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不是未见及此,而是就要逆此!
所有政治问题因为牵涉到政权的根本,中共自有一套与众不同的思想
理论,不容外人置喙,我行我素,天马行空,为所欲为,或可理解。
于纯科学、纯自然的问题为什么也非要一意孤行不可呢?
1955年,毛泽东在《全国农业发展纲要》里提出“除四害”:老鼠、
麻雀、苍蝇、蚊子。此后五年,麻雀被定性为害鸟并判极刑,各地展
开了捕雀运动。
科学家则提出不能消灭麻雀
1956年10月,青岛举行了中国动物学会第二届全国会员大会。实验生
物家朱洗首先讲了一个故事:1774年,普鲁士国王下令消灭麻雀,并
宣布杀死麻雀有奖赏。百姓争相捕雀。不久,麻雀被捉光了,各地果
园却布满了害虫,连树叶子也没有了。国王不得不急忙收回成命,并
去外地运回雀种,加以繁殖保护。朱洗说:“除了在某些季节麻雀是
有害的,其他季节是有益的。”大多数科学家都建议,在没有正式得
到科学结论以前,希望政府考虑不要轰轰烈烈地搞运动。可是,毛泽
东执意要消灭麻雀,执意要搞轰轰烈烈的群众运动来消灭麻雀。
1958年大跃进时,消灭麻雀的举措臻于登峰造极、旷古未有之境:规
定在某日某时全中国凡能从房里出来的人都出来上街上房,敲响所能
敲响的所有响器几十分钟,以吓唬麻雀疲于飞命,落地殒命。笔者当
时在上中学,与校长、老师、同学一起干了这件震古砾今的大蠢事。
笔者敲的是脸盆,把搪瓷都敲掉了,回家挨母亲好一顿数落。记得是
一阵一阵的敲,不是一直敲,那大概人也受不了。看见几只麻雀仓惶
地飞过来了,就又来劲地敲起来。可怜的麻雀一头栽下来时,万物之
灵的人就一阵欢呼,欢呼毛泽东思想、总路线、大跃进的伟大胜利。
就在“麻雀战”轰轰烈烈的的时候,鸟类学家郑作新和他的同事们走
遍了河北昌黎果产区和北京近郊农村,采集了848号麻雀标本,一个
一个地解剖嗉囊和胃部,以求得各种食物的容量。他的结论是:冬
天,麻雀以草籽为食;春天养育幼雀期间,大量捕食虫子和虫卵;
7、8月间,幼雀长成,啄食庄稼;秋收以后主要吃农田剩谷和草籽。
总之,对麻雀的益害问题要辩证地看待,要因季节、环境区别对待。
他在《人民日报》等报刊上发表了他的考察成果。
1959年7月在庐山会议上,彭德怀上万言书,对大跃进、人民公社提
出了批评,毛泽东为整彭德怀,连带及张闻天、黄克诚、周小舟。最
不可思议的是“城门失火”,竟殃及麻雀。毛泽东不仅不理睬任何忠
言,也不听科学家的常识意见,固执地说:“麻雀现在成了大问题,
还是要除。”
直到1959年11月29日,庐山会议的势头已过,彭德怀蔫了,刘邓周朱
陈林诸人服了,毛泽东才在中国科学院党组书记张劲夫写的一份“关
于麻雀问题向主席的报告” 上批示:张劲夫的报告印发各同志。张
劲夫报告中说:科学家一般都认为,由于地点、时间的不同,麻雀的
益处和害处也不同;有些生物学家倾向于提消灭雀害,而不是消灭麻
雀。
张劲夫的报告是11月27日呈递的,毛只隔一天就作了批示,可见此事
在毛心目中是占着位置的。次年3月,毛主席为中共中央起草关于卫
生工作的指示:“麻雀不要打了,代之以臭虫,口号是‘除掉老鼠、
臭虫、苍蝇、蚊虫’。”
一个这么简单明白的有关生物学食物链的常识问题,毛泽东硬要折腾
了五年之久,才不情不愿地停止了愚蠢的自杀行为,还不作丝毫的反
省与检讨。为什么?固然,制度导致的合作化运动、大跃进所烧起来
的狂热是其弊端,但愚蠢延续了五年之久,毛泽东明知不对,却偏要
拗着干。制造灾难的元凶就不只是制度而应同时归咎于文化的落后和
人性的丑陋了。
毛泽东固执地拒绝马寅初计划生育、控制人口增长的意见,除了他根
深蒂固的视万民为刍狗的观念、战争中人多好办事的经验外,也有他
不懂几何级数的增长不同于算术级数的增长这个数学问题的原因。毛
泽东自视甚高,不是一般的高。年轻时就“自信人生二百年,会当水
击三千里。”当了皇帝后,更上层楼,历来的逻辑和事实是当了皇帝
要上天。如果真是这样,中国就有福了。可惜的是,在这一点上,他
却从来也不糊涂。他把心思放到征服世界,当世界霸主的上头去了。
自视高至此,那会把一般小事小人物放在心上。错就错了,打什么
紧,交一点学费吗,革命路上最正常不过的现象。何况,这种一呼万
诺,生杀予夺的帝王感觉是十分美妙而引人入胜的。生物链和几何级
数,对于具帝王气象的毛泽东来说,又何须明白深究!
与打麻雀同时的粮食高产放卫星的闹剧从反面证实了这一点。
当时,水稻亩产最高13万斤,小麦 12万斤,棉花5,000斤。这些从常
识来说是绝对笑话的谎言竟能让全国人民相信,让毛泽东激动地感
叹:粮食多了怎么办?有人计算过,13万斤的稻谷铺在一亩地里,会
有一米高。能相信这睁眼的瞎话是得有非凡的本领的。笔者一直想不
通想不明白种过地的皇帝毛泽东怎么就成了白痴!直到看到了中国最
大的科学家钱学森运用严格的科学论证,肯定一亩地地能种出十几万
斤稻谷的文章,才明白原来是怎么回事。
钱学森:粮食亩产量会有多少
“前年卖粮用萝挑,去年卖粮用船摇,今年汽车装不了,明年火
车还嫌小!”。
这是江西井冈山农民的一首民歌。我们的土地正在农民双手豪迈
的劳动中,付给人们更多的粮食,6月12日青年报第一版上发表
了一个动人的消息:河南省遂平县卫星农业社继小麦亩产2,105
斤以后,又有二亩九分地平均每亩打下了3,530斤小麦。
土地所能给人们的粮食产量碰顶了吗?
科学的计算告诉人们:还远得很!今后,通过农民的创造和农业
科学工作者的努力,将会大大突破今天的丰产成绩。因为,农业
生产的最终极限决定于每年单位面积上的太阳光能,如果把这个
光能换算农产品,要比现在的丰产量高出很多。现在我们来算一
算:把每年射到一亩地上的太阳光能的30%作为植物以利用的部
分,而植物利用这些太阳光能把空气里的二氧化碳和水分制造成
自己的养料,供给自己发育、生长结实,再把其中的五分之一算
是可吃的粮食,那么稻麦每年的亩产量就不仅仅是现在的2,000
多斤或3,000多斤,而是2,000多斤的20多倍!
这并不是空谈。举一个例:今年河南有些特别丰产试验田要在一
亩地里收160万斤蔬菜。虽说蔬菜不是粮食,但到底是亩产160万
斤!
所以,只要我们有必需的水利、肥料等等条件,加上人们的不断
创造,产量的不断提高是没有问题的。今天条件不具备,明天就
会创造出来,今天还没有,明天一定会有!(《中国青年报》
1958年6月16日第四版)
君子可欺之以方。春秋时郑国首相子产让仆人把鱼放生,仆人偷吃了
鱼,却对子产说鱼已放生,还作了一番生动的描述:“始舍之,圉圉
焉;少则洋洋焉;攸然而逝。”骗得子产曰:“得其所哉!得其所
哉!”这个故事说明了人性是需要欺骗的、乐于接受美好的欺骗的。
毛泽东需要谎言,但他需要言之成理的谎言,他不仅需要欺人,也需
要自欺。钱学森施展帮忙帮闲术,投其所好,运用自己的科学知识:
植物生长所需的日照、养分,加上数学的严密计算,从理论上推算
出、推断出一亩地能打几万斤稻谷。毛泽东正需要这个,正中下怀。
所有地方上一个接一个放得更高的卫星,一亩地的产量从几千斤到几
万斤到十几万斤的谎言,都有了科学上的坚实依据,再不是信口开河
了。毛泽东心安理得地接受欢呼三呼。
麻雀的科学不相信,水稻的伪科学就相信,正是从需要出发。
不是未见及此,而是就要逆此!这还有什么办法?!
推而广之,祸而延之,试看当今大陆,“就要逆此”的事数不胜数,
变本加厉,其源盖在此也!还是这位大科学家钱学森,对“人体科
学”痴迷不已,故伎重演,著文介绍,成立人体科学研究会,表演耳
朵认字、意念移物之类的魔术,令王震这类武夫目瞪口呆,信以为
真。
称为民族摇篮的黄河,三门峡大坝伤了她的元气,全都见着了;却就
是硬要再在长江上建三峡大坝,任当代大禹黄万里怎么哀告都置若罔
闻,非要把这条父亲河也碎尸万段不行。不是未见及此,而是就要逆
此!这还有什么办法?!
治国就要逆着干,帮闲如此逆着帮,全国民众视若当然、处之木然。
这还有什么办法?中国还有明天吗?!
第十八章 乱象纷呈碾碎一切
古代很讲究星象、占卜。帝王们对于星象、地貌的变化如陨石、地震
之类的自然现象很敏感。于是,应运而生了一批专门的巫师、术士,
专职地解释、禳解星象和地变;连带及朝廷上下和社会民间对此都热
切地关注起来。由此造作出:吉年,则凤凰翔、麒麟现;凶岁,则牡
鸡鸣、妖异出;陨石落,主将帅或人主亡;地震起,兆国家政局动荡
……诸如此类,不一而足。
这一切,两千余年的封建文化把它摆在了一个还算恰当的位置:不尽
信。也就是不是全不信。57年的文化则一言以蔽之:迷信!这“迷
信”的宣传教育有它科学思想普及的一面,也有愚民的一面。毛泽东
自己,则是大体相信的,尤其是关系到他本人身家性命的时候。关心
则乱!尊贵如毛、狂妄如毛、智慧如毛、明察如毛、成熟老到如毛,
也脱不出人性的规范与羁绊!
1976年吉林降陨石、唐山大地震,对毛泽东打击很大,他问身边人孟
锦云陨石的事,他固执地不搬住处,都说明了他对此很在意、很相
信。唐山地震在1976年7月28日凌晨3时42分,不到二个月,毛泽东就
在1976年9月9日零时10分呜呼哀哉了。
今年离毛泽东之死恰好30年。我特地提到毛泽东之死与天象、地变有
关,是对当今之世的乱象纷呈心怀戒惧。
这些乱象,不只是本书上述的一切,还有更为深层的乱象!
退休或在职的将军闲极无聊,竟集体涉足水利工程,介入之深、人数
之众,闻所未闻。请看有关报道。
118名将军支持的朔天大运河方案惊动中央高层
开利综合报道。至今仍在中央一些部委与研究机构中广泛传阅的
《西藏之水救中国》,其实早在2005年12月就已引起很多人关
注,这本书由二炮政治部原创作室主任李伶历时17年跟踪采写而
成。
此书所描述的“大西线工程”,投资达2,000多亿元,由民间水
利学研究者郭开提出,并多次引起激烈争论和质疑。
“尽管我们知道中央一直在关注这件事,但他们对这本书的反应
速度还是超出我的意料。”朔天运河筹委会成员于招英回忆。
曾在中央办公厅秘书局任职的于招英,在2005年12月找到秘书局
的一位老友推荐此书。但秘书局朋友的回答让她吃惊:“早知道
了,我们还专门从书店买了,给中央领导一人一本。”
原来,此书在此前一个月刚出版,首印的一万册基本被中央各部
委买走,仅水利部就一次性买了100本。
韩守文则回顾了送书给中央领导的过程与领导的反馈。现年70余
岁的韩守文曾在解放前做过邓小平及数位将军的机要秘书,他在
十余年前也加入了朔天运河筹委会。今年1月21日,他通过机要
渠道把此书送给有关领导。1月26日,领导身边工作人员回复
他,书已送到领导手中。“2月4日,还在春节期间,国务院领导
就批示水利部、发改委与南水北调办,研究书中介绍的‘大西
线’设想。”“韩守文回忆。
这本书在部队高层中的流传也极为广泛,这和朔天运河筹委会许
多成员的从军背景直接相关。十余年前就支持“大西线工程”的
原北京军区政委刘振华上将,年逾80,用一个星期将书看完。
“书写得太好了,我就给一些领导同志送过”。白发苍苍的刘振
华介绍了这一送书过程。刘振华回忆,一位部队领导告诉刘振
华:“这个意见(指大西线设想)有不同看法。”刘振华问:
“不同看法的利弊是不是应该比较一下?”领导回答:“还需要
以后再看。”
中央政策研究室问策郭开
不过早在出版这本书前,73岁的民间水利学家郭开已亲身感受到
高层对“大西线”方案的关注。出书前的三个月,2005年8月2
日,他和于招英被中央政策研究室请去讨论“大西线”问题。郭
开满头银发,眉毛胡子都是白的。他给记者的名片上有诸多头
衔:朔天运河大西线创始发起人、总设计师;著作家、教授、经
济师;中华朔天运河筹委会副主任兼秘书长;北京朔天咨询开发
公司董事长。据他介绍自己曾随四野打过仗,在文革期间被关入
牛棚,在牛棚的垃圾堆里发现了著名地质学家翁文灏的英文版
《中国地理》,书中提出了西藏水系的“三大拐弯”理论。这让
解放前在清华旁听水利专业课程的郭开产生了一个奇特的想法:
是否可以引雅鲁藏布江水,串怒江、澜沧江、金沙江、雅砻江、
大渡河,过阿坝分水岭入黄河,从而解决整个西北与华北缺水的
问题?平反后,他开始请教从中科院到水利部的各路专家,为考
察水系自费走遍大半个中国,他不断地修正初始想法。“还把许
多人拉了进来。”十多年前,于招英就是这样被郭开拉过来,她
从中央机关辞职后加入了朔天运河筹委会。
8月2日那天,他俩和中共中央政策研究室一位负责人相对而坐,
另有研究室的三位司局长,六个人就“大西线”谈了三个多小
时。郭开等人认为:“大西线”将是可以彻底解决我国水资源危
机和沙漠治理的最大国土整治项目,是关系全国经济发展、社会
改造的一件大事。大西线也是解决我国耕地、粮食及新农村建设
问题的出路之一,并且和国家战略安全问题直接相关。他认为大
西线上马的时机和条件已经日益成熟。23万铁道兵正枕戈以待,
青藏铁路完工后可马上转向延伸线,将青藏铁路修至大西线起点
朔玛滩为大西线铺平道路。8月19日,中央政策研究室负责人
告诉郭开,他已向中央领导汇报了8月2日的谈话内容,中央领导
认为需要慎重论证。
这次谈话后,中央政策研究室有关负责人与郭开有了经常性的联
系,郭开粗略一算,从去年8月到今年6月,他们就“大西线”问
题已商讨11次。中央政策研究室的有关工作人员称,郭开对这件
事非常热心:“从郭开方面讲,(他)这么执著,动机是好的。
从国家方面讲,会涉及多少年后的一个大布局,而且还有许多反
对意见。反对意见涉及到投资问题、对环境的影响、供水量的问
题。供水量达不到怎么办?投入大,产出小,不能成正比怎么
办?许多问题还需要考虑。“这位官员提醒,要多听取反对方的
意见。
100余名老将军支持
郭开、于招英之所以在8月2日被请进中南海,和原空军副司令、
少将王定烈为他们向中央领导呈送大西线报告直接相关。王定烈
少将现在是朔天运河筹备委员会主任,他从1992年参加这一筹委
会后,至今年5月已向有关部门先后递送了16份报告,要求上
“大西线工程”。将军的努力促成了郭开被中央政策研究室问
策。而这位起推动作用的少将和向中央高层荐书的刘振华一样,
是老将军老干部群体的代表,“大西线工程”先后得到了 118名
将军的支持,其中有16名上将,17名中将,包括赫赫有名的杨成
武将军、杨得志将军、肖克将军等,另外包括一些老干部。(原
载:《博讯》2006年7月30日)
汉朝一位丞相见路上有死人,不理不睬,见一条牛怕热喘气快死了,
却下车再三询问。人问故。曰:人死有司管,牛怕热死关系年成,乃
我丞相职责云云。
分工负责,各司其职,古有明训。现代社会,更是如此。只有中国,
当代的中国,才会出现这类“牡鸡司晨”的乱象。
军队经商,军队走私,军人贪腐,这些表面的溃烂看得见摸得着,治
理起来并不太难。军人干政,如此出以公心,为民谋利,冠冕堂皇,
才是深层次的难以捉摸的乱象。
无独有偶,除了这118位将军要当水利专家外,空军副政委刘亚洲将
军也著文大谈农民问题。文章一出,海内外一片叫好声。确实,文章
写的提要钩玄、深入浅出,既入木三分,又大众能解。比较国务院的
农业问题专家,其见地毫不逊色甚或过之。我却隐忧随至:将军未解
甲,何事恋农家?醉死沙场应大笑,运筹如何不拔刀?
毛泽东当年有“农业学大寨!工业学大庆!全国学解放军!”“解放
军是一个大学校”的最高指示。1968年,毛泽东派遣“工宣队“、
“军宣队”进驻大中学校、文化部门领导文化革命。那是因为毛泽东
当时权势熏天、胸有成竹,有意搅乱捣蛋文化界、教育界,消遣调戏
侮辱文化人知识人和不听话的学生娃子。天下在他股掌之中。他不怕
乱。一旦林彪叛逆,他立即收缩自如,强弩之末亦能穿鲁缟。十大军
区司令调动,也就他的一句话,一支歌。相传毛泽东在十大军区司令
调换的会议上,指挥握有重兵、各镇一方的十大司令及其骄兵悍将同
声高唱“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宋太祖赵匡胤“杯酒释兵权”,还
得在金銮殿上大摆宴席,与将帅们套近乎,交心交底,晓之以理,动
之以情,才勉强行得。毛泽东却只用起个音,动弹了几下胳膊,就把
天大的事给办得妥妥当当了。毛泽东气魄、胆识、才干确乎当得起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这八个字。
毛泽东能这样做,那是全局在握、全局在我,要圆就圆,要扁即扁。
现在呢,人事全非,时迁势异。军人干政,不是被动的接指示、受派
遣,做表面功夫,而是主动、积极、深入到实际事务、国家根本;更
是一种其势使然。最可怕的正是这种其势使然!
贪官们只顾花天酒地寻欢作乐,只顾贪墨敛财,只顾安排后路、老婆
儿女,只顾身家性命,顾不上政事、大事,应付、因循都是不错的
了。在这样的乱局乱世中优秀者以忧国忧民为己任,欲脱颖而出,这
是其势必然,人性使然。越俎代庖的现象也就自然而然。这在正常的
政局下是好事,但在乱局乱世中则必然添乱,好事会变成坏事。
刘亚洲是太子党,曾是李先念的女婿。他参军后,从战士逐级晋升为
中将、空军副政委。他也是作家,写过小说。但他与只有一张嘴一支
笔的纯知识人不同,他还有枪。刘亚洲说:“在军人中我读书,在读
书的人中我是军人。”如此意味深长的话。2005年4月,刘亚洲与三
位将军、六位校官伙伴在互联网上发表“欲人尊我,必先自尊,日本
人為何對我猖狂?”的文章。这是以反日为契机的政治改革宣言。其
特异处在出自现役军人集体之口。这篇文章在海内外引起轩然大波。
在众多的叫好和批评声中,这段话最引人注目:
美国军队比中国军队强大的地方就在于,美国军队绝不会让一个
既不会开飞机也从没跳过伞,全部的军事生涯都是在政治部门摇
笔杆子的人当上空军统帅,无论他小说写得多么好,背景多么显
赫。刘政委的升迁之路正是中国军队真正的忧患。
单是刘亚洲,乱象已三至。此其一。
历史上武人干政导致天下大乱的例子比比皆是。优秀的刘亚洲应该在
其位谋其政,或继续写小说,成为大作家,或当好军队文职干部,将
才华致力为改革军队内部的一应事务。如此以带职现役高级军官的身
分跃跃欲试于政坛,反常的举措必然导致反常的结果!此乱象其二
也。
刘亚洲连篇累牍发表大作,越俎代庖、议政论政,振聋发聩,竟能继
续不断。这种现象的本身就是12分悖情逆理的。放在毛泽东时代、即
或在邓小平时代,是决不会被允许也绝无可能的。三重的乱象已无可
奈何地来临了。有什么办法纠正吗?什么办法也没有!或许无须什么
纠正,乱象乱世的历史就是如此的。
与此相映成趣的是也大名鼎鼎的潘岳。潘岳,现任国家环保总局副局
长。潘岳曾对政事作调查研究、上万言书,引起震动,因不合上意,
被置闲,被调离去管环境保护。一位记者如是介绍潘岳:
1991年,面对剧变后的苏东局势,当时由一批年轻的中国官员和
学者共同起草了一份战略性文件,名为《苏联剧变之后中国的现
实应对与战略选择》。这份研究报告主张中国共产党完成“从革
命党向执政党的转变”,同时批判了“浪漫主义改革观”所带来
的种种恶果,强调“循序渐进的现实主义和理性主张”的经济改
革观和“中国是中国人的惟一家园”的民族主义世界观,学术成
果直接上报中央,并在海外引起了巨大的反响。其背后主要策划
者,正是潘岳,而那份文件,也是他1991年9月主持的一场研讨
会的结果。
2001年12月,《深圳特区报》、《华夏时报》等几家报章同时发
表了一篇题为《马克思主义宗教观必须与时俱进》的文章。文章
指出,马克思的原意对宗教的鸦片功能并无褒贬之意,只是列宁
在解释时创造性地加上了“麻醉”两字,即改为人们所熟知的
“宗教是麻醉人民的鸦片”,令宗教被视为毒品。中共在取得政
权之后,“一直以鸦片论作为我们认识宗教的圭臬,以致国家的
宗教政策一度产生偏差,并为此付出代价。”其作者,正是潘
岳。
2002年上半年,一份题为《对从革命党向执政党转变的思考》的
“政改报告”悄悄在中央高层传阅。由于这篇理论报告作为内部
文件直接供中央最高领导作为决策参考,因而有人称之为中国共
产党近些年来最有影响力的“政改奏折”。其作者,正是时任国
务院经济体制改革办公室副主任的潘岳。……这篇文章为潘岳赢
取了“中共政改标签”、“当代康梁”的称号。(摘自:
《博讯》)
潘岳志在政界,无论这位记者如何溢美,潘岳已经有所作为且在政界
继续大有作为的可能性是很大地存在着的。但是,潘岳被从政界排
除,调任环保部门。这种深层次的乱象与将军对水利指手划脚、去管
农民问题恰好相对照。
环境保护、生态平衡已是国计民生的头等大事,国家环境保护局不管
发现多大多严重的环境、生态问题,总是只能识其然而不能治其所以
然,总也斗不过地方官,总在层层、重重的地方保护主义的铁障前败
下阵来。这种乱象又有几人识得其严重性和不可逆转性。少数明白人
也因为身处其中而总冀其“前途是光明的”。这是人性使然。历史则
只管依着自己的铁则而行,任谁都阻挡不了巨轮的一滚向前。
地方诸侯自身的愚蠢无知所造成的乱象更是不可胜计。
《人民日报》8月12日曾华锋报道:
兰州市属于缺水型城市,人均年可利用水资源量仅为742立方
米,低于国际规定的人均1,000立方米的严重缺水城市标准。有
资料显示,由于地下水位下降,造成井群开采能力降低,十年前
兰州地下取水每天能达到20万吨,而今天兰州每天从地下只能取
出50,000吨水。随着一些大中型企业的崛起和外来人口的增加,
兰州市水资源已供不应求。但记者采访发现,这座缺水型城市还
存在诸多浪费水资源的现象。
兰州市城市节约用水办公室有关负责人介绍,兰州市目前有
8,033户用水大户。由于体制原因,被列入计划管理的只有1,114
户,覆盖率仅为13%,距离国家对北方城市要求的95%的计划覆盖
率相差很远。
来自兰州市自来水集团的统计数据显示,全市每月特种行业用水
量约40,000吨,一年近50万吨,相当于西湖的水量。这些“特种
行业”指的是高档桑拿、洗浴、美容美发、纯净水生产、游泳
馆、洗车等行业。这些行业用水量大,目前政府采取高水价来调
控,成效仍然有待提高。
农田里水汪汪一片,照得出人影,令人疑入江南水乡。记者在兰
州市、张掖市甚至严重沙漠化的酒泉市看到,为了满足春播种苗
极少量的水分需要,农民们普遍采用冬前“大水漫灌”(俗称
“安冬水”,为冬小麦安全越冬灌溉),一次用水量常常高达
150立方米/亩左右,而研究表明,次年用于作物发芽的水分只
有20%~30%,大部分的水分在冬季自然蒸发耗费了。
甘肃省农牧厅副厅长尚勋武介绍说,全省农业用水约占全部用水
量的87%,大部分农民还缺乏科学节水意识,灌溉水的有效利用
系数在0.5以下,有的甚至只有0.3水资源严重浪费。(摘自《人
民日报》2006-08-12第五版)
如此自杀的行径竟能大畅其道!地方官什么时候能从醉生梦死里清醒
过来呢?十年之差,地下水从20万吨减为五万吨,还不能引起警惕,
采取措施。那么无论如何严峻的水资源形势,未到渴死的程度,大约
是不可能让他们明白自己已经自杀了许多回了。其实,冰冻三尺,非
一日之寒。即使明白了,又能如何?大厦之将顷,任谁也回天无力!
也许兰州还有明天、明年,但十年之后呢?20年、50年、100年之后
呢?楼兰古国毁灭景象的重演是势所必然的!
这种种乱象已不是表面现象,已不是文化革命期间的打砸抢、斗批
改,它不仅深入了社会和国家的命脉,而且乃势所必然,运会如此!
其力量如一个巨大的齿轮,不可逆转地向前滚动着,碾碎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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