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多神主义给予我们一种寻找的宗教,犹太主义给予我们一种希望的宗教,但是基督教体现了多神主义所寻找的和犹太主义的希望的。——luthardt

一个纯粹的柏拉图派人,总将生活理论化,一个赛内加派人总是满口道德格言,基督从未如此,也不会如此。他在人类的德智生活之中发动了一场革命。啊!耐心的耶稣,以您强健、奇特、安静的爱抚,触及我们,平静我们的心灵,哺育并维系我们尽责,任何时空也不能将你分开。我们仍然看见您,听见您,感觉到您。——Charles Mctyeier Bishop

撇开耶稣神奇事工不谈,其权能就是历史中一个无与伦比的事实。一个新的纪元自他的诞生开始纪年。西尔斯博士说得好,他的到来是权能的一种新的注入。耶稣似乎在他的人格集中了的伟大的建设力量…在罗马帝国创造一种新信仰、新希望和新欢乐,正是他的惊世骇谷的事工。经由他,对永生的信仰,在犹太地变成一种富有生命力的行之有效的信仰,这种信仰改变了尘世并使死亡获得了超越的意义,而且这种信仰在希腊和罗马从未有过。…耶稣的前无古人的权能是创造性的,同样,也是一种新人类的权能。它倾其清新的日新月异的水流穿越社会生活的所有渠道。现代社会与社会历史一样自基督降临时刻纪年。…以一种万能的声音,自旧世界的坟墓里,呼唤出一个新的文明,正是那个受歧视的拿撒勒人的特有的权能。可以说,哲学卷走石头,但重建生命却是基督教产生的奇迹。——牛曼.斯密(《新灵光中的旧信仰》第二版第210,211,215页)

前序

基督教中有很多内容同于诸多其它宗教信仰。发现共同的基础是现代传教士传教服务的基本部分,在此共同基础之上,我们会碰到犹太人、儒生、佛教徒和伊斯兰教徒。除非他确信他们歪曲了父并不必要地增加了人子们的负担之时,耶稣并不否认先他而在的那些人的学说的权威。他从没有提过后他而来的那些人的学说没有价值。他成全了犹太教的真理;就是说,他充实它们,使之完满,添加它们当中的所缺。所以基督是犹太教有余(即它比犹太教更加丰富)。它也是儒教有余——有余得很多。它是佛教有余。这些宗教体系中无论什么荒唐幼稚之物,基督教一概减去。而且基督教之所以是有余更家丰富,是因为它将它们闹糊涂的闹明白了,将它们留在疑问中的闹清楚了,将它们仅作为机械性的或模仿性的加以利用的,或它们所丢下的苍白无力和死气沉沉的,赋予生命的力量。在持一种原罪学说方面基督教并不独特无比。人需要自思与行的错误中被救拯出来,是每一种伟大宗教信仰诸多原理之一。在传授拯救学说方面,基督教也非独一无二。每种其它的宗教都有相应的拯救言语。在宣传未来的存在方面基督教并不特别。那种思想也以一些形式出现于其它宗教之中。确实存在着一种基督教的道德法则,但基督教异于其它宗教,更多在于它的本原驱力,而非在于它的道德伦理法则。那位对一位儒生说了这样话的人既真实又机智——“你需要耶稣的力量使你遵循孔子”。

康德欧古马,日本诸多敏锐政客之一,在基督教传道会于日本建立五十周年的庆典演说中宣称:“诸多日本圣贤宣讲了一些有关于道德的名言至理,但他们过于忽视了精神性的真理;没有一个忽视精神性真理的民族能够永远兴旺发达。现代文明兴起于那位犹太地圣贤的教义之中,只有在他的身上才能找到道德进步的本原驱力。”

但是有些另外的理念,是基督教教福音的与众不同的果实。如果究竟也存在其它宗教体系的话,那也是模糊地存在。在基督教中,它们是确定的凝练的。它们是我们信仰的基本成份。基本的意义在于它们位于基督教信仰的根部。它们从特征上看就是基督教的理念;就是说,基督教正因这些学说才获得了其拥有的特质。没有这些理念,基督教便不成其为基督教。

至少在六大点上基督教是不同与众的。在一个冷漠有时称其自身为慷慨的时代以及苍白无力的时代,很容易沦入这样一种态度,即将基督教仅仅看成是一种尘世的穿越黑暗走向上帝的伟大的祭坛阶梯。在这种态度看来,耶稣仅仅显现为人类诸多救主之一,即高傲的苏格拉底分子之流,而且不大会升级为琐罗亚斯德教(即波思的拜火教)。

比较宗教的研究大大地赋有启发意义。对所有的得自诸多民族的宗教体系的深切知晓,能使研究人员将所有常见于基督教和其它宗教信仰之内容暂放一边。当它这样做上一学期之后,那将会产生一种基督教的剩余物,即一组单单属于那个建立在耶稣人格、言语和事工之上的宗教的理念。并说在其它宗教体系中,没有这些理念的踪迹,而是说在基督教中,它们不但被包括在内而且得到了发展。它们厕身于要旨之中,绝非零散碎之说法。它们不是装点门面之言,而是基本教理。

这些理念中的第一个是上帝寻找迷途者。第二是必然肯定迷途者的价值。第三个提供了一种迷途者可被重建的方法。第四个提供一种精神生命的新品质给回头浪子。第五个为受到重建获得新生的迷途者提供一种动机,以此迷途者可以证明其自身值得上帝竭力救他。第六个纵观那迷失于原罪、受到重建获得新生、得到了道德力量、适宜于永伴上帝之人的生活。还有这些是基督教不同与众的义理——上帝之恳求者的父格,人性永恒的价值,耶稣基督教的调停者的职位,人类的新生,爱作为新人的律法,以及生命的牢不可破的连续性。

不是在什么其它的经书而是在新约中这些理念被提出,毋须任何争论,而且证明并非需要不可。就其自身而言,每个理念都对人类具有算不清的价值,这是无须证实的。但它们是耶稣之理念,耶稣以多样的词语,浅出地讲述它们并经常重复它们,是我们需要关注的一个事实。

这些研究,尽管通俗性甚于学术性,却有助于指出:无论什么,有可能由那些企图传译耶稣言语和意义予世界的人的精心阐述,加到了福音的原始内容之上;但刚才所提名的六个理念并非是强加到耶稣教义之上的。即使它们并没有构成耶稣教义的精华实质,它们也是教义之成份。使徒们承认它们,保罗、约翰、彼得、詹姆斯、希伯莱书信的不知名的作者,都承认并坚持这六个理念,但他们并未自封是自己创造了它们。他们在这些理念上建筑,并且宣称那大写的另一位早已置下了基础。而且,他确实置下了基础。如果希伯莱书信从未被写出,或者它们被丢失在它们首先问世其间的东方世界的废墟之中,我们仍能在四福音书中得到此与众不同的理念。它们是耶稣给予世界的遗赠,它们对世界的意义是不可估量的。

菲力浦.布鲁克思在其波伦演讲“耶稣之影响”之中,以及理查德.S.斯涛在其爱力演讲“由其历史效果所提示的基督教的神圣的起源”之中,将人类因耶稣之崇高驱力而欠耶稣几何之问题讲得明白易懂。在格老弗的《早期罗马帝国的宗教冲突》一书中,作者提醒我们:当一种宗教,以真理心和爱上帝为名,消除了人类心智与琐碎的往昔联系之时;当耶稣一举割除了原始人的每种残余意识和每种野蛮人的残留意识之时,那种宗教就是一种新生事物。所有的自然成长或许对原始人类野蛮人有助益,但对更高水准上的人而言,只造成混乱。耶稣将宗教从所有图腾和仪礼之中解放出来,并且成了永恒现实的裁判和倡导者。格老弗说,正是这样的人,解放人类。

当我们反思我们的生活被自由、博爱、民主和永生诸种观念大大地丰富了时,耶稣这些理念在何种广度上铸造或变革了人类的思想,进入了现代人的无意识神经,即使不能测量,也是可以想像的。

从领会寻找的上帝到引导被找到者去寻找其仍傍徨无定之同伴的冲动之间没有伟大的飞跃。这个被找到者在耶稣身上找到了自己。当人被赋予一种有效动机时,他去寻找其同伴之事,便不可避免地发生。在认识到人的至高的价值中,灵魂的不可战胜的尊严,便居于社会升华的最肥沃的源流之上。受信仰个体对死亡的超越性支持的道德基础几乎不会受到怀疑。

作者没有进行讨论耶稣的与众不同的理念的影响。作者仅仅提示我们对这些理念的兴趣更多的是在理论之外。许多现代运动在古代土壤中有其根源,而且对我们而言,不忽视播种者最好,他在犹太地以慷慨之手播种长期的世界性的丰收籽种,世界刚刚开始收割这种丰收。

第一章 寻找上帝

先知们,甚至是得风气先之人们,都能以他们的训示带我们接近上帝,但他们不能永久地将我们保持在哪里,或消除我们的灵魂一落千丈并归向尘土的轮回。在我们被那独特的、朝气蓬勃、永恒的言语震动之前,没有任何力量能将我们保持在上帝那里或消除那种轮回。在此言语之中,上帝以名符其实的现身和行为而非单单以训示靠近我们。他靠近并使我们成为他的所有。其他人只能以上帝打动我们,在基督处,上帝将我造成全新。其他人以他们地道之纯真,能使我们怀疑是否我们有任何权利接近一个神圣的上帝;但是在基督那里,这样的错误观念被如下的发现淹没:他将我们手中之事移置其自己的手中,而且他自己来到我们中间并永使我们成为他的人。……上帝并不差遣而是来到。——P.T.福岁思(《耶稣基督之人格和地位》PP57,58)

从创世纪到启发录,圣经满篇上帝。非常明显,它是上帝之书。然而从头至尾圣经并无企图,证明有一位上帝。构成圣经不同篇章的作者从不讨论这个问题。他们大胆地假设上帝是,而且他是个人。该书以简朴之语“起初上帝”开篇。创世纪作者依所有宗教认为无须证明的假设行事。接下来的作者着手描绘上帝之特征,如显示在他与诸族多人交往之中那样。他们描述他为一,而非多;是精神性的面非物质性的;是正义的机智的和率直的。所有这些只能这样与我们有关,此外别无所是。我们热切欲知那种力量的性质,那种力量作于万事之中,而且正如我们相信的那样,处于全人类的心上。力量,就其自身而言,是个冷冰冰的、令人不快的字眼。希伯莱先知们说这种力量是人的,神圣的、睿智的、仁慈的,这是他们能为我做的最好的解释了。但这已是够格了。要了解此说法如何够格,我们只需回忆一下从未接近慈爱理念、更少神圣的理念的异教徒的有关上帝观念就行了。所以这个希伯莱人的见解对人类知识作出了不可估量的贡献。

但是至高之启示尚未到来。在应许的时刻,在应许的准备、期盼和需要之中,耶稣来了,补上我们的上帝观中所缺少的成份。关于上帝他说了很多——多于其它任何题目。他呼上帝为父:“我去我父处,而且也是你们的父。”

存在着很多的父。耶稣将上帝描绘成为一位富有同情心的父。这就是浪子寓言的意义。不是子而是父,是那幅无与伦比的图画的中心人物。接着有一个迷途羔羊的寓言。不是羔羊,而是那牧者,是那个感人的戏剧性场面的主要角色。合此二寓言为一,我们就拥有这样的上帝——他不仅出外去会晤迷失者,而且进入远异国他乡,以焦急的心情与张开的双臂寻找迷途者。这就是耶稣的上帝观。至未者、至微者、迷失者,总是耶稣乐用的言词。“至未者将成为至首者。”“因为你在我兄弟中一个至微者身上作了。”“人子来是要寻找并救助被丢失者。”

耶稣促使我们领会到不仅父确实寻找丢失者,而且在他身上,上帝托肉身为外观,正在寻人。因此他不止是上帝的一位代表,一位信使;他就是上帝,这一点展示在他的生活的每一步骤之中,展示在他每个治疗奇迹中,展示在作为上帝见解和心智的每个真理的寓言中。所以耶稣之到来是上帝寻找的一个部分。

为了救助丢失者,大写的永恒之心必须是极其仁善的。而且要在象带着其所有错误、缺点、无能、腐坠的人身这样毫无希望的材料中造出圣人,对全能上帝的力量,恰成挑战。这就是福音的目标——将携带其全部脏物的人子转变为永不变易的王国的国王和永无教期的教士。

采珠者在难以想像的黑暗与危险中摸索,将珍宝自海洋深处捞出。有华盛顿般的聪明才智,总能将一群乌合之众改编成一支生力军。一位年轻的艺术家,眼前闪烁着极美之幻像,以其他工匠扔掉的废弃之件建造了一座精美的大教堂窗户。大气中诸多直观不到的力量,自诸多泥泞的池塘中、潺潺溪流中、盐海中将潮气聚起,然后,以纯粹的和纯化的雨露再将潮气送回.然而,所有这些仅仅是上帝救助丢失者并以救获材料建造神圣的不可战胜之天国时所作所为的并不完美的象征。尘世之诸多宗教与神话之中,确实存在过许多上帝;然而,在圣经之外,哪里能找到一个象这样的上帝呢?没有一个波斯人的、印度人的、埃及人的、巴比伦人的、希腊人的、罗马的或斯堪的纳维亚人的神,被认成是一位诸多丢失者的救主。无须推理之努力,它们当中的哪一位能被与浪子之父等同起来呢?此父自其独居之处向前遥望,以期最先看到一个走得疲乏并已后悔的儿子。一地仙人掌是我们贫瘠的西南平原上最触目惊心的景象之一。没有果实,长满藜刺,仙人掌压着蕉枯之地。一天,有个人讲道:“若我能将一种结果植物的有活力的多产的要素(天然性的)注入仙人掌的话,我就能使沙漠成为果园。”他努力而行。他努力了,次数大概难以计算,失败了。最终他努力了,而且没有失败。今天在桑塔罗塞,路德.布本克将向你展示另一种仙人掌,没有藜刺,但并非没有果实。它是科学家实验的现代世界的奇迹之一。此人对仙人掌所作的,就是耶稣正对人类所作的一种象征。他来了,要活在我们的荒漠之中。尖锐的石块碴他的双脚,骄阳暴晒他,山峦之野兽在他周围嚎叫,而且更野蛮的人兽追逐他直至死亡;但直到他将上帝的生命刻到了人类群中之后,他才放弃了自己的生命。预见荒野僻处将充满欢乐、沙漠将欢欣鼓舞如花之盛必将有日的先知,对实施此种转变的手段方法未必有清晰之概念,但我们并非没有明瞭他将一个圣人认成是新环境的创造者。“蕉枯之地将变成水塘。”蕉枯之地从字意上讲是“幻景”。所以以赛亚梦到了一天,其时理想将得以实现,其时所有圣贤期盼的将变成事实。所以让我们不要称耶稣为神圣的梦幻者——他不止是这样的,不止是个释梦说梦的人——他是梦幻之制成者,既是梦幻之成全显示,又是它们的成全者。

然而,人至佳之梦的成全并非是任何纯粹的懒懒散散的报负的果实。建筑师梦想了一种跨越深渊的桥梁,但工匠尚未来到。耶稣是人桥梁建筑师的代理。

丢币寓言指明了上帝重建人的愿望。丢羊寓言也是如此。但是丢子寓言完成了上帝之画像,并在我们知识之上增加了丢子于自身拯救之中可能与上帝合作的理念。一块币是可估价的,但缺少感知。它不会知道它是否在其名符其实的所有者的拥有之中。一只羊能知其自己迷途,但毫无帮助。它是一个柔荏之物,易受痛苦打击,而且全然没有寻巢之本能,这种寻巢之本能对狗鸽一类极为平常,甚至蜜蜂也有。只在其可怜的声音能将他导向它陷入其中的泥坑时,或将他导向它血淋淋的躺于其上的岩石之上时,它才能与其救助者发生合作。但是一个彷徨的人类灵魂会说:“我要崛起并到我父那里。”他能听见父的声音,并回答到:“我在此,我正在到来。”说上帝时时倾听那回答声,并不过份。他倾听,即他躬身谛听人类对他的“到来”的回答。

耶稣从伯利恒到橄榄地是上帝对人的邀请,敦促人将他认成是父。他所显所说所作的一切,时时召唤我们向往上帝。没有什么能禁止得住。当我们不驯的灵魂归向于基督温和而又紧迫的对待时,我们豁然明朗,方知他一直以多少方式、使用多少方法呼吁我们走向上帝。他的声音可能长时期地落到过诸多聋耳之上,但当我们听到时,我们想起他的呼唤在过去——在我们的过去没有受到注意。假如我们过去倾听过,我们就会听到过那声音在和风里,在呼啸之风暴中,在傍晚之宁静里,在深夜之沉寂中。由于我们需要友谊,由于我们不灭的满足真理的渴望,由于我们对生命中最佳者感到虚浮、对生命中最劣者的苦痛感到虚浮,由于我们在永恒的庇荫之中渴望宁静,他便常常召唤我们,并且我们对耶稣呼唤的回应的程度是我们接近上帝的尺度。

第二章 人的巨大价值

诸多教义将取代诸多教义,但福音主义,作为精神性生命对耶稣基督的一种忠诚,将永远存延。诸多现代人将接替诸多现代人,但耶稣基督将继续唤起无数代人的踏实信仰和敬主之爱。肉体的生命将告终了,但是精神的生命将随主一道存延,主就是大写的精神。(或如此翻译:肉体的生命会告终止,但属灵的生命将随主存延,主就是灵。)诸多种社会秩序将取代诸多种社会秩序,但是兄弟友爱将日愈扩大,直到那个伟大的时辰,其时耶稣将至高无上,精神性的生命朝著作为它的典范和救主的他的相继不绝的接近,在一种社会秩序中达到顶峰,在这种社会秩序中,原罪被压得粉碎,诸基督般的灵魂将构建那新精神的民主,而且上帝将无所不在。——卡莱尔.马修思(《福音与现代人》PP327)

自从拿撒勒的耶稣生于世界、劳作活动、传授学说之后,一种对人类价值的新观点便出现于人间。最值得注意的是他知人最深,看人很高。以下便是朋友的精确的定义——一个全知我们且又相信我们的人。耶稣是人的最好的朋友。三千余年以前,金字塔不需大本钱便能造成,尽管抬起一根花岗石桩需要上千人花三十余年的时间。上千人的生命在一个法老、一个rameses、一个ptolemy眼中是什么呢?在一位专横上帝的眼中是什么?只要回想起只因人的生命难以置信的便宜低微,那些宏大的建筑才有可能立于世间之事实,古代世界宏大建筑的光辉便黯淡下来。

往昔许多大型的战争成为可能,是因为没有一个卡莱尔挺身喊道:“为何这样浪费生命?难道每个士兵不是某位母亲的儿子吗?为何母性要为屠杀养育儿子?”是卡莱尔个人的声音,还是一个声音的回响?他从何处获得他对人生命价值的评估呢?让这个故事回答那个问题吧。两个人正沿苏格兰一条怡人道路并行。他们驻足一小山坡之上,该坡俯瞰一宁静之山谷。远处有一村庄,村庄有一个坚固之教堂尖顶,凌升于一片茅屋之上。其中一个人指着教堂说道:“若非为了它,我不会至此。”他的意思是文明要感激基督教,因为它将所有的人都看得最珍贵。那位说话的人就是卡莱尔。其声音是出自加利利的一个回声。

你可以看到,沿台伯河,宫殿墙上有许多刻划的标计,标明洪期该河的高水位。当一个年老的罗马剧作家说:“我是个人,而且对我没有什么人是外国人”时,非基督教的高水平出现了。达到那样的高度,需要精神的一种真诚高尚的努力。所以,要记住,象柏拉图那样伟大的头脑、那样丰富的灵魂,用其自己的言辞竟说:“一个工匠无瑕去接受医生之治疗;让他试用些发力药物并干他的活吧。如果他总能复原,他就能继续他的工作;若他死了,他便避免了他的烦恼。若他不能干他的活,对他而言便活着无用。”正是亚里新多德宣称:“我们不能省缺农夫和工匠,但这样的人对公共事务一无所用;而且不不配称公民之名。他们不可能成伟大的灵魂,因为他们为工资工作,因此必定是一心为利之人。他们与奴隶的判别仅是外部之判别。他们应当是奴隶,而且若国家富得足以买他们或强到足以奴役他们,他们就会成为奴隶。所以我们的自由年青人不应学习任何行当,因为那样会将他们降格为工匠。”西赛罗表达了同样的观点:“当人们将群众一个个看得如同劳工和蛮人之时,还有什么比把群众尊为什么的更愚蠢!”

进入一个习惯于这样感情的世界,耶稣带着一种全然不同的有关人的价值的观念,讲授说每个人都是伟大的,正因他是个人。当此观念扎根于人类思想之中时,它便在人的思想中拥有了所有应得自由的前提。若有人问:“耶稣何时何处宣讲任何这样的教义呢?”那么我们指出其宣讲中的整个倾向,社会交往中他的行与其言辞,一样如此。看看他绝对的无视部落的民族的和社会的差异吧。Ebal之阴影下的撒马利坦人和耶路撒冷的犹太人;来自戴地之希腊人和叙地之妇女,在他眼中同样能是上帝王国的臣民。可恨的税吏他并不歧视。瞎眼乞丐,破嘴唇上满是唾味的裸身疯人,邋踏的麻风病患者,被遗忘的社会弃儿(pariah)——所有这些他一律因他们的人的属性而待之以仁慈的关注。他拥有透破肉体的薄薄的伪装并在无论如何遮挡之外部看见上帝形象的眼睛。(或翻译为:他拥有这样的眼光:透过薄薄的肉装,在无论多么排斥性的外观之下看到上帝的形象。)

看看他对任何人、所有的价值的评估吧。他是以他的对他们思想意识的感召力来论断他们的。世界所知的诸多最杰出的导师向上等的阶级讲道,认为只有卓越的聪睿的有知识的人,才配称或有能力接受他们的真理。摩西对异教徒没有教诲,而且所有非希伯莱人对他都是异教徒。柏拉图对蛮人没有给予教诲,而且非希腊种族对他都是蛮族。佛教有其奥秘启示——其真谛只给亲随。但是耶稣向谁呼求讲道呢?向所有人。他知道没有任何外邻人。被拦在他的国度之外的人是这样的人:其人自己竖起自己的障碍。耶稣消失不久以后,我们看到了塔苏斯的扫罗,那个心狭中最心狭的,选民中的选民,背离了所有的传统,所有的习惯,所有的先例,并且向自由的与被奴役的、男性的与女性的犹太人和希腊人,宣讲这种福音。罗马的Centurion,菲力比安的妇女和希腊的女奴都可以听那新的福音。如果我们可以怀疑那日中之光,击瞎扫罗之奇迹,但我们不能怀疑某些力量将他自偏狭信仰的顽固的狂热分子转变为世界其时所知的人的最宏伟的、民主的学说的热情的使徒。扫罗之呼求——现在叫做保罗——象他的师长的呼求一样,是指向作为人的人智。若耶稣对人的才智的认识如其所行,暗示着人的巨大的价值,那么他对人的深深的道德生命力的呼求,更暗示着他对人的巨大价值的认识。曾有这样的真况:不是一些富者、强者、高贵者蒙召,而是最初蒙召的所有的人被召唤向道德财富与价值,灵魂的力量和精神的高贵性。在一种拥有高尚感情之宗教名之,印度因其种姓制度而受到诅咒,这个种姓制度是社会进步与改革的主要障碍,根据印度教义一个人生来是木匠或汲水工的人,在此世界上永不成为其它任何更好的东西。生于窃贼种性,于此界永不能超越该种性之上。但是当基督教遇到种性制时,便发生一场殊死博斗。要么种姓制垮台,要么基督教在遭遇战中被击败。耶稣之宗教到处宣称:——在行美德之事中没有什么高不可攀的程度,在阐释精神奥秘中没有什么上帝意志的知识深度、神圣的高不可攀性和知识方面的专业性,在以上诸方面,没有任何出生或社会阶层不能追求与得到的。奴隶可以为圣贤。工匠能成为人之牧师和上帝之王候。卑贱者将倾听思想的声音并快乐起来。瞧,我们所有的人,总被改变。“活着的最卑贱的生命能够神圣;基督将白水变成过酒醇。象星辰一样大写之爱走出神奇东方地——而且大写之生命,那个隐士,认为其斋禁是宴席。”

在这样一种信仰的直觉之下——一种断定人作为上帝之子价值的信仰,一种无视武断专横之区别呼求于所有人的才智和道德本性的信仰,一种向所有愿行耶稣意志的人提供光荣、美誉和永生的信仰之下,人类成长到了不再要诸多哲人关于人的价值的不完美的观点见解。所以巴西尔宣称:“人是一种伟大的存在。”阿姆柏罗塞呼喊:“你们人啊!是上帝杰作。”克里瑟思特姆说:“不要认为伤害奴隶被原谅为没有后果之事。人类法律承认两阶级间之差异,但上帝之法律知道什么判别也不存在。”再者,那个金口说道:“你们说你们的父是位管事。没有关系——向我展示你们的生命;由此我将论断你们的高贵性。我称奴隶为高贵的,如果我在他的生命中看到高贵性。虽然处于尊显者中间,却有着依赖性的精神的人,我称之为卑下庸常.”

巴西尔、阿氏、克氏,就是这个新体系的早期宣道者中的人。帝王将相在此理念中,看到凯撒主义、帝国主义、因循守旧主义垮台的前景了吗?此前景就在那里。那里包涵着佛罗伦汀共和国、荷兰共和国、英国国会和美国宪法的胚胎。那里有一种现在渐至成熟但构造了世界新政的运动的胚芽。群众地位的升高是那个理念的枝叶。从那个理念处人们得到了医治社会的与实业的弊病的现代热情。耶稣的人有巨大价值的学说是博爱的依托,博爱写出了与最适者生存的自然法则相对的新法则:“我们必须使不适者适宜于生存!”若最适者生存之自然法则意思是最适生存者的生存,而非最适宜活着的人的生存,那么耶稣之学说便是多么不可估量地优越!它设法使简直是不适者适宜于活着,适宜于迄今难以想像的完满去充实生命,适宜于赋予可能意味着仅仅是生气勃勃的存在之词“生命”以竭尽语言力量才能确定的意义。高利.何伯特.耐伯思给我这样一个被赋予永恒品质的生命的观念:天堂看不见。那对我们好。地狱在日常之压力中易见。且夜夜与恶人争战。那也好。曾见陷坑的他避开了陷坑,而且走在接近王冠的安全路上。灵魂只转向自它竭全力避免原罪,也没有接近大写家宅的门槛。时常,他要求更多——一种无休止劳作朝着等候的面孔,去争取生命中永存的最佳祝福。

(以下几章略)

《杨天水文集》

作者 edito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