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方展博 馒头山下的守望者 2022-07-29 23:19 发表于湖南
作者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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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已经过了好几天，江西周公子事件的热度依旧，在第一波爆料出来之后，紧接着又来了第二波。必须承认，周公子的愚蠢、狂妄已经超出了大众正常的所有认知。然而，即便如此，我还是对其中一个细节感到震惊，那就是：“现在见厅级干部麻木了，处级干部家人全是。” 由此可见，周公子是生活在一个什么样的朋友圈里。而这样的朋友圈，又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
也就在几天之前，为了帮读者朋友选购真正好吃的炎陵高山黄桃，我委托我中学时代老同学的表弟开车带我去炎陵寻找货源。表弟姓秦，姑且叫他小秦。小秦今年35岁，在醴陵县城开小货车。平常把车停在县城的家具城门口，一旦有客人买了家具，就可以雇用他的车送回家。
因为去炎陵路程很远，来回三百多公里，所以我主动把他的货车加满了油，并给他买了一包芙蓉王香烟和一大袋槟榔。这两样东西，是绝大多数湖南籍货车司机的标配。他很健谈，一路上聊了很多个人经历。这里就详细跟大家说一说。
他不是醴陵县城的人，而是距离县城六十公里的乡下。醴陵是全国有名的百强县，县城的人比较富裕，原因是县城有众多陶瓷厂、电磁厂、烟花爆竹厂。然而，乡下就不一样了。和中国其他地方的农村差不多，光靠种地，只能混个温饱。如果家庭人口过多，温饱都成问题，他们家还算好，父母只生了他和弟弟两个人，加上父亲在广州打工，他的童年过得还算宽裕。
然而，所谓的宽裕也不过就是能经常吃到肉罢了。其他就无从谈起，尤其是学习，母亲几乎是持放任自流的态度。这倒也正常，母亲本身就不怎么识字，这辈子一样就这么过来了。她根本意识不到读书的重要性。相反，她甚至觉得初中毕业后，就可以出去打工挣钱了。对此，我很惊讶。因为印象里，中国的母亲们是最看重子女学业的，我以为，小秦的母亲只是特例。
不想，小秦告诉我，他们村大多数人的父母，都不愿意子女花太多的精力读书，有的甚至说，读那么多书毫无意义，读完大学不照样是打工么？
所以，在念完初中以后，小秦就跟着父亲去了广州，和父亲一起，在一个肉联厂做屠夫。每天三四点就得起床，然后去厂里杀猪分肉，一做就是十年。这十年由于父子二人老实、勤快，每年都能涨不少工资。然而，天有不测风云，肉联厂的老板迷上了澳门赌博。短短半年时间，不但输掉了全部存款，还把肉联厂也给输个一干二净。于是，一夜之间，父子二人双双失业。
也幸好过去十年父子俩也还是存了不少钱，小秦也到了该结婚的年龄。干脆，就回醴陵县城买套房子，等着娶妻生子。彼时，县城的房价还不算太离谱，小秦首付十万，拿下一套三居室，面积120平米，剩下的钱，盘下一辆二手小货车，跑起了短途货运。至于父亲和母亲，依旧和弟弟住在乡下，种种田，养养猪，喂喂鸡，日子也勉强过得下去。
我问他跑这种短途货运是否很赚钱，他苦笑了一声，说，也就混口饭。因为，竞争太激烈，别看家具城不大，门口却停了大小货车十七八台，有时候，好不容易来个客人，大家一拥而上，相互压价，利润微薄到了极致。尤其是这几年闹疫情，客人比往年少了三分之一还不止，有时，两三天还接不到一单。
所以，必须还要做一份兼职，这个兼职就是美团配送。只不过，县城老房子多，老房子没有电梯，每次配送，他总是接到没有电梯的单子，往往要爬个五楼六楼，一天下来，即便冬天都是大汗淋淋。
然而，再累也得干下去。因为老婆没有工作，孩子要上小学，一家三口，全靠他一个人养活。他说，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生病，不管是谁，父母、老婆、孩子，不管谁生病都不行。一旦生病，就麻烦了，那个钱就得像流水一样流出去。他说，他在网上看到一个段子，说的是老刘在老家养了一辈子的牛，辛苦存了10万块钱。结果，一场大病，出院以后，还剩下10块。
我说，实际情况可能更糟糕。不但10万块没了，人，可能也没了。
说到这里，小秦不再说话，默默地开着车，原本清澈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忧郁起来。
终于到了县城，小秦又联系了他的小学同学聪哥。之所以联系聪哥，是因为聪哥有一个远房亲戚在海拔900米的炎陵高山种黄桃，有他陪我们一起去采购，多少能优惠一点。聪哥一看就是那种混社会的人，矮矮胖胖，一脸横肉，胳膊上纹了一条张牙舞爪的龙。小秦告诉我，聪哥小学五年级就出去混社会了。你猜是谁带他出去混的？我想了想，摇摇头说不知道。小秦嘿嘿一笑说，是他的大姐。你又猜一下他的大姐是干嘛的？我说，难道是大哥的女人？小秦再次摇了摇头说，他大姐是干那个的！
我再一次被震惊到了。问，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小秦说，那年他大姐刚满十八岁。他们家兄弟姊妹太多，个个要吃饭穿衣，他们的父亲因为车祸，早早离开人世，所以，家里重担都交到了大姐身上。那个时候，全国各地刚刚流行做这个事情的按摩店，大姐把心一横，就从醴陵跑到炎陵“下海”了。
我说，难怪聪哥明明是醴陵人，为什么会在比醴陵穷得多的炎陵混。原来，他和他大姐是做这种事。这种事，只能背井离乡去做，怕的是不小心碰到熟人。
采购完黄桃，回到家，我再次翻看着江西周公子的朋友圈，禁不住泪流满面。一个朋友圈高朋满座，非富即贵，另一个朋友圈则是贩夫走卒，妓女古惑仔。两个不同的朋友圈，展示了完全不同的两种人生。
其实，无论小秦也好，聪哥也罢。他们之所以只能混迹于最底层，固然和他们小时候读书不多有关，但是，究竟什么原因导致他们被迫提前放弃学业的呢？说到底，还是一个字，“穷”。尽管中国改革开放这么多年，尽管义务教育普及这么多年，但还是有很大一部分人，因为家庭贫困，不得不提前结束学业。
最近网上流行小镇做题家的说法，然而，现实是有不少人，甚至连小镇做题家的资格都没有。他们不仅没有资格去做题，相反，要被迫去干那些极度耻辱的事。按照小秦的说法，聪哥的大姐其实学习成绩很好，努努力，完全可以考上一所不错的大学。完全可以在大学毕业后进入大城市的大企业。又何至于流落在小县城的街头卖笑呢？
说一千道一万。正因为我们这个社会有太多太多的周公子、王澄澄，草根的上升通道也就严重堵塞了。不仅小秦、聪哥、聪哥大姐这类人，永远无法跨越阶层，他们的子女也几乎可以肯定，很难跨过去，哪怕有幸考上名校，有幸考上硕士博士。最终，也不过是周公子他们口中的那个傻吊。
所以，小秦的朋友圈永远只有我和聪哥这样的底层人存在。当我们从某个地方游出来的时候，我们的朋友圈其实已经被框定。
2022年7月29日于株洲家中
黄桃开园公告
亲爱的读者朋友：
首先，感谢大家百忙之中，阅读此文。
当您阅读到这篇文章的时候，我有可能就躺在医院接受透析治疗。是的，可恶的尿毒症在夺去我父亲的生命后，也降临到了我的身上。为了能够维持生命，我不得不刷信用卡甚至银行借贷来进行治疗。时间一天天过去，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信用卡的窟窿也越来越大。
现在，我已经到了极其赤贫的地步，然而，我依然要为广大读者创作有价值的作品。假如您能在阅读完我的作品后，给予我一定的帮助和支持，我一定为之感激不尽。
当然，除了打赏，假如您很喜欢吃炎陵黄桃，那么，也可以下单购买一箱。
炎陵黄桃栽种于湖南省炎陵县海拔300-1200米的山区，是生态营养安全的绿色食品水果，为国家地理标志商标保护产品，享有“炎陵黄桃，桃醉天下”的美誉。2004年炎陵黄桃首次获得绿色食品认证。
目前，炎陵高山黄桃正式开园，如果有意购买者，可以私信联系我，我会在最快的时间内发货过来。目前售价是99元一盒5斤，198一盒10斤。
我并不是一个生意人，每天拼命写文章，所获得的打赏依然很难维持目前的生活。所以，身居炎陵的同学，建议我利用公众号卖点黄桃，同学届时带我去果园直接发货。考虑到目前窘迫的经济情况，我只好接受同学的建议。我不能保证我的黄桃是最便宜的价格，但我一定会保证质量。
我相信，有了你们的支持和鼓励，我会有更多的力量继续写下去。谢谢你们。祝大家都能有一个好的身体，都能够在坚定地守望中，看到即将到来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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馒头山下的守望者
馒头山下守望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