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酒葫芦2 2019-01-07

作者自介:
诞生于大跃进年代的上海,独立中文笔会会员,现幽居于悉尼。
一生放逐于精神乱世,驰骋于千古红尘,游走于浩瀚环宇,浪迹于未来玄空。自信文字不仅可力透纸背,还可以穿越人心颠沛魂魄直达形而上软处。
自称:一壶老酒能醉天下,一杆老枪能打天下,一把胡子能扫天下,一腔文字能玩天下。

无论她走到哪里也无论什么样的舞台场景更无论面对什么样的达官显赫社会名流,只要展示出她绚烂的舞姿只要她运动起曼妙的形体语言,只要在镁光灯的尾随下她充满野性的形体徐徐打开,只要音乐响起只要她疯狂的舞蹈,她一定能点燃在场的所有观众,何况诗人叶赛宁。

她就是邓肯,美国现代舞之母,人类第一位挑战传统芭蕾的舞界奇女,一个在娘胎里就企图跳舞的人间尤物,一出生她就翩翩起舞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她是迈着鲜红的舞步去见上帝的。

那场演出的观众席上是当时莫斯科名流政要,叶赛宁也在其中,演出完毕当叶赛宁在相关人员的引荐下出现在邓肯面前,没有献花没有廉价的掌声没有滚烫肉麻的颂词,有的只是叶赛宁忧郁的眼神和真诚的微笑,一切都在理所当然中进行。他们的相遇注定让这个世界定格成一片晕眩,当晚的天空绚烂无比。

那一年那一天那一时,邓肯芳龄43,叶赛宁26,对他们来说年龄不是问题,有爱就能燎原;国籍不是问题,千山万水消闲;语言更不是问题,巅峰在况的艺术之眼可以翻山越岭直达深处。对叶赛宁来说,邓肯是烈焰当空的整片森林,焦土在即;对邓肯来说,叶赛宁是一片抒情的海滩,宁静而充满杀机。当叶赛宁遭遇邓肯,他知道自己的世界面临彻底颠覆,当邓肯迎候叶赛宁,她已经明白未来的日子将一片血红。

一个是美国最伟大的创新舞蹈家,一个是俄国最后一位抒情诗人,当邓肯满怀好奇踏上十月革命不久后的红色苏联,她已经在渴望爱情。当叶赛宁在创意的象征物中去寻找古老的俄罗斯乡村传说,他知道自己的诗歌语言可以征服整个世界,除了邓肯。在邓肯曼妙狂野的舞姿面前,他惟有束手就擒。

其实叶赛宁那些个惊世骇俗的伟大诗篇只能征服他的人民,他忠实的读者多半为之普希金和托尔斯泰的后裔女性,他曾以为整个欧洲和美国都会为他的诗歌欢呼狂舞,然而自由世界的人们对他精心守望的乡村语言和夹杂着革命不久后的新苏联并没他期望的万人空巷,人们对他的诗歌朗诵反应平平,他等待已久的奇迹没有出现。

除了邓肯,每次他用娴熟煽情的俄语为邓肯朗诵自己的最新杰作,邓肯总能如痴如醉几近昏迷。对邓肯来说能不能听懂不重要,重要的是语言的节奏和诗人的气息,这样的节奏和气息能把她的舞蹈推向全新境界,那是一种梦幻前途,这样的感觉只有邓肯有。在邓肯看来,叶赛宁的出现是上帝给她的礼物,叶赛宁的诗篇是上帝赐予的圣章,叶赛宁忧郁的眼神是上帝为她打造。

从见到叶赛宁那一刻,邓肯就知道,这样的眼神是女人就无法抗拒,尽管邓肯击败过邓兰遮眼神,据说邓兰遮号称这个世界没有征服不了的女人,但在邓肯一遍遍播放的《葬礼进行曲》面前,这位意大利第一美男兼唯美主义诗人外加欧美情场不可一世的常胜将军邓兰遮无功而返。

就在邓肯和叶赛宁分手两年后的某天,叶赛宁抑郁满溢不得排遣终于自杀,年仅30,一代诗界天骄逃离人间。叶赛宁之死是不是和失去邓肯有关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年后叶最忠实的读者索菲亚托尔斯泰娅(列夫托尔斯泰的孙女)开枪倒在他的墓前,这是艺术和爱情的双重殉情。再一年后,邓肯意外身亡在巴黎的汽车轮下。那是一条伴随她整个舞蹈生涯的红色纱巾,一头缠住她的脖子,另一头绕在了车轮下,随着车轮的滚动,这位曾经改写西方舞蹈艺术的现实和未来的天才舞蹈家终于谢世。

红色,邓肯冥冥之中的宿命,叶赛宁也是。

至此,20世纪绚烂的可以也破碎的彻底甚至还夹带着几分红色鸟托邦的世界级艺术爱情的男女主角:邓肯和叶赛宁,他俩终于天堂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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