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看来,真正的乐观主义者,是明知社会现实弯曲悖谬、全然败坏,但是坚决不绝望的“知其可为而为,知其不可为亦为”的“莫问收获,但问耕耘”、“风雨如晦,鸡鸣不已”的人。因为,他知道,历史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但是,历史是永恒者的故事,而永恒者,就是“爱与公义”。

昨天回学校领取发给离退休人员的新年礼物:一盒“鲁花五合一”。

因为要顺便替现居一处的同事领取,妻子随我同去。

返家时,我们把两箱礼盒放在公交站路边等车。公交车来时,妻子拎着一箱礼盒上了车,而我此时恰巧正在接听一个很重要的电话,手忙脚乱,没腾出嘴来嘱咐妻子将我负责的那箱同时拎上车;更要命的是,我以为妻子看到我正在接电话,一定会同时拎两箱上车。结果,车已开动时,我们才发现我拎的那箱礼盒遗落在站台上了。

我请求司机停车,开一下车门,放我下车。司机不允。于是,我只好在下一站下车,乘车返回来寻回。

凭我对“国情”的了解,我知道这箱“鲁花五合一”很难寻回了。之所以返回来寻找,完全是为了安慰自己和妻子,完全是为了用“实际行动”批评和检讨自己的过错。

果然,返回时看到,那箱“鲁花五合一”已经不翼而飞、杳如黄鹤了。

稍有沮丧。并非因为它多贵重(它不贵重),而是因为转瞬间它就被人拎走了。联想到在时下一些国人很是仇视的那个“东瀛小国”遗失好几天的东西,回去找,还能见到它们安然无恙地“静候”在那里,心里还是有些许失落。

回来寻找的路上,我就在心里嘀咕:“我的祖国,我的首善之区的同胞,会给我一个惊喜吧?”我想,风听到了我的心声。

同时,我还是心存一个温暖的盼望:拎走它的人,最好是一个穷苦人;如果是,那也算上帝送给他(她)的一个满含怜悯的新年祝福和一句亲切的人生劝勉:以后,再也不要拿并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管它是什么东西。

生活告诉我:千万别当浅薄的乐观主义者,因为浅薄的乐观主义者,既不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和正视淋漓的鲜血”,又不敢于直面和正视包括自己在内的人性的幽暗与罪孽;他们的“理想”与“激情”,往往在坚硬、冰冷的现实面前倾刻间便化为烟尘、怨愤和哀叹。

时下,令人绝望的事情太多了。数得过来吗?若是单单看那些事情,若是单单看人的作为,真是没有盼头!但是,好在永恒者才是人类历史的唯一编剧和导演。

面对依旧“太平”的街市,面对依然华丽的“霾里笙歌”,面对遍地的嗟伤,面对掠过大兴废墟的寒风,面对帝都饶有意味的“天际线”,面对震耳欲聋的令人啼笑皆非的“抵制”和“呼吁”的声浪,我依然在心里吟咏自己的“新年献辞”:

“墜道那一头,总有一盏灯”。(奥黛丽。赫本)那盏灯,就是百年中国走出奴役和强权、仇恨与血腥的意志和走向自由与尊严、爱与公义的憧憬。水复复,山重重,在“巴比伦之囚”苍茫的歌声中,正在升起英雄的黎明。

不绝望,坚决不绝望。我们是谁?我们是寻到了“道路,真理,生命”、在大光中披坚执锐的强将雄兵。

听雨者2017年12月29日记于京北香堂荷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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