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诒和致高院行政起诉状提交媒体稿

 

原告:章诒和 女1942年出生,汉族。

单位:中国艺术研究院戏曲研究所,现已退休。

电话:010-85869176,13901008963(转)

被告:中华人民共和国新闻出版总署

法定代表人:柳斌杰 职务 署长

地址:北京市东城区东四南大街85号

电话:010-95212800,65212700

诉讼请求:

请求判决撤销被告在2007年1月11日“出版工作专题情况通报会”上作出的查禁原告作品《伶人往事》的具体行政行为。

事实与理由:

一、被告新闻出版总署的主要负责人之一、副署长邬书林,代表该署在本状“诉讼请求”中所指“出版工作专题情况通报会”上的讲话中,指斥并断然封杀我的作品《伶人往事》在境内的出版空间,并为此处分了出版单位湖南文艺出版社。邬书林的恶劣行为,影响至为深远。

对此事实有三项证据可证:

(一)2007年第1期《广电总局宣传管理司通气会纪要》。其中明示邬书林在所禁的八部书中,把《伶人往事》写作《八个京剧演员的生涯》,并且专门注明了是“章诒和作”。

(二)袁鹰《邬书林先生采访谈话纪要》。邬书林承认他的上述行为“是执行署里的决定”,而且是“必须严格执行”,“只能这么执行”,他表白“真是有苦说不出”。凡此足证,邬书林的讲话绝非个人行为,实为职务行为无疑。

(三)被告对于因其禁书而涉及的八家出版社,分别作出了处罚决定,“通报会”后已立即下达并陆续执行。

此外,本人还握有相关证人证言和其他证据,将按诉讼进程在限定举证期间向主审合议庭呈交。

上述证据说明:被告的禁书行为性质恶劣后果严重,违反了宪法关于保护公民创作自由和出版自由的权利规定,情属违法毫无疑义。

二.如上所陈,邬书林讲话的性质是履行机关指令的职务行为,他在履行职务过程中滥用职权的法律后果,依法应当由他所代表的机关承担法律责任。依据行政诉讼法的规定,该行为应属可诉。据此,国家新闻出版总署无疑是本案适格的被告,责无旁贷。

三、邬书林以本人所著《伶人往事》存在“严重政治错误”为口实,批评湖南文艺出版社出版该书的行为“闯了禁行的‘红灯’”,表示要“做出取消出版书号等处理”,这在客观上造成了《伶人往事》不能再版或加印,构成了对本人合法权益的损害,其间的利害关系十分清晰,原告的诉请有理。

在此还应说明:根据行政诉讼法第2条,只要当事人认为相关行政机关的具体行政行为侵犯了或者损害了自身的合法权益,即有权向有管辖权的人民法院提起诉讼,因而本人自然是适格的原告,起诉的主体资格无可挑剔。

四、根据行政诉讼法第14条的规定,中级人民法院管辖“对国务院各部门或者省、市、自治区人民政府的具体行政行为”提起的一审诉讼。查被告新闻出版总署系国务院所属部门,其办公机构位于北京市东城区,故北京第二中级人民法院对本案拥有管辖权。

2007年4月18日上午,我已前往北京第二中级法院提交立案材料,当值法官十分有礼貌地收下了起诉状和相关证据,表示是否“立案”应经“请示”后通知,但并未依照行政诉讼证据司法解释第20条的规定签发收到证据的收据。遵照《行政诉讼法》第42条和司法解释第32条第1款的规定,该院应在此后7日内作出“立案或者作出裁定不予受理”的明示。换言之,北京第二中级法院的立案审查工作至迟应于4月25日完成,并须将处理结果通知原告。

但迟至4月25日18时,法定立案审查期限已经届满,北京第二中级法院并未通知是否受理本人的起诉,甚至延至今日,亦未作出并送达不予受理的裁定文书,以实际行动表明了该院作为“在(收到起诉状后)7日内既不立案,又不作出裁定不予受理”的立场,而且这显然是经过“请示”后的决策。该院此举,公然损害了当事人的诉讼权利,本人对此深表遗憾。

所幸,最高法院针对各地法院普遍存在的这种行为,已为保护起诉人的合法诉权作出了明确规定。查行政诉讼法司法解释第32条第3款,在法院“既不立案,又不作出裁定”的情形下,“起诉人可以向上一级人民法院申诉或者起诉”。本人据此直接向贵院起诉,请求高级法院在受理本案后自行审理,依法纠正高级政府机关违法的具体行政行为,以切实保护公民依法享有的各种权利。

对于北京市高级法院能够公正执法,本人充满期待。

此致

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 

具状人:章诒和

委托代理人:张思之 浦志强 律师

2007年4月26日 

附件:

1.本状副本1份;

2.4月18日本人提交北京市第二中级法院的起诉状1份;

3.《广电总局宣传管理司新闻通气会纪要》复印件1份;

4.袁鹰:《邬书林先生采访谈话纪要》1份;

5.章诒和“禁书事件”而发表三次声明,各1份;

6.《伶人往事》一书的封面及版权页复印件1份;

 

 

 

何方谈中共当代党史

 

何方,1922年生于陕西,1938年去延安抗大学习、工作,后毕业于延安外语学校。1950年进外交部,任驻苏使馆研究室主任和部办公厅副主任,一直在张闻天领 导下从事国际问题和对外关系研究。1959年下放,1978年恢复工作,任中国社会科学院日本研究所所长。1989年调任国务院国际问题研究中心副总干 事。为第七、第八届全国政协委员。1999年离休后,他在继续关注国际问题的同时,重点转向中共党史研究,2005年4月在香港出版了《党史笔记–从遵 义会议到延安整风》一书,被业内人士认为在理论和史实上都有重大突破。最近,致力于口述历史研究的邢小群女士在对何方多次采访的基础上,整理完成了《何方 口述自传》一书,在此摘取其中的部分精彩内容先期发表,以飨读者。

我所知道的对张闻天评价的变化过程–党史杂忆(1)

为张闻天平反 我曾一再说,我这一生中犯过两大政治错误,一个是1942年延安抢救运动中承认自己是特务,一个是1959年反右倾运动中揭发批判张闻天。这就一直成了我思想和精神上的两大包袱。1978年春天,我从干校回到北京探亲,打听到张闻天夫人刘英已回到北京住下,并且还和邓力群谈到我,说我在1959年外事会议上的发言,曾使她和闻天大吃一惊。这更加重了我的负罪感,所以我没有敢贸然去看她,而是先写了一封信试探。在信中,我做了一个简单但 真诚的检讨,并且问到能否去看她,以便当面向她谢罪。很快,刘英就回了信,欢迎我去看她,还说不要做什么检讨。收到信后,我立即去看了她。一见面,我先作 检讨,说对不起她和闻天同志,1959年外事会议上的揭发,既表明自己严重的个人崇拜思想,也包含有只顾个人过关的私心杂念,辜负了他们两位十多年的教 导。由于20年不见,又感到羞愧和对张闻天的怀念,我这个很少失声痛哭的人,那天竟失去控制。但刘英却不同意我做检讨,反倒认为他们连累了我,跟着他们吃了苦,还影响了前途。(

从此我同刘英恢复了来往,而且经常见面。特别是我改行学习党史以后,她不但完全支持,而且允许我带着录音机多次访问。她也做到了无所不谈,给了我极大帮 助。因为从1976年周恩来、朱德、毛泽东相继去世以后,作为长征中接替邓小平的中央队秘书长(其实等于政治局和书记处的秘书)和红军到陕北后的总书记夫 人,她就成了从遵义会议到延安这段时间有关党中央情况的一位唯一的直接见证人了。而且她的记忆力又特别好,活到97岁仍然头脑清楚、谈吐流畅,所以一些人 称她为中共党史的活字典。我能在她最后的20年中有百余次的接触和畅谈,实在感到幸运,值得我终生怀念和感激。

还应一提的是,从此我就以相当的时间和精力参加了对张闻天的研究和宣传,这方面又得到了刘英的大力支持和帮助,给我以极大鼓舞。她本人从中纪委退下来后,更是全心全意地投入这一事业。所以后来成立的张闻天文集编辑组,就是一直在她的关怀和指导下进行工作的。编辑组不但可以随时向她请教,而且还以她的名义为纪念张闻天向许多领导同志和社会著名人士约稿。张闻天的稿费她分文不取,完全用来补助张闻天的宣传工作。对20多年来研究和宣传张闻天上取得的所有成就,刘英是作出了重大贡献的。我也很感谢她对我的信任,指定我在张闻天问题上负责政治上的把关,甚至她自己的一些对外表态也要找我商量。我们在工作上合作得很好,平时来往上也相处得十分愉快。

在这里,我想重点地谈一下关于张闻天的历史地位问题。

1978年11月中央工作会议上,陈云在小组发言中提出为彭德怀平反的问题。虽然他没提张闻天,但彭张是一个案子,理应一同处理。同年12月24日,中央已为彭德怀举行了平反昭雪的追悼会。本来,十一届三中全会后刘英就向新任中央组织部长的胡耀邦提出,希望将张闻天的 骨灰从无锡移回北京安放在八宝山公墓,并得到胡耀邦的应允。但由于当时担任中央副主席兼办公厅主任的汪东兴阻挠,竟又拖了一年多,直到1979年5月才将 骨灰运回。那天胡耀邦参加了在八宝山举行的骨灰安放仪式。给我印象特别深的是,他的记忆力很强,竟能认出50年前在延安总政工作过的李则望,还可叫出名字 来,说”李则望,听说你当了大使了。”这时中央已决定为张闻天举行追悼会。原准备七月下旬举行,但是当时在杭州休养的陈云要求参加,希望等他回到北京后再开,并提出追悼会让他主持或致悼词都行。这样就使追悼会推迟到8月25日,由陈云主持,邓小平代表中央致悼词。这就标志着中央对张闻天的平反昭雪。在这期间,我还为刘英写了一篇悼念文章,以及其他一些悼念活动和追悼会的准备工作,特别是参加了一点悼词的起草工作。

那是1979年5月,曾彦修、徐达深和我接到通知,要为中央领导同志起草在张闻天追悼会上宣读的悼词。这件工作对我们三个人来说都感到棘手。我们不但很难掌握对张闻天的 评价,而且连他的历史都不了解。因为他这个人有个特点,就是从来不对我们这些人谈他的过去,更不用说作过什么贡献了。例如我在他身边工作了十多年,就一直 不知道他在遵义会议上当选为党中央总书记,更不知道他主持了从内战到抗战的战略转变和制定和平解决西安事变的方针,写悼词简直无从下手。我们除了拜访刘英 以及其他能见到的老同志外,还得经过批准去中组部查阅档案,而中组部让我们看的档案又极其简单,因为主要材料都还保存在大三线的山洞里。所以我们起草的悼词就显得很一般,一些重要的评语和史实,如说张闻天”是 我党在一个相当长时期的重要领导人”,说他”在遵义会议上拥戴毛泽东同志对全党和全军的领导,根据毛泽东同志的意见,作了批判’左倾’军事路线的报告,起 草了会议的决议,并在这次会议上被选为党中央总书记”,说”他是我党历史上在理论宣传和干部教育工作中成绩卓著的主要领导人之一”等,都是送审后由胡乔木 修改时加上的,并得到胡耀邦、邓小平、李先念、陈云等中央领导人的审阅通过。加上去的这些话确实分量很重,是我们不知道也不敢写的。但是胡乔木的修改稿又 反映出在对待历史问题上坚持个人崇拜精神和必然会引起的自相矛盾。这也是官方党史对遵义会议的叙述漏洞百出和不少地方弄虚作假的根本原因。要知道,在遵义 会议那个时期,总书记是党内最高的职务,所以才要把博古拉下马。如果真像《悼词》上所说,大家都拥护毛泽东”对全党和全军的领导”,那为什么不选毛当总书 记呢?说张的报告和起草决议”是根据毛泽东同志的意见”,不但缺乏事实根据,逻辑上也讲不通。又比如说西安事变后,中国党实现”从国内战争转入抗日战争这 一历史性的伟大战略转变”,不是其他中央领导成员协助总书记,反而是总书记”协助毛泽东、周恩来、朱德等同志”完成的,这就把事情弄反了,连党的组织原则 都不顾了,怎么能说得过去呢?我由于对这些事思想不通,所以先后写过好几篇文章提出来讨论,后来都收进《党史笔记–从遵义会议到延安整风》一书中,这里 就不多谈了。

追悼会的举行就意味着对张闻天正式平反,从此也开始了全国性的张闻天研究,并为此成立了编辑张闻天文集的领导小组和工作小组。编辑小组的整个工作,也可说都是为了恢复和维护张闻天的历史地位,但这里谈的是另外的问题,就是对于把张闻天的总书记擅自改成负总责的抗辩。

在1979年8月25日举行的张闻天追 悼会上,邓小平代表中央宣读悼词中才说过的”遵义会议上他被选为党中央总书记”,可是到了1983年就被陈云和紧跟他的胡乔木、邓力群硬给把总书记改成了 负总责,也不知道经过什么手续。原来1982年,陈云认定他写的一份手稿是关于遵义会议的”传达提纲”(无论从内容、形式、旁证,还是当时情况看,都完全 不像传达提纲,对此已有不少文章证伪),但文献研究室和党史研究室(主任都是胡乔木)就以这个孤证和陈云自己对几个问题的回答,把我们小组起草的《张闻天生 平简介》中根据《悼词》写的在遵义会议上当选总书记改为会后在常委分工中负总责。对此我们自然不服,就以小组名义于同年6月27日写了个请示报告,由我和 萧扬分送邓力群和马洪。马洪7月13日审批同意并请力群考虑”是否报中央审批”。可是邓力群只是在改总书记为负总责旁边批”按陈云同志的意见办”。总的批 示是:”何方同志:请照此修改后送胡绳、李琦同志定稿。”这就是说,既不必送中央审批,也没有考虑的余地了。对这种做法,不但我们几个人不服,连知根知 底、更加权威的刘英也感到气愤,因此于7月19日率领我和萧扬去找邓力群谈总书记问题。可老邓仍然没讲什么道理,只是介绍了陈云最近回忆的内容,仍主张按 陈云的意见办,还强调要尊重陈云同志。本来就十分尊重陈云的刘英也就没话说了,大概又来了个1959年对她所作严重右倾结论的态度:”组织服从,思想不 通。”

从此,张闻天才恢复了的总书记地位又被用”负总责”的名义给压了下去,而且立即通行全国,不得违反。1985年李锐在纪念张闻天的 文章中用了个总书记,胡乔木就把张培森和施松寒找去,痛哭流涕大批了一阵,说”中央有决定嘛”。其实,官方党史学派在这个问题上是心虚的。他们尽管硬着头 皮坚持使用负总责,也尽可能地禁止人们用总书记,但是讲不出能说服人的道理来,也不敢开展争鸣和辩论,还表现出边守边退的架势。看来这个阵地是不容易守住 了。(

以学术交流的形式对台工作–党史杂忆(2)
对台工作

改革开放后的对台工作,一个重要渠道是通过学术交流。我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就以学术交流的形式参加了一些对台工作,主要办了这样几件事。

一是参加1983年我方主办在香山召开的”台湾之将来”讨论会。曾邀请海外在台湾有影响的学者田弘茂(美国威斯康星大学教授,当过民进党的”外交部 长”)、林宗光(美国德雷克大学教授)、范良信(美国科罗拉多州立大学教授)、萧欣义(加拿大维多利亚大学教授)、翁松燃(香港中文大学教授)等9人与 会。这是大陆和台湾学者第一次聚会,为此后海峡两岸通过学术交流进行接触和来往开辟了道路。由于这次海外与会学者多数主张台独,所以会上没有多少共同语 言,不可能达成共识,只是各说各的,进行些交锋和争论,算是”不打不相识”。我向会议提交的论文是《国际形势与台湾之将来》,会上发言主要是批驳各种台独 言论,其中一个重要问题就是当场回答萧欣义、林宗光等所提在20世纪上半期中共中央多次宣言和毛泽东多次谈话都主张台湾独立,抗日战争胜利后怎么就变了? 我的解释是,中共以前主张台湾独立是指从日本占领下独立出来,正像辛亥革命武昌起义后各省纷纷宣布独立(其中就有我们陕西省)一样,是表示脱离清朝而独 立,并不是要脱离中国变成独立国家。当年中共说的台湾独立就是指脱离日本统治,重新回到祖国的怀抱中来。

二是三次去美国同台在美学者和台半官方人士接触。这里只谈还记得的两次,还有一次印象已经模糊,大概也没有特别值得一提的事。记得第一次是1985年10 月在纽约州罗彻斯特由美国亚、非、拉三个学会联合主办的研讨会。双方事先商定两岸人士利用这次机会商谈几个问题。我方以社科院学者名义去了三个人,李慎 之、陈乐民和我。对方全是官方和亲官方的人士,一部分来自台湾如魏萼(文宣系统,国民党文化工作委员会副主任)、吴安家(情治系统,台国际关系研究中心副 研)等,一部分为在美的著名学者如所谓”四大金刚”中的丘宏达(美国马里兰大学教授,曾当过台湾国统会委员,代表蒋经国、李焕等正统派)、高英茂(美国布 朗大学教授,后来出任民进党外交部次长)、熊玠(美国纽约大学教授)和自称为丘宏达马前卒的杨力宇(美国西东大学教授,1983年曾得到邓小平接见)等6 人。这次访美,除我在亚洲学会一个分会上宣读一篇关于《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的论文外,整个活动都是和台方人士会谈。这次活动的主要收获是基本上摸 清了台湾在两岸关系上的底牌:维持现状(不统不独)和一国两席(指联合国等国际组织),就是要求大陆放弃使用武力和给台湾国际空间。回国后,11月5日由 赵复三、李慎之和我去向中央对台小组副组长杨尚昆(杨说他原来是组长,后来邓大姐邓颖超要当,所以他就变成了副组长)和台办主任杨思德汇报。杨尚昆听完汇 报说,要继续保持这一渠道,现在的形式还是有用处的。还说,可以请丘宏达来,见见小平同志。

1986年3月,我和院副秘书长李寿祺,作为社科院学者代表参加美国亚洲学会在芝加哥举办的”台湾未来10年”讨论会,由我作主题发言,但是主要工作还是 会外活动和去纽约等地会见台方人士。这次会议在侨界和华裔中反响很大,全美的十数种华人报刊作了连篇累牍的报道评论,但实际收获并不大。如果说去年那次接 触的对象主要是台官方和半官方人士,这次与会的却以台独分子和大陆出走的民运人士为多。我们的方针是,主要接触对象为同台当局有关的人,台独分子如果要求 见面谈话也可答应,只是不和民运分子来往。会外见到的一些台独人士,有的像彭明敏、许信良后来还当过民进党的主席,但当时毫无共同语言,谈到半夜也谈不 拢。加之对台独估计不足,以为成不了什么气候,所以没有做较多的了解。

这次去参加会的还有以林丽韫为首的台联的几个人。行前我们还做过分工,但一到现场就只能各顾各了。当时这些台湾人,包括已来中国多趟负责全程接待我们的杨 力宇,其实对中国还是很不了解。他们在会下只同我和李寿琪打交道。有两次会谈,我建议请林丽韫参加,他们不同意,只认定社科院是通天的。我说,林丽韫是中 共中央委员,本来就在天上,同上面联系比我们直接得多。但他们就是不相信,真叫人没办法。

三是陪同国民党资深立法委员、后任台湾中国统一促进会名誉会长的胡秋原来访。胡在抗战前就是中国著名的文化人,后跟国民党去台。他的这次回大陆访问,属于 破冰之旅。因为直到这时,国民党仍禁止两岸人员来往,特别是公职人员和国共两党党员。所以胡秋原访问公开报道后,国民党就作出决定开除他的党籍。但是我方 却给予优厚的礼遇,在北京,由国家主席李先念、政协主席邓颖超、统战部长阎明复分别设宴招待,到外地,也由省市负责人接见和宴请。我被安排以全国政协委员 的身份全程陪同他们夫妇参观访问。胡先生当时虽已年逾80,但思想敏锐,也很健谈。在西安参观完张学良公馆后,主人突然提出请他题字留念。他即不假思索地 在一张大宣纸上写了”八年抗战从此起,仍有英雄作楚囚”两行大字。我们一路也相谈甚欢。他一听到被开除党籍的消息后,就和我商量如何向全世界发表声明加以 批判,而且对回台后受国民党的刁难做好了一切精神准备。他不但没有因此对回大陆产生丝毫悔意,而且通过一个月的参观访问,还进一步激发了他的祖国情思,回 台后更致力于祖国统一事业,头几年还和我保持一定的联系,寄些统一促进会的报刊资料。

要做对台工作,当然需要做些对台湾的研究和了解。所以在那些年月,我也被吸收进台湾研究会,经常参加一些学术研讨会和接待台湾和海外华人的工作。时任古籍整理小组组长的李一氓,还真以为我对台湾有所研究,中华书局要影印《台湾府志三种》,他就一定要我写篇序。不过,自从做点对台工作后, 我也确实更关心台湾形势的变化和统一事业的进展。给我留下的印象,或者说越来越强烈的感觉,是台湾在经济发展和民主改革方面,都走到了大陆的前面。每当看 到大陆居民投奔特别是偷渡台湾,心中总感到不是滋味。所以我想,两岸统一的关键其实还在大陆。只有大陆的社会经济发展了,民主政治实现了,才会赢得台湾的 民心,也才能水到渠成地实现祖国的和平统一。这个日子,我恐怕是看不到了。

中共高层对时代战略判断的争论–党史杂忆(3)
关于和平与发展时代

1986年,我根据邓小平头一年关于当今世界存在和平与发展两大问题的谈话,在一次学术讨论会上提出我们早已处于和平与发展时代的论断。大意是:

1,对时代问题的认识属于最高层次的战略判断,是据以制定对内对外政策的基础。2,二战后不久,世界就从战争与革命时代向和平与发展时代转变,到五十年代下半期和六十年代初,这个转变即告完成。至今还有人说,七十年代后才发生了新旧时代交替,这显然不符合历史事实。因为这时世界经济已经过二十多年的高速发展进入”滞胀”(经济发展相对停滞加上一定的通货膨胀)时期,而世界和平也是早就存在,实在找不出交替的标志。3,我们建国后社会经济建设和科学技术发展耽误了三十年,原因之一就是对时代判断的错误,明明是和平与发展时代,我们却硬要说还是战争与革命时代。因此,眼看着人家的经济技术在飞速发展,我们却大搞阶级斗争、反修防修、支援世界革命、积极准备打仗。这样和时代潮流对着干,怎么能不落后呢?4,产生这种错误的根本原因是以教条主义态度对待列宁的《帝国主义论》。本来,《帝国主义论》的基本论断当时就有些不够准确,二战后更是多数已经过时,但我们还是抱着不放,哪能不犯错误呢?

根据以上发言内容,我又在一些学术会议上和中央党校、军事科学院等单位作了几次报告。国防大学当时的校长和政委张震、李德生还亲自写信邀请我去给他们学校讲时代问题。后来我又应北京国际关系史学会会长周纪荣之约,把报告整理成文,由他们在内部发表,同时也写了些通俗的公开文章。这样一来,就引起国内学术界的热烈讨论,开始以反对意见居多,后来同意的文章才多了起来。到1988年我离开日本所时,认同和平与发展时代的意见在学术界已渐居优势。但到1989年天安门事件后,情况又发生逆转,舆论界不但批评和平与发展时代的提法,而且从上到下相当普遍地批评说,以前对和平与发展问题讲得太多了。

就在这时,陈云发表了《帝国主义本性没有改变》的谈话,说”列宁论帝国主义的五大特点……我看,没有过时。””那种认为列宁的帝国主义论已经过时的观点, 是完全错误的,非常有害的。这个问题,到了大呼特呼的时候了。”(原来传达的内容好像多些,整理发表在《陈云文选》第三卷上只剩下不到一页。)

1990年2月,我收到一个用中央书记处研究室名义(该室被赵紫阳解散后这时好像还没恢复)发来的开会通知,要我3月5日去中南海西楼会议室出席一个由邓力群主持的座谈会,讨论关于帝国主义和时代问 题,并附有一份不到三千字的《讨论提纲》。我一看,来者不善,肯定是要挨批了。可是经过文化大革命,我已经不再是逆来顺受、只知按上面的要求作检讨,而是 要尽量实话实说,真地讲点实事求是了。于是就以给主持人写信的形式写了一篇答辩,坚决捍卫自己的观点,批判《讨论提纲》关于世界处在”从资本主义向社会主 义过渡的时代” 的提法。开会时果然没出预料,在传达完陈云的谈话后,会议主席邓力群就要我首先发言。我一看与会者多是北京思想理论界的领导人和知名学者,如何东昌、吴冷 西、熊复,以及徐达深、浦山、王怀宁等,就说我是来听取批评的,还是让别的同志先讲吧。邓力群说,那就先读一下你的信吧。我只能同意,算是做了个书面发 言。随后开始讨论。发言者主要是拥护陈云对帝国主义看得准、提得及时,对时代问题倒讲的不多,更没人点我的名,同以前的那种批判会大不相同。会议开了半天宣布休会。第二次会于3月16日举行,我因出席全国政协会议,没能参加。不久又接到3月28日开会的通知,同时附来一份《论我们所处的时代》 约15000字的长文,是浦山、王怀宁根据头两次讨论和领导意见,将原来的提纲扩展而成的。因第二次会我没有参加,邓力群特意通知我,对这篇文章写出书面 意见。我遵照他的指示写了一个文字材料,进行了不客气的反批评。第三次会仍然是各说各的,而且内容主要是谈当时的国际形势,很少涉及时代问题,既无指名批评,也无激烈争论。会议开得没什么生气,但还是决定继续进行。第四次会大约是四月上旬,我因有外事活动又没能参加,只好向与会的徐达深了解情况。据他说,会开到后来吴冷西作了一个发言,认为和平与发展问题是邓小平提出的,他虽然没和时代连起来,但一公开批判就很难分清了,这就会造成误会,所以还是以不批判为好。这个意见,大家都表示同意。最后,邓力群也就宣布,这个会不再开了。浦山、王怀宁问他们写的文章怎么办?邓力群说,随便你们怎么去处理吧。关于时代问题的这次高规格讨论,就这样不了了之,那篇文章也没见到发表。只是这一时期的报刊舆论,在”六?四”后猛批帝国主义的高潮中有些也曾涉及到时代问题,或许由于存在着像吴冷西说的投鼠忌器问题,当时对和平与发展时代的提法批评不多。经过几年的讨论,支持这一提法的人反而更多了。所以1997年在北京召开的国际关系理论研讨会在总结中就指出,”多数学者认为,应该承认现代的时代是和平与发展时代”。(见《理论前沿》1998年第2期)

这次批判,我算是有惊无险地度过了,后来还悟到自己无形中被卷进了实际存在但被百般掩盖的路线斗争中。这就是邓小平多次向海外人士说的,党中央也存在分 歧。什么分歧呢?很明显,就是主张改革开放和不怎么赞成(不是完全不赞成,而是更想回到”八大”前的”鸟笼经济”)的两种意见分歧。这就是为什么上海浦东 晚开放了近十年;为什么有人把经济特区看成以前的洋人租界,死也不去看一眼;为什么有人要组织调查雇工剥削,等等。把这些事联系起来一想,还真有点恍然大 悟,这次讨论竟然也是涉及路线斗争的冰山一角!而且既然被纳入路线斗争,自然不会只显现一回,以后遇到什么大一点的风吹举动,一定还会再来。

果然,1999年爆发了科索沃战争,特别是美国人轰炸了我国驻南斯拉夫大使馆,于是对和平与发展时代的批判又掀起了一次高潮,而且来势比上一次还要猛一些。这里只举几个印象深刻又查了原文的例子。如《中国社会科学院报》2000年6、7月,就连续两期载文批判和平与发展时代。6月20日刊登李崇富的文章批评说,”有学者认为,马克思的《资本论》和列宁的《帝国主义论》都过时了,昔日的’帝国主义和无产阶级革命的时代’,亦即以革命和战争作时代主 题……必须代之以他们所理解的,实际上是由西方垄断资产阶级所主导的所谓’和平与发展’。因此他们主张,要’告别革命’;当今中国在改革中,需要’全盘西 化’,融入西方社会,在经济上无条件地向西方开放,与国际’接轨’,以顺应’经济全球化’和’世界一体化’趋势。”总之是说理不多,帽子不少。7月4日 《院报》又发表了两篇批判和平与发展时代的文章。其实,这些文章还只是在时代问 题上进行批判,说明还不敢太放开。自称”作为这个世纪战斗的人”,就不太客气了,直接批评到和平与发展。这就是作家魏巍在1999年11月号《中流》上写 的文章中说,”列宁说,帝国主义是无产阶级革命的前夜,其实并没过时。””列宁概括的帝国主义五个特征,一个也没有变,变的只是列宁指出的帝国主义的垄断 性、寄生性和腐朽性成倍地严重化了。””战争的危险显然不是减少而是大大地增加了。””所谓和平与发展,只不过是好心人的主观愿望罢了,实际上是并不存在 的。”可惜历史并没有按照这些铿锵有力的论断发展,而且今后也不会。这方面的道理,我在《论和平与发展时代》一书中已谈得很多,这里就不再重复叙述了。

从提出和平与发展时代到现在已经整20年了,人们的认识也在逐渐趋于一致。正像一位不认识的同志古燕几年前说的,”虽然至今还有人反对,但对和平与发展时代的 提法,无论是在党和政府的文件,还是在学术界,已经占据了主流地位。”至于”世界和平与发展这两大问题,至今一个也没有解决”的说法,可能有当时提出的客 观需要,但很难说是理论层面上的问题,而且也是说不通的。就拿和平问题来说吧,是不是做到没有武器、没有军队、没有战争的”三无世界”才算解决了?因为作 为一个时代特征或世界主题,它是一定历史发展阶段的客观存在,谈不上怎样才算解决。例如为和平与发展所代替的战争与革命,你能说哪个解决了哪个还没有解决吗?所以利用这句话来反对和平与发展时代的提法,是站不住脚的。(

我研究邓小平理论遇到的麻烦–党史杂忆(4)

关于邓小平理论

既然时代问题的争论是在对待改革开放上两条路线斗争的一个组成部分,那么把邓小平理论同和平与发展时代联系和结合起来研究,就有点顺理成章,对于说明这两个问题都有好处,也很必要。于是我就在《论和平与发展时代》的研究基础上,选定了一个邓小平理论的”时代背景和历史地位”的研究课题。既有前面的基础,这个问题的处理自然比较容易些,很快就写出了一篇约五万字的文章。但是,写作容易发表难,很长时间找不到出路。文章分为两部分,头一部分的小标题为《邓小平理论的时代背景》,是讲和平与发展时代问题,虽然也不尽符合官方规定的舆论导向,但还没有明显犯忌的地方,所以容易为一些刊物接受。第二部分是关于邓小平理论的”历 史地位”,谈我那时对马克思主义发展脉络的看法,虽然在表述上尽量照顾到主流提法,但还是犯忌太多,曾分别向几个刊物投稿,包括我任顾问的《俄罗斯东欧中 亚研究》,都表示不便采用,或者只能用第一部分。经过多方探问和对原稿棱角的打磨,最后还是采取了分两步走的办法。第一部分由编译局主办的《当代世界与社 会主义》公开发表。第二部分则托人民大学教授方生交由《中国市场经济论坛?文稿》内部发表。一次李慎之说,他主办的《太平洋学报》不怎么出名,希望发表点 受到广泛批评的文章,帮他们出出名,于是又把这两个部分放在一起公开发表了一次。后来中国社会科学院编学者文集,我就把这篇东西收进《何方集》中,但还是 被编辑人员看出了一些问题,经一再解释(说都已公开发表)才没被抽出。

这篇文章有什么碍事之处呢?这里只简单介 绍几个论点。一是提出要把列宁主义和马克思主义分开,”马列主义”的提法是不科学的。列宁主义只是马克思主义的一个流派,而且两者在一些问题上还存在着根 本不同。二是指出不能把斯大林模式同列宁主义截然分开。斯大林模式固然是斯大林的创造,但在很多问题上都可以从列宁主义中找到苗头。三是给毛泽东思想下了 个定义,说它”是战争与革命时代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是新民主主义革命的理论和政策,特别是关于农村包围城市、武装夺取政权的理论和政策”,因此进入和平 与发展时代,要变打仗为建设,它也就不适用了。这正是建国后中国老走弯路、丧失了30年宝贵时机的根本原因,毛泽东思想不能不为邓小平理论所代替了。四是说”邓小平理论是和平与发展时代中国化了的马克思主义,是关于社会主义现代化的理论和政策,特别是关于社会主义改革开放的理论和政策”。

以上这些问题的阐述,主观上是竭力要限定在体制内的框架中,尽量适应主流舆论导向,结果还是遇到一些麻烦。如果要完全按自己的认识和看法去写,那就可能会 失之千里了。可见在没有言论自由的条件下搞学术研究、探讨理论问题,竟是多么地难呀!例如在此文发表后才看到《胡乔木谈中共党史》,里面有一句话说,”我 们不能把毛泽东思想解释为马克思主义发展的新阶段”,这种话我就不敢说。我还只能按老框子把毛泽东思想和邓小平理论都 给套一个马克思主义发展的新阶段。其实他们同马克思主义并无深层次的联系。至于在现代化和改革开放前加一个社会主义的形容词,也是为适应主流舆论的需要, 实际上我并不清楚社会主义现代化和资本主义现代化的区别,更分不清两种改革开放了。倒是邓小平有时讲得比较坦率。他说,”社会主义是什么,马克思主义是什 么,过去我们并没有完全搞清楚。”我看谁也不敢说现在就搞清楚了。但是宪法和党章又都规定必须坚持。所以那时也就糊里糊涂地写到文章中去了。现在看来,过 去的研究工作多是在思想禁锢或不完全解放的情况下进行的,所以有些问题必须重新考虑。(

邓力群落选后我与他一席谈–党史杂忆(5)

和邓力群一席谈

对于地位在我之上的领导人,我是一般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更极少去人家家里。但是1988年春节后,我却有意去拜访了一次邓力群。这不只是因为我们是熟人,拜个晚年,主要还是他在头年11月的十三大上两次落选,我觉得应该表示点安慰的意思。

老邓倒也确实是个痛快人,一见面就说,两次落选,丢了面子。我就问缘故。他说主要是有人起哄。我说,中央委员会选举后他应该退出顾问委员会的选举,不但一 般委员,就是常委当不当也没什么了不得。他同意我的意见,并且说他就是这样做的。头天晚上开会通过候选人名单,第二天就要选举。他曾三次提出不做候选人, 但是都被杨尚昆、习仲勋他们挡回。最后赵紫阳说就这样定下来了,不要再提啦。你看有什么办法!我说应该写个书面意见,即使不能像余秋里那样主动,起码也可 以立此存照。他说,哪有时间写,实在是来不及了。

看来老邓意见最大的还是选前的安排。所以他一再说,选举嘛,那是代表们的意思,没什么可说的,问题在于选举前就连降了三级。听了这句话,我是丈二和尚,问 是怎么一回事。他说,开头酝酿是定为政治局常委,后来变成政治局委员,等拿出最后名单时,已经是政治局候补委员了。这显然是对邓小平有意见。因为陈云提出邓力群进常委,邓小平等人不同意。邓小平提万里进常委,陈云、彭真等人又不同意。最后邓小平拍板,两个人都不进常委了,就让万里去当个人大委员长吧。但这邓力群在候选名单上变成候补委员的来由就搞不清楚了。李锐说他写的状告邓力群的信起了大作用,不知真实情况如何。

谈话中我还问,十三大已开过两个多月,不知有没有中央领导同志来看望他,下一步给他安排什么工作。他说,没什么人来,也没安排什么工作。只有薄老(薄一 波)来了一趟,说他们不安排,我们给你安排,但没说安排做什么。问他自己的打算。他说,这次落选对他的精神并没有什么了不得的影响,以后自己可以支配的时 间多了,正好多看点书,写点东西。只是由于青光眼,现在已变成了独眼龙。当然,还谈了些别的。例如他曾主动谈到,一次邓小平把他叫去好一顿批,说你和胡乔 木不要在我和陈云同志之间夹楔子,我和陈云同志有不同意见这是公开的,我在和外国人谈话中多次说我们中央内部也有分歧,就是指的这个,只是没有点名就是 了。邓力群说,他就赶快向小平作解释,表示绝对没有挑拨邓陈关系的意思,并列举了近年来所写文章和所作报告,引证邓的话一共多少次,引证陈的话只有多少次(他都有具体数字,我的印象是引证陈的话不到邓的三分之一)。

另外,他还把邓小平和周总理作了对比,表现了对邓小平的赞扬。他说,在毛主席去世后,如果周总理还健在,那自然是周总理接班了。但总理在政策上旧的框框比较多,不像小平那么坚决。比方要是总理在的话,是不会把江青给抓起来的。对这些我自然没有什么好说的。

总之,这次长谈给我的印象是,他的精神还好,正像他自己说的,作为共产党员,是绝对不会倒下来的。他仍然健谈,记忆力仍然惊人地好。

武宜三:把法西斯主义进行到底!—— 从习近平、李源潮、王岐山、温家宝、胡锦涛政绩看中共和中国的前途

 

【导语:中国共产党欠下中国人民太多的血债,仅北京市在文化大革命十年中便因冤狱而死了九千八百零四人,所以毛泽东死去不久,北京市公安局长刘传新便在一棵树上吊死了。中共作恶之多,由此可见;中共对失去政权的恐惧,亦由此可见。一面高唱“构建和谐社会”、“以人为本”,一面把法西斯主义进行到底。这就是胡锦涛、温家宝的“既定方针”。他们已经到了如此疯狂、如此丧尽天良的地步:连八十岁的老太婆、连瞎子、连十三岁的儿童、连艾兹病患者、连高位截瘫病人都不肯放过了。于是,就有了结论;一这个党救不了了!二中国没有明天!】

(一)、习近平的政绩

萧山教案,是近年来规模最大的一起教案。去年七月,浙江省杭州市萧山区使用暴力强行拆毁萧山独立教会自行兴建的教堂。数十名教徒遭残酷殴打,数十人被非法羁押,引起数千名教友与警方对峙。其后有八名基督徒被判处重刑。《中国海洋报》浙江记者站站长、记者昝爱宗,因独立调查和报导了萧山教案,被行政拘留七天,并被报社开除、被禁止接受外国媒体采访和到香港出席国际笔会亚太会议。昝爱宗只是继《纽约时报》赵岩、新加坡《海峡时报》程翔等秉持良知、说出真话而遭受中共当局野蛮迫害的千百个记者中的一个。

今年三月初,浙江上访人士徐江娇、孙明丰、张小明、裘先恩、丁秋月、陆冬菜等被非法关押。温岭失地农民代表王妙增等六人被软禁。三月中,独立中文笔会会员、诗人、作家、《爱琴海》网总编辑张建红(力虹)被宁波市中级人民法院秘密审理,以“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罪”判处六年徒刑。三月末,浙江民主党人池建伟以莫须有的“利用邪教组织破坏法律实施”罪名,一审判处有期徒刑三年。

独立中文笔会会员、艺术家、作家严正学于今年四月十三日被台州市中级人民法院以“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罪”判处三年徒刑,剥夺政治权利一年。此案虽然是在习近平离开后判决的,但是去年十月习近平在任时抓的,严在台州市的家被公安局国保大队查抄,他在北京的家也被查抄,计算机和大批文字数据被抄没,但不履行法律程序及时通知家属。张建红、严正学都仅仅在网络上批评一下中国共产党和政府,就被判重刑。这个国家真是这么脆弱、不堪一击吗?李建强指出:“法律信仰已彻底崩溃,公正司法和人权保护正在成为一个被嘲讽的对象!作为一个视法律信仰为最高价值的知识分子,今天听到法庭判决时感到欲哭无泪。”

然而,制造这些寃狱、惨案的,主宰浙江省多年的中共浙江省委书记习近平,却因这些“政绩”而调升中共上海市委书记,还得了吴官正“民意、党内评议,都较出色”的考语,而成为中共第五代新星。吹捧者如全国政协常委邓伟志说,他廿多年前就认识当时仅是县委书记的习近平,“习近平给他的印象很有文采,文笔超过许多省委书记”。还最欣赏习近平的法学博士学位,懂得“依法治国”呢。

确实,习近平很有文采,他在上海市委常委学习会上的讲话《作风建设是上海发展的根本保证》,便很有党八股的文采。什么“六个始终不能忘记”呀,什么“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呀,什么“两个务必”呀,什么“全国一盘棋的思想”呀,什么“共产党员该具备的品行和操守”呀,全是吹了几十年的假、大、空话,没有一句是可以作数的。

(二)、李源潮的政绩

江苏省南京市几年来在拆迁征地过程中,也制造了许多惨无人道的血案。二OO五年四月一天,中山陵园管理局副局长许永善带领玄武区公安、中山陵经警及外号“小七子”的黑社会人员约三百多人手持自来水管,头戴安全帽,来到前湖村、平桥村、卫桥村非法强拆民居,打伤肖国忠、任梅花、孙小月、肖兰英的女儿和女婿、肖荣氏(女,八十三岁)、曹金(女,六十三岁)等十多个手无寸铁的农民,叫嚣:“给我打,打死人我兜着,中山陵有的是钱!”“拆!砸死活该!死了中山陵顶!”甚至前湖村集体拥有的大队部廾多间一千多平方米房子,也被全部拆掉。

对农民作无法无天,伤天害理的人身、财产伤害的是谁?就是“在中国问题观察家心目中可能成为未来国家领导人的少数省级领导人之一”、文革打砸抢分子、自吹江苏每年的命案发案率“为全国最低水平,比日本还要低”的李源潮。李源潮二OO一年任中共江苏省南京市委书记,二OO二年任中共江苏省委书记,二OO三年更“当选”为江苏省人大常委会主任。李源潮据说要“努力解决从环保到暴力犯罪等诸多问题”。然而江苏省却成了贪污大省,南京市却因暴力拆迁和砍伐中山林而臭名远扬。

(三)、王岐山的政绩

天子脚下的北京城,堪称沙尘暴之都、贪污之都、罪恶之都、黑社会之都、冤民之都。陈希同、王宝森、贾庆林、刘志华等英雄辈出;北京警方对访民的迫害可谓不遗餘力,他们拆除访民的窝棚,任意抓捕、拘留、劳改访民,并以“涉嫌扰乱社会秩序”罪名处以劳改。北京的黑社会横行无忌,侵吞外资、抢劫商行。

高智晟去年八月在山东被北京市警察秘密绑架。据《亚洲周刊》报导,高在看守所里受尽酷刑。高对著名维权活动家胡佳说,从八月至十二月间,他被警察用铁链固定在铁椅上累计达五百八十多小时,其中有一次就长达一百零九小时,双腿至今留下黑色的疤痕;双手被拷住达六百小时;被左右双向强光灯照射近六百小时等。尤其不能容忍的是,当局完全不顾人性和亷耻,警察如土匪般侵入高家,骚扰和控制他的妻子耿和与两个孩子,围殴并禁止他们提取存款,要断其生计。每天五六名便衣警察跟着十三岁的耿格去学校,使耿格心理受到严重创伤。去年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以“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罪” 秘密判处高有期徒刑三年,缓期五年,剥夺政治权利一年。目前,高家每天遭到百多个特工和警察持续监控。高家成了一所监狱,高的家人成了人质。

可是路透社却有好消息:以铁腕治理北京的现任北京市长王歧山,近期即将升迁为中共广东省委书记。据说习近平、李源潮、王歧山还有已经调迁或即将调迁的张高丽、赵洪祝、赵乐际、李建国、强卫、王安顺等都是“亲民、实干”派云。

(四)、温家宝、胡锦涛政绩

温家宝在面对记者也说些“民主、法制、自由、人权、平等、博爱”的门面话,什麼“社会主义民主归根结底是让人民当家作主,这就需要保证人民的民主选举、民主决策、民主管理和民主监督的权利”呀;什麼“让人民监督和批评政府”呀;至于什么时候“让人民当家作主”?他不肯说。

一九四四年,温家宝的前辈周恩来在延安各界纪念孙中山先生逝世十九周年大会上质问国民党:“民国本是应该实行民主的,但国民党执政已经十八年了,至今还没有实行民主。”(笑蜀:《历史的先声》)何等理直气壮、大义凛然呀!可怜的周恩来他不能也不会再问:“共产党执政快要六十年了,至今为甚么还不肯实行民主?”

正是中共一小撮长期独霸权力,以致腐败丛生;穷凶极恶的掠夺,使不堪压榨、奴役、虐杀的工人、农民、城市贫民、复转业军人,不断地奋起维权。今年是“反右斗争”五十周年,继三月五日北京市六十一名右派分子联名向中共中央、全国人大、国务院上书之后,上海、浙江、重庆、山东等各地右派分子及其子女、同情者也纷纷响应。北京三十位右派更在四月六日聚会“纪念反右斗争五十年”。

五十年前的一九五七年,毛泽东伙同邓小平、彭真等人,以卑鄙下流的手段,把至少一百三十万知识分子、青年学生打成反党反社会主义的右派分子、中右份子和内控右派(丁抒:《阳谋》,开放出版社,二OO六年),又对其中的绝大多数开除公职、送去劳动教养,在二十多年漫长血腥的岁月中,许多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还被捆、被绑、被吊、被打,在饥饿、酷暑或严寒中做超强度苦役,有的更被戴脚镣、扣反铐,关小监、进死牢,被饿死、被虐杀、被枪毙。

位于甘肃酒泉巴丹吉林沙漠边缘的夹边沟劳改农场,据官方数字,从一九五七年十月开始,有三千多名右派份子在此劳改。到一九六一年十月农场撤销时,苟延残喘者不足千人。(黄英:《夹边沟祭》)像这样的“右派分子奢场”,仅在甘肃省便有安西农场、边湾农场、饮马农场、小宛农场、十工农场、四工农场、敦煌棉花农场、玉门黄花农场、下河清农场、丁家坝农场、长城农场、新华农场等十四处;全中国则更多,臭名昭著的有八五O农场、团河农场、四一五筑路队、塔克拉玛干农场、马宗山煤矿、万胜山林茶场……

(五)、温家宝、胡锦涛继承了一大笔血债

然而胡温当局对右派分子追讨赔偿的呼吁,仍无动于衷、置若罔闻,但对完全符合《宪法》和任何法律法规、丝毫未危害国家安全的右派集会却反应迅速。从四月九日起,突然有三辆小车从早到晚跟踪右派聚会组织者铁流(黄泽荣、晓枫)先生,致使其一家老小惊恐不安。铁流在《有关部门为什么要监控我这个老右派》之后,又与任众、燕遯符、俞梅荪等同难人和难属联名再次上书胡锦涛。铁流质问:国家安全部门的人和车不去跟踪贪污犯、走私贩毒犯或违害国家安全的间谍,为什么要死死盯住我这个七十四岁的老右派,不知有何价值?

铁流先生当然知道,“尊敬的胡主席”永远也不会告诉他“到底为何如此?”不是胡主席不懂,而是胡主席有难言之隐。“伟大、光荣、正确”的中国共产党不知欠下了中国人民多少血债?一九四九年以前,杀AB团、肃反、肃托、整风、抢救,杀掉的党员、干部、红军将士、仁人志士数以十万计;夺得政权后更把中华大地变成杀人场:

一九四六年至一九五0年的“土地改革运动”,三千万地主、富农被剥夺土地。二百多万地主富农被杀,几千万地富及其家属被打入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一九五0年至一九五三年的“镇压反革命运动”,杀关管反革命份子三百多万人,二百四十万被肉体消灭;其中许多是起义和投降的旧党、政、军、宪、特人员,中共背信弃义地推翻了“既往不咎”的承诺。

一九五二年的“三反、五反运动”,百分之九十五的民族资产阶级和小资产阶级(小业主)遭受打击,有卢作孚等二百八十万余人自杀或被害;

一九五四至一九五五年由批判“胡风反革命集团运动”引发的“肃清一切反革命份子运动”打击面扩及全国。有四百多万人受到冲击;仅“胡风集团”便牵连五千余人,五百余人被捕,六十余人自杀身亡,十二人非正常死亡;“肃反”则有二万一千三百余人被判死刑,四千三百余人自杀或失踪;

三年人祸,饿死三千多万;

对於十年浩劫,当时的中共中央付主席叶剑英在一九七八年十二月三日的中央工作会议开幕式上承认:文化大革命中死了二千多万人,胡耀邦也说:当时有约一亿人受株连。中共中央高级党校教授谭宗级在《“五一六通知”评析》中说:“仅北京市的干部、群众,在‘文化大革命’中因冤狱而死的即达九千八百零四人之多”。(《十年后的评说》,中共党史资料出版社)王友琴曾向谭教授问数字来源,谭教授说,这是从中央文件里引用的,绝对可靠。北京市公安局长刘传新作恶之多,由此可见。所以毛泽东死去不久,他便在一棵树上吊死了。

(六)、出于对失去权力的恐惧,只有把法西斯主义进行到底!

出于对失去权力的恐惧,必须、也只有把法西斯主义进行到底。所以,习近平到了上海,随的还是陈良宇、韩正的旧规:郑恩宠仍被软禁,电话遭到无数次的骚扰和切断,每天二十四小时仍然有两辆警车停在他居住的宝昌路七十二号后门,每天至少有四名便衣警察和十名社工轮流监管他。上海拆迁户仍然受迫害,有三百七十多位冤民给习近平写信,反映他们在上海政府欺压下,长期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许多家庭都是吃百家饭,穿百家衣,冬去春来,从城市的一个角落被赶到另一个角落。他们还要忍受非法的监控、搜家、遣送、刑拘、劳教、判刑、关精神病院,电话监听、骚扰等各种形式的打击报复。然而,习近平也在装聋作哑。

据《亚洲周刊》等海内外媒体透露,高耀洁在美国领奖返回郑州后又被软禁,高耀洁说:“我现在被监控,变得又瞎又聋又哑,当局的行为严重违法。我死了,他们就安心了,一了百了。但我要让大家知道,我是被这些腐败官员逼死的。”本身也被软禁的胡佳强调,“这对老人家而言确实是打击很大,因为老人家感到身边的环境越来越险恶,越来越严峻。”今年二月份,为阻止高耀洁赴美国领奖,在中共政治局常委李长春和中共河南省委书记徐光春直接指挥下,高耀杰遭非法拘禁两个多星期,期间中共动用多达五十多个警察的警力,包围她的住所,切断她的电话线,阻止外人甚至她的子女与她接触。直到前美国总统克林顿夫人希拉莉写信给胡锦涛,高耀洁才得勉强成行。

胡锦涛、温家宝一面假惺惺地高唱“构建和谐社会”、“以人为本”,一面却连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太太都不放过,连救治艾滋病的善行、爱心都要受到如此严酷的迫害;连被冤屈了几十年的老右派,也实行恐吓与打压;二OO七年四月二十三日,江苏省常州市出动了七八个警察到高位截瘫的张建平家裡,指责他浏览反动互联网页,要他签字承认“颠覆国家政权”,并禁止他上网半年。可见,这个政权的反动、无耻、灭绝人性、丧尽天良,已经到了什麼地步!

《如焉》电子版上有印刷版上没有的话:恐惧,恐惧,一个民族,苦不怕,难不怕,饥不怕,寒不怕,如果人人心中都有某种莫名的恐惧,才是最可怕的。“穷有穷的恐惧,富有富的恐惧,贱民有贱民的恐惧,权贵有权贵的恐惧,写文章的有写文章的恐惧,连读文章的,也有读文章的恐惧。不然,会有那么多人往外跑?当年抗战的时候,多少在南洋在欧美过得锦衣玉食的,都越洋跨海地奔回国来,投笔从戎,教育救国,是因为心里没有恐惧,只有仇恨,只有豪情与崇高。”

“中国这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作恶者不说,因为心里有鬼。受难者不讲,是因为那伤痛太深,或作恶者不让讲。年深月久,历史就给掩盖起来,直到下一次大悲剧发生,数十年,数百年,数千年,周而复始。”于是,就有了结论一:这个党救不了了!“我们曾是真正忠心的毛派、左派、歌德派,挨整挨冤枉都仍然忠心不二的赶不走派。后来觉悟了,仍然是护党派、改革救党派,想方设法要救这个党,改善党,想党变好,但悲哀在于逐渐发现,这个党是很难救了,积重难返了,救不了了。”(谢韬:《给丁弘的一封信》)结论二:中国没有明天!(黄河清:《中国没有明天》)

──《观察》首发

綦彦臣:时闻杂感三则

 

忙于“干大活儿”的那种写作(签约写书,本质上也是换饭钱!),写时评与政论的时间就被压缩了,所以不得已以日记或提纲形式记住一些东西,可偏偏作为“半拉子文人”,就是没养成写日记的习惯。

不妨还是以小文章的方式说话吧!

一、净化网络环境与打压王朔

网络新闻称:要净化网络环境暨改变网络言论极度扭曲之状。其间有论者说,王朔的满嘴粗话发诸网络,影响极坏。

本质上呢,我看这不过是意识形态坞堡的大小堡主的利益诉求。他们要提“中华英杰保护法”议案,以免董存瑞们被“恶搞”。我不绝对反对这项提案,这也是一种维权吧!你拆除人家的坞堡,总是要给个赔偿的。

对于王朔的书,正如琼瑶的书一样,我一本没看过。但看了由他的书改为剧本排出来的《海马歌舞厅》,同样如看由琼瑶的书改成的电视剧《在水一方》一样,让人流泪。不过,前者是笑出了泪,后者是哭出了泪。

《海马歌舞厅》就是一场意识形态的革命甚至是一场政治道德的反叛──那上面,从小连班长都没当过的“领导”的官欲,实在比文兴宇演的《我爱我家》上的“老革命”,更让人恶心。当然,也更能带来批判的力量。

王朔表面痞化,但他是个思想家;限制王朔说“粗话”的论者表面固然是卫道士,本质不过政治痞子,如此而已!

二、章诒和老师纪念罗隆基的文章

文章中提到民主党派与中共关系的敏感问题──“民主党派让中共给剔了骨头”。我不反对,但想补充。

我没见过老一代的体制内民主人士如九三学社的成员,却见过一些与我肩比的所谓民主人士。虽然不全说是“没什么好东西”,但大多数是:(1)人品比较差劲,甚至比那些积极申请加入中共的“积极分子”人品还坏;(2)表面上有些所谓的成就,也不过银枪腊样头,蒙小范围的人尚可,拿到“硬平台”上去,大多“什么都不算”。

如果说中共还是长安官市的话,那么民主党就成了新版的“终南捷径”。更多的卢臧用,更多的投机,比如哪天上面来一个文件,要求班子成员中有一个“党外人士”当副职,那非此“民主人士”莫属了。

三、民间政治精英讨论“领袖论”话题

我想,领袖这东西也是一种政治产品,当然如深山人参那样,历若干年修炼而成,是大好事。可惜,在整体竞风的投射效应中,越来越多地是“萝卜快了不洗泥”。没有思想的领袖越来越多,大体象人造鸡蛋吧!没有行动的领袖越来越多,内讦不已,谁骂同道的调子高谁就越有成为新的“伟大领袖”的希望。至少,这样的小领袖周围有一批“嗟来”之影从者,以盼将来“封国封侯”的赏赐。

领袖们,能否“去会党化”、“去文革化”仍是一个硬性指标。否则,只能像晚清“清流党”中的张佩纶、徐致祥之流,闹个“说说而已”,甚至是犯“眼不见睫”的历史怪病。

非是标新立异,对于一部分精英的领袖渴望,我宁愿选择“无主”的政治生存方式,因为饮鸩止渴不但会害了自己,而且还会祸及比我年轻的那一代人。

我们远未完成本身的自由主义革命,所以,“去领袖化”是我的个人选择。

(2007年4月27日写于绵逸书房)

民主论坛

独立笔会年度出访人阿钟参观纽约皇后图书馆

自由写作委员会快讯/纽约当地时间2007年4月27日,独立笔会2007年年度出访人阿钟参观纽约皇后图书馆。纽约皇后图书馆国际资讯中心李江玲小姐负责接待了诗人阿钟与独立笔会自委会成员王一梁。

纽约皇后图书馆共有63家分馆,藏书100多万册。成立于1998年的国际资讯中心,现收藏有50多种外语书籍,其中1万8千多册为中文书,许多为成套的限量经典图书。文学方面有《明清笔记小说全集》、《中国近代小说全集》等等。李江玲小姐特别向阿钟介绍了“喜马拉雅山基金会”所赠的“韩氏藏书”,其中有全套的《正统道藏》、《传世藏书》、《古今图书集成》等。

此外,李小姐还向阿钟介绍了服务社区情况。该馆每年约举行40多次活动,现已成立有“中文书友会”、“西班牙语书友会”等。当听说读者一次可外借50本图书(其中含各种多媒体物件),而且这里的所有服务都是免费时,阿钟赞叹道:“如果中国也能这样,那就是文学理想国实现啦!”

工作人员向阿钟介绍韩氏藏书

阿钟签名赠书给纽约皇后图书馆

 

 

纽约中国广播网专访诗人阿钟

 

自由写作委员会快讯/纽约当地时间2007年4月27日,中国广播网节目主持人梅菁小姐专访独立中文笔会年度出访人诗人阿钟。在一小时的采访里,首先由自由写作委员会成员王一梁介绍阿钟的最近行程。本月29日“纽约国际文学节”落幕后,阿钟将前往伊萨卡康乃尔大学访问,随后将出访美国首都华盛顿并接受自由亚洲电台采访。

主持人梅菁专访诗人阿钟

作为一家在华裔当中享有盛名的电台,诗人阿钟除了朗诵他的诗歌、讲述自己的诗歌道路外,还向听众介绍了近年来上海的巨变,以慰老华侨们的思乡之苦。对听众们特别关心的上海房地产问题,阿钟也作了一定的介绍。

当谈到上海和纽约比较时,阿钟说,上海的高楼如金茂大厦仅是孤零零几棵参天大树,而曼哈顿却是成片的森林。但对纽约地铁委实不敢恭维。“它毕竟老了,是一百年前的老东西。”阿钟说。

 

阿钟接受美国大纽约侨声电台访谈、并朗诵诗歌

阿钟接受美国大纽约侨声电台访谈、并朗诵诗歌
作者:自由写作委员会    独立笔会动态来源:本站原创    点击数:27    更新时间:2007-4-27

 

 

 

(阿钟在录音室里接受主持人访谈)

 

自由写作委员会快讯/独立中文笔会2007年年度出访人诗人阿钟于纽约当地时间2007年4月25日访问大纽约侨声电台,并接受侨声电台“先锋报告”的采访。

“先锋报告”是一档集现代先锋音乐和前卫文化为一体的节目,每周末晚9点至11点播出。在这档长达两个小时的节目里,阿钟回顾了他27年的诗歌创作生涯,并朗诵了自己的诗作:《嚎叫金斯堡》、《轻轻地我念出中国的名字》、《昏暗我一生的主题》(长诗节选)、《小刺猬》,《雷电》、《我是一个乞丐》等。

其中,《轻轻地我念出中国的名字》写于1989年六四时期,原名《中国》,由于大陆出版审检查制度改为现名。作为一个敏锐的、有思想深度的诗人,生活在集权统治下的阿钟无法回避政治,因为政治早已经成为了诗人当下生活的一部分,但阿钟又不是一个具有政治意识形态的诗人,我们的诗人只是倾听、记录下来自心灵深处的一切颤音。

 

但花朵的颜色已经淡漠

在人流的拍击中

我的叫喊如低低的呻吟

……

因此我叫喊一声中国

让人们一起默诵一起迸发这个名字

 

自由写作委员会成员王一梁同时也接受了采访。他指出,假如灵魂不死,那么所有的人就都是同时代的人。作为诗人的阿钟,既和北岛同代,也是金斯堡的同时代人。一个真正诗人的诞生,就是一个宇宙的开始,而阿钟正是这样一个诗人。

最后,王一梁代表自由写作委员会,特别是委员会协调人孟浪预祝本届年度出访人阿钟访美成功。

 

 

VOA:中国民运人士杨建利服刑五年出狱

 
 

5年前被以非法入境和间谍罪名判刑的中国民运人士杨建利星期五刑满出狱。他的辩护律师说,杨建利并没有得到公正的判决。

拥有美国永久居留权的中国民主运动活动人士杨建利星期五离开了监禁他5年的一所北京监狱。杨建利的妻子、小孩和母亲目前在美国。据到监狱帮助他办理出狱手续的辩护律师莫少平表示,出狱是按照正常手续办理,杨建利的个人物品、例如信件书籍都得到退还。他说,杨建利现在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回到山东去扫墓。

*想回老家扫墓*

莫少平说:“他特别想回老家去给为他父亲扫墓,这个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他完全可以回去的。因为家里边也都非常希望他能尽快回到美国,他也在积极办理这方面的手续吧,比如他在尽快跟美国使馆…看看有关他在美国方面的长期居留证等等这方面的那些证件,都在恢复。在扫完墓之后他应该是尽快回到美国。”

2002年4月,杨建利因为得不到中国驻美领馆签发延期他的护照而使用朋友的护照入境中国,在昆明被警方拘留时被查出。随后受到以假证件非法进入中国和到中国从事间谍活动的指控罪名被判处5年的监禁。杨建利的辩护律师莫少平认为,虽然事情过去5年了,他还是没有改变5年前为杨建利辩护时的观点。

*辩护律师初衷不改*

莫少平说:“我当时还是认为指控杨建利所谓犯有间谍罪,还有非法出入国边境这个罪本身,我认为都是证据不足的。所以尽管他已经是服完刑了,我作为他的辩护律师,我并没有改变我原来的辩护意见。”

2002年杨建利被判刑之后,在美国的中国民主运动人士和组织以及美国参议院和众议院的议员多次批评中国的人权情况,并且呼吁中国政府当局和中国国家主席胡锦涛释放杨建利,但是都没有得到满意的回应。杨建利被判刑后服满了整个5年刑期。

[书籍下载]阴阳脸:中国传统知识分子生态考察

 

《阴阳脸》之中出场的骚人墨客性格各异。他们多半才高八斗;然而,现今看来,他们身上又有如此明显的人格弱点。龚自珍虚荣地吹嘘自己的艳遇,郑板桥用装腔作势谋利,黄仲则恃才而放纵自己的乖戾,柳亚子自视甚高因而伸手索官,从郭畀到袁宏道皆热衷奔走于达官贵人的门下,吴梅村、赵孟颊终于从前朝遗民到腆颜事敌……总而言之,许多文人的生活都和政治权势发生了复杂的联系。无论渴望还是失望,投机还是不屑,政治权势始终是他们生活之中不可回避的重心所在。他们的人生必须根据与政治权势的关系来定位。科举应试,卑躬屈膝地索取名流的推荐信,得到一官半职,趾高气扬地顾盼自雄,官场失意挂冠而去,寄情山水,愤世嫉俗,妓女倡优,僧道药酒,或者标榜人格形象,或者觑破了世态炎凉而领悟了人生真谛——许多传统文人基本上就是在上述的生活之中打圈子。这种生活已经形成一个二元的结构。主导这个结构的是一句众所周知的名言:“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在朝如此,在野如彼,庙堂或者江湖,舍此二元,别无他途。这就是传统文人全部的人生棋盘。

不借历史酒杯,不浇自己块垒。心如止水的人可以研究历史。诗人柯平花费8年时间,潜心研究中国传统知识分子生存、生态、生活,条分缕析、喷珠吐玉写就长篇历史散文《阴阳脸》。

虽然历史文化散文在当下书界已沦为类似肯德基、贺岁片那样的大众快餐,但诗人柯平沉潜十年推出的这首部散文集却依然让所有读到过的人都大吃一惊。作者不是刻意作翻案文章,或面对某个历史事件发出空洞而矫情的喟叹,而是通过对现存文献的研读,以大量说明力的史实为依据,思深虑远、气盛言精、神采奕奕,让笔下所涉的人物和历史羞答答地洗尽铅华,被迫呈露出原先的真实的嘴脸。作者的感喟、沉思、考证、推测、分析、叹息密集地交织在事件陈述之中,形成张弛有致的节奏。这既是历史事件的叙述,又是叙述人与历史的持续对话。这种叙述表明,作家已经沉入历史追抚当年,而不是超然地伫立于历史之外高谈阔论。

从《阴阳脸》之中的文人形象身上可以发现,政治权势的影响远远超出人们的想像。根据柯平先生的考察,矜才使气、自命风流甚至飘然出世仅仅是这些文人制造的假象;事实上,他们对于权贵的日子垂着三尺长的涎水。即使是金圣叹这种放诞的性格,一旦听到皇帝老儿一句无足轻重的赞语,立即就“感而泪下,因此北向叩首敬赋。”这证明,政治权势的威望深深地蛰伏在这批文人的无意识之中,相对地说,郑板桥更为擅长巧妙地与政治权势权贵,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叛逆者的形象。“这样我们面前就出现了形象与性情都截然相反的两个板桥:一个清高、内省、磊落坦荡、为民请命;一个世故、轻浮、追名逐利、工于心机。有时,当我面对他全集扉页上那张满脸皱纹,下巴有一撮山羊胡子,目光闪烁的尖脸,心中难免会不生这样难以释怀的自我疑惑:到底哪一个郑板桥,他的精采——当然也是他的狡猾——就在于都能够以相宜的方式从政治权势之中获利。”相对而言,赵孟頫、吴梅村与政治权势的关系更为复杂。他们都遇上了异族入族,改朝换代的时刻。赵孟頫与吴梅村都曾苦心孤旨地设计自己步入仕途的方式。赵孟頫是宋朝遗民,同时又是当时大名鼎鼎的艺术家。对他说来,要不要改节仕元,无疑是一场巨大的赌博。然而,这是用一辈子的名声赌什么?仅仅是利用权力作威作福吗?这个问题同样可以向吴梅村提出。吴梅村少年得志,早早进入官场,很快就在竞争和倾轧之中败北。清朝政权稳固之后,吴梅村扮演了一段不食周粟的前朝遗老。可是,他还是无法长期隐于林下。经过一番策划,他再度以文坛盟主和在野党领袖的身分向新的政治主人索取赏赐。封侯拜相是他难以释怀的心愿。如同其他许多文人一样,赵孟頫和吴梅村的艺术才能赢得的经济收入决不亚于朝廷俸禄,他们手里的钱财足以维持中等以上的生活基本费用——阔绰的庄园和纵情声色的放纵证明了这一点;另一方面,他们的为官生涯并不快乐。付出了名节的惨重代价之后,赵孟頫还是被忽必烈皇帝吓得心惊胆战,怏怏而退。吴梅村忍辱负重,惨淡经营,盼到手的竟然是一官!“现今,人们之所以认识赵孟頫或者吴梅村,他们的官阶没有任何意义——人们记住的是一个艺术家和诗人。

《阴阳脸》之中一批文人面临的社会环境。他们自幼读圣贤书,皓首穷经,孜孜不倦,一方面期待效力于社会,担纲社稷大事,另一方面期待出人头地,光宗耀祖。这两方面的成功是传统文人梦寐以求的理想。然而,只有依附于政治权势,这些梦想才苦恼实现。他们所置身的社会基本上不存在知识分子发表意见的公共领域。虽然这一批文人多半是诗人和艺术家。可是,在他们的心目中,文学或者艺术并不是值得献身的至高理想。几笔山水,一手好字,数卷诗集,这些成就与显赫的政治功名不可同日而语。对于他们说来,艺术声望更像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以诗人或者艺术家的身份留名青史似乎委屈了他们。功德圆满之后吟诗作赋,这是一番雅事;如果把文学和艺术当作主业,那就是玩物丧志了。

总而言之,许多文人的生活都和政治权势发生了复杂的联系。无论渴望还是失望,投机还是不屑,政治权势始终是他们生活之中不可回避的重心所在。他们的人生必须根据与政治权势的关系来定位。科举应试,卑躬屈膝地索取名流的推荐信,得到一官半职,趾高气扬地顾盼自雄,官场失意挂冠而去,寄情山水,愤事嫉俗,妓女倡优,僧道药酒,或者标榜人格形象,或者觑破了世态炎凉而领悟了人生真谛——许多传统文人基本上就是在上述的生活之中打圈子。这种生活已经形成一个二元的结构。主导这个结构的是一句众所周知的名言:“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在朝如此,在野如彼,庙堂或者江湖,舍此二元,别无他途。这就是传统文人全部的人生棋盘。

《阴阳脸》一十六篇,实际上是十六个传统文人的个案分析。他们的命运与现代知识分子的差别是什么?他们止步于哪一道历史门槛前?柯平让十六个著名人物返回当时的历史脉络之中,向今天的读者呈现出他们性格中的历史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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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这个声称“我思故我在”的灵魂

 

1676年6月1日,在法国巴黎某街巷的一栋房屋前,一名来自德国的年轻人正在登门求见。房屋主人是一位名叫克雷色列尔的老人,他生性固执、占有欲非常强,一生以笛卡儿秘密的守护者自居。眼前这位年轻人,就是鼎鼎大名的德国数学家及哲学家莱布尼兹,他正带着德国汉诺威公爵的介绍信,请求克雷色列尔批准他整理、抄写笛卡儿的秘密手稿。克雷色列尔万分不愿意地打开门。

莱布尼兹飞似的审视笛卡儿的秘密手稿,希冀在这充满假名、难解语言及神秘符号的文稿背后,能找到半点蛛丝马迹。他的视线停驻在世界主义者波利比奥斯(POLYBIUS)这个名字上,这是笛卡儿的另一副面具,里面藏着笛卡儿的另一种自我意识、另一个“我思”(cogito)。这副面具之下是是怎样的另一张脸?莱布尼兹只誊写了一小部分手稿,老绅士就不胜其烦地说:“我不认为你会看得懂。”结果在数年后,这份手稿竟完全消失于世上,即使过了三个世纪,世人依然无法解释莱布尼兹誊写的一丁点内容。

本书由《费马最后定理》的作者写成,他以数学家的触觉,为我们绘画出笛卡儿的心智成长过程。在十六世纪末期的欧洲,到处都是宗教战争和宗教裁判所的伤痕,笛卡儿的母亲从她的家乡天主教盛行的普瓦图区,来到信奉新教的图伦省拉海镇,在那里诞下了未来数学家勒内·笛卡儿,当地人称他为“来自普瓦图的勒内”。几年后,笛卡儿的母亲在诞下第四个儿子后去世,他的弟弟在襁褓中夭折,他那经常公干的父亲后来也另觅发妻。当我们读到这段家庭史,又仿佛感受到笛卡儿童年的孤独。

笛卡儿生前未获贵族头衔,不过他承继的不动产之多足够他在不拿薪金的情况下能从事学术研究及周游列国。笛卡儿也像他父亲一样爱好冒险,于是他走到信仰新教的荷兰,投效那骚的莫里斯亲王,从此戎马一生,来回于欧洲各地,直到在波希米亚遇上了一支当时欧洲兴起的名为蔷薇十字会的神秘主义组织。这支神秘主义组织声称掌握了所有科学知识,当时许多科学家私底下其实都是蔷薇十字会的狂热信徒,连数学家笛卡儿也不能例外。或许,在笛卡儿心里,坐标几何、几何对称甚至微积分的背后,都隐藏某种神秘的秩序。古希腊哲学家毕达哥拉斯不也相信某种神秘的数学秩序吗?

在作者的笔下,我们仿佛跟着这位头戴配有羽毛的天鹅绒帽,脚穿带银扣的鞋子,腰配长剑,意气风发的少年数学家,在追逐异性的舞会中露面。然后看着笛卡儿怎样加入新教军队,怎样在佛兰德斯的市镇里认识一位名叫贝克曼的荷兰人,从而开始沉醉于古希腊数学奥秘的旅程。

笛卡儿的身份的确像他的兴趣一般多,读数学的人认为他是数学家,读哲学的人认为他是形而上学家和现代哲学之父。他是如何从数学家变成理论物理学家又变成实验物理学家,最后又怎样成为哲学家,从而在暖炉旁边提出他那句“我思故我在”的格言呢?作者审视宗教改革时期纷扰不已的历史,为我们梳理出笛卡儿的一生,他那小心翼翼著述的历史,他那充满坎坷的出版历程,作为虔诚天主教徒的他与天主教神父如伽桑狄之流的激烈论战,甚至他的秘密恋情,都丰富了他对灵魂与肉体关系的体会。

灵魂一旦从肉体分割出来,“我思”的意识就发现了自己,并且自然地走上了启迪后辈的哲学之路,而这个声称“我思故我在”的灵魂,亦必须承受世上的痛苦。但灵魂必须在某个清醒的孤独时刻,面对着暖炉般的明净环境,才能意识到自己与那耽溺享乐的花花世界有多不同,这个时刻意味着从纷扰充满战争的世界中暂时抽离,将丰富的人生经验沉淀吸引。作为数学家,笛卡儿无疑是伟大的,但如果缺乏了这个充满意识地提出“我思”的灵魂,笛卡儿的一生就显得残缺不全了。阿克塞尔的读者将会渐渐发现这本书不单试图探讨笛卡儿的秘密手记,更试图将笛卡儿甚至莱布尼兹的哲学生活从科学生活中抽出来比较,这样读者对于两者的关系也更一目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