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展“林昭自由奖”奖杯（图片来自 China Change 网站）
感谢对华援助协会对张展的嘉奖，并允许我在她缺席的情况下说几句话。我深感荣幸，同时也深感悲伤，因为就在我们说话的此时此刻，张展在监狱中生命垂危。
2020 年 2 月 1 日，张展登上了从上海到重庆的高速列车。她在武汉中途下车，那里是新冠病毒爆发的中心。她是那晚唯一下车的乘客。在武汉的十四个星期里，她为找到一个床位，从一个住宿点转到另一个。她靠吃方便面度日。在她发布在 YouTube 上的 122 个短视频中，她与店主、清洁工、农民工等许多人交谈。
在一个雨天，她骑着自行车一路去到如今臭名昭著的武汉病毒研究所。那里大门紧锁，冷冷清清。据称进行 “功能获得” 研究的浅色建筑笼罩在不远处的湿雾中。
一天晚上，她造访了一个火化厂。站在人行道上，她拍下了墙壁上阴森的蓝光和穿着全套防护装备的人进出大楼一个侧门的情景。她去了一个公墓，一个卖香和纸钱的妇女告诉她，前来埋葬亲人的家属在穿制服和便衣警察的严格监视下，不许出声，不许相互耳语。张展还去拘留所寻找 2 月被拘留的公民记者方斌的下落。
当她在一个住宅区外向一名保安提出问题时，她遭到了死亡威胁。保安对她说：“我打死你！”
有时她在武汉空荡荡的街道上游荡，对着手机说话。她批评当局实施不人道和暴虐的封锁以及强制性的 “健康证” ；她将人民和政府之间的关系描述为 “掩盖真相和使用强制力”。她在武汉的经历更加巩固了她对言论自由和政府透明的理念。
故事的其余部分我们已经知道了。她在 2020 年 5 月被逮捕。自 2020 年 6 月以来她一直在绝食抗议对她的抓捕 ；去年 12 月，她被判处四年监禁。她已经失去了一半的体重，被绑在床上强制喂食。根据一个多月前的消息，她需要两个人搀扶才能行走。她在上海女子监狱的铁窗下生命垂危。附带说一句，林昭在半个多世纪前也是被关在上海的一所监狱，并遭到枪决。
坦率地说，我不懂得张展。她抗议不公、坚持理念的决绝非常人所能想象。对我们大多数人来说，“不自由，毋宁死” 好像已经变成一句口号，但对张展来说，这是实践。
然而，要点不在于你和我是否理解张展。重要的是，我们要问自己这个问题：如果我们其他人有张展的十分之一的力量和决心来对抗中国的极权主义政权，世界会有多么不同，如今又会是一个多么不同的境况？
最后，我想向拜登总统发出呼吁：请与习近平通话，要求中国立即释放张展。
我在想，请美国总统为张展的生命和她所代表的自由信念向中国发出呼吁，这个要求应该不过分吧？
谢谢各位。
2021 年 12 月 7 日
（英文发言的中文版）
2021 年 12 月 7 日，“林昭自由奖”颁奖典礼，人权律师高智晟与公民记者张展分别获得该奖项2020 年和 2021 年度奖。合影前排从左至右 ：傅希秋牧师、联邦众议员 Chris Smith、联邦众议员 Vicky Hartzler、曹雅学女士、美国国务院负责国际宗教自由事务的无任所大使Sam Brownback ； 后排有吾尔开西、持良心犯丈夫张海涛像的李爱杰（图片来自 China Change 网站）
“方斌、张展、陈秋实他们都是时势英雄。有了这样的‘势’了，他们感到有一个驱动，有一个责任，他们就去了。所以我们永远会看到这样的公民记者……在习近平之下，气氛的确是严酷了，而且我甚至觉得会更加严酷。所以谈不上有什么信心，但是我对人、对人性，是有信心的。我相信中国那么多的人口当中，在特殊的时候，总会有人站出来去彰显人性的勇敢和高贵，使得我们所有人都带上他们的一点高贵性。”
——曹雅学（2020 年 12 月 22 日美国之音时事大家谈 ：2020 中国以空前力度打压独立记者）
【作者简介】曹雅学，英文网刊 China Change（改变中国）的创办人、主编。
来源：《自由张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