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现在不是只有一个政党,有的社会主义国家也在实行多党制。西欧有很多影响很大的共产党、工人党,意大利、法国、英国、西班牙等国都把“多党制”作为自己的基本纲领,受到人民群众的拥护和支持。资产阶级的多党制曾保障了资产阶级民主的发展和和资产阶级的统治,同样社会主义的民主也需要社会主义的多党制。

资产阶级内部有不同的政治见解和不同的利益,为了反映这种不一致就要有不同的政党。在工人阶级内部和社会主义国家人民内部,也会有认识上、观点上、见解上的差别,也需要有不同的政党来反映这种差别。过去流行一种不正确的看法,认为不同的政党一定代表不同阶级的利益,工人阶级只能有一个政党,这显然是片面的、狭隘的。

多党制在历史上产生于经济竞争时期,应该说只要有经济上的竞争就需要有多党制。我国目前存在着经济上的竞争,必然要求有相应的政治竞争与其适应,这是一种社会主义内部的政治竞争,这种竞争必然要求多党制。我国现在有很多民主党派,他们的主要成员是知识分子,我国的知识分子是工人阶级的一部分,因此这些政党也具有工人阶级的性质,不能把他们叫做资产阶级的政党。

社会主义国家实行多党制,各政党在法律面前完全平等,能够在政党之间起到互相监督、互相制约平衡的作用。社会主义多党制能促使执政党努力执行正确的方针、政策、路线,使执政党在法定范围内活动,错误能很快受到批评,领导人没有特权。完善的社会主义多党制,能使各政党竞相为人民多做好事,代表人民说话,争取人民支持,使得人民的意志得到充分表达,人民民主得到充分发挥。

苏联过去长期实行一党制,斯大林时期产生了一系列的失误,暴露出很多弊政,即使到了今天有些弊病也还不容易克服。这不能不说与一党制有关,在一党制的情况下,不但人民群众的意见难于得到充分表达,而且党内民主也难于发挥,党组织可能成为限制人民民主和党员公民权利的桎梏,形成党内的人身依附关系。任何一个政党,如果完全掌握和控制了国家一切大权,包括立法、司法、行政大权,政权必然会逐步地发展专制主义,背离人民的意志。在一个国家允许百分之四的人实行专政,和允许一个人实行专政是一样的,政党的人数在全国总是少数,允许一党专政就是允许少数人的专政,而这也必然会发展到允许一个人的专政。

我国建国初期制定了共同纲领,实行多党制,尽管有些规定还不很完备,但那确是一种先进的政治制度,大大地促进了我国的经济发展,形成了我国经济发展的黄金时期。从1957年开始,我国的多党制开始受到各种干扰和破坏,很多民主党派的领导人和骨干被打成“右派”,有的被送进了监狱。

当人民民主受到严重破坏,专制主义就会发展,荒谬的东西就无法遏制。1958年的“大跃进”、1959年的“反右倾”和1966年开始的“文化大革命”已经说明,如果执政党对其它政党以领导之名而行操纵控制之实,使其它政党成为它的下级、附属物,那就实际上取消了多党制。取消多党制必然破坏人民民主,带来一系列严重恶果。社会主义多党制是社会主义人民民主的象征,其完善程度是人民民主能否得到发扬的重要标志。

多党制的作用并不在于很快改变中国第一大党的执政地位,而在于使人们的意志得到充分表达,使执政党难于犯下不可挽救的、难于纠正的灾难性错误,要完善我国的多党制还要做很多工作。人们也许会对多党制产生一些恐惧,想起“文化大革命”中派别山头林立、武斗不休的局面。其实“文革”中的混乱并不在于出现了很多组织,而在于法制受到破坏,群众和党派组织不受法律约束,打、砸、抢没人管,当然就会出现大的混乱,极左思潮也是这种混乱的重要基础。

我主张的社会主义多党制是严格受社会主义法律约束的多党制,是有秩序、有规矩、有制约的多党制。多党制发展到一定阶级,他们的主要活动往往集中在选举期间和人大开会期间,并不会制造混乱。要充分发挥社会主义多党制的作用还要经过一个艰苦的过程,不但需要很多先进政治活动家的努力争取,而且有待于法律的完善、人民群众认识的提高和执政党的正确态度。实行社会主义多党制必然会遇到各种阻力和干扰,阻力主要来自守旧的偏见和官僚主义,干扰来自盲目性也来自反社会主义的力量。

1981年11月于济南劳动支队

(《参选纪实》,孙文广/著,香港夏菲尔国际出版公司,2012年)

(另一版本《论社会主义多党制》略有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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