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大马上就要召开,差额选举是一个值得注意的看点。中共党内的改革和民主,关系到中国民主化的快慢,应该适当关注。

(一)关于差额选举

据说十八大有70%的高级干部要更换,九个常委最多只留两人(习近平和李克强)。这次要选出至少5个新常委,谁上谁下?都在猜,有人言之凿凿,已经定下了七个人,有名有姓。我倒认为还要看选举结果,即使现在定下了,最后还要投票。中央委员实行差额选举。如果定下的七个人,部分代表不满意,只要稍加串联,争取到少数人的不赞成票,就可能将某个候选人“差”下来,这个人就当不上常委。

1987年召开中共十三大,邓小平等元老,要把保守派中号称“左王”的邓力群塞进政治局甚至常委。一部分党代表,对他很反感,在差额选举中央委员时,用不赞成票,硬是把他拉下马。中央委员没当选,自然就进不了政治局,更当不上常委。这件事汇报给老邓,尽管他心中不是滋味,但也只得认可。在十八大上是否会重现十三大的结果?要看上层是否能够代表民意,也看当局是否有操控选举的能力。

(二)差额选举的缺陷

1987年中共13大,不但“差”掉了“左王”邓力群,也差掉了,改革派的冒尖人物朱厚泽(中共中央宣传部前部长)。

从那之后,党内很多想保住官职的人,都尽量少露锋芒,以免在差额选举中被“差”掉。在这种大名单的差额选举中,比如2000个党代表,选200个中央委员,选票上有210个名单。要“差”下某人,是比较容易的,只要串联,少数选民,坚决对某人不投赞成票,他很可能会就落选。老好人平庸之辈都可以顺利当选,而且得票都在80%—90%,这种选举制度往往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我本人参加过一次差额选举,1988年我在山东大学被选为职工代表,参加大会,选举几位副主席时,实行差额选举,一部分人对校方有意安排的常务副主席(选上之后就是正处级待遇),意见很大,结果硬是通过串联把他拉下马。我是一个不被校方看好的候选人但是并不太冒尖,最后竟以第二高票当选了副主席。在那次选举中我们还争取到了每个候选人有3分钟的自我介绍政见的机会,那是发生在赵紫阳任总书记的年代。

差额选举,因为大家对那么多的候选人都不熟悉,所以选票都很分散,少数选民商议好,就可能使人落选。差额选举是有缺陷的,这个制度鼓励干部的平庸、不冒尖。这种选举制度将来应该被废除。

(三)中共内部的改革可以从选举开始

现代政党的重要标志之一是,党内有一套透明、公正的竞选制度。

在很长一段时间,中共内部实行是强人治理,先有毛泽东后有邓小平,干部实行自上而下的任命制,选举是等额的,强人指定了候选人,当选就是板上钉钉,干部都在强人的阴影中工作、生活。经过几十年,现在党内再也找不到毛、邓那样的强的人了,如何选拔干部?谁说了算?黑箱作业受到党内外诟病。现在应该参照发达国家地区的经验,建立一套透明、公正的竞选制度。每个党代表都应该有权利意识,遇到大名单小差额的选举,可以不给那些根本不认识的人投赞成票,这也会倒逼上层进行改革。

关于选举制度的改革,30年前我在监狱中写了一些关于建立党内民主制的文章,比如中央委员可以分区选举。选举一名官员至少要有两个候选人(《注:已收入2002年香港出版的《狱中上书》),建立竞选制度。

(四)应该学习台湾的选举经验

台湾的政党内部的特选举制度已经相当完善,其中包括提名制度。参选者,首先要表示参选的愿望,主动找选民联署,人数必须达到一定的标准,还要参加候选人的辩论,公布政见。为了表示负责,参选人还要缴纳一定的保证金。台湾政党内部进行选举,党员的选举和被选举权,都有保障,绝对没有年龄限制,今年民进党参选主席的五个候选人中,有三个年龄都过70岁(其中年龄最大的是77岁的蔡廷荣)。中共在选举中,主持者会提出一些莫名其妙的限制,如对年龄,有七上八不上的限制(67岁可以参选政治局常委,68岁就不行,这是江泽民为了压制乔石(68岁))而提出的规定,为什么剥夺68岁以上的被选举权呢?说不出道理来。毛泽东83岁不还是政治局常委吗,怎么解释?

(五)中共的党内民主,会促进中国的民主化。

30年前,我在监狱中曾写上书建议推进党内民主。中共现在有8000万党员,这样大的群体,推行改革,对全国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应该承认中共党内也有开明派、民主派、改革派,不该把这个党,看做是铁板一块。

随着形势的变化,现代思想理念传入中国,党外有党,党内有派是正常的现象,党内应该多些包容,派别可以公开化。党内不应该阻止党员履行权利。党纪不应该违反国法。

过去中共讲,没有条件在国内推行竞选直选,原因是“人民素质差”。中共党员一直被誉为先进分子,三个代表。既然如此,为什么在党内不推行直选、竞选呢?为什么不鼓励党员,挑头出来竞选书记?是否说明上层还有专制的思想,垄断权利的思想。

中共如果坚持改革,将来可能演化成一个民主化的政党,如果拒绝改革将来也可能走向消失,就像苏共和东欧某些共产党一样。

(六)中共党内的选举制度必须彻底改革

多少年来中共的干部是,自上而下的任命的,选举完全走过场,党代表也是上级指定的。这种干部的任命制度,带来了官员的退化,因为没有竞争,大家都按照长官的意志来办事,造成官员唯上级意志是从,毛泽东错了大家都跟着错,这种制度造成了官僚的平庸无能、缺少创造力,缺少活力、贪污、腐败。

透明公正的选举制度,能够促进人才辈出,使得庸才、蠢材很快被淘汰,任何领导人犯了重大的错误都会遇到反对派的挑战,领导人的劣行会在挑战者面前暴露无遗。竞选制度,是政权更新的基础,是淘汰落后势力的有效机制。

为什么末代皇帝都是些庸才、蠢材、窝囊废呢?那是因为他的皇权是一代一代被上面指定的,他的基因中不但有父辈的遗传,也有他祖辈的痕迹。在末代皇帝统治下,没有一场暴乱,没有一场剧烈的社会动荡,社会不可能看到生机。

毛泽东在50年代犯下的人民公社、大跃进、反右派的错误,在长达二十年的时间里面无法纠正,直到他死后统治集团内部的一些开明者调动了军队的力量,采用一些“非法”的手段,逮捕了以毛泽东的妻子为代表的四人帮,这才可能纠正、批判毛泽东的错误,这个惨痛的教训也使人们认识到建立透明的、公正的竞选举制度,是多么的重要。

2012年10月31日于山东大学电话:0531—88365021 13655317356

(博讯《孙文广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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