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悔之老师于2021年7月23日上午8时53分服农药自杀了。十年前他就说过：未来十年仍看不到改变，将自绝人世。7月22日晚上他发表了一份遗书。
对于悔之兄的决定、行为，我表示尊重，我不认为他是傻、糊涂，当然，这并不等于我支持他、希望他这样做，我也不希望他人效仿。有人说，活着总还是能做点什么的，但其实，他的死，不能说对社会就没有积极作用，这一点，想必悔之兄是考虑清楚了的。
不管怎么说，导致李悔之老师没能更长寿的主要原因，都是这个社会体制。在一个正常的社会里，一个像他这样的公共知识分子是不可能会这样做的。
表面上看，悔之兄的自杀是有身体的原因，一年半前他患了脑溢血，以致行动不便、表达困难，非常痛苦，也给家人造成了很大负担。他认为他的死对于他自己和家人都是一个解脱。当然，家人是感到悲痛的，但迟早会有这一天，他只不过让这一天提前了。
但其实，根本的原因还是在社会体制。那些举目可见的社会不公、那些层出不穷的滥用权力造成的一桩桩悲剧，一直让他这个忧国忧民的知识分子心情沉重、情绪不佳，这无疑是疾病产生重要因素；而有关部门对他采取的限制措施，更是雪上加霜。一个六十岁左右的人，在这样的情况下，发生脑溢血或其他疾病几乎是无可避免的。尽管悔之兄在遗书中说有关部门的人对他一直都很文明，但其实，限制自由就是最大的伤害。
在遭受有关部门的限制，甚至在身患重病的情况下，悔之兄仍然克服种种困难，写下不少抨击时弊、启蒙思想的好文章，他不是一个懦弱的人，不是一个甘于屈服的人。固然，他也曾流露出一丝绝望，但那其实是一种愤怒，是另一种形式的抗争，不是为自己，而是为所有的生者。
在悔之兄之前，已经有几位知识分子也作出了这样的选择。痛惜之下，我都尊重他们的选择。这样的选择无损于他们留在我心中的地位、形象。
逝者已逝，生者需努力。只有尽快改变这个劣质的社会体制，才能让人们都过得幸福、长寿。
——2021.7.23