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水是从外地赶回来的,他听说村里要分地,是回来和村里商量分田到户的事。因为他们家的白沙滩这块地方一直没有产权证明,二水想就这机会,把土地证明给办了。可是,他一见到青皮,心里就凉了。青皮说他怎么办都行,就是一个条件,求求你了,让春芽过来。二水一听就火了,他起身就走。青皮在他的身后还是甩了一句:没有春芽,咱们什么都没的谈。并扬言要去县里告牛家杀人害命,让他们全家都住班房。

青皮在贯彻上面的分田到户政策,一时间,村里田就都给分了。这帮吃惯了大锅饭的村民,如今让他们到自己的地里种田,还不是很习惯。一群人在村长办公室吵闹着要青皮给他们配备化肥。青皮说田已经分给你们了,地已经是你们自己家的了,用不用化肥关我什么事呀?你们还以为是吃大锅饭的时候哪?大家觉得心里没有底,又说要成立合作组,青皮说那不行,那是违反上面精神的,谁成立互助组,就收谁的地。之后,又有农民问种植什么农作物?青皮说今年都种棉花,这是上面的指示。村民说你们不是把地都分给我们了吗?我们愿意种植什么就种植什么。青皮说不行,这是上面的精神。村民说那种了棉花,要是卖不出去怎么办?青皮说你怎么不相信领导呀?你还是不是国家公民?再废话就把地交回来。吓得村民都不敢言语了。尽管大家不再公开和他顶撞,可私下里还在议论着:说是把地分给我们了,可我们还是什么主也做不了。我们还得按照他们的要求做,出了问题要我们受罚,这是哪家的道理?

二水的目的没有达到,心里嫉恨青皮,可是又没有办法,谁让人家掌握着权力呢。他去和大水商量,可是他却发现,大水对他所说的事情根本不往心里去。而且总是心不在焉的,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而且他有一次回来的时候,发现大水在和一头驴说话,而且说的热乎的很。二水见状,心里就感觉大哥指望不上了。此后,他又用心的观察了大哥几天,发现他神经有些走神。他的心里就更加不放心起来。晚上,他被一阵牲口的叫声惊醒,他正好想去厕所,于是起身出来,却发现大哥慌张的从牲口棚那边走过来,他问大哥在干什么,大水一言不发的好象没看见他,直接回自己房间里去了。联想到大哥近来的举动,二水感到大哥有些怪异,可又说不出什么来,只好上厕所去后,回来倒头又睡了。此后,他发现大哥每天都神出鬼没的,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二水对于春芽还是尽量的躲避,实在躲避不了了,就打声招呼。在二水眼里,春芽是肯定要走的了。因为牛家把她伤害苦了。他觉得这辈子也对不起春芽了,所以,他认为,如果青皮非要要春芽的话,就和母亲商量把春芽给青皮算了,要不人家有权,我们怎么和他斗得了呢?再说自己家的白沙滩还没有真正的把所有权办过来。何苦得罪这个地头蛇呀。可是,母亲却不答应,还为此骂了他。正在他们和青皮斗法的时候,二水家里来客人了,是他们远在日本的二舅来了。瞎妈做梦也没想到还能见到娘家人,心里那叫一个高兴。

二舅叫山本一雄,是日本大松集团的董事长,有个干女儿叫幸子,这次也一并跟着来了。山本是来中国寻找妹妹美惠子的,也顺便考察一下投资环境。山本和大水、二水、春芽见面后,觉得他们动长大成人了,心里很高兴。问他们愿意不愿意去日本发展,二人都说听母亲的。瞎妈说自己已经是中国人了,就不再想回日本去了。于是舅舅想在他们居住的村里面投资搞一个项目,也是给他们一个发展的机会。二水对于舅舅的干女儿幸子很感兴趣,她的美丽让他眼睛一亮,使他有些想入非非。但毕竟是亲戚关系在里面,也就没敢多想。可是幸子的大眼睛也总是在他的身上转,这使他感到很不安。

第二天,二水带着二舅来到青皮的办公室。二舅满心欢喜的和青皮交谈,可是,没想到青皮就是一句话,你们白沙滩的人没有什么好谈的,除非把春芽给我送回来。二舅问二水青皮是什么意思,二水说他想要春芽,二舅说这怎么可能?觉得青皮不可理喻,他又是这地方的长官,怎么可以这样?看来投资环境存在问题,就放弃了在白沙滩的投资。

之后,二舅带着女儿幸子一起拜祭了牛德旺的陵墓,又在白沙滩和瞎妈畅叙了几天兄妹之情,回顾了那些残酷的战争岁月和军国主义给中日两国人民带来的伤害,在给瞎妈留下一笔钱后,就起身到别的地方考察去了。对于二舅放弃在白沙滩的投资,二水觉得非常遗憾,他非常坚决的要求二舅在白沙滩投资,二舅很欣赏他的性格,说很象自己年轻的时候。二水也和幸子恋恋不舍的告别,他看见幸子眼睛里面充满了期待。

二舅走后,二水还是把青皮的所为反映到县里,县里通报了青皮的错误行为,并责成二水想尽办法把山本先生请回来。为此,县里负责人特别的找到瞎妈,问她有什么要求没有,并答应给她增加每月二十元的生活费。同时,还责令青皮到白沙滩给瞎妈赔礼道歉。青皮这下算是栽到家了,没想到大江大海都过了,却在这小河沟里翻船,他感觉二水不是一般人物,要重视了。

二水虽然把青皮给告了,可也给自己找来了麻烦,因为县里的人总是催促,要他尽快找到二舅,可他此时上哪去找呢?青皮知道了他的难处后,就有意识的刁难他,不断的催促他赶快找到他二舅,言外之意是你不把你二舅找来,还不行了。这下,又把二水给弄烦了,他想二舅当初的选择是对的,于是决定,就是找到二舅我也决不让他到这里来投资。

二水对于幸子的注意,春芽怎能看不出来。但春芽没有在往心里去,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归宿早晚是大水的人。可是大水近来的行为实在是让人感到反常,他有一段时间没到她的房间里来了,而且经常晚上一个人牵着那头驴去河边呆坐。虽然只是他一个人和那头绿在河边呆着,可她还是很担心,因为他和那头驴呆得太晚了。谁也不知道他是几点回来的,他和那头驴总是有说不完的话,简直就是个神经病。

晚上她总是觉得自己身边空落落的,有时候想起青皮来,感到很刺激,但总觉得不踏实。严格来讲,青皮不是那种能让人当丈夫对待的人,但跟青皮在一起觉得很刺激。她向往那种刺激的事情,她回味青皮抱着她的那个时刻。她时刻在感觉着青皮给她的无限快慰,那是她在三兄弟那里得不到的。她对于与青皮在一起的消魂时刻,心里充满了无限的向往,她要再追寻一下。可是青皮的性格又让她有些止步不前了,因为,她怕青皮再惹出什么难以收场的事情来。

作为丈夫最可靠的人选,还要说是大水,因为他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他能让一个女人的心收敛回来,能给她一个家的感觉。可是,他缺少激情和刺激,没有活力的爆发,没有激情的洋溢。缺少性幻想和性冲击所带来的快感,这是一个年轻女孩子的最大不愿意。春芽毕竟才二十几岁,虽然已经体验了三个男人给她的所有温馨,但她从三个男人那里几年所得到的还不如青皮给他的一瞬间多。她心里在反复的思考着,一方面是三个男人的爱,一方面还有瞎妈如山的重恩。她怎么能摆脱的了这些而离他们而去呢?这是她永远也做不到的。如果做不到,就意味着永远生活在这感恩和还恩的环境里,一直到死去。

然而,所有的一切都无法让她放弃对于青皮的思念,因为他是她的初爱,也是她的最爱,而且她还怀过他的孩子。这怎么能让她轻易的放弃呢,怎么能让她不去考虑呢?尤其是在这整天没有事情可做的环境当中,活跃的就是人的思想呀?

再有一件事情就是那天看见了二水的舅舅后,她才感觉到大水他们哥三个的身上有一半是日本人的血液,这是个极为让她不可思意的事情。她怎么突然间就成了日本人的媳妇了呢?怎么还一下嫁给了他们兄弟三个?她的大脑一时的周转不过来了。但这件事情在无时无刻的冲击着她的心,她几乎都被这件事情闹的无法进行其它的思考了。

幸好她怀过青皮的孩子,要不然心里会更加无法接受了。再看二水见到幸子时的那个眼光,完全不止是男人见到漂亮女人的感觉,那是一种同类相见才有的亲切感觉。她的心里没有一点的嫉妒,完全是在醒悟着什么。可作为一个女人,而且是人家的儿媳妇,又能做什么呢?瞎妈把三个儿子都交给了她,这天高地厚之恩怎么报答的了呢?

晚上,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瞎妈那边传来了响声。只听见一下下的打击声,象是在打击什么皮衣服,可又不象。她起身穿上衣服,来到瞎妈的窗外。这时候,二水也来了,二人示意不要声张,他们伴着房间里面传出的声音,爬着窗户往里看,这下可吓了一跳。原来大水光着上身跪在地上,瞎妈在拿一根竹棍一下一下的打他的后背。大水的后背已经流血了,但他还是咬着牙,一声不吭。春芽和二水赶紧跑进去,呼叫着把瞎妈拦下来。

春芽给大水擦着后背上的伤,二水把瞎妈扶到炕沿上坐下。二水问瞎妈这是为什么,瞎妈让二水问大水。可大水面部表情安祥自如,什么也不多说,只是说儿子不孝敬母亲,该打。春芽和二水都闹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安慰了一阵母亲后,只好把大水扶回房间。

母亲如此的责罚儿子,这在三个儿子长这么大,都是没有过的,一定是大水犯了天大的错误。可是,母亲和大水谁都没有说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呢?春芽和二水都对此百思不得其解。春芽一边给大水上药,一边流着眼泪,大水爬在炕上倒还安慰着她。

二水对这事情始终不得其解,因为他的心最近都在舅舅身上,或者说都在幸子身上,也就没有再过深考虑这事。他在挖空了心思想着舅舅的动向,准备随时动身前往。就在他千盼万想的时候,舅舅突然来信了,说他现在在广州,那里条件不错,想在那里发展。可他没有说具体的在什么地方,二水只好又继续等待,心里好烦闷。

又过了二十多天,舅舅的信又来了。说是在广州找到了一个理想的投资环境,很适合他的企业发展,决定在那里投资,想让二水前去帮忙。二水一听马上喜出望外,想一准是幸子给她老爸出的主意。她肯定是也在思念二水了,可这事怎么跟母亲说呢?

(未完待续)

(本书出版:文化艺术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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