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云飞:灾难不会放过我们:一评谭作人被控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罪

前天从作人兄太太王姐那里拿到成都市人民检察院起诉谭作人的起诉书,一读再读之下,逻辑混乱,毫无道理可言,觉得甚为荒谬。准备对这个起诉书进行细致的解剖,并逐一评析,如有可能会写个系列评论。欢迎各位网友对检察院的起诉书进行评论,特别欢迎法学界的专家、学者对起诉书进行自己的评说。

与此同时,我会每日在推特上将谭案的最新情况公布给各位,请各位朋友锐推,我会在自己博文后面附上我推特的地址。我会打破以前每天只写一篇博客的惯例,比较密集地发文谈论谭作人案一事,敬请海内外媒体关注。关于谭案的一切,凡我所知的,欢迎各位垂询和采访,我将尽最大努力予以配合,十分铭感。

我欢迎各位写文章表达对谭案的声援,我将搜集大家所写的文章,汇为专帖,以便大家阅读。再者,我会尽量搜集谭作人的文章和以前对谭作人的报道,汇成专帖,以利大家在了解谭作人及其案情时,互相映证,节约时间。我会将比较有份量的关于谭作人案的帖子转贴到我的博客上,以便大家集中观看。

在这个多灾多难的国家,在这个令人恐怖的国家,我们每个人都是谭作人。在一个灾难频发率高得出奇的国家,不要以为自己可以侥幸躲过灾难,制度不变,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中国的神奇,或者说神经病的中国,在于灾难会主动地找上你,你连躲避灾难的自由都没有,灾难会像梦魇一样跟随你、毒蛇一样纠缠着你。在一个人人都生活在大号监狱的国家,如今监狱和看守所人满为患,我们许多朋友——刘晓波、许志永、黄琦、郭飞熊、师涛、胡佳、谭作人等——都在里面受难,我们在外面相对自由的人,应该尽力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让他们重获自由。尽管外面的自由也有限,但总比真正的监狱和看守所的自由为多。

在这个不自由的国家,留给我们侥幸的时刻不多了。自由是争取来的,自由从来不相信恩赐。你以为你聪明,休管他人瓦上霜,就可以躲过灾难,灾难说:没门,整你这种看客最省力。你说我明哲保身,只图自保,灾难说:像你这样的人灭起来最过瘾,就像夏日饮冰镇啤酒。你说,我很聪明,我喜欢看你冲在前头,我好搭顺风车。灾难说,等我把前头的收拾了,收拾起你来更如风卷残云。总之,约翰.堂恩说:请不要问丧钟为谁鸣,他为你我而敲响。因为我们每个人都是如此相关。京中友人阿丁兄则说:不要问丧钟为谁而鸣,那是你们TM自己敲响的。这是对胡作非为者的批评与警告。

附:我的推特(每天会有谭案最新消息)http://twitter.com/ranyunfei

2009年8月1日9:03分感冒中作,时成都在雨中

王德邦:绝地反击的通钢工人

–通钢事件的一点忧思
 
7月24日,吉林通钢上万员工因不满企业被建龙集团重组的方案而在厂区聚集抗议,最后将建龙集团派驻通钢股份公司的总经理陈国军殴打,后抢救无效死亡。当日工人在抗议中,吉林省政府出面答应取消重组方案。从表面看来,工人似乎暂时取得了一定的胜利。但是不出一周,吉林省就成立了专案组,以其一贯的思维追查起这次集会抗议的幕后“黑手”,并将工人划拨到“不明真相”的行列中。可以想见,接下去的抓人,与变相的再次重组将是必然上演的剧情。
 
吉林通钢工人当然不是近年来抗议企业重组或改制的首倡者,更不是60年来中国历史上工人抗议的第一次,相反它只是众多工人抗议事件中的一次,由于这次工人将派驻的总经理群殴致死,而使事件显得特别起来。一个企业的工人将组织领导他们工作的头领打死了,这个事实本身是很值得寻味的。由此我们至少可以解读出如下一些内涵。
 
其一、工人与管理者已经不是一体了,而是对立双方。国营企业几十年来工人是主人的虚幻终于遮掩不下去了,工人真实地看到自己被雇佣劳动的现实。而企业重组后,管理者成了企业的主人,他们主宰着工人的工作、工资与生活,决定着工人的去留,甚至通过经济手段拿捏着工人的生死。这种现实中主人与仆人极其鲜明的关系,颠覆了过往岁月被强植入脑中的主人身份认同。工人真切地发现自己一切只剩下出卖劳动的份,别的连知情的份都没有了。在这种两极撕裂的社会中,工人无法寻找到自己身份的认同,也就是无法获得自己正当的权利。如此反抗侵害自己的管理者就成为他们无路的选择!
 
其二、无约束的权力,必然导致无底线的权利侵害。人类不可违逆的“绝对权力必然导致绝对腐败”的论断,决定了中国在权力没有约束下的国有企业改制中,只能是权贵对资产与工人无底线的掠夺与瓜分,也就是对工人权利无底线的侵害。这种无底线的侵害总有一天必将激起无法活下去的工人的反抗。从已经披露出来的通钢企业改制中,可以看到工人被盘剥得每月只二、三百元工资,企业主为了减少成本而放弃先进技术与设备的使用,竟置工人生死于不顾。这一切都再现了马克思揭露早期资本主义的血腥,并且由于今天中国工人没有组织工会的权利,而失去了早期资本主义工人与资本家讨价的唯一希望,因此今天企业盘剥工人的罪恶性事实上要胜过早期资本主义千万倍。
 
其三、社会没有提供任何表达工人心声的平台,更没有工人权利申诉与救济的途径,工人自发性集会与罢工,以及最终采取报复性殴打企业领导,就是无可选择的绝地反击。如果社会给工人提供了和平表达的途径,工人不会走到今天这样被逼上绝路;如果社会还有半点权利救济与申诉的路子,工人就不会诉诸拳头。
 
在如此情况下,中国社会可以预见在未来的岁月将日益出现自发性群体的抗议及其相伴的暴力事件,也就是用拳头向统治者申诉将是工人绝地的反击的常规途径,因此中国社会整体性的动乱正急速到来。如何走出这种历史性劫难?摆脱这种毁灭性困局?中国一批独立知识分子所提出的《零八宪章》就成为救治中国历史顽症的良药。通过通钢事件成因的追索,我们可以看到解开这种厄运的钥匙正是在《零八宪章》中的如下几点:
 
其一、落实《零八宪章》中的宪政民主,是为权力设限,消除社会两极化,使工人成为公民,成为社会公共事务与权力的真正主人,破解主仆颠倒对立的根本之路。《零八宪章》中所言“民主:最基本的涵义是主权在民和民选政府。民主具有如下基本特点:(1)政权的合法性来自人民,政治权力来源于人民;(2)政治统治经过人民选择,(3)公民享有真正的选举权,各级政府的主要政务官员必须通过定期的竞选产生。(4)尊重多数人的决定,同时保护少数人的基本人权。一句话,民主使政府成为”民有,民治,民享”的现代公器。 宪政:宪政是通过法律规定和法治来保障宪法确定的公民基本自由和权利的原则,限制并划定政府权力和行为的边界,并提供相应的制度设施。”这是从根本上解决中国工人身份认同问题,为社会长久和平稳定持续发展提供起保障!
 
其二、《零八宪章》第九条“结社自由:保障公民的结社自由权,将现行的社团登记审批制改为备案制。开放党禁,以宪法和法律规范政党行为,取消一党垄断执政特权,确立政党活动自由和公平竞争的原则,实现政党政治正常化和法制化”。工人自主组织工会,使工人有自我表达与申诉的机构与途径,从而为和平理性、协商解决问题提供了现实的平台。这样既可避免工人被无底线的盘剥,也避免工人最终诉诸拳头暴力。因此这是救工人,也是救企业管理者的双救之路。
 
其三、《零八宪章》中第十四条“财产保护:确立和保护私有财产权利,实行自由、开放的市场经济制度,保障创业自由,消除行政垄断;设立对最高民意机关负责的国有资产管理委员会,合法有序地展开产权改革,明晰产权归属和责任者”。落实此项,则通钢重组就不至于成为一场权贵掠夺的盛宴,就不至于最后置工人于绝地,也就不会有现在的绝地反击。
 
通钢事件显然还没有过去,然而由此应该唤起的思考却远远没有跟来,中国社会何去何从?已经没有多少犹疑的时间了!
 
2009/8/1

姜维平:李克强为什么下令抓捕冬海波?

读了重庆晚报今年7月16日报道,得知薄熙来已下令重庆高级人民法院宣布,从7月14日起,对狱中服刑的黑社会老大,除非有重大立功表现,否则一律不给假释与减刑,我吃了一惊,薄熙来,这个当年大连黑社会老大的保护伞,怎么到了重庆,换了一身红马夹,就一反常态,变得叫人不认识了?此前据由薄操控的媒体吹嘘,重庆法院3年来审理涉黑案件50件,抓捕468人,摧垮39个团伙,结案47件,判刑444人。光是薄熙来从辽宁选调的公安局长王立军上任仅90天内,就摧毁了392个黑社会团伙,抓捕了2,3万人。不明真相的人一片欢呼,称赞他打击黑恶势力有决心与魄力,真的是这样吗?由此我想起了2006年1月我刚出狱时,辽宁官场发生的一次地震,刚从河南省平调辽宁任中共辽宁省委书记的李克强,在一封发自大连的群众举报信上做了批示,随后直接调派辽宁省的一个营武警,在大连地方官员不知道的情况下,径奔大连,抓捕了大连冬士企业有限公司老板冬海波等人。这时,薄熙来80年代初在金州的秘书,时任大连市国安局党委书记的车克民,立即得到了消息,并第一时间告知了在北京商务部任职的薄熙来。据接近薄的消息人士披露,他们惊恐不安,上窜下跳,因为在大连,谁都知道冬海波这个黑社会老大是与红社会头子薄熙来紧连一起的。薄对车克民讲,李克强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在这之前,车想从大连调往北京商务部工作,薄说,你绝对不能动,动了不在安全局,怎么盯着恨我们的人?……不论是车克民,还是薄熙来,都深知李克强的背后是谁,他们深知危在旦夕,惶惶不可终日。

冬海波是薄熙来荫庇下的黑老大

我在大连生活了半个世纪,对黑白两道的名人,大都有过或深或浅的交往。我印象中的冬海波,是一个在大连天津街开饭店的小老板,后来攒了一点钱,他又在1993年承包了大连百纺大搂的底层,开办了北洋娱乐宫,便斗胆在里面开局设赌,一时日进斗金,名气大噪。虽然此前他用钱摆平了公安局,但从湖南株州新来不久的市委书记曹伯纯,与上任市长不久的薄熙来明争暗斗,探得了冬海波与薄及其死党的暗中交易,就在另一个聚赌场所,拘捕了冬海波等一大批黑社会分子,所以冬的生意开业不到一年,即在1994年2月停业了。但那时薄一波正在中南海走红,冬海波在公安局的哥们,立即去求情于薄熙来,他依仗老爹的权势,亲自下令大连检察院放人,从此冬老板再亦无所顾忌。1994年冬天冬海波又扩大规模,创办了国际城娱乐宫,此后在薄熙来的荫庇下,伴随着薄的步步高升,一步一个黑脚印,越走越黑,钱也越攒越多。

1995年他开办了海洋娱乐宫,然后又搞了东方娱乐官,北星欢乐天地民生店,连胜店,亮马KTV等,生意越做越大,在政界交的朋友越来越多,也渐渐忘记了国家的法律。总之在上个世纪初至本世纪初,他在薄熙来的眼皮底下,开办了多达12处公开赌博的场所,其娱乐官内不仅有百家乐,轮盘等设置,供客人玩乐,而且在1993年底就从上海星象电子有限公司,大批引进了国家明令禁止的狮子王电子游戏机,自用之余,大肆倾销,营利1个亿人民币。

一时间大连商界,无人不知冬老板后台硬,其设在大连世贸大厦的58层的办公室里,堂而皇之地挂着薄熙来与他的合影。当薄熙来2001年到沈阳去当辽宁省长时,冬海波不仅以投资移民方式,得到了加拿大国籍,而且还注册了天泽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与嘉盈投资担保有限公司,他满以为大哥薄熙来能当上省委书记,然后是国务院总理。因此更加头脑发热,有肆无恐,大展拳脚。他宣称事业要向北京等地发展。

买通公安在大连横行霸道

由于大连是个小城市,不论什么事都藏不住,早在90年代中期的一次朋友聚会场合,就有人告诉我,在冬海波的坐驾后备箱中,藏有枪支。但那时我印象中的冬诲波与后来被人砍掉脑袋的大老板“小本本”丛某某不同,为人还不太张狂,但后来随着他与薄熙来重用的大连市公安局长白某某,中山区公安分局领导的关系曰益走近,他变得利令智昏,不可一世。他纠集了一大批从监狱释放的人,任用他们当保镖与打手,一方面用他们巧取豪夺,强拉生意,一方面用他们索讨债务,四处摆事。在薄熙来在辽宁当政的近20年间,冬海波不知参与了多少起打打杀杀的案件,他本人及其夏某某等人,多次把它人打伤,均可以逍遥法外。大约从1998年起,薄熙来为遮人耳目,不再与其直接交往,。但薄的死党中有多人与其过从甚密,同年6月冬海波大肆聚众赌博,被大连公安中山分局民警抓捕,他的家人立即向局长孙洪金行贿两次,一次美金5000元,一次人民币10万元。2003年9月,冬海波的助手夏元庆因在娱乐宫,找小姐裸陪被抓,这时中山公安局长又换了史朝柱,冬诲波又故伎重演,把他约到家中,行贿2万美金,使其解除了劳教。

由于有了上面的保护伞,冬海波便以黑社会老大的姿态,出现在各种社交场合,只要谁敢惹他,就大打出手。2003年11月23日,他指使夏元庆等人围攻大连五矿公司大楼,把生意中违约的业主殴打致残,2005年10月25日,又带领手下的干将,殴打了索要购房定金的穆某,同年7日16日,在大连市甘井子区刘家桥建筑工地,又组织打手,群殴买房维权的一些客户,其中李某被打伤……当地新闻界的朋友说,虽然当时薄熙来已离任大连,但大连新任官员都知道,他大哥在京城有权有势,所以没人敢管他。所以闯的祸越来越大。

红粉之恋,把众多官员拉下水

1992年,32岁的冬海波,借着薄熙来在大连大搞房地产,大举对外招商引资与国企改革之东凤,抓住机会发了大财,虽然国营大企百纺大楼垮了,工人纷纷下岗,但他自已的原始资本积累已经完成。到了2004年,深知黄赌毒最能捞钱的冬海波,又在大连天津街与民生街交汇处开办了清泉浴,而这个黄金地皮开发的手续,就是托薄熙来安插在房地产开发办的死党办理的。别小看这个不足5000平米的餐饮住宿冼浴场所,它是大连许多官员喜欢寻乐的地方之一,名叫“清泉”并不清,实际上是一个人人皆知的色情淫窝。据2007年2月1日铁岭法院指控冬海波的118页起诉书称,从2004年1月至5月,试营业期间该公司偷税人民币55万元,后来在酒店七搂以罗红为领班,搞了康乐部,推出所谓“红粉之恋”与“相思撖榄”,别看这些名子富有诗意,实际上都是小姐与嫖客进行的肮脏性交易,或手淫,或口交,或肛交等等,据2004年至2006年1月统计,服务技师{小姐}101人,卖淫数百次,所谓“红粉之恋”结算单据计多达5万多张,获利1163万元,其中涉及大连官员数百人,其中大都是薄熙来当政时培养重用的所谓人才。有趣的是,在101个技师中,最受客户欢迎的女孩,1980年出生,2005年2月才上岗,因风情万种地向男人推介“红粉之恋”,竟成了劳模,她也姓薄。她常告诉嫖客:我与薄部长是本家!联想到2000年底,在薄熙来办公过的中共大连市委办公大搂附近,。形成了全国最长的“按摩一条街”,其灯红酒绿,店铺林立,藏圬纳垢,色情猖獗,好不令人惊叹。薄熙来就是带着这个伟大功绩,去省城走马上任的。

李克强办案为何虎头蛇尾?

2006年初,李克强把冬诲波涉黑团伙38人一网打尽,如同今天薄熙来在重庆扫黑一样,大得民心,威震遐迩。那时我刚刚出狱正在养病,众多新闻界朋友登门告我,不久后薄熙来及其后台人物将浮出水面。然而,虽然坊间流言称,冬海波及其同伙供出了大连一大批贪官,其中光部级就有两人,除了薄熙来还有孙春兰,但在2007年公诉审判冬海波时,涉案最大的官,只不过是在判诀书中提到的大连中山公安分局的上述两个局长,其它人的问题一刀切断了。这使亲眼目击了冬海波疯狂20年的大连人,。颇为失望。

大连新闻界消息人士说,这个案子虎头蛇尾的原因有三点,一是薄熙来正任商务部长,冬海波等人还不敢和盘托出他们的经济犯罪事实,再说他自知是加拿大籍,不会判处死刑,所以不必立功救命,故一直守口如瓶。第二,薄熙来当省长前,已在公检法以及人大等各界,各个部门,全部安排了党羽,这些人渗透了专案组,尤其是车克民利用国安局监听设置,易于干扰办案程序,并通过众多企业大款,买通了专案人员,使办案机密外泄,造成一些涉案官员脱身。第三,从李克强本身看,当时前程未卜,只想敲山震虎,迫使薄熙来在中南海倒向胡锦涛的团派,并无意把薄真正地送进秦城大牢,所以适可而止了,连史朝柱与孙洪金也没有与冬海波一起判刑。

尽管为了防止大连地方势力干扰,冬海波黑社会团伙由辽宁省高法指定管辖,在铁岭市中级人民法院审理,但李克强忘了:强龙压不住地头蛇。大连的薄熙来死党有数十人,己在2007年2月1日开庭前,赶到了铁岭,疏通了各方面关系,并把情况汇报给了薄熙来。冬海波,这个犯下了组织领导黑社会,组织妇女卖淫,行贿等16宗罪名的大连黑社会老大,原本十恶不赦,却仅被判个无期徒刑,还附加驱逐出境。另外他的37个同伙也都保住了姓命,分别判了1年至20年。有的巳减刑出狱。

即便这样,大连市的地方报纸,在薄熙来死党的操纵下,竟对此案不做重点报道,故意淡化,只有辽宁省委宣传部下属的半岛晨报发表了一个“豆腐块”新闻了事。试想,如果设有薄熙来这个因盗窃罪入过狱的坏人庇护,1992年名不见经传,只有初中文化水平的冬海波,能在47岁时成为拥有亿元家产的大连黑社会老大吗?薄熙来本身就是大连一顶最大的黑社会保护伞,他依自已的亲身经历,得知重庆每个黑恶势力的背后,都有一个与自已一样有权有势的官员,这些人是谁呢?不论是谁,都可能与薄的政敌汪洋或贺国强有瓜葛,所以他才在重庆大动干戈,敲山震虎。进而争得政治局里的话语权。

大连新闻界一位资深人士说,李克强太心慈手软,薄在大连养了一大批黑社会打手,除了冬海波,还有邹显为等十几人,李在辽宁当权时应抓住一个案子深挖到底,一个涉案当官的都不要放过,因为日后薄一旦再得势,非狠狠地报复不可。但北京另一记者说,别对李克强希望值太高,他们都是一个利益集团内的人,挖到根上,还能互相不给面子?

2009 7 30多伦多

赵达功:公开的政治迫害——评“公盟”的罚款和取缔

政治问题用“非政治”手段解决

“政治问题用非政治手段解决”,这是中国当局各权力机关的一个默契。中国早已同国际“接轨”,形式上中国没有“反革命罪”,没有政治犯,但谁都知道中国监狱里关押了大量的“政治犯”。“反革命罪”没有了,但代替的是“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罪”或直接就是“颠覆国家政权罪”。如果说作家、学者或普通公民因写批评当局的文章,以言入罪,他们的人数似乎还有限,但许多政治案中,受害者却并非以政治罪名坐牢,而是冠以什么偷税漏税、非法经营、嫖娼偷盗、妨碍交通、扰乱治安、私藏炸药等等。如刘晓波、胡佳等冠以“煽动颠覆罪”;而郭飞雄冠以“非法经营罪”,陈光诚冠以“故意破坏财物罪和聚众扰乱交通罪”,等等。

在当局实施的更多的政治迫害中,甚至无需司法程序,也不需要“罪名”,而直接进行打击,软禁、恐吓、暴力袭击、经济制裁、株连家人……,什么卑鄙的手段都会使出来。刚刚发生不久的“公盟”事件就是一起典型的“非政治”的政治迫害案例,当局加于“公盟”的罪名是“偷税漏税”和“非法组织”,其动用的也不是公安警察,而是税务和民政部门。

2009年7月14日,北京公盟咨询有限责任公司接到北京市国家税务局和地方税务局同时送到的《税务行政处罚事项告知书》。告知书称,将于7月24日之前对“公盟”实施行政处罚,地税拟处罚30多万元,国税拟追缴18万多元所得税并处93万多元罚款,两项合计142万多元。“公盟”负责人许志永愤怒了,他在自己的博客发表了“苍天在上——公盟要被处罚142万多元”一文,对政府迫害民间公益组织表达了强烈抗议。

 在中国,什么是政治问题?笼统说,只要是不同的声音,只要是维护公民权益的行为,都是反党反政府,都是政治问题。“公盟”作为一个民间公益组织,多年来支持社会公义、公民维权,保护弱势群体,以促进国家法治和民主制度的建立。这些年来,他们做了大量有益于公民社会建设的工作,如就孙志刚案,促使政府废除了收容遣送制度;参与起草并向全国人大递交了宪法人权条款的修订建议;为《南方都市报》案的被告喻华峰和程益中辩护;调查研究中国信访制度;撰写《中国人权发展报告2005》;推动基层人大代表预选程序;为三聚氰胺奶粉事件受害者提供法律援助;推动北京律协直选;完成《藏区3?14事件社会、经济成因调查》;召开对绿坝工程的讨论会,等等。

正是因为“公盟”的社会影响越来越大,让当局感到不安,他们害怕类似的组织越来越多,越来越赢得民心。于是,为了所谓的“维稳”,当局在今年(敏感年)国庆阅兵之前,痛下杀手,取缔“公盟”,震慑公民就范。这起“公盟”事件完全是政治迫害,只不过当局做了掩饰,借助“非政治”的手段,对民间组织进行政治上的迫害和打压。

中国特色的非政府组织(NGO)

联合国关于非政府组织的定义是:在地方、国家或国际级别上组织起来的非营利性的、自愿的公民组织。它们提供各种各样的服务和发挥人道主义作用,向政府反映公民关心的问题、监督政策和鼓励在社区水平上的政治参与。它们提供分析和专门知识,有早期预警机能。NGO不是政府,不靠权力驱动;也不是经济体,尤其不靠经济利益驱动。NGO的原动力是公义和志愿精神。

在中国,非政府组织(NGO)名义上存在,但实际上是官办的政府组织。中国的“官办非政府组织”,全国有四五十万之多。不过,它们既不独立,也不对社会和公众负责,而是由政府供养,服务于政府,是党的统治工具,是不折不扣的官僚机构。比如中国的各级工会、妇联,乃至作协、记协、律协等等,都听命政府,为之效力。这真是中国式的荒诞,既是“非政府”组织,却又是官办。

与民主国家的非政府组织不同,按照中国当局的旨意,所谓的非政府组织社团登记,必须签署有关章程,其中必须有坚持共产党领导,坚持社会主义制度等条文,这本身就是一种政治强加。而且在中国,社团组织还必须挂靠某个政府的机构或者单位,比如社科院、省工会等等。在中国,名副其实的NGO根本不存在。问题的实质是,中国的政治制度不允许,NGO有碍“党的一元化领导”,所以党一向不允许在其控制之外建立民众组织。现今,法制呼声日高,当局为了顾全面子,因此便以不予注册来遏制民间组织。

虽然中国的政治制度有诸多限制和羁绊,但随着社会的开放和发展,民众的结社要求日益高涨,各种“非正规”的民间组织如雨后春笋,应运而生。其中,有的“投靠”政府,挂靠在某个国家单位;有的干脆“黑着”;大多数是自生自灭。而一些独立性强、有长远考虑的民间组织,他们为了争取生存空间,合法存在,便以“公司”的名义向政府注册。“公盟”就是这样的情况,作为公益社会团体,政府不给它注册,因此在2003年其以北京公盟咨询有限责任公司的名义注册,但它的实际运作是服务于社会公益,是非营利的。这就是中国特色的“NGO”。

当局当然知晓“公盟”名为“公司”,而实际上是“NGO”。但是,中国自生的民间组织如此之多,政府管不胜管,而且“公盟”的创建人又是几位全国著名的法学博士。因此,政府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这些年来“公盟”作了这么多的事情,影响越来越大,特别是去年对西藏“3?14”事件的调查,加之《零八宪章》出现,颜色革命有了纲领,当局就更加害怕民间组织的发展,于是下决心用“公盟”开刀。在法律上,当局不好取缔“公盟咨询公司”,便让北京市税务部门出面,从经济上动手,处罚142万元,这足以致“公盟”于死地。为了进一步打击“公盟”,北京民政部还以未登记注册为名强制取缔了北京公盟咨询有限责任公司的下属机构“公盟法律研究中心”。其实,当局这样做是非法的,因为公司内部机构无需登记注册,这是常识。

公盟的公益活动触动了党政权贵利益

公盟主要由北京律师和法律界专家组成,为底层百姓提供法律援助,向政府提出司法改革,推动中国法制建设。

美国哈佛大学终身法学教授、大律师艾伦·德肖微茨说:“认真负责、积极热心的辩护律师是自由的最后堡垒——是抵抗气势汹汹的政府欺负它的子民的最后一道防线。辩护律师的任务正是对政府的行为进行监督和挑战,要这些权势在握的尊者对无权无势的小民百姓做出格行动前三思而后行,想想可能引起的法律后果;去呼吁,去保护那些孤立无援无权无势的民众的正当权利。”

公盟发起人许志永博士写道,有人说“公盟有政治目的,我对这种说法报以同情。我们的政治目的很清楚,是为了这个国家民主法治公平正义,为了每一个人的自由和幸福,不仅为了我们具体帮助的个体,更是为了建立民主法治健全的制度,让所有的人,包括那些至今仍然对我们怀有敌意的同胞也能获得正义、自由和尊严。”

公盟做了什么?据公盟的法定代表人许志永博士介绍,除了以上提及之外,公盟与耶鲁大学法学院还进行一系列的合作项目,包括北京户籍制度改革研究,提出新移民准入制度的建议;就钉子户问题、西丰县委书记进京抓记者等问题召开研讨会;为小区业主维权呼吁;反对打工子弟学校强制拆迁;为河北承德五次被判处死刑的无辜公民、为被警方打死的杜学磊等一系列极端的冤案提供法律援助;提出司法改革建议;“两会”期间给人大代表提出建议,等等。

为弱势群体争取自由和尊严、为国家的民主法治、为社会的公平正义,这些都是与中共一党专制的利益相违背的。大量的侵犯公民权利的案件,来源于掌握权力的党和政府,来源于权贵勾结,为公民权利服务,就是与党和政府对着干,就是侵犯了党和政府的利益。公盟被取缔和罚款,恰恰就是权力的报复。

中国当局迫害公盟惧怕的是颜色革命

根据苏东变革的历史,颜色革命是现代社会变革的主要手段。非暴力是前提,民间组织的形成是变革的推动力量。

公民社会从某种意义上讲,就是民间组织的社会。一个发达的现代社会需要发达的非政府组织。据调查,美国非政府组织总数超过200万个,经费总数超过5000亿,工作人员超过900万人。如此庞大和活跃的非政府机构(NGO),是与美国“大社会,小政府”的制度结构相配套的。

中国当局分析人士总结东欧的颜色革命,其中一条就是西方社会资助了东欧国家的非政府组织。公盟与美国耶鲁大学法学院合作,接受了一些合作项目的资金资助,但在当局看来,资助“公盟”就是有损中国政府;其实中国政府也接受耶鲁大学的资助,甚至美国国家民主基金会(NED)也资助了中国许多官方组织。当然,NED也少量资助了中国民间组织,但中国当局却攻击美国以非政府组织名义对中国进行“渗透”,目的是推动中国颜色革命。

中国当局害怕中国发生颜色革命,因此一定要防止和打击民间组织,截断其境外的资助来源。镇压“公盟”,其背后有深厚的意义:一方面恐吓所有类似“公盟”的民间组织,如果不服从党和政府的领导,如果敢于为老百姓说话、维权,公盟就是榜样;另一方面,防止发生颜色革命,切断知识分子与民众的联系,铲除其基础。

2009年7月26日

秦  耕:官方看见腐败,民间看见民主—-陈水扁案演化为大陆官民双方的“罗生门”

强盗贪恋武士之妻美色,设计将其奸污,武士知情后欲抛弃其妻,而强盗此时也对这个女人失去兴趣。其妻子见状则挑起武士与强盗搏斗,最终武士被强盗杀死。这实际上是一起因奸情引发的凶杀案,但在衙门审讯时,强盗声称自己和武士比剑取胜,赢得美人心;武士之妻则把自己形容成贞女烈妇;已死的武士也透过灵媒自称并非败于强盗剑下,而是切腹自杀。这就是日本导演黑泽明著名电影《罗生门》的故事,因这部电影的广泛影响,自此”罗生门”成为各说各话、真相模糊的代名词。

本月27日,台湾前总统陈水扁涉嫌的腐败案件进入法庭辩论阶段。这个在将近两年的时间里,一直是海峡两岸媒体报道焦点、被称为”电视连续剧”的案件,终于在观众的长期等待中进入高潮部分。陈水扁腐败案件爆发后,大陆官媒一反常态,当作重点新闻,给予积极报道、连续报道、跟踪报道、深度报道,尽可能做到信息透明、及时、详尽,着实让大陆民众享受了一次”相当于”新闻自由的待遇。大陆民众本来生活在一个信息不能自由流动的社会里,别说发生在外边世界的事情,就是发生在境内的很多事情,也是云里雾里,不甚了然。但这次却能一饱眼福,通过官媒的报道,像观赏长篇电视连续剧一般,把发生在海峡对岸的总统腐败案件,一路看下来,实在过瘾。

据我的观察,操控大陆媒体的官方和只能把大陆官媒作为唯一信息来源的民众,对陈水扁案件的看法,明显呈现两极化趋势。多数民众只顾看得过瘾,不曾认真去想官方为何在报道陈水扁案件时如此”开明”,其实官方只顾渲染”民主社会照样腐败”的新闻,也未认真去分析民众为何看得如此过瘾。

对官方来说,台湾爆发陈水扁腐败案件,是可遇不可求的天赐良机,不由得人见猎心喜,甚至称得上”天助中共”。所以一段时期来,在大陆媒体上占据显著篇幅的陈水扁腐败案,已成为”民主社会照样腐败”的绝佳例证,成为教育大陆民众不能盲目渴望民主、追求民主、迷信民主的”活教材”。”民主不一定是个好东西”!你们不是一直说民主的汤好喝得很吗,你瞧这民主的锅里有这么大一粒老鼠屎!嘿嘿!与其说大陆媒体是在自由报道台湾反腐败,不如说是在强调台湾民主制度的缺点,想通过陈水扁案件教育大陆民众,民主不符合中国的国情,民主制度并不能解决腐败问题。台湾不是实行多党竞争、直接选举、司法独立、新闻自由了吗?你瞧台湾照样腐败,已经升级到总统级别了,而我们一党执政的大陆,也只腐败到省长、省委书记、副部长和人大副委员长级别嘛。大陆媒体其实是抓住机遇教育民众,用陈水扁的腐败案,缓解大陆民众争取民主权利给官方带来的巨大压力,打消大陆民众对民主的强烈渴望。台湾之石,可以攻玉,以案为例,可以恨陈水扁,爱共产党。

对民间来说,台湾陈水扁的腐败案恰好证明”民主是个好东西”。通过官媒上的报道,大陆民众看见台湾没有不受约束的权力,陈水扁贵为总统,至高无上,一旦涉嫌腐败,照样坐牢,难逃法律追究;看见台湾是一个人人平等的社会,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管你是总统的女婿、儿子、太太还是秘书、幕僚,就是总统本人,只要涉嫌犯罪,抓你没商量;看见了台湾媒体自由、公开的报道,媒体报道不受任何政党干预、不受政府控制、审查和追究;看见了司法的独立审判,没有人找熟人、托关系活动法官、检察官,用不着请法官吃饭、给法官送钱,介绍法官嫖娼,如果胆敢找人活动法官、检察官,或给法官、检察官送钱,只能适得其反等等……民众一路看下来,越看越明白,民主的确是个好东西,隔岸观火,眼馋手痒,恨不得一夜之间,大陆也能实现民主,不由得对民主的渴求之情更加强烈。真可谓官方看见腐败,民间看见民主。

出现一种表述、两样真相的两极效果,与官方的思维僵化分不开。时至今日,在官方眼里,民众仍然是一群无知无识的孩童,以为官方说什么,民众的就信什么,只要按照自己惯有的方式行事,就可以用”正确舆论导向”把民众糊弄过去,全然不顾民众早已有了自己的判断能力,早已分得清民主是好东西还是坏东西了。官方坚持按照自己的”正确舆论导向”报道陈水扁案件,以为民众就可以继续充当”不明真相的群众”,岂不知民众自己早从中得到了确切真相:如果这个总统腐败案发生在大陆,肯定查处不了,连他的女婿、儿子、太太都查处不了,更别说查处总统本人了。还是台湾的民主好,不管多大的官员,只要发生腐败,就一定能够依法查处。

简单地说”官方看见腐败,民间看见民主”并不确切。官方当然也看见了民主,但故意视而不见,只片面强调”民主社会照样腐败”;民众首先看见的也是腐败,但接着看见了民主的好处。这就是:民主社会也会发生腐败,但一定会被依法追究。”罗生门”的故事并非没有真相,有一个樵夫目睹了事件的全过程,只因他趁机盗取了武士的宝剑,不便公开站出来罢了。最后他来到罗生门,说出全部真相。在我们的生活中,只要民众获得媒体的表达权,那陈水扁案件就会出现多种表述、一个真相。

2009-07-29

胡  平:通钢事件说明了什么?

吉林通钢国企改制,引发工人激烈抗争,民企高管被工人活活打死。消息传出,多数网民竟然拍手称快。地方政府惊恐之余,急忙收回成命。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工人被捕,不过政府方面已经放出硬话。事态仍在继续发展中。

其实,自从国企改制以来,类似的冲突就没断过。这次通钢事件之所以引人注目,是因为出了人命,不是死了工人,而是死了民企高管,不是被个别人悄悄打死的,而是在政府官员和警察都在场的情况下,被一大群工人在光天化日之下活活打死的。这表明,工人对所谓改制是多么的不满,对采取所谓合法斗争又是多么的绝望。

正像很多人指出的那样,发生此类冲突的根本原因是,在国企改制中,工人被剥夺了参与权。很多人主张应该允许工人组织自己的工会,加强其集体谈判的能力。不过依我之见,这种建议被政府采纳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道理很简单,如果工人的谈判能力加强了,官员们在改革中能捞取的油水就减少了。更要命的是,过去十几年来的国企改制,都是靠着剥夺工人参与权来推行的,有几个工人服气?如果工人有了自己的工会,一定会要求推倒重来。再说,允许成立工会,那农会呢?其他各种独立社团呢?

所以,在通钢事件后,我以为政府不会改弦更张,充其量做一点微调。在政府看来,这次通钢改制出乱子,只怪地方官员和民企老板们太贪婪,连残羹剩饭都不肯多给工人留一点。政府由此引出的教训依然是也只能是:“让我们有节制地压榨他们。”

唯有穿鞋的人最清楚鞋子在哪里夹脚。对于中国的经济改革,自称“刁民”的长沙下岗工人陈洪早就讲得很清楚。他说:现在的改革早已蜕化变质,成了伪改革,所以工人强烈反对。陈洪说:“对我们而言,改革意味着失业下岗,改革意味着我们昨天创造的财富和已有的福利被剥夺,意味着我们的生活负担在加重,意味着权贵和富人们对公共财产和国有财产的瓜分与掠夺。这种‘伪改革’,我们凭什么要欢迎?”是的,共产主义行不通,计划经济是该改革,要改革就要付代价。但是,“计划经济不是我们所创造,共产主义也不是我们的发明”。陈洪理直气壮地质问当权者:“你们作为我们命运的主宰者就不应为你们昨天和今天的错误和失误,负起你们应有的责任吗?”问题就在这里:共产主义和计划经济都是你们共产党搞起来的,因此你们共产党应该为自己的错误承担责任。要付代价,首先就要让中共付代价。要下岗,首先就应该让中共下岗。凭什么要老百姓做牺牲?

这次通钢事件再一次揭示出我们早就指出过的一个问题,那就是,中国的经济改革,不论它看上去取得了多少令人眼花缭乱的成就,但是它从根本上不具合法性。所谓改革,无非是第二次抢劫而已(第一次抢劫是共产革命)。今年是中共建政60周年。中共正在准备大张旗鼓地庆祝。据说,有一个由二十几个中共将军的后代组成的合唱团正在大唱所谓革命歌曲,歌词是“父亲开创的事业,我们来继承”(这句歌词简直就是照抄文革时江青改过的血统论对联“老子革命儿接班”)。然而,这“开创的事业”是什么呢?还能叫无产阶级解放事业吗?说“父亲抢来的权力,我们来继承”不是更准确得多吗?

现在有不少人说,你们不要还反共了,今天的共产党已经不是昨天的共产党了,他们已经改好了,已经不共产了。然而正像我曾经讲过的:共产党先是以革命的名义,用极其血腥的手段,消灭整整几代经济精英,把全中国人民的私产统统变成所谓公产;然后又以改革的名义,在国家暴力的保护下,把属于全体人民的公产变成官员自己的私产。两件相反的坏事,居然让同一个党在五十多年的时间里全做了。假如说今日中国的经济发展堪称奇迹,如陈洪说,那正是凭借着这种“野蛮的力量”。当你为这样的“奇迹”叫好时,你就已经把人权人道,公平正义都踩到脚底了。

接下来中国还会发生什么?这应是我们思考通钢事件的意义。

胡  平:解析新疆事件 (上)

1、小引

新疆事件,触目惊心。在此,我们谨向此一事件中所有的无辜受害者表示沉痛的哀悼。

中共当局宣布已经控制局势,然而人们都知道,事情绝没有到此结束。它还在以另外的形式蔓延。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还会有许多暴力与迫害发生。这不能不使人更加忧虑不安。

2、从韶关事件谈起

新疆事件的真相是什么?目前各家众说纷纭。不过即便按照官方版本,我们也可以发现,中国政府是首要的责任者和最大的责任者。

人民设立政府,本来目的就是保障秩序,防止人民彼此伤害。6月26日,广东韶关发生一起严重的汉人与维族人的群殴事件,伤者多达120人,其中89人是维族人,还有2名维族人被打死。这件事的起因究竟如何,也有不同版本,那固然是很重要的。但更重要的是,在此一事件中,政府迟迟不出面,在场或附近的警察也不作为,听任群殴持续数小时之久并造成严重伤亡。后来政府出面了,却只是让人群自行散去,不把疑似带头者和凶嫌带走。此后数日,虽然有官员去医院看望伤者以及把死者遗体空运回新疆,但是却迟迟未对肇事者拘留审理。直到7月5日新疆乌鲁木齐事件发生后,当地政府才宣布逮捕13名嫌犯(其中汉人10名,维族人3名)。事后有关方面辩称,由于群殴场面混乱,要确认带头者和主要凶嫌不容易,所以没有当场处理。这种说法明显站不住脚。正因为群殴事件难以确认带头者和凶犯,所以才尤其需要在事发现场就把嫌疑者带走,要是等到曲终人散,好几天后再去确认嫌疑人,那不是更难了吗?

如今人们都说韶关事件是导火线,这话也对也不对。因为如果政府及时出面制止,韶关事件就不会产生这么严重的后果。或者,即使政府没能在第一时间出面制止,因此没能防止严重后果的发生,但只要政府能亡羊补牢,及时地出面处理,事态也就不会进一步紧张了。

所以,与其说韶关事件是导火线,不如说政府对韶关事件的严重失职渎职才是导火线。在这里,政府的责任是首要的,是最大的。道理很简单:任何时候,任何国家,都可能发生某种群殴事件,但绝不是任何群殴事件都会产生严重后果,也绝不是任何产生了严重后果的事件都会成为更大的骚乱的导火线。这就是好政府与坏政府的区别,这就是仁慈干练的官员和昏庸残暴的官员的区别。

3、种族冲突与文革武斗

韶关事件发生时,有人在现场录像,然后把录像放上了互联网。7月3日,我收到朋友发来的这段视频,看后很是震惊。脑子里闪出的第一个问题就是:警察哪里去了?又不是深山老林。打成这样子怎么政府也不出来制止?

韶关的武斗具有种族冲突的性质。在这种冲突中,一个人,本来没有做出任何伤害对方的事,仅仅因为他属于某一种族,就成为对方攻击的对象。这种冲突与仇杀会产生滚雪球式的效应,它不但会使很多无辜者成为牺牲品,而且也会使一些普通人变成打人凶手甚至杀人犯。

我不曾经历过这种种族间的武斗,但是我在文革期间经历过群众组织间的武斗。从一开始的拳打脚踢,然后发展到木棒钢釺,最后一直到动枪动炮。有多少人,过去一直很正常的,一夜之间就变成了暴徒,变成了亡命之徒,出手越来越狠,胆大妄为,忘乎所以,明知是犯法的事也敢去做,常常是连自己的性命也不顾惜。有个别人杀红了眼,连妇孺老人都不放过。

四川作家郑光路着有厚达600页的《文革武斗》一书,其中记叙了全国武斗的若干极端表现,诸如剐皮抽筋,火烧活埋,还有半夜突袭,集体屠杀,等等等等。在武斗中,受攻击者决不限于对方的所谓坏头头、黑干将和武斗人员,而且常常还针对那些从未参加过武斗的人,甚至他们的家属,只因为他们被认为属于对立的派别。那时候国人没有“恐怖主义”、“反人类罪”等概念,否则,这类帽子一定满天飞。

文革武斗的一大特点是以派别划分“我们”和“他们”。在武斗最厉害的地方,只要你是某一派的人,你就有可能被对立派视为敌人,成为对立派攻击的对象,弄不好甚至成为对立派刀枪下的冤魂。这就很容易把那些本来没有参加武斗的人也卷入武斗之中。当你的亲友或者你本人平白无故地成为对方武斗的受害者时,你就很可能一怒之下参加到你这派的武斗行列,你也可能不问青红皂白见对立派就开打。这就叫滚雪球。好在当年是打派仗,派别标识没有写在脸上。如今的武斗却是发生在外貌迥异的不同民族之间,躲都很难躲。雪球滚得更快更大。

文革中有个口号,叫“文攻武卫”。早先是河南一家群众组织提出来的,江青在一次讲话里表示支持这个口号,于是这个口号便传遍全国。这也是文革武斗的一大特点:双方都坚称自己是自卫,都说第一盆水是对方泼出来的。问题是,到底是谁泼的第一盆水,往往是一个争不清楚的问题。甲派说是乙派先开的枪,乙派说是甲派先动了刀棍,甲派又说是乙派最先大打出手,乙派则说是甲派第一个抄家抢东西,甲派又指责是乙派先恶意辱骂,乙派再指责是甲派先口出狂言,如此这般。且不说事情真相很难还原,就算有了真相往往也于事无补,因为在这种你来我往的武斗中,双方都很难坚持公平报复的原则(就算你公平报复,由于没有权威的第三方公证,常常也没有什么效果),自卫往往还带上反击,因为谁都不愿意示弱,谁都想证明自己不是好欺负的,你打我三拳我至少要回敬你五拳。于是乎,在自卫的口号下,双方武斗逐步升级,愈演愈烈。就这样,搞到后来,第一盆水已经变得不重要了。

文革武斗的恶性发展和当时特殊的权力结构有关。文革期间,地方政府基本上都瘫痪掉了,只剩下军队。于是军队就扮演起维持秩序的角色。军队先是奉命支持左派。可是,什么是左派?并没有一个各方都认可的衡量标准和程序。所以,军队支持左派,到头来就只是支持军队心目中的左派,或者是被中央承认的左派。这样自然会引出若干问题,姑且不论。更大的问题是,当互相争斗的两大派都被定性为革命组织时,彼此间的争执就更难裁决了。毛要求军队要“一碗水端平”。可是,怎么算平,怎么不算平,同样缺少公认的标准和程序,各方的判断很可能不一样。再说军队在介入两派事务后也很容易产生自己的倾向性,不同的军队对同一地区群众组织的评价还会有所不同,事情就更复杂更难办了。到最后,要么是军队强压下其中一派,要么是干脆两派都压下去。全国武斗差不多是靠全国军管来结束的。大多数平民百姓只觉得他们终于等来了渴望已久的秩序,至于说在平息武斗的名义下,官方又制造了多少冤假错案,受害者既无表达的机会,其他人也就很容易淡忘了。不少人还会从武斗灾难中得到这样的教训,以为有政府、哪怕是坏政府,也比没政府强。于是,那个坏政府,正是那个造成灾难的罪魁祸首的坏政府,到最后反而成了许多人心目中的大救星——这看上去那么自然,但又那么荒诞。

顺便一提,文革时我在成都。四川武斗,全国有名。我始终反感武斗,曾经一度,我还和一批成都市的志同道合者为停止武斗、促成联合而奔走呼吁。其中一位是现今中国社科院哲学所的研究员徐友渔,一位是后来的北大同学、现在的香港城市大学教授张隆溪。我们三个是同级不同校,又分属三个不同的派别。不消说,我们的努力只是杯水车薪。而且还免不了在本派内部被一些铁杆分子批为“右倾”。

文革之后,照理说国人痛定思痛,起码也该建立起保障言论自由的机制和确立司法独立。

从79到89,各界人士也为此做了大量工作。六四枪响粉碎了此前人们的一切努力。政府成了黑社会,民间则弥漫暴戾之气。公权力毫无公信力,老百姓之间有了纷争也常常靠拳头解决问题。如果你问韶关事件中动手的汉人为什么不到法院控告调戏乃至强奸汉族女工的那几个维族人,他们一定会振振有词地告诉你官府不公,官府偏袒维族人。不幸的是,这种说法并不是毫无根据。

4、新疆事件的关键是先镇后暴

不难想像,当韶关事件的消息,借助于现场的录像,通过互联网,传到新疆维族人那里,会激起何等强烈的反应。肯定会有很多维族人摩拳擦掌:“他们打了我们,我们一定要打回来!”

然而,好几天过去了,新疆地区并没有发生什么维族人用暴力报复汉人的事(在互联网时代,如果发生了这种事,除非是程度很轻而且零零星星,否则总是会传出来的)。这是为什么?是有某位维族领袖秘密号令维族人,几月几日几时几分一齐动手吗?不可能。在“老大哥”无处不在的新疆,维族人不可能拥有如此发达的组织系统和联络系统,也没有具备如此超级号召力的领袖。“老大哥”可不是吃素的(当然,如果确实有维族人在做这种大规模仇杀的布置,而官府又决不可能不掌握情况——这种拿刀拿棍棒的原始仇杀可不是像911那样防不胜防啊,那么以后发生的事,其性质就更恶劣了。那就不只是什么维族三股势力的罪恶,而更是政府的滔天大罪了。倘如此,第一个该杀的是政府。谁敢说不是?)。况且,就像我下面还要说明的那样,面对强大的现代化装备的中共军警,没有人会愚蠢到号令本族人用刀棍去打杀汉人,因为那必然招致官方的无情镇压。如果竟然有人发出这样愚蠢的号令,又有多少人会愚蠢到付诸行动呢?

我们看到的是,7月5日下午,维族人举行了和平抗议。可见,维族人本无意报复汉人,而希望政府主持公道。按照官方报道,7月5日下午6点20分,一些维族人士聚集广场游行,向政府讨个说法。据香港的《亚洲周刊》(这可不是什么“反共刊物”)报道,当时维族游行队伍四周都有维族人控制,以避免和邻近汉人发生冲突。但就是这样和平理性的游行,还是立即招来当局的打压,当场就抓走70多人,整个游行队伍也被驱散。接下来的局面势必就有些混乱了。不过就是按照官方报道,打砸抢主要也是在8点18分以后才开始的。我们可以设想,假如在一开始,当局不是派军警打压,而是出面和游行者对话,后来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你也许会说,由于政府本来就缺少公信力,又由于一些维族人本来就冲动好斗而且高度亢奋,就算政府及时出面与和平抗议者对话,打砸抢烧杀仍然不可避免。我绝不相信这种假设。我绝不相信在当时,政府无论怎么做结果都一样。照你这么说,好政府和坏政府还有什么区别?仁慈干练的官员和昏庸残暴的官员还有什么区别?退一步讲,我可以承认,在当时的情势下,即便政府作出积极回应,也未必能让所有的维族人接受。在这里,要怪,首先就要怪政府几十年如一日地为非作歹,以至于公信力全失。这就是孔夫子说的“民无信不立”,于丹居然把这句话解释成人民要信仰政府而不是政府要取信于人民。真是糟蹋圣贤。

再退一步讲,假如政府及时作出积极回应,那么可以肯定的是,即便不是所有人,至少也是很大一部分人会作出理性的反应。即便还有极少数人会闹事,起码不会闹到如此大的规模和程度,结果总会好出许多许多。这点殆无疑问。另外,政府这么做,也就是把抗议者中间的理性的力量和纯破坏性的力量相区分,米是米,糠皮是糠皮。更何况,政府的理性应对也会催生朝野双方的良性互动,它所带来的积极效果又何止于这一时一事呢。

如前所说,当广东韶关事件的消息传到新疆后,维族民众的不满就已经相当强烈。自六四以来,中共当局对任何和平抗议活动一概严加打压,维族人也不会不明白。但就是这样,有些维族人仍然采取了和平的方式表达他们的意愿,而且在将近两小时的时间里都基本上维持了和平的方式。你不能不承认,这些维族人已经为坚持和平方式解决问题尽了最大的努力。

我必须向他们表示极大的敬意。我们没有理由不和他们站在一起。

然而,当这样的努力彻底失败后,一些维族人中的暴力倾向必然猛烈发作,流血冲突就无法避免了。

很明显,这次新疆事件又是先镇后暴。在这里,暴是镇引起的。注意:这并不是说,有镇在先,暴就有理了。这只是说,一旦有了先前的对和平游行的镇压,只要你对群体的心理和行为特点有所了解的话,你就该知道,后面的暴就在所难免了。平时我们说,人穷不应志短,穷了也不该当盗贼。然而我们又都知道,当社会经济状况大幅恶化时,盗贼必将大幅增加。这并不是说,人穷了,当盗贼就有理了;尤其是你偷你盗的又并非贪官污吏为富不仁而只是普通人甚至常常也是穷人(很多盗贼恰恰是如此),当盗贼就更没理。不过,就像孔子所说:“君子固穷,小人穷斯滥矣。”当经济状况恶化时,君子能守得住本份,小人多半就守不住了。而在经济状况正常的时候,小人,起码是多数小人,在财务上也是能守本份的。

应当看到,那些和平游行的人和后来打砸抢的人,即便有交叉重叠,但基本上还是两拨人。我们知道,在任何族群中都有少数极端分子。这种人就是在平时也爱惹事生非。不过总的来说,如果该族群处于比较正常的状态,那么在其中,总是那些比较理性的人会占上风;在这种情势下,那少数极端分子的行为也会比较收敛。这就是为什么在和平游行开始那段时间,旁边的极端分子们并没有大打出手的原因。我们完全可以想像,如果政府不是对和平游行的人迅速打压,而是积极回应,承认以和平方式表达意见是正当的、合法的,是要受到保护而绝不会镇压的,当场宣布和游行者认真对话,诚恳地呼吁各方保持冷静,那么,骚乱就很可能消弭于无形。就算还有些暴徒闹事,也只可能是极少数,决不至于酿成大祸。然而,一旦和平的努力遭到重挫,一旦整个族群被推入困境,理性的人横遭摧残,那少数极端分子就如脱缰野马,姿意妄为了,甚至有些本来不那么极端的人都有可能卷入这股狂暴的洪流之中。

中共当局镇压维族人和平游行在先,少数维族人打砸抢烧杀在后。这是认识新疆事件的关键。我们必须说,中共当局应该为此后发生的一切后果负主要责任。

5、暴政的自我实现预言

如前所述,当我说这次新疆事件是先镇后暴时,我并不是说,有镇在先,暴就有理了。

凡是指向无辜者的暴都是无理的,都是犯罪,都该受到惩罚。实际上,想来大家也都不会怀疑,这次事件中的暴徒是会受到惩罚的。假如说在过去,维族人与汉人发生冲突,政府有时会对维族人从轻处置,那无非是怕把事闹大,现在事情已经闹大了,大得不得了了,所以这一次政府在惩罚时决不会手软——有官员已经说了,要从重从快。这势必又引出另一个问题,那就是政府会不会趁机制造新的冤假错案的问题。根据以往的经验,对此我们实在无法乐观。

更严重的问题是,假如上面我的分析大体不错的话,那么在这次事件中,即便不算上以往几十年的错误,即便我们只考虑在这次韶关事件和乌鲁木齐和平游行的处置,政府也是首要的和最大的责任者。那么,谁又来惩罚政府呢?至少在眼下,没人有能力惩罚政府。政府自己更不会惩罚自己,根据以往的经验,例如去年西藏事件,政府甚至连摘下一两个高级官员的顶戴花翎都不大可能。而且正像我多次讲过的那样,专制统治者还很可能把由于它自己的一贯错误打压政策而导致的社会动乱反过来当作加强自己暴政的藉口:“暴政酝酿动乱。

相比于动乱,暴政似乎倒是一个较小的恶。于是,暴政自己就给自己制造了最方便的存在理由。“这就叫暴政的自我实现预言。

6、荒谬可笑的指控

乌鲁木齐75事件发生后,中共当局随即向全中国全世界宣布,这“是以热比娅为首的境内外‘三股势力’精心策划和组织的一场反国家、反民族、反人类的暴力恐怖事件”。

且不说热比娅是否有那么大的能量从境外成功地策划和组织起这么大的一场暴力恐怖事件。问题是,假如她想策划想组织,那又该怎么策划怎么组织呢?假如热比娅们对新疆的维族人说:7月5日这一天上街打砸抢去,打汉人杀汉人去。对方势必要问:中共的军警那么强大,乌鲁木齐离边境那么远,边境线的防卫又那么严,我们打了杀了以后怎么办呢?共产党抓我们杀我们怎么办呢?显然,除了傻瓜,没有人会被这样的策划而付诸行动的,热比娅也不可能做这样的煽动。

其实,中共当局自己很清楚,他们对于热比娅的指控完全是虚假的。否则,他们干嘛不要美国政府引渡热比娅呢?本拉登东躲西藏,美国政府找不到。热比娅就住在华盛顿,几天前还在华盛顿的国际记者俱乐部召开记者会。中美之间虽无引渡条约,但是像热比娅这样的突出个案,中美双方总是可以交涉的。不久前,美国就把潜逃至美国的中国大贪污犯、前中国银行广东开平分行行长余震东遣返回中国。另外,几年前,中方也曾就引渡关押在关塔纳莫的“东突”份子向多次美方交涉,媒体均有报道。如果中国政府果真掌握有热比娅策划组织所谓暴力恐怖事件的真凭实据,它怎么会容忍一个骇人听闻的暴力恐怖事件的策划者组织者在美国逍遥法外呢?很简单,中国政府之所以没有要美国引渡热比娅,就因为它提不出任何像样的证据。

前几天,王军涛在接受多维记者专访时讲到,新疆党委书记王乐泉提出的75事件是由以热比娅为首的境外三股势力一手策划这一说法,估计在中共最高层并未获得一致同意,温家宝可能就不同意,因为这种说法明显站不住脚,王军涛说:这“是我听到的说法中最荒唐的说法,用意恶毒,理由愚蠢”。王军涛的批评完全正确。没有比这一谎言更拙劣的了,中共高层不可能没有反对者。但就是这样一个荒谬可笑的谎言,中共至今仍在坚持。

这至少说明两个问题。第一,中共坚持要对外一致,话一旦说出去就不改口。因为它害怕一改口会暴露内部有分歧,会被外界认为心虚,所以,哪怕它明知原先的说法不好,也要硬着头皮坚持下去。第二,尽管中共高层不会不知道把热比娅指为这次事件的策划者组织者是荒谬可笑的,但是它需要确立一个具体的攻击目标,以便掩盖自身的失误。哪怕这个目标选得极其荒谬,那也顾不上了。但是,第三,我们也不要以为,中共这一指控既然如此荒谬,因此不会产生任何对它有利的效果。那倒未必。因为中共可以借着这一指控,再一次把维族人以和平方式表达自己声音的做法和少数人的暴力行为混为一谈。一些汉人可能在愤怒之下,不是去维护维族人和平抗争的权利——这也是维护汉人自己的同样的权利,而是为中共对维族人和平抗争的非法打压呐喊助威——这实际上也是帮助中共打压了自己的和平抗争空间。

7、关于75事件伤亡数字

按照官方公布的数字,75事件伤亡惨重,其中,受害者大部分是被维族人伤害的无辜的汉人民众。有人说,被政府伤害的维族人数量更大,只不过被官方刻意隐瞒;还有人说,是当局派出特务假扮维族人的模样搞打砸抢。这种手段被证实在过去就用过。我们不能排除上述可能。不过我要指出的是,即便是按照官方的说法,事情也远不是像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按照官方说法,75事件伤亡者大多数是汉族民众。这是有可能的。根据过去类似的情况看,每当民众以和平方式向政府抗议时,当局的打压总是迅速的;而每当一部分民众暴力攻击另一部分民众或相互暴力攻击时,当局的反应则常常是迟缓的。这就有可能造成这样的结果,即:当民众与民众发生暴力冲突时,现场的伤亡较大;而当政府打压民众时,现场的伤亡反而可能比较小。

道理很简单,因为政府垄断了暴力机器,政府可以有效地制止民众彼此之间的互相伤害。

这也就是说,老百姓要伤害老百姓,只能利用政府出面制止之前的空档,所以他们造成的伤害,几乎全部都发生在暴力行为的现场。政府却不一样,政府整治人,有很多种方式,现场的打杀只是其中一种,而且常常是最少用的一种,往往是不得已才用的一种。政府要整你,还可以逮捕,判刑,长期徒刑短期徒刑直至死刑,严刑拷打,强迫劳动,蹲小号,劳动教养,开除公职,吊销户口,停职停薪,监控软禁,跟踪,骚扰,黑社会式的绑架殴打,没收财物,等等等等,举不胜举。有这么多整治手段,为什么还非要在光天化日下的示威抗议现场开枪杀人不可呢?除非是控制不住现场。拥有现代武器装备的军警一开枪,老百姓知道无法抵挡,只好束手就擒或者逃跑。因此,在游行抗议的现场,民众的伤亡可能倒是一个较小的数字。

接下来,政府可以有条不紊、一步一步地收拾你。昔日八九民运,全国有大大小小300多个城市卷入,共产党也只是在六四那一个夜晚、在北京天安门长安街那一个“局部地区”开了枪。你能只用现场被打死打伤的民众来定义六四镇压的规模和程度吗?当然不能。在衡量六四镇压时,难道我们不是必须要把此后遍布全国城乡的逮捕、关押、判刑、劳改劳教、酷刑折磨、开除公职、降职降薪、批斗检讨等等都统统算进去吗?

8、猜忌与敌意是怎样造成的

也许,对大多数汉人而言,这次新疆流血事件有如晴天霹雳,令人震惊,更出人意外。

但海内外也不乏有识之士,早就预料到这种惨案的发生。这些年来,著名的海外网络作家芦笛,就像他说的那样,“反复在网上大声疾呼,告诉愚昧的汉族,尤其是居住在边疆民族地区的汉族,赶快放弃那种全民种族歧视态度,停止将少数民族当成异类加以鄙视,否则日后迟早要为此付出鲜血的代价。”

幸亏芦笛是在几年前发出警告的,要是现在才说这些话,一定会招来很多人的攻击。他们会责怪他说:明明是维族人打杀我们汉人,你却还说是我们汉人不对。

如果有人这样责怪芦笛,那就是完全误解了芦笛的本意。芦笛的本意首先是提醒我们汉人,要意识到,长期以来,作为中国主体民族的汉人和一些少数民族的关系日趋紧张,其中,特别是维族人和汉人的相互猜忌、敌意乃至仇恨在迅速地增长。如果我们对此麻木不仁,必将自噬苦果。包括芦笛和其他一些朋友,也包括我自己,我们力图说明的是,在这种日趋紧张的关系中,很多汉人同胞的认知实在有太多的盲点与误区。

也许,在流血事件爆发后的今天,有些人从情绪上就拒绝阅读这方面的文字。但在流血事件未曾爆发前,他们又对阅读这种文字毫无兴趣。在这个问题上,我们不能不再一次批判政府,因为它长期以来压制有关问题的公开讨论。人家王力雄自己去新疆深入调研,反倒被当局关押;辛辛苦苦写成的书又不准在国内出版,致使大多数人无从知晓。首先是政府自己,不说它的自私,单单是它的愚蠢无知,就足以把事清搞砸了。虽说在眼下,我们完全看不出政府有虚心检讨反省的意思,但至少我们要向我们的同胞呼吁,希望有更多的人来深入了解中国政府的民族政策以及汉维两族关系的方方面面。(未完待续)

余  杰:公义如光辉发出——访台北义光长老教会

二零零九年七月五日下午,在我应台湾民主基金会邀请赴台参加“中国人权对话系列讲座”活动即将结束的前一天,我在郭明璋牧师的陪同下,造访了台北义光长老教会。这是一间我心仪已久的教会,不是因为它的大——它是一间主日崇拜只有八十五名左右会友的小教会;乃是因为它的精神价值——正是耶稣基督的同在,此处曾经充斥了杀戮与暴戾之地,蚕蛹化蝶般地成了充满爱与宽恕之地。

义光教会位于台北市信义路三段,大安森林公园对面巷内的小区公寓一楼,三十坪的礼拜堂加上近十坪的地下室当主日学教室用,就没有其它空间了。据义光教会的网站介绍,教会所在的小区是属住宅区,除了幸安国小、经济部工业局、台糖公司等环绕在大马路边外,小区内有二千七百户住家。

义光教会的的地址原为前民进党主席林义雄之住宅。主后一九八零年二月二十八日,林义雄先生正因美丽岛事件被关在景美军事看守所,当天开审判庭,林太太方素敏女士前往旁听。中午时分,一名黑衣凶徒居然避开屋外环伺的特务,进入室内残忍地杀害了林先生六十岁的母亲及年仅七岁双胞胎女儿亮均、亭均。九岁的长女奂均身中数刀,蒙主怜悯得以死里逃生。方素敏姊妹在当时参与关心受难家庭的教会牧长之带领下,愿意以此房子为见证上帝公义,及耶稣基督赦免与拯救福音之地,而售予建堂委员会。同时,卖房之款也作为她携带女儿赴美疗伤与求学之资。一九八二年四月十一日复活节,“义光教会”于焉诞生,取“上帝公义之光”之意。

当我们在雨中走进小巷的时候,一抬头便看到义光教会之招牌。奇特的是,它面朝街巷的一面全部为透明的玻璃,从外边便可将教堂内部的陈设和活动看得一清二楚,诸如讲台、钢琴及左右两部分的长椅等均历历在目。我们推门进去,郑英儿牧师和一位满头银发的长老已经在此等候。

郑牧师先向我们介绍林宅当初的布局,哪里是卧室、哪里是书房、哪里是厨房等等。林家原有的家具,在方女士出国前都卖掉了,只有讲台旁边的钢琴还是当年的旧物。这台老钢琴也是历史的见证者,静静地在旁边诉说着岁月的沧桑。郑牧师讲述道,当时奂均身中数刀,满身鲜血,机灵地从窗户爬出,躲藏入另外一个房间。凶手急于脱身,未及追赶。当人们发现这个蜷缩在角落里的小女孩时,已经奄奄一息。送入医院之后,许多医生和护士看到她伤得如此之重,且又是一个极为敏感的案件,都不敢施救。奂均回忆说:“过了好几年之后,我才知道当时有一群人跪在主面前为我祷告,我相信,上帝当时垂听了他们的祷告。感谢上帝的恩典,我活了下来。”

郑牧师接着带我们参观地下室。在仄迫阴暗的楼梯上,他告诉我,林母和两个双胞胎女孩的尸体是在楼梯上发现的,鲜血浸透到楼梯的木板之中,怎么洗也洗不干净。义光教会建立之后,大家在楼梯上铺地毯,以掩盖血迹。地下室是一间小小的教室,通常作为儿童主日学之用,孩子们在此学习和玩耍。

义光教会临街的一面为何设计成玻璃墙面呢?郑牧师解释说,政治性的敏感背景让小区居民对义光教会有更深一层的神秘误解——既尊敬(此地为台湾民主转型付出极大代价)、又害怕(夺走三条生命的凶宅)。因此,传播“和好、赦免、平安”的福音,是义光教会的宣教目标,透明的玻璃设计,显示教会与社区没有阻隔,教会将祥和、喜乐、希望的一面直接传达给附近的居民。

义光教会的特点之一便是“礼拜堂小区化,大门不上锁”,居民可以随时进入教会祷告或休息。教会力图配合其它各种事工、活动、小区组织,渐渐让小区居民习惯礼拜堂空间为其生活的一部份,认同此处的生命追求为小区有机生命的目标。当小区居民“习惯”于在礼拜堂“出入”时,“教会(基督的身体)”才有可能借着“礼拜堂”和小区人分享生命的好消息——福音。郑牧师说,教会帮助山区的原住民售卖绿色农产品,如大米等。这些食品一袋袋地放在墙角,没有专人负责收钱,购买者只需要自己将钱放入旁边的盒子内便可以了。“如果有人拿走大米没有给钱,我们也不会怪罪,因为这说明他确实有需要。但迄今为止,从来没有发现过此种情况。”

郑牧师还特意向我介绍讲台上的一个小小的神迹——在巨大的木质十字架的背后,是用简朴的碎石做装饰的墙壁。恰好就在十字架的交接点背后,是一块形状特别的石头。“你看看它像什么?”郑牧师问。“像一片长长的树叶。”我观察一番回答说。“是像一片树叶,但更像一幅台湾地图。”我再仔细一看,果然,这块石头与台湾的形状一模一样。郑牧师说,装修工人是随手将一块块的石头镶嵌上去的,镶嵌完成之后,再安装十字架,等十字架安装好了,他们才突然发现这个“小秘密”。所以,“这是上帝要用他的十字架来庇护台湾,庇护他的子民。”是啊,有了十字架的羽翼,何惧彼岸的张牙舞爪的飞弹呢?

我相信这是一个神迹,这是逝去的林妈妈和两个可爱的双胞胎女孩对亲人与土地的牵挂,这是她们在天国中微笑着祈祷的结果。此时此刻,我的手上拿着一本林奂均写的书《你是我最爱》,这是两天前我去宜兰拜访林义雄先生及慈林基金会的时候,林义雄先生送给我的礼物。奂均所说的“你”,是她亲爱的爸爸妈妈,是她的先生——立志一生在台湾宣教的美国宣教士Joel以及他们的三个孩子,是逝去的奶奶和两个妹妹,是美丽的台湾,更是她一生追随的耶稣基督。

奂均本人的生命见证更是一个神迹。在奂均十二岁生日的时候,林义雄写信给女儿,送给她保罗在《哥林多前书》中的那段话:“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虽然还不是基督徒,但林义雄对女儿说:“这是爸爸最喜欢的经句,抄下来作为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希望你也喜欢它。终有一天,你会彻底了解这些话是真理,照着去做也不会觉得困难。那时候,你自然会觉得心中充满祥和平安,你将会说:‘在我十二岁生日那天,爸爸送给我世界上最珍贵的礼物。’”

后来,奂均在美国念书期间,参加了一个名为“心灵之声”的福音机构。有一天,她突然被上帝召唤上台,分享自己的见证,“当我在台上分享见证时,连坐在台下的妈妈都吓了一跳,因为十几年来,我们从来不提那件事,当时妈妈还一直无法承受在人前提起那件事,但她为我感到骄傲,也相信信仰确实带给我勇气和力量。”奂均在经历凶案、死里逃生之后,发誓不再流泪,此后长达十年间谨守此誓言。“当我相信基督之后,上帝开始融化我坚硬的心,我被上帝的爱所感动,而当我能与人分享上帝的爱和我的信仰时,我开始能流下眼泪来,透过我的眼泪,上帝医治了我。”父亲当年送给她的那段圣经经文,终于发挥了神奇的功用——“我发现自己的心里开始有了宽恕的种籽,偶尔出现的复仇念头也已经逐渐消失,我反而想要宽恕那个伤害我的家庭至深至剧的人。我想这完全是因为在我心中已经存在着一位全能的上帝,我心灵的改变完全是出自上帝的作为。”

一九九四年,奂均大学毕业,返回台湾探亲。五月二十二日,奂均走进这个曾让她流血流泪的屋子做礼拜,对台湾人而言,这次礼拜代表着一种“重生”,象征着走过恐惧、悲伤年代的奂均和所有台湾人将迎向新的人生、新的时代,代表了上帝的儿女的爱心、勇气与正义感的胜利。此后,奂均与夫婿定居台湾,创建了一家“希望教会”,作为一名音乐家,她矢志用音乐来传播上帝之爱。

此时此刻,我想起了两天前与林义雄先生的会面。在慈林基金会的楼上的餐厅中,我与这位“怀着梭罗的心,做甘地的事”的、一直微笑着的老人一起共进午餐,午餐是志工们自己包的饺子。二十多个暑期在此学音乐的活蹦乱跳的孩子也跟我们一起吃饭,林先生注意到一名躲在角落里的小女孩,便走过去将她抱到桌子前,亲自为她摆放食品。那一幕,仿佛他怀中的女孩就是当年的奂均。那一刻,我想,台湾是不会沦落的,因为台湾还有这样一位让人如沐春风的老人,台湾的孩子们还能够得到此种爱的教育。林义雄能放弃了权力,放弃了今生的骄傲,如慈父般地为这些孩子服务,不就是践行了耶稣所教导的“爱人如己”吗?

我与林先生谈及林宅血案的凶手至今没有被缉捕归案的事实。我认为,此案没有告破,台湾社会的转型正义始终存在着一个缺憾。我猜想,当年像警总之类的情治部门一定涉及此案,甚至有可能就是他们一手策划的。否则,为什么并没有财物失窃,为什么凶案日子恰恰选在二二八这一天?后来警总裁撤之后,当年的档案要么已被销毁,要么还隐藏在某个秘密处所。对此,林先生平静地回应说,凶手是谁,凶手是否归案,对他们全家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他已经迈过了那一步。一抬头的窗外,是宜兰秀美的山水,是他们祖祖辈辈耕读的家园。他曾经离开,他又回来。他曾经在此举办了一场感恩的音乐会,由女儿奂均演奏自己谱写的曲子。

是的,无论是对这个家庭,还是对整个台湾而言,虽然凶手没有被绳之以法,但公义仍然没有缺席,上帝并没有掩面不顾。我想起了台湾民间真相与和解促进会负责人吴乃德教授在《政治是小女孩的生命》一文中的一段话来:“之前,许多年轻人反抗这个政权,由于他们对抽象政治原则的信仰。可是这个故事却迫使他们面对严肃的道德义务。反抗从此不再只是信仰和勇气,而是一个道德指令。承担或不承担?它考验年轻人对信仰,对生命的真诚。”当两个可爱的小女孩无辜死难之后,台湾社会的良知终于觉醒,许多人义无反顾地踏上了奉献改革的道路。于是,台湾走向民主化的大势,无人能够阻止。

政治需要由信仰来提升,反抗者需要具备一种更高的伦理价值,那就是爱和宽容。如果没有此种精神内核,反抗者很容易与他们反对的对象“同质化”。毫无疑问,有义光教会的台湾,与没有义光教会的台湾,绝对是不一样的。义光教会是一个教会,是一盏灯,是一颗星,是祝福,亦是见证,它表明人可以变得如此之美好,正如吴乃德所言:“在这段岁月中,有一个信念逐渐形成:政治不是口号,不是政治领袖们的荣耀和游戏,不是抽象的理念和原则,甚至不是制度的变革;政治是小女孩的生命,我们子女的生命,是广大人民的生命,是人民的爱,人们的喜乐,是全体人民必须以权力加以培养、灌溉、去芜存精的东西。除此之外,没有政治;除此之外,这个社会不可能有生命。”换言之,有信仰的政治,与没有信仰的政治,绝对是不一样的。

郑牧师说,义光教会并没有满足于社区的工作,他们亦相当注重对外宣教,刚刚与韩国的姊妹教会首尔中央教会一起举办了“中国东北宣教关怀之旅”,他本人和一名长老前一天才从东北归来。是的,义光长老教会确实很小,聚会的人数甚至比中国的许多家庭教会都少。它那有限的面积容纳不下更多的会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也是一间“家庭教会”啊。但是,义光教会又很大很大,因为它充满了上帝的祝福与恩慈,它见证了人类摆脱野蛮、仇恨与杀戮,走向慈爱、希望和爱的努力,它更见证了“上帝的公义如光辉发出,他的救恩如明灯发亮”。

二零零九年七月二十一日
北京家中

杨恒均:我的朋友许志永

许志永是我的朋友,不是因为我们见面多,而是我们的每一次见面都能够很谈得来,很多观点相近。记得有一次在北京和一帮朋友吃饭,满桌子都很激烈,要打要杀的激情笼罩了饭桌,唯独我和志永兄”据理力争”,我们两人都认为社会变革要循序渐进,一步一步、扎扎实实地推进,最重要的是,我们都相信,只要体制内和体制外的一起努力,”政治”总会有好起来的一天。

我们的观点无疑受到和我们有相同信念却更激进的朋友们的”围攻”,他们说我们太温和,”把希望寄托在体制内”,很显然,我们两人是少数派。饭桌上的朋友几乎都认为这个体制已经烂了,无药可救了,即便你不去加速它的溃烂,也不要奢望通过努力去改进它。我和志永兄只能沉默,记得那次吃完饭后,我们两人送走了其他人,又在一起聊了很久。

志永的内心和外表一样,给我一种扎实和可信的印象。我对他的思路和作为非常赞同。在这样一个积重难返的国家里,他创立的公盟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助民众维权,培养公民意识,建设公民社会,以微薄的力量试图把走入邪路的社会推回到法制的轨道上,那作用是让我汗颜的。而我最欣赏的是他面对”不可能的任务”时的依然平和与理性。和我一样,志永从不讳言”政治”,他的目的就是要让中国的政治更和谐,更适合民众,不那么肮脏,变得美好。

志永是有抱负和理想的,但身为维权和社会活动人士,我能够感觉到,他始终把他帮助的那些弱势群体放在第一位,绝对不会为了自己的理想而让那些他想帮助的弱势群体和个人受损。在我们那天的交谈中我感觉到了,在这次公盟被整肃时,他在处境艰难时却仍然为那些想帮助他为他出头的普通民众着想,让我更深地感觉到他的这一品质。

志永是我的好朋友,六月初在一个研讨会上见到他时,才是我们第四次见面,但我已经感觉到这是我的老朋友了。他把一顶旅游帽斜戴在头上,有点调皮的打扮,引得我想笑。他仍然是理性、平和、与人为善。更重要的是,我始终认为,他和我一样,相信这个体制里好人还有很多,相信只要经过大家的努力,中国是有前途的。在上上次我们单独聊天后分别的时候,我们互相握手,互相鼓励。

但这次从国外回来就听说公盟被查抄了,不过,我还是抱着一丝希望,也算是和志永一样吧–“与人为善”。我希望通过听证会等弄清楚,按照法律程序来,如果真有什么困难,或者真是因为经济问题,我愿意尽我所能,加入为公盟捐款的行列。

也就是抱着这样善良的愿望,我一直没有联系他。直到星期三中午我从机场回到市区的大巴上,接到北京的一个电话,电话里的朋友告诉我,早上五点钟,五个警察开着两部车把许志永博士从家里带走了,他被拘留了。

北京,天还没有亮的五点钟,志永家有人敲门,等他打开门时,一个武装警察和四名便衣蜂拥而上,围住他……我已经好久没有写间谍小说了,没有写克格勃和中央情报局了,而且,即便写,我也想不到那场景会在北京,2009年的北京,刚刚举办奥运会,中国金牌世界第一的北京……

志永是我的好朋友,可我并不为他担心,要就是搞错了吧,或者不如你们快快审判他,我相信,你们一定会当场释放他的,而他也会一如既往地包容和原谅你们的错误。

前两天读张博树兄赠送的书时,看到了一句十年前就读过,可已经渐渐遗忘的句子,于是准备抄下来,没想到还没有抄写完,眼睛就有些发酸……你们怎么连许志永这样温和理性的年轻人也抓进去呢?想一想目前还被拘留的刘晓波,还有在监狱中的黄金秋,还有我知道已经被抓起来,却因为家属还抱有希望而不愿意透露案情的无名的朋友们……

是谁失去了理智?我的理智还在告诉我,虽然许志永是我的好朋友,但我并不为他担心,我倒是担心那些在五点钟敲响了他的家门,好像克格勃一样的人,因此,我把抄下来的那句话修改一下送给他们。要知道,这句话曾经在欧洲、亚洲、非洲,以及在风雨如晦的台湾都被人传诵,并且,都被证实过是颠覆不破的真理,那句话是这样说的–

当你们在法庭上审判他的时候,全国人民都在审判你们!而我们所有的人,总有一天都会被历史审判!

杨恒均 2009-8-1

博  笑:政治笑话:胡温腥政

胡的秘书把一大堆各地拍马屁的贺词送到胡锦涛的办公室。

胡锦涛龙颜大悦,边看边笑。突然,他见到一条红幅写道:胡温腥政。甚怒。问秘书:“你不知道胡温新政和胡温腥政的区别吗?”

胡的秘书忙解释:“错别字!中国的老百姓文化真低。”

胡锦涛也圆场道:“我和老外说过,中国的老百姓素质低,不能搞民主,他们还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