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9年6月3日的深夜和4日的凌晨,我在西长安街上,目睹了解放军戒严部队向手无寸铁的和平示威者开枪。我幸免于难。恐怖的记忆如昨天发生的事一样清晰。

最近几天,当我看到缅甸民众的示威游行和随后军政府的血腥镇压,我对天安门屠杀的记忆不断闪现。自1988年缅甸人民又经历了近二十年的军事专制统治,他们今天又站起来了公开向独裁者们抗争了。

我们中国的民主人权人士坚决地和缅甸人民站在一起,支持他们争自由民主的生死斗争。这个时刻对缅甸人民的前途来讲是一个生死存亡的关头,也关系到中国和世界的前途。

缅甸军政府选择用暴力镇压是因为其非法统治的权威受到了空前挑战,之所以有此胆量一个原因是它知道中国政府会在联合国安全理事会上帮它的忙,以排除国际的压力和正义的干预。果不其然,中国在联合国安全理事会上阻止了谴责暴力镇压的决议。这并令人惊奇,今年1 月,中国就使用它在联合国安全理事会上的一票否决权阻止了一项非惩罚性的要求缅甸实施和解的决议。

1988年仰光大屠杀和1989年北京大屠杀后,缅甸政府和中国政府都遭到了国际上的制裁和孤立。但是不久中国政府就用开放市场输送经济利益的方式,诱使国际社会逐渐放弃了直接对中国政府施加压力迫使其改善人权状况的杠杆。孤立的缅甸更加深地投入中国政府的怀抱,而中国政府从经济政治和军事上都正需要这个恶棍兄弟。它们在各自犯了违背人类的滔天大罪以后,不仅“活过来了”而且活的“很自在”,我相信,不仅它们恐怕许多其他人会认为,“做了坏事,一挺就过去了。”对今天的状况,国际社会是否需要反思呢?

虽然中国政府目前的反应是站在屠杀抗议的民众的独裁军政府一边,但是它能够坚持这个立场多久还是一个未定之数。它长期给缅甸军政府供应军火,长期为其出谋划策,长期在国际上对其袒护,它的手上沾着缅甸人民的鲜血的事实在国际社会越暴露,它在国际社会就越难站立的稳。特别是再加上国际人权活动人士不断地揭露中国政府资助和支持苏丹政府在达尔富尔的暴行的事实,会促使国际上更多热爱和平自由民主的人们起来加入抵制200年北京奥运会的行列。

作为抛弃了意识形态的实用主义政权,中国政府应该看到目前缅甸的局势给它带来的机会。它心里十分明白,非法的缅甸军政府不可能长久维持,为何为它损失常年刻意塑造的国际社会责任大国的形象?而且,为了维持在东南亚的影响,为了继续它的政治经济和军事利益,它还要与未来的民主政府打交道。当然,抛弃缅甸军政府转向支持缅甸人民会让人们联想到这一切都与它自己在1989的暴行不一致,会有人迫使它向中国人民和国际社会认罪。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中国政府一直生活在6 4屠杀的梦魇中,想解脱又解脱不了,怕“硬着陆”,其实抛弃缅甸军政府转向支持缅甸人民就是迈向解决64问题的第一步,为“软着陆”累积正面资源,为自己放松到放弃一党专制,开放真正的民主变革去掉更多的历史包袱。

缅甸正处在决定历史的关头。多年前,缅甸人民自由选举了自己的民主政府,但是军政府至今不让他们就职,而且还长期监禁和迫害以翁山素季为代表的民主领导人。联合国安全理事会需要立即要求缅甸政府停止暴力镇压,开始与民主全国联盟以及各族群进行对话,必须为对话的进度制定标准,并以恢复民选政府为目的。在联合国安全理事会做出上述决议和行动前,美国及各民主国家政府,人权团体和所有支持世界集邮人权民主的人们必须向中国政府表明立场:如果它不利用它的影响力来阻止缅甸的暴力镇压并促使其开始民主转型,它将为此而负责。

(2007年9月28日/华盛顿邮报9月30日刊登)

《议报》第322期20071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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