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八十年代那会，相声还是可以向上讽刺的。磁带里听过牛群一个调侃官僚的段子：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横批：不服不行。
那盘磁带里还记得清晰的，是牛群的另外俩相声“领导，冒号！”“小偷公司”，那会冯巩还是个只有几句词儿，没啥存在感的小配角。后来，相声就只能东拉西扯鸡毛蒜皮了，冯巩也越来越火，他俩后期的相声里，简直分不出谁是逗谁是捧。再后来，牛群就看不到了。
应该是我自作多情，总觉着有个什么东西埋在这条线里，但说不大清。
最近看表彰类的新闻越看越迷糊，那种该问责，甚至该判刑的货色都能拿出来当榜样？这是下定决心一条绝路走到黑，成心往死里恶心大家？今天也不知咋地突然想起了牛群那段子，然后，豁然开朗了。
恩，有啥事儿想不通，想想是在中国，还真是能通。
在一个权力主导的社会里，领导，会想要什么样的下属？我琢磨，仨标准，第一，听话，这也是最重要的，绝不能动摇的标准。第二，忠诚，关键时候能站出来背锅。第三，有能力，毕竟多少还有些实事要做好，面儿上的政绩要光鲜。
平常没事儿的时候，大家排排坐分果果，其乐融融。有事儿，出大事儿的时候，考验下属的机会就来了。首先，还是得听话，即使领导的命令有错，即使大错特错，你也得执行。但你也必须有能力认识到背后的隐患，不然真捅了漏子，领导还是要埋怨你，当初干什么吃的，为啥不提醒我？所以该提的建议还得提，至于如何提，那就是博大精深的中国智慧了，咱有幸不用受那罪，所以也不知道具体细节。但关键点还是明白的，你只能私下里小心翼翼的说，绝不能未经批准对外到处讲，不然无论你是错是对，最后都活该倒霉。错了，给领导添乱，妖言惑众，你完蛋。对了，鲜花掌声都你的，领导成了你脚下的傻逼，别说自家领导，其他领导瞅着都不能干，所有下属都学你，我们以后怎么混？你还是完蛋。
这种行为标准，得算咱们的传统特色了。而拿着这个往表彰对象那套，或许才能明白背后发生了什么，当然，只是或许，黑屋子里的事情，咱也只能瞎猜。他们执行了命令，听话。他们私下提出过建议，虽然这建议至今无法公之于众，因为领导绝不能当傻逼，有能力。他们忍受了铺天盖地的批评，而且明里暗里都没有把自己的委屈，把锅甩出去，忠诚。
倘若你我是领导，似乎也只应该去表扬这样的下属。可这背后，那些无辜的枉死者呢？
前段时间看新闻，满屏的加油。这段时间看新闻，满屏的胜利。看的欲哭无泪，在一个个逝去的生命前，喊这些，合适？倘若一定要喊，我觉着，什么时候咱们这一国领导说不行也能行了，才算得上勉强胜利吧。什么时候咱们可以为着这目标相互鼓励了，才算真正该加的油吧。
可这，能行？
【 民主中国首发 】 时间: 3/18/20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