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贝岭说各位好好活,别象我们这些人弄到最后有家不能回。

我听到在场许多人的内心在哭泣。

看着台上杜斌先生对马三家女子劳教所的缓缓陈述,图文音像并举仅触目惊心四字已不能形容。整整两小时杜先生始终在极度的低调平静中理性呈现,没有扭曲变形的呐喊也没有声泪俱下的血泪控诉,所有的细节随着时间静静流淌,21世纪人类的一个死角被杜先生慢慢撕开。

作为纽约时报前北京分社记者,几乎这些年来国内的任何一次重大事件都被杜斌的摄像镜头记录在案,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杜斌的镜头没有禁区,对一个早已置自己的生死千里度外的良知记者,我们成千上万个怀揣党国“记者证”的所谓记者,当您优雅的亮出你的“记者证”,我亲爱的先生小姐,你们的内心小处可有微澜?

我当场买了本杜斌新书《陰道昏迷——馬三家女子勞教所的酷刑倖存者證詞》,香港大清文化2014年7月版。

这是我平生第一次在作者面前现场买书,尽量我相信诗人不朽,但强大的事实让所有的风花雪月黯然失色,在鲜血淋沥的画面凝固的瞬间,诗人惟其渺小。

当杜斌在这本沉重的书的扉页签上“吴非万岁”,我说哪天你荣得普利策大奖,这本书将价值连城。

下半场孙越和他的《普京大帝》闪亮登场,顺便说下,普京在台湾被译为普亭,从普京到普亭横跨十个字母,让贝岭在介绍时不知该京还是亭。

整整的又是两小时这孙老越竟丝毫不给喘气,所谓滔滔不绝如数家珍把个普京剥得只剩下半条遮掩小裤衩,只待老酒葫芦冲冠一怒兜底一撕,我们国产脑残心目中伟大的普京大帝便可以一丝不挂的昭示人间。
这孙越也真够热门,一下飞机竟被台湾某大学接去演讲,奶奶的孙真不意思,怎么说也该让笔会破处,但却处予他人。

孙先生毫不含糊的著作等身,你的《普亭大帝傳》面世发我一本,我请中气十足的蒋公孝良音频示众。

晚间活动依然在紫藤廬茶館,我们已是第三次光临,今晚是现居德国的大诗人廖亦武和台湾的超小众电影导演蔡明亮小闲嗑牙,不同经历不同文化背景的跨界碰撞,这样的碰撞大小火星是免不了的,有没有通天大火可待下续。

蔡明亮一开讲便滔滔不绝的全是电影,就像老酒葫芦只要开口就离不开女人。只见我们的蔡导谈了半天的电影,与座者包括本人竟还没弄清他的电影为何物。我永远相信诗人和导演都是闷骚型族类,尤其是先锋诗人和新浪潮导演,比如廖亦武或蔡明亮,再比如老酒葫芦。他们总想打着比划费力的告诉你什么是诗或电影,其实诗人或导演的任何一种说明远不及他们流淌的文字和灵动的画面灿烂无边。

廖亦武说汪建辉最早推荐他看蔡明亮的电影,廖看了十分钟竟睡着了,这就是明亮的魅力。我想蔡明亮读廖亦武的诗也会睡,这也是廖诗的伟大,据说八十年代上海的一批地下诗人读吴非的诗集体休克。

我发现廖亦武和蔡明亮有一个共同点,他俩的头上都寸草不生,这个夜晚非自然光照二百瓦,加上自然整数二千瓦,这一晚台北的紫藤廬茶館异常锃亮。

廖亦武的诗文很魔性很霸气,但他的面相很佛性,蔡明亮的电影结构和画面语言让你陌生阴冷,但面对面你会觉得,你们就像老朋友。

当邹丽问起可有获取蔡明亮的微信,我说小女人犯贱是自己犯贱,若老男人跟着犯贱那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世界级犯贱。

2015-03-19 15:00
台北国教大艺术馆

作者 edito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