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完最后一篇《人生,永远是起跑线》。仿佛有种自嘲的感觉。该文于1992年初发表在《重庆日报》,是我舍身“下海”而又帐然若失之时自我打气的“斗牛士”之作。四年之后,我湿淋淋、冷嗖嗖地拔一只脚上岸,定睛一瞧,自己万丈雄心,骑一匹下等劣马,在所谓的“新起跑线”上,英勇向前。

舔着伤口,龟缩在久违的书桌前,搜出四、五年前已经发黄的“豆腐块”文章,在独善其身”的伟大哲学抚慰下,努力剪辑,上下拼凑,终于捏成了这本体裁杂乱的集子。

通读自己几年前发表的文字(只有极少几篇是今年的“大作”),惊喜地发现,本人当初不仅会教洋文,现在不仅会“倒”钢材,而且还具有写“豆腐块”的武功。想到天下能文能武的两栖动物不多,遂精神大振,王婆卖瓜那种良好感觉,也油然而生。

可惜,山城的美景只能远观,不能近看。我的大作亦然,勿需等别人下手,自己捧着瓜儿多敲几下,也能感到脆生生的夹生味。更不幸的是,眼下,货真价实的甜瓜接二连三上市,相比之下,凭你两栖动物感觉良好,心底也要生出几分苦涩,几分卑微。

但是,天生我才,总得往前走。在《人生,永远是起跑线》中,我凛然落笔:“渴望在奋斗与进取中实现自身价值,或者说在实现自身价值中为社会贡献光和热。”四年过去,很多凌云壮志都在“海”中灰飞烟灭,唯有这份“渴望”贼心不死,仍在挣扎,仍在扑打。可我现在以什么来慰这份“渴望”?苦学了十几年的ABC,四年风蚀雨剥,如今退化得也只剩下ABC;虽然学了几招倒腾钢材的功夫,却发现那里面又冷又硬,且人满为患,勿需我再挤进去贡献光热。无奈中我将家底兜翻寻找,搜出这几十篇“豆腐块”文章。

我将它们推出,有眼下孤寂中的自慰,也有货色虽旧,情感仍真的自信,但更主要的是,我想以此“从头收拾旧山河”,作为我人生“新的起跑线。”

1995年深秋于重庆

木公的博客2008-0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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