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2.05
壹传媒创办人黎智英与《苹果日报》3 间相关公司，被控“串谋勾结外国势力”等罪，案件周一（5 日）在西九龙裁判法院（暂代高等法院）展开第 23 日审讯，第二位控方证人、前《苹果》副社长陈沛敏继续作供。
控方庭上展示 2019 年 3 月黎智英与陈沛敏的通讯记录，黎称“请继续做在大陆做生意的香港商人面对的危险（之报道），吓坏那些生意佬让建制派不敢造次”，陈称“视之为一个指示”，认为黎想《苹果》多报道商界担心《逃犯条例》、反对条例的意见。
控方再展示黎受访报道，提及“今次修例‘惨过23条（立法）’”。陈表示，黎觉得《逃犯条例》会针对政治检控用途，另确认曾按黎指示，将陈方安生晤彭斯新闻“做到最大效果”，以及将林荣基赴台报道放在头版。案件周二（6 日）续审。
陈：林文宗是副手
陈沛敏第二日作供，接受助理刑事检控专员张卓勤主问。控方问及《苹果日报》运作，陈提及“锄报会”中各组会轮流讲述对报纸的意见，最后由她和执行总编辑林文宗总结内容。陈形容，林文宗是其副手，“佢守到报纸出版最后时间”，并在她休假时接手其工作。而除了“锄报会”，各部门会派代表出席“初会”，讲述当日有何重要新闻，另有“编前会”，跟进“初会”内容。
陈在控方提问下确认，负责电子版内容的总编辑罗伟光都会参加“锄报会”，至于“初会”及“编前会”，陈称除非当日新闻“好大”、罗欲网上版与报纸版协调，才会参加会议。控方问，罗会否出现涉及《国安法》新闻的会议？陈指，《国安法》是大新闻，“但《国安法》由酝酿去实施系一段时间，我记忆罗伟光先生唔会喺嗰段期间，每一日出席我哋初会”。
黎曾受访称《逃犯条例》修例“惨过 23 条”
控方庭上展示黎及陈于 2019 年 3 月 30 日的讯息，当中提到记协及“我们会跟进条例”。陈忆述，黎当时想与记协执委讨论《逃犯条例》对新闻业的影响，惟他没有执委联络方法，因此透过陈联络对方。
控方及后展示于 2019 年 4 月 1 日刊出的《苹果》〈黎智英：倘修例传媒冇得做〉报道，提到“壹传媒集团创办人黎智英昨日也有上街，直言今次修例‘惨过 23 条（立法）’，一旦通过香港将连仅有新闻自由也会消失”。控方追问，为何黎会将《逃犯条例》与 23 条比较？陈称，因为黎觉得《逃犯条例》针对政治检控。
陈确认黎指示透过报道
“吓坏那些生意佬”
控方展示两人于 2019 年 3 月 30 日另一则对话。黎称“沛敏，今日头条做得好好，只是没有说做大陆新闻分分钟被视为揭露国家机密，和批评中国政府文章会被标签颠覆国家安全等罪名，但很好了，请继续做在大陆做生意的香港商人面对的危险，吓坏那些生意佬让建制派不敢造次。”陈回复：“收到，商界有票，所以政府才稍微让步，如果他们反对，政府就没戏唱了”。黎智英再回复：“对，对付这些怕死鬼可能是我们绝招”。
法官李运腾追问，黎称“请继续做在大陆做生意的香港商人面对的危险”是什么意思？陈解释，黎想《苹果》多报道商界担心《逃犯条例》、反对条例的意见。李运腾再问，这是一个建议或指示？陈称“我会视之为一个指示”。至于黎所称的“怕死鬼”，陈指“我理解系生意人，佢话‘吓坏那些生意佬’”。
控方展示有关“商界上街”文章
陈不确定与黎指示有否关系
控方展示《苹果》专栏文章〈⻄环集中营：集结商界 专业人士 7.1 上街〉，文中提及“有民主派人士称，现时各个界别反修订《逃犯条例》的人已越来越多，特别是商界及专业界⋯”。
陈指，该专栏由不同政治组同事以笔名“季陶”撰写，内容涉及政治、“比较 gossip（八卦）”。控方遂问，这篇文章与黎的指示有没有关系？陈指，应该曾与同事讲述，要多报道商界对条例的意见及担心，但不知道此文章是因为她转达意见，还是本来就有民主派人士向同事透露消息。法官李运腾指，陈不确定黎的指示与文章有因果关系？陈同意。
庭上展示文章标题写“引渡恶法”
控方再展示文章〈跟司法界前辈谈引渡恶法〉。陈确认是《苹果》文章，但从版面来看，不像是新闻。控方展示陈与黎之间讯息，黎询问是否可以将上述文章内容变成新闻，控方问这是一个建议还是指示？陈称是建议，提到黎问“系咪可以”，即他不肯定能否做到，“不过佢建议我哋咁做啦”。
陈指，黎希望她访问文章内的“司法界前辈”，两人讨论文章论点如何在新闻阐述出来，又指即使对方不肯出镜，能否拍摄其背影等。陈续指，她曾透过文章作者找“司法界前辈”不果，最终未能找到该人访问。
陈确认按黎指示
将陈方安生晤彭斯新闻“做大”
控方另展示两人于 2019 年 3 月 23 日的讯息，黎向陈转发一张前政务司司长陈方安生与美国时任副总统彭斯会面的相片，称要用这新闻“做到最大效果（to maximum effect）”。陈表示，她有用上述新闻做到最大效果，“摆喺显著既位置，做篇幅大啲”。控方问，为何当时会将这新闻放在头版？陈称“都觉得佢系有新闻价值，当然黎生佢话做大都系一个因素”。
控方又指，黎于同年 4 月 26 日发讯息予陈，提及铜锣湾书店店长林荣基离港到台湾一事。陈忆述，当日黎于“清晨时候发咗几十个讯息畀我”，她起床阅读讯息后，即时与罗伟光联络，得知“佢哋 digital（网上版）嗰边已经处理紧”，准备上载至网站。她稍后回公司再处理纸版，最终报道成为翌日头条。
陈确认，由她决定放此报道在头版，除了本身报道有新闻价值外，提供相片的相关人士亦提出条件，因为这相片为“独家相”，要求《苹果》把报道放在头版，才愿意提供照片。另外，张剑虹亦“好紧张呢单新闻”，当时立即协助采访林荣基及撰写报道，故决定把报道放在头版。
黎指示“做大”美驻港领事演说报道
陈：婉转告知黎“已做大”
就黎在 2019 年 3 月 4 日向陈发送一条 Washington Examiner 报道连结〈US, Beijing trade barbs over Hong Kong autonomy（美国和北京就香港自治问题互相指责）〉，提到时任美国驻港领事唐伟康（Kurt Tong）发表演说，称“2018 年在香港维持自治的历史上，是不幸的一年”。
黎指示陈“请做大”，陈回答：“已经喺总领事演说当日做 A2 全版”。控方询问，“A2 全版”是否已“做大”？陈称“仅次于头条，我都觉得几大”。法官李运腾问，若陈认为“已做大”，为何不直接拒绝黎的要求？陈称“我意思系黎生叫我哋做大时，我哋已经做大咗，咁我系婉转话畀佢听，我哋已经做大咗”。
李运腾追问，若陈不说“已经做大”，黎会继续叫她“做大”？陈称：“因为黎生既然咁重视呢单新闻，我已经报道咗演说本身，都会睇吓有咩可跟进报道，如舆论对演说有冇啲新回应…rather than 话唔使（报道）喇”。
陈：“香港监察”对中国比较批判
另外，控方展示黎及陈之间、2017 年 10 月的对话，黎表示与罗杰斯（Benedict Rogers）晚饭，指他刚与国会议员成立了一个新组织 Hong Kong Watch（香港监察），向陈称如罗杰斯需要传媒帮忙可能会找她。陈回复“收到”、“分内事”。
陈指，“香港监察”会就香港自由人权状况发表意见，罗杰斯亦会传送新闻稿给她。她续指，至 2019 年反修例运动爆发，组织“密咗、多啲就香港事务出新闻稿”。控方询问，“香港监察”是“亲中”还是“反中”？陈形容组织对中国比较批判。控方再问，此形容能否应用在罗杰斯身上？陈表示可以。
HCCC51/2022
来源：法庭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