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衙役通过第三方威胁我的儿子,扬言你父亲再写那种文章就敲掉你的饭碗,我就感觉这政府已放弃人伦底线,沦为黑社会组织,社会已退化成一丛林世界,特别是晓得了教授孙文广被打断四根肋骨、律师高智晟被衙役用竹签刺生殖器、最近浙江一村长,叫钱云会的,因反抗强迫征地被他们谋杀之后,更加深了我对这世界的绝望,更理解杨佳、邓玉娇鱼死网破式的反抗是不得已而为之。说真的,我觉得改良主义有点像文人包括我的一厢情愿,非暴力抵抗也许亦是亚洲地区的天方夜谭。社会进程也许按照它本来的规律运行,这由不得知识分子的操控,这可能是夜郎民族的宿命,不管伸头缩头,良民暴民,谁都逃不过血与火的洗礼。悲观主义占了上风,尤其

是因为所写的文章对社会进步似乎不起一点作用,更让我心灰意懒,因此退休后,我基本不问世事,沉浸于内心世界,空余时间读书写作、游山玩水、接送孩子、炒炒股票,以此消磨人生最后的光阴。

然而即便这样,我家的网络仍经常断网,最近又连续断了两次。第一次断网,以为是诗人力虹逝世的缘故,衙役生怕我有啥举动而断网,也就自己克服没有多计较,这次又断网,起先分析以为衙役没事找事,对我挑衅,让我有些无关痛痒的维权举动,以骗几个维稳费,后来知道夜郎元首出访美国,又对衙役有备无患的作为有了谅解。不过思忖,老是断网不是办法,好像网络费白送给电信局似的,我何必出钱,每天提供衙役一个活靶子!再想起一年有不少敏感日子,六四啦,大人出访啦,和平奖获得啦,紫阳的忌日啦……就对家中上网打了退堂鼓,于是我对电信部门的维修工小李说,老是断网,上网骚扰,也不怪你们,肯定不是你们做的手脚,你对领导说一

声,我退网就是了,省得你们为难。他来电话说,领导叫你带身份证去电信局办一下手续。

于是今天中午12点后我去了。接待我的是个彪形大汉,三十多岁,浑身充满杀气,照他的身坯与架势不可能是坐堂营业员,至少可以充任王世仁的家丁。我说明来意,他说填一下表格。我接过表格,例行公事地填了几行姓名电话,在注销理由栏,写上“老是停网、断网,只得注销”。他说用不着这么写,我说写已写了,又不是投诉,叫你们负责任。他就铁板着说,今天注销,从今天起就没法上了,似乎替我惋惜。我说,反正没法上,今天注销跟月底注销一个样。他又反复说了四五遍,我说不要唠叨了,我理解你的好意。他说我没唠叨,你不要激动。我说我没激动,你这么说,不激动的也要激动,说着说着,我就忍不住骂了句:老是断网的是猪猡。他说你骂我猪猡,我说没骂你,骂断我网的人。话没说完,他就冲出柜台,拍掉了我的眼镜,又朝我左脑门打了两拳,我顿时晕头转向直冒金星,脑门上热辣辣的,马上回到了1974年的城东派出所。我拾起并戴好眼镜,想拿出防身家伙,但明白自卫的结果自己当天也要进牢房,就息了这念头。我告诫自己,你是来注销网络的,不是来行凶杀人的。他出拳完毕,嘴里叽哩咕噜的,我起先以为他心痛单位失掉我这个顾客,后来听他话里有音,又觉得他打人挺专业,晓得适可而止,且看见大堂服务员全都出来劝架,一齐指责我骂人,(这不符合当地习惯,常熟人都喜欢幸灾乐祸、隔岸观火),才恍然大悟,明白自己陷入了他们的伏击圈。此人,我怀疑是留守电信的衙役,尽管没有证据。否则为了单位的事,他犯不着动这么大的肝火,因为常熟人胆小怕事,为了抱住饭碗都愿意忍气吞声。况且随意断网,理亏心虚、没有足够的底气殴打客户。除非有人指使,才这么穷凶极恶。他的名字叫王黎刚,工号208510,希望政改后,查一下他的底细,看我有没有冤枉他。

拍掉眼镜,打我两拳没什么,这种事见得多了。况且,我的生命力挺顽强,是个劫后幸存的犹太人,经过文革考验,比如:县工人纠察队半夜上门大扫除,捉我进去关几天;城东派出所抓我进去,关一个月,且顶墙头扁担绑。玩这种小儿科,我大不了鼻青眼肿,床上躺几个月。有个朋友曾对我说,实在吃不消迫害,可以向台湾申请政治避难,台湾是中国的领土,到那儿避难不能说叛国投敌。我说暂时还不打算这么做。我有思想准备,早已把这世界看成动物世界,吃准迫害我的人不外乎夜郎衙门里的人,我能够承受这种迫害,况且我的年纪已过六十了老实说,我宁愿死于夜郎衙役的手中,哪怕老虎凳上,也不愿老死病榻、白白死于高血压。我希望他们今后

不要干这种下三滥,有种的半夜打黑枪,一了百了,干掉不就完了!

江苏/陆文
2010、1、19

文章来源:博讯陆文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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