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4-18 石玉 石玉拍案
涉嫌“损害商品声誉罪”的谭秦东医生，昨日被释放了。由广州到内蒙凉城县，三个月的羁押犹如梦魇，刚获自由的谭医生形容枯槁，目光呆滞，自称多次被逼认罪。据其妻称，抓捕、押解谭医生的时候，竟然有鸿茅药酒公司人员陪同，开的是其公司老总的车，凉城县警察还为其推荐了一个跟凉城公安“关系好”的律师，该律师警告其不要找媒体云云。
基于此地极端的司法环境，我们不得不重新审视近期因所谓造谣伊利也被内蒙公安抓捕的两位前记者，其中一位刘成昆是我的前同事。财经网报道——
（4月2日）当天约有四、五名人士带着刘成昆回家，搜走其常用的笔记本电脑和手机，随后带人离开北京。警察告知其家属，刘成昆涉嫌的罪名是‘寻衅滋事’、‘诽谤’。刘成昆曾在其个人微信公众号“天禄财经”连载小说《出乌兰记》，被指影射乳企相关高管。《出乌兰记》分上篇《盘先生在美丽坚》和下篇《出美丽坚记：盘先生回乌兰配合调查》。……该文文首注明：“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勿将现实人事物对号入座。”3月24日，在发布两篇小说的前晚，刘成昆特意在微信朋友圈预告：“今晚我要写篇短篇小说，超级重磅，大家敬请期待。”25日两篇小说发布后，迅速被大量转发，但目前已从平台删除。
无论如何我想不到刘成昆竟然因写小说被捕，亦为前同事的何光伟兄在他的自媒体上表达了震惊和义愤。一日为记者，终生是朋友。因刘成昆驻北京，我在地方，期间我们曾通过几次电话，刘兄颇谦逊，声音里透出开朗与热情。对于他的被捕，我有几点思考，供媒体同行们讨论：
1、无论是寻衅滋事还是诽谤（符合公诉条件），侦查机关都必须证明嫌疑人捏造事实的故意，即嫌疑人明知其批露的事实为虚假事实而故意捏造。故嫌疑人供述成为本案的关键证据。而基于凉城县公安局追诉谭秦东的情形，公众有充分、合理的理由质疑本案侦查程序的合法性，希望呼和浩特警方以凉城县为戒，依法依规办案。
2、何为犯罪事实？这个问题更为重大。刘成昆在涉案文章中文首注明“纯属虚构”、“勿将现实人事物对号入座”，且在朋友圈预告其作品为“短篇小说”。故退一万步讲，即使呼和浩特警方将进行短篇小说的文学创作行为，认定为批露客观事实的行为，刘成昆也在文章的显要位置将事实予以了否认——“纯属虚构”。
3、即使侦查程序合法、小说创作亦为客观报道，那么，媒体之后报道出来的事实，也对否定刘成昆等人存在“故意”方面有巨大的帮助。刘成昆等人“造谣”的对象、“诽谤”行为的被害人，在刘成昆等人被抓捕后，竟然缺席了博鳌论坛并长期在国外治病——如果该报道为客观事实，该被害人的行踪、居所的信息获取难度很大，并有合理的理由怀疑其被羁押，刘等人同样在获取被害人信息过程中存在巨大的困难与不确定性。毕竟信息获取的失误与故意捏造行为相差万里。
刘成昆等人的遭遇不禁让人想起我国历史上著名的“利用小说来反党”的故事，只求时空不要倒流，动辄因言获罪的案例令我们民族蒙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