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3.04
壹传媒创办人黎智英与《苹果日报》3 间相关公司，被控“串谋勾结外国势力”等罪，案件周一（4 日）在西九龙裁判法院（暂代高等法院）展开第 37 日审讯，第三位控方证人、前《苹果》主笔杨清奇首日作供。
杨清奇供称，“饭盒会”并非用作讨论，而是让黎收集各部门的问题，再给予指示。他又指，黎没有直接向论坛版发指示，但其专栏文章的观点，比其口头指示更明确、清晰，因此“论坛版一定唔会同佢作对”，又指反修例运动后，《苹果》报道角度变得激进，《国安法》实施后，不追求平衡报道。
另外，控方提及杨在 2020 年到黎寓所晚饭，曾经讨论《国安法》。杨称大家当时都很关心黎会否被捕，“黎生话佢唔惊嘅，如果佢被拉呢，更加证明到中共同香港政府对人权嘅打压，同时打压新闻自由，佢相信美国、英国同欧洲唔会坐视不理”。案件周二（5 日）续审。
案件由高院《国安法》指定法官杜丽冰、李素兰及李运腾审理。控方由副刑事检控专员周天行、助理刑事检控专员张卓勤、高级检控官陈颖琛代表；黎智英由资深大律师彭耀鸿、大律师关文渭及有香港执业资格的新西兰御用大律师 Marc Corlett 代表。
控方：杨清奇作供后将传召李宇轩
甫开庭，控方表示杨清奇作供后，原订传召律师助理陈梓华，现更改为“12 港人”之一李宇轩作供。杨清奇戴黑框眼镜、蓄灰白色短发，身穿紫蓝色恤衫及黑色风褛，在惩教职员陪同下步入法庭时，一度望向公众席，他以略带口音的广东话宣誓，由控方张卓勤负责主问。
控方提及杨清奇的背景，指他于内地出生及接受大学教育，1993 年来港，1998 年 2 月加入《苹果日报》，任职中国版高级记者，其后晋升至中国版副采访主任、副主笔，2015 年成为正式主笔。杨确认，他负责撰写社评及《苹果》论坛版。
杨：饭盒会非讨论交流
只有黎发指示
控方围绕《苹果》论坛版提问，杨供称黎智英要求论坛版“求新求变”，要求找不同作者撰文。他指，自己非《苹果》高层，不是经常出席“饭盒会”，但记得 2020 年 7 月 17 日的“饭盒会”曾讨论《国安法》，他向黎反映论坛版作者不足，黎指示“揾多啲海外作者”，因他们不太担心《国安法》的影响，“对政府批评尖锐啲，冇咁多顾忌”。
控方展示时任副社长陈沛敏当时撰写的“今日饭盒会讨论重点”，杨指黎透过会议收集各部门的问题后，黎会在会上给予指示，形容性质非讨论，基本上员工没有交流意见。他又指，其他部门提出问题，“我都唔会干预”，并重申视黎的回应是指示，“我哋要跟进”。
杨：黎专栏观点清晰
论坛版不会与他“作对”
就黎有否向论坛版给予指示，杨表示黎没有直接向论坛版予指示，但杨会阅读黎专栏“成败乐一笑”文章，“佢喺专栏提出嘅观点，比佢口头指示更加明确、清晰”，又指“论坛版一定唔会同佢作对、反对佢嘅意见”。他又指，黎在反修例期间，曾指定发布支持抗争的文章；而在《国安法》实施后，黎指定的作者均不满意《国安法》。
杨：李兆富辞职
忧黎 Twitter 或违《国安法》
控方围绕杨出席黎的饭局详情提问，控方指，杨 2020 年先后三度前往黎的寓所晚饭，包括 5 月 6 日、5 月 20 日及 6 月 23 日，杨确认。就 5 月 6 日的饭局，杨确认李兆富、冯伟光及桑普均有出席。杨忆述，黎当时透露要开设 Twitter 账户，著出席者提供新闻让他发表，又形容黎希望借此“扩大佢自己同《苹果》嘅影响力”。杨补充，黎要求抗争、六四等新闻，希望吸引国际关注香港，能以制裁方式，牵制中港政府。杨指，若黎提出要求，“我哋一般回应都系支持”。
杨又形容，桑普“倾向支持港独，佢好多文章冇办法刊登出嚟”，而黎被捕后，曾透过高层指示他找桑普撰写专栏。但当时他向陈沛敏表示，桑普的文章主张港独，不宜刊登。
至于李兆富，杨忆述黎曾公开提过，李为他打理 Twitter 账户，及后李告知杨，认为黎的 Twitter 内容可能触犯《国安法》，而黎又公开指由李负责管理账户，李觉得“老板做法唔系咁好”，“有风险，所以佢觉得唔舒服”，于是辞职。
杨：黎欲透过英文版
扩大《苹果》在美影响力
至于第二次饭局、即 2020 年 5 月 20 日的晚餐，杨确认当晚出席者包括他及冯伟光等。杨供称，黎当时觉得美国政府及人民关注香港人权，希望英文版有助美国人了解香港，欲透过英文版“扩大《苹果》喺美国嘅影响力”，将香港人权受压逼、《国安法》下的情况告知美国人。杨称黎认为若《苹果》英文版多报道相关内容，“美国政府就可以做嘢”，例如进行制裁。
杨庭上供称，如外国制裁可令香港撤回《逃犯条例》，延迟《国安法》实施，“社会付出嘅成本代价系低啲嘅”。而当时黎呼吁制裁，杨在论坛版及“苹论”均支持黎的看法。杨续指，黎及后发讯息指，要邀请一些“识得写中国高层权斗”，写“内幕消息”的写手撰稿，“唔系净系识评论”。杨表示，因为黎认为如果英文版“爆多啲料，影响力会大啲嘅”。
杨：黎曾称不担心被捕
若被捕相信英美不会坐视不理
控方展示杨与黎第三次晚饭前，黎于 2020 年 6 月 12 日向杨发讯息称：“尽量多找有分量有内幕消息的人写”、“可以找到人分析习李权斗浮面的内情吗？”同月 30 日，黎再传送讯息给杨，“中共权斗问题是否有料”，杨回复“权斗未收到料”。杨庭上形容，黎“追得好紧”，但他找不到符合黎要求的作者，认为黎想透过发布中国权斗消息，增加其影响力。
至于 2020 年 6 月 23 日第三次晚饭内容，杨称当时曾讨论《国安法》问题。席间，大家很关心黎会否被捕，“黎生话佢唔惊嘅，如果佢被拉呢，更加证明到中共同香港政府对人权嘅打压，同时打压新闻自由，佢相信美国、英国同欧洲唔会坐视不理”，亦会采取制裁措施，整体有助改善香港人权状况。
杨：《国安法》实施后
《苹果》不再追求平衡报道
另外，杨提到 2018 年 10 月，与黎谈及时任美国副总统彭斯在哈德逊研究所（Hudson Institute）发表了对华政策演讲，杨引述黎认为“美国系反台”，带领日本、西方国家改变对华政策，“美国趁住中国弱势嗰阵落井下石”。他认为，黎的政治立场由当时开始变得激进，又指黎认为美国政策明显转变，“佢把握到呢个形势嘅变化”。
杨续指，“我觉得黎先生曾经系一个成功商人”，形容他对市场顾客、需求有一定把握，“咁佢觉得成个国际形势变咗之后，新闻、评论都应该有啲改变”，如反修例运动后，《苹果》报道角度变得激进，鼓励抗争及希望政府撤回《逃犯条例》；《国安法》实施后有更多批评，不追求平衡报道。
HCCC51/2022
来源：法庭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