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六四”十九周年之际

汶川大地震余波未息,国人还沉浸于一片悲情,一个日子,一个不少人可能很久都未曾想起,但却从来不曾忘记的日子――“六四”,悄然来临。

这两天,我们在互联网上转发出一篇短文,标题是“白衣如海祭国殇”。文章呼吁在“六四”这一天,让我们都穿上白色的衣服:白外衣、白衬衣、白衬衫、白背心,都可以。表达我们对死难者的哀悼。每一个人的生命都是同样宝贵的,不论是死于天灾,还是死于人祸,我们都应该表示我们的哀悼与思念。

六月正是夏天,穿白衣服是最正常不过的事。中共当局永远弄不清楚,在众多的穿白衣服的人中,谁是在表示悼念,不只是在悼念大地震的死难者,而且还是在悼念“六四”的死难者。他们能够悍然下令不准人们在“六四”这一天穿白衣服吗?不能。警察能够拦住行人问你为什么今天要穿白衣服吗?也不能。

从5.12到6.4,这两个日子相距很近。这就是在提醒我们,在悼念地震死难者的时候,不要忘记“六四”的死难者。二十多天来,我读到很多悼念地震死难者和慰问其亲属的文章,深受感动。其中,天安门母亲丁子霖等人的一篇文章尤其让我心潮激荡难平。文章说,我们对被地震夺去儿女生命的父母们的痛苦感同身受,因为我们也是失去儿女的父母。我相信,凡是读到这段文字的人,特别是那些在地震中失去儿女的父母,也一定能感同身受地体会到天安门母亲的痛苦心情。此时此刻,我们也应该,从道义上讲是必须,向天安门母亲,向“六四”死难者亲属表达最深切的慰问。

一场震灾,在造成巨大痛苦的同时,也激发出国人的爱、关怀与悲悯。然而,如果我们的爱、关怀与悲悯,仅仅给予天灾下的受害者,而不给予人祸下的受害者的话,这种爱、关怀与悲悯就是很不完整的,甚至是很不真实的。党不让我们爱谁我们就不敢爱谁。这样的爱难道也是真实的么?是的,中国政府为抗震救灾做了不少它应该做的工作;但是,只要它依然还拒绝为八九正名,依然还在继续地打压异议人士、维权人士和自由信仰者,只要它依然还在纵容腐败与社会不公,那么,它就无权奢谈什么“以人为本”。

常见人把人类社会比作息息相关的有机体。可惜的是,人类社会并不是生物学意义上的有机体。在人类社会里,当一些人被枪杀、被监禁、被剥夺工作和财产时,其余的人未必都感同身受,有切肤之痛。这就是为什么罪恶可以发生以及并不都能得到及时制止的原因。专制统治者何尝不知道屠杀会引起愤怒,但他们指望着屠杀造成巨大的恐惧淹没愤怒,再加上伴随着岁月流逝的淡忘与麻木。专制统治者要刻意在人民之中制造隔膜、互不关心和仇恨。专制政权是反人性的,它唯有在扭曲人性的基础上才能生存。指望在专制统治下实现和谐,从定义上就是自相矛盾的,是不可能的。因此,每一个有良知有爱心的人,都必须投入反抗专制的正义斗争。

中共专制是最恶性的制度,因为它一不怕天,二不怕民。在古代中国,君主并非至高无上。在君主之上,还有天。按照儒家的天人感应论,国家无道,天就会降临灾害谴责警告。在古代中国,发生了严重的天灾,大臣就要求皇帝下罪己求言诏,皇帝就必须认错检讨,广泛征求批评意见。你可以说天人感应是迷信,是牵强附会,但是你不可否认恰恰就是这种迷信,在古代曾经对君权构成了某种制约。正像人类学家佛雷泽所说:“迷信使人类获益良多,它让很多人有了正确行为的动机,虽然这个动机本身是错的。”在现代民主国家,政府是由人民自由选举产生的,政府是公仆,人民才是主人。中共专制的问题是,一方面,它以现代科学理性的名义,以反迷信的名义,否定了中国传统的天人感应;另一方面,它又以所谓中国特色的名义,以反西方的名义,否定了现代民主宪政。古代的、现代的、中国的、西方的,对权力有所约束的东西,统统都被扔在一边。毛泽东在犯下了导致数千万人非正常死亡的滔天大罪后,竟然还敢宣称“我就是不下罪己诏”,事实上别人也确实对他无可奈何。可见这样一个一不怕天,二不怕民的政权是何等的邪恶与不可救药。身为现代人,你当然可以不接受天人感应论,但是,你必须坚持人权与民主宪政理念,否则,你就是在支持一个不受任何约束的绝对权力,你就把自己当成暴君下的奴隶乃至帮凶了。

向所有天灾人祸下的死难者致以沉痛的哀悼。为在中国实现民主宪政而奋斗不息。

2008年5月28日

《胡平文库》时政·观察

作者 editor

在 “胡平:一不怕天,二不怕民,那还得了?!” 有 1 条评论
  1. 只能用中国人最古老的办法,去找家长了,可悲!必须写公开信三问齐心,习家家风宽厚待人,勤俭持家,夹着尾巴做人,习近平哪一点做到了?西藏新疆与政府批评者人权问题如此危急,国库几百亿几千亿美金洒向完全没有风险控制腐败严重的异域,国内媒体噤若寒蝉,唯有伟大赞颂,国家民族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她作为一位负责任的国家公民,一位尊重中华民族传统的母亲,怎么能视而不见呢?这不是一家的事,这是整个国家的大事。一个国家的法律体系在这么大的问题面前毫无作用,落到要找一位高龄老太太找说法的地步,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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