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前我买好了六月四日去北京的最快列车(动车组)车票。但是在六四前几天我家楼下已经被站了岗,有人、有车,我到哪里都有“跟班”.

六月三日我给书记打电话,说:我买了明天7:40上北京的车票,去北京是我的自由权利。去年警方派警员7人,驱车约千里到北京火车站将我押回济南,这种行动侵犯我的人身自由,劳民伤财,挥霍了纳税人的血汗,希望书记通知国保,撤消现在对我的监视和跟踪,不要再兴师动众到北京押我回来。

于是两位书记晚间到我家,在这之前一小时,我老伴医院的院长也登门来做她的工作。他们好说歹说要我不去北京,说:要从自己的身体考虑,从家庭考虑,不能在六四这个敏感时间去北京,又说这是学校领导的意见。

考虑到家人的恳求、现状和可能性,再加上两位书记坐在家中,态度执着,坚决,我若不答应,可能会一直坐下去。最后终于答应今年不去北京了。但是我再三说明,明年我还是要去的。

一位书记说火车票他们可以代我退掉,我表示希望把票留作纪念,(事实上我早已经把这张票扫描存入了计算机。)但他们还是坚持让我把票交给他,(可能怕我拿着票明早再走了)最后我把票给了他,他按原价退给我183元。我说退票要手续费,只能退70%,他说“我有办法退”.在他们临走前,我再次表示明年六四我还是要去北京的,我有人身自由。老伴接过话头说:“明年说不定六四已经平反,去也没有问题了。”

前几天我就有一个想法,如果这次去北京悼六四不能成行(当时估计可能在家门口被截住或者被国保从北京押回来),今年六四之夜我将在家中悼念六四。我的悼念方式是:在一间居室通宵彻夜开着长明灯,让灯光表达我悼念英烈的心情。有朋友说用蜡烛,但我已七十多岁,怕睡后不能续燃,也怕引起火灾,所以以长明灯代替。

我现在已是73岁的老人,从1989年开始,我发誓要纪念六四,追求六四平反,为此每年六四发表文章,第一篇是02年的“六四看看天安门广场”,04年我去香港参加六四烛光晚会,05与刘荻等四人到天安门广场悼六四,06年到了北京站被警车押回,07年被强制在家,只得在家中以通宵明灯悼六四。

我希望有志于“纪念六四,追求六四平反”的朋友们,探索出更多适合于自己的纪念行动。一位年轻朋友,知道我被困在家中不能去北京,深夜发短信来说:“我明天代表你去天安门广场,我到目前还是自由的。”这使我得到很大的安慰,我回他“非常感谢”.

我现在写此短文,也是告诉那些在天安门广场等我的朋友们,以及关心六四平反而未能谋面的同道们。

2007年6月4日被监视居住于山东大学东区新校宿舍(0531—88365021 ,13655317356)

(博讯《孙文广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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