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1.30
壹传媒创办人黎智英与《苹果日报》3 间相关公司，被控“串谋勾结外国势力”等罪，案件周二（30 日）在西九龙裁判法院（暂代高等法院）展开第 19 日审讯。
辩方庭上展示《苹果》于 2019 年刊出的报道，指黎智英仅呼吁和平示威。张剑虹不同意，指反修例运动后期越趋暴力，黎认为“和勇要不分”，《苹果》按照其立场，刊登与暴力相关的文章，“都系用一个比较同情、支持抗争者角度去报道同评论”。张又指，即使他觉得某些观点不恰当，“但我喺呢个岗位、作为《苹果》社长，梗系要执行黎生政策”。
就张早前提到黎推“一人一信救香港”行动，当中提及要施加国际压力，辩方指国家领袖互通电话亦属国际压力﹐张强调“黎生嗰时谂法唔系呢回事”，指黎认为要透过信件，请求时任美国总统特朗普对抗中国。案件周三（31 日）续审。
案件由高院《国安法》指定法官杜丽冰、李素兰及李运腾审理。控方由副刑事检控专员周天行、助理刑事检控专员张卓勤、高级检控官陈颖琛代表；黎智英由资深大律师彭耀鸿、大律师关文渭及有香港执业资格的新西兰御用大律师 Marc Corlett 代表。
辩方：黎仅呼吁和平示威
张：《苹果》按黎立场刊暴力相关文章
张剑虹第九日作供，继续接受辩方资深大律师彭耀鸿盘问。辩方围绕《苹果日报》的编采政策盘问，在庭上展示数份《苹果》报道，指黎智英仅呼吁和平示威，包括：
- 2019.6.15〈恶法拟暂缓但不撤 游行前夕 林郑缓兵 明天照上街〉
- 2019.7.1〈恶法未撤回 林郑未下台 今日再上街〉
- 2019.8.14〈民阵吁 8.18 上街 良知晒冷【全城怒吼】〉
张表示，“（运动）后期暴力越嚟越犀利，黎生立场觉得和勇要不分”，《苹果》按照黎的立场，刊登与暴力相关的文章，“都系用一个比较同情、支持抗争者角度去报道同评论”。辩方询问，张有否觉得某些观点不恰当？张指，“我个人觉得系有问题，但我喺呢个岗位、作为《苹果日报》社长，梗系要执行黎生政策”。
辩方：《苹果》认为烧法院过分
黑警字眼应避免
辩方展示 2019 年 11 月 14 日、从《苹果》主笔杨清奇电话检获与张的讯息记录，张称：“主笔，我想我们都要明确点重申我们的立场，泼易燃液体烧阿叔、烧法院等行为，我们认为过了份”，又曾向杨指“黑警等字我们还是不要用比较好”。
辩方又指，若黎认为文章太过偏激，会要求减少相关文章，展示黎发送给张的讯息：“可减他（古德明）一两篇文章，他有时太偏激”。张指，古德明会定期向《苹果》供稿，当时黎欲邀请颜纯钩撰写专栏，故他同意减少古德明的文章数量，以腾出版面予颜，但不清楚黎指古德明偏激的意思。
辩方：国家领袖通电话亦属国际压力
张：黎想法“唔系呢回事”
针对“一人一信救香港”行动，辩方引述内文提及“Only through international pressure will the Chinese Communist Party ever reconsider this disastrous course of action. （只有透过施加国际压力，中国共产党才会重新考虑其灾难性的行动）”。辩方问，当时《苹果》是否觉得《国安法》是灾难性？张指，黎“系咁觉得”。辩方追问张本人的看法，张形容《国安法》是“影响香港人好多人权嘅一个法例。”
辩方问，“施加国际压力”是否可包括不同方式？张同意，但强调黎“当时谂法唔系普通国际压力”。辩方形容，国家领袖之间互相通电话，亦属国际压力。张指，“但黎生嗰时谂法、同我讲嘅，唔系呢回事。”
法官李运腾指，在“一人一信救香港”中末段，“In Hong Kong today you are already respected as one of the few world leaders willing to confront China’s bad behaviour（现今在香港，你（特朗普）已被视为少数愿意对抗中国卑劣行为的世界领导人之一）”。
李运腾问，文章目的是希望特朗普与中国“友善对话”（friendly talk)？张供称，黎一直觉得特朗普“敢去对抗中国，一直赞扬特朗普嘅单边主义，敢发起呢个贸易战，逼中共信从西方嘅价值，呢个都系黎生一直睇法”，重申信件是请求特朗普对抗中国。
辩方：其他媒体均报道陈方安生晤彭斯
就控方早前指《苹果》报道前政务司司长陈方安生与美国时任副总统彭斯会面、前铜锣湾书店店长林荣基赴台等新闻，辩方指《星岛》、《南华早报》及《大公报》均有同一报道，当中《南华早报》、《大公报》与《苹果》使用同一张陈方安生晤彭斯相片。
辯方庭上展示其他傳媒相同報道
| 星島日報 | 陳方安生訪美晤副總統彭斯 短暫交流香港情況 |
|---|---|
| 林榮基憂《逃犯例》 赴台冀定居 | |
| 南華早報 | Hong Kong’s former No 2 Anson Chan meets Mike Pence in Washington as US report criticises Beijing ‘intervention’ in city’s affairs |
| Bookseller Lam Wing-kee leaves Hong Kong for Taiwan, fearing proposed extradition law will mean he is sent to mainland China | |
| 大公報 | 陳方安生「告洋狀」 向彭斯獻媚 |
| 林榮基做「流亡騷」 充當反修例棋子 |
张在辩方盘问下同意，两宗事件均值得报道，而《大公报》与《苹果》使用完全不同的角度报道，他同意传媒使用不同角度报道并没有错。
辩方：黎办英文版为提供其他媒体没有的观点
辩方另就《苹果》英文版提问，指英文版是为了争取国际支持，以及为英文读者提供不同角度的英文新闻。张重申，黎设立英文版是为了《苹果》的“政治保护”，另一原因是透过英文新闻，令外国、西方民主国家关注香港情况，并在外国制造舆论，令外国对香港、中共打压人权的情况实施行动。
辩方引述黎的讯息指，黎曾称“我们的目标是提供外国人在《南华早报》看不到的中国新闻，打破南早在这方面的垄断”，因此黎所指“毋须平衡报道”，是指提供一些其他媒体没有的观点；张不同意。
辩方再指，黎发讯息指“我们（英文版）新闻数量太少⋯应想想办法增加，或可增加一些财经新闻？”，可见除了政治新闻，黎曾要求增加其他内容。张回应：“但都系要负面吖嘛，关于中国负面嘅新闻呀嘛”，强调即使黎称可增加新闻，亦非一般新闻，提到他曾拒绝冯伟光建议增加国际新闻。
辩方另问及，《苹果》是否开放投稿？张称，英文版甚少刊登“外面人 submit（提交）嚟嘅稿”。张在盘问下指，英文版是按黎所订立的框架挑选文章，如“偏黄”、“《苹果日报》观点”、要支持香港，不可以对中国有正面内容，又同意非每篇投稿都会刊出。
辩方指“撑小店”广告计划为开拓收入
张不同意称苹果没收费
另外，张剑虹早前供称，黎智英曾指示广告部推“撑小店”的“分类小广告”活动。辩方指，当时《苹果》损失广告客户，故黎设立“分类小广告”，寻找其他收入来源。张称“呢个系一个讲法啰，呢啲分类广告系好难赚到钱嘅”，而且《苹果》没收取广告费。
张又指，黎生做很多生意，“（知道）做呢啲分类小广告根本系赚唔到钱”，“每个月都蚀紧钱”。
辩方：黎曾建议访谈节目加入烹饪等内容
至于《苹果》Video Talk，张早前指黎吩咐在节目邀请抗争者受访。辩方展示一段讯息，显示黎于 2019 年 7 月 1 日向张提到，希望影片有烹饪、健康等内容，没提访问反对派。张指讯息是请示黎的分工安排，并非指节目只有这些类型。辩方称，黎最初计划拍休闲影片，是张要求加入政治内容；张不同意。
辩方又指，张曾建议透过影片教育读者历史。张重申，上述对话只是请示黎，影片能否加入某些类型，并非“将 Video Talk 变成政治历史嘢”。辩方引述张在讯息指“国教杀到，历史科首当其冲，我已经请 Nick 和伟光可以找历史专业人士，用专题、video talk 将历史真相告诉读者和下一代”，询问张是否想透过 Video Talk“保留一些特定观点”？张同意。
张于员工大会称“苹果冇褪軚空间”
辩方随后于庭上播放 2021 年 5 月 11 日，张于员工大会中发言的录音。当中张称“《苹果日报》系咪做到 7 月 1 日就执笠，或者啲人系咪 7 月 1 日前唔走就会拉晒，我觉得呢样嘢好荒谬⋯我可以喺度郑重同大家讲，《苹果日报》唔会自己执笠”，随即响起掌声。
张续指“我哋唔系犯法㗎嘛，我哋唔系一个犯罪组织，我哋做新闻㗎嘛⋯news as usual business as usual⋯公司一路以来想办法做到最好，希望我哋系完全守法⋯你话法例会唔会收紧，唔知道。收紧我哋咪再应变啰，唔会话因为咁样，我哋自己执咗佢。”
张又指，“黎生上个月喺狱中写过封信⋯话新闻自由工作系危险嘅，请大家同事要保重⋯⋯咁我哋亦都系请同事喺新闻上，我哋尽量系少情绪⋯⋯你话咁样系咪褪軚，我哋绝对唔系褪軚，《苹果日报》冇褪軚嘅空间，《苹果日报》有好多支持者⋯系认同我哋嘅价值嘅，咁我哋唔系用情绪去做新闻，系用事实，客观去做新闻，呢个系我哋嘅坚持嚟嘅！”
辩方问，黎于信件是否提醒大家避免犯法？张指，“唔敢咁演绎”，认为黎只是叫同事小心。
HCCC51/2022
来源：法庭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