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轩原等人重新夺回了天行山，每个人不免松了一口气，也就有时间充分回顾发生的事情，思考究竟是什么让他们一时头脑发热，而做出了不理智的事情，甚至不知不觉地成了别人手中的棋子呢？这件事情不光广志等人在思考，天行山的军民们也在思考，轩原思考的则更多。
这天，他们弟兄几个又坐在一起喝茶说话。经过这件波折之后，他们之间的感情更深厚了。桌子上摆放着一把古朴的紫砂壶和数个小巧的紫砂杯，扬波正在给他们泡茶倒茶。
轩原说道：“这是有人从云南直接带来的普洱茶，口感圆厚温润，香气扑鼻，你们品尝品尝。”
广志端起一杯，闻了闻，品了一小口，点点头说：“果然是好茶。喝茶真是中国人的一大享受啊。”
轩原也端起杯子品了一小口，放下，说道：“我知道你们这些天都在心里考虑一些事情，现在说说你们的想法吧？”
广志先说道：“虽然我这个人不爱想一些复杂的事情，但是这几天我还真的想了，人走错了路总得想想为什么走错，不是吗？这样才不会再一次掉进沟里。不过这件事我考虑的可不是一天两天了，自从发觉上当之后我就开始考虑了，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我们所有人都心甘情愿地跳进沟里？到底是为什么呢？我考虑的还不成熟，要不你们先说？”
轩原说道：“你说了半天跟没说一样，不过好在你也开始考虑了，这就很了不起。翰飞你怎么想的？”
翰飞说道：“这件事情很复杂，我一想就头疼，还不如我平时研究的书籍典经和八股文轻松呢。我只想找个好的领头的，带着我们驰骋南北就行了，你指哪我就打哪。我犯的错误就是意志不坚定，多疑，以后我再也不会怀疑大哥你了，你就是让我跳进地狱，我也毫不犹豫地跳下去。”
“好了，翰飞，今天只是我们兄弟们闲聊，又不是检讨大会，你就不要这样了。再说了，相信一个人又不是无原则地相信，自己总得知道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我让你去死你就去死？这不是没脑子吗？你这就从一个极端进入到另一个极端了。人要有自我意识，不能盲从别人——哎呀，一说起来我就停不下，算了，你自己好好琢磨琢磨，不明白的话咱俩再讨论。”
说着，他转向承宇，问道：“承宇你呢？你不会也没有考虑吧？算了，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平时在琢磨啥。”
几个人都笑了。还有人看着广志笑。
广志说道：“你们笑他的时候不要看着我行不行？”
大家笑的更加停不下了。
翰飞说道：“你们俩一个人泡妞，一个人背黑锅，你们还真是难兄难弟啊。”
经他一注解，大家更加乐不可支了。
广志说道：“我真不想跟他一起出去办事。”
承宇说道：“我出力的时候你怎么没嫌弃我？”
“你们听听，好像没了他什么事都办不成似的。”广志说道。
承宇干脆拿着椅子，放在了轩原的面前，坐下了。看那架势，他要好好跟轩原说道说道了。弟兄几个都看着他笑，听他会说出什么。
承宇不慌不忙地开口了：“大哥，这件事情，我看主要的责任在你。”
轩原说道：“你继续说。”
“大哥，你能力强，人也优秀，这个谁也不否认，大家也都服气你。可是一样，再优秀的人也不能过于高傲啊，因为你的高傲，人们嘴上是服气你，可是心里呢？就不一定了。”
“等等，”轩原说道，“你说我高傲？我哪里高傲了？这不是很可笑吗？”
“问题就在这儿，大哥。你以为高傲就是看不起人，翻着白眼，鼻孔朝天吗？那种高傲一目了然，人们不去接近他就是了。你那种不动声色的高傲，让人自惭形秽的高傲，才是高傲到骨子里去，给你招来不少敌人呢。”
轩原说道：“你越说我越糊涂了，我平时最忌讳高傲，何况我认为自己并没有这个优点，我甚至连高傲的资格都没有，从何而来的高傲呢？”
“你还是不明白我的话。正因为你追求完美，对自己要求严格，不让自己的道德上有任何的瑕疵，这就是要命的地方。既然大家都是平凡的人类，都会有一些这样那样的缺点，有了这些缺点，人们才会体味到生活的快乐，而你却没有！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我们有，你没有？你这不是让我们难堪吗？”
“我好像明白一点你的意思了。说到完美，我并不敢说自己是完美的，但我的确有道德上的洁癖，这也不对吗？碍着别人什么事了？我并没有去要求别人也完美。”
“既然大家都不完美，你一个人完美，你让我们情何以堪？你使我们在寻欢作乐的时候也不能够尽兴，一想到你，就好像我们做错了什么似的，可是其实我们并没有做错什么，我们只不过在做一些人类都应该做的事情而已，我们这不是天大的冤枉吗？”
“我真没想去干涉别人。你这样指责我，岂不是冤枉我？”
“虽然你没有干涉别人，可是你的存在就是对别人无形的压力，这就是你敌人多的原因。”
“听你这么一说，我感觉问题还挺严重的。那我该怎么办呢？我不想招来那么多敌人啊。”
广志几个人已经听得呆了，这时候只是看着他俩笑。
承宇说道：“要我说呢，你以后不要让自己太完美了，也有一点人类的小缺点，这样就不会有人嫉恨你了。”
“我该怎么做呢？”
“跟着我们兄弟学呀。”承宇说道。
“也好。学谁呢？广志，你有什么缺点?”
广志笑着说：“我抽烟喝酒，要不你跟我学学？”
“抽烟喝酒我也会呀，只是不像你那样拼命，算了吧。翰飞你呢？”
“我喜欢研究四书五经呀，这几天殿试题目不是出来了吗？昨天我就写出了一篇八股文，我认为这是我发挥最好的一次，如果参加殿试，至少能得前三名，我给你们念念吧？如果你想学，我可以教你。”
“算了，留着你在自己房间里慢慢欣赏吧。承宇你——我还是不问了。”
广志和翰飞、扬波等人又笑了。
承宇说道：“别呀，大哥，我正要对你说这个呢。我问你，你现在是不是还是处男？”
“我都多大了，还是处男？”
“那就对了。不过你找过女人我竟然不知道？”
“谁像你？”
“你去过妓院吗？”
“从不去那里。”
“你在大街上跟陌生女人搭讪吗？”
“我从不跟陌生女人说话。”
“原来你喜欢找认识的女人！”
“能改变一下话题吗？”
“别呀，大哥。我正要教你呢。你到底想不想改变？”
“怎么改变？”
“明天我带你去子虚县城逛一天，你跟着我学。如果你总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你的敌人只会多不会少。”
“真的吗？”轩原看了看广志和翰飞，他们只是看着他笑，“到底去不去呢？我想想——”
“去吧，去吧。”广志和翰飞揶揄他。
“好吧。”
第二天一大早，轩原和承宇就穿了一套商人的衣服，骑着马朝子虚县城而去。
到了子虚县城，已经是上午了，街上人来人往的，煞是热闹。墙面上的一副副或大或小的戴着墨镜的人头像越发地严肃威武，让轩原看了浑身地不舒服。
“这算什么，竟然流行这个？”他想着。
承宇观察着街上来来往往的美女，对轩原说道：“你看我怎样给咱俩找两个美女，你好好学学。”
轩原说道：“这不太妥当吧？”
“你到底想不想跟我学了？今天你一定得放开自己，要不然谁也帮不了你。”
承宇说得对，对他来说吸引两个美女真不成什么问题。来来往往的妇女，不管什么年龄，长得美的还是一般的，都被这两个外形雄壮、气质儒雅的美男子给吸引了，她们有的悄悄偷瞄他们，有的大胆地盯着他们看，每个女人在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都放慢了脚步，心儿乱跳地走过去。
过了一会，承宇看上了两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美女，她们热烈地向他们示好，他朝轩原使了一下眼色。轩原发窘，不愿意跟上去。承宇示意轩原等他，他自己骑马赶上了两个美女。只见承宇下马跟她们说了一会话，过一会他就朝着轩原挥手，让轩原也过去。
凭着承宇的能说会道、外形俊朗，很快他们就在旅馆里找了两个房间，承宇领着一个美女到另一个房间去了，把轩原和另一个美女留在了第一个房间里。
轩原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情形，何况对方是一个萍水相逢的美女，他有点不知所措，无奈地坐在椅子上。他有点后悔听了承宇的话，让自己置于这种尴尬的境地。
那个美女坐在床上，害羞地低着头，似乎在等待着什么。过了一会，轩原毫无动静，她不禁有点惊诧。
她咳嗽了一声，说道：“不知道官人今天为何而来？”
轩原有点脸红了，说道：“今天？是陪我的兄弟来的——”
“来做什么？”
轩原心想：算了，既来之则安之。他站起身，坐到了美女的身边。美女笑了笑，不说话了。轩原心想不能光坐着呀，似乎还得干点啥。他朝美女的脸蛋凑过去。美女闭了眼，等待着。一直凑到她的嘴唇边，轩原忽然停住了。他嗖地站起了身。
美女睁开了眼，惊诧地看着他：“你？你是什么意思？”
轩原没有说话，朝门外走去。
美女气的在后面骂道：“什么人啊！你有病啊？”
轩原来到承宇的门外面，听到里面传出男女的笑声，他敲了敲门，说道：“承宇，我先走了，你不要等我。”
里面笑声停止了，承宇说道：“大哥，你说什么？我听不清啊。你等等我！”
轩原没有等他，他转身就走了。
出了旅馆，他骑着马，疾驰起来——他是要去见一个人！他是如此地渴望见到她，恨不得立刻把她搂在怀里，这个人就是利贞！至于利贞是否还爱着他，有没有结婚，他也不管了，他就要立刻见到她，把她搂在他的怀里。
（未完待续）
来源：作者面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