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简书上读了淼淼淼淼的黑色幽默的文章《想跟饱醉豚先生抬杠几句》之后,感到有些话要说。

这篇文章的主要问题就是,把法律、道德和政府的管制混为一谈,统统叫做“社会控制”。

“社会控制”这个词暗示,社会是某种有意识的东东,能够有意地对其中的个人实施控制;或者社会中的某一部分(如政府、统治阶级等等)能够凌驾于社会之上,对社会和其他人实施控制。

其实社会不是人,它没有意识,也没有意图去控制谁。社会中的法律、道德等等规范,是在人们的长期的交往和博弈中逐渐形成的自然秩序。说法律、道德等等是自然秩序而不是人为控制,并不是说它们是符合人类的自然情感的(往往并不符合),而是说它们不是哪个人或者哪些人有意设计出来的。

有人说社会规则应该以幸福最大化(最大多数人的最大幸福)为目标,而我认为社会规则是在朝着使矛盾和冲突最小化的方向演化。

比如说,各个文明社会通常都会有尊重他人的生命和财产的规则,不可杀人、不可偷窃是各文明社会普遍的道德法则。显然,如果允许杀人和偷窃,你杀我,我也可以杀你,你偷我的东西,我也可以偷你的东西,人们之间的矛盾就会层出不穷。

再比如,在小型的同质化社会中,压制思想和言论、要求大家保持一致,或许是一种有效的减少矛盾的做法,但是在大型的异质化社会中,要求人们在思想和言论上保持一致就会变得十分困难,这样做就不如要求人们尊重彼此的思想和言论自由更加有效了。

至于人们学习社会规范是否只能依靠灌输,当代的教育学家并不这么认为。今天相当多的教育学家认为,儿童学习社会规范主要依靠与同伴的交往和互动,父母的灌输只会阻碍儿童的道德发展,使之停留在听话和服从权威的低层次上。关于这种给儿童自由而不是控制他们的教育理念,请读A.S.尼尔的《夏山学校》一书。

至于马克思主义者说法律是统治阶级用来压迫被统治阶级的工具,其实忽视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一个阶级不可能像一个人或者一个组织那样有着统一的意志,采取统一的行动。俗话说,同行是冤家。就拿资本家和工人来说,其实资本家和资本家之间更多是竞争关系,工人和工人之间也是如此,而资本家和工人之间则更多是合作关系。要让全国的资本家像一个人或者一个组织那样统一行动,其成本会高得难以想象。

另一方面,无论是所谓的统治阶级还是政府,都只是社会的一部分,不可能凌驾于社会之上对社会和其他人实施控制。政府总是企图对社会施加人为控制,但它不可能掌握整个社会的所有信息,也不可能比整个社会更聪明,更知道怎样做更好。因此,政府的控制总是会显得十分愚蠢,与其想要达到的目的背道而驰。

来源:RF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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