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华人 2019-12-20
是什么，让美国这个曾经的“熔炉”、“灯塔”坠入今天这样撕裂的局面？有没有一条道路，可以把两极重新拉拢，用存异求同取代势不两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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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凌
众议院弹劾投票的前夜，全美国各地有超过600个支持弹劾示威游行，这是在爱荷华州首府Des Moines支持弹劾特朗普的示威。（Photo courtesy of Phil Roeder | Flickr）
特朗普被弹劾了——昨天众议院辩论及投票的结果。东部时间是早上9点到晚上9点整整12个小时, 400多名议员参与投票表决。
说说几点个人观感：
1. 投票结果：Article1 “滥用权力”——230票赞成，197反对；Article2 “妨碍国会调查”——229票赞成，198反对。两项弹劾条款的票数非常接近。有意思的是，共和党全体投反对票，民主党则有两位投了反对票。而克林顿当年被弹劾时，他所在的民主党却是Yes or No都有，哪个更“党利”为上？数字说话。注意到全场唯一的一位无党派议员，两条款都投了赞成，他是来自密西根的Justin Amash, 前Freedom Caucus（自由党团）成员、一位脱离共和党成为无党派议员的人。Freedom Caucus是众议院最保守、立场最右的共和党众议员党团。
2. 昨晚，在密西根竞选拉力大会上的特朗普就投票结果放话：他收到了共和党前所未有的高支持——是的，100%，除了退党的Justin Amash。一开始有些保守的共和党人并不是这样的。嗯，那究竟是什么统一了全党所有人呢？两党都互斥对方把“党利”置于国家之上，但现实的情况如何？
3. 我所听到的共和党议员全部的发言，除了否认民主党反复陈述的证据——扣押对乌克兰援助款，打电话叫乌克兰总统介入调查候选人拜登的“腐败”问题，吹哨人和听证会的证词等等——说这些都不是证据，都不构成对总统的问责，因此弹劾也就不成立，而总统及班子的各种拒绝配合也都是正当的之外，便是对对手党的反扑，内容及口径高度一致：
第一，shame（可耻）——这是使用频率最高的一个词，为什么可耻？民主党无凭无据就弹劾一个合法选上的总统，仅仅因为你们“hate”他(恨是第二高频词)。恕我不懂共和党的逻辑，单就弹劾这件事，多数民主党人不喜欢特朗普或许是事实，但整个过程完全遵照合法程序，所有指控都有证据可依，何耻之有？这样的强加硬扣，才真寡耻好吗？
第二，反扑就是强行把弹劾特朗普和2016投他票的选民捆绑在一起，说特朗普是6300万票选出来的，弹劾他就是践踏民意，糟蹋纳税人的钱。且不说，当初投他的，可能改弦易辙，就算统统继续为他站台，那上任后犯罪渎职，就不能问责吗？
第三，说总统业绩好，经济强劲，失业率超低，从国外拿回好的交易，美国再次伟大。但这些，哪一条能反驳特朗普被弹劾的理由和依据呢？
4. 事后，有记者采访某前共和党人，问他“扣押援助款，打电话叫乌克兰总统介入调查候选人拜登”，算不算滥用权力算不算渎职罪？他一口回绝，说不算，根本无需弹劾。此君当年力推弹劾克林顿，所以记者追问：你确认“克林顿撒谎是犯罪，而特朗普里通外国干扰竞选不算?” 他毫不犹豫地说，是的！身为总统用国家资源与外国势力交易来谋求个人利益同时打击竞争对手，这都不是问题。这逻辑，Whoa!
5. 共和党反对弹劾的另一个理由就是，民主党把弹劾的门槛拉得太低，这会导致弹劾成为一个常态而劳民伤财——典型的恐吓论。但是，美国近250年历史和45位总统，真正纳入弹劾的就三位，尼克松直接辞职；克林顿为自己撒谎道歉，都能面对事实承认污点。只有特朗普和共和党，认为对其弹劾是无稽之谈，是出于党争私怨。美国是在开倒车吗？
6. 必须指出一点，对特朗普的各种调查持续了近三年，他团队的亲信也在调查中纷纷认罪伏法，唯独总统逍遥法外。事实是，即便民主党要求弹劾特朗普的呼声一直很高，众议院议长南希·佩洛西也一直抱持谨慎姿态，直到8月底乌克兰门事件爆出，她才首肯了对弹劾的听证会。而特朗普与乌克兰总统的台下交易，恰恰就在穆勒调查落幕的第二天开始。说明什么呢？我的理解就是，总统觉得FBI也奈何不了他，更放心大胆地为所欲为了。中国有句话怎么说？姑息养奸。而来自民主党的陈词最强烈也最共同的一句便是：Nobody is above the law! （没有人可以凌驾于法律之上！）
7. 共和党人的发言还有一个引起公众哗然的，是乔治亚州的Barry Loudermilk，他把弹劾特朗普比喻成“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审判”。对此类比，不信教的人普遍觉得荒唐，而虔诚的基督徒们呢？
8. 说下两党的人口构成状况：共和党发言人基本上是男性，白人；民主党人种族肤色非常丰富，白，黑，黄，棕都有，女议员也不少。说到多元和包容，无疑民主党胜。
9. 不说谁是谁非，单从辩论双方的表现打分，实话实说共和党人的发言太乏味了，或许他们说得出来的理由反反复复就那么几条，或许为了力证特朗普无辜，必须攻击整个对手党；而相比之下，民主党发言可发挥的就太大了，从法理情到个性风格都丰富多彩，经典可载。
10.网上搜索了下民意，以乌克兰门为分水岭，不少民调显示：此前反对弹劾超过支持，此后就支持弹劾超过反对。这还是在知道弹劾极有可能在参议院被占多数的共和党人阻拦的前提下。而观看了今天的辩论及投票，我的看法也从原来的“以现实为重”变成”must do what is right!” （义不容辞）。权力得到监督的前提是透明和知情，哪怕因此要付出巨大的代价，那也是真正的民主所必经的路径。
Today is a sad day.（今天是一个悲伤的日子） 不少议员发言时这样说。其内心的滋味一定是百感交集，唯有“悲哀”一词可以略表。观看这场没有硝烟的战役的我，也深深体会到被撕裂的疼痛。是什么，让美国这个曾经的“熔炉”、“灯塔”坠入今天这样撕裂的局面？有没有一条中间道路，可以把两极重新拉拢，用存异求同取代势不两立呢？相信没有人真的想要一个人心分裂的美国，硬生生把国人变为敌人。昨天表决的弹劾，下一步将由参议院投票表决是否通过，不到那一天谁也不知最后的结果。不管现实以什么面目到来，撕裂的美国没有赢家。
我祈望，人们与其跟现实较劲，眼睁睁看着裂缝加剧，莫如用选票，选出一个能真正为民请愿、统一不同政见的领导人。如果你关心大选，希望自己和国家的未来更强大美好，是时候加入到行使公民权利和义务的行列中了！
今晚，民主党第六次总统侯选人辩论会等着你。敬请特别关注唯一的非白人华裔候选人杨安泽，他的口号，也是他的治证主张是 Not right, not left, a new way forward – 不左不右，团结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