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10-22

现如今,全球温室危机日趋深重,一系列模拟揭示了海平面上升后的“末日景象”——上海香港淹没在咆哮的海水之中,北京变成沿海城市……如何避免这一灾难?今年3月14日,北京师范大学“全球变化与地球系统科学研究院”的约翰·摩尔(John C. Moore)教授与来自芬兰、美国的科学家在著名的《自然》杂志上发表文章,提出一个对抗海平面上升的“地球工程”方案,建议在南北极建造宏伟的堤坝,以减缓冰川融化。这个惊人的构想经过多次转载,最近《科技新报》的题目是《防止冰川崩塌的疯狂计划——科学家提议建海底巨墙》,互联网上的题目是《土共南海填岛军团有活干了,北师大洋教授构想在南北极修堤坝》——从题目上就可以看出,持怀疑态度的人不少。至于我,一贯反对以工程措施来解决生态危机,就更是抢先搬了个小板凳,坐在海边等着看笑话了。

提出这一构想的约翰·摩尔教授是北师大“地球院”的首席科学家。他的方案是,在格陵兰岛的雅各布沙文(Jakobshavn)冰川前5公里宽的峡湾内,建造一座100米高的堤坝,阻止温暖的洋流侵蚀消融冰川。而要实现这一方案,仅仅需要从当地开采约0.1立方公里的砾石与沙子。其工程量无论比苏伊士运河还是香港机场的填海工程都要小得多。除了格陵兰岛的冰川受到暖水侵蚀外,南极洲的冰盖也同样遭受暖水的侵蚀,从而导致南极冰盖出现坍塌、冰架碎裂倾泻入海,因此,这些教授们同样设想在南极西部的松岛冰川和怀特冰川前方修建护岸和岛屿,以减缓冰川的消融。

据北师大地球院的研究估计,由于温室效应造成南北极冰盖融化,到2100年海平面可能上升一米多,沿海城市将面临灾难。以中国广州为例,海平面升高0.5米将有100多万人无处可居,升高2米将影响200万以上人口。在全球范围,海平面上升所带来的损失可能达到每年50万亿美元。而实施他们修筑堤坝减缓冰盖融化的方案,每年所需经费不过数百亿美元。这两个数字相差百倍,从经济上显然是可行的。约翰·摩尔教授解释说:“格陵兰冰盖和南极冰盖的几条快速流动的冰川造成了大量的冰盖物质损失,引起海平面上升。这些冰川横跨数十公里,稳定这几条冰川比在全世界海岸线建造海堤更有吸引力。”

然而——约翰·摩尔教授及其合作者做出了重要的补充——他们说,然而,在全球范围内海平面迅速上升的趋势面前,这种堤坝工程的局部效用是微小的。冰盖地球工程不会缓解温室气体造成的全球变暖。命运最终将取决于迅速降低排放量,这种工程只能减缓海平面上升的速度。尽管他们聪明地做出了“但书”,我仍然认定这是一个不切实际的空想:

即便堤坝工程能有效减缓冰川融化,但稳定寥寥几条冰川和减缓全球冰川融化完全是两回事。除非他们能制定一个可行计划,把全球冰川和冰盖都用堤坝围起来,杜绝温暖海水接触。

即便杜绝了全球冰川冰盖与暖水的接触,因气温升高,冰川照样会融化。比如喜马拉雅山和祁连山冰川不断退缩,纯粹是气温影响,跟接触不接触温暖海水毫无关系。

北师大地球院还需要做两个比较研究:第一,把全球冰川冰盖围起来和把全球临海城市围起来,哪个更经济可行?第二,把全球冰川冰盖围起来和全球减排哪个更经济可行?

即便其中有一个方案从技术上可行,但政治上可行吗?因为无论哪一个计划都需要全球合作,否则一概是空谈。 ——于是,我们不得不从格陵兰冰川又转回到限制温室气体排放的国际协定。这是一个长达30年的纷争、人类自我拯救的一次尝试。 30年前的1988年,在美国积极推动下,联合国政府间气候变化委员会(IPCC)正式成立,试图以全球之力遏制温室气体排放。但各国都有自己的小算盘,很难达成一个有效的协议。 9年之后,1997年底,各国在日本京都签订了一个限制温室气体排放的《京都议定书》。但中共政府不仅不减排,反而还增排,温室气体排放量迅速逼近所有工业化国家总和。就这样,《京都议定书》成为一纸空文。 30年来,历经里约会议、柏林会议、日内瓦会议、京都会议、布宜诺斯艾利斯会议、波恩会议、海牙会议、新德里会议、米兰会议、蒙特利尔会议、巴厘会议、哥本哈根会议、坎昆会议、巴黎会议的漫长历程,遏制全球暖化的努力屡战屡败,从首次提出全球排放总量控制并具有一定约束力的《京都议定书》,一直后退到毫无法律约束力的《巴黎协定》,终于走完了一条艰苦卓绝的失败之路。 (关于全球减排历程,可参见拙文《回顾气候变化条约二十年》)

让我们再回到围困冰川的畅想。约翰·摩尔等科学家说,在格陵兰岛某冰川前修建一座长5公里、高100米的堤坝,其工程量比苏伊士运河还是香港机场填海工程都要小得多。但苏伊士运河与香港机场有人出钱,冰川堤坝呢?他们没说谁会出钱。即便南北极建坝围冰构想在技术上可行,即便国际社会真的为此召开全球峰会来分担责任、征集资金,其前景如何呢? ——40年全球气候会议可作前车之鉴。连减排一点废气都做不到,谈何从荷包里往外掏钱!

北师大“地球院”洋专家的宏伟畅想,使人不禁联想到二十几年前一位土专家牟其中的畅想:用核爆破炸开喜马拉雅山,把印度洋湿气流引到中国西北荒漠。还有更早的先行者:早在六十几年前,刚从美国回到中国的著名空气动力学家钱学森,就有一个“工程气象学”畅想:把雅鲁藏布江流域多余的降雨量从空中的“云状态”调至西北干旱地区降落下来。 ——受到钱学森、牟其中的启发,我觉得围着冰川建坝,不如把积雨云用钱学森的高招儿以“云状态”调到高纬度地带,不让它们随便下到海里,而下到南极、北极、西伯利亚格陵兰,变成冰雪堆存起来,这样一来,海平面升高不就控制住了吗?而且,洁净的淡水资源也取之不竭,用之不尽了。

RFA

作者 edito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