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又一年,人们迫切地盼望中国的高层出现“明君”,启动政治改革。去年,海内外一片呼声,对胡温喊出了热诚纯真的期待,期待“胡温新政”的到来,真的,人们象盼望新娘子一样,盼望美好事物快快到来。

不幸的是,这个“新政”,还没有正式拉开序幕,就上演了很多令人担忧的节目,先是于去年抓捕了一批政见持异者,后来又传出了高层有人提出要学习古巴和北韩的思想言论专制等等,让我感觉到盼望中的新政一开始就冰冷异常,没有显示出一点启动政治改革的迹象,很多人都知道,保守落后的体制,是中国社会各项改革的瓶颈,所以政改就必然是改革的关键。

而且,新年一开始,就出现了很多叫人担忧痛心的,或者叫人啼笑皆非的怪事。

1.电视剧《汉武大帝》的寓意何在?

这个充满很多嚎啕哭啼的电视剧,然写了中央的,地方的,宫廷的,边地的,等等很多故事,但是其真正的寓意,是在推崇中央集权和威权政制,它的潜台词无非是地方分权是有害的,思想言论的自由是有害的,温和的外交路线是有害的。

汉武帝真的象这个电视剧里那样是个历史功臣吗?评价一个历史人物,需要根据历史事实,确立评价准则,并且作深入的研究,然后才可能得出中肯的结论。

汉朝的史家班固虽然对他的聪明才智,即智商和通常意义上的管理才能,给予很高评价之后,立即委婉批评他的好大喜功和挥霍浪费了。班固说:“象汉武帝那样的聪明能干,如果能够继承汉文帝汉景帝那样的谦恭爱民、爱惜财力,那么就是古代儒家经典极力推崇的以民权民生为政治起点归宿的那类元首。”(“……如武帝之雄才大略,不改文景之恭俭以济斯民,虽《诗》、《书》所称,何有加焉。”)班固因为身处汉朝,批评是非常小心谨慎的。

《史记》武帝本纪的索引里,有这样的批评:“他劳民伤财,耗尽了国库,频频对外开战,老百姓到了无法生存的地步。他和秦始皇等独断的好大喜功的帝王没有区别啊。”(“疲耗中土,事彼边兵。日不暇给,人无聊生。俯观赢政,几欲齐衡。”)一定会有人提出,那是反侵略战,民族自卫战,我想中国古代的史家,可以说全都是道德水平很高的人,他们不可能不对汉武帝时期的战争进行研究,再说战争多次打到匈奴的心脏地带,是不是所有的战争都是反侵略的,那些史家应该能够分清的。

宋朝司马光是个历史学家,而且他多半以民生主义,即以国民的自由、安康、富足的程度为标准,衡量历史人物。另外他没有必要顾忌批评带来的风险,所以评价更公正些。好吧,我们来看看他对汉武帝的研究结论,他在《资治通鉴.汉纪十四》中如此说:“刘彻皇帝对自己的欲望毫无节制,用繁重的刑罚处置人民,收税很重,皇宫里的生活同样铺张豪华,边境上战争不断,迷信鬼神,时常游览天下,弄得老百姓穷困潦倒,只好起来偷盗抢劫。他和独夫秦始皇是没有大的差别的呵。”(“孝武穷奢极欲,繁刑重敛,内侈宫室,外事四夷,信惑神怪,巡游无度,使百姓疲敝,起为盗贼,其所以异于秦始皇者无几矣。”)

新年开始,不宣扬不推崇华盛顿、孙中山式的民主主义者,却搬出一个有名的独夫,以一些似是而非的描述,来麻痹国民的精神,其真正的意图明显是要宣扬威权主义,一种根本不适合现代中国社会特点和国际环境的主义。

2.地道战喧宾夺主

元旦的前后,我继续被监禁在南京市白下区看守所一区101号房.晚上和周日周末的通天,都有电视可看.但是内容多数是令人讨厌的广告噪声和思想平凡的片段。其中包括国人很熟悉的半喜剧式的电影《地道战》。

地道战本身,也是当时困境中中国抵抗运动的点滴,本来无可非议。但是,总是宣传这些,不去宣传当时国军担任了八年抗战全过程的主要战役,就无法还原历史的本来面目,就必然造成观众受到误导或欺骗。

在八年抗日战争中,国军牺牲数百万,担负了所有的正面战场上的作战,和日寇进行了数十次大型的会战,每次双方都投入近百万的兵力。而国军进行过的战役、战斗就不计其数了。他们英勇顽强,浴血奋战,很多人寒天也没有棉衣,甚至穿着草鞋,为祖国和人民的尊严,抗击装备精良的日本侵略军。由于武器的低劣落后,国军整营整团整师地遭到日寇的消灭,王铭章师长带领101师,守卫徐州北面的滕县,全师阵亡,自己也举枪殉职;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抗战开始不久,唐淮源军长带领部下二万人,从四川长途步行二个月到了晋北参加忻口会战,结果全军阵亡,自己也同样举枪殉职;还有中美技术合作所,在戴笠将军的有效领导下,培养了十万敌后特工武装,这些武装担负对敌人实施交通破坏、切断通讯、放火扰乱、夜间喧哗扰乱敌军心理、鼓动民众等等,实际上战绩相当可观。

大陆的教科书,有狼牙山五壮士的故事。那五个八路军当时是值得敬佩和怀念的,他们战斗到最后一个人。可是国军有百万这样的壮士,同样应该获得教科书的记载,他们的故事同样应该被拍摄成电影或电视,让国民和世界人民了解到历史的全部而非局部的真相。《地道战》播放多了,势必模糊观众的视野,遮盖抗日战争历史的全部真相。

3.东方红—音乐的麻醉剂

迎新晚会的节目中,东方红的歌声又响了起来,似乎还有神情麻木的伴舞。这首宣扬个人崇拜的歌曲,再度于新年亮相,应该是精心策划的结果。胡锦涛和温家宝两位先生主政以来,胡先生时常表现出对毛泽东的偏爱,比如朝拜西北坡,在高层提出意识形态上要向古巴北韩学习,多次提倡艰苦朴素的空头说教等等,都是和东方红歌声一脉相承的。

毛泽东给中国历史和国民造成的灾难,是无法用语言写尽的。真的有人愿意回到他的时代吗?那种挨冷受饿,度日如年的日月,那种恐怖遍布人间的,人权没有丝毫保障的日月,谁愿意呢?真的有人愿意,会有一百二十万干部子女到西方自由世界定居吗?这些人真的愿意如此,他们和他们的父母,就会努力住在国内,一起向最高阶层施加压力,要求他们回到毛泽东时代了。

推崇毛泽东,还不如提提邓小平,邓无论如何也比毛要好得多。东方红,播放多了就是音乐的麻醉剂,让听众不分青红皂白,麻木地崇拜毛,怀念毛,而无视他的暴虐蛮横给国民造成的肉体和精神上的损害。或许高层的意图是为了迎合部分国民盲目的怀旧心理,以此来转移他们对现实中严重的两极分化的不满。不论怎么说,东方红的中心是暴君崇拜,对中华民众只有祸害。

4.外交部发言人的语无伦次

有一天,看守所号房里的电视,播放了一则重大新闻:伊拉克的恐怖分子绑架了八个中国人。首先深受中宣部操控的电视新闻稿只说绑架者是“武装分子”,接着外交部发言人说:“我们中国政府一向是支持伊拉克人民的……”然后重三叠四申明中国政府是如何地亲善伊拉克人民,如何站在他们一边。

这是多么荒唐的逻辑!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任何以暴力手段针对平民的群体或组织都是恐怖群体或组织,他们所从事的这类活动,就是恐怖活动。而伊拉克的恐怖群体或组织,已经公开到无所顾忌了。竟然将这样的恐怖群体,说成是“武装分子”,真是张冠李戴了。

更荒唐的是,恐怖组织不代表伊拉克人民,恰恰相反,他们是反人民的反民主的,他们的刻毒荒谬,到了袭击或杀害参加即将实行选举投票的人民,并宣称将对任何参加民主选举的人实行杀戮。这样的恐怖群体,是伊拉克人民?绝对不是。面对这样群体的恐怖活动,不强烈指责抗议,竟然荒唐到唠叨中国政府如何支持伊拉克人民。稍微用心的人,可以明白,外交部发言人孔泉的意思很明了—我们没有反对你们对美军和伊拉克临时政府的恐怖活动,你们干吗还要绑架我们国家的公民,真不够意思呀。

杨天水于故乡泗阳
2005年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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