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邦:错位、力量与和解——“冲突与和解”问题的思考

“中国民主转型的现状与前瞻”征文

 

“冲突与和解”问题在中国浮出水面是近几年的事,而近来日益成为中国社会广泛关注与探讨的问题的现实,正说明中国社会冲突的日益严重,与和解的日益急迫。然而正如“冲突与和解”本身一样,目前中国学界对此问题的认识也存在着“冲突”的现实与“和解”的要求。如何准确把握中国社会的冲突情况,深刻认识冲突根源,从中找出和解之道,显然是个现实的课题,同时也会有助于化解一些观念上的分歧,形成社会努力方向的一致,这对于目前中国确是件有益的事。

一、冲突的根源

要认识冲突,首先必须了解冲突一词的内涵。根据百度词条的解释,所谓冲突就是“人与人、群体与群体之间激烈对立的社会互动方式和过程。冲突是人们之间的一种直接的反对关系”,“冲突的特征  主要有:1)冲突的直接目的是打败对方,是直接以对方为攻击目标的一种互动行为;2)冲突双方必须有直接的交锋;3)冲突各方所追求的目标既可能相同又可能不同,这与竞争必须是对共同目标争夺的情况不一样;4)冲突在形式上比竞争激烈得多,它往往突破了规则、规章甚至法律的限制,带有明显的破坏性”。

历史来看,冲突的形式是多种多样的,但主要表现在个人之间与群体之间的冲突,当然也存在个人与群体间的冲突。从引起冲突的性质可以分为经济、政治、思想、文化、宗教、民族,以其社会各阶层之间,甚至行业之间及国际间的冲突。

今天中国广泛地面临着以上各种冲突,然而在这些冲突中,目前最严峻,最直接,也可以说最根本的冲突应该是政治冲突,即官民冲突,政民冲突(政府与民间冲突),或说统治集团与民间的冲突。这种冲突不仅直接表现在社会的各个方面,涌现于社会的广大城乡,而且这种冲突也深刻地影响着其它各种社会冲突。因此中国今日的官民(或政民)冲突是社会一切冲突的根本的、首要的冲突。所以要解决中国社会的冲突就首先必须认识、解决中国的政民冲突。

事实上中国统治集团近半个多世纪以来是从来不愿意也不允许言说政民冲突的,因为他们自诩已经代表了社会正义与先进,代表了广大人民,他们与民间就是一体的,因而不存在与民间的冲突。同时统治集团对一切外在于他们代表的社会势力都名之为腐朽、没落与敌对势力,对这种势力他们从来都是主动的专政,而不存在达到相互冲突程度,也不允许有这种跟统治相抗衡的现实冲突力量出现,用他们的话就是将一切的矛盾消灭在萌芽状态,露头就打,决不让形成现实的对抗。在这种高压与严控下,中国社会的确在某些短期,表面上没有表现出社会太多的冲突,但是随着社会的发展,近年以来中国社会的冲突日益明显而频繁,现在可以说已经到了相当激烈,任何只要不是睁眼说瞎话的人,都不得不正视这一政民冲突的严峻现实。在近年来广泛出现于社会各方面的政民冲突事件面前,我们不得不思考导致这种冲突的根源。

应该说政府与民间的关系在现代文明社会已经有了极为清楚的界定,就是政府的一切权力都是民间社会公民的部分权利让渡,是由公民的授权而确立政府权力的合法性,并且政府权力的行使也是有严格的限定的,是在公民的监督下运行的,同时公民永远保留着最后收回授予权力的权利,也即对权力随时有通过一定法律程序而罢免、更替的权利。由此可见政府的权力是属于广大公民的,这就是现代政治学意义下的主权在民。权力的所有者既然是广大公民,也就是权力的主人是公民,那么政府就是公民为权力行使而设置的机构,政府的官员就是公民通过纳税形式而聘用的雇员。这样政民之间的关系就是主雇之间的关系,或主仆之间的关系,这从现在日常的公仆一词也可以得到反映。

政民关系是一种主仆关系,这在现代文明社会早已经成为常识。面对这种常识,原本出现问题后解决也是非常简单而容易的。如果主仆有了矛盾,那么要么协商解决,要么仆人辞工而去,要么就是主人解雇仆人。无论是可以协商后继续维系的主雇关系,还是无法协商下的辞工与解雇,这都是正常的解决途径,都不应该上升到冲突的程度。而这种主仆关系一旦上升到冲突的程度,那么肯定就颠倒了这种关系,出现了恶仆欺主,或者恶仆霸主的情况,而不是相反。

这种政民关系,就如一个庄园,庄园的主人在聘用一批仆人后,主仆关系是既符合社会法制,也符合道德正义的,因而关系是顺当的,也就是虽然存在矛盾,但不会出现大的冲突的。但是一旦庄园仆人霸占了主人的位置,事实上充当着庄园所有者的权利角色,使得庄园主雇关系错位,乃至完全颠倒。仆人不仅掌握着庄园的财产,而且还主宰着庄园主人的命运,甚至握有主人人身自由与生命生死大权。这种颠倒的关系,势必带来社会的失序,形成主人与仆人无法和平相处的现状。因为恢复应有的社会关系,不仅仅是法律与道德的正义,也是自然的正义。而相反这种颠倒却是违背法、理与人性的。这种时候主人讨还本属于自己的权利、恢复应有的身份,就是天然正义的行动,而只要这种关系没有纠正,这种行动就会永无止息。这种强大而持久的恢复权利正义的动力,就必形成强烈而持久的主仆冲突。可以肯定只要这种主仆关系没有纠正,这种庄园中的冲突就随着时间推移而加剧,而不会是随着时间推移而消失。

在一个庄园中,主雇关系错位以至颠倒是冲突的根本原因,同样在一个社会中,政府与民间,官僚与公民的关系的颠倒也必然成为社会冲突的根源。中国社会之所以出现如此普遍而猛烈的社会冲突,归根到底是社会关系没有理顺,而在诸多社会关系中,政民关系是社会根本的权力与权利关系,这种关系的错位势必持久而深刻地影响着社会各个方面,牵涉到社会的每个成员。事实上中国近半个多世纪以来,所积累起的诸多社会矛盾与冲突,最终根源还是社会这种政府权力与公民权利的严重错位。

中国社会颠倒的政民关系已经深埋下了社会冲突的根源。无论从1957年毛泽东“阳谋”下的“右派鸣放”,还是到1979年的“西单民主墙”,还是到1989年的民主运动,直到后来的维权运动,根本上来说都是权利要求回归,公民身份要求恢复,从而促使权力正位的努力。应该说这几次大的社会性冲突,都是颠倒的政民关系要求纠正的社会运动。而同样可以断言,只要中国社会没有真正纠正这种权利与权力的关系,那么也就不可能提供出社会根本性解决冲突的路径。

二、和解的条件

由于中国持续而愈演愈烈的社会冲突的到来,和解就成为人们日益期待与努力的课题。所谓“和解”就是冲突双方或多方在一定条件下不再争执、不再冲突,而达成和平相处。由于冲突性质的多样性,而决定着和解条件的多样性。在本文重点探讨中国政民冲突的情况下,那么政民和解之道就是我们探讨的主题。

诚如前面所言,中国社会根本性冲突是政民冲突,而导致政民冲突的根源是政府权力与公民权利的关系错位乃至颠倒。那么要解决政民冲突,也就必须从修复政民关系着手。

一般而言,政民关系的和解取决于当事双方的主观与客观条件。主观上就是双方应该确立和解双赢的理念,深刻理解“和解”对社会中双方的长远利益,认识和解的精神深植于人类长久发展与共同福祉之上,是从根本上符合人类的大局与长远的。用和解的理念来取代那种你死我活的斗争哲学,用和平协商的途径来取代那种“枪杆子里面出政权”,用多元共存、互利多赢的思维来取代那种一山难容二虎,用权力公民授予、权力公民共享的原则来取代那种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所以多元共存,平等相处,互惠互利,和平协商,以及在这些常识下的民主、自由与人权意思,是一切和解的理念前提。一个和解的社会必须是建立在这种理念上的社会。也只有社会冲突各方具有了这种理念,和解才有了社会观念的基础。

社会和解无疑首先需要冲突各方有对和解的认识,然而仅仅只有理念的认识显然还不等同于现实的和解,也即是理念要变为现实还需要许多条件,而在各种社会和解的条件中,冲突双方的力量相当、抗衡却是必不可少的条件,甚至是使和解变成现实的首要条件。

随着人类社会的发展,世界日益成为一个地球村,在这样的条件下,力量事实上不仅仅处决于冲突双方的直接力量,还有外在于直接冲突双方的外部力量。对于力量在和解中的不可或缺性的作用,我想起小时候一件亲身经历的事来。

我小时候生活于桂北一个边远而贫穷的山村,在那个物资匮乏,生活极其艰难的岁月,家中父母除了参加集体劳动外,养猪、鸡、鸭就成了家中主要经济补充。然而由于粮食的紧张,养猪还不一定是每户所能,养鸭却是南方多水农村的主要副业。在那个年月,我们村一般人家都养有鸭,但鸭子好水,所以通常都是放养在村中有水的地方。这样每年水稻插下后,直到稻子收割,田中是不允许鸭子进去的,一则避免鸭子弄坏秧苗,二则担心鸭子吃田中的鱼。于是村中就出来一些规定:凡是鸭子到了禾田,谁抓到就归谁吃。这种村规原本是警告养鸭者们多多注意,一般情况有村民发现鸭子不小心走到了田中,就上前赶出鸭子,然而通知养鸭人注意,而自己得到养鸭人几声谢谢也就罢了。然而村中有一户人家有五个成年的儿子,而他家的一个姑父在公社作派出所长(当时叫什么记不清了),这样一来,他家在村中就算是个势力很强的人家,以致村中无人敢对他们的做法说不。他几个儿子却经常本着维护队规的名义,每年将村中其他人家的鸭子抓来吃掉。许多人家面对这种情况都敢怒不敢言,甚至有的人还恭维他家维护了村规。他家的作为事实在村中引起普遍的不满,也曾有人想出面规劝他们别做得那么绝,但常常反遭一通骂。

有两年,我家与叔伯家中也养了些鸭子,结果两次遭到他们捕捉,十只有八只成了他们的盘中餐。这给家中带来直接损失,也让父母很是痛苦。为此两家引起过冲突,我母亲也曾请求他家高抬贵手,但都无济于事。而与此同时他家事实上也养着些鸭,并且还仗着人多霸道,在村中无人敢管,鸭子经常下田犯规。有一天我与堂兄们商议,大家联合起来要教训一下那户在村中霸道的人家。于是瞅准他家鸭子下田,就去将鸭子抓回来关了。他家闻讯全部冲到我家来要打人。于是我们十几个堂兄弟出来跟他论理,并且准备了最坏情况下跟他们打一架。而闻讯前来的村民,一看我们敢于跟那个平日在村中霸道的人家抗争,他们平日受的气一下得到了发泄的机会,于是村民就全部站出来指责那家,并在旁边为我们助威。这样一来,那家最后在理屈词穷下返回了。从此之后,那家在村中再也不那么霸道了,我家与他家的冲突也没有再发生,他家与村民的紧张关系也渐渐改善,当然后来农村生产形式变化了,他家与村民和平相处,大家都忘了曾经的不快。

这虽然是农村的家庭冲突,但是从中所反映的道理有如下几方面:

首先、那些不合理的制度(村规)设置,为权利侵害者大开了方便之门,并且常常使这种侵害还带着正义色彩,还代表着大众利益一样。而事实上大众在一个个个体下受到侵害。这是基本的社会层面提供了形成冲突的社会背景。

其次、在冲突一方占有绝对强势的情况,又有制度性设置作为依靠,要劝他们和解,不抓村民的鸭来吃,那似乎不太可能,一些人家的泪水当然也不足以感动他们放弃在维护村规下抓鸭。虽然那户强势人家可能主观上他未必就那么坚信这种行为的正当,但在村规支持与欲望的需要下,他自然就不顾别的了。所以他们抓鸭不止而与村民冲突也难以停止。

再次、那些在村民中久积的怨气,事实蓄积着巨大的能量,只是因为没有人牵头起来抗争,于是村民视那家人为强大到不可抗拒的地步。而一旦有人奋起抗争,那些久受其气的村民自然就会站到他一边,而抗争的力量因此凝结,那是远远超过那户人家的。所以那种深藏在社会中的,对权利维护的火焰,是永远不会熄灭的,一旦有了间隙,那就必如岩浆喷发,势不可挡。这是一切对社会变革有期待者应该看到的深层而久远的社会正义力量。

村中家庭的冲突与和解,事实上也映照出一个社会的冲突与和解。纯粹的理念上的和解只能指望于主导或导致冲突方的良心的发现,这种指望事实证明是很难靠得住的,或者说是可遇不可求的。

中国今日的政民冲突根本上是主仆关系颠倒所致,双方认识冲突对社会整体与长远危害而生发出和解的理念,这无疑是重要的,也是必不可少的。如果连和解的观念都没有,那和解就更无从谈起。可是就算有了这种观念,是否作为强势一方主导冲突的官僚就会主动致力和解呢?从制度设置的障碍与人性罪恶的捆绑来看,这种良知主动的和解是非常渺茫的,而纵使有也是靠不住的,因为它今天高兴时和解了,明天不高兴时可能又制造冲突了。所以冲突被动一方自身力量的建设,使力量能够成为一种均衡态,从而保证冲突和解下的成果,为和解筑起许久的保护体,成为和解必可少的条件。

由此可见,从冲突走向和解不仅是个理念问题,也是个实力问题,是个既需要理念传播,也需要自身力量建设的问题。在某种程度,冲突中的被动弱势方的力量建设是决定和解是否达成,和解成果能否保障的前提。

三、力量的养成

那么冲突中弱势方的力量如何养成强大呢?这个力量建设的问题在解决冲突达成和解上尤其需要特别的重视。

中国社会根本性的政民冲突双方,目前统治集团方处于绝对的强势中,他们不仅有严密的组织,而且有强大的暴力工具,而广大民间在极权的铁统下被沙化,力量分散,弱势到似乎难以看到的程度。在如此强弱天壤之别下,和解的确无从谈起。然而中国是否就根本没有和解的可能呢?

事实上任何冲突的出现本身就意味着另一种力量的存在,否则就不会有冲突。应该说半个多世纪来,中国这片土地就从来没有停止过权利对权力修正的抗争。作为弱势方的公民力量具体表现在如下几方面:首先,表现在权利的诉求是代表着社会正义,代表历史发展方向,是文明与真理的体现。因此这种力量是久远而深沉的,是不会枯竭,不会停止的;其次,在文明发展到了今天,世界文明大潮在不断影响着中国,一个国家的行止事实上是关乎人类的休戚,所以文明社会的促进力量也是中国冲突弱势公民方的强大支持后盾;再次,随着社会发展,多元社会的出现,任何团体都自然存在不同的诉求,向往文明,认同历史发展大势的力量应该广泛存在于社会的各个层次,其中也包括统治集团内部,这也是公民弱势方转化的可能条件;最后,不合理的政民关系,积蓄起了广大民间的维权动力,这种维护自身权利的努力必将日益融合成抗衡官权侵害、阻止权力为恶的自觉力量,这种力量的与日俱增,最终必将纠正政民关系,恢复人间正道,使和解成为现实。

在社会广泛存在抗衡权力的力量下,如何有效将这些力量化为社会良性和解下健康的建设性力量,使社会平稳而低成本地走向现代文明?对此我认为中国著名宪政学家张祖桦先生的“新三民主张”极为精辟地给予了阐述:即“培育公民社会” 、“启蒙公民意识” 、“积累民主实践”。 这种启蒙民智、凝聚民力、实践民主的方式,是极其稳健壮大中国政民冲突中民间力量的科学路径。中国只有在这方面确实取得了成效,公民社会确实健康地成长了起来,政民冲突和解才有坚实的社会基础,和解才不会是一时的、偶然的状态,而会成为长久的制度建设,会形成长久的社会保障。

所以在中国冲突日益激烈的情况下,一切寻求和解的努力都应该落实到公民社会的建设上来,只有通过自身力量的建设,才能对权力形成强大的制约,才能最终纠正权力错位,将颠倒的关系再匡扶过来。

由此可见:中国社会根本的冲突是政民冲突,政民冲突的根源是权力与权利的错位,即政民关系颠倒;要使冲突达成和解,使关系得到纠正,民间必须要形成抗衡权力统治集团的力量;而民间力量的形成取决于公民社会的健康成长。因此我们在寻求和解之路时,不仅要重视理念的传播,而且更应该着眼民间自身力量的建设。

2008年4月

卫子游:拓宽民主转型的思路——回李大立先生

“中国民主转型的现状与前瞻”征文

自己的文章发表了,有人回应,不论是正面的赞同,还是有人从侧面甚至站在对立面上批评,都是件好事。如李大立先生所言,理越辩越明。所以,我首先要感谢李大立先生对《一种渐进主义的民主化方案——〈论人民代表〉之二十》一文的关注!也感谢《民主中国》提供了讨论的平台!不过,拜读完李大立先生的大作:《尊重现实,不等于放弃原则——商榷卫子游先生》之后,对李先生批评我的观点,我却并不赞同。兹将对李先生批评意见的主要内容回复如下:

李:“但是,中共决不会领你的情,因为嗜权如命的中共绝不可能主动交出政权;大陆人民也绝不会领你的情,因为他们为中国民主奋斗了几十年,目标绝不可能是变相的独裁专制。至此,笔者才明白卫先生之所以屡屡在中国民主化道路的设想方面提出一些「护党救党」,从而阉割了民主本质的主张,是因为卫先生「屁股没有坐到人民这一边来」,时时处处为共产党维护政权着想,而没有从人民大众渴求真正宪政民主的愿望出发。因此卫先生提出的所谓「民主现实道路」「可供选择的民主之路」势必成为「民主歧途」。”

卫:好大的帽子!李先生又犯了我前次指出过的毛病,阅读不够仔细。在这一段之前,我交待的非常清楚,”我把自己提出的中国民主化转型的渐进主义方案仅仅视为建议,是在探讨一种可能性,以扩大中国转型时的选择范围,而不把自己的意见视为真理或唯一正确的道路。”我并不希望自己的观点是设计中国民主化的唯一方案,而只是增加一种选择,目的在拓宽思路。在这里,可以看出李先生与我在思维方式上存在巨大区别。我是探索真理的思维方式,旨在增进知识增量,而非政治家式的希望指导中国民主进程。李先生则是真理正义在握的那种语气。李先生如果旨在作政治家,自然不能在多条道路之间游移不定,有坚定自己的道路一路向前的精神才是可取的。但我作学问,如果跟李先生一样,断定李先生的”台湾模式”是中国未来民主进程唯一正确的选择,那就不是政治正确,而是堕落成为李先生们的”喉舌”了。

李:”或许卫先生会说:我们必须面对中共武装到牙齿的现实,不可以挑战他的政权,只可以从维护他的统治出发,设想一些首先它能够接受的「民主方案」。”

卫:请不要用这种虚拟语气来论证。我不是”或者……会说”,而是从来没有这样说,也根本不会这么说,更不曾主张”不可以挑战他的政权,只可以从维护他的统治出发”,我只是认为,李先生式的挑战中共,迄今为止并没有获得成功。既然这条路并不曾把我们引进民主中国,那么,李先生是否可以允许别人再设想另外的途径呢?选择任何与李先生所认为的不同的途径,就一定是”不挑战”,是”维护他的统治”么?如此说来,中国民主就只有完全按李先生所指出的台湾模式这一条路?如果这条路一直走不通——至少到现在还没有走通是事实吧,李先生又如何交待呢?台湾模式是有条件的,如果中共内部一直不出现一个蒋经国,我们就一直睁着眼睛等下去?
所以说,李先生的意见,表面看来是要促进中国民主,实现上不过是主张让大家就等在那里,等个共党版的蒋经国出现,除此之外,什么都不要作,作了就是“不挑战”,就是维护中共的统治。

李:“卫先生忘了独裁专制和民主宪政是一对不可调和的矛盾,有你无我,不可能共存于一体”。

卫:可李先生在后面列举的英国宪政之路,却正是共存于一体。从《大宪章》出现的1200年代,到实现普选的1900年代,英国的专制独裁与宪政民主之间,长期共存于一体。法国、德国、意大利、西班牙等等都曾有这页共存的历史。即使是美国,宪政民主与对黑人的专制,也曾共存了一百多年。整个人类渐进民主的历史,所谓”天鹅绒革命”的特点,就是宪政逐步融解专制的历史。这种革命也被称为不流血革命,或不彻底革命。革命成功后,旧势力并一下子全部彻底地赶出历史舞台,而是在政治上给予某种出路,让其缓慢退出。李先生所举的英国证据,正是”天鹅绒革命”的祖宗,旧贵族没有被一下子全部打倒,而是让旧的势力在上院存身,从而避免他们在革命中和革命后与新势力产生激烈对抗,正好从反面证明了李先生独裁专制和民主宪政”不可能共存于一体”的论断是站不住脚的。它们至少在1990年代以前英国几百年的历史上,就曾经共存于一体。

李先生所希望实现的一步到位式的革命——无论暴力革命还是台湾革命取得成功,只是到20世纪才成为较为常见的现象。但是不是从此就成为唯一的、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可能还是要打个问号。

李:”1、笔者认为,先勿论该「参议院」是什么性质和权力的机构?是否经人民授权?是否有代表性?是否有认受性?单就其组成来说,各党派平等吗?和现今的中共一党独大有何区别?和「中共领导下的统一战线」有何区别?中共和「民主党派」组成的所谓「泛红阵营」有什么权力独霸「参议院」十到二十年?”

卫:英国上院在数百年中,没有得到人民授权,但正是这样的贵族院的存在,缓和了贵族与平民之间的矛盾,使得英国宪政之路成为历史上少有的和平转型之路。如果中共能退进「参议院」,众院和国家元首掌握在民选政治家们的手中,这与一党独大,区别可就太大了,难道李先生看不出这之间的区别?这是民主与专制的区别!英国上院虽然由贵族们把持了几百年,但李先生能不承认英国是宪政民主国家?难道仅仅因为英国上院给了贵族,英国这几百年来就是专制独裁国家?

中共和「民主党派」组成的所谓「泛红阵营」没有什么正当理由独霸「参议院」十到二十年,但目前的事实它却正是占有权力!它拥有7000万党徒和数百万重兵?难道凭这些实力还不够?这么巨大的力量——虽然如今不免外强中干,但比起我们这些舞笔杆子的光杆司令们来,难道就完全没有发言权?你不给他们一个出路,至少发生激烈对抗与实现和平演变的几率就是五对五。

李:2、”笔者建议卫先生先搞清楚孙中山先生所倡导的三权分立是甚么意思?再来提出你的「建议」。照卫先生的说法,「全国人大」既为民选,又「制定……法律」就应该相当于民主国家的「议会」(或称「立法院」,属于最高权力机构)。那么卫先生提议非民选的所谓「参议院」就只能是咨询机构,不可能成为「议会」,不可能是权力机构,更不可能「防止全国人大……」。而所谓「国务院」则是行政机构,不可能如卫先生所说民选产生。照西方民主国家惯例,所有公务员政治中立,国务院首脑及各部长由民选总统提名,经议会表决通过,总统任命,卫先生建议民选「国务院」及其首脑,岂非国际笑话?”

卫:总统由民选产生,「国务院」及其首脑由议会下院多数党,在世界上是十分常见的,以色列,德国,意大利,……举不胜举,太多了。这有什么好成为国际笑话的?李先生是否少见多怪?「国务院」及其首脑的产生程序,在我的文章中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国务院首脑原则上由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中的多数党领袖担任”,在您的引文中就有,真不知李先生是如何阅读的。

李:3、”笔者请问:一个国家怎么可以并存两个「决策机构」?到底谁是所谓「决策机构」?笔者提请卫先生注意:你所说的「决策机构」只是共产专制国家的专用名词。在民主国家里只有立法、行政和司法机构,并不存在什么「决策机构」。民选总统及其政府的一切重大决策,必须通过议会表决,没有任何一个机构可以自行「决策」。卫先生所建议的非民选产生的所谓「参议院」却高据民选的「全国人大」之上,还要成为「决策机构」,这算什么「民主」?”

卫:把立法机关称为决策机关,先例可是太多了,兹不举证。

参议院与众议院的关系,是两个并行不悖的议事机关,在立法上相互制衡,任何法律案,都必须并只有得到两院的多数同意才能提交总统发布。这样设计的目的是避免立法大权为少数利益集团所收买的问题。财政权、战争权和弹劾权等数权专属众议院所有,内阁和法官任命权、总统弹劾案的审判权则专属参议院所有,分工有所不同,不存在谁居谁之上的问题。由于财政大权至为显要,在实行内阁制国家中,内阁由众议院中产生,参议院只有人事否决权,而没有组阁权,所以,一般而论,众议院更为显要,其权力通常都大于参议院,如英国就是如此。

李:4、”由此可见,即使像英国这样的传统君主立宪制国家,也在迅速向具有普世价值的共和民主宪政靠拢,不明白为什么卫子游先生却反其道而行之,要我们学习英国上议院?建议中共中央加上几个「民主党派骨干」组成中国的贵族院?这些靠吹牛拍马,为了升官不顾人民死活、不惜破坏环境大搞政绩工程的政治暴发户,加上几个只会看风使舵,阿媚逢迎的民主党派骨干,有英国贵族那样的绅士风度和文明素质吗?人家都在逐步放弃贵族特权平民化,卫先生却为我们中国的特权分子贵族化,不能不令人感到卫子游先生对民主宪政的理解肤浅之余,怀疑卫先生连续提出的「中国民主化现实道路」是否有为中共解套之嫌?”

卫:既然英国的参议院曾经有几百年的贵族史,而今天仍然能顺利实现其向民选的过渡,为什么中国就完全没有可能借鉴或”重蹈履辙”呢?李先生所举的英国上院史,正好可用作我前文观点的注脚。这是”顺其道而行之”,如何成了反其道而行之呢?我也并非主张”中国的特权分子贵族化”、为”中共解套”,前面说过了,我的目的仅仅只是提出一种新的思路。拓宽民主化进程中的选择范围。在历史未成为历史之前,面对未来,哪来的”非如此不可”?其实别样也有可能。

李:”台湾已经为我们全体中国人提供了最好的榜样,那就是执政党将暴力得来的政权交还给人民,开放党禁报禁,实行言论自由,自己作为其中一个参选政党平等地参加全民普选,让人民来决定委托谁来组织政府,由人民来监督政府的运作,这才是真正的民主正途。任何以「党内民主」取代国家民主,任何保留某党某派小圈子政治特权,保留未经民选的任何人政治地位的「民主方案」,都是假民主,大家不要上当了!”

卫:看来,前面回应李先生一文的基本观点,根本没有引起李先生的注意。我只好在这里再重述一遍。

哈耶克的《致命的自负》,波普尔的《开放社会及其敌人》,奥克肖特的《政治中的理性主义》等在20世纪发生过广泛深刻影响的政治哲学名作,都把批判理性主义作为己任。这种理性主义可以这样表述:在人类的发展过程中,存在着某些不可改变的社会规律,人类只要认识了这些规律,在审慎思考的基础上进行设计,严格按这些规律办事,就肯定能达到理解中的目的。哈耶克把这种观念称为”通往奴役之路”,并批判其为”致命的自负”。在哲学史上,康德与休谟间的观念冲突,也与这个有关。康德认为存在着一种超验的纯粹理性,它放之四海而皆准,实践必须接受它的指导,然后人类就能由必然王国进入自由王国。康德及其时代所推崇的这种理性主义,对理性的过分迷信,对同为德国人的马克思发生了深刻影响,为马克思所继承,从而才有了二十世纪半个人类社会沦为”马教”牺牲品的一页。休谟则认为,一个独立事物与另一个独立事物之间,过去与未来之间,比如说在东欧、台湾的和平转型,与中国未来的民主成功历史之间,并没有必然的关联。

李先生知晓台湾民主的成功史,就断定中国未来的民主之路必须如法炮制,或必定会如法炮制,与毛泽东等认定解决中国问题唯一正确的道路是武装夺取革命政权,在思维范式上,是一个理路,都属于理性主义。可李先生怎么就知道,中国未来的民主道路非走台湾走过的路不可呢?在我看来,这种论断是十分草率的。它起码限制了我们的选择,使得我们只有一条路走到黑。

李:”民主其实很简单,不是为民作主,而是人民作主。”

卫:民主根本就不简单,专制独裁才简单。列宁斯大林毛泽东这些大独裁者,都相信”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是愚蠢,把复杂的事情简单化是智慧”等错误信条。现代成功的民主国家,在政制设计上极其复杂。成熟的民主国家走到现在的道路也充满艰难曲折。以李先生现在在那儿生活的美国为例,它的宪法和制度,既有人民作主的部分,如总统和国会议员由人民直选,人民有权对法律、政策、施政和司法表达抗议之权等等,但也有”不是为民作主”的部分,比如它的联邦最高法院,全体大法官没有一个由人民选举产生,而且终身制任职,除非大法官犯法,否则人民根本没有罢免的任何权力,这些非民选的大法官却有权推翻民选国会发布的法律,有权否决民选总统发布的政令。美国的一些独立委员会,比如格林斯潘曾经执掌过并在世界范围内发挥了巨大影响的美联储,其长官不由人民选举产生或罢免,长官的工作程序,一定程度上也是独裁的。而在美国的企业中,几乎无一例外都是实行独裁制。李先生把民主理解简单了,只能说明李先生在这个问题上目前还缺乏足够多的了解,而并非民主就因此变得简单了。在我看来,一种对民主的简单化理解,在百余年间的华人中相当普遍地存在,也许正是民主难以实现的原因之一。

此外,再说说李先生给我戴的另一顶高帽:”放弃原则”。什么是原则?在您眼中,台湾模式是”原则”,在我眼里,台湾模式却只是一个选项,只是策略,根本就不是什么原则。把上院短期内给予共产党也并非放弃人民主权原则,而是尊重和平转型这个更高的原则。请千万注意,不要把策略当作原则。这个方面,我们要吸取共产党的教训。在共产党的党史中,从来就是把所谓的路线之争上升为原则之争,其实这不过是共产党的弱智。正是因为把根本不是原则的东西上升为原则,结果导致真正的原则反而得不到尊重,比如把坚持和拥护党的领导当作最高原则,却丝毫也不把言论自由当原则,实际上,后者才是真正的原则,坚持党的领导,根本不配被称为原则。

杨宽兴:“基层民主”的真正障碍不在基层

“中国民主转型的现状与前瞻”征文

除了角逐不在正式法律范畴内的学生干部,绝大多数中国人都没参加过真刀实枪的民主选举。不过,理论上来说,县乡两级人大代表、村民(居民)委员会成员,是通过“直接民主”的方式选举出来的,任何一个年满18岁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只要不处在剥夺政治权利的刑事处罚期间,均可参加竞选县乡人大代表或所在地的村民(居民)委员会主任、副主任及成员。

《中华人民共和国村民委员会组织法》是目前有关村民自治的唯一法律文件,而村民自治在官方学者的论述中,一直被认为是中国民主政治的重要成果和基层民主的主要标志,遗憾的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村民委员会组织法》中涉及选举部分的文字少而粗疏,缺少对有关选举程序的详细规定,在实际操作过程中,往往各省制定《村民委员会选举办法》,并由当地民政部门自行掌握。

2006年中到2007年底,中国各地都举行了基层人大的换届选举。据说站出来参选的独立候选人人数约两万人,这些独立候选人的选举成果乏善可陈,我的一位朋友对其中的500多名独立候选人的竞选情况作了跟踪,结果发现这500多人无一当选。

严格说来,村民(居民)委员会的选举并不存在独立候选人,因为参选人并不需要各党派或人民团体的推荐,也就是说,所有参选人的地位是完全平等的,需要经过的选举程序也没有不同。可是,现实情况下,如果没有村党支部或县乡村民委员会换届选举工作指导小组的支持,参加竞选的村民往往处在不利的地位。目前,研究乡村选举的人士对于村民选举的担心主要集中在宗族影响、贿选和暴力威胁等干扰上面,有人甚至因此强调要加强党组织对村民选举的领导力度。

然而,这样的“领导”恰恰是对村委公正选举的最大威胁。近期,我对江苏连云港市赣榆县励庄镇谭湖村的村委换届工作进行了调查,并与落选的村民韦有良进行了深入交流。调查发现,基层民主的真正障碍不在基层,对农民不能有效行使民主权利的担心正是乡村民主的大敌。

赣榆县励庄镇谭湖村是一个经济并不发达的村庄,不过,由于村支书石福奈大肆卖地、租地并利用山东、江苏计划生育上的政策落差(谭湖村近靠山东),收取迁移户口前来谭湖村生孩子的山东人各种费用,村集体聚拢了相当的财力,但据村民反映,石福奈不是利用积聚起的集体财力谋取公共利益,也不用于改善村民生活福利,而是暗箱作业,中饱私囊。在谭湖村,石福奈是个尽人皆知的赌徒,动辄在一夜间就输出几万元,这种财大气粗的表现,与石福奈的经济收入并不相符,而石福奈主要的收入,是向租用村集体土地烧窑的企业供应柴油,其中的玄机奥妙,从村民石祚兵的窑场租金就可见一斑:石祚兵是石福奈的侄子、村主任韦有军的姐夫,石祚兵租用村集体土地150亩用于烧砖,每亩年租金300元,被用于烧砖之后的土地大量毁坏,但石祚兵在毁坏土地后用自家挖掘机对土地稍加平整,却要向村里收取每亩600元的费用,这就等于说,村集体土地无偿给石祚兵使用,被毁坏,还要向石祚兵支付每亩300元的费用,可谓滑天下之大稽。

许多村民认为,村支书石福奈和村主任韦有军已结成一个利益联盟,这种联盟严重伤害了村民利益。虽然无法动摇石福奈的地位,但通过村委换届选举将韦有军选下去,却成了很多村民的共同愿望。

村民韦有良

正在这时,在厉庄高级中学食堂做临时工的村民韦有良站出来竞选村主任,并向村民发出了公开信:

尊敬的村民同志们:

你们好。

我叫韦有良,是谭湖村一名有理想,有一腔热血的先进村民,想在第八届村民委员会换届选举中竞选村民主任。如果大家相信我,请为我投上庄严的一票。在此,我表示衷心的感谢。

我的理想是:

一、坚决拥护和贯彻执行国家的方针政策,一切为了村民的利益,为民说实话,办实事。
 
二、积极筹建标准化幼儿园,将单独筹资为村民建一所标准化的希望幼儿园,聘请有“幼儿教师资格证书”的优秀教师任教,让我们的下一代在合格的幼儿园里健康成长。

三、带领村民共同致富。聘请传记技术指导,兴建无公害、经济型蔬菜大棚,使之形成产供销一条龙。大力发展村级企业,科学利用开发本村资源,基金引进外资技术,发展个体企业及手工业,全力增加村民的经济收入。

四、一切收费按国家规定标准收取,绝不多收一分钱,切实可行地解决农民担心的乱收费问题。

五、大力保护土地,杜绝破坏土地的行为发生,合理分配土地,杜绝滥占、滥用。

以上是我的理想,也是我村绝大多数村民的心愿,如果我荣幸地成为新一届谭湖村村委主任,我将坚定不移地带领大家实践我的理想,共创美好和谐的谭湖新村。

                              此致

敬礼

谭湖村村民 韦有良

2007年12月27日

出于对原村主任韦有军的不满和对韦有良的信任,谭湖村800名具有选举权的村民中,未经广泛动员,就有400多人联合提名韦有良参选村主任,这一数字超过了选民的半数,韦有良的竞选形势看似十分乐观。不仅如此,一些在外地打工的村民也纷纷回乡参加选举,表示对韦有良的支持,当韦有军为阻止韦有良参选而发出“叫韦有良家破人亡”的威胁时,正是这一百多名身强力壮的返乡村民,在韦有良的带领下,主动找韦有军等有关人员谈话,对他们进行了有效的威慑,才使之未敢于当时发难。

不过,由于乡换届选举工作指导小组的支持,未经任何选举,石福奈就宣布自己任职村选举委员会的主任,并且按照自己的意志,挑选了选举委员会的组成人员。这一选举委员会的组成得到了乡换届选举指导小组的认可,使石福奈操纵选举成为可能,对石福奈和韦有军等人来说,这样的认可是至关重要的。有趣的是,石福奈中意的参选人石祚营、刘成利、刘梅和刘希超都进入村选举委员会,身兼运动员与裁判员于一身,直接违背了《江苏省村民委员会选举办法》第八条的规定:“村民选举委员会成员被确定为村民委员会成员候选人的,不再参与村民选举委员会的工作”。

不过,即使这样,由于韦有良具有强大的民意支持,如果进行公正的选举,也难免韦有良当选。于是,当众多在外打工者如期回到村里参加投票的时候,原定2007年12月28日的投票日期却被悄悄延期了。村民普遍认为,28日的选举大会延期的原因有两个:一是支持党组织要确保当选的候选人韦有军的选民人数不如支持韦有良的选民人数多;二是选举组织者还没有想好如何对付从北京、上海、广州和山东等地赶回老家支持韦有良的100多位青壮年。

就在村民耐心等待选举大会召开的时候,2008年12月31日凌晨5点左右,天还未亮,选举委员会的工作人员便在石祚营、刘成利、刘梅和刘希超的带领下,分别抱着流动投票箱,气势汹汹地用棍子敲开一家一户村民的房门,要求村民在他们的注视下进行投票。

当村民石福奎发现这一奇怪现象时,天已放亮,他马上找来摄像机对选举委员会的行为进行录像,但随即遭到有备而来的石祚营等人殴打(石福奎被打入院救治),并抢走摄像机。当时,赣榆县民政局、厉庄镇党委和赣榆县公安局的工作人员都在现场,但厉庄镇党委书记韩重家等领导面对村民的申诉和谭湖村选举委员会的违法行为却不加制止。

按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村民委员会组织法》的规定,“选举结果应当当场公布”,而《江苏省村民委员会选举办法》第21条则规定,“投票结束后,所有投票箱应当于当日内集中到选举大会会场当众开封,核对票数,并当众唱票、计票,作出记录,由监票人签字。”但这些规定在谭湖村都没有法律效力,村民看不到选举大会会场,也看不到唱票、计票的过程,甚至连选举的结果也没有在当日公布——不用说,韦有军最后还是“当选”了谭湖村村民委员会主任。

谭湖村选举违法之处甚多。比如说,《中华人民共和国村民委员会组织法》规定:“村民选举委员会成员由村民会议或者各村民小组推选产生”,但谭湖村的选举自始至终没有举行村民会议或各村民小组会议。比如说,《中华人民共和国村民委员会组织法》规定:“选举村民委员会,有选举权的村民的过半数投票,选举有效”,在谭湖村800多名合法选民中,有500多人并没有拿到选票,可是,党组织和石福奈中意的韦有军仍再次当选村主任,其它“劳苦功高”的追随者也一并进入新一届村委班子。

舞弊选举的事发之后,韦有良等村民向市、县、乡三级政府反映谭湖村选举中的各种违法问题,但投诉全无下文,不仅如此,当石福奎再次催促厉庄派出所帮他要回摄像机时,派出所领导要石福奎拿出购买摄像机的发票。因发票已丢失,派出所领导便撂给石福奎一句话:“没有你说的这回事。我们不管。”这样的态度足可说明一切问题。

有村民对我说,如果严格按照法律规定进行选举,韦有军是不可能当选的;如果大家都不按法律来,只看谁的拳头硬,石福奈和韦有军的人也未必是对手。可是,由于县乡政府的偏袒,石福奈和韦有军可以肆无忌惮地违法法律(再次当选之后,韦有军对支持韦有良的村民谭学健及韦有良16岁的儿子大打出手),村民却不敢进行反抗,只能任由石福奈和韦有军继续危害村民利益。

很多村民认为,石福奈和韦有军这种人早晚会出事的,目前的谭湖村可以说已经是天怒人怨。但是,由于土地资源被他们大量出售、出租、毁坏,即使有一天他们终于失势,谁来挽回村民的损失?

如果没有外来权力的干预,谭湖村村民自信具有足够的能力行使自己的民主权利,已经担任15年村支书的石福奈和担任6年村委主任的韦有军究竟是什么人,村民眼里看得清楚不过,任何严肃意义的选举都不会给这些人当选的可能,但是,外来权力为石福奈、韦有军公然“站台”的形势之下,村民无计可施。

尽管如此,谭湖村村民并没有放弃他们的努力,通过法律解决问题仍然是这些村民的努力方向,尽管他们已经意识到法律的救济是如此欠缺而无力。目前阶段,很多村民试图从清查村集体帐目入手,揭开石福奈、韦有军权力联盟的黑幕,可以想见,这条路将会走得十分艰难,不过,正是由于他们不懈的努力,我们才可以看到一线“村民自治”的曙光——这样的曙光,显然并不来自官方标榜的“村民委员会选举”当中——乡村民主的未来,首先来自于村民权利意识的觉醒和以法维权的行动能力。

奈保尔:爱文学更爱鬼混

没有人否认维迪亚。奈保尔的才气,早在1972年,大家就认定奈保尔该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因此,当2001年奈保尔确认自己获奖后,并没有特别的惊喜,只是发了一个简短的声明,说自己“对获此殊荣颇为欣喜,这实在是我未曾臆想过的荣誉”。

诺贝尔奖颁给奈保尔,其实也是表明瑞典文学院的一个态度:个人的道德标准和文学要彻底划清界限。事实证明,瑞典文学院非常有先见之明。如果当时这个奖和道德挂钩,那么7年后,奈保尔的行为就相当于给了诺贝尔文学奖一记响亮的耳光:奈保尔承认,对和自己相伴41年的妻子从未温存过。在这段婚姻中,他从没给妻子买过婚戒,有一个交往了24年的情妇,结婚后第三年就趁妻子上班和妓女鬼混,还在妻子死后第6天就把另外一个情妇领回家。

这些事,奈保尔从来没打算瞒过他的妻子帕特丽夏。帕特丽夏和奈保尔相识在牛津大学。1955年结婚,两人没有孩子,直到1996年帕特丽夏因乳腺癌复发死去。1994年,帕特丽夏刚刚接受了乳房切除手术,当时正在写《印度:百万叛变的今天》的奈保尔不仅很少去医院看望,还在接受《纽约客》采访时公开自己是个“召妓的男人”。他说,之所以召妓,是因为性能给他带来自我认同,让他感觉到自己的存在。他公开自己对帕特丽夏的不满意,“每个人(的性生活)都是完整的、满足的,而我的不是。”听到这番话的帕特丽夏彻底崩溃,从此一蹶不振,两年后去世。

其实,对于自己不能满足丈夫,帕特丽夏是知道的。在和丈夫41年的婚姻中,帕特丽夏记下24卷日记,“维迪亚告诉我,自从1967年,他就对和我做爱没有任何兴趣。”5年后,奈保尔遇到了已婚的玛格丽特。古丁,并和她开始了长达24年的婚外情。当然,在帕特丽夏去世后,奈保尔也没有娶玛格丽特。那时候,他已经爱上离异的巴基斯坦记者娜迪拉,在发妻去世两个月后,第二任妻子就娶进门。现在,当75岁的奈保尔将自己所有的档案以62万美元卖给自传作家,从3月23日在英国《每日电讯报》连载时,他开始对妻子的死感到有一点内疚:“可以这样说,是我杀了她。”

虽然帕特丽夏很少出现在奈保尔的作品中,但他在小说中一贯强调的男权主义足以反映出他们的婚姻关系。因为奈保尔讨厌妻子英国人式的古板和不解风情,帕特丽夏过早地枯萎了。曾经和奈保尔一起周游世界、互相提携30多年的美国作家保罗。索鲁在回忆录《维迪亚爵士的影子》中谈到自己初见帕特丽夏的情形,那时的她“娇小而苍白”,虽然有张“甜美的脸”,但“华发早生”。奈保尔对女人的态度一贯如此,对情妇玛格丽特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的相遇“解放了我,却毁了她。这是不可避免的”。虽然奈保尔说知道自己把玛格丽特拖成一个“中年女人,甚至老女人”不公平,但是“真的无能为力”。

之所以愿意回头正视这段,不仅是因为奈保尔老了,还因为奈保尔从来就没有停止过剖析自己。在45年的作家生涯中,奈保尔写了26本书,捧回了所有英语文学的重要奖项,但他从来就没有归属感。奈保尔祖籍是印度,1932年出生于特立尼达,18岁到英国读大学,1990年被英国女王封为爵士。他的一生都在印度后裔和英国移民的身份中挣扎:作为英国人,他跻身上层,曾担任英国广播公司的主持人,作品也被公认为最能体现英文的力量,但他从没放弃谴责英国殖民后印度人无法收拾的烂摊子。作为印度人,他痛恨自己无法去除的亚洲烙印。1949年为了申请牛津,他给姐姐写信抱怨自己的脸太胖,“就算是从印度来的印度人也没有比我更像印度人”。正是这样的分裂让印度和飘零成了他文学的永恒主题。在1994年出版的《世界的道路》上,第一句话“我离家已经四十年,我那时才十八岁”真实地描述了他内心中的印度情结。虽然身体是印度人,他的精神却是英国的,在他的笔下,印度社会是分崩离析的,恰如书名《印度:一个受伤的文明》。

分裂成就了奈保尔尖锐机智的文笔,也让他众叛亲离。生活中得不到满足的他对世界充满了不屑,他说布莱尔是“文化践踏者”,不相信一切宗教,对狄更斯充满鄙视,对任何人都不留情面,和最好的朋友保罗。索鲁决裂。如果说在这个世界上,他还有一个找不出缺点的人,那就是47岁英年早逝的父亲。可能也是因为21岁时父亲就去世了,让他从此失去了对别人的信任,也让他开始用批判的眼光看世界,并最终成为一个才华横溢但道德备受指责的人。

网友抵制韩寒新书 指其挑衅读者智商

80后知名作家韩寒最近可谓麻烦不断,继日前在博客添加链接了日本女优松岛枫,被网友指责是传播色情文化,要求其向全国人民道歉后,他“旧文新卖”的博客书《杂的文》近日一经出版,便被外界批为“粗制滥造”。湖南籍的80后作家另类代表人物张一一更是在博客中撰文称,“对于《杂的文》这样的劣质图书,应坚决予以抵制”,又一次把韩寒推上舆论的风口浪尖。

韩寒新书《杂的文》:“零版税”挑衅读者智商

与去年韩寒《光荣日》出版时“280万天价版税”的高调大相径庭的是,同一出版商路金波这次却宣称《杂的文》是“零版税”,这一巨大的反差,无疑也成为《杂的文》最重要的宣传噱头之一。

为此,自称是熟谙图书出版行业内情的张一一强烈质疑说,“零版税?谁信谁傻,是个人用脚丫都想象得到,这不过是出版商和作者串通好的联袂炒作罢了!只不过这种炒作手段太低级,明显太低估我们全国读者的智商了!”

“名人书”扰乱图书市场秩序

在13日发表的这篇题为《韩寒的新书与文学的救赎》的博客文章中,张一一认为,一方面,在知识大爆炸、信息无限突破的今天,各种媒体特别是网络的兴起,人们几乎可以零成本地看到任何想看的文学作品,已经远非十多年前,一本纸质图书被竞相传阅的那个年代;而另一方面,面临严峻挑战却疲于应对的图书出版业,出版商们所关注的、大量出版的都是那些所谓的“名人书”(包括“明星书”和“名作家书”),大多是一些家长里短、鸡毛蒜皮或者老调重弹的既无文学性又无思想性和艺术性的敷衍之作,“这种恶性循环的结果,只能是让越来越多劣质的‘名人书’欺行霸市包打天下,而那些真正有思想有价值的文学作品根本无法出版,许多有才华有激情的文学青年,在这种恶劣的竞争环境下,根本就无法实现自己的文学梦,所以这才导致我国的文学事业现在面临后继乏力的局面”。

呼吁社会抵制粗滥“名人书”

而最为引人关注的是,张一一竟还在博文中呼吁全社会应该一致行动起来,抵制那些粗制滥造的“名人书”。他说,要把机会留给更多有实力的“草根”文学青年,“只有给那些真正有前途的文学青年和真正有价值的文学作品,以更多的人文关怀和政策扶持,才能维护图书出版市场的正常秩序,促进社会的公平与和谐。”

冉云飞:“爱国者”的十七大自由

我知道国与党、政府是不一样,这是应然状态。但从目下中国的实然状态以及被置换、偷换、绑架的实际效果来看,目前中国这样的国其心脏是政府,其灵魂是党。所以在中国目前这种现实环境及语境中,爱国难免更多时候是在爱党,不管你承不承认,这便是你不理智爱国的吊诡。不承认这样的吊诡,而不分清红皂白地爱,反而可能被这个“国”把你卖了。下面我们就来说点爱国青年们也许没有意识到充满吊诡意味的事吧。政府才开到十七大,所以就来个十七大自由吧。官方才开十七大,你来个十八大,不是太僭妄了吗?八佾舞于庭,是可忍,孰不可忍?

国当然可以爱,但应该清醒而理智地爱。对当下爱国的处境有清醒的认识,才不至于像安替说的那样盲目地“爱国爱到夏商周”,更不至于“爱国一定要爱到变态”。换言之,“爱国者”的确应该理智,不应该成为自己控制不住的“飞毛腿”,也就是“爱国者”最终拦不住你骨子里的“飞毛腿”,那惨祸就搞得太大了。当然,即便你像如下发高烧者的“爱国”自由,我也是尊重,我只是遗憾,因为在我看来有更好的爱国方式和途径,所以不惮说出来,请大家批评。

一:你有在异国游行的自由,你更有回国不能游行的自由。

在别国你可以随意游行,在我们这里你结伙散步就有麻烦,爱国的权利没有配发给你,你咋能不经同意随便爱呢?你有异地爱国的自由,但你更有回国不能随便爱国的自由。在美、法、英等国你可以上大街去爱你的国,当然回国了,你还可以到网上爱国。

二:你有当众指斥别国政府及该国领导人的自由,你更有不能当众指斥自己政府和领导人的自由。

将八十年代的政治笑话延伸一下吧(后面一句是我加的):美国人有到白宫去骂里根的自由,苏联人有到克里姆林宫去骂里根的自由,中国人有不能到中南海去骂里根的自由。

三:你有看不到CNN的权利,但你却有抗议CNN的自由。

在中国找不到像CNN这样的软柿子,因为这里没有私人媒体,抗议官方喉舌的后果可想而知。

四:你有建网站反CNN的自由,但你更有不能建网站反《人民日报》的自由。

我们需要像反CNN一样有反《人民日报》的自由,这才是深层的爱国方式。

五:你有在纸面上反台独、藏独、疆独的自由,你更有不能结社、集会去公共场所反他们的自由。

主统一、反分裂好像是万分的爱国,但国是你随便爱的么?你只有听从官方让你怎么去爱的自由。

六:你有爱国的自由,但国更有不爱你的自由。

老舍《茶馆》里的常四爷说:我爱大清,可谁爱咱啊。

七:你有爱国的自由,但更有让你办暂住证的自由。

作为一个爱国青年,你为何暂住在中国?除非你能给我证明那些要办暂住证的人都不爱国。

八:你有反对国外将奥运政治化的自由,你更有支持国内政府将奥运政治化的自由。

中国可以集中一切力量办大事,当然更可以“集中一切力量”反对别人来抗议他这样伤害人权地办“大事”。

九:你有不能随意接受诸种信息的自由,你更有夫妻俩在家中都不能看黄碟的自由。

广电总局、新闻出版总署把爱国青年需要的自由发挥到了极致,毋须赘述。

十:你有被官方当作一张牌来打的自由,你更有被官方随意抛弃的自由。

你爱国反日游行,他看到有用,就让你去游。过两天他怕事态弄到他无法控制,就免了你爱国的权利。这两天你的“爱国”情怀得到他们允许,于是你感到扬眉吐气,但过两天他们为了奥运就要收了,某种意义上讲不准你“爱国”了,这就是官方对于你“爱国”的态度。

十一:你有发表支持政府言论的自由,你更有发表批评政府言论而遇上危险的自由。

胡佳、郭飞雄等就是榜样,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呢还是吓得魂飞魄散呢?如果哪天批评中国政府像批评任何别国政府一样自由(实质上批评别国政府也不自由,你看传媒的国际版如何统一口径就知道了),那么爱国便成了一件名正言顺的事情。

十二:你有公开表扬政府的自由,你更有在笼子里爱国的自由。

布什说,人类的伟大成果之一,就是民众将政府关进笼子,让政府驯服地在笼子里说话,而不是相反。

十三:凡是敌人反对的,我们就有拥护的自由。凡是敌人拥护的,我们更有反对的自由。

这是对毛泽东语录的深入学习。

十四:你有在网络上爱国的自由,但你更有深陷敏感词、过滤词而发不出来的自由。

包括你在网络上爱国,恐怕都会遇着这样的尴尬。“爱国”尚且不能自由,何况其它乎?

十五:你有维护“圣”火的自由,你更有必须警察陪同才能进京观看奥运会的自由。

维护“圣”火要几十个彪形大汉,陪你看奥运更要有几万警察,泱泱大国真壮观哉!巍巍乎?荡荡乎?真乃可爱之国也。

十六:你有抵制中国家乐福的自由,你更有明天就去法国而不回来的自由。

想一想克林顿北大演讲时的“爱国者”马楠吧,她到美国的速度比她批评美国时的激昂要令人难忘得多。不是说你批评了美国,就不能去美国,而是说你至少在某段时间要心口如一吧,比川剧变脸王还快,就让我们这些脑筋不够用的人想不明白了。同时,你到家乐福去抵制的自由说不定到头来都会被绑架你爱这国的政府制止,不信大家拭目以待。我是反对抵制家乐福,我认为这抵制很愚蠢,但你有抵制的自由,可是这自由到时也会竹篮打水一场空。再次告知这样的“爱国者”,国可不是随便爱的。

十七:你有到西方国家去享受民主的自由,更有说中国不适合搞民主的自由。

有不少海龟或者海不龟的“爱国者”都有这样的想法吧,这样的“爱国者”比例好像也不少吧。大概是他们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证明,中国人只能到别处去享受现成的自由,不能在自己的国家争取自由吧。

2008年4月16日7:19分于成都

一点五:为何中国人到了国外反而胆敢游行?

中国宪法规定了“集会、游行、示威”的权利,只是这些权利的名称,在虚拟的网络上都会屏蔽,且别说付诸于鲜活的实践。大凡特色国度,结局总是这样:执政者可以“运动群众”,特别是涉及出钱出力时,惯用的招式老是“全民参与”;但“群众运动”从来是动不得土的禁区。

本来,国际奥委会从来没有要求奥运火炬“全球传递”,然而热衷于创新的中国政府,偏要不惜巨资,迎难而上,屡阻屡传,因此引发了华人大游行,从巴黎到伦敦,从美国到澳大利亚,据说人数常常高达成千上万。这就让中国左愤们大惑不解:它们在国内游行“反日”都被抓得鸡飞狗跳,那中国人在国外咋敢一再游行示威呢?甚至胆敢在一个国家的首都举行?

仅就游行而言,反对的游行也好,支持的游行也好,只要不发生流血的“武斗”,就一定不是件坏事,它至少说明这个社会的民众积极参与社会事务,换成中国术语就是“人民群众和党心连心”。因此文明国家的政府从来不禁止民众集会、游行或其它形式的抗议活动。美国第36任总统约翰逊甚至这样形容那些到白宫示威的游行民众:“他们往往是公正、自由、团结及联邦的信徒”。

政府,不管是亲民政府还是害民政府,当它执政为民时,居然没有任何群体用游行的方式表达和宣泄他们的态度与情感,甚至连支持的游行也没有时,才是一种悲哀!任何一个朝代,任何一个国家,执政的基础都是民意。对执政者的工作,既没有反对也没有支持的声音,执政者凭什么知道自己“政治正确”?难道通过代表们的“自说自话”,或是科学院纸上作业出来的 “生活满意度”,就能为亿万子民勾划出他们的“宏伟蓝图”?

一个社会,当民众稳定得“沉默”的时候,决不是什么“盛世”,正好相反,这只能说明这个社会的民众都已成为非常冷漠的个体。这样的社会实质上已是一盘散沙,稍有风吹草动,就可能四散而开——社会主义老大哥苏联就是这方面的注脚。当代社会主义新大哥如果不从这其中吸收点什么营养,说不定哪天,我们这个好不容易营销出来的“唐宋以来最高盛世”,同样会沦落为别人的“后车之鉴”。

 

独立中文笔会(墨尔本)2007年活动回顾

齐家贞整理 

独立中文笔会(墨尔本)会员阿森和齐家贞于2月2-5号参加了国际笔会在香港举办的以“中文世界的作家──文学交流”为主题的亚太地区会议。阿森作了“海外知识分子的自我异化”的演讲,齐家贞在讨论作家的社会责任时作了即兴发言,并参加了国际笔会妇女委员会主持的亚太地区妇女作家的数次会议。

为了纪念反右五十周年,5月13日(星期日)下午,独立中文笔会(墨尔本)举办了“红色革命的全景记录,历史真相的执着追寻──与中国传记作家叶永烈面对面”的演讲讨论会。叶永烈以“反右派始末”为题目作了演讲,约五十位来宾参加。叶永烈的演说内容丰富,风度沉稳,很吸引听众。演讲结束后,大家提问踊跃,问题尖锐:你对“张戎鲜为人知的毛泽东”一书的看法,“你是如何配合出版社的审查,处处得以过关,保持自己不倒的”,“为什么你可以进入国家档案局查看秘密文件,是否因为你是御用文人”“你认为中国档案记录的真实性是百分之多少”等。叶永烈的回答主要是“我尽自己之所能,写出历史的真实”“书的第一版,我按照他们的规定取舍,第二第三版,就把第一版剪掉的偷偷地一部分一部分塞回去”“我也并非很安全,有一次也差点出大问题,中国青年报头版头条指名批判我”。他强调,“每一个在体制下工作的人,都要考虑生存权,只要写出历史的真实,读者是聪明的,自己会判断。问他是不是党员,叶永烈说写作需要独立,我委婉谢绝了劝我入党。

6月4日,笔会会员接待了著名诗人北岛的来访。当晚北岛与阿木、老戴维等参加了在墨尔本中国领事馆门前举行的“六.四”十八周年烛光纪念会。第二天,北岛与笔会会员简昭惠、阿森、阿木、海落英、老戴维以及王晓雨、高宁、一如等墨尔本作家座谈交流文学写作心得。笔会成员简昭惠出资购买了由北岛主编的《今天》杂志的全套,赠送给笔会墨尔本初具规模的小图书馆,供大家借阅。

6月6号和7号,齐家贞代表独立笔会墨尔本会员,自费去华盛顿参加了由劳改基金会和中国人权信息中心在普林斯顿大学联合举办的“反右五十周年”国际学术研讨会。齐家贞在大会上作了阿木执笔的“知识分子的性格弱点在1957年前后”的发言。会议结束后,齐家贞写了“普林斯顿反右运动五十周年研讨会拾掇”的文章报导。

7月5号到12号,在独立中文笔会妇女委员会负责人廖天琪的召集下,齐家贞和蔡咏梅、高瑜等去非洲塞内加尔首都达卡参加了国际笔会妇女委员会会议,顺带也参加了国际笔会第73届年会。回国后,发表了“关注非洲妇女就是关注我们自己”的文章。

11月22日星期四晚上,独立中文笔会的五位会员阿木、简昭惠、老戴维、阿森和齐家贞以及一位笔会活动的积极支持者Tom共六人,参加了同为国际笔会属下的墨尔本笔会一年一度的笔会日,共进晚餐,并且以朗诵缅甸和中国狱中作家诗歌作为该日的标志性活动。晚会共约五十人出席。墨尔本笔会邀请了正在堪培拉国立大学读博士学位的缅甸流亡作家 Mar-Khim女士参加了今天的活动。独立中文笔会会员齐家贞发了言,非常感谢墨尔本笔会的朋友们,对世界上其他专制国家包括中国那些被剥夺了言论自由的作家们的关注。接着开始朗诵中国狱中作家师涛、张林、杨天水、力虹、严正学、郑贻春的诗歌,先由墨尔本笔会会员用英文朗诵,再由阿木、简昭惠、老戴维、阿森用中文朗诵。会场气氛庄重活泼,不时响起阵阵掌声。

12月11日晚,齐家贞参加了墨尔本笔会给狱中作家的寄卡活动。大家用英文、阿拉伯、西班牙、中文和法文向中国、越南、叙利亚、古巴、西藏、埃及、伊朗、沙地阿拉伯、突尼斯、土耳其等国家被监禁的作家们寄卡,祝他们圣诞快乐新年好。由于中国有的狱中作家地址不详,齐家贞共寄出34封信。正如墨尔本笔会会长阿诺德写的文章说,“这些卡给予他们希望,使那些被惩罚的作家们清楚,他们未曾被遗忘。几个简单的字,具有巨大的支持和关注的力量。”寄往中国的34封信里,有一封给曹芳女士转张林的信被退回,理由是已迁居。此外,墨尔本笔会还收到一张回卡,是许万平的家属陈贤英和儿子许宽写的:“各位前辈,朋友们:您们好!新年好!感谢你们的关注。祝您们万事顺利,平安健康!!!”在信封的里面,又写着“非常感谢……”。墨尔本笔会的会员们深受感动,深受鼓舞。

在2007年里,墨尔本笔会的会员们,老戴维、海落英、简昭惠、阿森、阿木、齐家贞在香港开放杂志、争鸣杂志和本地大洋时报、华厦时报以及各种网站上共发表超过一百篇文章。

这里,顺便把今年二月的一则消息也整理进来。

2008年2月12号,墨尔本笔会秘书向全会一百多名会员发出通报,该会在2008年第一次理事会上,全体一致通过并欢迎接受张建虹为墨尔本笔会的荣誉会员。他们自己的网站和由他们出资筹办的太平洋网站发表了这则消息,并且请大家阅读张建虹的四首“充满力度的优美的诗作”。一位叫克里斯汀的会员回信,“谢谢你们发表了张建虹的诗作,它们简直不可思议。那是怎样的一种罪行啊,中国以如此野蛮的品味,搞什么贸易、奥运会等等。我不住在墨尔本,很少前去参加你们的活动,如果我能通过伊妹儿做点什么事,请一定让我知道。”秘书把这信转给了齐家贞,告诉她,克里斯汀非常高兴与齐联系,愿意通过伊妹儿给她一些文字写作(指英文文章)方面的帮助。

2008年3月31日

方觉:李克强保守的从政记录

● 编者按:本文作者方觉为流亡美国的政治评论家,八、九十年代在中国,与现任中共政治局常委李克强接触较多,深知其保守平庸。


● 李克強三月出任中共副總理。

去年十月的中共十七大,否决了胡锦涛试图推出李克强做「接班人」的安排。今年三月的第十一届全国人大第一次会议,胡锦涛仅能安排李克强任国务院副总理。国务院的主要职责是经济管理,对政治方针、高层人事、军队、外交、公安工作和国家安全工作都没有决定权。今后李克强不可能在中国的政治进程中产生重大作用。

我与李克强是老朋友。一九七八年至一九八二年,我们共同在北京大学读书,那时就建立了政治友谊.一九八○年底北京大学出现了校园民主活动。此前李克强已去外省实习,两个月短暂的校园民主活动结束后,他才返回学校,没有参与其事。

大学毕业后,我同李克强长期保持了政治友谊.然而,这位老朋友成为典型的保守、无能、劣质的共青团帮派分子。

三次和保守派一道处理学运

一九八三年秋天,中共高层的保守派大力「反对资产阶级自由化,清除精神污染」。当时李克强是共青团中央常委、团中央学校部部长.他特意到自由理念浓厚、民主意识普遍的北京大学举办「反对自由化,清除精神污染」的座谈会。那时我告诫李克强:「反对自由化和清除精神污染」是一股维持不了很长时间的政治逆流和意识形态倒退,不必在这方面下功夫。刚刚离开大学课堂不到两年的李克强,竟然要在这个荒谬的运动里向保守派讨好,展示出他以后参与处置三次学生运动的保守方向。

一九八五年的「九一八」纪念日,北京大学发生了以「反对日本」和「反对腐败」为基本口号的学生抗议.中共高层的保守派企图利用这次学生抗议,制造批评党内开明派的藉口。当时李克强是团中央书记处候补书记,分管全国学校团工作,因而参加了对那次学运的处置。保守的副总理李鹏兼任国家教委主任,主管对那次学运的处置。当时李克强受宠若惊地对我谈到:在李鹏主持的一次高层会议上,他对李克强的发言很欣赏.会议结束时,李鹏大声说「请李克强同志留下」。随后,李鹏与他单独谈话,形成更为一致的意见。

一九八六年底,中国一些大学又出现了学生抗议,既批评大学管理不善,也批评中国缺乏民主。当时李克强是团中央书记,仍然分管全国学校团工作,因而又一次参加了对学运的处置。那时李克强和我讨论过学运,他庸俗地认为学运是幼稚的,是重複性的,是多此一举.他支持中共高层保守派对学生的处理,他在团中央表态拥护中央迫使胡耀邦一九八七年一月辞去中共中央总书记职务。

一九八九年四月中国再次爆发了学生抗议运动。当时李克强还是团中央书记,还是分管全国学校团工作,参与处理学运.那年五月李克强给我打电话,不满地谈到:他和中共高层反覆劝说抗议的学生返回学校,但是激进的学生们执意不听。在一九八九年六四事件整个过程中,李克强出於对总书记赵紫阳以往限制共青团帮派的积怨,始终站在镇压大学生和平抗议的邓小平、杨尚昆、李鹏一边,支持「制止政治动乱」和「平息反革命暴乱」。这是他的政治履历中的严重污点.

六四事件后,邓小平破格提拔对藏族和平抗议者使用武力并对藏区全面实行高压政策的胡锦涛担任政治局常委,违反中共党章和政治规则跨代指定胡锦涛为江泽民的「接班人」。为形成今天的共青团帮派提供了政治基础.

李克强正是「六四」之后在胡锦涛的全力扶持下获得迅速的上升。

胡锦涛大力扶持领导河南省

李克强的上升,是由下述五个错误先例铸成的:没有其他方面工作经历的职业共青团工作者充当团中央书记处第一书记的错误先例;毫无经济工作经验的团中央第一书记调任省长的错误先例;两个团派分子同时担当一个省的省委书记、省长的错误先例;从来不因重大伤亡事故而受处分的错误先例;团干部谬任副总理的错误先例。

一九九三年,胡锦涛提名在团中央缺乏威信和业绩的李克强升任团中央第一书记。这一提名得到了江泽民的首肯。这一升迁树立了一个没有其他方面工作经历的职业共青团工作者充当团中央第一书记的错误先例:在团的历史上,只有李克强从大学毕业后一直从事单薄空洞的团工作。

一九九八年,胡锦涛提名李克强调任河南省长,这使李克强开创了又一个错误先例:省长的主要职责与共青团工作风马牛不相及,从来没有团中央第一书记调任省长.后来,李克强的继任周强也依照李克强的先例调任湖南省长.

中国的高级官员普遍厌恶一无所长的团干部出任地方高级职务或中央机关高级职务。安排李克强充当省长是相当困难的。这时,政治局委员、胡锦涛的政治盟友李长春出面协助,使李克强得以担任河南省长.李长春做过七年的河南省长、省委书记,在该省有不小的影响力。


● 曾在中共體制中工作多年的方覺在美國參加民主運動。

劣迹不断,受到李长春庇护

胡锦涛为了扶持李克强这个不合格的省长,二○○○年特地将西藏党委书记陈奎元调任河南省委书记,以便帮助李克强工作,并为日后李克强升任河南省委书记扫清道路。二○○二年,胡锦涛安排李克强升任河南省委书记,随后将陈奎元提拔为全国政协副主席以示感谢.

李克强能力不够胡锦涛○三年又刻意让另一个团干部李成玉担当河南省长,配合李克强。这也是一个错误先例:以往一个省的省委书记和省长,通常不来自同一个政治派系,更不可能来自共青团系统.李克强、李成玉搭配后,在一些省也陆续出现了团派同时担当省委书记、省长的格局,如山西省(省委书记张宝顺、省长孟学农)、陕西省(省委书记赵乐际、省长袁纯清)、青海省(省委书记强卫、省长宋秀岩)等等。这种搭配恶化了使中国的帮派政治。

尽管胡锦涛为扶持李克强颇费心血,但是李克强在河南省的六年半时间,毫无业绩,毫无公众好评.李克强主政河南最突出的表现有两点:其一,接连发生公共场所特大火灾死亡事故,凸显了这个团干部完全不懂现代社会管理,不关心民众安全状况.其二,竭力掩盖李长春主政河南期间鼓励卖血採血导致爱滋病氾滥的重大劣迹,不断打压爱滋病维权活动,拒绝妥善救助爱滋病患者及其遗属,凸显了李克强缺乏基本的人权观念和人道主义精神,引起国内外的广泛愤慨和批评.

李克强在河南的不佳表现,使他难於在官僚台阶上继续上升。於是胡锦涛谋划将其调任他省以便改头换面。然而,没有多少省愿意欢迎这个无能的团派分子。这时,中央常委李长春再次协助,使李克强得以在二○○四年调任辽宁省委书记。这是因为:李长春是辽宁人,曾在辽宁工作了二十二年之久,并且担任过辽宁省长,在该省有盘根错节的人事关系.

多次重大事故未受任何处分

李克强到辽宁后依然缺乏工作进步,重走在河南的老路:公共场所发生特大死亡事故,生产场所发生特大伤亡事故。李克强採取的措施是:充分开动党政机器、员警力量、武警部队,封锁事故消息、禁止媒体採访、隔绝事发现场,控制受害人家属,以便最大限度减少重大死亡对自己仕途的不利影响。这是陈旧的共产党官僚作法。

几年前,山东省发生过一起特大海难,当时的山东省长(李春亭)受到行政处分。二十几年前的石油部部长(宋振明)被撤销职务,副总理(康世恩)受到行政处分,都因为一切特大伤亡事故。但是,河南省和辽宁省接连发生数以十计数以百计人死亡的特大事故,李克强从未受过任何处分,更没有失去职务。这是胡锦涛蓄意袒护不负责任的李克强。

这种蓄意袒护又开了错误先例:后来很多团派的省委书记、省长也随之不因重大事故而受处分,如山西省委书记张宝顺不因死亡一百多人的矿难而受处分,山东省长姜大明不因死亡将近三百人的矿难而受处分,湖南省长周强不因死亡几十人的塌桥事故而受处分等等。胡锦涛大量包庇严重失职的团派分子,使得对高级官员的问责荡然无存。如果就一系列特大伤亡事故对李克强问责,李克强早就下岗了。

一九四九年中共建政至今五十九年,中国副总理中从来没有出过共青团干部。李克强自一九八二年一月大学毕业直到一九九八年六月,在共青团系统连续工作长达十六年半,其间没有参加过改革开放,没有从事过政府行政,没有领导过经济工作。今天李克强代表了团干部谬任副总理的错误先例。必将在国务院滥竽充数、一事无成。

九二年后补中委差额选举落选

胡锦涛试图推出李克强做「接班人」被否决后,整个共青团帮派在政治上十分紧张:这一否决标示出团派将在胡锦涛退休后衰落。而且团派十分清楚:李克强出任国务院副总理也是不称职的,也是不受欢迎的。所以,在三月人大记者招待会上,当西方记者向李克强提问时,中方主持人竟然违反惯例,阻止提问,佯称只有总理温家宝回答问题.这并不是主持人自行决定,而是最高领导人事前规定:防止李克强的保守、无能、劣质过早曝光,防止胡锦涛在「接班人」问题上的失败被媒体追踪。胡锦涛连让李克强回答西方记者提问的胆量都没有,可见共青团帮派底气不足!

李克强在二○○七年十月的中共十七大失去接班人前景,并不是他的第一次政治挫折。早在一九九二年十月的中共十四大上,李克强在候补中委的差额选举中落选.这反映出中国多数高级官员对缺乏业绩的团干部高速升迁十分不满.连区区中央候补委员都选不上的李克强,有什么威望做政治局常委和接班人!

胡锦涛推出李克强做「接班人」落空后,又策划在退休前确立李为下一任总理,以此挽救团派的衰落。胡锦涛的这个帮派意图在多数高级官员中是不可接受的。

最关心的是如何往上爬

二十六年前,一位中共中央机关的敏感人士问我:李克强在年轻一代里是一流人物还是二流人物?我明确回答:他是二流人物。

二○○六年五月,我去美国首都华盛顿,同美国国会的一位高级工作人员讨论中国问题.这位美国人对李克强的评论是:他同胡锦涛一样,什么都不做。这种评论预示出今后国际社会对李克强不屑一顾。

李克强同我多年的交往中,最关注、谈得最多的是如何「上去」。他的小官吏的卑下心态,不是通过积极投身改革「上去」,更不是通过民主进程「上去」,而是依赖靠近邓小平、江泽民、胡锦涛的保守路线「上去」,特别是依赖共青团帮派的扶持「上去」。

现在李克强是中共领导层内支持胡锦涛拒绝民主改革的主要帮手。胡锦涛五年后退休,李克强将充当共青团帮派的核心,他将力图保存胡锦涛的僵化方针,他将成为第五代领导人中的主要保守人物。这对中国的政治变革、良好治理、全面转型十分不利。

所以,我不仅反对李克强谬任本届中国政府副总理,更反对李克强谬任下届中国政府总理。

村上春树“离诺贝尔文学奖最近”

布克奖创始人、英国出版名人马斯开尔(Tom Maschler)最近受日本文学出版交流中心之邀访问日本,畅谈特立独行的出版理念。谈到日本文学,马斯开尔放言村上春树离诺贝尔文学奖最近。

马斯开尔心目中日本文学的绝佳作品是谷崎润一郎的《细雪》,他说,《细雪》向西方读者生动地展现了日本的风土和生活特色,其对日本女性形象的刻画是深入心灵与骨髓的。“在这一点上,我和萨特的观点是一致的。”

最后,马斯开尔还是免不了要对诺贝尔文学奖“新人”进行一番预测,他放言道:在日本作家当中,村上春树离诺贝尔文学奖最近。“我觉得他是一位非常快乐的作家,有着足够的获奖可能性。不过,我不清楚他是否能成为超越时代的伟大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