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 光:抗议禁止纪念反右运动五十周年的违法行径

 

最近从网上获悉,中宣部已经明令文化界和出版界,不许发表或出版有关纪念反右50周年的文章或书籍。对于这个明目张胆地剥夺公民的言论自由、出版自由,公然违反宪法的行径,作为一个曾经被划为右派分子而被打入社会底层达二十余年的受害者,我对这个背情逆理的禁令感到非常愤慨,并表示严正抗议。

反右运动已经50年了,在平反冤假错案的高潮里改正右派,也已有28年。但是,掌握党权政柄者至今仍然坚持反右运动是必要的、正确的,只是扩大化了;至今仍然没有人为此承担责任,公开道歉;至今仍然没有作出应有的赔偿。这至少不是一个负责任的政党应有的态度。更令人惊讶的是,反右问题至今仍然是一个不许回顾讨论、不许纪念出书的禁区。这是为什么?纪念、回顾、讨论反右运动,不论是开会讨论也好,写文章出书也好,无非是揭示反右运动的真相,吸取经验教训,从中发现真理。这样做,既可以促进执政党认识自己的错误,通过适当的方式为反右运动作出正确的判断和结论,放下背负多年的耻辱,也可以使全社会从中吸取教益,提高思想认识,有助于中国社会的健康发展。为什么还要坚持这个错误的、违法的政策不放呢?

在这个错误政策的影响下,很多人至今仍对反右运动缺乏正确的认识,看不到它对中华民族的摧残和对社会文化、社会道德的毒害,因而也就不能获取应有的教训。更有一些人至今还怀着深刻的反右思维。在“八九镇压”和苏东巨变后的反和平演变闹剧上演时,有一位教授指斥“胡耀邦的最大错误就是平反冤假错案,把牛鬼蛇神都放出来了。”在这些牛鬼蛇神里,当然就包括大量右派分子。我们能够恢复平等公民的生活,竟然成为这位教授的莫大遗憾!最近还从网上看到一篇文章转引香港《明报》的报道,说有一位北大教授认为:“共产党对他们是极其宽大的。但他们仍梦想变天,说当年反右反错了。”请看,在这位“左派”教授的眼里,“说当年反右反错了”,就是“梦想变天”。多么可笑!在祸国殃民的文化大革命期间,我们从广播大喇叭里、在批判会和报刊上,曾经不断地听到看到“不许右派翻天”之类的警告,不想在进入2007年的时候,还会有人重复这一类滥调。至于把55万公民打成右派居然还是“极其宽大的”,那么,不宽大又怎样?把我们都杀了?这倒使我想起了文革期间张春桥的一句话:“对于巴金这样的人,不杀他就是落实政策了。”从这两个例子可以看出,这些文革“左派”的思想是多么一致,连语言风格、思维方式都如出一辙!对于这些文革式的人物来说,只要有机会,他们就有可能把他们心目中的右派、牛鬼蛇神,再一次地打翻在地,好让自己踩着他们的脑袋爬上去。回顾、反思、纪念反右运动,就是要使广大群众认识反右运动的性质和严重后果,接受教训,避免这样的悲剧重演;同时也让大家擦亮眼睛,不要上这些嗜血的骗子的当,打破他们妄想卷土重来、再开展一次反右运动的迷梦。而不许纪念、回顾、反思反右运动,客观上就是庇护、支持这股在朝在野的反动势力。这是一切善良的人们难以容忍的。

我诚挚地希望有关当局重视这个问题,撤消对纪念反右运动的禁令,允许人们自由地开展纪念活动,允许报刊和出版社发表和出版有关的文章和书籍,使全社会都能从这个已经付出掺痛代价的历史事件里得到教益。

2007年2 月19日

贾悲文:谁叫我有幸生在中国

 

当中国无辜死难矿工的冤魂承受着何祚庥院士的“宿命”谴责之时,一群群怀揣着大量美金、英镑,在中国考不上大学或为家族转移资产目的少年留学生们,正在低调的匆匆的挤出国门,奋不顾身、心甘情愿的去接受资本主义教育制度的剥削。

曾经肩负着“亚非拉人民大团结”重任的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却不顾子孙后代的“安危”,将公子王孙和革命分赃,送到了万恶的资本主义欧美澳,完成了欧元、美元、澳元与人民币的大团结,实现了数十年来梦寐以求的“国际主义”精神。

老子英雄儿好汉,父子贪污孙子转;身负家族重担的少年王子公孙们迅速插入敌后,融入赌场,深入红灯区,认真实践了“三个代表”在西方诸国的宣传和推广,深受广大房地产商、赌场老板和性工作者的交口称赞和高度赞扬:中国来的同志,就是大方!每当遇到这个为祖国争光的时候,他们总是自豪地说:谁叫我有幸生在中国!

蓝蓝的天上白云飘,白云下边宝马跑,要是有人来问我,我来自于什么地方?我就骄傲的告诉他,中国是我故乡。

继承了伟大的革命前辈邓小平、周恩来等留学法国,“勤工俭学”,却没有任何学历的光荣革命历史传统,这群少年留学生敢于挑战留学大潮,勇于蔑视文凭制度,开创了“留学垃圾”新时代;著名的“时差七小时”主演兼作者,深圳市领导之爱女妞妞,哈尔滨宝马撞人案中某神秘的高干之女,网络上掀起轩然大波的留学生博克 “毒药”,都是勇立潮头的新一代弄浪儿。

由于中国的法治建设落后,人治凌驾于法治之上,中外之间并没有经济犯罪或贪污腐败的司法引渡协议,这个漏洞成就了掏空中国国有资产王公贵族们转移赃物的可能。而欧美澳之间完善的引渡协议,使那些靠数百年或几十年拼搏的西方各国豪门高官的孩子,常常羡慕不已的看着本班本校那群中国来的小留学生,有大把的钱花在名车和泡妞上,有大把的时间耗在游戏机和血拼上,尽管他们的学业成绩总是不佳,可是每当受到这种仰慕的时候,他们总是很谦虚地说:谁叫我有幸生在中国。

那里的人们爱当官,也热爱金钱;歌唱海外的新生活,歌唱共产党;江主席呀共产党,抚育我们成长。

生在红旗下,长在有权分赃的家庭;生在死难矿工们白骨作基础的豪宅,长在累玩了腰的农民背上;生在穷人看不起病的医院,长在工人下岗国企贱卖的经济崛起上,他们有足够的资金去贡献数倍于外国学生的学费,他们有充足的时间去网上爱国,捍卫那个让他们有幸的政府。

这些嘴上高喊爱国的小留学生,却总是把中国纳税人的钱奉献给国外;这些嘴上大骂欧美的留学垃圾,却总以欧美国家的身份为荣。

遥远的东方有一个党,他的名字就叫共产党;古老的东方有一群人,他们都是党的传人;党的怀抱中我成长,长成以后是小留学生;黑社会黑手党黄色书,永永远远是党的传人。

谁叫我不幸生在中国,会讲中文,流浪欧美,认识过这么一群党的传人,国家的盗贼。在我哀叹中国矿工、农民和下岗工人不幸的时候,他们却“窃国者候”一样的自负:谁叫我有幸生在中国。

刘晓波:在姜文被诬陷的背后(《单刃毒剑》之反日爱国的精明、懦弱和流氓)

刘晓波:《单刃毒剑》

第三部分 极端反日的民族主义

反日爱国的精明、懦弱和流氓

二 在姜文被诬陷的背后

最近,又一则演艺界名人的“汉奸新闻”轰动大陆。被影视圈公认为一向爱国的姜文,却被天津一家报纸的记者制造成“准汉奸”,理由是:姜文在拍摄抗战影片《鬼子来了》期间,曾经多次去过日本的靖国神社。

制造者根本不管中国人可不可以去靖国神社,姜文去干什么(是收集素材或看樱花或仅仅出于好奇),也不管姜文的身份是什么(导演而非政府官员),只要去过,足矣!

有题为《名人的社会责任感》评论,把姜文走进靖国神社的脚与赵薇穿过日本军旗装的身体联系起来,批评演艺界的无知者无畏,伤害了国人的民族感情,无怪乎有人幸灾乐祸地说:“这次围绕着姜文的不再是光芒,……他壮汉般的英雄形象开始缩水。”

对于中国人来说,日本的靖国神社供奉着侵略者的牌位,是国恨家仇的象征;日本政客不顾中国和亚洲舆论的反对,屡屡参拜“战犯”亡灵,每一次参拜都证明日本军国主义正在复活且亡我之心不死,都要在中国的官民中引起一阵愤怒抗议;由此,对患有畸形爱国主义综合症的国人来说,靖国神社是类似瘟疫一样的禁忌,绝对不能碰,谁碰谁就染上了汉奸毒菌;它还是类似花柳巷的藏污纳垢之地,无论去干什么,只要去了,就与嫖娼脱不了干系。又因为,现在的中国,爱国主义是绝对的政治正确和道德权威,要想抹黑一个人,汉奸的恶名远比桃色绯闻更有效。爱国与否绝非为人小节和私德问题,而是关乎民族气节的公德和大是大非之辩,如果一个社会名流沾上汉奸腥臭,必然全国共讨之。

姜文拍的《鬼子来了》,尽管于1999年1月在唐山喜峰口长城脚下已经封镜,尽管获得了2000年第55届法国嘠纳电影节“评委会大奖”,尽管从2002年3月起《鬼子来了》的盗版光碟火爆大陆,但至今这部抗战题材的影片在大陆仍然被禁映。之所以如此,就在于影片的真实力量,它同时揭穿中共和日本右翼的双重谎言。

姜文是个很较真的人,对电影艺术和对历史事实皆如此。他拍抗战题材的原则之一,就是要尽量还原历史真实,而对一个靠谎言支撑的制度来说,对于一个仍然在掩盖和歪曲抗日历史的政权来说,骨子里惧怕任何真实,哪怕是出于爱党爱国的动机而说出的真实,也会被视为颠覆性危险,必欲置于死地或禁宫才有安全感。正是独裁者的权力恐惧症扼杀了一切真实,包括无数出于绝对信任而向党向领袖交心的人。

就我看过的大陆影片而言,《鬼子来了》是1949年后大陆出现的第一部诚实反思抗日战争的力作,其开掘之深和艺术品味之高,在改革二十多年以来的大陆电影中,实属罕见。首先,影片揭示了中共并不是领导抗战的政党,反而是类似不遵守诺言的见死不救的土匪无赖。在影片中,类似中共抗日游击队的人,只在开场的短暂片断里出现过,游击队以蒙面人的身份用枪顶着农民马大三脑门,把装在麻袋里的两个日本俘虏交给他,要求他保管且不能让这两个俘虏死了,过几天蒙面人会回来向他要人,如果两个俘虏死了,唯马大三是问。影片的故事以及全村被日本人屠杀的结局便由此展开。之后,两小时四十分钟的影片中,游击队就再没有露过面,没有兑现自己取走日本俘虏的承诺,更没有在平民百姓遭到日本兵屠戮时挺身而出。

其次,影片继承了鲁迅的国民性批判的伟大传统,深刻、辛辣、幽默,直入国民劣根性的底层,揭示了日本人之所以能够在中国势如破竹的深层原因——中国人的虚荣、欺骗、自私、懦弱、不负责任,每每在关键时刻出卖和背叛同胞的阴险无耻,也就是当惯了家奴的国人,一旦面对强大的外敌,就将自动地转化为汉奸。影片中的众多角色,唯一表现出人性之善良和血性且具有责任感的男主角马大三,为了报日本兵的屠村之仇,单枪匹马冲向日本人,最后却死在了作为接收大员的国军手中,而且国军是让日本俘虏来充当屠戮马大三的刽子手!而且还是采取枭首示众的方式!刑场周围,依然挤满了麻木不仁且幸灾乐祸的看客。这种对国民劣根性的尖锐揭示,甚至远远超过刺激年轻的鲁迅弃医从文的看客们。

仅凭以上两点,这部影片对中共死死抓住的最后意识形态王牌——极端的爱国主义或民族主义——就是釜底抽薪的颠覆。而电影又具有巨大的公众影响力,名导演名演员的影片的影响尤大。如果这部影片公映,以姜文的公众号召力,以此片对历史还原的深度和视觉魅力,必将在普通的百姓中颠覆中共伪造的抗日历史,有损于中共经过多年伪造而塑造出的伟光正形象。

所以,中共非封杀不可。

“中国广播电影电视总局电影审查委员会关于《鬼子来了》的审查意见”,已经充分地说明了谎言制度对艺术真实的肆意践踏。该审查意见认为:

“影片没有严格按照电影局《关于合拍片<鬼子来了>立项的批复》(电字[1998]第302号)中的意见修改剧本,并在没有报送备案剧本的情况下擅自拍摄,同时又擅自增加多处台词和情节,致使影片一方面不仅没有表现出在抗日战争大背景下,中国百姓对侵略者的仇恨和反抗(唯一一个敢于痛骂和反抗日军的还是个招村民讨嫌的疯子),反而突出展示和集中夸大了其愚昧、麻木、奴性的一面,另一方面,不仅没有充分暴露日本军国主义的侵略本质,反而突出渲染了日本侵略者耀武扬威的猖獗气势,由此导致影片的基本立意出现严重偏差。影片多处出现污言秽语,并从日本兵口中多次辱骂”支那猪“,另外还有女性的裸露镜头,整体上格调低俗,不符合《电影审查规定》的标准。”

中共不喜欢姜文的影片,日本右翼分子也不喜欢该片,因为姜文真实地再现了日本侵略者是怎样对手无寸铁的无辜平民大开杀戒。而现在的日本右翼不承认南京大屠杀的重要理由之一,就是他们不承认当年在南京被屠杀的中国人是平民。他们坚持说:日本军人从未有意识地屠杀过非武装的平民,而杀的都是参战人员,或正规军或游击队或游击队的同谋,这在战争状态下是正常的,绝非反人类罪。

但是,日本毕竟是个民主国家,政府及任何团体无权禁止一部电影的公映。于是,荒谬的反讽又一次让中共政权出丑:日本的现政府和右翼都讨厌的《鬼子来了》能在整个日本公映,日本观众可以通过该片了解中国导演如何看待中日战争;而该片在中国却不能公映,使中国人失去了了解真实抗战史和获得审美享受的权利。

在阻止这部影片公映上,中共电影局与日本右翼居然是同一战壕!

在此意义上,中共封杀了这部片子,海内外都不准发行,正中了日本右翼分子的下怀。

在姜文的《鬼子来了》还在被封杀的情况下,爱国记者制造出姜文数次去靖国神社的新闻,等于在落井下石,该文质问到:“姜文的脚就像赵薇的身体一样,因为无知就能无畏吗?”

这样恶毒的反问,不能不让人怀疑其背后的动机。

靖国神社事件爆光后,尽管姜文为了洗刷自己脚上的“汉奸”气,他本人坦然承认自己去过,并澄清了自己去靖国神社的目的;尽管姜文的遭遇比此前的赵薇好多了,一些影视名流公开为姜文辩护,另一些名流出面否认了报道中自己说过的话,指责那个记者缺少起码的职业道德,为了炒作新闻而任意编造,非常不严肃不负责任。但是,怪圈就在这里,为姜文辩护的理由,不是姜文本人作为公民的权利和作为导演的创作自由,而是也要高举爱国主义大旗。无非是说姜文多么爱国,他去靖国神社进行实地体验和收集资料,恰恰表现了一个爱国艺术家的严肃负责的创作态度,而无人敢于从个人权利的角度来为之辩护。

在当下大陆,具有绝对话语权威的“政治正确”,不是“三个代表”,而是爱国主义。人们在网上对“三个代表”提出置疑甚至冷嘲热讽,不会引来一片叫骂,更不会被指控某种罪名,反而会来赢来附和叫好。而那些有伤民族感情的言行,一旦爆光,肯定要招致爱国者的围攻,汉奸、卖国贼、洋走狗、一夜美国人等罪名就会纷至沓来。以爱国之名的言行能够肆无忌惮,无论多么过分都会赢得社会主流情绪的掌声。爱国愤青可以指责江泽民朱鎔基对美国日本台湾的软弱,甚至可以指控江朱是亲美亲日的卖国;也可以制造莫须有的汉奸罪名,为所欲为地使用暴力加淫秽的语言,大耍流氓爱国主义。如果有谁一不小心刺激了爱国者的神经,就算踏入了雷区,将在道德上被炸得体无完肤,且有口莫辩。

现在大陆的流氓爱国主义,很好战也很阴险,借助爱国主义灵光的照耀,每天瞪大眼睛在同胞中寻找爱国的敌人和汉奸,也是为了寻找任何可以大逞口淫之快的借口。对这些爱国者来说,不小心触到爱国雷区的人,最好是个社会名流,其行为最好还具有暧昧的性质。因为,名流可以在媒体上造成轰动效应,暧昧可以提供近乎无限的搬弄是非的空间。他们最善于利用互联网上匿名发言的便利来制造“汉奸”,来对“卖国贼”进行口诛笔伐穷追猛打,即便完全不是理由的理由,也可以作为借口进行恶意陷害。如此下流的行径,仅仅在于他们手握着道德尚方宝剑:爱国不需要理由。

显然,姜文受到恶意诬陷的遭遇,就是前些日子赵薇蒙辱的翻版,而赵薇受到的几乎是全国性的愤怒声讨。只因为出于商业目的,赵薇穿了类似日本军旗图案的服装,便引起全国性的持续声讨。事件的制造者和愤怒声讨者,根本不管赵薇是否知情,穿这套服装干什么,更不会顾及赵薇的个人权利和社会名誉。只要穿了,就足以证明她是汉奸是卖国贼是小日本的艺妓,就该被诅咒被打杀被强奸被挖祖坟……赵薇在全国性的大批判和大诅咒的压力下,最后不得不出面道歉。

狂热爱国主义的可怕在于,对赵薇的大批判大诅咒大耍流氓并非官方授意,而完全是民间的自发情绪,并有大批社会精英参与其中。由此形成的主流民意,不仅仅是流氓爱国主义对受害者的人格和名誉的侮辱,更是多数的舆论暴政对个人权利的野蛮剥夺。他们把完全无罪者送上了道德法庭,逼迫受害者不得不“低头认罪”,向被深深伤害的广大爱国者道歉——包括那些用屠夫语言砍杀她、用污言秽语调戏猥亵强奸她的爱国者。而以爱国之名发动的舆论暴政,离多数的肢体暴行只有一步之遥,不是已经有人向赵薇身上泼粪了吗!

当下大陆,激进爱国主义在绝对的政治正确和道德权威的纵容下,泯灭人类的共同价值,使自由与独裁、人性和反人性、正义与邪恶、文明与野蛮之间的基本区别失去意义,已经走上好战化和流氓化的歧途。

卢雪松:作家自审与国家强权之辩证

卢雪松(国际笔会独立中文笔会会员、吉林艺术学院图书馆馆员)

作家的文学创作是人类表达自由心智的重要途径之一,社会现实在提供了表达的背景、资源和动力的同时,更对作家的创作带来种种限制与影响。在个体的表达诉求与现实的阻限之间,作家通过自我约束、自我审查的机制(后文简称“自审”),以求达到作品在心灵与现实之间的平衡。

我们大致可从三个角度将“自审”分类:即艺术性自审、道德性自审与政治性自审。通常谈到的“自审”一般不包括艺术性自审。至于道德性自审,则应对两种情况进行区分:其一:托尔斯泰式的。主要体现为用作家的道德理想来约束作品自由的展开,努力达到作者认为尽可能完美的道德境界。托尔斯泰式的道德并非世俗道德,它完全植根于作家的本体性的信仰与信念。主观上,作者凭借超凡的信念的指引,节制情感和欲望的过度张扬,而把作品的主题让度给终极道德理想,力求使作品趋于完美。在今日中国大陆,有代表性的作家如北村等,其作品的德性化育功能非常明确。但客观上,人们对这种道德上的自我克制是否能增加或者减少作品的艺术价值仍然存在争议。笔者认为,在创作自由的前提下,作家及其作品中体现出的追求永恒的严肃态度,追索生命价值的终极关怀,本就应是人类理性中的高级内容。即便是那些不尚完美、只求安乐的人们,至少应对他们那严谨的生命态度抱一份尊重和崇敬。

第二种情形的道德性自审则可归并于政治自审之中。因为这种道德自审不是以作者的道德理想作为衡量自审的标准,而是将特定时代、特定语境的国家道德强制性的内化到作品中,其实质则是一种非道德或反道德的力量左右和主宰作家的自审了。

本文的关注点在于狭义的自审,即政治性自审。政治在这里指的是公共强制力,尤其是国家强制力。“政治”对写作者而言意味着什么呢?它意味着国家公权力和作家的强烈的创造性之间的张力。政治性自审的实质是国家权力的强制力在作家心灵中的内化的结果。

本文的观察,是一种历史性的观察。首先应表明的是,在国家权力与作家之间,笔者将选择站在文学的立场、个体的立场,来理解和观察文明的周期性的盛衰兴替对于文学的影响,而不是选择站在国家的立场。因为对于文学而言,国家权力本身并不是自由心灵关心的方向,文学性的个体只关心政治与自由创造的心灵之间的关系。

在文明所经历的不同历史时期,国家公权力和作家的书写呈现出或相融、或相对的辩证形态。近日正在与我的先生合作进行项目研究的过程中,注意到历史学家雷海宗先生的历史周期论史观。历史周期论认为,人类文明的历史不是单一的线性发展,而是有如生命一般有着他的盛衰规律,有如大自然一样经历着春夏秋冬的轮回兴替。就中华文明而言,他已经跨越了漫漫的二个文明周期而仍继续存在,而其他文明迄今为止都尚没能突破一个文明周期的大限。我们认为,晋代后期的淝水之战(公元383年?)以后,中华文明就进入了第二轮周期。简言之,今天的中华文明正好处在这第二周已然结束,而未来可能出现的第三周文明尚未开启之时。从淝水之战到唐代安史之乱以前,是第二周文明的春季;安史之乱后到元朝建立之前,是文明的夏季;元、明两朝是文明的秋季;入清以后就进入文明的冬季了。

在文明的春季,自然的自由是文明的主题。国家权力松散、平和,社会自由度高,艺术和思想受人崇敬,并成为时代精神的核心。生命简洁、自由、欢快而不失于度。唐代诗人李白的诗文与命运,正是文明在春季的特征的最佳写照。李白的诗风率真、活泼,用典而不涩,明白晓畅却掩不住灵魂中溢出的飘逸洒脱。我们恐怕只能呼应到上一轮文明周期的春季——晚商西周时代,在其元典《诗经》中才能又见此种气象。43岁上的李白得到了唐玄宗超规格的召见,玄宗不仅下辇步行亲自迎接,而且赐宴,赐坐七宝床,更“御手调羹以饭之”,古代文人中只有李白得此殊胜礼遇。至于李白借醉意,命杨贵妃磨墨,高力士脱靴,信笔即成“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之绝妙诗文,其个性之傲岸放达,在国家最高权力面前的随性不恭,其实表现了当时国家权力在艺术个性面前的包容甚至谦卑姿态。由此可见,在文明的春季社会正处在一个黄金时期:艺术与公权力互不相碍,令人神往。所谓“五侯七贵同杯酒”,并非吹嘘与炫耀,“同杯酒”很自然;所 谓“天子呼来不上船”,训诂学家指出“船”在唐代专指扣子,并非刻意标榜的狂傲,不系衣扣也很自然。作家可以以一种令后人难以想象的精神气度自然而为,自然而写作,自然而生存,是因为那时的国家权力并未一意与作家为敌。

在第二周中华文明的夏季,文学作品较之春季有了更多的忧患、亢奋和激烈的情怀。唐前期本是一个松散的封建国家联邦,此时则发展为贵族城市国家之间,为了中央集权的共主地位的激烈争夺,“帝国主义”性质的争霸、对峙和冲突渐渐成为时代的主题。唐后期,各地方政治力量之间蠢动不休,中央政权也在各方面收紧。此后又经历了唐宋之间的种种混战,宋朝何尝不梦想实现大一统的统治,何尝不想“九州同”,但始终还是因为各少数民族政权对“四夷”的强势控制而从未能真正实现,甚至很快沦为地方性政权,连“北定中原”也成了幻想。此时,文学艺术的自由发展并没有中断,而且愈加强劲。它表现出的具体特征有二:其一,自然的自由开始转向激进的自由;其二,这一时期的文学作品往往表现出对国家、政治的强烈忧患意识,其焦虑程度远超前代。

与文明春季时对政治的不即不离、雍容洒脱的境界不同,在文明的夏季,士大夫们的社会参与意识和国家意识都在增强,政治并不是当时作家回避的问题,相反文学创作常常成为作家抒发政治抱负的手段。公权力的限制往往会刺激作家的反向自审倾向,甚至略带有一点挑衅意味的要求作品具有一定的批判精神。在杜甫、陆游、辛弃疾等大文豪的作品中,个人世界与社会现实常常胶着在一起,对世道不公的揭示、对言说责任的担当,俯拾皆是。然而,这种胶着状态使他们的生命境界往往显得沉郁有余而灵动不足,比之于文明春季的作家,他们更激奋更忧患,但也就少见李白、贺知章那一代人生命中富有的轻松与喜悦。此时的宗教也已不够自然,人为着墨的痕迹较重。宗教一方面成为文人逃避现实功名牵累之憩园,一方面也表明,在文明的夏季,思想和哲学的发展已进入了一个更成熟的阶段。

总之,在文明的春夏,个体的元气充沛,国家权力的强制力在其内化的过程中,只能在个体的心灵和心灵的外在表达当中留下淡淡的痕迹。这种痕迹有时反而构成了一种映衬,掩映出了自由个体的创造之美。一个不太恰当的比方,这就好象“比基尼”,正因为有些小面积的遮蔽,更能映出整体的动人。

宋神宗时代的文坛领袖苏轼,秉性率直,论诗标榜“言必中当世之过”,却没料到因此而险招杀身之祸。恃才傲物的苏轼所生之世已与李白不同,国家权力的捍卫者们已越来越无法容忍作家对天下万般事物的“指手划脚”。据说,虽然神宗本人不以苏轼的言论为意,但奈何参者众多,言辞激烈,终使苏轼遇祸,酿成著名的乌台诗案。乌台诗案给北宋后期的政治气氛带来了严重的消极影响:士大夫从此讳言国事,明哲保身。士气与文气的凋敝终于使国家元气大伤,北宋的政局遂渐渐不可收拾。乌台诗案,是一个文明从盛夏转入凉秋的象征。

在文明的秋季,因为大一统国家的建立,国家权力具有了空前的控制力。控制思想,控制思想的表达是帝国形态在精神层面的映射,明显的证明就是禁书不断增多。皇帝地位升高,而士大夫地位迅速下降。行政管理的体制与文明的春夏季大不相同,不断扩张的国家强制力对士大夫阶层的心理产生了巨大的伤害。

朱元璋删孟子,这在文明的春夏两季是无论如何都不可想象的。其关键,大概是孟子那种“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浩然之气”,让帝国及其人格化身都感受到了实实在在的威胁与难堪。明成祖杀了方孝孺,并诛杀其十族,几为史无前例。姚广孝劝他为天下保存“读书种子”,遭到拒绝。这证明,帝国与“读书种子”之间的紧张已达到崩溃的地步。这种源自帝国暴力的被迫的自审,它给自由心灵所强加的压抑和屈辱,遭到了写作者以“十族”的鲜血为代价的惨烈反抗。不过,也反证了帝国的脆弱和虚弱。嘉靖皇帝明知道海瑞的上疏是忠诚的、负责任的,甚至是有道理的,却要将其下狱。他在临终前的遗嘱中又将海瑞等释放,这种复杂的心态,并不仅仅是海瑞们的悲哀。嘉靖死后,事实上文明的秋季已经终结了。

文明的冬季是帝国衰亡的时代。国家权力的强制力表现出狰狞和凶悍的特征。清代文网的严密,文字狱的酷烈,只有前一轮的文明冬季的魏晋时期可堪比拟。自此而后的400年,国家强权对于个体的创造性构成了更严重的损害和摧残。早已不是文明夏季时那种淡淡的痕迹,而内化为深重的恐惧。这是以国家权力的强制力所制造的无数血淋淋的惨剧作为前提的。此一时期的作家所面对的是一个帝国形态的变种,它的内在特征是反文明的,它的一举一动、所作所为充满了末世的绝望与疯狂。1968年4月圣女林昭之死,是这种自杀性的反文明的疯狂的最高潮,它标志着文明冬季的结束,更意味着第二周中华文明的终结。从那时至今,我们所有中国人都生活在文明之外、文明之后、文明之前。

我们可以试以曹雪芹和鲁迅为例,考察冬季文明的严酷,以及作家通过把握自审的分寸和尺度,对此峻烈气候所作的应对。清代的文字狱是尽人皆知的,曹雪芹的特殊经历更使他明白国家权力的厉害。在《红楼梦》的凡例中,他就郑重声明“不敢干涉朝廷”,体现了在缜密的文网面前,曹雪芹的谨小慎微的心态。国家强制力虽然在不断扩张,但还没有能力伤害到作家的形上关怀,相反,国家权力在现实层面的强大,迫使作家断绝了形下诉求的可能性,使其更在形上问题上用力,境界大开。《红楼梦》正是这样一部巨著:在作家的现实关怀被外力强制压服,于是他创造了一个“太虚幻境”。作家刘心武对曹雪芹的创作心理有非常准确的定位:

曹雪芹是边缘人的身份,从事边缘写作。他的边缘生存,开头是因家族的败落而被动形成的,后来,则成为他主动自觉的选择。他从事边缘写作,完全离开了当时的官方文化和社会的主流文化。……他在寻求超越,……把自己的情怀提升到超政治的人类关怀的新高度。(参见刘心武:《刘心武揭秘古本〈红楼梦〉》)

不过在赞叹《红楼梦》的精深妙化的同时,我们却不应忘了凡例中的“不敢”二字。正是出自这“不敢”所透露出的政治威压,我们才更能体会出作品中对于人生的存在主义性质的深深忧郁,以及作者借主人公的命运传达出来的逃避现实的深深遗憾。

鲁迅曾躲在租界、半租界里写文章,所谓“且介亭”就是对这种精神飞地的戏称。冬季的帝国衰亡时代,外患频仍始终是难以逃避的事实。内在的衰腐所造成的异文明的碰撞,同时也给中华文明带来了一个反思的角度,并为精神先驱者在精神层面提供了转换、突围和发展的可能。租界的存在固然是历史的悲哀,但它同时也毕竟给那些来自文明内部的精神反抗提供了一个支点,譬如曾被清政府追捕的邹容。鲁迅在政治性自审当中对尺度和分寸的独特把握,具体体现在他对文风的选择上面:略带影射意味的讽刺,更适宜在古文式的文风当中得到实现。以《纪念刘和珍君》中鲁迅的名句为例:

时间永是流驶,街市依旧太平,有限的几个生命,在中国是不算什么的,至多,不过供无恶意的闲人以饭后的谈资,或者给有恶意的闲人作‘流言’的种子。至于此外的深的意义,我总觉得寥寥,因为这实在不过是徒手的请愿。人类血战前行的历史,正如煤的形成,当时用大量的木材,结果却只是一小块,但请愿是不在其中的,更何况是徒手。

此一段落多用反语,既是由于忌讳的原因,又准确地传达出作家内心深沉的愤怒与悲凉。

但是,从曹雪芹到鲁迅,实际上国家权力的强制力仍然偏重于身体的层面。作家大多沉默无声,但其杰出者依然志节未衰,身体的摧残越猛,精神的气象越大。而到了二十世纪后半叶,则创造了中华文明历史上绝无仅有的奇观。此时,国家权力的强制力实际上已突破了文明盛衰消长的界限,强制力的指向已主要不是身体层面的镇压,而是内心世界的革命性的批判重构。在此排山倒海的滔滔巨浪而前,基本人性面临严峻挑战。此时,内心信仰的支撑几近崩溃,形上关怀几乎不再可能,绝大部分写作者的自审行为已成为对国家意识形态的一种自觉的遵守或自动的迎合。唯有圣女林昭是一个例外,更是一个奇迹。在狱中,她用血的书写代替了耻辱的书写,将这样一种从隐忍开始、以驯顺告终的奴性书写予以中断。在文明史的意义上,在自审行为的演变史上,圣女林昭的书写都有其特别的价值。

今天,作家的创造力所面临的审查的威胁,已不甘停留于以往对内心自由信仰的强制性消灭。在表述历史真实的领域,作家的书写和表达转而遭受到来自国家的更进一步的反对与遏制。比如最近网路上沸沸扬扬的禁书风波。《伶人往事》、《一个普通中国人的家族史》、《沧桑》、《风云侧记》、《年代怀旧丛书》等,共同体现了作家对真实的历史表达的承担与追求。但是,我们被告知,这在现今时代是不被允许的。对于此,我们又能说什么呢?在这里,我们已不只是对个体的自由创造在国家强制力的这种审查暴力面前受到威胁而感到恐惧;现在的问题是,对于国家权力的强制力一意孤行地要将自己的权威建立在谎言之上,我们感到恐惧。

行文至此,已无更多要说的话。在这样的天气里,在文明的黑洞里,就像向秀写《思旧赋》,了无意趣,只有匆匆煞尾。从林昭受难之日算起,文明的第二周已经终结了整整39年。我们大家都明白,如果执掌权力的一方没有勇气回归历史的真实,第三周中华文明的重新开始就将是没有希望的。

2007年1月

首发民主中国

綦彦臣:夯上四十年,一切都好办!

 

又见国标放语,言及台湾问题。看法透彻,说得流畅,连我那“初中毕业,小学文化”的太太看得都笑了。

先不说正题,解答不少朋友的疑问:我反鲁迅,为什么挺国标?

这就是朋友们学理不精的地方了。因为鲁迅是儒系产品,一个复制的朱熹——道德角斗士、自以为是的偏执狂;国标呢,全然不是儒系,是竹林七贤之“道且玄兮”的遗风,放旷、豁达。扒黄陵的主张就是现代版的“非汤武薄周孔”吗!要拿国标与鲁迅比,可以说是有点“泼污”老焦的意思。

还有一个问题,怎么区别“60人” 国标与“70人”余杰。依我来看:国标是拉伯雷,余杰是帕斯卡尔;国标是房龙,余杰是斯迈尔斯。虽然这两个人不完代表中国人文知识分子的希望之光,至少也是熠熠生辉。一家之言,姑妄言之。

好了,转回正题,说台湾。

我说的“夯”是我们家乡的土话,文言为对峙、挺着乃至拖、赖之属,据说曾国藩写过《挺经》,往那里去找解释就好了。

大陆不动台湾(——动成与动不成先不论)的一个重要原因是,美国下了“沉底炮”的先手棋,在中国力欲造新盟的中亚地区有了军事基地。东南沿海一动,西北必然有虞。别看中美关系总体上是往好的方向发展,但是美国对东突态度可以说是“说变就变”。据《凤凰周刊》的消息说:美国一直有院外力量在活动,为东突争取国会支持,云云。

台湾问题本质上个假问题,只要大陆一方愿搞“民主对接”,一切都好办。问题是大陆这边还拿不准,国内冲突性因素太多,“民主对接”完了,中共被非法化了——中共不会做这样的“赔本买卖”!怎么办?现在只有“夯着”,夯上个40年,比如到2049,大陆(中共)这边建国100年时,用政治借口即意识形态去阻挡统一的力量就变得微乎其微了。我不想具体指什么人。反正中国现在是“庆父不死,鲁难未已”。不光台湾问题,国内的宗教自由问题、民间社会正常发育问题,都要正常解决。到2049年,看“他”怎么办。“他(庆父)”不是烂没了,就是让“仇人”给“刨了坟”。当然,我尽管写诗引用过伍员倒行逆施而鞭打平王尸的故事,但我还是不赞成这样的报复的。

不用急,2049年,国标86岁,可能思维还清晰得很,凭他的达观劲,不愁活不到90岁;余杰呢,76岁了,相当于茅于轼先生现在这个样子,也没问题的。

世界在变!我比国标小一岁,也是农村孩子出身。我们小时候还喊“人民公社万岁”,也得学他们河南“长葛经验”去深翻土地。后来呢,人民公社“好得没毛了”,老邓上来一句话就给解散了。我对共产党有意见,但绝不想妖魔化共产党。能出个解散人民公社的老邓,肯定就能出个跟台湾搞“民主对接”小邓什么的。说不准,这小邓就是焦国标当年的学生,或余杰的热心读者。2049年的某月某日,他(她)在中共内掌了权,去问焦老师台湾问题怎么办,焦国标肯定会说:“真笨!制度对接呗!”;他(她)或许去问余杰,余杰说:“制度对接呗!去吧,我会为你祈祷的。”

写完以上文字,又想不发了,怕再被人们认为是“无原则地挺焦”,不想老焦又有新文,写了一番卡斯特罗。我对卡斯特罗没什么好评论的。但我要准备三挂长鞭——基督徒过年不放鞭,就留其他用处吧:

这第一放,为马英九赢得台湾大选,不押宝但可放言一测;

这第二放,为卡斯特罗下地狱——这样的恶魔肯定上不了天堂,“放炮,为他送行!”;

这第三放,为中国的“庆父”之死,舒舒心,毕竟我是一个受害者,我总还有这个表达权力。也可以预见,“庆父”死日,中国鞭炮会脱销的!——不过当局可能会以其他理由禁放的。

以上顺序不见得准,反正有所准备就是了。放!放200块钱的,大不了,半年不喝茶叶了!!

首发议报第290期

卫子游:龙新民邬书林,两个危害国家的丑角!

 

网络上读了袁鹰先生的《邬书林先生来访谈话纪要》,在文中,袁老先生记录下了这样几段话:

“(邬书林说)这次提到的书,都是涉及规定里所列涉及”反右”、”文革”、党和国家领导人的内容,必须履行报批立案的程序。””邬:这是上面规定的。有两位老同志就问过我,这些方面会有什么问题,我对他们说,比如事实有误啊,泄密啊,记载的话与原话有出入啊,有这些内容的书,都应该报批立案,送到有关方面去审阅。这些规定必须执行。”这位”国家新闻出版署”(实为中国共产党新闻出版署)还说什么:”现在各地出版社违规的现象很普遍”。读后感到有几句话不吐不快。

首先,《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明确规定,公民有出版自由,宪法是最高法,是管总的法,所有法律法规均不得与宪法抵触。法律法规中出现与宪法相抵触的,该法律法规自动失效,而非宪法规定不作数。伪”国家新闻出版署”(之所以称”伪”,因为其实为中国共产党新闻出版署)署长副署长龙新民邬书林所赖以吃饭的那些管制新闻出版的法规,违反宪法是毫无疑问的。既然是违反宪法,就是非法之法,执行非法之法,不是履行职责,而是犯罪。

其次,审查思想和出版的行为,是反文明,反国家,反人类!出版自由不仅为中国的宪法所承认,而且明确载入了联合国人权公约,是全世界公认的文明法则。连龙新民邬书林们这些共产党员的祖师爷马克思都懂得这个道理。在《评普鲁士最近的书报检查令》一文中,马克思非常明确的指出:”追究思想的法律不是国家为它的公民颁布的法律,而是一个党派用来对付另一个党派的法律。追究倾向的法律取消了公民在法律面前的平等。这是制造分裂的法律,不是促进统一的法律,而一切制造分裂的法律都是反动的;这不是法律,而是特权。”马克思认为,扼杀思想和言论自由的作法是反国家行为。剥夺和限制公民出版自由的所有法律法规和行为是标准的反动行径!忠实执行这种反文明、反国家、反人类法规的龙新民邬书林们,在道义上,是在与人类,与国家,与文明为敌。”执法部门””执法人员”(实为”乱法部门”,”乱法人员”)发生反宪法反文明反人类的犯罪,是比普通刑事犯罪远为严重的罪行!这个道理,可拿纳粹时的罪犯们忠实执行纳粹法律而最终都被送上审判台来证明。

其三,公民自由写作和出版的行为不应该由所谓的”国家”审查。之所以全世界各国的宪法都要规定公民拥有出版自由,就说明新闻出版是公民的基本人权,所谓的”国家”根本不应该具有审查写作和出版的权力。非常显然,龙新民邬书林们嘴中的”现在各地出版社违规的现象很普遍”根本不能成立。不是出版社违规现象很普遍,而是龙新民邬书林及其后台们违宪的罪行很普遍。

其四,书籍只是一件商品,理当由其生产和销售商自负盈亏。在实行自由市场和正常的文明国家里,新闻出版是一条畅通无阻的大道,书商与读者之间自发形成供求链,政府无权插手,资源由那只看不见的手调节,出版商风险自担,在知识对经济的导向作用越来越强的今天,新闻出版业是一个利润相当可观的行业。但在中国,由于中国共产党违反自己的宪法垄断新闻出版行业,人为造成新闻出版行业供求脱节,有市场前景的书可能因为管制得不到发行而形成地下市场,而某些政治上不触及共产党利益又有市场前景的书则被垄断经营,形成垄断利润,另一方面,新闻出版署通过掌握新闻出版社的经营审批权,和出版书号的发放权,以及间接把持新闻出版业的人权任免权等非法权力,把持着新闻出版道路的入口,攥住新闻出版行业的命脉,摆出一副”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的架式,运用这些罪恶的审批权,不仅强索新闻出版企业的经济利益,而且索取新闻出版人的良知,这种行径,实际上与拦种抢劫的贼寇没什么两样。龙新民邬书林们拿着纳税人的血汗钱,却专事抢劫纳税人的资讯知情权,还大言炎炎地说什么这是”必须报批立案”、”必须执行”的工作,真是荒谬透顶!

这次禁书丑闻所激起的强烈抗议,以及邬书林这些丑角们的事后掩盖行为,已经足以证明,审查新闻出版的行为是不得人心的丑恶行为。我想,通过这次的事件,龙新民邬书林及其后台们应当从那种荒唐的帝制伦理观念中醒觉!应该从那种被颠倒了的是非观中觉悟过来,认清审查新闻出版的行径不是为国家服务,而是危害国家的逆流,其行为对中国的进步和兴旺起着极大的阻碍作用。

龙新民邬书林及其后台们必须认识到,还公民以新闻出版自由才是人心所向,才是今天中国文明发展的方向。

首发议报第290期

武宜三:邬书林:网上老鼠,人人喊打

--附录:书生一怒动江湖——打油诗四首送邬书林

中国新闻出版总署副署长邬书林露出文化打手的嘴脸,居然以「因人废书」为由,禁了章诒和先生《伶人徃事》,而且一口气禁了八本;从而让自己变成了网上老鼠、人人喊打。这种情况是出於邬书林之意外呢还是邬书林求仁得仁的结果?我不得而知。

去年十一月中国文联第八届全国委员会、中国作协第七届全国委员会在北京召开的会议上,胡锦涛、温家宝、李长春都讲了话,一个个都「唱的比说的更好听」,李长春强调当前文艺战线的首要任务,就是要按照胡锦涛总书记的要求,认真学习贯彻党的十六届六中全会精神,把繁荣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建设和谐文化云云。

而温家宝更是趁机显摆,乱抛书包,把他一贯「表扬和自我表扬」的卖狗皮膏的伎俩发挥得淋漓尽致;什麽「身无半亩,心忧天下」呀,「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呀,「衙斋卧听萧萧竹,疑是民间疾苦声」呀,什麽「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呀,简直把无耻当有趣。居然还有脸提什麽《宪法》和马克思、恩格斯「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

「实行『双百』方针,就是要在《宪法》规定的范围内,保障学术自由和创作自由,鼓励解放思想,提倡兼收并蓄,尊重客观规律,为文学艺术家探索真理、勇於创新,营造良好的社会氛围和学术土壤。」

「『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这是马克思、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里讲的话。为此,必须发展民主与法制,实现公平与正义,保障人权与自由。文学艺术家要积极反映和大力弘扬那些善的事物和行为,这有利於构建和谐社会。」(《同文学艺术家谈心》)

言犹在耳,邬书林在两个月後的二OO七一月十一日北京全国图书订货会开幕式上就悍然宣布的《禁书诏令》,而把胡锦涛、温家宝、李长春的谎言彻底戳穿了。

这时候,我重读何家栋先生在首都学者座谈胡平《论言论自由》时的讲话(武汉《青年论坛》1986年11月号),真有一番感触。何先生说:

「『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口号提出了三十年,所以收效甚微,原因在于我们用金元换了一张并不能保持票面价值的纸币。我们争得的基本权利——言论自由已经载入《宪法》,但这枚金元却必须兑换成『言者无罪』的钞票去流通,它印发越多,也越贬值,甚至会成为废纸。」

不幸而言中。在何先生讲这话的二十年後的今天,《宪法》连同「言者无罪」、「和谐」、「自由发展」、「民主与法制」、「实现公平与正义」、「保障人权与自由」,这些不断滥发的「纸币」都早已变成一文不值的伪币、假币,而且还要怀「币」其罪了—-如当年红色恐怖时,一张金圆卷就是「怀念国民党、梦想变天」的证据一样。

何先生在肯定了胡平「《宪法》是可以批评的」之後,接着说:「现在的实际问题,不是《宪法》可不可以批评,而是《宪法》到底算不算数。《宪法》既然规定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有言论、出版、集会、结社、游行、示威的自由,行政法规又不得与《宪法》相抵触。那么,当公民自由权利受到侵犯的时候,应该到哪里打官司?那些以侵犯人权为乐的人应受什么制裁?」
 
是的,「中国有许多委员会,打苍蝇蚊子,有爱国卫生运动委员会;禁止随地吐痰,又有五讲四美三热爱委员会。独独缺少一个促进《宪法》实施的委员会,这不能不说是极大的遗憾。」然则,邬书林们便可永远逍遥法外吗?

且慢高兴。自由是不可分割的,只要有一个公民的自由受到剥夺,那麽任何人包括胡锦涛、温家宝、李长春、邬书林们的自由也是不完整的;刘少奇、林彪、陆定一、周扬们哪里想得到,当他们肆意践踏别人自由的时候,他们的自由甚至生命也就轻而易举地损失了。网上老鼠,人人喊打;如果能打得胡锦涛、温家宝、李长春、邬书林们幡然悔悟,改弦更张,岂不是意外收获!

书生一怒动江湖
—-打油诗四首送邬书林

自宋以後无名桧,
书林之前姓愧邬;
书林读书为何事,
文字狱中再禁书。

国标讨伐阎王殿,
诒和怒斥出版署;
堂皇当年检查令,
如今心虚怯如鼠。

焚书坑儒大功业,
为虎作伥有小猢;
於无声处听惊雷,
墨吏如何对千夫?

天赋人权要说话,
岂可哼哼作驯猪;
拑嘴再让讲真话,
书生一怒动江湖。

太平天国一百五十八年二月吉日

首发议报第290期

朱健国:深圳如此挤兑邓小平

竖立在深圳街头的邓小平宣传画


对深圳人来说,2007年有三个纪念邓小平的日子:1月19日是邓小平南巡深圳15周年纪念日,2月19日是邓小平逝世10周年纪念日,7月1日是邓小平主导的“香港回归”十周年纪念。但这三个纪念日到来之际,许多深圳人却深深感到一种“挤兑邓小平”的困扰。

春节银行挤兑潮

2007年2月17日,深圳一位湖北籍的K先生吃惊地发现,深圳工商银行昨天当面答应他今天一定可收到的一笔托收款,又没有如期到达其牡丹信用卡。为何深圳工商银行在承诺此款16日到帐食言后又一次失信?这时,他看到了当天《南方都市报》一条深圳“不少银行现金严重紧张,一些银行甚至库存告急,出现了‘没钱’的尴尬”的新闻,才知自己正在受到银行挤兑暗潮的困扰。

《南方都市报》的新闻标题是《蜂拥取款“掏空”银行》(记者徐维强)——

“昨日(2月16日),市民任女士来到位于上步中路的招商银行红荔支行,准备取钱购置年货。但她在门口发现,银行竟然贴出了一张告示,表示现在库存无力支付大额取款。记者中午来到该网点,看到在门口的取号机上贴着一张温馨提示:‘由于临近过年,大额取款客户较多,今日我行库存已无力支付,敬请取款3万元以上的客户移驾周边其它支行。’而当记者取号时,工作人员也前来询问,是否是大额取现,并进行提醒。”

据查,根据人民银行的规定,个人取款超过10万元要进行预约。但从无“三万元取款须须等待或转行领取的规定与先例。此次深圳多次出现存户遭拒领存款现象,说明可怕的“银行挤兑潮”已在深圳震头,事态是否会向“恐慌性挤兑”发展值得高度关注。有人疑惑地说:“挤兑的基本模型”有许多种,此次“银行挤兑潮”发生在“邓小平三大纪念期”中,可称是“挤兑邓小平”——邓小平南巡15周年后的深圳,竟然出现“春节银行挤兑潮”,真是对邓小平南巡的反讽!

“荔香坊”挤兑邓小平

在“邓小平三大纪念期”之际,许多深圳人和游客来到深南大道新闻大厦旁边“小平画像广场”与邓小平画像合影留念。但人们惊异地发现,邓小平画像背后一百多米处出现了三栋11层新住宅楼,纷纷愤愤不平:原本依傍奇树鲜花蓝天的邓小平画像,现在竟然是在三栋11层新住宅楼的压迫紧逼之下,邓小平画像原有的美妙风景,全被破坏了,人们现在照相留恋,常常感觉三栋11层新住宅楼如“三座大山”或“一堆阴霾”压在邓小平头上,邓小平像被挤兑,怀念邓小平的留影人也在被压迫,难以摄取一个宽松的悠然影像。

经查,挤兑邓小平画像的三栋11层豪华新住宅楼名曰 “荔香坊”,于2005年8月竣工入伙,开发商是“城投”:深圳市城市建设投资发展公司。

“城投”何方“老大”,敢以“荔香坊”抢占邓小平的风景?

网上介绍,“城投”是一个有“优先吃肥肉特权”的“红顶商家”——“深圳市城市建设投资发展公司是由直属深圳市政府的局级事业单位改组而成的国有一级企业,主营房地产开发、工程施工、物业管理、工程监理等综合性业务。目前,公司总资产超过8.9亿。自一九八二年以来,先后完成了深圳市政府第二办公大楼、金融中心、图书馆、科技馆、深圳大学、大剧院、文锦渡报关大楼、滨河小学等着名的大型基础设施建设;建成了黄木岗、鹿丹村、福滨村、天井湖等一批住宅小区,建筑面积累计超过198万平方米;完成了罗湖口岸、文锦渡口岸、皇岗口岸、南头联检站、布吉联检站、梅林联检站等特区一、二线大型口岸设施及数十公里的二线巡逻路、防护网建设;完成了深南大道、北环快速路、滨河大道、滨海大道、铁路高架桥、春风高架桥、洪湖立交、雅园立交、罗芳立交等三百多公里城市道路、三十二座大型立交及三十九座人行天桥建设。累计完成建设投资达123.95亿元,为特区的发展作出了贡献、受到市委、市政府和社会各界的赞誉。”

“城投”是在2002年布署“抢占邓小平的风景”战役的。网上查“荔香坊”详细资料:地皮受让日期为2002年8月6日(不知是否经过“公开投标”?),深圳市国土局福田分局批准(深地合字(2002)2023号);占地面积:0.541195万平方米 建筑面积:0.7万平米 ,绿化率43.00% 容积率1.29,分为A、B、C三栋11层小高层建筑,共60套单元,单位面积:143—270平方米(多为4房以上户型)。开发商为深圳市城市建设投资发展公司。该项目2004年动工,2005年3月31日开始公司内部销售,5月正式面市。 楼盘的均价11000元/平方米(实际上达到16000元/平方米),管理费3.20元/平方。

耐人寻味地是,开发商“城投”在宣传中对“荔香坊”的地段核心优势隐而不说,只是低调道:“城投荔香坊位于福田荔香街,新闻大厦背后”。有人说这是因为“城投”自知犯了影响邓小平画像风景的大忌,故意以人所不知的“荔香街”进行掩护。但“荔香坊”的业主们多是有权有势有钱有路的“特殊人物”,为了炫耀和炒房升值,无所顾忌地宣扬荔香坊位于邓小平画像紧背后,是“前傍邓小平永远不倒 ,后据荔枝公园天然氧吧长命百岁” 的风水宝地,东可鸟瞰地王繁华商业区“罕有放盘”,西能紧盯市委大院“连升三级”。一位荔香坊业主这样在网上发布租房信息:“深圳租房-市政府邓小平广场后荔枝公园旁-荔香坊三室一厅零卫零厨”。据说 “荔香坊”未到公开销售日便早已内部抢购一空,在今日房地产飚升之际,其价值更是升值多多。

一个意味深长的政治寓言

2002年1月20日,为纪念邓小平南巡深圳10周年,中新社记者向隽、张国栋曾写了篇报道《南方谈话发表十周年 邓小平画像成深圳一景》——

邓小平画像成了深圳街头一道独特的风景。耸立在深圳深南大道旁的邓小平画像,近年来已成为海内外游客缅怀这位中国改革开放总设计师的最佳去处。

邓小平画像建于一九九二年六月二十八日,画像高十米,宽三十米,画像前鲜花常艳,绿草常青。据有关方面统计,每年大约有百万以上游人来此与这位世纪伟人“合影留念”。

自1992年开始,深圳街头一共悬挂过四个版本的巨幅小平画像。1994年夏,深圳遇到了多年未遇的狂风暴雨,深圳市内多处房屋倒塌,树木折垂,广告牌被掀翻,但这幅300平方米的巨幅宣传画完整无损,在老百姓中传为佳话。

据《南方都市报》报道,2004年8月16日,为纪念邓小平诞辰100周年,深圳人制作了第四版本的全新巨幅小平画像,尺寸为30.47×10.35平方米,比前三个版本30×10平方米的巨幅画像略大。新建成的画像钢架层十分牢固,可以抗击12级台风。在全新的小平巨幅画像悬挂的前一天,投资573万元的小平画像广场改造工程竣工通过验收。

然而,不知道是当时的“小平画像广场改造工程竣工验收小组”疏忽,还是发现了也不说,对于“小平画像广场”背后一百多米的“荔香坊”建筑工程,当时竟无一人公开提出异议。有人甚至怀疑,“小平画像广场改造工程”与“荔香坊”建筑工程,可能
都是“城投”在施工和验收。

可以抗击12级台风的“小平画像”,竟挡不住一个“由直属深圳市政府的局级事业单位改组而成的国有一级企业”的“荔香坊”——“荔香坊”抢占“邓小平风景”事件,到底只是某些权势集团的发财贪心在驱动,还上有其它更为深远的政治计算与投机?如果深圳人连坚持和保护邓小平画像都无力了,还能“坚决惩治腐败”、“坚持改革开放”?

联想起来,这真是一个意味深长的政治寓言——抢占邓小平风景的“荔香坊”建筑工程,竟动工于纪念邓小平诞辰100周年之际,挤兑于“邓小平三大纪念期”!

邓小平只是一个中国历史上一个比较开明的“摄政王”,并非真正的民主法制信仰者,但如果2007是一个“挤兑邓小平”年,连一个开明“摄政王”也容不下,中国要向何处去?

2007年2 月18 日于深圳“早叫庐”

首发议报第290期

焦国标:英美互为犄角赞

 

自美国从大英帝国下正经独立起,隔大西洋互为犄角的英美两国,就一直是守望相助的伙伴,很少红脸反目。经过两次世界大战血与火的洗礼,复经冷战几十年的考验,两国的这种关系更形巩固。

“9.11”以后,在反恐的步调上,英国亦步亦趋,追随美国的大旗。尤其是在法国和德国各抱离心,违扭美国意志的局势下,英国然能摆出两肋插刀的姿态,毫不犹豫地站在美国一方,更见出两国原本是一家的血浓于水的情谊。

如果说英美两国200多年的世交,是由血缘纽带扭在一起的,好象也不是事实。一者我们并不曾见两国的作家、学者或主流媒体把“血浓于水”当成口头禅,当成庸俗的号召。二者即便这200年里真的是血浓于水,那么200年前的那场美国独立战争也说明,血有时也会变得比纯净水更淡,甚至比砒霜更毒。不然两国就不会兵戎相见,致使无数盎格鲁?萨克逊子弟流血牺牲。如此说来,究竟两国关系是浓是淡,根本不在血,最起码不全在血,在血外必另有其他因素。

那么其他因素是什么?是共同的利益,是共同的信念。当北美13个殖民地的利益受到侵害,当他们的清教徒信仰遭到来自英帝国打压之时,来剋星屯响起了反英独立的枪声。所以如今看到英美两国如此牢不可破的友谊,我们大可不必产生既有今日之亲密,何必当初独立的痛惜。今日的亲密固然难得,当初的独立也是历史的必然,值得庆幸。

按中国人的历史循环论,天下大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美国和英国就不合乎这个规律,它们分了以后就再没有合过。其实分也好,合也罢,都不是目的,也不应该是目的。目的应是什么?目的应是大家都过好日子。如果分着能过好日子,何必合?如果合了能过好日子,那就别不要分下去。既分了,如果不能确保过更好的日子,不妨分下去,不必强合。好比一个笼子的鸟儿,逃出几只,笼外好还是笼内好,究竟回不回笼里,应该由逃出的这几只鸟儿说了算。仍然留在笼里的鸟儿,如果喊着叫着一定要把飞出去获得自由的鸟儿捉回来,大家一块儿过笼子里的生活,这就是心理变态,不合现代观念。健康文明的观念应是,对于仍然困在笼子里的鸟儿而言,同类飞出一个算一个,飞出两个是一双,要为获得自由的同类额手称庆。自从美国独立以后,似乎英国笼子里的鸟儿就再没有哪个说:“那不行,一定得把逃出去的美国鸟捉回来,我们都得活在大英帝国这个沉闷的笼子里。”

留守在英国笼子里的人们,不仅没有谁喊着要把独立出去的美国人捉回来,不仅不在国际事务中挤兑、打压美国人,反倒一直帮衬美国,扶助美国,追随美国。常言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英美这种互为犄角,守望相助的兄弟关系,很温暖、很温馨。

那些本来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的国家,不一个人种,不一个民族,尚且可以彼此走动,旅游,做生意,发展外交,象中国和台湾这种同种同族的不同政治实体之间却一直搞萁豆相煎,挤兑打压,人为隔绝,不通商不通邮的,真是愚昧得可以,可悲得厉害。大陆与台湾,象后来英美那样友好,莫象英美当初那样兵戎相见,是最好的选择,武装独立和武装反独立同样都是罪人。

(2007年2月修改柏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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