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盟总统代表欧盟就刘晓波遭受迫害问题发表声明

Declaration by the Presidency on behalf of the European Union on prosecution of Mr Liu Xiaobo

欧盟总统代表欧盟就刘晓波遭受迫害问题发表声明如下:

The European Union is deeply concerned by the announcement that Mr Liu Xiaobo, a prominent Human Rights Defender and a signatory of the Charter 08 document, held in custody since 8 December 2008, was formally charged with a crime following the expression of his opinion and his peaceful civic engagement.

欧盟知悉并严重关注刘晓波先生(杰出的人权捍卫者及08宪章文献的签署者,自2008年12月被拘押至今)被正式指控因表达其意见及其和平的公民参与行为而引致的罪行。

The European Union perceives raised accusations of “inciting subversion of state power and overthrowing the socialist system” as unfounded. In light of the Chinese Constitution’s guarantees on the right to freedom of expression and in accordance with provisions of ICCPR which China signed in 1998, the European Union calls for the end of the prosecution of Mr Liu Xiaobo and his immediate release.

欧盟认为指控被提升为“煽动颠覆国家政权与推翻社会主义制度”是没有根据的。根据中国宪法,中国公民享有自由表达的权利,并且符合中国政府在1998年所签署的《国际人权公约》中的条款,欧盟呼吁结束对刘晓波先生的迫害,并且对其立即释放。

“The Candidate Countries Croatia* and the former Yugoslav Republic of Macedonia*, the Countries of the Stabilisation and Association Process and potential candidates Albania, Bosnia and Herzegovina, Montenegro and the EFTA countries Iceland, Liechtenstein and Norway, members of the European Economic Area align themselves with this declaration.

欧盟申请成员国克罗地亚与前南斯拉夫马其顿共和国、稳定与联合进程成员国、潜在成员国阿尔巴尼亚、波斯尼亚、黑塞哥维那、门的内哥罗(原黑山地区)与欧洲自由贸易公会(EFTA)成员国 冰岛、列支敦士登和挪威、欧盟经济区域均赞同此声明。

* Croatia and the former Yugoslav Republic of Macedonia continue to be part of the Stabilisation and Association Process.”

*克罗地亚与前南斯拉夫马其顿共和国继续作为稳定与联合进程成员国的一部分。

 

(以上汉语文字系北京大学夏业良 在15分钟内快速翻译,仅供推友参考)

郑恩宠:我愿为刘晓波分担责任

20081210国际人权60周年纪念日,为纪念19481210联合国大会颁布《世界人权宣言》60周年的前-日,同时也为纪念中国立宪百年,我也与中国大陆三百多名各界人士联署了《零八宪章》。

 

我在《零八宪章》正式公布前的十四日,在上海正式委托朋友递交了我自愿签字的信息,在此前一年左右时间,我也在上海多次见到未定稿。我们主张是修改宪法,人权保障,司法独立,立法民主,公器公用等19条。关于中华联邦共和国的主张,这是中共第二次代表会到1949年中共筹备北京政治协商时的-贯主张,我已在香港《开放杂志》专文公开发表了这方面陈述

依据网上信息,《零八宪章》发布后,我是刘晓波、张祖桦之后第三位被警方刑事传唤者。我愿为刘晓波分担责任,我早就做好准备再次入狱。自200665日我出狱后,我已被上海警方刑事传唤了75次,我已做好了警方传唤750次刑事传唤准备。

 

如果今天我有自由,我自愿担任刘晓波辩护团成员之一。如果我的嘴一天没有被封住,我就要为刘晓波呼吁。刘晓波先生难能可贵之处,放弃岀境机会,在中国大陆与13亿人民; 与千百万知识界人士共命运。

 

我为北京莫少平律师所担任刘晓波辩护人感到自豪,我为天安门母亲们为刘晓波呼吁感到欣慰。

 

我为美国众议院议长南希·佩洛西发表支持刘晓波声明感到鼓舞,我为美国国务卿希拉里发表支持刘晓波的讲话感到力量。刘晓波是一个良心知识分子,是和平非暴力主义者。中国缺少的是圣雄甘地、马丁·路德金、曼德拉、金大中和昂山素季等和平非暴力人士。今年101日,美国众议院通过决议,呼吁立即释放刘晓波,我不理解中共当局为何不为所动?

 

我愿为刘晓波分担责任,这也是我放弃当局对我的“和谈”条件,有条件批准我出境的原因之一。对我来说,光明或许离我只有一步了,但我自愿留在大陆为光明到来贡献薄绵之力,或许光明要离我一万步路程,一个人步行或爬行一万步路总比走一步路身体更健康。

 

刘晓波先生多保重!我为您祈祷!

 

20091223

余  杰:陈云林为何“绝对尊重”台湾民众的不同意见?

马英九当选中华民国总统之后,为扭转台湾经济的颓势,一厢情愿地将希望寄托于大陆身上。谁知,陆客游台和陆资入台,都是雷声大而雨点小,对台湾经济的拉动作用十分有限。于是,一边是急欲从大陆得到更大的好处的马英九政府,一边是企图以经济利益将过去不听话的台湾牢牢锁定的中共当局,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一拍即合。于是,台中展开便新一轮的“陈江会”,以签署一系列两岸经济合作的协议。

但是,我个人并不认为台湾经济之病症可以靠大陆的外援来“起死回生”。就好像一个病人倘若失去了造血功能,靠别人输入再多的血也救不了命一样。更何况那个输血给你的人,还“醉翁之意不在酒”,甚至故意输入带有艾滋病病毒的血呢。台湾的复兴,还得靠自己,在这一点上,我同意星云大师的看法:“台湾现在处于弱势,佛家说逆来顺受,但不是没有尊严的。我想台湾要创造我们道德的伟大、人格的伟大、文化的伟大、包容的伟大、慈悲的伟大、人格道德的提升,这比经济啊、大炮飞弹啊,都还要重要。”

此次陈云林访台,去年“开大门走大路”的声明犹在耳边,为避开呛声群众,他却未走航站大门,不敢直面抗议民众,而是搭车经机场道路走旁门离开。为保护陈云林,台湾警方当天一早就在清泉岗机场部署重兵,约两千名警力拉起两层封锁线,把航站围得像铁桶一般,同时封锁中清路长达一公里,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甚至租借至少三十户民宅监控,屋顶到处可见特工人员。有台湾媒体感叹说:“令人宛如置身战地或重返戒严。”我想,陈云林沿在途看到这样宏伟的阵势,大概也会感到洋洋自得吧。以陈氏在北京的地位,不过是一名“一抓就是一大把”的副部长而已,出门连警车护送都不可能有,又哪里享受过这种国家元首一般的待遇呢?而台湾当局为这个如此低层级的官员不惜兴师动众、翻天覆地,简直就是自贬身价、自取其辱。

虽然台湾警方和台中市府无所不用其极,盼阻绝民众向陈云林呛声的机会,但陈云林仍难逃如影随形的呛声群众。不但参观中台湾房价最高豪宅“联聚信义大厦”时,有抗议民众挥舞着“我是台湾郎”的T恤并高喊“台湾、中国,一边一国”,陈下榻的裕元花园酒店更成为各路人马“围攻”的标的,民进党市议员推出“一中一台”的气球、台联议员施放高空烟火、“海洋之声”电台出动计程车、救台湾行动联盟升台湾国旗,各出奇招向陈云林呛声;法轮功成员和在台藏人也在酒店周边持标语表达抗议。由此可见,经过了三十年的民主历程,台湾已经是一个相对成熟的民主社会,即便国民党梦想重回到两蒋时代的“一言堂”亦不可得。“万马齐喑”唯有“一马(英九)鸣”的格局,也只有在彼岸才可能出现——在中共治下,十三亿民众都只能听一个人的“胡(锦涛)言乱语”。

陈云林毕竟是一个见过些世面的外交官。遇到台湾民众的抗议,他并没有像被在剑桥大学被学生扔鞋子的温家宝那样恼羞成怒、大失风度,而是颇有雅量地对媒体表示:“对乡亲们表达不同意见,反对我来,不欢迎我来,我们会绝对尊重。”于是,大陆媒体以《陈云林:绝对尊重不同意见》为题作大幅报道,仿佛以陈云林为代表的中共政权,在一夜之间忽然变得“海纳百川,有容乃大”了。作为上国使节,即便遭遇到藩国蛮夷之不敬,亦能“如蛛丝般轻轻抹去”。陈云林不仅表示尊重不同意见,而且还加上“绝对”二字,就差没有捶胸顿足、赌咒发誓了。但是,大家该相信他吗?

我更感兴趣的一个问题是:陈云林为什么要“绝对尊重”台湾民众的不同意见呢?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中共的解放军还没有在台湾登陆,中共的宣传部还没有管制台湾的媒体,所以他不得不作出一副礼贤下士、兼听则明的姿态来笼络人心。如果有一天,中共的解放军在台湾登陆了,中共的宣传部统领台湾的大小媒体了,下至陈云林、上至胡锦涛,必定会立即变脸,拿出他们在大陆“防民之口,如同防川”的那一套做法来,哪里会容得下一点不同意见呢?而台湾可怜的民众就只能“道路以目、沉默似金”了,哪里有机会发得出一丁点不同意见呢?

当年的国共之争,共产党便是通过玩这套把戏席卷大陆,将国民党逼到了小小的孤岛之上。如今,国民党难道又要重蹈覆辙,再度接受中共“请君入瓮”的建议吗?上个世纪四十年代初,共产党在实力尚未占绝对上风的时候,将民主、自由、人权、宪政这套术语说得天花乱坠。学者笑蜀编辑有《历史的先声》一书,副题为“半个世纪前的庄严承诺”,这本书摘选了一九四一年至一九四六年间中共的《新华日报》等报刊上发表的文章。比如毛泽东一九四四年答记者问说:“中国是有缺陷,而且是很大的缺陷,就是缺乏民主。只有加上民主,中国才能前进一步。民主必须是各方面的。只有建立在言论出版集会结社的自由与民主选举政府的基础上面,才是有力的政治。”比如刘少奇的署名文章说:“共产党要夺取政权,要建立共产党的‘一党专政’,这是一种恶意的造谣与污蔑。共产党反对国民党的‘一党专政’,但并不要建立共产党的‘一党专政’。”比如《解放日报》一九四一年十月二十八日的社论说:“目前推行民主政治,主要关键在于结束一党治国。此问题一日不解决,则国事势必包揽于一党之手;才智之士,无从引进,良好建议,不能实行。因而所谓民主,无论搬出何种花样,只是空有其名而已。”一九四九年之后,中共顽固坚持一党独裁长达六十年之久,比之当年的国民党更酷烈千百倍。这些话,如果不看出处,简直就是刘晓波等异议人士“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的反动言论。自然,这本书很快就被静悄悄地查禁了。

就在“陈江会”把酒言欢、阳光灿烂之际,十二月二十三日上午,北京当局开庭审判刘晓波案。比起那些用各种“身体语言”向陈云林呛声的台湾“老乡”来,刘晓波可是一位“温柔书生”。二十多年前,在六四屠杀前夕,刘晓波挺身而出与戒严部队谈判并劝说学生撤离广场,避免了更大规模的屠杀。此后,他成为中国知识分子的良心,以一支笔对抗一个帝国,如余英时先生赞扬的那样:“二十年来刘晓波不断发出狮子吼,都是为了挽救一个一天天沉沦下去的大国,希望它有一天回到文明主流。”刘晓波四度因言入狱,长期受到警察的监控和骚扰。此次因为参与起草和组织《零八宪章》,令中共当局如坐针毡,遂再度对他下毒手:先是非法绑架,再是宣布逮捕,然后悍然开庭审判,既罔顾国际舆论,更不屑于国内民意。

“陈江会”的笑谈与刘晓波的受审,看似风马牛不相及,实际上息息相关。台湾民众可要小心了:今天中共如此对付刘晓波,明天就会如此对付你们。他们对自己治下的百姓都如此残忍,对企图染指的你们又怎会心慈手软呢?在刘晓波受审的前一天,北京便已是风声鹤唳。政治警察和派出所所长等多人上门来约我谈话,一大队人马围在我家门口。他们威胁说,因为刘晓波案开庭,不准出门,若非要出门不可,必须坐他们的车辆。像我这样受到“优待”的人士,在北京便有数十人。这个庞大的政权如此外强中干,可谓心虚到了极点,仿佛不是他们在庭审刘晓波,而是他们自己在受审。他们连起码的司法公正的面纱都不要了。

我想问一问陈云林,问一问胡锦涛:你们何曾尊重过刘晓波和其他中国公民的“不同意见”,更遑论“绝对尊重”呢?如果你们不尊重大陆民众的不同意见,你们宣称的尊重台湾民众的不同意见,当然是连你们自己都不相信的谎言。像刘晓波这样一位“动笔不动手”且手无寸铁的作家,共产党都要将其投入黑牢;那些走上街头用种种方式抗议陈云林访台的“乡亲”们,如果在中共治下,该遭遇到什么样的命运,就可想而知了。幸亏解放军没有在台湾登陆,幸亏中宣部没有管制台湾舆论,所以,刘晓波的近作《大国沉沦》还能在台湾出版,而陈云林即便是说谎,也不得不表示要“绝对尊重”不同意见。台湾人民有福了,台湾人民经历了那么多的苦难之后才获得的民主自由,应该好好珍惜,不可为了蝇头小利而拱手相让。

 

二零零九年十二月二十三日

丁子霖:最龌龊的政治审判

今天,12月23日上午9点,中国当局用最龌龊的笔写下了一行最龌龊的字:审判刘晓波。

今天,12月23日上午9点,刘晓波博士用最清洁的笔写下了一行最清洁的字:我无罪。

今天,战战兢兢的中国法庭龟缩在一个狭小的空间无力地罗织刘晓波的罪状。

今天,世界上很多很多人用最响亮的声音喊出了一句话:还刘晓波博士自由。

我此时此刻最想说的一句话是:中国政府今天审判刘晓波,就是对人类普世价值的审判。

《零八宪章》,是人类普世价值在中国大地上的着落。她,无论是六条,还是十九条,无不渗透着普世价值的精神。中国政府仗着暴发户式的财大气粗、乘虚而入,瞅准了西方金融危机的软肋,想用杜撰的“北京共识”、“中国模式”,打败人类普世价值,把自由、人权、平等、共和、民主、宪政这些普世的东西统统扫出国门。

但是,正如一位网友所说:今天是北京第一中级人民法院以实际行动颠复国家政权的日子,这场违背民意的审判,在加速削弱政权的道义基础,让更多的人对这个政权绝望。是的,北京政权的道义基础,犹如哗啦啦大厦将倾,倒地之势将无法挽回。《零八宪章》的道义影响力,日渐一日,正如日中天。

这就是中国当局为什么要抓住刘晓波博士不放,为什么要花一年多时间一个一个寻觅,一个一个讯问《零八宪章》签署者的原委。但是,时至今日,放眼世界,竟然没有一个人退出的宪章的。为什么?大势之所趋也!中国人对一个梦寐以求的文明社会的向往已经等待得太久太久了。

今天,中国当局策划得很周详,他们把要去现场陪审的人都一一控制了起来,只要发现一个就把他们送回家。这件脏活干得很彻底,连刘博士的妻子刘霞都被关在家里不让出门。

现在,一场最龌龊的政治审判结束了。周五宣判的结果人们想而知。从这一天起,刘晓波博士又一轮新的更为深重的苦难开始了,他的妻子刘霞又要年复一年去监狱送牢饭了,像她以往那样,来往不辍。我们这些同案者,不能与他一起坐牢,但是,只要刘晓波在狱中呆上一天,我们的心就不会平静。

                                                       丁子霖   2009年12月23日

网友发起“与晓波同行的黄丝带行动”

对于刘晓波被控“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罪”,中国民众以不同的形式表达关注。有网友发起“黄丝带行动”,呼吁民众于审判日佩带黄丝带到法庭声援。在刘晓波审讯期间,有过百民众在法庭外绑上黄丝带,不少网民亦在网上贴上了黄丝带支持。

刘晓波被拘留一年,半年前正式被控告“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罪”,引起海内外人士哗然及高度关注,网络上更引发广泛讨论。随著审讯期越来越近,有网友发起“与晓波同行的黄丝带行动”,呼吁民众于刘晓波审判当日,佩带黄丝带以示对刘晓波的支持。

曾到法庭声援的北京访民王贵兰向本台表示,她早上九点便到达北京第一中级人民法院,希望能进入法庭听审,但到场以后,除了看到近千个媒体与民众聚集在法院附近,她见到民众叫著口号、举著标语呼唤刘晓波回家,亦见到周遭一条条鲜艳的黄丝带于法庭外四处飘扬。

她说:外面站著的人多得我也数不清。丝带绑在哪里?就绑在马路上,整个花园也给围起来,民众这次都胆子大了,都冲进去叫著口号“要人权、要自由”,我们后天若能去还是会去,肯定会去声援他的,就算没有你说的那个黄丝带也敢去。

王贵兰说,她是为著捍卫民主自由而自发的到场支持刘晓波,她指出到达现场声援的民众络绎不绝,她看见不少人在远处已被公安在拦截或者在现场给带走。

根据维权网所拍摄的相片,在审讯法庭外有民众带备了一大卷黄丝带到现场,过百人纷纷索取绑在自己的手臂上,但政府人员向民众训示,指在这时刻佩带黄丝带是错误的行为,并警告会把滋事者带回派出所教育。

在网上讨论区,亦有不少网民在自己个人图像中贴上了黄丝带,大家选择不用言语以行动表明意向。其中,大陆网民常用的网上讨论区TWITTER,周二开始已发现至少几百名用户图像挂上了黄丝带。

维权网站《民生观察网》的网主刘飞跃向本台表示,周三在刘晓波开庭前后,更多网民在讨论区上声援,不少更是到过法庭的目击者。他说:几百人或是上千人都是有的,因为我的twitter好友也不是太多,可能有的人还是会更多一些,他主要是写刘晓波今天开庭的情况,他们在庭外,主要是写庭外的情况,有访民被捉走的情况,黄丝带有少部份人绑了吧。

刘飞跃指,在网络上将贴黄丝带支持刘晓波的网民数量实在难以估计,他希望黄丝带行动并不是一次性,期望网民能够长期将贴,以示对刘晓波的支持和反映对中国民主自由的渴望。

应克复:论党国体制及其现代转轨(下)

许耀桐在《论政党执政文明与党政分开》一文(载《炎黄春秋》2005年第5期)中在论述政党执政文明问题时,重点分析了党政关系,认为只要执政党由直接执政转变为间接执政,就能改变现行不尽合理的党政关系,就能使政党文明执政,民主执政。

众所周知,论述现行党政关系弊端以及如何加以改革的文字资料,已是汗牛充栋;但至今成效甚微,有时甚至是进一步、退两步。解体、剧变前的苏俄及东欧诸国,其党政模式与现时中国践行的党政模式是同宗同类的。随着民主化的转轨,这些国家解脱了陈旧的党政模式,以往这一模式下的弊端也随之消散。我们从中可以得到启示的是,在维持现行党政体制下,要促使党执政走上民主化的轨道,一切努力都将徒劳。又想不触动现行政党体制,又企图消除由这一体制所衍生的各种弊端,这是一个背反的悖论,无解的命题。那么,出路何在?这就需要跳出我们所处的狭隘视界,怀抱世界眼光来观察考量这一问题。

本文循着一种新思路、新方法,探讨寻求政党执政的民主化出路。

政党登上执政舞台的途径

民主执政与非民主执政(这是许文所提出的两个概念)的起点是政党获得执政的途径,即以什么方式获得政权的。                                                                                                                                                                                                                                                                               

纵观世界各国,政党登上执政舞台大致有两种途径。一种是非民主的途径,或者说,是暴力(包括政变)的途径。俄国十月革命后的俄共,中国北伐战争后的国民党,解放战争之后的中国共产党,都是通过暴力的方式,在战争中获得胜利之后登上执政舞台的。

另一种是民主的和平的途径。这就是欧美各政党利用大选机会参与竞选、角逐,争得多数选民的支持击败对手而登上执政舞台。这种方式已为当今世界各国民主国家所普遍遵循。

通过暴力革命取得执政地位的方式在近世的不少国家中先后发生过。因为革命很神圣,也有它的某种必然性。但同民主国家的执政党获得执政地位的途径相比较,就不难知道,他们大都发生在经济、政治、文化比较落后的国家。

两相比较,执政的根据,前者是来自暴力,后者来自选民的支持。由民众拥上台的必然会尊重民意,或者说,由民主方式上台的势必以民主方式执政。反之,以暴力登上权力之巅者必然实行专制。你曾经以响当当的革命的名义消灭了对手,夺得了政权;在拥有了强大的国家权力后,你同样可以以响当当的革命名义,征服你统治下的臣民。

暴力的法则是前民主社会所通行的法则。在那种社会条件下似乎还没有找到一种更好的办法来解决权力的享属。如今,这种更好的办法,世人皆知,并已为多数国家所实行。

吴思在《血酬定律》一书中揭示了前民主社会所通行的一条法则:“暴力最强者说了算。”或者说,“暴力竞争的胜利者说了算。”吴思例举中国封建社会中很多故事来证实这一法则。他认为,包括像什么叫正义这类意识形态中的是非观念也是由暴力最强者说了算。还有什么民意呀,多数呀等等,还不是暴力最强者说了算。暴力可以压倒所有规则。吴思认为这是一条元规则。实际上,这条元规则只流行于前民主社会。不过,我们可以用这一规则在现实生活中的有效性来鉴定这一社会的文明水准。  

执政党的概念与模式

党政关系问题真是个老大难问题了。上世纪80年代以来无论政界学界反复研讨这个问题,结果没有得到一个令人满意的答案。更早一些,20年代初的列宁时期,30、40年代的蒋介石统治时期所出现的将党凌驾于国家之上的一党专政,其批评之声就不绝于耳了。批评也好,建言也罢,在实际生活中却走不出一条可行之路。

这个问题,也为许文所用心研讨。文中提出了某些新概念,如政党的直接执政与间接执政,以党权为中心与以政权为中心,目的是希图走出党政不分、以党代政的怪圈。

笔者以为,要在理论上和实践上解决这一难题,其前提是界定执政党的概念。

什么是执政党?在民主国家这是一个常识性问题。简言之,就是在大选中获胜而享有组织政府的政党。具体说,执政党有三个条件的限制。一是在大选中获得多数选民的支持才有资格上台执政,成为执政党。二是上台执政只拥有行政权力,而不拥有国家的其他两项权力,即立法权与司法权。当然,这不意味着不能参与、影响立法与司法活动。三是执政党的执政年限有法定的期限,有的4年 ,有的5年。若在大选中再次胜出,一般可以连任一届,但决不能无限期地执政下去。此外,也可以说还有一个限制,就是执政党必须依法执政,依法治理国家。企图超越法律,违规执政,滥用权力,立即会被轰下台去的。

那种以暴力方式登上执政舞台的执政党,乃是另一番情形了。同上述执政党概念相比较,大致存在以下区别。第一,获得执政的资格(即合法性)的依据是暴力。在这里,暴力中胜者为王。暴力强者说了算。第二,一旦成了执政党,便拥有全部国家权力,不但拥有行政权,还拥有立法权与司法权;而且还部分甚至是全部地控制非国家权力,即公民的私人权利。如限制或禁止公民自由地表达意见的权利,特别是批评执政党和政府的权利,限制自由地选择信仰与居住的权利,禁止自由结社的权利,无视私有财产不受侵犯的权利等等。总之,执政党的权势伸展到国家与社会的各个领域各个方面。这种执政模式可称之为集权式的执政模式,即邓小平所说的“权力高度集中”或“权力过分集中”的执政模式。第三,在执政时间上没有法定的期限。此类政党,一旦上台便谋求永远执政,长期执政,使“红色江山永不变色”。但在客观上,由于种种原因,特别是这一执政的模式(或曰体制)中内生的种种弊端,使他迟早会面临种种挑战,陷入执政危机。因此,在执政期限上,受着黄炎培在1945年对毛泽东所说的政权兴衰周期率的支配。

党执政不同模式下的党政关系

党执政的两种模式便出现两种党政关系。

我们把通过和平竞选上台执政行使行政权力的执政模式称其为A式,把通过暴力革命上台执掌国家全权的执政模式称其为B式。那么,A式与B式下的党政关系存在哪些区别呢?

在A模式下,执政党便代表政府,其领袖为政府首脑,对外代表国家。在其执政期内,他的政党与政府合为一体,可以说是党政是合一的。不过,在一切活动中,是以政府的形象而不是以党的形象出现的。由于执政党不享有国家的立法权与司法权,因此,他只能影响而不能领导立法活动与司法活动,也不能代表立法机构与司法机构。执政党与国家的关系,国家高于政党。国家是全体公民的国家,政党只是一个政治性的利益集团,只是得到选民信任、受选民委托、代理管理国家行政事务的政治组织,其使命是实现国家意志,维护国家利益。政党自然有自己的意志自己的纲领,但不能有悖于国家意志与国家利益,更不能将国家意志与国家利益统一于党的意志与党的利益之内。执政党与国家法律的关系,大体与国家关系相同。执政党只是执行法律,依法治国,依法行政,在法治轨道上、在法律范围内活动。决不存在以党的领袖之言代法,或以党的文件代法的情况,决不存在法外之法、法上之法的现象。国家、法律的权威高于执政党的权威。

A模式下的党政关系,如党与政的合一关系,党与议会、与司法机关的某种分立关系,党与国家、与法律的遵属关系,在实践上运行有道,在理论上也顺理成章,几个世纪以来,无有提出什么质疑,已趋成熟完备,其合理性、科学性是值得我们借鉴的。

B模式下的党政关系呢?也就是苏俄与我国曾经实行的,80年代以来我们试图改革的党政关系,那是另外一种情形了。

首先,党一贯伟大、光荣、正确,在国家与社会生活中享有至尊至上的地位。对国家各部门它享有全权,对复杂内外事务它具有全能。党的领袖在某些公众场合讲话,可以代表党、代表国家、代表人民、代表军队等。党对国家、对社会、乃至对公民个人的领导地位是绝对的,这是历史的选择,具有天然的合理性与必然性。党是人民利益的代表,又是先进生产力和先进文化的代表,因此,接受党的领导也是人民的唯一选择。绝对地服从党、相信党,永远与党保持一致,不但是最高的政治标准(革命与反革命的界限,划分两类矛盾的界限),也是最高的道德标准。毛泽东在《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一文中提出了六项政治标准,强调其中党的领导和社会主义道路“是最重要的两条”。后来,邓小平在70年代末的《坚持四项基本原则》的讲话中,再次强调了坚持党的领导,坚持社会主义道路。1957年的“反右”运动和邓小平时代的“反自由化”运动,其目的都是对怀疑和动摇党的领导的思潮坚决地“消灭在萌芽状态”,保障红色江山万万年。因此,党在中国人民心目中已经不单纯是一个政治(组织)概念了,也是一个宗教(恐惧)、道德(伪善)概念了。如果对党不是由衷地表示拥护,就是离经叛道的异类分子,就要遭到最严厉的惩罚。林昭,就是最典型的代表。

经过思想上的长期灌输,政治上精巧运作,B模式的党政关系已形成了以下潜规则,或者甚至可以说是铁的法则。这些规则或法则:第一,党凌驾于国家、社会与公民之上,是他们的绝对领导者。第二,党对国家和社会生活的各方面享有全权。党握有国家的行政大权。党控制法律的制定、修改与执行。党左右重大的人事安排。党的权力还伸展到非国家权力领地,直接干涉、剥夺公民的合法权利。第三,党在国家与社会生活中的至尊地位,党在政治、经济、精神与文化领域中的全权资格,是永远不可动摇的,它的统治是“万岁”的。只有共产党能够救中国,只有共产党能够兴中国。共产党是中国一切事务的总承包者。盈利由他尽享,亏损则由百姓分担,即负盈不负亏。有一种说法:现在的中国,没有哪一个政党可以取代中国共产党。此言或许不假。现实的中国,无结社自由可言。民间若酝酿一个独立组织,被中共一经发现,便立即取缔,为首者判刑下狱。几个民主党派一直被中共所“统”,匍匐于中共之前,永远是一个直不起腰的老人,也是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共产党的领导(一党独裁)是典型的专制主义加霸权主义,哪有“民主执政,科学执政,依法执政”之意呢!

说不清、理还乱的党政关系

苏俄式的党政关系的弊端早在其初期就为人们所发觉。最早可以追溯到列宁。后人在批评党政不分这一现象时都会提到列宁这句话,即党的领导是政治领导。到了斯大林时期,大元帅集党政军于一身,再没人议论这一体制的问题了。对于蒋介石党国一体化的执政体制,当时处于在野党的中共领导,都纷纷谴责,颇得民心。可待中共执政之后,毛泽东实行党的一元化领导,政治、经济、文化,立法、行政、司法,中央、地方、直至每个单位,全面高度整合,比蒋介石还有过之。直到1987年的中共十三大,在党的代表大会的政治报告中,首次提出“党政分开”的改革目标。遗憾的是这一目标被二年之后的“六四”事件吹的烟消云散。此后又强化了党的领导,几乎又回到毛的一元化时代,只是由于市场经济的推行,在经济领域内让出了一些空间。新世纪以来,无论民间还是党内都涌动着政治体制改革的思潮。许耀桐一文,便是这一思潮的一朵浪花。

不难看出,许文是将党政关系作为一个关键问题进行认真讨论的。

在我看来,在现行体制框架下,你要说出它的弊端是可以做到的,但要去掉这些弊端,建构一种符合民主原则的党政关系,则是徒劳的。企图在现行体制内理顺党政关系,消除其弊端,事实证明,这是一个伪问题。

譬如,许文指出,“党的地位不能高于国家”。这很对呀。可是,在现行体制下,党是国家生活的领导者。被领导者怎能和领导者平起平坐呢!更不要说与领导者去一比高低了!党不高于国家怎么去领导国家呢?党高于国家的政治格局,已经成为一种传统,一种习惯,一种制度,它以政治、军事、经济、文化的种种措施予以确保的。

譬如,许文提出了间接执政与直接执政的概念。意思是,党政不分是由于直接执政。只要间接执政(他又认为是民主执政)党政不分的弊端就可以解决了。

那么,直接执政与间接执政的区别在哪里呢?直接执政的概念许文没有解释。或许,顾名思义,无须解释了,即由党直接行使国家的立法、行政、司法的权力,党的权力也就是国家权力;虽然设有一套国家机构,如政府、议会、法院,但都为党所有,是从属于党的派出机构而已。

间接执政呢?许文在“政党间接执政”的标题下写道:“政党执政,是以选派党的干部担任国家职务,构成的执政形式。”“执政党和政权的关系,主要体现在执政党提出治国的方略、政策,推出党的领袖、干部成为政府的领导者。”在“党如何执政”的标题下进一步写道:“党的执政是提出治国的政治路线和方针政策。”“党的执政是提出立法建议并指导立法。”“党的执政是选拔和推荐重要干部到国家政权机关中任职。”“党的执政是监督国家政权中的党的领袖、干部和党员发挥先锋模范作用,来保证党的决议得到执行。”

关键在于,许文承认:“党和国家政权之间是一种领导和被领导的关系”。这是一条总原则,上述所列的各项措施,或具体原则,都是与这个总原则相呼应的。如果说,党的领导是目的,如何执政便是手段了。正如许文在回答“党如何执政”问题时,开宗明义便说,“是党的领导”;而党就是通过上述各种方法、手段、措施“实现对国家和社会的领导的”。由此可见,在间接统治下,党的领导依然是一个总原则,是总纲,这个总原则、总纲又不是一个抽象的口号。那么,在这种执政模式下,我们依然难以分辨间接执政与直接执政的区别,依然难以划分党政不分与党政分开的界限。因为在所谓间接执政模式下,第一,党依然是国家各部门的领导者,党在国家和社会生活中依然是最高的权威,因此,国家机关不可避免仍然是执行党的意志,贯彻党的路线、政策的机关。所以,第二,许文把党提出治国的政治路线、方针政策作为执政的首条。也就是,执政,最根本的是贯彻党提出的路线、方针政策。所谓执政,也就是依党的政策执政。虽然也宣传依法执政,但是,孰前孰后,不言而喻。第三,党对国家的三大权力享有主导权,全面地控制与驾驶三大权力。问题还在于,在这种体制下,党的领导与执政仍然是而且永远是历史的选择,人民的服从;人民依然无权选择管理国家的代理人。据上所论,我们有理由说,间接执政与直接执政并无本质上的分野,它跳不出布尔什维克式执政方式的窠臼。

由此可见,B模式下的党执政不存在党政分开的问题。这就是为什么几十年来人们反复讨论党政分开而不可能有明确结论的原因。这确实是个说不清、理还乱的伪问题。

其实,党执政就是党掌管政权,就是党进入政权机关,就是党与政的一体化,不需要躲躲闪闪。既要党执政,又要党政分开,这是一个南辕北辙的笑谈。关键在于如同许文所说的,你是民主执政还是非民主执政。所谓民主执政,世界各国的经验是:第一,执政的资格是人民授予的,受人民委托又受人民监督的;第二,执政的权限仅享有国家的行政权力(在联邦制国家只享有中央的行政权力);第三,执政的主体是周期性和平更换的。

中国正处于非民主执政向民主执政方式转换的阵痛之中

如上所述,要在现行体制内清除党政关系的种种弊端,是不可能的,好比是缘木求鱼。而且,消除党政关系的弊端也不是实现所谓“党政分开”的目标。解决这一复杂的体制性难题,唯一的出路是跳出现行体制的局限,冲破现行体制的藩篱,与世界政党体制接轨,这才是许文所说的由非民主执政向民主执政的历史性转变。这对中国,尤其对中国共产党来说,将要经历一番阵痛;实际上,中国早已在经受着这种阵痛。现在,我们看清了出路,知道了什么才是我们唯一的选择;那些把握未来的政治家,顺应潮流,不错过历史的机遇,就能大大地减轻阵痛,大大地减少历史转轨中付出的代价。几十年太久,志在当代。

昝爱宗:“封”不仅是一个中国字

他们封了你的耳朵
也封了我们的耳朵
你听不见外界的声音
我们也听不见你的声音

他们封了你的口
也封了我们的口
你不能说出你要说的话
我们也不能对你说我们对你的关注

他们囚了你的身体
你替我们失去了自由
对你的封锁其实也是对我们的封锁
只是他们把你封锁了
让你一个人受刑
让你一个人失去自由

你一个人被封
你一个人替我们受刑
在外面的我们
能做到就是努力解封

解封我们被封的耳朵
被封的嘴巴
被封的自由
只要还有一人不自由
所有人就得不到自由

“封”不仅是一个中国字
还是一张国家名片
国家封住刘晓波的自由
也封住了他们自己的口
他们自己也没有得到真正的自由
这个国家被封口
其实是为了封住这个国家的民主

封吧,最后的疯狂
封不过是山下的残阳
一个大国的名片上
当写满了“封”字
就是这个国家解封的时候

时候到了
封是封不住的
也是靠不住的
当人人渴望自由民主
——包括警察们、国安们
当人人知道自己是每一个刘晓波
自由也就来到了
幸福也不会落空

附记:
12月23日上午九时,圣诞平安夜之前一日,著名自由作家刘晓波被控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罪一案在北京石景山路市一中院开庭审理,非公开审理,更无视频直播,申请旁听者很失望,守在法院外。上午庭审结束,未宣判,庭外多为网友、境外记者和大量警察,还有便衣,寒风中此景是和谐,还是不和谐?


根据常识,庭审现场应该有官方新华社记者进入自由录音、录像、拍照,也就是说,整个过程都会有音像资料,这些历史将来都会一一公开,只是眼下被视为“封闭”。

张辉:民间政治往何处去?

一、民间政治和民间政治的发展

前些日子,有一位保钓的朋友问我:“我们只是保卫钓鱼岛,捍卫国家的主权,政府却无时无刻不在防范我们,无时无刻不在限制我们,难以理解”。近些日子,有一位朋友问我:“缅甸果敢地区的华人遭受了一些委屈,国内有人组织志愿者进行跨国声援,遭到当局的严厉压制,有点搞不明白共产党了”。我对这两位朋友说:第一,中国共产党要领导一切,所谓的政治只能是共产党主导的政治,其他的独立政治都不被允许,你搞一个拥护共产党的独立组织都是非法的。第二,国人在判刑之后都有一个庄严宣判:“剥夺政治权利多少年”,其实,未经宣判的国人又何曾有什么政治权利?第三,你以为你所从事的政治是对中共有利的,但是中共还是不许你从事政治,因为任何政治都可以放大。今天你保钓可以游行示威,明天你反腐败反独裁也要游行示威怎么处理?所以大陆人民连上街反台独的权利都没有,所以中共难以容许民间有独立的和集体的政治机会。
   
邓式改革三十年来的中国社会是一个大发展的时代,这个不容置疑,但是这期间,中国社会的每一个大的发展都有民间政治在背后撬动,这同样不可置疑。中国社会是一个由中共专政的权力社会,表面上来说,这个社会的每一个进步似乎都应该归功于中共,但事实不是这样。权力可以改变社会,但权力背后反对权力的力量也是改变中国的力量,它就是民间力量。回顾改革的历史我们可以发现,改革并不是如中共标榜的那样,是在一个总设计师的规划下按部就班进行的,而是根据保持中共权力的需要而盲目进行的。可以肯定地说,根本没有什么“总设计师”和“总的设计”。

中共的改革一方面是为了保持政权的连续性而不得不为,另一方面是在民间社会的压力下而不得不为。小岗村的农民私下里按了红手印要分地经营,农民已经发出了血与火的呼喊,在这样的情况下中共能不搞点农村改革?各地抗税运动和反摊派运动风起云涌,而收取农业税的财政开支已超过农业税总额,农业税再收下去就将影响当权者统治的合法性,在这样的情况下中共能不放弃农业税的征收?邓式改革在城市也延续了同样的盲目逻辑,当权者越改革就发现难以控制的领域越多,难以继续寻租的领域也越多,那么就在民间权利诉求的压力下不得不将一部分领域归还给社会,也叫“简政放权”和“抓大放小”。 当权力不能继续寻租就不得不放弃权力,在民间政治的压力下被迫把部分权利逐渐还给人民,“摸着石头过河”才是“邓氏改革”启动至今的真正内涵。

在邓式改革的三十年历程中,中国社会在很多方面都获得了长足的发展,但是邓式改革是建立在党权高于一切的基础上进行的,并不是在平等公民权利的基础上进行的,这就导致一个后果,为中国社会发展立下汗马功劳的民间政治必然要遭受残酷打压。民主墙们被关在监狱里了,八九的青年倒在血泊里了,维权运动中的中坚力量也是抓了不少,《零八宪章》的签署者们也遭遇了不公正的待遇,我们获得了有限的自由但是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独立于中共的一切权利诉求都叫做民间政治。毛去世之前,国人连基本的自由都没有,基本上没有什么民间政治。所谓“大鸣、大放、大字报、大辩论”都在毛一人的统筹之中,一旦偏离了毛的政治指挥棒则死无葬身之地,所以也不能在成长的意义上说是一种民间政治。邓式改革开辟之后,中共对人民的政治捆绑逐渐松动,人们相对来说有了一定的自由,随之而来的是民间政治在逐渐发育和成长。民主墙前后是一个标志性时代,八九前后是一个标志性时代,进入维权运动之后进入了一个时代,宪*章发布后则进入了另一个时代。一代又一代的反对者以自己感觉可行的方式加盟到民间政治的行列中,虽然有牺牲,但民间力量已经随着中国社会的发展而取得了一定的发展,民间政治也相对活跃了很多。《零八宪章》发布一年来,先后有上万人签名,人们通过这样一种方式表达自己的政治诉求,这个事件本身就标志着民间政治的发展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

二、民间政治的进一步发展需要关注的几个问题

邓式改革已经支付不起改革的成本,改革已经死了。三十年前很多人怀着美好的希望憧憬改革的未来,三十年后人们发现官场腐败、社会不公、道德沦丧和法治不修已经成为社会的常态,而平等公民权利的愿望依然如镜中月和水中花。因为平等公民权利的问题迟迟不能解决,中国社会已经形成了一个僵局:目前的体制显然是一个不断制造问题和积累矛盾的体制,但党国坚决不能去揭开体制变革的盖子,社会各种力量围绕着体制在较力。高压锅里的温度在逐渐升高,高压锅打开是迟早的,只是打开的方式等待确定。中国不可能就这样下去,总要变的,人们需要观察的是时间问题。

中国社会的民间力量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强大,民间政治也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活跃,这都有赖于三十年来民间社会的自我积累,——在抗争中实现的自我积累,在牺牲中实现的自我积累,但是民间社会此前的发展只是一个存量的过程,而不是一个变量的过程。民间力量和民间政治还没有强大到足以使中国实现突变的程度。中国民间社会在过去的三十年里为促进中国社会的进步做出了积极的贡献,那么以后就应该有一个更大的贡献,必须把存量升华为一种变量。这就必须解决民间社会的思想问题和组织问题,只有思想问题和组织问题解决了,中国的民间力量和民间政治才能进一步激活。

关于思想的问题。中国民间社会只有加强意识形态化色彩,在高度政治化之后,才能冲击当局者对意识形态的淡漠态度,从而促进当局者的分化,从而为民间社会的进一步成长开辟道路。如果中共当局不从意识形态分化,而是保持目前在利益上铁板一块的状态,民间力量和民间政治的生存空间就很难打开。民间社会经历了启蒙、反对和参与的苦痛之后,形成了一个纲领性的文件,它就是《零八宪章》。《宪章》的发布,说明中国的反对者在精神上的成熟,说明自由、民主、法治、宪政和公民社会已经成了反对者的精神共识。《零八宪章》牺牲了一个人,使刘晓波先生锒铛入狱,但中国的民间社会也因此以很低的代价实现了精神上的飞跃。《零八宪章》的出现,说明中国民间社会的思想问题已经开始在解决。

关于组织的问题,《宪章》虽然缺少一个有效的组织载体,但它为中国社会转型提供了强大的组织资源,刘晓波一个人受难,而那些和刘晓波怀有一样理想的一万多人没有被牺牲,说明这一万多人已经成了一支不能随意被牺牲的力量,这就是《宪章》重要意义之一。一万多人的存量在发酵,那么变量也随时可能出现,也就是说,中国民间社会的组织化问题已经开始出现了一些基础和契机。但是,中国民间社会的组织化问题还应该着重注意下列问题:

第一,在中国文化传统和宫廷政治的浸淫下,每一个中国人都生就一副勾心斗角之相,可谓“天生就是政治家”。在中国民间这样“天生的政治家”也并不少见,但民间政治在此前并未被高度激活,这说明:没有共识就不可能有统一的行动,有了共识并不意味着统一的行动。问题出在哪里呢?我们可以观察到,几十年来民间的政治人物在很多情况下是原地踏步,他们做具体的事情少了一些,以为政治就像电影里演的一样,跑来跑去到处联络就可以完成。但现实中的中国民间政治不是这个样子的,它需要一个从网络化到结构化的过程,也需要一个结构化到系统化的过程。跑来跑去到处联络,这是网络化的一个过程,几十年在重复,这只是中国民间社会整合的第一步。但是这不够,中国民间社会需要完成结构化的改造,使中国的民间人物在民主事业中找到自己的位置,给自己定位,这是中国民间社会整合的第二步。但是这也不够,每一个民间人物在为自己定位以后,还应该建立自己的动员系统,或者加入别人的动员系统,这是中国民间政治的第三步。说白了,就是一个带队与跟队的问题。

第二,话题还得延续上面的接着说。中国民间政治经历几十年的曲折成长,思想资源和组织资源并不缺少,缺少的只是带队和跟队的人。那么我们就要认识到,民间政治也是政治,它逃离不了政治的普遍规律,其中必须有一个有效的权利和利益的内部分配机制,解决不了这个问题就说明中国的民间政治依然缺少政治智慧和政治勇力。政治,从技术上说永远是一种拉帮结派的本领。如果要搞政治就要善于拉帮结派,但是拉帮结派不是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到处去交朋友的问题。民间政治领袖必须能够解决民间政治中权利和利益的分配问题。我要实现自己的社会理想,没有人跟着我是不行的,但是我要想叫人家踏实跟着我,就要给人家一个相对明确的利益和权利的定位,使人家也能够实现自己的社会理想。这就是民间政治,中国的民间社会需要很多明白这些道理的民间政治家。如果不能明白这些道理,中国变革的希望再过很多年恐怕还是那些理想人士的美好理想。

第三,争雄之心,民间政治也是政治,只要是政治就意味着权利和权力的争夺与分配。专制制度下的政治是一种靠暴力和谎言形成的无序的政治和危险的政治,我们所要追求的政治是一种有序的和安全的政治,就是公民社会的政治。中国的民间政治需要一些有雄心的人来启动,用自己最善良的心去启动,然后建立一种善良的政治规则,就叫宪政。需要用政治的尖锐去刺痛这个社会麻木的神经,中国的专制本色才有可能改变。说穿了,中国民间社会如果出现一百个站出来要做未来总统的人,那么中国社会就不可能不改变。我只能对这些人说:历史不会辜负那些创造历史的人。他们自己也应该公开宣称:我不写历史,我叫写历史的人专心写我。

正如米歇尔•福柯(Michel Foucault)所说的“迄今为止的一切历史,都是只能用权力来解读的历史”。中国的历史就是这样一种典型的历史。为权力服务,这是权力社会,为权利服务,这是公民社会,权力和权利,一字之差竟然成天壤之别。今后,人类必须为自己开辟一个新的历史,将是公民社会的历史,它是可以用权利来解读的历史。对中国人民来说,亿万人民的命运不能只等待中南海“算盘”的独响,我们遭受的够多了,必须改变。

2009年11月9日

“我们愿与刘晓波共同承担责任”第五批签名名单

我们作为和刘晓波先生一起共同起草或签署《零八宪章》的中国公民,在得知刘晓波先生即将面临起诉和遭受刑罚之时,再次重申我们的态度:

一 我们始终相信,中国的发展与进步必须以人权得到全面保障、正义能够充分实现和法治趋于完善、体制走向民主为基础,除此只会继续造成畸形的繁荣、社会贫富悬殊加剧、严重不公带来的社会冲突,在这一点上我们和刘晓波先生秉持着相同的理念和追求;

二, 我们愿意签署《零八宪章》并赞同其中的观念,是基于对国家现状与前途的关注,也是依照《宪法》规定的权利承担公民责任的表现,我们从不认为签署《零八宪章》有违现行任何法律法规;

三,如果刘晓波先生因此被起诉,那么我们每一个人都是案件的组成部分,对刘晓波先生的起诉就是将我们每一个人都置于审判席上;如果判决刘晓波先生有“罪”,也等同于判决我们每一个人都有“罪”。我们只有和刘晓波先生同担刑罚。

2009年12月10日
欢迎继续签名,签名邮箱
[email protected]

第五批签名名单(共计73 人)

零八宪章国内签署人、与刘晓波共同承担责任者:
53人

唐吉田   维权律师                北京
栗宪庭   艺术评论家              北京
陶达士     学者                  深圳
余志华     基督徒                杭州
文强       作家                  成都
童家旺     工程师                浙江
张江波     教师                  山西
谢妍子     研究员                北京
李任科     零八宪章联署者        贵阳
王直桂     农民                  湖北咸宁 
李胜       08宪章签署者          湖北
黄俊亮     学生                  北京
真言       老百姓                北京
马丽丽     公民/08宪章签署人     北京
樊钧益     义工/08宪章第二批签名者     湖南  
黄锦泗     08宪章签署者                福建
石通智     零八宪章签署人/自由职业者    上海
马萧       人权活动份子                 北京
何家文     公民                         湖南   
周磊       公民                         重庆
黎锦干     三民主义追随者               广东
潘振亭     第14批宪章签署人            河南
徐建梅     工程师                       江苏
张极天     国企职工                     重庆
鲁光辉  自由职业者/08宪章签署者         湖南
吴玉仁       艺术家                     北京
邓叔中       公民                       广东 
王红         公民                       河南
覃杰         无业                       南宁
辛立军       工人                       无锡
雷跃辉      自由职业                    江西
段达君      大学生                      上海
蒋志玮      自由职业者                  陕西
张勇        房地产估价师                西宁
毛旺东      汉文化研究者                河南
龚建文        广告                      上海
顾超        医药研发                    上海
欧阳文生    高级工程师(博士后)        北京
张峰       教师(基督徒兼传道人)   江西省景德镇市
吴启中   银行职员                 辽宁
何树男       大学学生               上海
谭佳松         学生                 湖南
董昆           工程师               甘肃  
王玉民     零八宪章第五批签署人     大连
黄溯薇     市民                     广州
广汝          教师                  江西
苏振海     维权法律工作者        湖北荆州
王治英       自由职业               甘肃
逸风        独立作家                河南
王建华      企业从业者         河南驻马店
辛忠诚(网名:龙飞)  自由人士       广州
宋洪希      自由职业                 北京
王晓         网民               &n
bsp;     河北

零八宪章海外签署人、声援刘晓波先生者:
20人

黄翔        作家                           纽约
秋潇雨兰    教育工作者                     纽约
侯文卓, 渥太华大学教授中国人权课程       加拿大
黄小淳    敎育工作者                        纽约
沈乾若,  教师/零八宪章联署人             加拿大
张炜     流亡海外的中国人/剑桥大学教师      英国
黎思人     公民                             香港
邵偉翔     公民                             香港
苏开彦     学生/08宪章签署人              加拿大
吴嗣瑜     民主党人                        加拿大
李建伟     08宪章签署人                     纽约
廖铭忠     公司职员                      美国洛杉矶
戴捷       翻译                             法国
韩华       中国民运人士                      挪威
Lin, Xia     Accountant                    Canada
蓋世尊        學生                           香港
王澤元   市民/零八宪章第四批签署人           香港
刘军        科技工作者                       日本
katherine chan   教育界                      九龍
翔思            自由职业                     法国

冉云飞:今天是中国人权史上的“圣诞日”

一:今天是刘晓波受审的日子,不义审公义,公仆审主人,独裁审良知,这真是一个天翻地覆的“新社会”。

二:政府知道我们缺自己的曼德拉、昂山素季、马丁。路德。金,所以帮我们制造一个出来,感谢不义的政府如此善体民意。

三:刘晓波想不出名都难,因为官方在为他量身定做独一无二的广告策略。谭作人、郭泉、黄琦的审判,妻子还能旁听。只有刘晓波一人享受妻子不能旁听的“特权”,如此差异可谓空前绝后。因为以后审良心犯,若不让妻子旁听,其广告效力将递减。

四:虽然刘晓波不是圣人,我们也不搞偶像崇拜,但中国政府正把12月23日弄成中国人权史上的“圣诞日”。把对刘晓波的审判和平安夜、圣诞节连在一起,空前地彰显刘晓波的受难意义,感谢弄巧成拙的不义政府。

五:今年四大颠覆国家政权(或非法持有国家机密)罪的审判日子:8月5日黄琦;8月7日郭泉;8月12日谭作人;12月23日刘晓波。还不包括谢长军、薛明凯、刘正有、黄晓敏、辛清贤、陆大椿等。执政者每年都疯狂,今年在加速。

六:因言获罪在专制国家是很古老的传统,但在当今中国可谓集大成。连续不断地审判良心犯,制造侵犯人权的坏纪录,政府是以此来昭示自己的“大国崛起”吗?

七:所有的黄丝带,都在表达对替我们受难之人的祝福,也在表达一种不可阻遏的抗议。民意是什么东西?在今天它叫黄丝带。

八:感谢勇敢的网友女贞子@nvzhenzi,她到现场旁听审讯刘晓波,而被警察抓扯带走,表达了她对刘晓波受难的共同担当。感谢陈云飞、朱国干、陆清福等人到四川省高院门口去声援刘晓波。他们的标语是:强烈要求“严惩”“刘黑手”!感谢所有到现场或者在各地政府机关去声援刘晓波的人们。

九:今天注定是不义之徒罪恶的日子,更是义人的蒙难日。罪恶和受难联合起来彰显了这个日子的纪念意义。

十:让我们为刘晓波祈福,为这个多难的国家祝祷。让我们佩上黄丝带迎来自由之花。

2009年12月23日于刘晓波案开庭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