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1月20日至21日,北京再度召开中央政法工作会议。新华社报道说:“中央政法工作会议旗帜鲜明地强调切实加强政法队伍建设,不断提高队伍思想政治素质和履职能力。”习近平亲自在大会上发表讲话指出:“要加强和改进对政法工作的领导,选好配强政法机关领导班子,不断提高政法队伍思想政治素质和履职能力,培育造就一支忠于党、忠于国家、忠于人民、忠于法律的政法队伍,确保刀把子牢牢掌握在党和人民手中。”

习近平时代,网络社交媒体的影响力和辐射面已超过了传统媒体。因此,当局竭力利用和控制这种新兴的资讯传播渠道。官媒纷纷设立微信账号,并尝试使用比传统媒体上的“党八股”更清新活泼的语言和叙事来吸引读者。关于此次政法委会议,除了传统的官媒发布口径统一的报道之外,当局也以微博、微信的形式发表各类评论文章。比如,《人民日报》政治文化部微信公众号“人民日报政文”立即发表了题为《习大大说啦:确保刀把子牢牢掌握在党和人民手中》的评论——这样的题目,不可能出现在纸版的《人民日报》上。

毛泽东认为,枪杆子、笔杆子、印把子、刀把子是共产党统治的四大法宝。习近平继承了毛泽东的衣钵,公开讲话时不像江泽民和胡锦涛那样拐弯抹角、言语矜持。习近平在文革时代度过其青春岁月,虽然那时他是“黑五类”,但对毛仍然是由衷地热爱和崇拜,若是毛命令他批斗父亲习仲勋,他一定不会犹豫。这就是典型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如今,文革已经结束了近40年,习近平的思维方式和精神世界,仍然停滞在那个时代。他的世界观,取自毛的阶级斗争的学说,自由、民主是他的敌人,公民社会是他的敌人,西方国家也是他的敌人,所以,他一开口,就是浓重的文革语言。

官媒显然意识到民众会对“刀把子”之类粗鄙文革语言不满,于是便竭力为习近平辩解和打圆场。《习大大说啦》这篇文章狡辩,“刀者,锋利也;把者,方向也。所谓‘刀把子’,就是锋利的武器应该由谁掌握、向谁发力的问题。”“政法机关是国家强力部门,拥有限制人身自由、收缴个人财产的强制力,一旦脱离了党和人民的掌握,落入别有用心的人手中,就会成为伤害党的事业和人民合法利益的犀利武器。”

这篇文章接着论述说:“近年来,鼓吹三权分立、司法独立的言论不绝于耳……‘取消政法委’的说法一度甚嚣尘上。在这种背景下,习近平重申要确保‘刀把子’始终掌握在党和人民手中,绝不是一句闲谈,而是政法机关要打什么旗、走什么路的重大问题,是政法机关为谁服务、为谁张目的原则问题。”习近平要求“广大政法干警严守党的纪律和政治规矩,一切行动听党指挥;要求始终坚持党对政法工作的领导。”

由此可见,习近平将政法委当作“刀把子”,既用它来打击党内其他派系和潜在的挑战者,更用它来迫害公民社会中捍卫人权的活动人士。习近平上台之初,频频宣讲“依法治国”,但从他对政法委和中纪委的青睐可以看出,他根本没有法治精神,他的“法治”就是用“刀把子”巩固党的专制统治。

真正推动中国走向法治化的,是八十年代的改革派总书记赵紫阳。赵紫阳提出了《政治体制改革总体设想》,其中有这样的内容:“党中央和省的政法委可考虑逐步由政法工作的领导机构转变为调研机构,地、市、县委的政法委逐步撤销。”在中共十三大之后的第二次书记处会议上,赵正式提出了撤销中央政法委,成立中央政法协调小组的问题。此后中央为此正式下发了文件,堪称八十年代中后期政治体制改革的一大突破。可惜,“六四”屠杀之后,赵紫阳被非法罢免,政法委又卷土重来,且更加权势熏天。

从习近平的讲话以及《人民日报》的评论文章中可以清楚地看到,习近平反对三权分立、反对司法独立,不仅要保留政法委,而且要强化其功能。习近平一手以肃贪为名清洗政敌,一手残酷打压中国民众的民主诉求,当然离不开政法委和中纪委的“保驾护航”。中纪委主要承担党内斗争的前半段的工作,先是以“双规”处理待垮台的政敌,然后再移送政法委控制下的公检法机关“走过场”。政法委则既负责党内权斗的后半段工作——让落马官员都经过一个精心演练的审判过程,以示“司法公正”;它更肩负着无所不包的“维稳”使命,同时也不忘瓜分7000亿的维稳费用。习近平执政以来,恶名昭彰的人权案件连续不断,如姚文田案、许志永案、高瑜案、浦志强案、郭玉闪案、于世文案、张淼案、郭飞雄案、铁流案、伊力哈木•土赫提案、沈勇平案、唐荆陵案等,都是政法委下属的“国保”的杰作。此时期的“盖世太保”,比周永康时代更为猖獗。

习近平要维持其独裁统治,就得让政法委充当其打手。所以,虽然周永康垮台了,但政法委“以党代法”、“无法无天”的制度模式不仅全盘延续下来,而且变本加厉、升级换代。昨天的政法委为周永康服务,今天的政法委为习近平服务;昨天的政法委是周永康的私人领地,今天的政法委则直接受党魁习近平的控制和指挥——康师傅方便面升级成庆丰包子。

《中国人权双周刊》第14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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