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我”的独白

他们杀反革命,我没在旧政府、旧军队干过事,再说我有老婆孩子,我不能管闲事;

他们杀有产者,我是无产者,这或许对我有好处,谁不喜欢“天上掉馅饼”。老蒋在台湾,情况不明朗,我谨慎赞成;

他们杀刘少奇、整彭德怀这些异己,我是平民,杀了他们,也许我也能捞个一官半职,咱也特殊特殊,我要积极参加;

他们杀学生,我是老百姓,这事儿虽然不对,但我种地打粮食、挣工资吃饭,再说我上有老下有小的,这关我屁事;

他们镇压宗教,我首先声明,我的爱心和他们教徒不同,我只爱到家人和金钱,没有好处的事我不干,这群神经病被抓,活该!这也好让我心里不犯别,看不到他们我心里安稳,抓他们我不反对;

他们镇压法轮功,唉!“真、善、忍”在这世道,也确是好东西。再说,吃不起药,练练功强身健体也不孬。可练功“政府”(犯人对警察、狱警的称谓)就罚款、叫坐老虎凳,男的电棍壮阳,女的牙刷炼阴,政府的温暖俺消受不起。听着:谁练法轮功,我砸断谁的狗腿,谁也不许在外面放一个屁!你看,我家没事儿;

什么?张三哥领头闹市委,要工作、要拖欠工资,被抓起来了?我没说话,但我难过,我心里沉甸甸的,因为我也下岗了;

啊!李四儿、王五儿舍不得那二亩地,被警察开枪打死了?我那二亩地也占了?我张了几张嘴,没有说出话来,我知道我必须说话了,哪怕是嚎叫几声,但我一看到“政府”,或听到政府这几个字,我就说不出话来,我已经得了心颤病;

我低头一看,遍地的尸体把我围了起来,鲜红的血水已漫到我的胸口,我已无路可走。鲜红的血水,映红了我的眼睛,腐尸上的蛆钻进了我的脑子里、心脏里,我终于成了行尸走肉,我已经习惯了吃活人或腐尸,我已经成为畜生了……

二、小宝的“零件”丢失了

这几天,临朐县城人心惶惶,各种流言纷至沓来。

先是传言今年的小偷,不只偷钱、偷牛、偷羊,而是见啥偷啥,明抢明夺,谁家的鸡鸭没了,谁谁家的粮食挖走了,因此,千万小心防盗防抢。接着又说街上的“好汉”厉害,某人去银行提款,一出门就被“好汉”劫了;某街的“痞哥”特横,专抢女士们的坤包,已经有多少多少女士心爱的靓兜,被“痞哥”“借”去,某某女士不肯“仗义”,被两骑摩托车的“痞哥”拽倒,尾骨粉碎性骨折。其实,这些都也平常。历年每逢春节临近,盗窃抢劫都比平常严重得多,大家见多了,也就麻木了。这大约是小偷也要过年的缘故。只是今年更甚罢了(过年期间的小偷,有不少是揭不开锅的农民、下岗或无业人员偶尔为之)。

令人不安的是这几天。人们盛传,临朐县城关街道办事处南关村,有一老太太抱孙子在街上玩儿,被骑摩托车的两蒙面男子,把孩子抢去。临朐县城关街道办事处张家亭村,有一老太太拼死保护孙子,被抢小孩的劫匪砍伤。又有消息说,近几天县城附近,又有几个小孩被人抢去,其中,有一五岁女童领弟弟玩儿,被人抢走。最近,又听到更骇人听闻的传闻,在临朐汽车站讨吃的小流浪孩儿,我经常给他饭吃的小宝,被人挖去双眼,摘去肾脏,死了。还有综合消息,有一群人专门把小孩弄了去,拆器官用。总之,各种说辞,不一而足。

“狼来了”,狼真的来了,狼已经来到我们的身边。我村一村妇,为保护孩子,头部被劫匪打伤。今天,南关村小孩失踪的消息,也终于得到了证实──《寻人启事》贴到了我的门前。

寻人启事

高翔,男,2003年2月15日生。

照片:一个抱着线竿,侧着身子,微胖,眼睛很有神的可爱的小男孩儿。

2005年12月29日下午3点30分左右在临朐县城关街道南关村大集西北角居住处玩耍时被两个青年蒙面男子抢走,从南关村新风酒店向北仓皇逃窜,对此令人发指的罪恶行为我们若有知情者或有线索应积极向公安部门或家长提供,对提供线索者有酬金重谢!并为其保密。

联系电话:0536-3161110;3117837

13606479314;3604504

看到《寻人启事》,我联想起去年发生的一件事。2005年夏,一个与其疯妈相依为命,在临朐汽车站讨饭几年,年龄12、3岁的小姑娘失踪了。接着有传言,临朐县城附近,有一好心人收养了她,现在当地小学学习。后来,我打听当地村民,都一问三不知。后又有人说,小姑娘被拐买到色情场所。这个可怜的小姑娘,从小被父亲抛弃,在马路上度过了童年的春夏秋冬,小小年纪又进了虎狼之窝。

我们习惯了忍耐,习惯了事不关己少惹是非。我们为了自己的利益,或因为恐惧,对发生在别人身上的暴行,保持沉默;我们为了蝇头小利,或为了讨好当权者,放弃正义良知;我们对中共的历次镇压沉默,导致了今天的权贵资本社会;我们对坏人坏事的惧怕和沉默,导致了整个国家的黑社会化;我们对自己人性恶的放纵,导致了中国人作为民族整体的兽化。我们痛恨贪官、痛恨暴政,是因为羡慕嫉妒,是因为我们不在其位。当权者贪占,我们不平那就偷点拿点;当权者胡作非为,我们也偷着来点。这样,我们在不知不觉中成了野兽,完成了从人到兽的退化,整个国家也就成了一切人对一切人的战场。现在,整个社会到了把别人看成工具、看成物、甚至看成零件的时候,人人也就成了他人的枷锁和祸害。没有民主,就没有自由;没有博爱宽恕,没有正义良知,也就什么都没有了。

另:据说临朐县城关街道办事处南关村高翔小朋友,在临朐县公安局警察的解救下,从山东枣庄(一说东营)平安回家了。做案的是八个不同地区的青年,其中,有一女青年,年仅20岁。

(200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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