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在一生中需要许多付出。好好学习为将来有个工作,努力工作为了有个饭碗,养个孩子为了天伦之乐和后续香火。俗话说无利不起早,付出的目的常常是为了获得一些好处。就连我们的雷锋叔叔做了那么多好事也还是为了写本日记,当个御批的英雄。他的目标实现了,现在仍然是国民的典范,尽管当官的已经开始把心思用去捞钱。当然也有一些人的付出, 不是为了个人好处,纯粹为了善举和慈悲。

在眼科医院坐等的时候,见到了一个中文翻译。她说她正在为一个来自中国的10岁女孩当翻译。这个孩子刚到美国,一句英语也不会说。领养她的美国母亲带她来看眼睛。显然,这位母亲也不懂中文。

一会儿的功夫,我看到一位中年美国妇女用双手搀扶着一个瘦弱的女孩走出诊室,到另一个地方去做检查。检查后,又搀扶着她回到原来的诊断室。我在近距离观察到,这个女孩有气无力地歪着脖子,勉强地地迈着双腿,膝盖部位几乎不会弯曲。两只胳膊也几乎不动,小臂和大臂间成90度角的L形。养母几乎把她从地上拖起, 她只是用脚尖在地上滑动着。孩子很瘦,瘦到只剩下骨头架子。我为这位美国母亲的行为深受感动,也为这个孩子找到一个异国的善良家庭而庆幸。

后来,三两个医护人员推来了救护担架车,在诊疗室外让女孩躺在车上,从医院推了出去,大概要去做其他项目的检查或是需要住院治疗。这位金发母亲和一位10几岁的美国姑娘,大概是她的亲生女儿,紧随着担架走了出去。

我被这样一幅动人的场景深深地感动了。在我们这个几万人的美国小镇, 我已经见到过至少三次被领养的中国女孩。他们在超级市场坐在购物车上,由养父或养母带她们到中国商店挑选她们爱吃的食品。除了一个有点残疾,多数体魄健全。这些被遗弃的女孩儿在异国他乡找到了爱,找到了能把他们养育成人的温暖的家。

然而令我深受感动的还是我在医院见到的这位美国母亲,她为什么要领养一个身患不止一种疾病瘦弱不堪的孩子。听说有些好心人在领养时专门找些有残疾的孩子,因为他们认为这些孩子更需要爱。然而今天看到的这个女孩不是一般的残疾。 这孩子的病很可能要10年、20年才能治好,甚至永远离不开别人的关照,终生需要护理。她的确需要有特殊的爱,她的确需要有一个具备超常的善良之心的母亲。

本来人们可以挑选一个活蹦乱跳年纪幼小的孩子,第一容易带,第二容易培养感情。可是今天看到的这位外国母亲却选择了一个10岁的疾病缠身的女童,这的确不是一般的善良的举动,从她身上,我看到了那种普度众生大慈大悲的菩萨心肠。衷心祝愿这个孩子能够治好疾病,健康地活下去。 也祝愿这个好心的家庭欢乐幸福,把善良与温暖撒向人间。

然而让我不大理解的是,中国的现今已经男多于女,为什么还要把那么多“昭君”们送到塞外哪?莫非在等待着10几年后再演一出《文姬们集体归汉》?在我看来,女人比男人更宝贵。原因很简单。上帝把繁衍后代的天职加到女人的身上。传统的重男轻女是个腐朽落后的观念,没想到到了21世纪,还有人把刚出生的女孩抛弃到路边。这样的人家即使后来生下儿子,他的儿子也不配有个妻子,因为他们太自私了。极端地讲,如果为了香火,某国的孩子只剩下男性的话,这个国将自发地灭亡。愚蠢自私的结果有时会十分可怕。

(作者文集《渔舟唱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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