”,这就是今日中共宣传部官员理所当然的“双重生活”。不独宣传部的官员如此,就连最高级的“伟大的马列主义战士”们也大都如此。

分析这些落马的宣传部长们的事迹,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天天在台面上宣讲“八荣八耻”,个人私人生活却一塌糊涂,堪称五毒俱全的“现代西门庆”。据重庆广电系统的人员介绍,张小川的儿子原在重庆电视台工作,染上了吸毒的坏毛病,毒性上来时,人经常神志不清。每当他无钱买毒品的时候,就会在广电局大院里大骂父亲。“骂的次数多了,我也记清了,无非是‘你这个贪官,不给我几十万,我就把你的事情都说出去’之类的话。”后来张小川的儿子意外死亡,对张小川的打击很大。为了散心,喜欢出国旅游的张小川出国的次数更多了,“三天两头往国外跑”。出国是需要钱的,公务员的工资收入肯定不足以支撑他出国的巨额花销。那么,他的钱从哪里来呢?控制着传媒这一“朝阳产业”的宣传部,并非一般人所想像的那样“没有多少油水”。张小川曾把沙坪坝区一块广电部门拥有的土地以二亿元的价格卖给一个朋友。而根据市值,这块地皮至少值三亿元,国有资产就这样流失了一个亿。张小川从这一单买卖中究竟获利多少,明眼人不难估计。

宣传部是个刽子手部

中共的宣传部不仅是腐败部、流氓部,还是刽子手部。在过着腐败生活和流氓生活的同时,宣传部的官员们不会忘记党交给他们的“艰巨而光荣的使命”——即“扼杀人类一切的先进文明”、“愚弄中国所有的父老乡亲”。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宣传部对内是“洗脑部”、“愚民部”,对外则是中共国际形象的“公关策划部”。

新任中宣部部长刘云山秉承其前任丁关根的作风和思路,以宣传谎言、消灭真话为己任。上任数年来,刘云山的某些讲话和作为,甚至比以“盯紧”、“关紧”、“跟紧”的丁关根还要冷酷。在中共建政之初,那些出任中宣部部长、副部长的高官,一般都是肚中有点墨水的文人和理论家,如陆定一、周扬、胡乔木等人,不管其思想保守或开明,至少还称得上是“专业对口”的“笔杆子”。但近年来中共的几任中宣部部长,已经失去了“学者”和“文人”的伪装,成为赤裸裸的党棍和文化艺术的刽子手。宣传部长的文化水准直线下降,丁、刘等人甚至连写作一篇文字通顺的讲稿的本领都不具备,更不用说拥有什么基本的“理论素养”了。于是,中宣部副部长吉炳轩才杀气腾腾地贯彻胡总书记的教导:“我们的宣传工作要向古巴和北朝鲜学习,他们的经济虽然遇到了一点困难,在政治上却一贯正确。”

丁关根、刘云山、吉炳轩之流的左棍,是中国的戈培尔,也是中国的萨哈夫。他们不会说一句真话,说起谎话来却不用打草稿。最高层选择由这样的人物来担任中宣部部长的要职,显然经过深思熟虑的周密安排:看门的狗自然是越凶越好。今天的中宣部很难再出现一个像朱厚泽那样的开明派了——在最近中宣部传达的“黑名单”上,朱厚泽名列第一。这是一个莫大的讽刺:前中宣部部长成为中宣部最大的敌人。

有了宣传部这样一个“刽子手部”的存在,要实现新闻自由和言论自由,还遥遥无期、任重道远。不过,一个让人欣慰的事实是:今天的中宣部不得不躲到幕后进行种种黑箱操作,他们再不敢像毛泽东时代那样,振振有词地传播谬误和毒素、并率先展开对知识分子的大批判。他们也无法像邓小平时代那样,在媒体上铺天盖地地批判方励之、刘宾雁、王若望等“资产阶级自由化分子”。他们不得不承认,中国民间已经形成了一套自己的评判体系,那些有良知的知识分子,官方越要将其批臭,他们在民间就越香。这些官僚们也知道世界民主大潮不可抵抗,为了维护自己的特权和利益,只好通过“打电话”、“开小会”的方式来实现禁书、禁报、封杀作者的恶行。他们不敢像昔日一样光明正大地下发文件,刀笔吏们开始害怕在历史上留下丑恶记录了。在执行来自更上层的命令时,他们心里也感到理亏、感到底气不足。这些丑陋的蝙蝠们躲在黑暗里,挥舞他们黑色的翅膀;而在不久的将来,在灿烂的阳光照耀在这块土地上时,这些蝙蝠们终将现形于光天化日之下。

胡适说过:“我深信思想信仰的自由与言论出版的自由是社会改革与文化进步的基本条件。”毫无疑问,中共的宣传部是所有热爱民主自由、追求真理真相的中国公民的敌人。一天宣传部不退出历史舞台,一天这场战斗就不会结束,如美国哲学家米克尔约翰的著作《表达自由的法律限度》一书的中文译者侯健所说:“自由的历史首先表现为言论自由的历史,充满冲突、流血和悲剧。”我愿意为实现每个人的言论自由而付出任何代价,我也愿意为推倒中共宣传部所构筑的无形的“柏林墙”而贡献自己的力量。

——二零零五年一月九日初稿,四川成都
二零零六年八月改定,北京家中

首发民主中国

焦国标:台湾不是胡锦涛的祖业

 

最近海外多家媒体从多种角度得出同一个结论:胡锦涛2007年不好过。他们有点幸灾乐祸,跟等着看笑话似地。哈哈,我不这么悲观,心理也不那么阴暗。我敢说,只要胡锦涛肯听我的,他的2007不仅不难过,反倒很好过,甚至有可能是他成就不世功业的绝佳年份。

常人看来,曾庆红伸手要国家主席这一关不好过,可是在我看来很简单就过了。胡可以这样说:“对不起哥们儿,今后国家主席的产生只能通过人民选举……”怎么样?四两拨千斤,不仅好过,且成大功。十七大遴选接班人,这一关也难过。可是如果换个念头:“我何必费那牛劲?人民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交人民选去,人民选谁谁干,我才不操那闲心呢。”这关难过吗?一点都不难,垂拱而治,太轻松了。

最新一期美国《国防周刊》说,美、日拟订计划,若中国攻击台湾,两国将采取联合行动,共同对付中国。中国单挑美国,或单挑日本,尚且不是对手,何况是两国联合?这一关也够难的。可是若心眼活络一点,也可一跃而过:“台湾又不是我胡锦涛的祖业,我干嘛死守着它?再说,即便是我祖业,该放弃的也得放弃。老嬴政家的祖业在哪里?老爱新觉罗家的祖业在哪里?老朱元璋家的祖业在哪里?老袁世凯家的祖业在哪里?老蒋家的祖业在哪里?”

有人说了:“07年台独可能有实质性的发展,如此也不攻击?”当然不攻击。台湾独立不独立,是生活在台湾岛上2,300万人民的事,干我胡锦涛何事?再说,人家本来就一直独立着呢。焦国标教授就曾经高屋建瓴指出过:“陈水扁不是你们北京的陈省长,人家是中华民国民选的总统。”精辟!太精辟了!我攻击台湾,美、日才打我。我不攻击台湾,美、日就不会打我。既然不会打我,07年没理由不好过。一个五世同堂的大家庭,如果子孙们不想再在一个锅里搅马勺,那就分火各爨〔音“篡”,烧火煮饭也〕,“鼻涕流嘴里各吃各人的”,有什么大逆不道的?我看不出来哪儿不好。

有人可能如此谴责:“你这个南唐的胡后主!你这扶不起的胡阿斗!”胡主席不用和这些人一般见识。他愿这样谴责,由他谴责去,言论自由嘛。你看人家大英帝国,一个日不落的大帝国,殖民地说想独立,呼呼啦啦几年、十几年,全让它们独立了。再看西班牙、葡萄牙放弃中南美洲,法国放弃非洲、越南,瑞典放弃挪威,都非常简单,闹个三年五年、十年八年,实在劝不醒,想独立,那就来个“劝人不醒,不如一耸”,放手让它们自己过去吧。哪象北京,人家台湾都分治半个多世纪了,还这么动辄威胁人家,意淫人家,干么呀?你中华人民共和国连一天都没统治过台湾,却至今还咬住屎橛子打滴溜,硬说人家是你的一部分,不承认是一部分就得打架,滑稽不滑稽呀?

说白了还是中国传统文化是个大坏种。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世代结仇成了美德。儿子几十年后报了父亲的仇,那叫孝,那叫义,那叫爽,那叫没白活。反观人家西方基督教国家,一分钟的仇都不记,有仇也不报,要爱仇敌,“不可含怒到日落”。瞧人家活得多轻松,多阳光,多实惠呀。上帝手里一杆秤,谁有罪错,自有上帝惩罚,不劳你报仇。50多年里,两岸人民承受无穷灾难,谁造成的?就是这种思想观念造成的。倘若当初老蒋、老毛都足够文明,他不说反攻大陆,他不说解放台湾,跟两个国家一样和平相处,该发展什么关系发展什么关系,两岸人民绝对比敌对几十年幸福无数倍。

现代国家,国土是人民,那块土地上的人民说怎么过,就应该怎么过。沙祖康曾经说:“一寸国土比生命还宝贵,比谁的生命还宝贵?比你儿子的生命宝贵吗?把你儿子装大炮筒子里,一炮楔到台湾,台湾就回来了、就愿意不愿意把你儿子楔过去?”“台湾是中国的一部分。”几十年来北京都是老和尚念经,有嘴无心。老毛有嘴无心,老邓有嘴无心,老江有嘴无心,老胡要与老辈子划清界限,要有嘴有心,明明白白承认“台湾不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一部分”。

不要怕那些历史的庸人、传统的奴隶骂你是民族罪人。恰恰相反,民主台湾在谁任内独立,谁就是中华民族第一伟人。胡若能承认台湾独立,他就是中华民族最伟大的解放者──思想的解放者、传统的解放者。老胡要立下雄心壮志:第一,亲手埋葬“王土”、“大一统”观念,正正经经承认台湾独立,唯一的交换条件是台湾必须答应第一个与我北京建交,今后中国、台湾,互为犄角,守望相助,做好兄弟,就跟英国与美国似的;第二无论如何任内把大陆弄民主喽。

谈了半天胡锦涛,再来几句陈水扁。2007年您该干啥干啥,甭听它国台办在北边儿瞎咧咧。1998年朱镕基比国台办咧咧得凶,台湾人民谁买他的账呀。不用担心北京打你,也不用担心美国不认你。北京打不了你。美国不认你,我,姬姓古国──焦国──总统焦国标,认你!届时你就等着接受我儿子作为首任驻台湾国大使递交的国书吧。

(2007-01-17德国科隆)

民主通讯

陈破空:对中国的错误解读——评美国《时代周刊》封面文章

 

最近一期的美国《时代周刊》,刊登封面文章,题为《中国:一个新王朝的开端》( China:Dawn of a New Dynasty),评说中国崛起,并预言中国将在新世纪里主导世界。依据是:中国经济和外交实力持续上升,其海外投资和对全球资源的需求,左右了世界经济。

且不论《时代周刊》的这一结论是否正确。但文中的许多论点,却大有争议。文中认为,虽然中国军费开支在10年内增加近300%,但“中国并不至于像二战前的德国或日本那样破坏世界和平”,还说,“北京也将容忍两岸关系的不确定性”、“对台湾动武的机会很小”、“中美不至于因此开战”,等等。文章作者因此建议,美国应该与中共合作,谋求共同利益,甚至应该把中国拉进“ G8”(具有工业化和民主化特征的八强集团)。

这里所谓的“中国”或“北京”,当然是指“中共”。美国另一本叫做《经济学人》 的杂志,也曾把中共穷兵黩武,仅仅解读为“一个大国的虚荣心”。 《时代周刊》的说法,与此呼应。

如果中共扩充军力的动机是如此简单,那么又如何解释当今世界上,众多邪恶的背后,都有中共的影子?北韩和伊朗发展核武器,中共容忍,并反对国际社会制裁;苏丹发生大屠杀,中共提供武器,幕后支持,之后又反对联合国通过任何有关苏丹问题的议案;津巴布韦出现专制复辟,国际社会一片谴责,中共却大加称赞,并慷慨援助;包括最近,美国驻希腊大使馆遭受恐怖分子袭击,发射的火箭,就来自于中国。中共未必与这起恐怖攻击相关,但至少表明,中共的蛛丝马迹,随处可见。至于从前的阿富汗塔利班政权、伊拉克独裁者萨达姆、柬埔寨红色高棉等,无一例外的,都受到中共的垂青和支持。

外交为内政服务,中共与流氓国家的拉扯,意在组建国际灰色阵营,与以美国为首的文明世界分庭抗礼,进而抗拒“和平演变”,维护自身的独裁统治。 《时代周刊》的那篇文章,显然 以中共是否对美国和国际社会构成威胁,来鉴定中共的危险程度。却忽视了一个重大事实:中共的威胁,本来,更多的,就不是朝向外部,而是朝向内部。

过去五十多年里,中共军力的两次最大调动和使用,都是枪口朝内,以中国民众为靶子。一次是“文革”,毛泽东自恃军权在握,打倒政治对手,制造全国性动乱,并调动军队大规模“支左”,直接介入“文革”;另一次是“六四”,邓小平调动三分之一的正规军、共计三十多万军人,包围北京,血洗手无寸铁的学生和市民,扑灭民主之火。

如今,中共暴增军费,不断为军人加薪,主要目的,还是为了讨好军队,倚为自己统治的柱石,随时准备镇压抗争民众。发生在 2005 年底的汕尾血案,就是最新的例证。

中国经济发展,以牺牲人权为代价。如果这等模式成功,就意味着,将可能有更多的国家,群起效仿这种模式:以钱为本,草菅人命。如果国际舆论对这种劣质模式视而不见,甚至赞赏有加,无异于助纣为虐。

如果中共崛起为强权,毫无疑问,那是一个恶的强权。中美争霸,一个恶的强权,一个善的强权。世界将因此分成两极,恶的一极和善的一极。前者张扬独裁,后者推广自由。这不仅将再现苏美对峙的冷战态势,而且,因为中共更加借助经济手段,比苏联更具有迷惑力和欺骗性,因而更具有长远的毁灭力。对人类来说,犹如新的梦魇。

《时代周刊》那篇文章, 显然出自美国左派之手。由于对中国不熟悉,尤其对中共不了解,美国的多数“中国通”,都是“中国不通”,往往做出对中国的错误解读。

事实上,出自于共产党国家的人,对共产党的态度,往往比其他国家的人,来得更为憎恨和否定;对民主价值的认同,表现更为坚定。比如,前苏共总书记戈尔巴乔夫,抨击苏共将俄国推到“人类文明的最低点”;前苏共政治局委员叶利钦,亲自宣布共产党在俄罗斯为非法组织;前北韩中央书记黄长烨,出逃后,坚决反对国际社会对金正日让步,呼吁尽快推翻平壤独裁政权;现任德国总理默克尔(梅克夫人),来自原共产党统治下的东德,却更主张向全球推广民主、遏制独裁,她的鲜明立场,与来自原民主西德却具亲共色彩的前总理施罗德,形成鲜明对照。

这一切,耐人寻味。正好应验了那句中国古话:“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实在值得美国的“中国通”们或“中国不通”们思考。

首发自由亚洲电台

綦彦臣:浅论改革无共识问题

 

改革共识荡然无存

“改革,已经没有共识!”——这是近期以来公共知识分子回顾2006作为改革争论年的一个深沉的感叹。《南方都市报》以“纪念邓小平南巡15年”为题连续发表公共知识分子的评论文章,这个系列到目前已有三篇(并被网易连载),作者分别是秦晖、徐友渔、孙立平。三位作者从历史与社会的角度肯定了改革的功绩,并希望重建改革共识,以期通过这种共识向宪政民主趋近。

秦晖认为中国经济体积的膨胀,不输于剧变后苏东国家,并且首次肯定了改革时代政论片《河殇》的“球籍”讨论的意义;徐友渔则立足于“反左”并抨击新儒学政治,希望改革的利益分配达到帕累托最优状态(——非原话,我的总结);孙立平则认为改革的负面(成本)造成了社会断裂,只有坚持深化改革才能优化社会结构。

就我来看,三位公共知识分子的认识仍局限于“体用之学”即工具理性,囿于意识形态压力风险,没能真正地为趋近民主宪政的路径贴上指示牌。我认为:基于传统文化中管晏主义与曹魏无赖政治的改革,以及作为政权续存必要的经济效绩追求的改革,确实是到了该停下来的时候,不能再“边改边走”或曰“摸着石头过河”。

从纯学术角度讲,我根本不赞成左派的“经济文革”,也不赞成右派的“改革万能”论。当然,我也认为中国真正意义上的改革,是1988年价税财金联动方案以前的国家行为之历程;1989年六四事件之后,也就是江泽民主政以来,改革成为利益集团的分肥机制;其间,邓小平南巡,无非是提出一个底线问题:不管什么样的执政方式,经济增量不可放弃。

本文试就改革中的三大关键词——“法治”、“媒体”、“国企”作出本质揭示性分析,以便为改革的道德批判提供一个基本框架。

一、法治——既没羊头更无狗肉

“改革”已经失去认同,它并非执政党主观愿望如提高执政能力所能挽回的。因为:(一)以党内民主推动政治改革即社会民主的模式,根本没法律化,比如像国民党那样以宪法形式规定的由训政转宪政之路径;(二)执政党内某些利益集团的“罪恶冲动”往往被解读成整体意识,而大大抵消了整个体系对政治改进的善意效果。

改革——市场经济——法治,是我们所追求的政治逻辑,或者说法治是市场经济的品质标志。但是1989年以后的所谓改革表现在法治方面是:在一端,我们生产了大量法律次品,执法的利益集团化倾向已经十分明显;在另一端,没有任何一种力量(包括共产党权力核心)来阻司法腐败的趋势。改革以来的司法状况,再以1999年为分界线,中国“治法”的道德水平堕入了中国有法制文明(如从子产铸刑鼎以来的2600多年)以来最坏的时期。中国历史上的执法文明倘有“天理、国法、人情”三大综合制约因素,执法者尚可挂羊头卖狗肉地,那么今天,既没有了羊头更无狗肉!

再残酷一点说,如果我们这个社会真地在改革共识荡然无存之后,新的价值体系又未能有效建设起来,因此引发了法国大革命式的“人民执法”的极端,那么第一个被送上断头台的肯定不是“我们的国王”而是“最高的大法官”。

二、媒体——粗鄙的高尚

即便《南方都市报》乃至《南风窗》、《百姓》等那类的所谓开放媒体,除了个案报道以外,他们根本不可能提出一种价值理性――超乎制度之上的道德企求,而后在这种道德企求下来为制度的改进划出一条清晰的路线。

搁置价值理性,不予讨论,仅就“策略性”、“技术化”而论,媒体仍没有讨论以下重大问题:(一)“人民资本主义”是否可能,尽管这本身并不涉及“党的领导”被动摇等重大法律风险;(二)在宪法尊严方面,全民公决入宪、宪法改进提案,仍是自我限制(与审查)的区域;(三)在社会价值维护方面能否涉及形而上的整合,比如法轮功与共产党的冲突能否由媒体承担一部调解责任。

媒体,作为第四权力,显然能担负以上三项责任,但是没任何一个媒体甘冒“被灭掉的风险”而去作为。至少来说,媒体被灭掉比之于异议人士的身陷牢狱,是成本较小的促进社会转型到民主宪政的选择。并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其实就是那些被“反共媒体”所高调赞扬的媒体个案,仍不乏“道德捍卫者”们的经济计算因素。也就是说,有限度地乃至手腕油滑地涉及敏感话题,最本质的意义还是发行量问题,与真正的社会正义相去甚远。如果说“改革”在彻底贬义化的时候,有谁的收益与风险之比最小,那肯定非媒体莫属。因为他们完全不用为可能的“经济文革”与“重新公平”而忧虑,在炒作社会痛苦而不是提出价值重建的方面,他们理所当然地成了“粗鄙的高尚”拥有者。

摆在中国公共知识分子面前的难题,仍然是:(一)怎样选择更积极的态度、更理性的方式,促使执政党完全落实言论与出版自由。

比如说,卢跃刚事件的出路(而不是后遗症),那就是给他一份自己筹资办报纸的权力,说什么、编什么、发什么,由他自己去负责,以及预测刑事后果而不是政治处分。(二)把更多的煽情与伤痕表达转化成理性批判与价重建,甚至争取执政党权力核心的理解来为可能发生的社会灾变作预警。而这个预警机制本质目的不是为了“一党专政”的延续,而是避免政治公共品的全部毁灭,乃至于中国现代以来勉强构建的“民族——国家”形式一夜崩亡。

三、国企——被贱卖的人民血汗资本

在国际上自里根的新自由主义经济改革作为凯恩斯主义的反动出现以来,自由主义在中国语境中也有相当影响。就作为经济学者的我本人来讲,也认为经济学的主要功能是保卫经济自由。然而不幸的是:我们本该有更好的私有化道路可走,但是在也许是宿命的力量主导下,我们迅速地滑向了“权贵资本主义”即权贵私有化。

国企,作为人民的血汗资本被廉价地出卖了:全民所有——国营(含地方国营)——国有,这一个绝对应当明晰产权边界的变化程序,产权即“每个人民都有的那分权益”被虚置了。不从根本上讨论这个问题,以后再美好的改革设想也不过是“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所以,叫停改革,启动人民资本主义方案才是中国经济义理或曰新改革的唯一的出路。

现实中,权益获得者仍然认为自己承接了一项功德无量的义务。

一位功成名就的私营企业主,他原任某地方国营的工厂厂长。当时,他从车间技工干起,后来跑业务,再后来由供销科长而业务副厂长。在他为工厂尽力的同时,他自己也办了一个同类的小工厂。他的理由是:(一)工厂里的订单完不成,自己家建厂“为厂里担点担子”;(二)自己给厂子出力太多,也该自己办个“小厂子儿”补偿一下。

后来呢,厂子破产了,工人没人卖得起厂子,一大堆银行贷款要还,于是他出了20万元现金,购得屯时值156万的厂子(以银行贷款余额为值)。他的道德说辞是:1,如果我不买这个厂子,资产闲置,于国于民不利,按家乡话说来是“吃了总比烂了好”;2,银行应该满足,毕竟他们还拿回了20万块钱,否则最后5万块钱也没人要了;3,我没坑工人,因为我是从银行手里拿到的,好比大清江山不取自大明而取自反贼。事实上,厂子的工人也没人找他闹过事儿,最多是去地方政府请愿利益集团私有化的社会成本全部转嫁给了政府这个公共品,进而实现了资本家对社会的双重剥夺:其一,他直接地剥削了工人;其二,政府溃崩(比如社会骚乱),与该企业并无利益关系的社会公共要承担没有公共品可用的痛苦。

然而,无论权贵私有化的事实多么残酷,“经济文革”或“重新公平”都是不可取的,如是,只有两项选项:(一)如上所言,把现存的本为全民所有的国企完全人民资本主义化,比如中国石油的全部净资产除以13亿,将资产券发派给每个个人。(二)继续鼓吹一种改革论调,用30年到50年或更长一些的时间,以社会达尔文主义方式消灭掉底层社会的40%至70%,中国的人均资源量则徒然上升,达到一个“理想化境界”。也就是说,国家不再是人民的“父母”,变换成理性极为清晰的“外科医生”,为一个“资源可承受”状态的实现,将大部分底层作为社会肿瘤摘除掉。

江泽民时代的所谓改革即所谓三个代表之意识形态,实际上已为这种“理性的”社会达尔文主义提供了“伦理基础”。

新世纪新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