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籍下载]政法界右派分子谬论汇集

 

《政法界右派分子谬论汇集》 中国政治法律学会资料室编 北京法律出版社 1957年(1958年)版

1957年,中共党内搞整风运动,同时要求全国各界人士参与中共党内批评,于是,半个月内,各民主党及知识份子以忧国忧民之心向执政党纷纷进谏,谁料风云乍变,覆雨翻云之间,酝酿着一场腥风血雨,从此揭开了中华民族历史上辛酸泪落的一页……

今年是中共反右50周年,这本极富史料价值的书由有心人提供给本站编辑,当年知识份子都有些什么样的言论,如今读来,不免令人有潸然泪落之感......

 

《政法界右派分子谬论汇集》编者的话

资产阶级右派利用了全国整风的时机,向我国人民民主法制进行了猖狂的进攻。他们不仅在学术思想上,企图用资产阶级的法学理论代替马列主义关于国家与法的理论;而且在实际工作方面,一概否定我国立法、司法和政法教育等工作所取得的巨大成绩,别有用心地歪曲和捏造事实,进行诬蔑、诽谤,企图动摇工人阶级和共产党的领导,破坏人民民主专政;阴谋使反人民的旧法复辟。从右派分子的反动谬论中可以看出:他们向我国法律、制度方面进攻的阴谋活动是有纲领、有组织、有计划的。我们将这些谬论汇集成册的目的,就是要在人民面前宣布他们这些反动谬论,暴露他们恶毒的阴谋,为彻底粉碎右派分子反党反人民反社会主义的猖狂进攻,提供一部分参考资料。

在材料的选择上,是以整风运动中法律界的右派分子反动言论为主,对社会上其他右派分子或整风以前发表的有关法制的谬论,也酌予收录。我们准备陆续搜集这方面的谬论和批判谬论的文章,希望读者及时提出意见并供给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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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曾历经晚年

 

手头有一册太宰治的《晚年》,一直只是胡乱翻看,不甚了了。于我,实在太过艰深。

1936年,27岁的太宰治发表了自己的处女小说集,《晚年》。其中有十五篇小说,没有一篇是与书同名的。在《二十世旗手》中,太宰治说自己“生命的热情,已经席卷而去”了,而《晚年》却并非是提前写就的遗书。青春文学而以“晚年”为名,其中分明就包含了少年悸动不安的心情。“道华之花”中已经出现了《人间失格》的主人公大庭叶藏。太宰治的一生都在写这样所谓的残酷青春的题目。我以前曾问过MUKADA,到底“人间失格”是怎样的含义。他说,意思就是失去做人的资格。我失笑,这四字真有魔力,令我连从字面上去理解都不能。

《人间失格》是太宰治最后的一部小说,是失去做人的资格,而绝非像有的人所以为的那样,是什么缺失了的人格。它是在太宰治失去生之意志,在自己的生涯走到了尽头之时,将一生内心全部的真实全部投入其中的作品。我们都知道太宰治自杀过很多次,很多时候都是为了女人,最后将自己和石头绑在一起沉入水底才死成。实际上,他第一次试图自杀时,仅仅只有二十岁,可以说,自有生命意识之始,自我终结的意识就无时无刻不在纠缠着他。亦有人怀疑,太宰治多次自杀未遂,最后一次投水而死的水域在平时是很浅的,只因下雨,水位骤然上升才将他溺死。太宰治多次自杀,其实只是为了寻求一种自杀的体验而已。死者已矣,无从考证,就像说三毛与何西不睦,她所写的文章只是自欺欺人,这样的事,考证了,也是无趣,也是不尊重。

太宰治所写的青春文学,是将时代与自我之宿命,以最为诚挚的方式表达的永远的青春文学。《晚年》中诸篇小说和太宰治的其他小说都一样,有一种振幅,如有人心脉搏动与之相合,它就能潜入读者内心,近乎毒。太宰治死后不久就有人在其墓前自杀,可以想见其毒之深,之烈。(BTW,我喜欢的郑均也曾谈到过人间失格,呵呵。或许在细读过“晚年”之后再详细来写写他。去年有见过太宰治的《惜别》,居然是写鲁迅的小说,描写的是青年鲁迅在日本时期的苦闷生活,本来写鲁迅是有点怪的,不过放到他的整个作品系中来看,小说写了青年鲁迅彷徨与苦闷,又会觉得并不突兀。)

我们且不去说自杀的事,“晚年”其实是少年于生命,于周遭一切体现出来的一种自绝抗拒的心态,一种脆弱敏感的心态,宣称自己“并非老人。只是快要度过二十五岁了。只是果然还是老人”,其结局倒也并非一定导向死亡。这种“晚年”的心态在青春文学的写作者中并不罕见。我非常喜欢的日本女作家山田咏美就曾写到过。

山田咏美,大陆有出版社引进过她的长篇《垃圾》,其他的文章或许有盗版。她的作品我最喜欢的是中篇,长篇似乎她有些无力经营。《做爱时的眼神》,《风葬之教室》,都不错,或是畅快淋漓,或是细密缠绵,下笔大胆,毫不做作,有人说她的谴词造句如同高中生,我倒觉得从她的下笔角度,形容的感觉来看,都是个天生的作家,在中国比较火热的吉本芭娜娜较之远为不及。山田咏美大概可以真正无愧美女作家的名号。曾经在银座的SM俱乐部当过女王,不美,谁听话?

山田咏美有篇小文,名字叫“我曾历经晚年”,写的是自己小时候,曾被狗咬而疑心自己马上要死的事情。于我心有戚戚焉是因为小时我也曾被猫抓破过手,疑心自己会得伤风,又不敢告诉父母,害怕被呵斥只是小事一桩。是以我想,你我,或许都曾有过种种对生命的怀疑,只是现在忘却,有过青春的锐利刺痛,只是现在平复,或许人人都曾历经晚年。

韩寒博客再掀波澜“批评”王蒙

 

昨天,即将推出新作的韩寒在博客上再掀波澜,曾经“炮轰”过白烨、陆川、高晓松、余秋雨、陈凯歌、陈逸飞、洪峰等名人的他将“炮口”转向著名作家王蒙,以《王蒙的敏感和虚伪》为题向王蒙公开发难,再度将公众的眼球引向了自己。有网友在留言中认为,韩寒此举有为新书出版炒作的嫌疑。

韩寒对王蒙的指责缘于王蒙不久前关于中国运动员在奥运赛场上不当言行的一次发言,王蒙不点名地指出我国运动员在赢得金牌后应该出言谨慎,谦逊有礼。韩寒对王蒙的发言不以为然,他毫不客气地认为“王蒙的不点名批评首先就是一件虚伪的事情”,并对王蒙发言所持的立场表示了不屑,提出“凭什么作家就代表文化”、“你其实就是觉得他们(指运动员)没文化”。韩寒用颇为激烈的口吻指责王蒙不应该“出来教世界冠军怎么虚伪和扭曲地表达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认为王蒙此次“上纲上线”是将“作家应有的敏感”用错了地方。

韩寒这篇长达2000字的博客文章登出不到12个小时,便吸引了7万人次阅读,并引发了1500多条评论。虽然文章的主要内容是关于体育竞赛观的争论,但由于发生在一老一少两位知名作家身上,因此许多网友将韩寒的这次“炮轰”视为新老作家价值观的冲突。有不少网友认为,此事恰好发生在韩寒新书推出之前,因此不排除韩寒有步王朔之后尘为自己新书炒作的嫌疑。

对于王蒙先生的这番言论,不只韩寒,很多网友也展开了对王蒙的质疑和批评,有网友指:统一口径比粗糙更可怕。粗糙未必就是不好,粗糙有时就是原生态,粗糙有时就是真性情的体现。那些原汁原味的感言才是运动员的真实心声,不经过刻意加工的感言才让人感动。

秦 晖:群己权界要分清——谈《物权法》

 

权利主体意志必须受到尊重

我从巩献田先生对《物权法》的批评说起。

国有资产(其实不仅是国有,也包括社区等其他类型公共资产)被某些人倚仗特权占为己有,这个现象毫无疑问是存在的,而且我10多年间也多次讲过这个问题,讲得决不比郎咸平或巩献田少,更不比他们晚。但这个问题的存在是不是由于对私有财产保护过分而引起的呢?我觉得恰恰相反。因为就在我国国有资产大量流失的同时,民间滥用权力侵占私有财产的现象仍然层出不穷。而从历史上看,对公共资产保护最有效的国家,恰恰也是对公民私有财产保护最有效的国家。前年郎咸平就指出,我们这里这种“流失”现象在英美这类国家就不可能出现。

所以我觉得,对产权的尊重其实从来就没有公私之分。世界上只有命令经济国家禁止私有制,从来也没有市场经济国家禁止公有制的。同样,世界上只有命令经济国家能够任意剥夺私人财产,从来也没有民主市场经济国家能够让权贵任意偷盗霸占公共资产的。我们的传媒曾报道过,欧洲某国部长仅因公务出访坐民航(不是专机或包机)舱位逾等,就被追究而辞职的事,如此严格的公共利益保护,在巩献田所谓的“苏俄民法传统”下能够设想吗?如果我们现在有人真正关心财产被侵犯的问题,包括公共资产被侵犯的问题,也包括私人资产被侵犯的问题,那么我们的产权保护,包括产权立法的工作就应该落实。而且它的原则就应该是平等保护各种财产。既坚决保护公众共有财产免遭不受公众制约的个人或小集团私自侵吞,也坚决保护私人财产免遭以公共利益为名的不受制约权力的侵犯。

实际上,在前年的产权讨论中,网上有一个帖子我觉得讲的是大实话,把问题讲透了。该贴说,这个问题讲起来很简单:私有财产不是不能公有化,比如说任何西方国家都是鼓励捐助的,而且捐助公益历来就受到政策支持,但是你得私人同意;公共资产也不是不能私有化,但是你得公众同意,得有民主程序,让公众委托、监督、制约和参与。但是在我们这儿,首先处置私有财产可能不太顾私人意志——比如说征地拆迁,官员想拿过来就拿过来。而处置公共财产又是想给谁就给谁,既无民主立法,又缺公众监督,当然就会造成诸多弊病。现在有些人士很不满意公共资产被侵犯,而另一些人不满意私有财产被侵犯,其实这有什么矛盾呢?两者的共同根源就是权力不受制约。如果回避这个实质,老是一些人为侵犯私产辩护,另一些人为侵犯公产辩护,那就不管什么财产都成了权力刀俎下的鱼肉了。

我曾比喻,不受制约的权力是用左手把百姓的私产拿进国库,又用右手把国库的东西弄进权贵的私囊。我觉得我们讲法治,讲“好的市场经济”,就是要把这两只手捆住,而不能只盯一边假设它是个独臂残疾,更不能“左右派”各为一臂松绑,否则这个问题就不可能解决。而且这两者也不构成矛盾。没有任何一个市场经济国家,不管是大陆法系的还是英美法系的,它的财产保护法会同意公共财产可以让看守者滥偷,根本就没有这样的问题。所以,如果说我们的公共财产面临着流失的问题,那绝不是因为我们对非公财产保护过分了,而是我们的权力不受制约过分了。

这里就提出了一个问题,在一个法治社会,无论公产私产,国家都必须尊重权利主体的意志:作为私有财产其权利主体就是个人,公共财产的权利主体就是公众或公众代理人。当然这个公众不是民粹意义上的公众,而是要有民主立法程序的公众。

群己权界要分清

大家都知道,发达市场经济国家的立法基本上是由议会进行的,这个议会就是代表公众的立法机构,但是它并不是消灭个性的“广场狂欢”,靠谁的嗓子大,喊出来就是法。

这里就提到一个什么叫“法治”的问题?中国有一个传统就是经常谈法治,但是一谈法就谈到法家,而不是谈法治。法家的一些话即使是在文化大革命那么混乱的状态下,也仍然在实行,就是文革时经常讲的:“只许你们规规矩矩,不许你们乱说乱动”。这个所谓的“规规矩矩、乱说乱动”,实际上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在产权立法上,法治还是法家,区别在哪里呢?我觉得,其实中国人刚刚接触近代启蒙思潮的时候,有些比较聪明的中国人就已经讲得很透彻了,这就是严复在翻译《On Liberty》的时候创造的那个名词——“群己权界”。

实际上如今许多说法都似是而非的,比如说有人讲“西方”文化自古就特别重视个体主义,好像“东方”文化就特别重视集体主义。但是我们知道,其实社会主义、共产主义本身也是西方来的东西,所以又有人说西方文化中也有集体主义的一支。当年我们国家搞“一大二公”的时候,海外港台的许多新儒家不就强调儒家主张自由经济,并以此来批评国内的这种状态吗?于是现在又有人说国外的自由主义太强调个人主义,而社会主义又太强调集体主义,我们儒家就特别中庸,公私兼顾。我觉得这个说法也很成问题。其实西方从来就不缺乏经典社会主义和经典自由主义之间的各种流派,包括中左派、中右派和中中派。我们也知道,除了“革命”或“反革命”的特殊时期,在一般正常情况下,从来得势的都是中庸流派,中左派和中右派。尤其是我们通常讲“西方”最典型的几个国家,像英美,英国的保守党、工党相对于许多欧陆国家的左右派来说,就是中右,中左;而美国的共和党不像英国保守党那么右,民主党也不如工党那么左,两党皆在保守党和工党之间,可以叫中中派了。那么他们难道就那么极端集体主义或极端个人主义?他们就不公私兼顾?

所以我觉得,其实关键不在于什么个人主义或集体主义或两者的折中,而在于严复讲的那句话,就是“群己权界”要分清。公共领域归公共领域,私人领域归私人领域,前者通行民主规则,后者通行自由规则,这个权界是一定要分清的。至于分的结果偏向于“大己小群”一些,还是“大群小己”一些,倒是次要问题。而我们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这两者弄成一锅粥,群己混淆、群己不分,甚至群己颠倒,“公权”任意侵犯私人领域,而公共领域又被个人、被小集团、被一些不受制约的人所把持。公共领域没有公共性,私人领域没有私人性,群域无民主,己域无自由,这是最大的问题。

当然,要划分群己权界,这个权界也是动态的。因为人类生活的方方面面中,到底哪些属于私人领域、要贯彻自由原则,哪些属于公共领域,要贯彻民主、即公共选择原则,应该说在很多方面人们已经取得了共识,就讲刚才说的财产问题吧,虽然有人说左派欣赏公有制,右派欣赏私有制——现在不一定是这样了,但是以前是有的,比如英国工党很长一段时期,包括执政的麦克唐纳时期一直是主张扩大国有化的(现在他们已经不再这样主张了),但即使工党也不会主张以我们这种征地拆迁的方式来侵占老百姓的私有财产;反过来说,保守党当然是主张私有化,这是没有问题的,但即使是保守党也不会赞成“掌勺者私占大饭锅”式的行为。就是说:处置私产要私人同意,处置公产要公众同意,在尊重权利主体的意志方面,它们是一致的。

但是,近代市场经济延续到现在已经两、三百年,人类行为中的确有一些领域到底是所谓的己域还是群域,或者公共领域还是个人领域,仍然是比较模糊的,或者说是灰色的。比如说帮助弱者的问题,最近人们对改革的置疑,很重要的就是关于公共服务,关于社会保障的问题。去年,很多人都指责我们的教育和卫生公共服务滑坡,引起了严重的问题。最近吴敬琏先生在两会中就提出,说教育和卫生是不是都属于公共服务领域,是必须要细分的,绝不能笼统表态,说所有教育就是公共领域,所有卫生就是公共领域。实际上卫生也好、教育也好,乃至其他的一些服务也好,往往是分层次的。比如我们大体都承认基础教育应该是公共领域,但是高等教育是不是公共领域,这就是有争议的。诸如此类的争论会很多,如果我们具体讨论问题,包括卫生,它也有基础医疗和所谓优质医疗的区别,还有那些高耗费的维持性治疗问题等等。这些服务是群域还是己域,都是需要讨论的。

而且在这种讨论中实际上真正的分歧未必就是道义方面的分歧,仍以保护弱者为例,在发达国家最基本的保障应该是共识了,但是水平高一点的,比如说能够过上有尊严的生活,这个“有尊严的生活”到底是什么标准,当然就会有不同的意见。在那些国家,像我国过去的法家那样不仅反对保护穷人,而且公然主张抢劫、惩罚穷人的主张基本已经消失,保护弱者作为一个道德命题如今是很少人会反对的,区别在于有些人认为这是群域,应该由民主国家用高税收、高福利的方式,就是用公共选择的方式来解决这些问题;而另一些人就主张这应该是己域,是个人自愿、公益慈善、即所谓非政府非营利组织、第三部门或志愿部门的事。在他们那里,某个“右派”在反对扩张公共领域的同时,他本人也许就是个慈善家,在道德上你不能说他是个冷酷的人。但是在学理上的确有群己权界的“界”怎么划的问题。

我认为,有些领域的确很难绝对说清如何划分。我曾经举过这么一个通俗例子,如果有人在你耳边放鞭炮,我想任何一个有理智有尊严的人都会愤怒。这就是说,每个人应该拥有耳朵边一定范围内的“安静权”,非经允许你不能任意来骚扰我;但是如果在距离我一千米以外的一个公共场所能不能放鞭炮,这我就管不了,必须是公众选择的群域了。但是两者的界限到底划在哪里更合适?5米,10米还是20米?恐怕很难有标准答案。

即便平时清楚的界限,非常情境也可能使之改变,例如“泰坦尼克故事”中,按常理逃生本是每个人都有的权利,但是在那种情况下就有人提出,而且公众同意了“妇孺优先”的分配制,实际上是把逃生变成“公共选择”的群域了。这也许并非“主义”而纯属情境所致,不能排除这些人本身也是自由主义者,到了岸上他们完全可能主张自由竞争,但是在危船上他们却放弃了竞争逃生机会。

但无论如何,有一点非常明确:尽管“权界”可以游移,但“群己”不能颠倒。而且划为群域的事就要做到民主,划为己域的事就要尊重自由,两者必须分清楚。就像我刚才讲的,在帮助弱者的问题上西方右派把它看作己域,左派看作群域,主张以福利国家来扩大公共保障,但左派的前提是这个福利国家首先必须是一个宪政民主国家,西方的左派从来不会支持像俾斯麦那样以福利为名来搞专制的国家。也就是说你可以扩大群域,但是这个群域必须真正具有“公共性”,不能由谁来任意把持。

“泰坦尼克故事”也是这样:在危船上船长把逃生权划进了群域而不允许“自由竞争”,公众为什么能支持他?首先当然是情境危急使大家觉得理当如此,但更重要的,还是因为他本人也把逃生权让渡给群域,自己也牺牲掉了;如果他剥夺了别人的权利自己却“自由”地抢占救生艇逃走,那公众还不把他揍扁了!

所以我说“群己权界”在一定范围内是可以游移、而且难免游移。然而这就出现了悖论:权界不划清就难免群己混淆颠倒,但一次划死又无法与时俱进,怎么办?

其实现代宪政制度已经基本解决了这个问题,那就是定期重划。发达市场经济国家之所以有两党制,从群己权界的角度来讲,就是在权界比较模糊、有争议的领域,每隔几年让大家重划一次。例如在经济方面,这次大家选择社会党,让它扩大群域,增加公共服务,如果出现弊病,下次再选保守党,让它扩大己域,促进公平竞争。不管怎样,每次界分既定,那群域就必须保证是民主的,己域就必须是自由的,这就叫底线,是不分左右的、起码的共识。我们国家不搞两党制,但从这次物权法论争、改革反思论争看来,某种形式的两派乃至多派意见是明显存在、无法回避的,能不能达成共识呢?发达市场经济国家的历史告诉我们,完全的共识是不可能的,勉强求之也是虚假的,但底线的共识如果也没有,那法治与市场的基础就成问题了。

市场经济是讲究合法性的经济

而现在我们最大的问题恰恰是:有些人以公共领域,或以所谓公共利益为理由剥夺了人们的自由选择,压缩了人们的己域,但是同时却把膨胀起来的这个“群域”置于他自己的个人意志下,而完全破坏了其公共性。这就是法家政治传统造成的最严重的弊病。当年我们的一些先哲就对此痛加针砭。像明末黄宗羲就说过:这些人就是要“使天下人不得自私、不得自利,而以我之大私为天下之大公。”剥夺所有人的己域,使他们“不得自私,不得自利”,原来不过是借“天下之大公”来谋“我之大私”而已。这还不够可耻、可恶、可悲吗?

这就是公域私域的颠倒,群域己域的颠倒,群域无民主,己域无自由。一旦出现这种状态,个人权利和公共服务都会丧失,我们就会面临既没有自由、也没有福利的状态,而且这种状态会表现为一种循环。比如说一时政策偏左,大家的自由减少了,但是福利并没有增加;一时政策又偏右,大家的福利减少了,但是自由并没有增加。左时权大责不大,扩权容易问责难,右时责小权不小,卸责容易限权难。这样的“尺蠖循环”中我们就很难有正常的法治。因为法治社会可以是自由市场,也可以是福利国家,但两者都必须权责对应,权受限而责可问。有权无责还谈什么法治?

我们讲“市场经济是法治经济”,实际意义就是指市场经济是讲究合法性的经济,而这个合法性,不仅是成文法意义上的合法性,更重要的首先是自然法意义上的合法性,也就是说要讲公理、公正。现在有很多人把“法治”理解为就是红头文件,按照红头文件执行就是法治,但是很多红头文件本身就是违法的,不仅在程序上违法,而且在自然法意义上也是违背公正的。这种红头文件越多,可能我们离法治不是越近,而是越远。

我觉得像严复早在100多年以前就讲过的,只要真正能够解决群体权界的问题,到底是群域大一点还是己域大一点,也许不是真正的问题。而且在这样的格局下,各种利益群体,各种价值取向,包括无论左派还是右派,都会各得其所。

最近聊天,有位左派朋友说,西方也不见得像我们所讲的那样保护私有财产,比如说高税收高福利制度,如果税率征到80%,那和“共产”又差多少?我说他讲的也不是没有一点道理,但是这得有几个前提:人家的主张不是一元的,选择也不是一次性的。第一税率怎么定,这属于群域,是公共选择的范围,不是由某个或几个统治者拍脑袋就能决定的。税收者天下之公器,大家都知道有一句话叫“无代表不纳税”,不经公民们的同意,没有纳税人的讨论,你能有权征税吗?第二即使实行高税率,对税后的这部分资产权也要确实保证,己域就该自由嘛。征税是一回事,但对税后的财产,福利国家也要确实保障嘛。第三,大家授你征税之权就要能够对你问责,以保证你不会“以我之大私为天下之大公”。更重要的是第四,对税率进行议论也是己域,是公民言论自由的权利,即使通过了高税率立法或者说福利国家立法,不同意这种做法的人不能抗税,但他仍然可以宣传他的主张。到了下一次,我是说到了定期重划“权界”的时候,大家也许又会选举低税率论者了呢。

因此我说如果承认这几条,那么无论你是主张百分之百高税率的极端集体主义者,还是主张零税率的彻底个人主义者,还是主张百分之五十的中庸之道主张者,都是现代化多元社会中正常的、积极的一元。但是那位朋友说这不行,隔几年划一次,还有没有个准呀?高税率好就干脆定了,我们就永远这么下去。我说那就完了,如果这样的话,不管你是主张百分之百的税率,还是主张百分之零的税率,还是主张百分之五十的税率,大家都没有好果子吃。

所以我觉得关键不在于群域大一点还是己域大一点,关键就在于我刚才讲的这几个原则:第一是群己权界要划清,不能群己不分甚至群己颠倒;第二己域要自由,群域要民主,不能倒过来,公共权力随意侵犯私人领域,个人和小集团又垄断公共领域;第三,就是绝大部分的群域和己域有共识,而对于那些不能形成共识的模糊领域,可以让大家定期重划。只要这样,我们的市场经济就有了一个好的基础。在这个基础上,不管是主张福利国家的人,还是主张自由放任的人,都可以各得其所,都可以在社会的进步和发展中起积极作用。但是如果没有这样一个基础,很可能这两拨人的希望都会落空,我们就跳不出“尺蠖循环”,跳不出民粹主义和寡头主义、“坏市场”和“坏计划”的怪圈。

赵丽华新诗暗讽批评者是蠢货

 

被网友恶搞为“诗坛芙蓉”的女诗人赵丽华最近在博客上又发表了一系列的新作品。其中一首名为《让世界充满蠢货》的诗歌又引发了网友的争议。

这首《让世界充满蠢货》的诗歌只有两句:“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对诗歌说三道四/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对诗人品头论足”。众多网友对这首诗歌褒贬不一:有网友评论说“您的诗歌有进步,但依然很糟糕。”但也有网友力挺,认为这首诗表达了赵丽华对铺天盖地的恶搞风潮的气愤心态。

16日,就新作品所引发的争议,新民网电话连线赵丽华。她表示自己的新作基本上都是有感而发。同时,她也坦承这首《让世界充满蠢货》的诗歌所蕴含的感情是和其他作品不同的。但她却拒绝透露诗歌背后的意义。

赵丽华告诉新民网,经历过06年的恶搞,自己目前的生活和工作基本上恢复正常。“多余的话我不想再多说,我的委屈也好,感情也好全部都在我的诗歌当中,仔细读的人一定可以看得懂。我现在只想好好的生活。”在整个采访过程中,赵丽华数次请求不要再继续询问诗歌背后的问题。

赵丽华的新作品

天堂没有伞

撑一把浅紫色天堂伞,独自走进雨里

当白雪一样的梨花自南向北开,我是被踩入泥中的花瓣……

当南方的梅雨被移向北方,我沉溺而绝望……

像一株虚幻的、厌食的、被拔离地面的、无助的植物

让世界充满蠢货

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对诗歌说三道四

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对诗人品头论足

风筝

古板的、一向不怎么说话的门卫对我说:

“看,风筝断线了。”

一个断线的风筝能够飞多久呢?

我仰着头

一直看着它

我想看看是它厉害还是我厉害

直到我快撑不住了

——忽然它一头栽向了地面

刘晓波:中共执政后对抗日历史的伪造(《单刃毒剑》之中日较力中的两种野蛮)

刘晓波:《单刃毒剑》

中日较力中的两种野蛮

三 中共执政后对抗日历史的伪造

当年,刚刚入主中南海的毛泽东第一次访苏见到斯大林时,毛泽东刚开口向斯大林诉苦,就被斯大林一句话给摆平了。苏共暴君对中共暴君的安慰是:“胜利者是不应该受到指责的。” (

谈到战争观念和民族观念,中国人并不比日本人好到哪去,“成王败寇”是中国人从古至今的战争观念,“天下主义”的大汉族傲慢也是至今犹存的民族观念。特别是,中共掌权后的谎言治国及其伪造历史,远甚于日本右翼势力对其侵略历史的篡改;中共对其独裁统治的自我美化,也远甚于日本右翼势力对军国主义的美化。中共的谎言治国,为日本篡改历史提供了欺骗本国年轻一代的口实。

1949年后执政的中共,一直在歪曲中日战争的历史。日本人败给美国而不是败给中国已如前述。在国共抗战的历史上,中共简直就是在撒弥天大谎。当时的日本人太知道,他们的主要敌人是蒋介石而不是毛泽东,对抗他们的主力是国军而不是共军,日本在盟军的打击下被迫投降,是向国民政府而不是向中共,如若没有日本人的压力让蒋介石无暇他顾,凭着蒋介石当时的实力和决心,中共是断断不能在中国掌权的。对此,掌权之后的毛泽东并不否认,甚至在见日本人时会主动谈起。

在白纸黑字的文献记载中,1949年后的毛泽东起码三次对来访的日本人说过类似的话:如果不是日本人让蒋介石穷于应对而无暇他顾,我毛泽东大概就不是中南海的主人了。

1960年6月21日,毛泽东会见日本左派文学家野间宏等人时就说过感谢日本皇军的话:“中国地方大,打了十年内战。以后同日本军阀打仗,又和蒋介石合作。我同很多日本朋友讲过这段事情,其中一部分人说日本侵略中国不好。我说侵略当然不好,但不能单看这坏的一面,另一面日本帮了我们中国的大忙。假如日本不占领大半个中国,中国人民不会觉醒起来。在这一点上,我们要感谢日本皇军。”

1964年7月10日,毛泽东在会见日本社会党人时,该党领袖佐佐木说:很抱歉,日本军国主义侵略了中国。毛泽东回答说:“没有什什抱歉,我曾和日本朋友谈过。他们说,很对不起,日本皇军侵略了中国。我说:不!没有你们皇军侵略大半个中国,中国共?党就夺取不了政权。日本军国主义给中国带来了很大的利益,没你们的皇军,我们不可能夺取政权。” 佐佐木再说:今天听到了毛主席宽宏大量的话。过去,日本军国主义侵略中国,给你们带来了很大的损害,我们大家感到非常抱歉。毛泽东再回答说:“我们为什么要感谢日本皇军呢?就是日本皇军来了,我们才又和国民党合作,二万五千军队,打了八年,我们发展到一百二十万军队,你们说要不要感谢呀!”

1972年,毛泽东会见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第一位来访的日本首相田中角荣时,又一次道出了心里话:要感谢日本人救了中共。没有抗日战争,中共很难那么快就夺去全国政权。

(以上引文见:《毛泽东外交文选》中央文献出版社、世界知识出版社1994年版。)

然而,掌权后的中共,在感谢日本人的同时却极力歪曲中国人的抗日历史。在中共的历史教科书中,中国八年抗日的历史完全变成了以中共为主、在中共领导下的反侵略战争,抗日的胜利是中共英明领导的胜利。

其实,1937年“卢沟桥事变”后,国民党在庐山展开紧急会议,7月17日,蒋介石发表了“焦土抗战”的讲话,汪精卫发表了“灰烬抗战”的讲话,标志着中国抗日战争的全面爆发。国民党的“庐山会议”之后,中共也于1937年8月22日召开政治局扩大会议,史称“洛川会议”。在此次讨论如何应对抗日战争全面爆发的会议上,会议基调由张闻天和毛泽东所主导,中共高层已经决定了“不抗日”的方针。

时任总书记的张闻天作了主题报告,一方面是对蒋介石仇视共党、背信弃义、围剿红军的指责,另一方面是提出中共抗日的方针: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列宁与德国签订了合约,取得一箭双雕的效果,使侵略者与统治者两败俱伤。现在,中共面对日本侵略和南京政府敌视的局面,与当年苏共的处境类似。所以,中共应该学习当年的列宁,坐看蒋介石与日本军国主义厮杀,最后胜利归人民。

毛泽东发言支持张闻天见解,强调要“冷静,不要到前线去充当抗日英雄”。毛提出了具体的实际的策略,就是坚持游击战争,避开与日军的正面冲突,绕到日军的后方去打游击“。这样的策略有利于扩充八路军的实力,在敌人后方建立抗日根据地。对南京政府一再催促八路军开赴前线的命令,既不能完全不理,又要坚持绝对独立自主。在南京政府和中共中央之间,八路军必须完全按照中共中央军委的指示行事,而南京政府的任何命令,必须先报告延安等候指示。凡是有利于八路军的就执行,凡是不利的就以各种借口拖延、推托。

在对日作战的战场上,国军在全部正面战场上展开了对日本人的抗击。国军与日军大小会战二十余次、较大战斗近五万次、付出近500万将士的鲜血、毙伤俘日军近200万;正是国军付出了如此巨大的代价,才换来了中国成为世界四强之一的地位与联合国常任理事国,才出现抗战胜利后万人空巷欢迎作为民族英雄的蒋委员长的感人场面……然而,这一切在中共伪造的历史中全部消失了,剩下的只是中共军队的“平型关”、“百团大战”和游击战,似乎拥有现代化的装备和训练的日军是被挖地道、埋地雷、扒铁路、割电线、伏击战、、、、、、这些打了就跑的游击战赶走的。而且,主持“平型关战役”的林彪被毛泽东斥为“不懂政治”,帮助林彪策划此次战役的周恩来回延安后被毛整肃,最后被迫检讨。指挥“百团大战”的彭德怀被召回延安后也受到整肃,用彭德怀的话说:在延安“被骂了四十天的娘”。

这让我回想起我们这代人在毛泽东时代通过电影接受的抗日教育。我们对抗日战争的了解,真的就可怜到只能看《平原游击队》、《铁道游击队》、《小兵张嘎》、《地雷战》、《地道战》等拙劣的宣传品的程度,影片中出现的国民党军队全部是反面的角色,要么是汉奸,要么是逃兵,要么是伪军。

实际上,中共的战争观念与日本右翼是一样的,也是成王败寇的实用主义的战争观和历史观。中共如此歪曲历史恰恰给了日本人以窜改历史的口实。日本的右翼势力向年轻一代灌输被歪曲的历史和军国主义观念的最大借口之一,正是中共政权的谎言治国提供的,他们以中共伪造历史为口实,让二战后出生的日本人不相信现在中国人所陈述的历史。他们会对年轻一代如本人说:中国政府连本国的历史都能加以肆意篡改、编造,怎么可能不篡改中日关系的历史。所以,不是我们日本人窜改和歪曲历史,中日战争的历史首先是被中国政府任意窜改和歪曲的。在要求我们日本修改教科书的同时,中国为什么不修改自己的教科书,还历史以本来面目!

看看中国的“全日制普通高级中学教科书(必修)”《中国近代现代史》下册(全国中小学教材审定委员会2002年审查通过,人民教育出版社历史室编著 人民教育出版社2003年版)对抗日历史的记述,省略了太多由国民政府主导的事关抗日全局的重大史实,却极力突出中共抗日的那点极为可怜的“贡献”。比如,在“卢沟桥事变”的1937年7月17日,国民党两巨头在庐山分别发表了著名的抗日宣言,蒋介石的讲话被称为“焦土抗战”,汪精卫的讲话被称为“灰烬抗战”。而在中国的高中近现代史教科书中,这两大中国抗日的最著名的文献却只字未提,反而详细的记载中共的抗日言论,极力突出中共发表的抗日宣言。

愤怒质疑和驳斥日本新版教科书的诸多中国历史学家,为什么不对中共编造的历史谎言表示愤怒、进行公开驳斥?更有甚者,参与驳斥日本谎言的中国历史学家中,大都参与过中共意识形态部门制造历史谎言的庞大工程。

在此情况下,即便假定,中共只是对内用谎言愚民,而对外讲述中日战争史是尊重历史事实,但其一贯撒谎的本性,根本无法赢得别人的信任。谁能相信一个每天都在对自己的国民撒谎的政权及其御用史学家会对外诚实呢!

2005年4月7日于北京家中

邹洪复:现在的中国人到底在信仰什么?

 

这十多天的日子是过年的日子,除去忙年、和家人团聚、和朋友们一起聚会外,剩下的时间还是看文章,自然大多是文史哲方面的,后来看了不少人间烟火的,心里就生出惶恐,惶惶然的恐惧。看看现在各个角落里暗涌着的复古主义、唯上主义、唯官主义、唯权主义、唯钱主义、奴才主义、拍马主义、说谎主义、吹牛主义、起哄主义,任性主义、懒惰主义、忌妒主义、咒骂主义,毁谤主义,造谣主义、中伤主义、扼杀主义,窝里斗主义,感觉就越来越惧怕人,确切说就是怕了生活在当下的中国人民。内心里荡漾了夜色转换,灯光迷离,隐忍的忧伤,漂泊的心事,这些就纠缠成了一种无奈的幻觉。说到底就是对由目前的这些中国人民所构成的社会的未来发展和进步并无太大乐观可言,最起码三十年之内是这样。

记得三毛说:“自由自在的生活,在我的解释里,就是精神的文明。”这大抵即是最符合所有文化人和中国人民对精神文明最好的认识了,虽然他们对自由自在的生活各有自己的理解和实践。而这自由自在里有文明在,亦有不少野蛮和罪恶。

07年距离1957年反右运动正好是50年,近期《南风窗》杂志采访著名学者谢泳,谢泳说:“中国主要的右派几乎都在大学、文化单位和一些工厂机关。高层右派有较成系统的言论,但基层大多是发发牢骚。很多右派,就思想背景观察,其实是左派。只不过是说了一些真话。实际上,政策到了基层,就同思想关系不大了,基本上转化成了人事问题,也就是说每次政治运动,都是强势者以政治为理由,清除异己的最好机会。比如说一个单位里,我一直看不惯你,你傲气,生活上还有其他的毛病,当时又给了一个比例,这样最后被打成右派的,多数是平时别人就想收拾你、赶走你,和思想是否”右“关系不大。这个规律越往下越成立。

基层被打成右派的人,一种是比较有才华的,傲气,爱发牢骚,也就是我们今天所说的有点独立性的人,第二种是不善于和人合作的人。第三种就是硬凑的,都是老实人。借了“政治正确”的理由,把一些人打成右派,其中有很强的报复因素。在人性的层面上研究反右运动,是一个重要角度。“当然这是谢泳先生仅从人性方面来考察得出的结论,虽然他未从制度方面来更深层地做出解释,但足以叫我们引起反思。

尤其是那些当年的直接参与者,不知道由此会不会反思和忏悔自己。甚至在我看来,仅从人性方面来考察的话,改革开放这30多年又何尝不是有不少人在以改革的名义一直在进行着另一种方式的打右派运动呢。当年的右派是500万,那几年前的下岗者又是多少万,都得到比较完美的待遇了吗?当然他们是为了社会进步而做出的必要牺牲。可为什么中国人喜欢整中国人,并且什么狠招儿都能使得出来?当然,改革确实带来了物质生活的丰富,而精神生活却是人心不古了,甚至精神文明建设已经呈现出失败的征兆,正义流失,正气缺少凛然,老实人成了贬义词,诚如李敖所说,目前是形势大好,人心大坏。创造力、创造水平和创新环境的存在依然不容乐观。这其实就是制度不完善和没有践行信仰或信仰缺失的缘故。

中国人民到底还是不是有信仰的人民?《塔木德》一书中说:“信仰有6个含义:第一个含义,正直地说话;第二,正直地行事;第三,不撒谎;第四,拒收贿赂;第五,闭目不见丑恶之事;第六,闭耳不闻丑恶之闻。”上面的这六条人们在日常生活里又能做到几条?

我一直感觉和有信仰的人交往就觉着和多年的老朋友一起似的,很放心,即便是陌生人,也是这样。在我看来,信仰是劝人向善、心怀爱意、追求完美,以抵达一种内心的和谐和生命的超越,并以发现和抵达那个去伪存真的“真我”为终极目标。那些有信仰的人一般身上会焕发出祥和温暖的光,这种文明气息一下就能感觉出来。也即是说信仰叫人更重视自己的精神生活和内心生活,并籍此作为信仰者的生活方式给现实带来生命烛照。有信仰者必是那秉信仰之烛而行的人,而不是那些仅仅为了满足自己能够自由自在生活的人。

以彼在关照此在,以彼岸唤醒此岸,以永生唤醒今生,并能交互辉映,这大概是一切信仰的共性。这也是近读国内第一部反映当代汉传佛教的最新长篇小说《双手合十》所想到的。记得我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教诲我说:”多行善事,莫问前程“,可现在的中国人到底在信仰什么呢?

傅国涌:尊严是我们的生命之盐

 

尊严从来都不是一个虚无缥缈的词,它和吃喝拉撒睡等直接关乎人类生存的词一样,也是我们生命中不可或缺的。或者可以说,尊严是我们的生命之盐。记得不久前,有新闻周刊在讨论什么“国家尊严”、“大国尊严”,对此,我不以为然,在我看来,尊严首先是个体生命的事,如果千千万万个体缺乏应有的尊严,又哪里还谈得上什么国家尊严呢?尊严源于个人,也最终归结于个人,只有具体的、活的、有生命的个人才会把尊严放在第一位,尊严体现在日常的社会共同体生活中,体现在每个人和外部世界的关系中,尊严总是和自由、自尊、自立等连接在一起,不可分割的。当然,尊严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它也是在在长期的人类生活中逐渐发展过来,一步步处于变化之中的一个概念。古代背景下的尊严和近代以来的尊严,便有着许多不同的内涵。梁启超在戊戌变法失败后流亡异国超过15年,归国之初,他曾感慨地说:在这十五年中,中国的变化从物质到精神,都远远超过了以往的一百五十年。其实,一部中国史从秦汉到清末,二千年只是“立于不进不退之域”,直到戊戌以后的十五年,才由静而动,跌宕起伏,从古代迈入近代,十五年的变化之大又何止是超过一百五十年。以新生的近代知识分子为例,在他们身上,尊严获得了全新的内涵,无论是对内还是对外,他们都不再匍匐在君主、强权和一切外在威武脚下,超越了孟子确立的“大丈夫”坐标,也超越了纲常体用之下的依附关系,完全确立了以独立人格为基础的自我价值。

1928年冬天,一身戎装的蒋介石,挟北伐余威,大江南北,无不望风而拜,让他尝到至高权力的滋味,没想到安徽大学主持校务的刘文典教授,竟然没把他放在眼里,当面顶撞他。蒋指斥刘纵容学生,“是为安徽教育界之大耻”,要从严法办。刘回敬“你就是新军阀”。恼怒之下,蒋下令将刘文典关起来。在蔡元培、胡适、蒋梦麟等人的奔走呼吁下,刘文典被关押了7天后获释。病中的老师章太炎听说此事,想起三国时代祢衡击鼓骂曹操的典故,大为振奋,抱病提笔,写了一副对联送给这位当年的学生:

“养生未羡嵇中散,疾恶真推祢正平。”

刘文典虽然被迫离开了自己创立的安徽大学,但清华大学校长梅贻琦请他担任国文系主任。值得留意的是蒋和国民党当局都没有干预,刘一直在名牌大学做教授,讲《庄子》,一样头角峥嵘,桀骜不驯。

刘文典不是一个孤立的例子。抗战期间,身为西南联大政治学教授的张奚若被聘为国民参政员。有一次开会,他当着蒋介石的面发言批评国民党的腐败和独裁,蒋粗暴地打断他的发言,插话说:“欢迎提意见,但别太刻薄!”他在一怒之下,拂袖而去,从此不再出席参政会。等到下一次参政会开会,寄来路费和通知,他当即回电一封:“无政可参,路费退回。”抗战胜利后,大约1946年初,他应学生邀请,在西南联大图书馆前的草坪上做了一次大为轰动的讲演,听众达六、七千人,他在正式讲演前大声说:“假如我有机会看到蒋先生,我一定对他说,请他下野。这是客气话。说得不客气点,便是请他滚蛋!”尽管蒋并没有因此为难他,但他要公开说出这些话无疑还是需要勇气的。这毕竟是冒着风险的,没有担当也就没有尊严可言,在这一意义上说,真正的尊严一定来之不易。

尊严往往体现在这些真实的故事当中。活的事实要比任何抽象的说辞更有说服力,一个时代的知识分子可以傲对强权,显示个性,那就是尊严。“九一八”事变后,日寇步步进逼,向长城以内推进,占领了河北北部,成立伪“自治政府”,并鼓吹推行华北“自治”。在这一紧急关头,北大教授联名发表宣言,誓死反对所谓的华北“自治运动”,北大校长蒋梦麟也是签名者之一。一天下午,日军要去他“谈谈”,他虽深知其中的危险,但毅然独自前往日本兵营。他在回忆录《西潮》中以生动的笔触记下了这样一番对话:  

  “我不是怕,如果我真的怕,我也不会单独到这里来了。如果你们要强迫我去,那就请便吧——我已经在你们掌握之中了。不过我劝你们不要强迫我。如果全世界人士,包括东京在内,知道日本军队绑架了北京大学的校长,那你们可就要成为笑柄了。”

  “你不要怕呀!”

“怕吗?不,不。中国圣人说过,要我们临难毋苟免,我相信你也一定知道这句话,你是相信武士道的,武士道决不会损害一个毫无抵抗能力的人。” 

 夜色四合,他终于全身离开日本兵营,平安返回北大。他单身赴约,在日寇军营里,在威胁面前,能够如此从容,如此坦然,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临难毋苟免”。他做到了,什么是尊严?这就是尊严。我觉得,与其空谈尊严这个词汇,不如多看看前辈知识分子在危难时的表现,看看他们在不可一世的强权面前作出的选择。从这些故事中,我们不难看到,任何尊严,都离不开有血有肉的独特的个体生命。一个由许许多多这样的个体所构造的民族自然也是有尊严的。

张伟国:左派攻《物权法》 “和谐社会”破局

 

《物权法》是今年两会场内外争论的焦点。该法草案自出台开始,就伴随着中共党内政治派别和思想意识形态的激烈的交锋,而到了今年两会,各方的较量出现了高峰,尤其是左派摆出“最后决战”的架势,阵容之强、动作幅度之大,让人大开眼界。左派指责该法案在平等保护 “富人洋房与乞丐要饭棍 ”,“是党票变股票的旋转门”,旨在让特权阶层侵吞国有资产合法化。从表面看,这些说法也言之成理,持之有据。

中共整个体制从上倒下的腐败溃烂,贫富悬殊导致社会分化和冲突,现政权的合法性危机越来越严重,左派感到:自从文革以后他们还从来没有过这样广泛的社会基础。加上胡锦涛上台以来,在意识形态上向左转,提出“向朝鲜、古巴学习”,这让左派感到胡锦涛与他们是心心相印的,原本计划去年两会就就要审议通过的《物权法》临时遭搁置,无疑是给左派的一剂强心针,自从毛泽东去世后,他们从来也没有感到自己的腰杆象今天这么粗过。

然而,尽管左派如此高调的把自己打扮成社会弱势群体利益的代表,但是人们始终警惕着他们所包藏的祸心:其不惜以发动经济文革,复辟毛泽东时代国有经济体制等倒行逆施的主张,明显与时代潮流和社会现实严重脱节,即便胡锦涛垂青于他们,面对被左派批得“臭不可闻”的“西山会议”,也不得不表态要继续改革。胡的两手策略是,一边把左派的文章批转给军方领导人,指斥改革派官员是“特洛伊木马”;另一边又装模作样要左派检讨(违反宣传纪律在文章中随便点名)。

相对于左派的高调,右派们的意见就相对沉寂了许多。在他们看来,这个《物权法》草案本身就先天不足,一部私法典,竟然把国有和私有两种性质完全不同的财产捆在一起规范,实际就是一种不伦不类的大杂烩,是执政能力极其低下的反映。面对社会生活的急速变化,该法案谈不上超前,充其量只是对现实的描述。早在 2004年 3月十届全国人大二次会议通过宪法修正案,增加了“公民的合法的私有财产不受侵犯”的内容,私有财产权已经上升为宪法权利。相比较,如今的《物权法》草案已经相当滞后了。

人们注意到,关于该法草案的争议,形式上的突破已经比具体条文的分歧更有价值。左派的举动超越了中共的 “底线 ”,本质上就是中国发展道路姓社姓资的论争,一直被中共超级强人邓小平压着的这个问题,现在这张窗户纸终于被左派公捅破了,争论再也压不住了,中南海政治权威已经衰落,可以预见社会的舆论空间将随之有新的拓展。同时,我们也看到,左派之所以跳得如此之高,其真正的用意是急于摆脱体制内非主流的政治地位。从这个角度看,这次关于《物权法》草案的争议,实际上是中共党内主流派与非主流派一场激烈的争斗。难怪自由派如此逍遥。

其实,该法草案立法过程所暴露的问题,远比实际结果更有意义。有人形容争议带来的分歧已经导致一场政治“危机”,甚至引起中共公开分裂,胡温的“和谐社会”如今被左派破局,乃是胡锦涛左倾机会主义路线自食其果。而今的问题,首先要胡本人赶紧调整立场,站到历史正确的一边;其次,中国对私有财产的侵犯,主要来自一党专制,如果再不实行还政于民的政治改革,乞灵于毛泽东原教旨主义,无异于玩火自焚,加速毁灭;没有政治改革配套,即便有了《物权法》,也难以彰显其功效,甚至适得其反,被左派不幸言中。

概而言之,物权是人权的基础,没有物权就不会有真正的人权,私有财产如果得不到有效保障,争取和维护人权就变成了一句空话。《物权法》不可能等到政治改革完成之后再出台,积极的态度应该是把《物权法》的出台变成政治改革的一个契机、变成改善人权的新起点。中国需要政治改革,《物权法》出台和实施的过程,就应该是一个政治改革的过程。

--新世纪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